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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风水师-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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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廖千秋的命令哪有那么快?囚禁瞳雪的守卫看到那一团血肉飞快地窜过去,自然是拦也不敢拦,只能保持一定距离监视着。
  虽然他们眼中的丑门海已经恢复了一小半,浑身的伤口看起来还是太过狰狞。
  据他们事后回忆,动作极为迅速的恐怖妖魔,在到达羁押瞳雪的法阵处动作忽然慢下来了,甚至有些畏缩不前。
  “凤先生的术法果然神通。”守卫们赞道。
  


☆、四十九祸(下)

  第十七章四十九祸(下)
  日思夜想的瞳雪近在咫尺;她却怕了。
  隔了一道门;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过去的幸福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更把现在比得不堪。
  丑门海低眉叹息;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推开了沉重的门。
  命运飘零;身不由己,唯一的欣喜就是在此仍可重逢。
  只是;还能接纳吗?
  还能接纳这肮脏的躯体和懦弱的灵魂吗?
  进门的时候,丑门海正看到瞳雪静静躺在这间单人房里。作为涅天蛊皇,他的力量被荒泯用阵法强制剥夺;遭受重创,就如同人类生了一场大病。
  虽然不如丑门海住得舒适;廖千秋的山庄并不是关人的地方,这里倒也算不上太过恶劣的环境。
  目之所及,房间简单干净,少许阳光顺着百叶窗洒在瞳雪的身上,倒像是牢房里的铁栏杆。被子掖得很紧,而绑了厚厚束缚符纸的胳膊露在厚厚的被子外面,丑门海细看,对方脸色晦暗,没有什么鲜活的生气,嘴唇是失血后常见的灰白色。
  丑门海痛苦万分,踉跄几步,扑到床前,把头深深地埋在瞳雪单薄的胸口,也不顾身后的铁门就这样落了锁。
  面对丑门海的心痛,瞳雪只是面无表情翻身,转成背对着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缓缓睁开了眼,好似没有看到对方的到来一般。他漠然道:“你既然已经是廖千秋的人了,来找我做什么。”
  “我……”丑门海无言以对,泪水已经大滴大滴滚落,珠子般滴在床铺上。
  “是了,”男人自嘲般轻笑,替对方接道:“你还需要用我,为他求得长生。”
  “不是的!瞳雪,我……”丑门海刚想开口解释,就被瞳雪冷冷打断。
  “我会配合你的,你走吧。”
  丑门海面如死灰,哀道:“你不愿意见我吗?你知我爱你吗?”
  听到这句话,瞳雪转过身来,正对上丑门海憔悴的眼神。
  他被一个苍白的眼神扎得椎心泣血。
  瞳雪翕动嘴唇,剧烈地喘气,半天也没用说出话来。
  他愿意,他知。
  他做梦都想再见到她。他做梦都怕她出什么事情。
  他不怕她被人占有,他只怕听到任何噩耗,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可是那又怎样?
  他甚至不能保全……
  “果然你嫌弃。”丑门海黯然转身:“我知道了……我这就走,你好好养伤。”
  “别走……”瞳雪猛然攥住她的手腕,牵动之处,更多欢爱的伤痕露了出来。
  瞳雪怔怔地看着。
  “别看!”丑门海悲愤地抽手,几番挣扎都没有挣脱。
  “我……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你不如好好呆在他身旁。”瞳雪悲伤道。
  “你为何……这么傻……还要回来管我……”
  男人一往情深,反倒丑门海是挣扎着想要离开:“让我走……我不干净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扣住她脖子,狠狠吻了下来。
  素来温柔如水的唇此刻滚烫得足以焚天灭地,仿佛黑暗的火焰一样在她唇上碾磨揉搓。
  他生气了!这是丑门海第一个念头。
  丑门海下意识地紧闭双唇,却遭到带着更多更怒意的强行侵占。带着苦涩滋味的舌尖撬开她牙齿,深深探入她口中,疯了般吞噬纠缠。
  “就算你被他侵_犯了一万次,你也只属于我!!”瞳雪霸道地宣誓,眼中却闪过一抹悲凉。
  怀璧其罪,被人窥视,只当乱世飘零,却不想现在也难以安稳。
  他只要她,廖千秋却想要天下,为何老天还这么不公,把她残忍夺去,给了一个几近拥有全部的男人?
