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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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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赵十三回过神,愕然盯着主子,“您说啥?”

“啊?”容楚也醒过神来,面色一正,“想什么呢?护驾!”

“啊?啊!护驾!”

太史阑背着景泰蓝已经走远了,走过一个街角,在东昌城最大的一处集市外,听见鸣锣敲鼓声,还有一堆人围着,像在看什么告示,太史阑不爱热闹,想绕过,景泰蓝却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兴奋地指着人群啊啊叫,太史阑今天打算犒劳他,便走了过去,挤进人群。

将告示一看,她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光武营西南行省第二十五分营招收天下英才……”她念。觉得“光武营”这名称很熟,想了一阵才想起来,好像是邰世涛要去的地方。

容楚亲自推荐,安州举行文武之比只选出了邰世涛一人,很明显就是个精英集中营,这在很多国家都有类似的设置,或者可以这么说,南齐的黄埔军校?

告示下两个头发粘腻,穿长袍的中年男子跷着二郎腿在嗑瓜子,毫无“南齐黄埔军校”师长风采,一堆百姓围观,抠鼻孔搔头发,看起来也毫无对“黄埔军校”敬慕崇拜之意。

一群太阳穴上贴着狗皮膏药,穿着统一的绸布短打的,不像士兵更像地痞的青年,在四处分发“宣传资料”,看得出来对方豪奢,宣传资料印成精美的小册子,纸张考究。大多人都接了,一些人立即用来擤鼻涕,一些人拿去包书皮,还有一些大妈挤进去,不多时捧一堆出来,兴高采烈说要拿回家做鞋样子。

发传单的人嚼着糖,顺手塞了一张给太史阑,“行省最优秀的二五营招揽英才!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二五岁月催!”

太史阑打开一看,果然详细,先介绍了光武营的久远历史和光辉背景——南齐乃至整座大陆历史最为悠久的学府,与大燕凌云院、东堂天机府齐名,并称当世三大学院。前身是皇家学院,和大燕凌云院一样,最初只招收皇室王公和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子弟,先后出过南齐名将边乐成许光烈、最年轻大学士文宰等英才。

五年前晋国公容楚上书,要求广纳英才,取消门阀之见,吸收各地优秀平民子弟入学,这一谏言后来被区别采纳,首都丽京的光武营,还是维持原先招生标准,随即以容楚为首,在地方开办光武分营,放低门槛,擢选地方英杰,所有分营都以光武命名,只是按照开办时间前后依次以数字命名,此地便是光武分营第二十五营,也是最后开办的一家分营。而邰世涛去的是位于西凌行省的第二分营,地方上最大最强的分营之一。

宣传单上详细地列明了所有出自光武营的人才,更在最上面,用金光闪闪的特大字体列出了容楚的名字,其后标注:总领天下光武分营之名誉总帅。

太史阑把宣传单在手上掂掂,嘴角微微一撇。

名誉总帅?真是奇特名称。有调兵权么?有人事权么?有财政权么?都没有吧?这么一个闲时战备战时必是生力军的精英后备役队伍,皇帝老子舍得给他管?笑话。

再看看二五营列出的入学条件,她难得眼睛一亮。

天下竟有这么好的事儿!

免费入学!

提供三餐,每餐必有三荤三素!

提供独院宿舍,最低两层上下,带花园,包车库(马车)!

配备专门洗衣房、跑马地、公共练武场、花楼(夜总会)!

位于明镜河下游,靠近翠峰山,风景优美,交通便利,每旬放假一日,出入自由,出营游玩有专车接送!

总之,这光武营,就是居家游玩上学享乐之必备法宝,就是从学习、生活、精神、需要等各个方面皆为你考虑完美提供最佳服务的高级会所!

太史阑开始翻来覆去找招考条件,找了半天……找不着。

再看那边,一群歪瓜裂枣在排队,打赤膊的、裤子穿半截的、赤脚的、面黄肌瘦的、卖狗皮膏药的、臂上九纹龙的……

这么优越的条件,不设入学门槛?

