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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风水师-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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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就算把我困死在这圈东西里面,又能如何?夜终南的后路会被我封闭,你再也找不到永寿宫的出口!你们这群蠢人也会一样留在这里!”水皇面露狰狞,扭曲大笑,震开丑门海靠近的身躯。他不信丑门海能下手杀他!
就算死,这群人再也出不去了!
“谁说我想用绳子……不,氪丝杀你的?”
丑门海倒在网罗之上,丝线上忽然盛开无数美丽到诡异的芝兰。她的手指勾住其中一根线,一拧腕在指上绕了一圈。随着手指拈动,瞳雪毫无准头织就的错乱天罗随之牵动,簌簌落下一层金色的粉末,在地上交错织成一个巨大的纹印。
淡漠者的血,不醒者的魇,瞳雪的描绘,丑门海将一切开始。
毫无章法,然而带着无常轨迹的纹路。
看着瞬间被制伏的水皇,丑门海撤了绳索,蹬蹬退了几步。她终于退到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瞳雪吼啸一声,所有人瞳孔清明,转醒过来。凤千久的凤尉傀儡也从七孔流水变成七孔流血。
水皇也在一吼之下重燃怒火,他在图案内披头散发,目露凶光,紧紧的盯着阵外的丑门海,森然开口道:“我虽然被制,我的水流会一直跟着你们,直到夺取性命!”禁制在他的挣扎下铮然作响,不断破坏他的机体又再度新生,冰寒的杀意惊涛骇浪般汹涌而出。
愤怒的水皇虽然困在阵里,他的恨意和诅咒却是比力量更加无形的事物,几乎要冲破拘束他的阵法,席卷出来!
逆月身后的水池里涌出无数黑色的泥浆,虽然被拦截,却水涨船高般不断上升,很快就喷涌到百米高——正如丑门海所说的,水皇作为一滩死水逐渐腐烂,整个夜终南地下的水脉和承载星汉的天河井,里面都只剩下腐臭浑浊的污泥了!
众人在这超乎常理的诡异场面下瑟瑟发抖,再度失去了想要逃跑的意识,数人都被吓瘫了!廖千秋握着手掌的指节松松紧紧,喘着粗气,催促丑门海:“快想办法!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哈哈哈!谁也别想离开夜终南!”水皇仰天大笑,塔中的井道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同时传来一阵轰隆隆地响声,如同天崩地陷,又像是山体崩裂。他竟然想指挥污泥,把塔撑裂!
“住手!”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片泛着黑色光泽的物体破空而出,正击在逆月的额头上,把水皇击倒在阵眼中心!
因为暂时失去意识,逆月尚未蓄起的力量瞬间被击溃。
几乎惊惧得肝胆俱裂的众人一下子失去了威压,皆迟疑转头,正看到一生难忘的一幕!
丑门海已经退到塔的边缘,从下而上的狂风让她衣袍翻飞,再往后一分、或者一个不慎就会坠落下去。然而也只有这样的距离,她才能把力量发挥到极致!
丑门海仍然保持着掷出武器的姿势,目光凛然中暗藏悲悯,炎凉百味却又似万物皆空。瘦弱的身体却氲着无上法威。
“快走。”她道:“他很快又会醒来。”
被压制的人们终于找回了身体的自主权。“跑!”在廖千秋一声令下,他们齐齐从原路向塔下跑去。
“还不走!”廖千秋回头见丑门海怩怔怔站着,催促一句:“快点!”
“……喔。”丑门海这才回过神,一把扯住努努的袖子。
“走!”瞳雪抱起丑门海,丑门海拽着努努,努努背着懒懒,懒懒后面跟着一群僵尸,一群人急急火火往山下跑。
“影魇夫人高瞻远瞩……只是。”丑门海任瞳雪抱着自己一路狂奔,心里却好像结了个疙瘩。
等逆月清醒过来,发现丑门海用以砸倒自己的是一块地瓜干的话,也许会给众人更深的报复。
似乎知道丑门海在担心什么,瞳雪安慰道:“不可能看出那是块地瓜干的,黑乎乎干巴巴,也许会以为是块苤兰疙瘩咸菜。”
“那还好些。”丑门海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那阵法只是暂时的,而他一定会来追缉我们。”瞳雪道。
“在他追上我们之前,找出南山之木。水力便能平息”丑门海说。
“什么时候能找到?”
