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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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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一闪,双臂一抱,花寻欢稳稳将景泰蓝接住,太史阑本来已经站到了乔雨润身侧,都没她跑得快。

“恶婆娘!”花寻欢破口大骂,“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了毒手!”

乔雨润脸色一白,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点懊悔,懊悔的不是对景泰蓝下手,而是众目睽睽之下这行为有点影响她形象,随即她看看自己淋漓的裙裾,怒气突生,淡淡道:“他有罪,弄污了我的裙裾。”

“两岁孩子,你还要他懂得憋尿?”花寻欢嗤之以鼻,“怎么?尊贵的指挥使大人,生气了?愤怒了?尿得你不爽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召齐属下,备齐武器,对景泰蓝先包围,再缴械,后用刑,昭告天下他的不可饶恕的罪行呀?”

乔雨润冷冷盯了她一眼,又嫌恶地看了看景泰蓝,一言不发,扭身便走。

容楚的地盘,不会允许她动景泰蓝,此刻一身尿臊臭,难道留在这里和这群下贱平民斗嘴?

她走得很快,伞也不要了,优雅也不管了,尿湿的裙裾,抖抖地贴在小腿裤子上……

众人沉默,盯着她的背影,眼看一主两仆背影匆匆消失,霍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尿得好!”花寻欢把景泰蓝往上一扔,欢呼,“这下这女人没法跟着我们了!”

“景泰蓝撒尿天下一绝啊。”熊小佳格格地笑,“上次一尿,逼得寒门子弟愤而抗争;这次一尿,逼得西局指挥使落荒而逃,再来一次,或许五越啊,西番啊,日桑啊,统统迎风拜倒,一泻千里!”

众人抢着将景泰蓝抛来抛去,圆滚滚的肉球在半空跳跃,景泰蓝兴奋地尖叫,不觉惊险,无限欢喜。

“好了。”太史阑看着差不多了,再抛下去小子眼珠子就要成螺旋状,出声制止,景泰蓝扑在她怀里,蹭了几下,忽然悄悄道:“她以前……很喜欢我……总说我好……”

“说着喜欢你的人,未必真心喜欢;看似严苛待你的人,未必不喜欢。”太史阑道,“景泰蓝,你迟早会懂。”

景泰蓝似懂非懂想了想,点点头。

没了乔雨润阻拦,趁着她忙着换衣来不及使坏,众人匆匆上车,二五营此次出外考练学生三十名,以寒门子弟为主,兼有十名品流子弟,花寻欢是以助教身份陪同保护。

太史阑直到上车都没看见容楚,倒是赵十三早早地坐在了她的车棚顶上,看样子当真要一路保护到底了。

太史阑有时候真的摸不清这些高位者到底打什么算盘,这么大的事,说掩也就掩了,她也懒得多想,正准备上车,忽然看见一个人,提着个包袱,躲躲闪闪凑近来。

却是有阵子不见的沈梅花。

沈梅花神情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畅朗,带几分阴霾几分畏怯,笑着和三三两两还没上车的学生们打招呼,品流子弟爱理不理,寒门子弟们则大多哼一声扭转头去,苏亚更直接,在她过来之前大步走开。

史小翠在太史阑身边哼了一声,“活该!”

“怎么?”太史阑问。

“出身风尘的人就是贱,日日新人换旧人。”史小翠一脸不屑,慢吞吞地道,“不就是选了去学指挥么?就以为自己脱胎换骨,成高贵人了,当初怎么恨那些品流子弟也忘记了,整天有事没事往那边凑,那股下贱样儿……我呸!凑了又怎样?人家还不是瞧不上?天生的草窝鸡儿,别以为插几根鸟毛就能充凤凰!”

“指挥科的那些人,是她同学。”太史阑淡淡道。

“你还为她讲话?”史小翠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晓得我们为什么这么讨厌她?舔品流屁沟子什么的,二五营从来不缺这样的人,不理也便是了,可她还说你坏话,说你怎么看都不像女人,莫不是个人妖,说景泰蓝不像你,莫不是被你骗来的,说你和李助教楚助教不清不楚,保不准原先也和她一样营生……”她狠狠呸了一口,“自己贱,便想着别人和她一样贱!”