太史阑正在思索这等天上馅饼的真实性和靠谱程度,眼角瞟到容楚的护卫已经过来,急忙将宣传单往怀里一塞,顶着她家景泰蓝就回客栈。

走到半路被告知,客栈又换了一家,太史阑不发表意见,带着景泰蓝,七拐八弯回到更偏僻的新客栈,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第35章 投怀送抱

当晚吃饭,容楚在自己屋里摆开满满一桌,桌上极尽珍馐,这个季节南齐宁江下游的名贵鮰鱼,只取最精贵的鱼肚,名厨调治得软糯滑嫩,灯下油光金黄;内陆万金难买的海鲜,蛤蜊明虾,镇着晶莹的冰,洒着芬芳的酒和柠檬,新鲜得像刚出海捞成;水晶杯盛葡萄酒,深红的酒液倒映着容楚笑意盈盈的眸子,香气溢得满屋人都要醉。

景泰蓝欢呼一声,跳上桌就要开动,一只手拎走了他——当然是太史阑。

她将景泰蓝搁在一边小桌旁,拍拍手,厨房很快送来了景泰蓝的幼儿餐。

一碗嫩嫩的肉末蒸蛋,一碗稀烂的炖火腿,一碟玫瑰腐乳,一钵碧丝粳米粥。

景泰蓝超黑超大瞳仁转了两转,看看这桌,再看看那桌,立即垮下肩,眼底盈了两泡可怜兮兮的泪。

太史阑不为所动,筷子一挥,“吃饭。”

景泰蓝不敢说话,吸吸鼻子,乖乖操起筷子,吃一口,望望鮰鱼;吃一口,望望醉虾;吃一口,望望八宝醉鸡……就着隔桌浓郁的香气吃自己寡淡的粥。

赵十三站在廊下,一脸悲愤,最近他都这么苦大仇深的表情,他几次拔腿似乎想将景泰蓝给拎那大桌去,但这两天他也算领教了太史阑,愣是没敢动手。

容楚一个人在桌前,没滋没味喝了两口酒,喝一口,看一眼小桌,看那娃娃瘪嘴吃粥泫然欲泣,看那女人没心没肺埋头吃喝,再看看景泰蓝小手上一点乌青,再看看太史阑面无表情,忽然将酒杯一搁。

瓷底敲击黄杨桌面声音清脆,景泰蓝抬头,太史阑无动于衷。

“你若有气,便冲我来,何必折腾孩子?”

听见这句,太史阑才抬头,瞄了神色不豫的容楚一眼。

敢情他以为她心中有气不敢冲他发,发泄在孩子身上?

就他那桌,难消化的鱼肚,半生带酒的海鲜,腌制的醉鸡……还有酒,他认为孩子能吃?

在他心中,她就是这样只会拿孩子出气的懦夫?

太史阑转开眼光,放下碗筷,问景泰蓝,“吃饱没?”

景泰蓝知道她的规矩,立即加快速度扒完自己的粥,乖乖点头。

“很好。”太史阑道,“你刚才是不是很想吃大桌的菜。”

景泰蓝犹豫,太史阑立即道:“男人不撒谎!”

“是!”

“你闻着大桌的菜好香,是不是很愤怒?”

“是!”

“愤怒了怎么办?”

“愤怒了……”大眼珠转啊转,充满茫然,“怎么办?”

“当然是让那独占一桌好菜的混账吃不成。”太史阑冷冷道,“谁让我不爽,他也别想快活,对不?”

“对!”景泰蓝立即点头。捧了捧肚子,“我想撒尿。”

“撒吧。”太史阑道。

“哧溜。”一泡金黄的液体,准准地飙到大桌上方,然后,天雨乍落,普降甘霖。

容楚在听见“我想撒尿”四个字之后,便十分聪明地瞬移到了屋角,避免了童子尿洗礼,倒是上来准备给他换酒的赵十三,好死不死地淋了一身……

室内气氛忽然显得阴森森的……

“景泰蓝。”太史阑若无其事,给景泰蓝擦屁股,“这样其实是不对的,虽然国公不懂事,想让你吃这些垃圾坏了肚子,但他本意不算坏,你不该灌溉他的菜,或者浇一盘也就够了。”

赵十三默默抹了一把脸,在心里一次次告诉自己这是童子尿童子尿,是精贵人的童子尿童子尿,尊贵、有福、养人,不要打人不要打人……

“赔礼……”景泰蓝最近越发开窍,甜甜地笑。

“很好,给国公和十三叔叔道歉。”

“公……公……对不住。”景泰蓝垂下眼睫,满面诚恳,又转向赵十三,赵十三吓得慌忙跳开,拼命摇手,怒瞪太史阑,“做什么做什么?不要不要!你是要折杀我吗!”