  ……
  青山公司,年度苦情巨作!
  瞳雪丑门海协同特技师大灰倾力打造!一段不容于世的旷古绝恋!!
  比肉夹馍更加热腾腾的横空出世!比芥菜头炒洋葱更催人泪下的悲情诠释!!
  ……
  ……
  事实上,在守卫眼中,瞳雪正碾压着一团残躯烂肉狠狠亲吻。奉命看守的众人只觉得胃部翻腾,连监视也不做了。
  由于【也】不受大灰的噩梦效果影响,瞳雪【也】看不到最终效果,【也】还在投入地苦情着。
  ……这估计是最成功的,也是最失败的一次演戏了。
  两人哀怨了半天,意识却是关注着周围的。他们发现,守卫因为不忍两人被拆散,都偷偷散去了。苦情地亲了半天,嘴唇都亲疼了。再加上渐渐没了观众,两人兴致就淡了。
  “你又乱吃东西了。”瞳雪用双手捏住丑门海的脸颊,小气巴拉地望着她。
  在瞳雪心中,投喂丑门海是自己的特权。除非万不得已绝不放权,就连她私自觅食都会让瞳雪狭隘地计较许久。
  “努努这家伙!怎么可以告状呢!”丑门海气呼呼地抱怨。明明找自己蹭饭了,还拆自己的台,太不给面子了!
  “努努没说,”瞳雪继续捏她的脸:“但你亲起来很甜,肯定吃了很多点心。”
  丑门海尴尬,她心虚地说:“你觉得我甜,是因为久别重逢……”
  “重逢?”瞳雪挑眉。
  她重重强调:“嗯,对。久别重逢,一日不见,如隔三层秋裤。刚才你亲我的时候,我也觉得你特别甜。”
  瞳雪很满意这个答案,又亲了一下。
  因为丑门海这次特别会说话,瞳雪开始得瑟,献宝般拿出自己早就想给丑门海试试的食物。
  “我一直觉得影魇夫人很厉害,没想到是这么厉害。”
  丑门海拿黑乎乎的地瓜干咯吱咯吱地磨牙,对地瓜干的坚硬程度叹为观止。
  “咱俩一人一块,剩下的当武器。”她的想法和瞳雪不约而同了。
  在这座临时的牢房里,两人一起尝试吃大壮妈晒的地瓜干。
  只是,谁也没成功地咬下一块来,只能滴水穿石地磨。
  窗外的光线渐渐晦暗,两人啃了半天地瓜干,肚子饥饿。他们静静躺在一起,手指勾在一起。铁架子床有点挤,丑门海就往下躺了躺,把头靠在瞳雪胸口上。
  虽然不需要呼吸,瞳雪还是慢慢模仿呼吸的动作,让丑门海能够感觉他胸膛的起伏。
  “不知道傅瑾现在好不好……”丑门海忽然轻声说。
  “作为你悔意和我的绝望,傅瑾他……
  “他实在对我太好……虽然我很高兴也很感动,但这不代表我不介意你的想法。”
  “没事的,任何事都可以过去,而我们仍然在这里。”瞳雪偏头,亲吻她的额头。
  吻慢慢挪移,最后覆上了淡色的唇。
  男人摸着她的脸,细碎呢喃:
  “为何傅瑾会对你那么好?……因为我的悔意太深。”
  “恨不能变成完全脱离的存在,从未伤害过你,为我所不能为,会我所不会,弥补我所有做不到的空白。”
  “然而,我又容不下这么一个存在,从未伤害过你的傅瑾,不全是我,又不全不是我,那么不纯粹,让我无法不心生芥蒂。”
  丑门海抬头凝视瞳雪:“所以我既不恨你,也不爱他。”
  瞳雪不再说话,以吻封缄。
  第二日正午,四架巨型运输机果然停妥在山中一片被军事隐蔽处理过的机场里。
  丑门海和瞳雪,努努懒懒等都被押解到同一架飞机上,关在一个特制的大房间内。
  一切妥当之后,飞机依次起飞了。
  当载有丑门海的运输机起飞到了半空,一条比山更大的灰色巨兽在山腰处隐约显形,体型如蟒,外貌却万分狰狞诡谲,把整座山盘的严严实实。
  仅仅是亘贯半座山的巨大秋裤,就起到了遮天蔽日的效果。
  它就是这几日噩梦的真正根源。
  这只巨兽咬住了运输机,虽然巨大却似毫无重量的庞大躯体也跟了过去。它放风筝一般飘了起来。