沈梅花此时正走近来,扯出一脸笑容想要套近乎,听见这句,激灵灵打个寒战,慢慢把脚步向后一撤,溜了。

太史阑看着她,扒着品流子弟的马车想上,里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她缩回了手,又慢慢想蹩近寒门子弟那几辆车,但那几辆车原本卷着的帘子,在她靠近时都刷地放了下来。

沈梅花僵硬地立在原地,无措了好一会,最后上了末一辆专门装包裹和干粮的牛车。

太史阑注视了一会,没说话,一头钻进车厢。

随即她愣了愣。

车厢里垂着织锦窗帘,光影沉沉,沉沉光线里,一人靠背而坐,蓝色的衣襟流水般垂在膝头,执卷的手指雪白,一线日光打在他微侧的眉梢,闪亮若有金光。

太史阑停了停。

李扶舟放下书,对她展开微笑,“早。”

太史阑一怔之后便恢复如常,点点头,自坐了。

“你也去北严?”

“我是二五营派出的两位保护助教之一。”

“嗯。”

短短对话后,两人都陷入沉默,车子已经启行,辘辘的车轮声传入半封闭的空间,越发觉得安静。

车身微微摇晃,车厢不大,两个人坐几乎不留空隙,膝盖时不时便能碰着,不经意,不动声色,撞击的却不知道是彼此的坚硬,还是柔软。

太史阑忽然转身,将坐在她身边的景泰蓝抱到两人中间,位置有点不够,景泰蓝圆滚滚的屁股挤在两人身上,左半边坐着李扶舟,右半边坐着太史阑。

“我还是下去吧。”李扶舟轻轻道,“我原本不该坐在你马车上,只是,刚才以为乔女官要来送你们。”

太史阑瞟他一眼,他是害怕乔雨润再生枝节,所以提前在马车上防备着?

忽然就想起“润物细无声”这句诗,眼前的人,或也如春雨,绵柔,轻细,无声过处,万物回春。

本来有点不想理他的,终于还是开了口,“你也去北严城,乔雨润会不会跟过去?”

说完挺脖,直视,做面瘫状。

李扶舟注视着她,眼角弯弯,笑容更润泽柔和。

“国公会让她抽不开身的,我也留了点麻烦给她。”停了停,又轻声道,“乔小姐和我,其实交情泛泛,扶舟只是个普通人,不敢高攀她。”

太史阑直着脖子,目不斜视,心想他解释这个做什么,难道刚才她表现出醋意了么了么……

“不敢奢望完美,但求真实美好。”李扶舟又道,“那才是我想要的,或者也已经遇见,只是那样的真实太美好,忽然也不敢奢望。”

他语声轻轻,若丝弦悄拨,声声慢,漫流芳。

时间似流水绵长,空气似花香甜蜜。

太史阑嘴唇抿更紧了,怀里的景泰蓝忽然开始推她,叽叽咕咕埋怨,“干嘛揉我,干嘛揉我……”

太史阑唰地缩手,坐得更加僵硬。

好在李扶舟不像容楚,从来不舍得让女人难堪,轻轻一句后就不再说话,只道:“困了?睡会吧。”

太史阑赶紧闭眼,本来只是想假睡,好逃避某些令人尴尬的氛围,但毕竟一夜没睡来回奔波,很快也就睡着了。

朦胧中似乎身上一暖。她心中隐约知道,却没有睁眼,只沉沉睡去。

她膝上景泰蓝睁大眼睛,看着轻轻给太史阑盖上软毯的李扶舟,忽然问:“喂,你干嘛……”

李扶舟竖指于唇,“嘘。”

景泰蓝闭上嘴,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做贼般用气音悄悄道:“你喜欢阑阑……”

李扶舟一怔,笑了笑。

“我也喜欢阑阑。”景泰蓝像找到了知音,兴奋地往他膝上挪了挪,“想和她睡觉,想摸她……呃……你也想吗?”

