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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往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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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是,他们和庄国栋有同样感受,只要与又生视线相触,便会生出莫名熟悉感。
四姨太这种感觉最强,又生几乎要喊她一声妈咪,话到嘴边,硬咽了下去,瞥一眼脸色发白的庄四小姐,又生笑眯眯道,“阿婶一如既往,依旧靓过港姐。”
四姨太带几分女儿家羞涩,“人老珠黄啦。”
“在我心中,阿婶最靓。”妈咪最靓。
“小嘴抹了蜜一样甜。”四姨太合不拢嘴,转对唐旭德道,“阿旭,你女友不错,有空约出来一起打牌。”
唐旭德应好。
四姨太向他们致歉,因为看见熟人。
前厅音乐悠扬,舞池内人影双双,有靓女过来,邀唐旭德跳舞,又生毫不犹豫让出男伴,坐一旁看他们起舞,同时也在等庄四小姐。
果不然,庄太初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又生挑眉,斜眼睇她。
“有话和你讲。”庄太初先按捺不住,低声道,“出去讲。”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那我好没面子。”又生靠在藤椅里,一动不动,“有话讲,有屁放。”
庄太初脸涨红,“你、你怎么这样。”
“我怎样?”又生摊手,颇感无奈,“九龙城寨穷鬼,只会张口闭口问候人母亲,四小姐,你不过早上岸几年,何必假作淑女。”
庄太初不语,良久试探道,“我给你钱,你要多少?”
“大金牛烫手,不好拿的。”又生似笑非笑看她,“两万块买条命,多简单。”
庄太初神色数变,急急央求,“可你还好好活着,我无意害你,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又生惊叹她竟能讲出这番话,稍起身,伏她耳低声道,“四小姐当太久,忘了你仍有具低贱灵魂?死三八,少在我面前扮无辜。”
唐旭德喊她,又生向他挥手,同时起身拍拍庄太初肩,“四小姐,可有惦记过阿婆和弟弟半分?他们才是你至亲。”
言罢,又生把手递给唐旭德,陪他一起下舞池。
。。。。。。
叶令康父子来的偏晚,祝寿之后,叶思危独自行动,不稍片刻已无人踪,叶令康环顾四周没看到人,也怠懒管他,碰巧遇见几个叔伯,立在一旁闲聊。
蓦地他视线定住,落在他正对面不远处的吧台。
“阿康?”
叶令康回神,扫过那抹白色身影,继续和叔伯聊天,一时讲经济泡沫,地产不好做,一时又讲恒指走势下跌,该早早斩仓。
等叶令康得以脱身时,那抹白色身影已不见。
唐旭德和又生在露天泳池旁坐,才下过雨,打落一地鸡蛋花,又生捡起一朵,随手把玩,和唐旭德讨论明天要拍的戏。
两人皆没注意露天泳池对面,有男人拉开玻璃门朝他们过来。
唐旭德目光停伫于又生的侧脸,那男人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好巧。”他在又生旁边坐下,又生身体一僵。
“叶总。”唐旭德伸手和他交握。
又生跟喊,“叶总。”
眼前多一只手,那人在等她,嘴角噙笑,看似友善。
又生把手放他掌中,原本想相触后便收回,哪知对方已握住,放开时拇指在她掌心重重一划。
又生心惊,转头问唐旭德,“明天还要拍戏,我们回去吧?”
唐旭德应好,先起身,“你等我,我进去打声招呼。”
话毕,他向叶令康点头致意。
又生也想走,却被叶令康抓住胳膊,他手上使力,将又生扯坐下,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对他笑那样甜,是想找下家?”
“我没有。”又生扭开头躲他。
下秒却被他捏住下巴,转过去面向他,命令道,“笑一个。”
又生恼,挥手袋掷他,“神经!捏我这样疼,我哪笑得出来!”
叶令康微愕,随即松开,“最好少勾三搭四,再被我看到,以后没你戏演。”
又生敢怒不敢言,无声抗议。
见她俏脸带煞,胸脯起伏,叶令康捏她脸,“怎么,不服气?”