“国公是人,你也是人,在我眼里,一切平等。”太史阑转头拍拍景泰蓝,“没有谁比谁生来高贵,明白?”

景泰蓝大头频点。

赵十三愣在那里,容楚眼色深沉,若有所思。

他开始觉得,这孩子如果还跟着太史阑,虽然可以长成别样男子汉,但引发的后果必然不可想象,到时候太史阑和景泰蓝,只怕都消受不起。

“景泰蓝。”他终于道,“明日你随我回京。”

太史阑瞟他一眼——果然是认识景泰蓝的。

“不!”景泰蓝惨叫惊天动地,一把抱住太史阑大腿,“不!”

“你需要一个好师傅,而不是一个女霸王。”容楚微笑。

“不!”

“就这么决定了。”

“不——”景泰蓝一头扎在太史阑怀中,脑袋抵着她的胸,拼命碾磨,“我会死,我会死——”

容楚震了震,眼色微变,太史阑霍然抬头,注视容楚的眼神深沉。

“他说了没用。”半晌,她抱起景泰蓝,悠然自容楚面前过,“你若有气,便冲我来,不必折腾孩子。”

她把刚才容楚的话原封不动送还,拍拍屁股出门去,门一开,一堆护卫堵门口。

“你今晚若能当我面带走他,我便不要他回京。”身后容楚还是在笑,声音温柔。

“靠打手欺负孤儿寡母?”她面瘫,听不出悲愤。

容楚挥挥手,护卫散开,门前清风明月,道路远远延伸出去。

“刚才的话依旧算数。”他笑,“我一个人就够了。”

太史阑没有向前走,抱着景泰蓝,坐在了门槛上。

“回京,还是跟我,自己选。”

景泰蓝紧紧抱住她脖子,奶声奶气喊,“死也不回京!”

“很好。”她满意点头,“想跟我,就记住,永远听我,信我。”

“嗯。”

“好。”她将景泰蓝往面前拉了拉,挡住容楚的视线,袖子一动,人间刺落在景泰蓝的掌心,她装作给景泰蓝整理袖子,放下他的袖子挡住人间刺,随即在他耳边低低嘱咐几句。

景泰蓝这回没点头,对她眨眨眼睛,太史阑赞赏地摸摸他的头——这小子真聪明,像她。

完了她把景泰蓝一推,淡淡道:“容楚,我知道你在这里,我走不出一步,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随即她唰一下抽下腰带,往门框上一挂,飞快地打个结,一脚勾来个板凳,跳上去脑袋往里面一凑——

“你干什么!”容楚的怒喝和他的身影几乎同时到达,身形掠动风声猛烈,将旁边景泰蓝的头毛刮得根根竖起。

哧一声,他一手撕裂了那根腰带,一把将当面上吊的某人抓下来,砰一声太史阑落在他怀里,刹那间怀中淡淡香气,有什么柔软一擦而过,鼻端下颌,都似瞬间邂逅柔玉软云,他心中砰然一动。

太史阑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面无表情!凑上嘴唇!

这一霎便是天降霹雳也不足以令容楚如此惊讶,他瞬间呆住!

冰山化了……国家灭了……公鸡会下蛋了……母鸡能打鸣了……太史阑献吻了!

震惊的视野里,不算娇艳却薄而柔软,淡淡粉色的唇不断放大……

那唇在离他的唇还有0·000001公分时霍然一停,随即迸出一声厉喝,“刺!”