第69章 美人走光(1)

李扶舟向后一仰,险些撞到坚硬的车壁。

老天必须原谅表达不清的孩童……

“您还是别说的好。”李扶舟笑容有点尴尬,“我不想告状让她揍您。”

景泰蓝缩了缩脖子,看一眼太史阑,确定她没醒,胆子又大起来,“她是我的……”

“是。”李扶舟道。

“你别抢……”景泰蓝挥舞小拳头。

李扶舟凝视着他,忽然笑笑,也用气音悄悄道:“若我想抢呢……”

他语气满是玩笑,景泰蓝不确定地看着他,似乎想动拳头,随即觉得这个想法不够理智,他家阑阑说过,不如自己的挥拳就打,比自己强的要以智服人,嗯,这只很大,要以智服人。

小子啃着自己拳头,眼珠乱转一阵,半晌犹豫地道:“我和你换。”

“您拿什么来换呢……”李扶舟笑容温柔。

景泰蓝忽然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他,不动了。

李扶舟却也向后让了让,笑容更加温和,拿过另一床毯子,给景泰蓝裹紧。

刚才的对话,真若一场和孩童的玩笑,或者,如风过。

从东昌远郊到北严城要有三天路程,本来该在经过的小镇下榻的,谁知道车行半路,沈梅花忽然坏了肚子,频频往路边跑,车队为了等她,耽搁了一个多时辰,结果天将黑时,还没赶到预订打尖的青山镇,落在了四面不靠的荒山野岭。

“看样子咱们要露宿一夜了。”花寻欢过来找太史阑,自从车队开始出发,所有人自觉地将太史阑看成首领,遇事都先找她商量。

寒门子弟们日常有很多苦力般的课程,露宿不算什么,自动散开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那十名品流子弟阴沉着脸,袖着手,远远站着。

“那边有个树林,背靠山体,附近有泉,适合扎营。”很快就有学生前来回报。

李扶舟花寻欢和太史阑都点点头,众人进入林中,此处气候干燥,地面松软,经年落叶一层层覆盖地面,踩上去吱吱微响,倒是现成的柴禾。

寒门子弟们很自觉地散开去寻找食物清水,挖灶生火煮干粮,忙得不亦乐乎,史小翠愤愤瞥一眼那些舒舒服服坐下来的品流子弟,嘀咕道:“每次都这样,凭什么咱们要伺候大爷。”

“这次未必咯。”萧大强看一眼太史阑,她正带着景泰蓝拣柴,小子跌跌撞撞,拣两根丢一根,跟狗熊掰玉米似的,太史阑大声夸他能干,景泰蓝兴奋得小脸放光,把苏亚已经拣好的柴推倒,自己再拣一遍。

火堆熊熊燃起来,柴火充足,有人猎来了野鸡,有人叉到了鲜鱼,有人采来了野果野菜,树枝噼噼啪啪燃烧着,锅里的水很快沸腾,洗净的鱼放下去,十分肥美,不用油也浮起一层亮亮的油光,苏亚拔了些野茴香放进去,顿时浓郁的香气冲入鼻端。

一边架起的烤叉上,野鸡通红锃亮,嗞嗞冒油,史小翠扒开火堆旁一个泥坑,捧出黑乌乌的一个泥团,往地下一砸,顿时泥壳与鸡毛同时脱落,露出里面细白的鸡肉,香气飘散开来,夹杂一种少见的清香,史小翠道,“泥巴里混了青蓟草,这样做出来的叫化鸡更有风味。”

景泰蓝的口水已经泛滥成河。

一切齐备,太史阑招呼大家来坐,围着火堆一大圈,滟滟火光,映红年青的眉眼。

一直懒懒在一边等着的品流子弟们走过来,毫不客气拨开坐好的人,挤进去。

“手艺不错,不愧是常干粗活的。”当先一个黄衣少年赞一声,撕下一只鸡腿就啃。

寒门子弟们面有愤色,以往出外,寒门伺候品流,确实已经成为规矩,然而今晚这样的规矩,忽然便觉得不可承受。

这是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唤醒了自尊和平等的意识。

只是助教在,太史阑在,众人摸不准,要不要因为这样的小事引发冲突,影响安全,目光都齐齐落在了太史阑身上。

太史阑抬手,扔出一只包袱,啪一声砸掉了那人的鸡腿。

“你们的晚餐在这里。”她淡声道。

包袱散开,滚出僵硬的饼子,冰冷的馒头,这是路上准备的干粮。

“太史阑!”品流子弟们愤然站起,“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们?”