“不敢。”她忿忿,“你是大佬,你是米饭班主,你讲话才算。”
明明是顺从,听在叶令康耳中却极为刺耳,他不悦,“好好讲话。”
“叶生,我是人,不是你养的阿猫阿狗,我有权交朋友,你是法西斯也不能这样控制我。”
叶令康皱眉,“年纪小小,不识好坏,那人一看居心不良,对你有企图,看不出?”
“是你多虑。”又生笃定。
叶令康不语,拿眼瞪她。
又生稍低头,试着和他讲道理,“再讲,即便我有求于你,我也付出代价,只要你愿意,会有好多人。。。不差我一个。”
她能看出叶令康对她有几分兴趣,只是又生对他无意,更兼那次的事不是什么美妙回忆,她怕再继续下去,早晚会开罪他。
“叶生,我,我不喜。。。”
“倒胃口。”叶令康打断她,只觉脸丢到三藩市,松开她胳膊,一旁闷声抽烟。
又生先起身,准备进去找唐旭德,“叶生,我先走了。”
见叶令康不理,她只好先离开,还没走几步,原本靠在铁艺椅中的男人阔步追上来,两手按她肩上,出声警告,“以后少在我眼皮底下晃荡。”
话毕,甩开又生大步离开。
又生怔愣片刻,未几时,她咧嘴傻笑,只觉近日笼罩在头顶乌云瞬间散开。
回去时,连唐旭德都察觉到她心情好,“遇到什么好事?讲来听听。”
又生吐出积在心中的郁气,扭头冲他笑,“是我太急,再不想走捷径了,能走哪步是哪步,至少日后问心无愧。”
唐旭德不觉点头,“贪得无厌,细大不捐,过得开心才最好。”
。。。。。。
快十点,叶思危才随叶令康回去,敏感如他,察觉到他老豆情绪不对,上车之后便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难得当回孝子,叶思危跪在座上,给他老豆揉太阳穴,“怎么啦,想我死鬼阿爸阿妈了?”
叶令康睁眼,乜他,“怎么说话的。”
叶思危悻悻,“生我却不养我,一个死了,另一个陪着死,就没考虑过我,多自私。”他语声渐低,虽然不屑,但也难掩失落。
叶令康没讲话,拍拍儿子手,示意他放开。
才安静片刻,叶思危突然道,“老豆,猜我看见谁?存仔他家姐。”
哪壶不开提哪壶,叶令康复闭眼,不想理他。
叶思危自顾发表看法,“唱歌那个不错,比你年轻多了,存仔家姐与他拍拖正合适。”
他又咧嘴笑,美滋滋道,“将来我和存仔一起,辈分也不会乱。”
“叶思危。”叶令康警告睇他。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叶思危试探,“老豆,你该不是。。。遭逢失恋?”
作者有话要说: 叶老牛一踢石头o(╯□╰)o
一切不对等的恋情,十有□□没好结果。
☆、第17章 人生百态(含入V通知))
千年铁树,一朝开花,未料一盆滚水兜头而下。
叶令康近来情绪不佳,连秘书也有察觉,往日送咖啡进来,多少会得到一声“多谢”,心情好时,更会给几句夸赞,眼下连睇一眼也吝啬。
秘书战战兢兢做事,直到吴文宗敲她办公桌。
“叶总在?”
秘书点头,小声道,“赵工刚走,发了脾气,小心些。”
“多谢,下次请你喝咖啡。”吴文宗笑,敲门进去。
叶令康在玩室内高尔夫,见吴文宗进来,他收了球杆,在会客厅沙发上坐下,向吴文宗随意比划,“吴导,坐。”
吴文宗佯作不知他情绪不好,公事公办道,“《化蝶》快杀青,院线安排方面,岁末在上环还是在弥敦道先上映?”