“在哪里?”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从廖千秋和努努口中发出,两人两看生厌地别过头去。
“我不知道……完全取决于南山。”丑门海摇头。
廖千秋揣测道:“都说相思与春发,我看见相思染尘灰……莫不是说的草木之类……你怎么想?”
丑门海不答,她从怀里拿出陶匙和半凝固的水珠,仰头喃喃道:“每次南山给我的物件都不一样……它现在是注视着我们吗?还是在笑我们呢?”
“大概是在看热闹吧。”瞳雪说。他停下脚步。
因为无路可走。
众人登塔时花了一天一夜,现在不过跑了半小时,便只能停下。
按照脚程估算,他们甚至还没走下云海的位置。
瞳雪面前还有几个台阶,而这几个台阶之下,再无道路的影子,污泥浸漫,如同一片泽国。
☆、空营
第二十六章空营
“这;怎么可能……我们真要完蛋了……”一个大汉颤声道;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台阶上。在强横诡异的力量面前;所有的反抗都如蜉蚍撼树。不止是他,汪洋恣肆的稀软泥沼让一众人等都傻眼了;站在台阶尽头无处可去,顿时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几位妍丽的殄姓灾祸花容失色;紧紧咬着嘴唇。廖千秋引以为豪的攻坚力量——四十九祸,自从进了夜终南后力量大失,而且不知为何有了人类的鲜活情感;知道喜怒惊惧,在此刻都或多或少露出几分慌乱。
“都别慌……不要慌乱!”廖千秋试图稳住人心;然而收效甚微。焦虑和混乱的气氛很快弥散出去。
“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瞳雪忽然说:“试试这泥水有多深,再作打算。”
水皇逆月再有威力,他所驾驭的污泥也不可能一路淹没到云端之上,只能说,夜终南的空间维度再次诡异地错乱了。
雇佣军里有人得了命令,挽起裤脚在边缘一落脚,深深的泥淖顷刻淹没小腿。他抓住另外两个人的手,侧身用脚尖向下试探,没有感觉到该有的台阶——阶梯在此生生截断了。
“没有台阶了,再往下很深。”这人说,脚底湿滑,更深处似乎危机重重,他不敢再向下趟行。
“那就是了,”瞳雪颔首说:“并不是天河井被泥浆淹没了,而是这台阶引领我们到了新的地段。”
众人稍微松了口气。听瞳雪的意思,现在的状况总比面对淹没云端的污泥要好。
“对,都别着急,我想想对策。”丑门海安抚道。她抱着黑色的大书包,谨慎地环视四周。前有狼后有虎,还要提防着水皇追上来。她感到压力很大,只能依赖捏着书包缓释压力。
众人已经对她有时候背着巨大的书包,有时候又两手空空的状态熟视无睹了。
廖千秋不声不响,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杖。不知从何时起,整个队伍的领军人物从他转变成丑门海了——确切地说,是丑门海和瞳雪,这让他深感不悦。这让他更坚定地意识到,必须彻底让丑门海归属自己。毕竟,瞳雪和丑门海之间曾有刻骨的裂痕……
不知不觉,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已经慢慢根植在他心中了。
努努不愧是心理素质极强的少年,面对泥淖毫无紧张感,还抱着懒懒的盆子,小心翼翼把盆子放在泥巴上,看懒懒的盆子在被泥浆吞没了一半后勉强飘在表面。
泥浆咕嘟嘟冒了几个泡。
丑门海瞥见这一幕,眼睛一亮:“努努,唤出尸辇!”