“想不劳而获,先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太史阑淡淡道,“我们生火捉鱼,两位助教打猎,连景泰蓝都自己拣柴,你们做了什么?”

埋头大啃的景泰蓝抬起油滋滋的小脸,脸颊上挂一条鸡肉,笑出三颗大牙,十分满足。

“我们的身份,就是资格!”

“熊小佳。”太史阑道,“给花助教看看你最近的成绩。”

熊小佳轰然一声站起身,铁塔似的身影笼罩住半个火堆,他的水蛇腰攻萧大强笑吟吟仰头看他,眼神充满骄傲。

熊小佳扭着胯大踏步过去,真难得他能把凛凛雄威和纤纤细步糅合得如此妙到毫巅,姿态之妙,人人不忍目视,只有史小翠兴致勃勃打气,“大熊,夹紧!夹紧!”

“干什么!”那黄衫少年眼神慌乱向后退,“二五营不允许私下斗殴……两位助教,你们管不管管不管……”

“来,这叫化鸡不错,尝尝。”花寻欢递个鸡翅给李扶舟。

“多谢。”李扶舟彬彬有礼。

惊呼和求助,风一般从他们耳边过去了……

“砰。”一拳闷响,夹杂一声惨呼,片刻,熊小佳走回来,眼神忸怩,“不太好,本来想挂他到树上的……”

大家默默点头——贴在灌木丛里效果其实更好……

一片安静里,太史阑的声音还是那么冷,“这回懂了?绝对武力,才是资格。”

品流子弟们互相望望,默不作声走开,没人理会那掉入灌木丛的黄衫少年。史小翠忍不住道:“你们不管他吗?”

“有刺呢……”有人咕哝道。

苏亚默不作声过去,从灌木丛里拎出了那少年,对史小翠招招手,史小翠满脸不情愿从怀里掏出针,两人帮那少年取出满头满身的刺。

品流子弟们脸色有点尴尬,黄衫少年勾着头,脸色通红,咬牙忍着没喊痛,等两个少女帮他处理完,才讷讷道谢。

苏亚还是不说话,史小翠推了他一把,嘻嘻笑道:“杨成,下次少恶心我们几句就成了。”

杨成满脸羞愧,默默捡起地上干粮,到一边去吃了,也没和他的有钱同学一起。

火堆旁又恢复了热闹,不过这次人流分得更明显,品流子弟也出现了分裂。

或许分裂的再分裂,就是融合。

太史阑吃了几口,目光一扫,忽然觉得少了一个人。随即她听见隐隐一阵哭泣,从背后传来。

她站起身,拿了半只鸡,顺着声音转过几棵树,停住脚。

独自一人树后哭泣的,是沈梅花。抱膝埋头,双肩耸动,没有发现太史阑的到来。

她先前也想和寒门子弟一起干活的,结果人人嫌恶地拒绝,背叛者总是很难被接纳。之后她又打算和品流子弟们在一起,当然,人家也驱逐了她。

一顿饭都不知道到哪去吃,肚子又饿又痛,面对的脸孔都冷漠排斥,她只能躲在阴影里哭泣。

沈梅花正哭得伤心,忽然闻见一股香气,随即,胳膊被什么热热的东西碰了碰。

她抬起头,便看见太史阑的眼睛。

星光从浓密的树梢洒下,那人脸颊线条明朗,褐色的眼眸也亮如星辰。

微冷,却不遥远,近在咫尺的光辉。

半只烤鸡在她眼前,散发着的似乎不是热力,而是一个人在最弧度寂寞时刻,遇见的全部救赎。

沈梅花张着嘴,傻傻地看着太史阑,不敢接。

太史阑的个性,太过鲜明,接触一两次便印上心版,沈梅花不认为她是心软的滥好人。

她警惕的四处望望,怕太史阑身后还带着刀啥的。

太史阑手一松,烤鸡油腻腻掉在沈梅花袖子上,她手忙脚乱接住,闻闻烤鸡,终于忍不住饥饿的诱惑,张大嘴啃了一口。

“唔……好手艺……”满嘴塞着鸡肉,她含糊不清地赞,忽然便停止了咀嚼。

她捧着鸡发呆,太史阑也不理她,半晌,沈梅花抽噎一声,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呜呜……我烤鸡也是很好吃的……”