不过刹那,容楚已醒,身子往后便掠,太史阑却死死抱住了他,其实他要挣脱她易如反掌,不知为何,他没有挣脱。

就在这星火瞬间,早已等在一边的景泰蓝,一扬手臂,吐气开声,“嘿!”

银色的人间刺尖,狠狠刺入了半跪着的容楚的……臀。

容楚身子一僵。眼神慢慢地淡了下去。

太史阑迅速向后一让,手掌一推,迅速把尊贵的国公推倒。

“熏死!”她忙不迭地用容楚的外袍擦自己的手,脖子,脸……顺手抱起景泰蓝,“走!”

她有点担心地走出门,却没有护卫阻拦,连赵十三都没出现,太史阑庆幸的同时,也暗暗心惊容楚令出必随的家规。

月色清辉,道路逶迤,一大一小身影远去,对话声洒落在无人的街。

“景泰蓝,你刚才那一刺太重了,我怀疑他连咱俩是谁都忘了。”

“好呀……好呀……”语气欢喜。

“得落个疤。”语气没啥歉意。

“你给他治嘛。”语气不以为意。

“看心情。”语气云淡风轻。

“为什么……戳屁股……”语气略带困惑。

“欠我的,总归要还。”语气杀气腾腾。

“主子……”客栈里,好半晌,赵十三站在门槛上,眼神困惑地看着有点不对劲的主子。

容楚有点茫然的眼神慢慢聚焦,轻轻道:“刚才……怎么了?”

赵十三不敢说话,心想我还不知道怎么了,您怎么就这么把这两人放走了?不可能呀。

但是主子吩咐下来的话谁也不敢违背,众多弟兄也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两个扬长而去,临走那女人还竖起一根手指,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容楚沉默立在原地,似乎在慢慢理顺思路,眉头渐渐皱起,随即他摸了摸自己的……臀。

第36章 一戳一个准

有点刺痛,嗯?

谁扎了我的屁股?

他闭上眼,凝聚心神,眼前浮光掠影,思绪碎片渐渐凝结。

闪掠的人影……抛上门梁的腰带……浅粉色越来越大的唇……

脑海里只剩了这三个残影,却无比清晰,他伫立不动,良久,慢慢地,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唇。

“欠了我的。”他悠悠道,“你总归要还的。”

太史阑找回了“光武营二五分营报名处”。

白天记得宣传单说还有十二个时辰招收学生,此刻看果然还有人,一个乱蓬蓬的鸡窝头趴在桌上,酣声惊天动地。

奇怪的是都这个时辰了,来报名的似乎还不少,在桌前排着队,虽然还是歪瓜裂枣,但好歹做出热闹的景象。

太史阑平常还是个遵守秩序的好孩子(其实不过是不喜欢和人挤怕汗臭),她带着景泰蓝过去排队,谁知刚往队伍后一站,前面的人顿时如摩西分裂红海一般,刷地分了开来。

“你先!你先!”

桌子尽头,睡眼朦胧的考官抬起头来,揉揉满眼的眼屎,一眼看见太史阑,懒洋洋表情一扫而空,眼底爆出惊喜的光。

“这位……”他研究半晌,终于确定太史阑是女的,“小姐!快请!快请!”

太史阑从人群中过,感觉诡异的目光唰唰地落在身上,又在她察觉到时,唰唰地溜开去。

她大步过去,把宣传单一拍,问:“女的可以?”

“可以可以。”

“带儿子可以?”

“可以可以。”

“没铺保没人保没带户契可以?”

“可以可以!”

“单门独院?”

“必须的必须的!”

“免学费食宿及一切费用?”

“当然当然!”

太史阑盯着那鸡窝头,那货眼底射着诚恳的光,鼻翼兴奋地翕动,看她的眼神好比饿了三天的狗看见蹄髈。

太史阑转身,问一边同样目光灼灼的“报名考生”们。

“这二五院真存在?”

“是的是的。”

“先生学识渊博,教官武功绝世?”

“当然当然!”

“各方待遇从优,绝无一字虚言?”

“对的对的!”

一众“考生”点头如鸡啄米,看她的眼神就像乞丐遇见救世主。

“好!”太史阑拖过册子,唰唰填上自己名字,“我报名!”