  随着飞机的移动,巨兽的体型慢慢变小,最后的身形只有不到两米长。忽然间,它穿过飞机厚厚的舱层,直接进入舱内。
  不醒者作为噩梦的起点,它的精神力量是绝对压制。就像越是巨型的动物越没有毒一样,大灰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秋裤推广事业上了,从未研究过人间的法术,也不在行。这穿墙也是迫不得已,学了很久才学会的。
  大灰的穿墙术可谓有趣又玄妙,只可惜——那条弹性极佳的秋裤不能陪它一起穿过去,被隔在了舱外,飞远了……
  大灰进了机舱,察觉有异。它回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
  它气绝了。
  “大灰!大灰你怎么了大灰!!”被隔离开的房间内,丑门海抱着大灰软绵绵的身体大呼,对悲伤欲绝的大灰进行紧急抢救。
  “哈哈哈!竟然为了条秋裤……哈哈哈哈!!”努努哈哈大笑,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少年每哈两声,就有一声懒懒的笑作为伴奏。
  懒懒笑得慢些,因为它懒得笑那么多声。
  “你们不许笑!不许没有同情心!……你不知道,对于大灰来说这是何等痛苦的事情!!”丑门海愠恼地看着没有同情心的努努,把大灰抱得更紧。
  大灰并未真死,只是因为刺激过大昏厥,被这么一抱,它悠悠转醒,弥留般□了一声。
  瞳雪淡然坐在一旁,手中执笔,对着一个本子写写画画。
  他在本子上写: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丑门海不理他,神色凝重。
  秋裤联盟盟主丢失了秋裤,生命垂危,这让联盟陷入了崩裂的危机。
  联盟的二把手感到自己肩上的重担很沉,她沉痛道:
  “大灰!你要振作起来大灰!”
  纵然丑门海企图力挽狂澜,甚至把大灰更喜欢的一条秋裤拿出来、一筒子套在它身上,但她没有挽救回奄奄一息的大灰。大灰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类似“我死了”的征兆,连十八只眼睛里都是浑浊的泪水。
  “大灰,你不能死……”丑门海也哭了。百般无奈之下,她只能把大灰平放在地面上,俯□对它做人工呼吸。
  她也没什么急救常识,只能做做样子,人工呼吸就这么丧失了急救功效,变成了接吻。
  亲啊亲,亲了半天,忽然一阵圣洁的白光笼罩了大灰。
  在丑门海惊奇的目光下,大灰变成了一个俊美的光_裸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丑门海蒙上眼睛,再打开,男人还是男人,而且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满眼都是深情。
  男人用清澈动听的声音说:
  “吾,乃秋裤王子。”
  “谢谢你,为吾破解了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八号去续签,这几天先告假……
  因为这个月一定会完结,我过几天一定可以集中更新出来,到时候看到一天更新了很多章能够一口气看下来什么的也是可能的……
  小白鞠躬。
  尽管只是延期,不知为什么有点焦虑,怕堵车怕材料有问题怕各种事情,订酒店也是干脆定在使馆对面,这样就算他们连夜搬家我也能知道……嗯。