太史阑不说话。

“呜呜……我不是故意要炫耀……我只是太高兴了……”

“呜呜……我没有要讨好品流子弟……我只是……我只是……习惯……”

“呜呜……我不是有意要说你坏话……我是……我是……”她抬起糊满眼泪鼻涕的脸,抽噎几声,“有点嫉妒你……你不说好听话……不爱笑……可她们还是喜欢你……我嫉妒……”

太史阑在她身侧坐下来,皱皱眉,拿过那险些被眼泪污染的烤鸡,撕了半只鸡腿,再扔还给她。

沈梅花哭了一阵,心情平复了一点,看太史阑面无表情在她身边吃鸡腿,不劝慰也不说原谅,忽然便觉得,这一天的阴霾都散了。

第70章 美人走光(2)

身边的这个人,冷漠,强硬,没有任何迂回和婉转,然而她站在身边,便好像一座山倚在背后。

她撕了只鸡翅,胳膊肘捅捅太史阑,“喂,鸡翅比较好吃,骨头都烤脆了哟。”

太史阑看也不看,“你手抓过,脏。”

沈梅花笑起来。

“唉,”她撕着鸡翅上的肉,摇头叹气,“我原以为我学了指挥,大家都要尊敬我,今天我算是明白了,真正强大的是人心。”

“回头你和苏亚坐一起。”太史阑道,“抛弃自己出身的人,往往为人所不齿。跨越出身,才有尊严。”

“跨越出身,才有尊严……”沈梅花喃喃重复了一遍,露齿一笑,“太史阑,苏亚那傻女人一开始就说要跟着你,我还瞧不上,现在我才觉得,她眼光挺好。”

太史阑摇摇头,“谁也不必跟着我。”她闭上眼,开始修炼,很快进入状态,气息匀长。

沈梅花羡慕地看她一眼,也有样学样盘起腿,却一会儿晃晃身体,一会儿摸摸头发,半天没个安静。

等她好容易安静下来,太史阑忽然睁开了眼睛。

四面风声平静,不远处篝火噼啪,学生们谈笑声嘈嘈切切,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心中警兆,却似一根钢丝弹在耳边,不住嗡嗡作响。

太史阑最近修炼气机,培养自己的精神敏感力,因为有基础,进度可谓一日千里,此刻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她却觉得,危机逼近。

“赵十三。”她仰起头,对空呼喊一声。

赵十三从一棵树的树梢上掠过来,太史阑道:“我觉得有点不对。”

赵十三一怔,神情立即紧张起来,闭上眼仔细感觉一阵,又伏地听了一阵,摇头道:“没有啊。”

李扶舟和花寻欢都闻声过来,也说无事,三人都是高手,感觉灵敏不会有错,沈梅花松了一口气,太史阑却道:“不可不防。”

“梅花。”她转头对沈梅花道,“给你二十人,你负责安排,保证任何人在危险靠近时不受伤害,做到吗?”

沈梅花眼睛亮了起来,却犹豫道:“他们会不会听我的……”

太史阑拍拍手,学生们聚拢起来。

“李助教刚才说,我们难得出来,时辰还早,不如搞个演习。”她平静地道,“考考大家这段时间学习成果,锻炼反应力和应变。”

花寻欢眼睛一亮,她本来有点担忧,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史阑这样兴师动众,会给学生带来恐慌情绪,以及会影响太史阑的地位。没想到太史阑顺嘴谎编得天衣无缝,这样有危险固然可以第一时间应变,没有危险,学生们自己演习也说得过去。

李扶舟含笑看着太史阑,似乎对她顺手拿自己扯谎很满意。

学生们果然来了兴趣,纷纷问怎么演习。太史阑道:“分两组,一组攻击,一组抵抗,李助教和花助教不参战,先行离开,他们会在合适时候,扮演敌人,对你们双方展开进攻,你们要做的就是随机应变,再集合在一起抵抗他们,两位助教会酌情视你们表现评分,加入二五营年度考核分中。”

学生们大喜,跃跃欲试,太史阑道:“可自行选择参加不参加。”

“我去我去。”寒门子弟十分踊跃。品流子弟一脸犹豫,太史阑的这个提议,又有挑战性,又能加分,众人在二五营内少有竞争机会,人人都不禁心动。

犹豫了一阵,那扎了满身刺的杨成终于先开了口,“我……我可以参加么?”