叶氏旗下院线遍布东南亚地带,本着物以稀为贵原则,每次影片出产,叶氏惯来遵循由点到面的放映模式。
叶令康道,“压着,让《龙虎武斗》先上映。”
吴文宗不解。
叶令康给出合理解释,“廉政公署成立,连俗称O记的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也莫可奈何,坊间炙手可热的话题是什么?”
他食指在茶几上点两下,“反贪,涉黑。《龙虎武斗》涉贪涉黑,比黏黏腻腻的爱情片更有看点。”
吴文宗更不解,黏黏腻腻的爱情片一直占主流市场,竟遭老板嫌弃,是跟钱过不去,还是跟人过不去?
到底老江湖,吴文宗很快明白,但也不希望自己心血付诸东流,“那《化蝶》排到年后再上?”
叶令康摆手,给个模棱两可答案,“再讲。”
。。。。。。
原本紧锣密鼓的拍摄进程骤然放缓,众人大松一口气,却又不解,有人向吴文宗询问缘由。
吴文宗也不隐瞒,扫眼靠在廊檐石柱上休息的又生,无奈道,“原本打算岁尾上映,临时被推后,所以不急啦。”
又生一旁听得清楚,不免嘀咕领导出尔反尔,她还准备接阿婆出城寨,请阿婆看她出演的第一部电影,看来计划要泡汤。
“也不尽然是坏事。”唐旭德持反对意见。
他拍拍又生肩膀,“慢工出细活,好片子不怕被埋没。”
听他这样讲,又生心里好受些,心知急也无用,索性丢开杂念,安安心心拍戏。
转眼到除夕年。港地三天假,剧组也不例外,又生简单收拾几件衣物,准备回去,走廊上碰见唐旭德,问她在哪过年,“去北海道还是狮城,或者牛津乡村度假?”
又生摊手,“九龙城寨陪阿婆。”她讲这话,丝毫不觉丢脸,城寨再肮脏,也是养大她的地方。
唐旭德略有尴尬,笑道,“下次有黑帮电影开拍,或许你可以参演。”
又生笑,半真半假道,“新和会大佬知不知?住我家附近。”狡兔三窟,九叔再有钱,也不轻易去住半山大屋,对他来讲,城寨是最佳藏身处。
“那惨了,日后去你家做客,还要背几磅炸药防身。”唐旭德搞怪,抱紧自己。
又生笑到肚痛,错眼间看见高子媚停在一旁的雪铁龙,朝他挥手下楼。
上车时,又生才看到弟弟,两月不见,少年似乎又长高,声线变粗,下巴隐隐冒出青色胡渣。
又生骤然生出吾家有郎初长成的错觉,揉揉少年发顶,笑问,“新校舍习不习惯?”
许久不见,苏又存想念家姐,搂她肩撒娇,“没有家姐在,哪里都不习惯。”
高子媚露出作呕表情。
此举换来苏又存偌大白眼。
又生拍弟弟脑壳,示意他收敛,又问,“他有没有去找你?”又生隐去那个他到底是谁。
苏又存不瞒,“来找几次,和他维港公园踢球一次,薄扶林郊野公园烧烤一次,快活谷马场秋季开锣,看次赛马。”
“你们节目多多。”又生瞪他。
“家姐,好多同学一起啦,再讲歧视人不对。”他理由充分。
高子媚听得发晕,“你们讲什么?”
姐弟两异口同声,“没讲什么。”
高子媚乜他们,车停城寨巷口,撵人下车,“穷鬼佬,快回你们故土。”
类似话,又生早已听得耳朵生茧,敏感如苏又存,却极为介意,脚下脏乱坑洼,泥水积滩,苏又存跳脚往里走,闷闷道,“家姐,把阿婆接出去住吧,我开始讨厌这里。”
苏又存讲话语气不免令又生想到庄太初,一时语气不大好,“苏又存,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让你住半山大屋,让你读名校穿靓衫,又如何?骨子里仍是穷鬼一个!”
“家姐。。。”
见他惴惴,又生叹气,放缓了声音,“三代识食,五代积富,绝非一朝一夕。存仔,你不想努力,拿什么接阿婆出去住?皇仁书院每年近千英镑学费已有着落?”