“救星……”那鸡窝头激动地蹿起来。

“嗯?”太史阑斜眼。

“哦不我是说,师妹……”鸡窝头拉长嗓子,谄媚地叫一声,“师妹,那我们走吧。”

“你不要继续招人么?”

“有你就够了!”

一辆马车辘辘驶来,黑金漆,黄金轮,大开窗,嗯,气派。

“师妹请上车。”鸡窝头躬身如仪。

“他们不一起么。”太史阑回头看那群“考生。”

“他们稍后就来。”

太史阑带着景泰蓝爬上车,她不怕人打她主意,一介穷人,身无长物,临时起意,能被打什么主意?

“驾!”鸡窝头欢快地砰一声关上车门,跳上车,策马而去。

人群眼看马车驶出视线,一阵欢呼。立即涌到剩下的正在搬桌子的其余招生人员那里。

“给钱!”

“欢呼一两银子、排队二两银子、做证三两银子、填报名表三两银子——我今天欢呼十次,排队七次,做证三次,填表六次,共计五十一两,拿来!”

“应该涨价!今年你们要再招不满五百人,就要被撤营,一撤,大老爷乌纱帽没得做,一堆人失业,这是何等大事?咱们好歹帮你凑满了,涨价涨价!”

一堆五毛党和水军吵吵嚷嚷,一个黑面疤脸大汉掏出一个钱袋,满头大汗数钱分发,一边嘀咕,“娘的,骗着人去凑数也罢了,连女的也要!那群老古董,真是脑子发昏!”

“咱二五营年年地方大比倒数,这个二五不仅是开办时间最后一名,也是实力最后一名,输了这么多次,附近的人都知道咱名声臭,无人报名,导致人数始终达不到地方光武营最低底限,眼看就要被撤,女的又怎样?好歹现在就是救星。”他身边一个柳条脸水蛇腰的瘦子娓娓劝他。

“女的去又如何?能真正挽救咱们营的命运?考试起来还不是要输?”黑脸沾着唾沫一遍遍数钱,犹自愤愤不平。

水蛇腰也默了默,似乎也因为不甚光明的前景而忧郁,半晌道:“是啊,就算地方大比赢了,也赢不过丽京总营,而丽京总营又赢不了东堂天机府,每次都狠狠丢脸,听说皇太后发话了,如果再输给东堂,从上到下,光武营也没存在的必要了,晋国公已经立下了军令状,说今年必须要赢。可咱们……”他叹口气,幽幽道,“所以你也不必生气了,别说咱们保不住二五营,便是丽京光武营,也保不准今年之后便要消失。”

“消失便消失!”大汉想了半晌,叹口气,含情脉脉地靠向水蛇腰,“大强,光武营要真没了,我和你浪迹天涯去!”

“小佳,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水蛇腰小强搂住黑面小佳宽厚的胸膛……

马车辘辘前行,没听到这段对话的太史阑,抱着景泰蓝已经睡着了。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因为半路景泰蓝醒来一直嚷饿,险些又要袭胸,她和鸡窝头要了点心给景泰蓝吃了继续睡,一直睡到骨头发酸,掂量着明镜河和翠峰山不就在城外十几里处?怎么跑这么远?忽然听见鸡窝头欢快地道:“到了!”

太史阑一掀车帘,眼前一幕,顿时刺瞎了她的非钛合金眼。

好多人……

好多花……

鲜花的海洋,笑脸的海洋,欢呼的海洋。

人们是载歌载舞的,笑脸是向日葵般全向着她的,鲜花是在手中不断摇摆着的。

“欢迎欢迎!欢迎欢迎!”

一群姿容姣好的少男少女,手拿鲜花,排成长队,欢舞而出,一队黄衣汉子,卖力地在一边擂鼓,臂上坚实的肌肉反射着灿烂的日光,“咚咚咚咚锵!”