太史阑点头,又道:“现在是演习,日后便可能上战场。战场上只有生死交托的兄弟,没有半路逃逸的战友。人命同重。不允许贵贱之分。贪生怕死、出卖战友、临敌畏怯,拒绝协作。扣分。”

杨成点点头,跨入寒门子弟队伍,“你们总笑我们娇生惯养。是不是汉子,今日也要你们见见。”

有他带头,陆续又有品流子弟加入。

花寻欢低声咕哝,“死女人,这么多人分数怎么算。”

“看谁顺眼给谁。”太史阑淡定走开。

花寻欢,“……”

“这是考验日常所学的机会。”太史阑道,“擅长什么,自己请缨,分工合作。”

学生们聚在一起议论,花寻欢远远看着,啧啧赞叹,“李先生,你看,寒门和品流聚在一起,为同一件事努力,二五营自成立以来,你我首见啊。”

“太史姑娘非池中物。”李扶舟微笑,“或许将来,她改变的不只是二五营。”

“我倒觉得,她若能改变你,才叫最大奇迹。”花寻欢偏头玩笑,“李先生,认识你也有几年了,我就没见你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没见你对任何女子有所不同。她会是个例外吗?”

李扶舟稍稍沉默,忽然道:“来了。”

花寻欢一怔,侧耳倾听,脸色一变。而树梢上,赵十三已经风一般掠过,口中发出低低暗号,开始安排自己那些潜伏的手下。

那边学生已经商议好,就听见太史阑快速而又清晰地道:“沈梅花,指挥!搏击七人、军阵两人、箭术五人、枪法四人、刀法五人……备战!”

接着便是沈梅花的声音,“器械三人为工兵,树林侧线三尺挖壕!后撤三步布桩!”

“搏击七人两翼守候!”

“军阵两人一攻一守,调整己队阵型!”

“箭者上树。”

“枪者三线布防!”

“太史阑真是神奇……”花寻欢喃喃道,“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沈梅花若遇明主。”李扶舟却道,“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花寻欢不太懂指挥,闻言看他,李扶舟道:“太史阑说的是对战,沈梅花却知道内情,所以她的布置看似分攻守,其实互相呼应,瞬间便可以转化攻势,她知道来敌未明,不宜分散打击,所以凝聚力量,尖刀阵型,却又层层布控,以防护为主……指挥一道,确实天才。”

花寻欢看着紧跟着太史阑的苏亚,道:“苏亚沉稳坚毅,是最好的防护型人才,沈梅花看似粗豪实则细致,消息灵通,指挥能手。太史阑却是天生领袖。将来她们长成,啧啧……”

“怎么忘了你自己?”李扶舟笑,眼神若有深意,“花寻欢出身五越,通诸国语言,武艺非凡,作战勇猛,一女当关之最佳勇将。”

“哈哈。”花寻欢大笑,被自己的想象乐弯了腰,“嗯嗯,你说得对,说不定咱这几个女人,都是未来主宰南齐的新贵哟,哪,从现在开始,小心点,别得罪我,你面前的,是未来叱咤风云人物,是南齐的新江山哦呵呵呵……”

她乐不可支一边揉肚子去了,李扶舟,却渐渐敛了笑容。

须臾指挥布阵已毕,众人各安其位,景泰蓝留在最中心的帐篷里,太史阑不担心他的安全,因为赵十三带领整整一队人就在附近,他们不会管其余人死活,只对景泰蓝负责。

学生们兴奋而紧张,屏住呼吸,苏亚没有参与对阵,只站在太史阑身边,慢慢擦她的弓,沈梅花和她们在一起,隐身在一棵位于中央的树后。

“苏亚,你该去参加演习。”太史阑皱眉。

“我说过,跟着你。”