苏又存垂头丧脑,好一会才道,“家姐,密斯们夸我念书勤奋,将来能念港大,我会好好念书的,不再想乱七八糟。”
又生挽他胳膊,“这样才是,我们缺乏一步登天能力,那就脚踏实地,阿婆讲得对,饿死的都是游手好闲衰仔,我们本本分分做人,不丢脸。”
苏又存仍是小孩心性,前一刻还闷闷不乐,见到陈凤仪之后,便将所有烦恼抛诸脑后,城寨中居民多数是大圈仔和大圈仔家属,过除夕要比外面年味更重,又生踩凳,帮阿婆贴春联。
不知哪家提一起过年,炮台附近的居民皆搬桌出来,沿炮台拼凑一圈,陈凤仪喊又生向外端菜。
粤菜、浙菜、湘菜摆满桌。
楼上玲婶指尖夹细细一根烟,斜靠在旁,将又生从头打量到脚,“啊,妹妹仔,听讲混得不错?当明星?”
又生笑,“还行,大家给面。”
顿一顿,又主动问,“阿婶生意如何?”
玲婶道,“勉强糊口啦。阿素钱赚够,上岸不做。红红不知哪根筋搭错,嚷着从良嫁人。芳芳回大陆看她死鬼男人,也不知回不回。再走几个,玲娼馆要我脱丝袜岔腿亲自上阵。。。”
“去去去,教坏囡囡。”陈凤仪打断,“人老珠黄货色,要十块也没人愿意cao。”
楼上杀猪佬咧一口黄牙,嘿嘿笑,“真要十块,我来cao一次。”
又生牙疼,瞪眼看他们旁若无人开黄腔。
是夜,维港人头攒动,两岸有警车巡逻,电单车上的骑警不时呼啸而过,凌晨时分,烟花齐放,火树银花,照亮维港夜空。
年初一黄门戏院率先上映《龙虎武斗》,以旺角几十条街为背景,影射4K、义安、新和会三大帮派,高子媚约又生去看首映。
整部戏台词极少,枪战武斗为主,龙虎武师邓祖荣挑大梁,从头打到尾,尽管又生对公司排片决定颇有微词,但还是被剧情折服。
黄门戏院出来,她们茶楼喝茶,高子媚胳膊肘碰她,“和他怎样了?”
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谁。
正巧茶博士过来斟茶,送上一盅两件茶点,等茶博士走开,又生才道,“阿姐别再提他,不喜欢那样,他让我日后少在他眼皮底下晃荡。”
高子媚难以置信,略拔高声音,“你惹到他?”
“他喜怒无常,我才没惹他。”又生不愿背黑锅。
高子媚总算明白《化蝶》无限推迟上映的缘由,一时恨铁不成钢,只想拿棒槌敲碎眼前这颗榆木脑袋,“影城和院线,叶家谁发展起来的知不知?谁才是说一不二话事人知不知?”
“阿姐,你的意思是。。。”又生迟疑,“叶生是商人,利益为重,不至于假公济私。”
“假公济私?”高子媚气笑,“去年廉署成立周年,借口讲《龙虎武斗》更能迎合坊间市民口味,今年呢?整个三月院线档期尽空,届时《化蝶》仍不上映。。。你该懂我意思。”
又生沉默不语,至今为止她仅拍过《飞狐》和《化蝶》,《飞狐》热度早已过去,《化蝶》再不上映,她仍是无名小卒,能不能接到下部戏还未可知。
又生捏紧拳,想喝那人血,啖那人肉。
果不然,《化蝶》杀青已久,后期制作也完备,只等安排上映,公司却迟迟不见动静,前期片酬虽已拿到,但上线后主角分红却遥遥无期。
又生原本那些期待,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吴导莫可奈何,已准备拍下部电影。
又生主动找吴导,委婉自荐,想参演下部戏。
“吴导,跑龙套我也愿意。”又生要求不高。
吴导却作难,“又生,金钱、名利面前,骨气不值一谈,没有机会,你再会演戏又怎样?这个圈子什么都缺,最不缺会演戏的演员。”
又生心绪起伏,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勉强道,“吴导,多谢实话实讲。”她无奈走出办公室,好似被人抽走所有生气,肩背不复以往挺直,难过怨愤,五味杂陈。
又生脑中纷繁作乱,保安处借部电话,招来出租,上车后直接道,“去上亚厘毕道,叶氏大楼。”
作者有话要说: 要入V了,定在周二上午九点到十点的样子,会有三更掉落,“明晚不更,存稿”。
追过文的妹纸应该知道,山楂坑品有保障,V后无特俗情况基本是早八点一更,晚八点一更直到完结O(∩_∩)O~
☆、第18章 三更合一
司机将又生送至叶氏楼下; 却遭到穿灰扑扑职工服的安保拦劫,又生出示工作证; 并问; “叶总在不在?”