努努扭捏道:“那是九黎圣医一脉不传之谜……罢了,看在小海的面子上,你们跟着沾光吧!”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令旗,咬破食指,在上面画了一个敕令,巴掌大小的令旗陡然增大,变成一丈有余的巨大碧绿鬼幡!
碧粼粼的鬼气随着幡动四散,众人如坠冰窟,止不住地发寒。他们才意识到,原来这少年也是惹不起的。
“圣医亲征,尸辇奉候!”努努朗声道。一面奇异的图形携带冲天鬼气旋转着浮现在半空中,只见沉重的阴森巨幡突然从少年手中祭起,在半空中旋转不休。图阵上空突如鬼蜮大开,凛冽的鬼气,暴戾挣扎的巨爪在幡上先后浮现,有什么物事正从那法阵里挣脱出来。
“这……”丑门海瞠目结舌,看着一面比塔顶还要宽阔的苍白木板从图阵后的虚空中缓缓漂出,悬浮在距离泥淖表面半尺的低空中。
“……这明明是个平板车吧?”她说。
“我只会召唤平板车,小海你凑合着用吧。”努努脸红了,也许这才是他刚才扭捏的原因吧?
“不不不,我是太高兴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平板车,就是这个大担架……如果你召唤太好的车辇,我还得麻烦着卸轮子卸顶棚……”丑门海赶紧说。
尸辇以死气为力,需要僵尸在四角和边缘推行拖行才能运动。
在平时,坐在尸辇上的圣医相当于被僵尸所送葬之人,只要不主动下辇,就不会被敌人发现。这也是为什么九黎圣医一脉会拥有这种代步工具的原因:在过去的战争中医疗力量可谓珍贵至极,不能有任何折损。
现在众人处在一切都扭曲的夜终南,尸辇失去了它原有的躲避效用,但是做个木筏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么,僵尸先生们,请你们……”丑门海话说到一半,彻底噎住了。
那群僵尸早已呵呵傻笑着先行坐上去了,有的拿着报纸,有的拿着钢丝网铁门,有的头上扣着铁桶,还有的在腰间带着一个小鸭子游泳圈,摆着极度侵权的造型,一个个面露憨直质朴的表情。
丑门海抓狂:“你们!到底是真朴实还是装的!”
“算了,都先上来吧。”努努也无奈道。尸辇可以在弱水上漂行,轻过鹅毛,就算有再多的人上辇也不会倾覆——况且是连懒懒都能浮起来的高密度泥浆。
众人都上了辇,没有动力,尸辇只是原地漂着,一分也为移动。
丑门海掐腰不满:“你们不使力,尸辇如何动得?”
众僵尸继续傻笑。
“别怪我生气!”丑门海哼哼,对着瞳雪摊手:“把对付僵尸的秘密武器拿出来!”
瞳雪在袖子里掏了一会儿,抽出一朵向日葵,交在丑门海手上。
丑门海意得志满,把太阳花举给僵尸们看:“都给我好好工作!有这个东西在手,就算是一大波僵尸我也能对付!”