“我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不需要。”太史阑从来不客气。

“我不管。”苏亚声音嘶哑,“我们走江湖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你给的不是滴水。我哥哥死在乱箭下,我做梦都想学箭术,射回去。”她一字字道,“没有你,我永远学不了高深箭术。”

太史阑不再说话。

此刻风声渐烈,隐约已经可以听见马蹄声响,史小翠低声笑道:“哎呀,花助教和李助教真像那么回事儿,还骑了马来!”

“战中分神,扣分!”沈梅花冷喝。颇有杀气。

史小翠闭嘴……

月光朦胧,树林外有条弯道,是自官道延伸下来的岔路,此刻小道尽头,出现人影。

众人都一怔,原以为攻守方要先开战的,不想这么快,“助教们”就到了,既然如此,便要先合力抗敌。

众人凝神戒备,沈梅花一只手悬在半空,落下那一霎,便是齐齐攻击。

事先两位助教已经关照,看见“敌人”,不必留手,全力以赴。在学生心目中,自己这点伎俩,也不够两位助教看的,所以此刻武器用具,都是真刀真枪。

那人影先是朦胧,隐约可见是骑马而来,只是骑姿怪异,歪歪斜斜,一路狂冲着到了树林边,忽然往下一倒。

他倒下的姿势僵硬,不像飞出来,倒像栽下去。

“是花助教吧?学得真像。”众学生暗笑。

只有知道内情的沈梅花,眼神犀利不敢放松,发现这一点,举到一半的手,霍然一停。

但依旧有人因为紧张,满弦的弓失控,“唰”一声,一支箭流光飞射,越林而出。

“啊。”一声低低痛呼,那人在地上一滚,大腿上穿过一支鲜血淋漓的箭。

众人都傻住——两位助教太入戏了吧?

太史阑忽然一拍沈梅花肩膀。

第71章 美人走光(3)

沈梅花头一抬,正看见前方一大片黑影,夹杂马蹄狂卷之声。

果然有大批敌人!

此刻学生正分神,沈梅花急中生智,低喝,“这也是考校!莫中了两位助教的迷惑之计,按原计划作战!”

学生醒悟,重新打起精神,杨成学的是枪,探头看见前方大群黑烟,吐了吐舌头道:“两位助教好下功夫,找了这许多帮手!”

“太史阑。”沈梅花表情严峻,“对方人数多,来意不明,我们不能先动手。”

“你安排。”太史阑全权交付。自己上前将那受伤中箭的人扶起,那人满面灰土,神容憔悴,半昏迷中喃喃道:“救我,救我……”

“对手人多,实行诱敌深入之计,变幻阵型!”那边沈梅花发下号令。

根本没有离开,在不远处树上掠阵的两位助教,都暗暗点头。

片刻间,那一群人已经驰近眼前。

“放箭!”

箭手齐齐出箭,青色长箭呼啸而出,越林外三尺,夺地一声,钉在冲在最前面一匹马前。

箭入马前三尺,在南齐江湖道上,是警告和询问之意。

马上骑士霍然勒马,骏马长嘶人立,月色下剪影雄壮。

“有敌!”那人暴喝,“杀!”

一个“杀”字出口,太史阑就知道不好。

八成遇上了剪径强盗,山间悍匪!

“射!”她抢在沈梅花反应过来之前,大声下令。

她的声音和对方那声“杀”几乎同出一声,话音刚落,蓬一声疾响,对方出箭!

重弓重箭!

黑色的箭矢,像山那边忽然爆炸腾起的浓云,刚在山背后出现,转眼就到了头顶,所经之处,手臂粗的树枝炸断,碎枝乱叶,噼啪乱飞。

“啊——”一声痛呼,一个经验不足,紧张中探身出树的箭手,被一箭射穿臂膀,弓箭落地,瞬间被后面梯队的学生接应下去。

“天杀的!”

沈梅花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对方问都不问,便悍然杀人!

先前太史阑莫名其妙说有警,她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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