☆、微隐(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续签很顺利,谢谢各位大人们的体谅。
  这一章非常猥琐。
  请做好心理准备再看。
  小白鞠躬。
  第十八章微隐(上)
  从前从前;有一个富饶神秘的国家;叫做广域国。
  说它富饶;因为这个国家本身凌驾在无尽的世界之上;在这里,那些小域世界的所有维度不过是一个个浓缩的球体;说它神秘;则是因为这个国家根本没有维度和尽头。
  这个国家的所有资源都被一只巨大的邪恶的凶猛的喜爱研究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得教授掌握着,他想把各色小域世界堆成什么造型;就堆成什么造型:例如礼义廉耻。例如寡廉鲜耻。
  这种霸道的行为让其他的存在苦不堪言。
  而这头被起名为瞳雪的心理学教授有一个珍爱的存在——丑门海老板。
  尽管瞳雪经常做一些无孔不入、令人发指的事情,但这不能改变丑门海老板的善良。
  两者将将就就地生活在一起。
  瞳教授对丑门海老板确实很好,然而两者的交流粗暴又匮乏;这导致了丑门海老板的不断出走。在独自飘零的阶段,丑门海老板经常穿着美丽的秋裤在黑暗的森林玩耍解闷;每天颜色都不一样的秋裤是静谧森林里一道无人欣赏的风景线。
  广域国的疆土无法计算,里面有山川河流,有亿万辰星,更有广袤无疆的森林。
  森林里往往会有千米长的树藤,漂亮的冒泡沼泽,能融化掉大部分存在的熔岩河流,还有可以吞掉几个小域世界的可爱花朵。
  这里是丑门海温馨的港湾。
  有这么一天,丑门海因为躲避瞳雪穿过一片禁忌的荒林,重重禁制割得她皮肤支离破碎。瞳雪怕她再受更多伤害,只得停止追击,悻悻返回,等她自己慢慢想通。
  丑门海感到了安全,她苦笑着审视自己:满身伤口,体无完肤。最可怜的是,她在趟行沼泽时把秋裤弄脏了。然而她又是幸运的,走着走着,森林里出现了一口荒井。丑门海踉跄奔过去,把秋裤脱下来晾在井边,露出两条苍白细瘦的腿,又套上一层干净温暖的棉裤;而她自己则坐在井边歇脚。
  等泥巴干了搓一搓就能掉了。丑门海这么想着,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睁不开了。
  就这样,她伏在荒井边睡着了。一阵小风吹过,拔起无数参天大树,把一整片森林的地皮都掀得卷起来,千里之地翻卷着高悬在熟睡的丑门海头上,无数枝叶缤纷如雨,形成一种妖异的倒视感。很不幸地,丑门海心爱的秋裤也被这阵微风撩动,掉进井里了。
  丑门海被秋裤落入井中的声音惊醒了,她呆呆地看着黑洞洞的井口,觉得这口井就好像自己在瞳雪高压的禁锢下难以平等对话的绝望生活——一阵莫名的酸楚泛上心头,她开始哭了。
  她的眼泪哗哗往井口里流淌。按照当前的流量,不需要两个小时,秋裤就能根据浮力原理浮上来了。
  ……如果秋裤不湿掉的话。
  丑门海哭了一会儿,秋裤没有浮上来,反而是一个陌生的生物从井里探出脑袋。
  这生物长得极其可怖,身形是长条状,肚皮上也覆着与背脊相同的、蛇皮般的细密鳞片,浑身的鳞都是逆生——而它所有的眼睛里都是鲜血染红的噩梦景象,夺人心魄,毁人快乐。
  “吾是掌握所有噩梦的不醒者达虺,谁用水呛醒了吾?”那条狰狞的红眼大长条恶狠狠地问话了。
  “大灰大灰,你能把秋裤给我捞上来吗?”丑门海哭着说。
  大灰抿着嘴不说话,继续恶狠狠瞪着她。
  于是丑门海继续哭。
  “好啦好啦,吾可以帮助你。”大灰终于垮下脸,安慰说:“要是吾帮你把你的秋裤捞出来,你准备拿什么东西来回报吾呢?”