僵尸们吓呆了。
一个看起来最老实巴交的僵尸立刻做出应对。他赶紧拿出两根毛竹杆,分别递给努努和丑门海,又比划了一个撑杆划水的优美动作。
丑门海攥着毛竹杆,胸口剧烈起伏,对着满脸期待表扬的僵尸深深呼吸,最后也没说出点什么来。
瞳雪从丑门海手里拿过竹竿,递给努努:“人力资源部门的经理,你得为自己下属的错误负责。”
努努放弃地拿起两根竹竿,喃喃道:“让我们荡起双桨……”
随着少年笨拙吃力地撑杆,少年的脚尖离开了尸辇表面。
他把自己撑起来了。
“我来吧。”狄磊把竿子从努努手里接过来,后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往哪个方向划?”不苟言笑的男人问。
丑门海粗略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分辨不出什么,便道:“先离开天河井的方向吧。”
狄磊点点头,再没说什么,一声不吭地划起水来,动作相当娴熟。
尸辇好像没有任何重量一般,在狄磊富有技巧的撑杆下,每一次落杆都能滑出去很远,十几个起落后,天河井和盘旋的台阶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众人的心并没有因为离开象征着水皇的巨大标志而松懈下来。相反的,因为失去了唯一的参照,泥淖变得更加宽广无边,深不可测。
百无聊赖的丑门海掏出一把绿豌豆,往僵尸身上砸着玩儿。
百无聊赖的瞳雪也分到一点豌豆,瞄准僵尸们,结果砸得别人满身都是。
百无聊赖的努努又给僵尸们要了一根竹竿,挑到泥沼里翻搅起来,竹竿的痕迹在浓稠的泥浆里留下短暂滞留的画面。
努努画着画着,杆底被什么沉重的物件勾住了。
“呀,什么东西……”少年皱眉,用力拉扯。这么浑浊的泥淖之下,总不会有鱼吧?
“喝!”努努下盘一沉稳住身形,手臂施力,竟然真的把竿子碰到的东西挑出了泥浆!
丑门海:……
众人:……
一个以女子为形态的灾祸忍不住吐出来。
努努举着竿子愣了半天,把东西又放回泥浆里了。
“这……这是什么?”努努颤抖声音问。
丑门海不言语。
是死尸。
然而如果仅仅是死尸,并不会让人觉得如此可怖恶心,况且是这么一群经历过无数生死大事的人。
那是不知究竟为何物的尸体,在泥浆中只剩骨骼,长着怪异的躯体,扭曲成怪异的角度,无数种怪异和狰狞拼接在一起,在骨骼上又有无数脓瘤一般的膨胀突起。这些因素拼合在同一具尸骨上,让努努挑起来的死尸不像是一具尸体,更像是无数恐怖的尸体互相融合在一起,彼此吞噬,直到存活的最后一刻。
努努又试了几番,几乎每次下竿都能挑出形状诡异恐怖的尸骸。看来这广袤的泥沼下堆积着无数的类似的尸骨,而且出水尸骨的形状越来越匪夷所思。
各种武器、肢体、爪牙交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努努又问。他再也不想尝试了,直接把竹竿抛入水中,退到竹筏中部和僵尸们挤成一团。在这时的努努眼中,僵尸们个个都玉树临风,貌似潘安。
“是被遗忘的妖魔异兽,经年累月积在泥浆里不知多久了。”瞳雪道。
“或者曾经是神。”丑门海淡淡补充。
“既然已经退出历史了,就不能被尊称为神了,现在不过是掩埋在泥底的烂骨而已。”廖千秋说。看着好似融化废铁一般的漆黑扭曲骨架落回泥浆里,他不由得联想到和人模样无二的水皇逆月。
“你所说的水皇土皇究竟是什么?”他问。
丑门海叹了口气,知道终究躲不过这个话题。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夜终南虽然是独特的境界,却还离不开五行的支持,所以就有了五方山君。”
“与其说是山君,不如说是被活活拖入夜终南,作为其稳定的支柱”
“他们的名字是——水皇逆月,土皇天狱,木皇荣枯,火皇沉灯,金皇冥锋。”
“仅仅是水土二君就把我们逼到这样境地……着实可怕。”廖千秋沉吟。