安保道; “车还在; 没见外出。”
又生去过叶令康办公室,放弃运行缓慢的电梯; 改爬楼,一路畅通,直到办公室门前,秘书慌慌张张过来欲阻止; 她已用力推开厚重门板。
叶令康在翻报表,和赵工商讨筲其湾塑胶厂下个季度生产额; 他扬眉看眼又生; 随即收回视线; 没什么情绪道; “我在工作; 出去等。”
又生立在门口不动,死死盯他。
赵工回头看又生,又看叶令康,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他斟酌道,“叶总,明天再找你谈?”
叶令康搁下报表; 拧上钢笔盖,沉吟道,“明天下午过来。”
赵工点头,路过又生时,再次侧头,总觉在哪见过,急想却又想不起。
啪嗒一声,门被赵工合上。
四下沉默,唯剩两人大眼瞪小眼。
叶令康盯看她片刻,靠在大班椅上,嘴角慢慢扬起笑,一派人畜无害好模样,他提醒,“我记得讲过,少在我眼皮底下晃荡。苏小姐,是我当时声音太小,还是你耳聋?”
论唇枪舌剑,又生哪能斗得过老江湖,来时腹中打好的草稿也被这人三言两语打乱,脑中忽然空白一片。
叶令康倒也耐心,打通内线,请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挂下电话后道,“苏小姐,赏脸喝杯咖啡?”
话毕,他起身踱步至落地窗前,也不管又生,点了烟眺望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港。夕阳将落,漫天红霞,将他背影无限拉长。
又生心绪渐平,走近前,低声道,“叶生,我不懂事,多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
她艰难开口,“《化蝶》投资近百万,拍摄长达三个月,没必要因为私人恩怨,让这么多人的辛苦付诸东流。”
叶令康似被撕开伪装,面上闪过羞恼,随即被掩饰,“讲太深,听不懂。”
听不懂?
又生气结,正欲讲话,秘书进来送咖啡,她咽下脱口而出的话,等秘书出去之后才道,“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消气。”
叶令康按灭烟头,突然扯她胳膊。又生不防,被他按在玻璃窗上,想挣扎已被人从后死死圈住。
那人凑近她耳边,重复她讲过的话,“我是法西斯?我是大佬?我是米饭班主?嗯?”话毕,含住她耳珠轻咬。
“你别这样。”又生躲闪,推开他。
叶令康又凑近,“既然知道我对你而言多重要,还不听话,不是自讨苦吃?”
又生怒,回头瞪他。
那人伺机而上,欺身过来,又生来不及闪躲,口唇已被紧含住,他并无多少耐心,上来就撬牙关,又生绷紧身体,尝到他唾液,万分嫌弃,不停捶打他肩膀。
她挣扎,他死死禁锢。
又生躲闪不开,开始流泪,喉咙里发出哽咽,胸脯起伏,面红耳赤,已然喘不上气。直到他稍松开,又生立刻大口呼吸,伏在他胸前哭出声来,“叶令康,你仗势欺人。。。”
“是又怎样。”他抚开她黏在额上的发,恬不知耻啄她鼻尖,“我有势,不欺人岂不白白浪费?”