  “亲爱的大灰,你要什么东西都成,”丑门海激动地回答:“我的公司、我的文凭和房产证、甚至超越我力量的力量,我都可以给你。”
  文凭房产证什么的,事后去申请挂失就好了……丑门海想。
  听了这话,大灰摇摇头,对丑门海说:“你的公司、你的文凭、你的房产证,还有超越你的变成最微小的存在,我哪样都不想要。不过,要是你能喜欢我,让我做你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开办秋裤爱好者联盟,吃饭的时候让我和你同坐一张餐桌,用你的小盘子一起吃东西,用你的小杯子一起喝东西,晚上还让我睡在你的小床上;要是你答应所有这一切的话,我就潜到井底的水潭里去,把你的秋裤捞出来。”
  ……
  ……
  “请问……这是什么。”在封闭的机舱内,丑门海无语地看着面前幻化出来的种种场景,那个穿着条秋裤在井边一边玩耍一边发出涿鹿铃般的娇笑的姑娘是自己吗。
  由于被诡异的场景震撼住了,她连疑问的语气都懒得用了。
  “这是秋裤王子的故事。”大灰坦然解释说。
  努努跟在一起看了半天,情节让他感到震动万分。故事虽然被丑门海打断了,少年仍然保持着大张着嘴的模样,僵硬地说:“那那那……这故事和……和你有什么关系……究竟有什么关系?啊?”
  “□不离十吧。”大灰很没有自知之明地形容:“对丑门海的爱让我重新得到了变为人形态的能力。”
  “大灰……”丑门海怔怔地看着人形大灰。不可否认的是,大灰的模样纤细俊美,皮肤粉嫩莹白,正灰色的发丝和鲜红的眼睛给人一种魔性的视觉冲击。
  那条她刚才草草套在大灰身上的秋裤,现在只是松垮垮搭在大灰的腰间。
  她拍了拍胸口,心里很复杂。忽然间很好很好的朋友一下子变质了,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但也不好直接拒绝。
  怎么办呢?要不要装死把这个话题跳过去?丑门海忐忑。
  瞳雪死死盯了大灰一会儿,尤其是在那头和自己的发色有些接近的头发上多停留了几秒。
  忽而,男人轻松地笑了。
  “我倒觉得……你不是很爱她。”瞳雪泼了盆凉水。
  “可是吾已经彻底变成人形了。”大灰不满道。
  瞳雪仍然不怀好意地笑着,抬抬下巴,示意丑门海伸手去揭大灰的秋裤。
  丑门海心中一惊,从瞳雪得瑟的表情,她已经联想到了最有可能出现的最糟糕状况……
  眼皮突突跳着,她伸手扯开了一点点秋裤。
  在这一丝若隐若现的缝隙里,丑门海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向内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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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她痛苦地□,手一抖掀开盖在大灰身上的秋裤,把秋裤王子的隐私彻底披露了。布料之下掩盖着的是娇嫩的大腿肌肤,稀疏的灰色体毛,纤细的柔韧腰肢,还有——应该是雄性赖以繁衍的部位。
  ……仍然是一截粗尾巴。
  粗粗的,灰灰的,布满逆鳞的,没有肚皮横鳞的——
  然而是尾巴没错。
  “怎么回事……”大灰茫然地注视着那截尾巴,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平时摆尾的感觉——尾巴立刻轻轻摇动了一下,然后卷成一个圈圈。
  丑门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努努倒回地上,继续他的大笑事业。
  “哈……哈……哈……哈……哈……”懒懒卡着节拍予以伴奏。
  瞳雪扬着唇角,再度拿起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经历了与丑门海曲折的情感历程,他终于不再写病例笔记,而是学会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欢乐,诠释幸福。
  比如:“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他连自己笑得太急以至于咳嗽不止的景象都细致地描摹出来。
  一干人都是颇没同情心的以各自方式笑着,几乎嗨翻了飞机的舱顶;只剩下丑门海仍然蹲坐照看大灰,手里拿着飘零的秋裤,一脸沉痛。
  不知为什么,她更加同情大灰了。
  大灰的表情很难看,连脸色都成了死灰色。
  丑门海摸了摸他丝缎般的灰色头发,只能给他一个鼓励的、声援的眼神。
  就像眼神不能杀死人一样,这个眼神也没有把大灰变得积极起来。
  “吾不能如此狼狈不堪,吾要穿上秋裤。”大灰带了几分凄惨地要求。
  丑门海想了想给人穿秋裤的繁琐,又对比了一下给大灰原身穿秋裤的方便快捷,她扯着秋裤干巴巴问:“……你是想穿在原身上还是人身上?”