丑门海摇头苦笑:“五方山君的狂化只是其次。”
她轻声道:“在夜终南,我们什么也不是,夜终南本身的意志是至高也是唯一的准则。”
“它不仅是有思想的,也可能具有形体了。”
众人顿时觉得有什么冥冥中的存在,正于某处注视着他们。
而他们……微渺得肝胆俱裂。
陈灵强笑道:“但是,我们还没有被击垮,虽然艰难求生,但我相信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他的话得到了稀稀落落的附和声。
“我们还活着,仅仅是因为他还饶有兴味地让我们活着罢了。”
瞳雪一句话把众人的心打入谷底。
似乎是为了打破这种悲观,泥沼忽然自己慢慢流动起来。
狄磊抬手,想继续撑杆,然而竿子刚抻入水中就寸寸碎裂了,他“啊”了一声。
“罢了,”丑门海叹息:“夜终南想把我们送到哪里,就任它高兴吧。”
就这样,一段涵盖了各种种族的漫长漂流开始了。
大概漂流了几个小时,丑门海有些饿了。她死死盯着僵尸们干巴巴的手臂,哀道:“好想吃桂花糯米藕……”
瞳雪轻哼,握住她的腕子,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
狄磊蹲在尸辇边缘,死死看着漫无边际的污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努努好奇地看了狄磊颈上的穷奇一会儿,刚想开口说什么,尸辇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撞到地面了!”有人惊呼,其中还有几分欢欣。
果然,尸辇的前端已经被波动的泥沼推上干燥的陆地。
在所有人都还以为他们会随着尸辇再漂上几天的无望状态下,它靠岸了。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千米见方的岛屿,四周都环着黑色的泥浆,并没有别的通路。
也许称其为“岛屿”是不合适的。这片隔绝在泥淖之外的空间里没有树木也没有礁石,仅仅是一片空地而已,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区域,成了污泥浸满的汪洋世界中唯一的陆地,燃起了众人的希望。
更何况,这片空地上还分布着几十顶宽大结实的帐篷,形成了一个类似营地的区域。
就像久在黑暗中的人会趋向光明一样,很多人眼中流出劫后余生的泪水,因为极度的起落,肌肉止不住痉挛,恨不能马上奔过去。
廖千秋朝着营地方向张望几眼,有些狐疑的转过头来说:“似乎有些不对的地方,为什么有篝火的光芒?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不管怎样,先上去看看吧。”丑门海道。如果夜终南要他们死,他们早就被杀死好几次了。
“……好。”廖千秋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略作思忖,便令四十九祸率先上岸勘察,自己留着尸辇上等消息。
不多时,四十九祸回来了,神色古怪地禀报道:“没有人,也没用危险,但是……您还是自己来看一下吧。”
很惊讶于四十九祸会这么说,廖千秋和丑门海走进帐篷区域。
几十顶帐篷一顶靠着一顶,像一个圆形的外周,围出一块宽绰的空地,正好给众人先行落脚。
四十九祸把所有的帐篷都敞开,以显示内部都是空的,没有死人,而且被收拾得特别舒适干净。
空地的一个角落摆着巨大的餐桌,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桌子靠左侧的位置摆着一盘桂花糯米藕。
廖千秋扫过桌椅碗筷,面色阴沉,不自觉升起最坏的打算。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转向庆绝:“我们还有多少人?”