鸡窝头跳下车,一队老头热泪盈眶迎上去,鸡窝头以功臣和救世主的姿态,款款微笑,微微躬身,对着马车手一让。

太史阑眼前顿时浮现现代那世少先队员夹道欢迎领导视察的场景,或者运动会入场式……

脑海里瞬间响起这么一段画外音:“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中国男足,队员们来自五湖四海,是该领域的精英,以‘假摔’、‘假踢’驰名世界,瞧,他们人人意气风发,精神昂扬,走向下一场失败,他们的横幅口号是‘2000年开始每次赛球买我们输,包你十年百万富翁!’……”

太史阑摸摸下巴。

老实说,她是做好面对巨大心理落差的准备的,比如看见破败校舍,比如向她要巨额学费,比如根本没有什么优秀师资或先进软硬件,按照现代广告宣传定势,牛皮吹越大,现实越坑爹。她已经做好被坑的准备。

果然真相永远超越你的想象……

她还没反应过来,景泰蓝已经很进入状态地站起来,摇摇摆摆腆着肚子爬下车,一边走一边挥手。

很牛,很有范。

太史阑瞪着景泰蓝背影,心中忽然生出拔腿就走的冲动,事有反常必有妖,她带景泰蓝来这里上学,是打算在穷乡僻壤里隐姓埋名暂时摆脱容楚纠缠的,可没打算招摇过市亮在众人眼皮底下过日子。

“景泰蓝。”她蹿前一步,正准备将进入状态即将发表言论的景泰蓝抱起来,用神一般的速度逃走,忽然眼角瞥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那身影如此熟悉而深刻,却又如此令她意外,再想不到会在此处看见。

她怔住,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堆老头已经上前来,不由分说簇拥她进了校门,等她努力在人群里试图寻找那个似是而非的人影时,哪里还找得到?

“吃瓜子。”

太史阑招呼景泰蓝,抓了一把瓜子放他面前。

景泰蓝呵呵笑,抓起瓜子,上下小牙齿灵巧地一磕,“咯。”

瓜子仁落了出来,景泰蓝小手接着,小心地放在另一个小瓷碟里,那里已经积满了浅浅一碟子瓜子仁。

太史阑悠闲地躺着,时不时伸手从瓜子仁碟里拈几颗吃着。

很享受。

“太史师妹在吗?我们来瞧瞧你。”一堆女子嬉笑着涌进来,看见这“儿孝母懒”一幕都撇撇嘴。

这么乖巧可爱的儿子,这当娘的居然也舍得奴役!

还一脸的不以为然,无耻。

太史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头都懒得抬。

她们懂啥。

她这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为这封建男权社会,培养开天辟地第一位懂得尊重和照顾女性的完美绅士。

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远见卓识,是对当前腐朽男尊女卑观念的有力挑战,是对男权意识至上的现实一次无声宣战。

她的儿子,她做主。

太史阑面无表情,起身。

第37章 二五营

景泰蓝立即颠颠跑过去,伸出小肥爪,供太史太后扶住,就差一声,“嗻。”

女人们发出惆怅的叹息……

太史阑瞟一眼她们——这二五营,真闲。

确实闲,她来了有三天了,还没见到任何一位师长。

她确实分到了单门独院带花园包车库的小楼,确实楼上楼下一日三餐,有人洗衣有人送饭,一切居然真的和宣传单上说的一样,除了那所谓的“翠峰山下,明镜河边”。

翠峰山下……山的遥远那头,离东昌城百里开外。

明镜河边……明镜河不知道第多少条支流的一条裤带细的小溪边。

四周数十里之内,没有人烟,所谓每旬放假一日可以随意游玩,大多只能在自己院子里玩老鼠。

不过太史阑可以玩景泰蓝。

她还大方出借景泰蓝给女同学们玩,二五营为了凑人数,女子也招,不过在名册上,这些女子的性别是男。

会进二五营的女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出身,落魄江湖的,孤儿无靠的,出身妓楼的……也因此,落魄江湖的瞧不起孤儿无靠,孤儿无靠看不上青楼妓女,青楼年老色衰的妓女鄙视那俩类装逼,各自势同水火,拉帮结派。

不过女人在爱小孩这一点上,倒是有志一同。这也是她们难得能聚在一起的时候。

“我抱抱!”

“我抱抱!”