  “原身上。”大灰忽然高兴了。
  在丑门海面前,他大大咧咧张着腿,唯一一小节原身愉悦地卷来卷去。
  “帮吾穿上。”大灰说,鲜红的瞳仁里闪动着“小海你不可以不认账”的兴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丑门海吞吐嗫嚅,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给他穿啊。”瞳雪也睥睨着她,看她怎么收场。
  “我不是这个意思!!”丑门海恨恨看瞳雪,深知这家伙就是把可爱的大灰影响得不再单纯的万恶之源——而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漠然地抬眼看天花板。
  大灰的尾巴快乐地打着拍子。
  “唔……啊。”
  看到晃动的东西,懒懒很想去揪。努努赶紧把它抱远。
  和懒懒一样,丑门海也下意识伸手去摸,差了几分没摸到;她又抬双手想按住,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尾巴快速地晃到另一边了。
  大灰摇晃得越来越快了,根据视觉的停滞效果,已经晃成了一个扇形。
  它没有发现,丑门海的神情已经慢慢变化了。
  “哼,一定要拍到你!”丑门海瞳仁整个变成混沌色,面对高速的对手,她的好胜之心熊熊燃烧,撸起袖子和大灰较起劲来,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大灰的尾巴——它真的是,实在是,确实是……太好玩了。
  就像打地鼠或者打螃蟹的游戏机。
  顿时,满室都是“啪啪”的拍打声——如果真的打到了,估计会很疼。
  终于,丑门海看准机会,成功地抓住了大灰。
  “抓住了!”她大叫一声。
  满室寂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使劲攥着的、被拉伸到全部长度的尾巴上,大灰双腿大张,一脸陶醉。
  “……”丑门海讪讪地把手里的物件放开了。
  尾巴又卷回圈状。
  “要是长在尾椎上就更好了……”她叹气。
  折腾了半天,大灰终于穿上了秋裤。裤子太肥太松,他只能用手拎着裤腰,坐在一旁。
  “吾好久没有体会坐着的感觉了。”大灰感慨。
  丑门海和他保持距离,乖乖坐在瞳雪身边。她好奇道:“说起诅咒……你当时为什么不能变成人形态了?”
  大灰自嘲般笑了下:“吾被诅咒者施了广域级别的最高恶咒,原身形态变成了吾唯一形态,吾甚至连要求你帮吾解咒都做不到。”
  大灰后怕地叹了口气:“现在,吾终于再度变回人形。”
  “你怎么得罪他了?”丑门海不解。她认识“诅咒者”。虽然那家伙只能带来不幸和祸难,却很少施与。诅咒是他的能力,并非他的爱好。
  “吾让他的原身穿秋裤。”大灰静静陈述道。
  丑门海重重吁气:“……我们还是商量商量廖千秋的事情吧。”
  “好。”瞳雪点头,努努也不含糊,抱着懒懒就位。
  “等等,”只有大灰出言阻拦,失望道:“吾,秋裤王子的终身大事尚未解决。”
  “你想怎么解决?”丑门海皱眉。
  瞳雪竖起耳朵听着,准备万一答案不满意就把大灰解决了。
  “呃……”大灰一噎。丑门海一句话把他问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大灰苦恼地绞卷着尾巴,秋裤里一阵翻腾,就像他剧烈的心理运动。慢慢地,美丽的男子脸颊染上可疑的红晕。他支吾了半天,终于攥住丑门海的手,诚恳道:“小海,和吾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吧……”
  “……啊。”丑门海呆呆地看着大灰:“现在……现在咱们不就幸福地在一起了吗?”