又生低估他无耻,曾几时还以为他人模狗样远比叶思危强,原来真是有其父有其子。
“我不懂,你想有人顺从,成千上万人排队。。。”又生忍不住抽气,“可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我只想安分做事。。。”
她眼中不掩嫌恶,叶令康渐松开她,本想讲几句软话哄她开心,念头刚生出,眼下也被抛到爪哇国。
“叶生,将来你的太太会是什么人?”
叶令康只盯他,并不答。
又生没指望得到答案,自顾道,“是港督侄女,还是船王孙女,或者楼花王的掌珠?”
“你管太宽。”叶令康缓缓吐出一句。
“我不想管。”又生涨红脸,“我不愿做外室,不想被正房太太堵在片场扇耳光,更不想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咒骂。”
叶令康彻底松开她。
又生以为他放过自己,哪知下秒却听他道,“你八岁到十五岁间,无数次去贝璐道庄家。”
又生猛然僵住。
他继续,“去过警署,被差人当做疯子送去精神科。”
又生回他,“你管太宽。”
“你说自己是庄四小姐?”叶令康突然弯腰,再次环住她,托起她下巴审视,“真是庄四小姐?”
又生抽泣一声,反问,“你信不信?”
叶令康不作答,拇指贪恋于她唇瓣,“你想继续当九龙城寨穷鬼,无权无势,任人拿捏?抛头露面去拍戏,为争一个角色还要低三下四求人?”
“还是当庄家小姐,到年纪嫁个家世与你相仿的男人,逢人便尊称你一声太太?”
叶令康紧盯她发白小脸,诱哄,“你乖乖的,嗯?我能帮你。”他伏脸,欲吻她。
又生转开头,堪堪擦过她嘴角。
无视他作恼神色,又生反手擦嘴,“叶生,这是我的事。”
又生摆脱他,立在一旁,语声微弱问,“叶生,你有无拍拖过?你对我可有片刻动心?你知不知尊重?”
叶令康面上闪过一丝狼狈,很快被掩去,“拍拖?是你和我?”他扯笑摊手,没所谓的模样,“太把自己当回事。”
又生捏紧了拳,哆嗦着嘴讲不出话。叶令康见她如此,心里莫名快慰,随后便是莫名的空洞。
她半响才找到声调,“既然这样,你我买卖关系,你愿意买,我不愿卖。以前多有得罪,望叶生大人不记小人过。”
话毕,她后退两步,朝他鞠躬。
叶令康垂眼看她,嘴里没滋没味,摸了口袋里的烟点上,摆摆手,“行了,你走吧。”
“多谢。”她又鞠躬。
又生拖着双腿下楼,下到最后一层时,恍若脱力,坐在台阶上休息,展开手细看她掌心纹路,幼时四姨太请詹大师为她算过命,讲她幼时贵,少时辛,年轻难。
彼时四姨太不信,又生更未放在心,现在才体会到个中奥妙。
只是詹大师还有后半句赠她,“假以时日得风云,乘势而飞未可知。”
。。。。。。
叶令康果真没再为难,《化蝶》排在三月末上映,对剧组来讲,无疑是好消息,辛苦数月的心血,任谁也不想付诸东流。
最欣慰莫过吴文宗,私下里,他悄悄朝又生竖拇指,暗道美人乡英雄冢。
又生呐呐道,“吴导,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对上吴导“我什么都懂”的表情,又生歇了解释念头,随他去想。
《化蝶》首映在上环皇后戏院,正逢周末,苏又存电话打来,要又生带他去看。
“家姐,还有阿婆,我们带她一起!”少年兴致勃勃,与有荣焉。
又生借了高子媚的车去接陈凤仪,带他们看首映,黏黏腻腻的爱情片仍是本埠主流,上座率几乎达到百分百。
陈凤仪老怀大慰,只是看到又生被“梁山伯”拥住亲的那幕,还是皱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哟!”