“八十二人。”庆绝道:“不算行尸的话。”
廖千秋闻言神色一变。众人看到那神色,心里也是一惊,都暗自数起了椅子筷子的数目,数完后脸色都白了几分,方才的喜悦都被一种被阴冷的恐惧替代了。
行尸不需要进餐——而这些桌椅碗筷的数目果然与他们人数无差。
☆、相思(上)
第二十七章相思(上)
瞳雪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他看着那盘糯米藕;冷声道:“夜终南对你不错嘛……”
丑门海“咕噜”咽了咽口水;桂花特有的香甜气息直钻鼻腔;带来天大的幸福感。
但是她不敢吃。如果要为了一盘子安危未定的藕招惹瞳雪;她宁肯继续用影魇夫人制作的地瓜干继续磨牙。
就在丑门海几乎要垂头丧气之时,瞳雪忽然温声说: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吃吧。”
听完这话;立刻奔向营地旁的水井的丑门海没注意到,瞳雪的目光一直打量着那些宽大温暖的帐篷;漠然的表情里掩藏着诡异的丰富——还有雀跃。
“连水源也有……”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他们可不会为了一盘子一看就很好吃的点心、或者一顶一看就很适合(哗)的帐篷,就失去基本的判断力。
从进入夜终南到现在;一行人确实很疲惫了。一路寻逃参半,受了数次惊惶;加之风餐露宿,几乎到了极限。食物和休息的匮乏还不算什么,要命的是一路上没找到丑门海认可的水源,涟水也只能喝自带的,眼看资源日渐枯竭,即便是削减每人的用水量也怕撑不过两日了。
而现在,热腾腾的饭菜、舒适的帐篷,甚至还有一口井摆在面前,他们却都不敢吃喝了。特别是看到那口井就想到咕嘟嘟翻涌的污泥,更没了尝试的意愿。
犹豫间,丑门海已经转着轱辘提上一桶水,又舀出一点洗了手。
“喝吧,他们都喝这个。”她说着,夹了一片软糯的藕片放在嘴里。
“夜终南要我们休息,我们只能按它说的去做。”丑门海道。
见丑门海喝水洗手,又夹了菜吃,众人才放心取水下箸。
一盘藕很快就见底了。
瞳雪轻抚她的丑门海的背脊,笑问:“好吃吗?”
“哎……嗯。”丑门海忽然执着筷子不动了,在喉间轻噫一声,瞥向帐篷中央的空旷处。
雕梁画栋的台子慢慢蒙尘在岁年里,如今明珠出土无人注意,台上一张红毯鲜红如血。
细碎的锣鼓点响起。粉饰重彩,珠满摇坠,眉眼勾如天香,而手指如兰。水袖长短收放,飘忽如烟,翻转惊艳,魂藏其间。
海岛——冰轮——初——转——腾————
含元殿里,沉香亭旁,各种器乐穿越时间的磨砺,变得温润如玉,涣涣生莲。
众人吃吃喝喝,交谈休息,毫无异状。
丑门海咬着筷子,怔忡出神,一根筷子已经吃掉了半根。
“吃完再看。”瞳雪柔声往她碗里添菜:“再不吃,天要黑了。”
丑门海埋头吃菜。男人深知其意,投其所好,一碗米饭上堆满了点心。
曲调一变,独怨成了情悔。剑阁中雨打檐铃,如做悲哽。
“京戏变了昆曲……这还能串台吗?”丑门海又吃掉一根筷子。
“快吃饭。”瞳雪再次催促:“再不吃天就黑了。”
穹窿上无日无月,只有光线的区别——就像印证瞳雪的话一样,天色果然暗了。
“天黑得真快……啊,喝酒!”发现桌上还有米酒,努努眼睛一亮。
他取酒自斟自饮,偶尔和懒懒的盆子做“碰杯”状,陶然自乐,不多时便酩酊大醉,拍着巴掌在空地上哼唧着,一会儿咿咿呀呀一会儿喝彩叫好,好像着了魔似的。
“这戏台漂亮!戏班子也好!”努努醉醺醺道,一面在空处指指点点,一面扭起身段。
不知为何,丑门海想到了高长恭撒泼的模样,赶紧去搀:“行了行了,你这大秧歌太高雅了,不适合与昆曲一起进行。等戏散了你也上去扭一扭。”
“我现在就要——就要一争高下!”努努仰头吐着泡泡,掐腰指天:“我要和他们一起唱戏!我要踩着高跷跑龙套!我最喜欢戏班子!嗝!”
少年忽喜忽悲,似是无限恍惚。
廖千秋冷笑着看九黎圣医发酒疯,丑态百出。
“行行行……最喜欢戏班子……努努最厉害……”丑门海只能哄着,像伺候猫咪一样,顺着努努的毛捋。
努努嘿嘿傻笑,被拉哄劝扯了半天,才肯歪歪扭扭找帐篷去睡。
见努努终于乖乖入了帐篷休息,丑门海擦擦额角的汗意,对众人说:“大家早些休息吧。”
布置好守夜后,廖千秋对丑门海道:“和我来一下。”
丑门海看向瞳雪。
“你们随意。”瞳雪语气冰冷却又清晰分明地开口说道:“当我是透明的就行。”
丑门海只得垂头丧气和廖千秋走了。
台上明窗绛纱,绿柳桃花。
——学生自会临书,还劳先生把笔。
——待先生写与你,用心读书吓。
——待先生看看,这字写得好吓?