  广域没有维度可论,说是永远也没错了。
  “……喔,是啊。”大灰恍然点头:“那就还是说说廖千秋的事情吧。”
  ……
  几人又坐回一起,连带着心满意足变回原身的大灰。
  大灰不知道,自己被变相剥夺话语权了。
  “瞳雪,夜终南现状如何?”丑门海问。
  瞳雪答:“我去查了,夜终南确实出了些变故,而变故的开端出现在四个月前,不仅是山君,很多夜终南的居住者都变得狂躁、富有攻击性。”
  他继续道:“山君说,它不甘心,要带领所有的麾下离开夜终南。”
  “它还攻击我。”瞳雪说着,笑出一排排尖牙。
  丑门海感到一阵头疼,她试探道:“你没怎样……吧?”她在心底暗暗希望夜终南仍然存在。
  “没有。”瞳雪说:“我封闭了夜终南,但你仍可以打开。”
  努努在一旁听着,他有着活泼好动的个性,和旺盛得好像丑门海食欲的好奇心,前一阵他竟然把堕神的始末从丑门海口中套出来了。
  因为话题攸关夜终南的存亡,努努焦虑地抱着懒懒的盆子企图缓释焦灼感。可惜他实在太过紧张了,以至于盆口都被他勒出一道道裂纹。
  “堕神的事情与夜终南的山君狂化时间相差无几,我认为是堕神的变异力量残余。”大灰的声音加入讨论,原来他又变回人型了。
  “说说看,大灰。”丑门海鼓励道。
  大灰浅浅一笑,缓缓道:“夜终南的变异并不奇怪,那是堕神残留在噩梦之内的力量,混乱变异与噩梦已经同化,才没有被你从这个世界分离。”
  瞳雪也说:“就像我早些时候说过的,残余没有被清理干净。”
  “你们说的是。”丑门海看了看努努:“夜终南是一切遗忘的归处。”
  努努点头:“夜终南是不存在的乡土,也是不记得的乡土。”
  瞳雪又说:“堕神的力量残余转化成噩梦的力量,因为被遗忘才落入夜终南,造成山君的异化。”
  丑门海也颔首附和,无怪乎廖千秋会被其吸引,连她也要被牵扯其中。没有公约束缚,堕神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实在是巨大的,估计这种类似于电池污染、甚至是核辐射疮痍的长期创伤还需要清理一阵。
  “好在夜终南路径未移,一路不会太过危险。”丑门海庆幸道。一路上,她要带着努努同行,而努努的个性她最清楚。让她保证这个好奇心旺盛的朋友的安全,要比直接推平夜终南还要困难。
  “也未必。”瞳雪截断说。
  也许是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别人听到,他把自己的领域铺设在两人之间,隔绝了其他人。
  “为何,该不是要我们游泳吧?”丑门海担忧地说。
  “老林里会有各种毒蛇毒虫,如果你被咬了,他们肯定会在伤口上再做切口,给你放血。甚至给你注射血清……”瞳雪凉飕飕地说。
  “我带着大灰呢……”丑门海越说越小声,有蟒无虫,这是自然界的法则。
  “大灰算什么蟒蛇?……噩梦蟒?”瞳雪反问,慢悠悠地重复:“切口……放血……血清……针管子……”
  丑门海立刻觉得背脊发凉。被咬一口无所谓,她害怕刀具划口子,更怕针管,不论抽血还是打针,若是来双份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当场。她无比矛盾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打开了一个空间通道。
  片刻之后,瞳雪看到她背着一个巨大的旅行包,步履蹒跚地从通往两人卧室的空间缝隙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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