“阿婆,不是真亲,明显是借位啦!”苏又存替他家姐辩解。
又生干咳一声,心虚低头,若是陈凤仪知道她被叶令康又亲又睡,估计会抽死她。
《化蝶》在港地放映后,反响出乎意料,叶氏出于利益考虑,将院线发展至东南亚地带,上映一个月,累计票房达八百万。
去掉投资,它为叶氏带来七百万的纯盈利,要知道,去年放映的《龙虎武斗》盈利才三百万,吴文宗笑得见口不见眼,找来包括又生在内的几个主演分后期红利。
又生接演《化蝶》时,只是无名小卒,片酬不过二十万,今时不同往日,《化蝶》播出后,她名气大涨,圈内身价也随之被炒上去。
七百万盈利看似很多,但是叶氏作为投资方,要拿走其中七成,剩下的三成,导演、副导演、制片,以及各主演,分摊之后,又生拿到十万红利。
对她来讲,已经是巨额。
片酬加红利,足够她在外买处房产,拥有体面的生活。
高子媚劝她买在富康花园,三十万讲多不多,讲少不少,住不起半山大屋,至少能在九龙住洋楼,更重要的是,高子媚家也在富康花园,她们有事方便往来。
又生无疑义,随高子媚去看楼盘。
“阿姐,富康花园是叶氏开发的楼盘?”好巧不巧,又生一眼看到叶令康。西装革履,一派倜傥模样,在和下属闲谈。
高子媚乜她,“我们叶氏员工,不买公司的楼盘去哪里买?你又是叶氏功臣,看中哪处,有得打折。”
又生苦哈哈笑,叶令康不修理她已经谢天谢地,哪敢再让给打折。
。。。。。。
叶令康将时间分配开,他没有固定办公室,或者话句话讲,办公室很多。除却出差,每周会抽出时间分别去筲其湾塑胶厂、大埔仔影城以及尖东地产查看,东南亚院线和利物浦电子则有叶家其他兄弟在打理。
“地政总署有意拍卖将军澳,便宜,可惜是块烂地,买下可不好做,地靠新界山区,交通设施尚未完善,建房恐怕没多少人愿意买。”销售部的王总监道。
叶令康不赞同,“对别人来讲是块烂地,对我们来讲不是,注意跟进,买下扩建影。。。”
他骤然停顿,目光投向一处。王总监不解,回头顺他视线看去,不远处两个身段窈窕的靓女背对他们在看楼盘,一个穿紫罗兰色旗袍,开叉到腿根,露出一截黑丝袜包裹的小腿。另一个穿烟灰色连体裤,细细肩带,露出纤细颈脖和白雪雪胳膊。
王总监颇感好奇,正想讲话,叶令康已经过去。
高子媚才看到叶令康,笑道,“讲曹操,曹操到。叶总,我们叶氏大功臣想买处房产,有无优惠?”
又生暗戳高子媚后腰,示意她少讲,“阿姐开玩笑的,叶总,我们公事公办。”
叶令康却道,“苏小姐是叶氏金叵罗,别讲尖东洋楼,山顶大屋你想住,也有得住。”
又生避开他视线,“山顶大屋没好命,尖东洋楼刚刚好。”
叶令康侧身抽烟,再不讲话。
高子媚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个圈,露出了然神色,她岔开话题,“叶总,方不方便为我们指处风水好视野佳的楼盘?”
又生急急道,“阿姐,不好叨扰叶总,我们自己看就好。”
本以为叶令康会顺势推脱,哪知他却道,“走吧,我无事,带你们去看看。”
王总监张张嘴,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讲好要去趟将军澳的。。。
本埠人惯来信风水,挑屋有讲究,楼层、门牌号乃至卧室朝向皆考虑在内,有叶令康亲自带看,她们很快订下富康花园两室一厅房,向阳面,采光极佳。
又生难掩开心,笑弯眼,“阿姐,以后能接阿婆出来小住,存仔也不用总住宿舍,下课正好搭乘最后一班天星小轮回家。”她早已计划好。
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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