“就你那跑江湖卖艺的粗手,小心蹭破景泰蓝的脸!”

“你懂什么抱小孩?从小到大你被抱过?”

“你懂?你那一双玉臂,不是只会被人枕?”

“……”

院子里吵成一团,太史阑面无表情吃瓜子,景泰蓝立在人群正中,对着四面八方殷切目光和张开的双臂呵呵笑,笑得母爱光辉瞬间泛滥,满院子都是“景泰蓝景泰蓝,来我这来我这!”

小流氓左看看,右看看,流着哈喇子,跌跌撞撞往一个最沉默的女子那里去了,欢笑着往人家怀里一扎,呢呢喃喃,“香……香……”

那女子赶紧抬手抱住,欢喜得脸都红了。

太史阑脸却在发青。

什么香!分明是看人家胸最大!

以为带他进军营,好歹能培养他的男儿铁血气息,谁知道反倒进了怡红院。瞧小流氓那四处偷香得偿所愿的得瑟样。

这毛病得治!

景泰蓝忽然无声打了个寒噤……

“明天要开操呢。”一个妆容很厚的女子忽然道。

“不知道李教官会不会来?”另一个宽眉女子眼神发亮。

“怕是不能吧,李教官不是营内专职教官,从来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另一人语气不胜遗憾。

瞧瞧四周女人瞬间目光发亮模样,太史阑便知道,一种叫做“肾上腺瞬间升高血细胞沸腾症候群”的毛病又集中发作了。

简称“花痴。”

来这里三天,听这“李教官”的名字已经听烂了耳朵——年轻俊美,才华横溢,谦和有礼,温文深雅,对营内学生无论贵贱一视同仁……总之,绝世好男人,无双佳公子。

这位李教官,是营内特聘的“行走教官”,二五营的建制和所有光武营建制一样,名称虽是军制,但并不像正式军队一样设营长。还是以文教制度为主。最高长官称总院,其下有营副和教官,分别负责营中杂务和教学事务。教学分得很细,“器、技、艺、文”四主科,每主科又分出很多副科,比如器是指兵工武器制造,其中刀枪剑戟各自分类;技指武技,又分内功外功暗器箭术等;艺则杂糅各类技艺,连厨伙都有一科。文自然指文教类的一切学识传授。

“行走教官”相当于现在大学特聘客座教授,一般都是各方面都才艺精通的大神,偶尔来指点授课,不在营建制之内,不享受营内薪俸,但因地位超脱才华卓著,向来很受营内师生尊重。

营内设这么多学科,自然学生不能全部吸纳,所以二五营也有选拔或自选制度,挑选最适合的学生专精学习某项学业。

即使是了解现代完整细致的学科划分的太史阑,也不得不承认,光武营的建制很完整很先进,超脱于这个时代。

据说这也是容楚的功劳,他一手创办地方光武分营,并设立如此完善的制度时,不过十七岁,而那时,他已经在沙场征战数年,建功无数。

这让太史阑很有些奇怪,这么建制先进、划分细致、人才物尽其用,运转流畅有序的高级军事文化学府,为什么年年输给东堂?东堂更先进?

太史阑犹自思索,门又被敲响,打开门,一个疤脸黑胖子和一个白脸水蛇腰少年站在门口。

太史阑的目光在他们互搂着的手臂上一落。随即转开。

“有事?”

二五营负责招生的那俩,已经初步了解这新师妹的冷酷,毫不介意犹自含笑,疤脸首先自我介绍,“太史师妹好,我是熊小佳。”

“太史师妹,我是萧大强。”白脸水蛇腰嘻嘻笑,“我们给你送选课单来。”

太史阑瞟瞟山一般壮的小佳受,和杨柳一般细弱的大强攻,默默地为造物主的坑爹叹了一口气……

选课单递过来,不过一张纸,上面列明可以选修的科目以及教官名字。太史阑一瞟,便问,“为什么只有器、艺两科?为什么这两科里,指挥、军阵又被涂掉?其余学科呢?”

“其余学科我们不可以学。”那宽眉女子走过来,“一品子弟才有权学修。”

“一品子弟?”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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