廖千秋找了一顶边角的宽大帐篷,把人拉入帐内,摁在帐子上就亲吻起来。
“他们都是废物,只有你……只有你能满足我所要的……”男人喘息着呢喃。
越接近夜终南的核心,不属于廖千秋的情意与认知越来越明显,和本就属于他的占有欲混杂在一起。极端的征服感和怜惜都是陌生而熟悉的感觉。
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够,不能真的在力量上克制她、束缚她,但是在□上的征服感多少弥补了遗憾。
丑门海紧皱眉头躲闪,目光闪动,不断透过帐帘的缝隙往帐外看。
——先生说,古人读书有萤囊儿,趁月光的。
——自古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难道先生打你不得?
有人因梦离魂,有人因梦离了红尘。
有人一生痴绝,只因从未有梦。
“看什么呢?”廖千秋吸吮着近在咫尺的肌肤。丑门海目光散落,一直看着外面,那神情也不像是与瞳雪求助。
“……看先生。”丑门海正在出神,听人问了,便不自觉轻声道。
“看着我。”昏暗帐中,廖千秋再次衔住她的嘴唇,把人压倒在毯褥中。
“你看着我就够了……”
“够了!”丑门海把人狠狠推开。虽然廖千秋手上有筹码,但她也在照看着廖千秋的性命,两方并不向欠。她心乱如麻,没空玩苦情的戏码。
廖千秋又覆身而上,捧住丑门海的脸。不知是羞是恼,他眼中的丑门海脸色微红,眼中也浮上水汽,咬着嘴唇看自己。
“你是不喜欢?还是上次让你怕了?”廖千秋猜测道。
丑门海喘了口气,怒道:“你碰过的女人,比我吃过的盐还多!”
廖千秋低笑,把人圈在怀里,用足耐心安抚:“我碰过的女人的确不计其数,但我爱过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神一般的回复让丑门海对廖千秋霎时有些刮目相看。她默默把这句话记下,准备以后稍加改动,为自己所用。
比如,万一瞳雪再被小气鬼附身了,提起她在感情彷徨期“追求”过的七千还是八千的男子,并以此要挟想要怎样怎样的话,她就可以低声说:“我追过的男人的确不计其数,但碰过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何其好用!
看丑门海垂着眼眸不说话,廖千秋只道对方在犹豫,又怎知丑门海的心中正在为他的回答感到折服?
“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给你讲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事——不仅仅是女人,我是说,所有人。”他说。
男人指着营地外面守夜的雇佣军说:“这支队伍叫白夜。”
丑门海哑然:“……你的雇佣军个个都知道。”
廖千秋轻笑:“他们只知道白夜两个字,却不知从何而来。”
“可是我……”丑门海皱眉。她怎会不知道白夜是什么?
廖千秋把手指覆在她正欲开口的唇上。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廖千秋笑说:正如你看到的,我镜片的材质就是白夜。白夜加上通天犀,能让我在各种环境里保住自己的性命。”
“后来,我被施用了延命术,二百年内不死不灭,也不会老去;又有了四十九祸作为鹰犬,早已不需要它们,却还是习惯性带在身旁,时刻提醒自己,性命是种随时有可能失去的东西。”
“早年,我也给我弟弟弄过一套白夜,他虽然从事研究,也难保没有仇敌,或有性命之危。只不过也没见他使用,不知道被他丢哪里去了。同为廖家骨肉,我主了势大的廖家,他却要易姓主掌没落的凤家,心中有不平也是自然。其实,不只是那时,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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