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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风水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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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去,热气一路到了胃里,感觉像吞炭。
她难受得几乎拿不稳筷子,手一抖,甩了瞳雪一身麻酱点。
“呃……”
瞳雪拿起餐巾,给她擦去溅到眼角的酱汁。“你咽什么,吐出来就是。别动……小心别辣到眼。”
热气升腾,模糊了瞳雪的眉眼。对面男子的线条似乎都扭曲了,和记忆中无尽的黑沉重叠在一起。
最狰狞的……最锋利的……统统融化在了雾气之中,还原成了人间罕有的容貌。
“无盐女……兰陵王。”丑门海低低地重复了一句。
“这种破话,怎么还记着。”瞳雪收回手,低低地说了句什么,身上泥点般的痕迹消失了。
“我在想中间写什么横批。”丑门海又夹起肉片,这次记得吹了吹。
吃罢晚饭,两人又找了家粥铺喝了鱼片粥,一家越南面包店吃杏仁酥和糯米糕,再之后喝了两个鲜椰子。
最后,丑门海吃得太饱,一坐下肚子就会痛,瞳雪只好陪她在超市里走路消食。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也不打算买什么,只等着丑门海的难受劲儿过去了就回家。
在超市里走着走着,丑门海眼前一亮:“啊!墨染寒烟!”
瞳雪被她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物的确是似丝非丝,似革非革,浓郁的黑色……
“那是海苔……”瞳雪扶额。
“我知道啊……你说咱们用这个能把伪宋东祁骗过去吗?”
瞳雪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好主意。骗不过他起码能气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情爱什么的都是东流水
第七章情爱什么的都是东流水
事情过去了四天,瞳雪也在丑门海这里呆了四天了。
这四天,丑门海的物质生活极为丰富。她在外求学的这一年,行动能力很低,一直是坐巴士坐地铁,偶尔走几步。她的原则是:一张通勤卡走天下,走不动了就倚在邮筒上歇歇。感谢美国邮政系统,让她有了很多休息的场所。
为什么不学车买车呢?她很有自知之明,一个方向感和平感都是负无穷的人,最好不要把车开上街给别人制造麻烦。也因为如此,她活动的范围就很有限,只有家、学校、印度菜三个点,如果偶尔去了别处,也是因为迷路迷过去的。
如今,身边有瞳雪这个免费的司机,丑门海终于得偿所愿,把一年来做梦都想吃得、很想吃的、想吃的、不知道好不好吃的、吃不吃都行的东西全都尝了个遍。
虽然最近按潮汹涌,很不平静,可是对她来说,真的是做噩梦都能笑醒。
青山公司的全体员工,现在到齐了。
瞳雪是老板,丑门海是总经理。俩人手下再没有别人了。
青山公司在风水界经营多年,有些声望,结交颇广。这两个人,在周围的人眼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有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评价说,丑门海虽然不怎么好看,打眼看去连三围都找不到,可是她心地很好,待人真诚,又非常有阅历见识,从客户到朋友,和她相处都很愉快。当然,做女朋友就有待考虑——自己的朋友怎样都好,自己的女人却不能太强,更不能成天去冒险让人提心吊胆,需要赏心悦目,如果能对自己坐拥右抱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那就更好了。
不管怎么说,除了外貌,丑门海的评价是很正面的。
至于瞳雪,那就几乎没有负面的形象了。青山不老,为雪白头,后半句很明确地指出他虽然性格孤僻疏离,其他的方面都是没话说的。也许因为他“可能不是人”的关系,他很少抛头露面,所见的人也大多是高级顾客,还没有机会成为少女的梦中人,不过据说有很多男人为他着迷,具体就不可考了。
其实,在没有外人的时间段里,两个人都是惨不忍睹的。
早上十点,丑门海起床。眯着眼睛摸摸摸……摸索着下床,摸索着洗漱,然后摸索着挪动瞳雪的门口……
十点半,丑门海闭着眼睛踢瞳雪的门。踢了一会儿,血流顺畅,血压上升,慢慢才睁开眼睛。
最后,等瞳雪终于受不了噪音开门的时候,丑门海已经走着之字形路线离开了。
她就是为了锻炼。
瞳雪茫然地冲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会儿,又躺回去了。
一个小时后,丑门海穿着薄毛衣套着厚毛裤,小心翼翼地抱着两个前一天买的西瓜,放在厨房已经塞好密封塞的水池里,稀里哗啦倒了一大桶冰块,这一系列动作消耗掉积攒了一个多小时的体力。靠在冰箱上歇了一会儿,又挣扎着在化掉的冰水里加小半桶冰,总算完成。估摸着西瓜前后要镇一两个小时,她整个人挂在工作台的沿儿上,闭上眼又打了个盹。
由于动作太高难度,姿势不舒服,她就睡了一个半小时。
睡醒了回笼觉,又眼巴巴等了几分钟,估计西瓜的芯儿也冰得透了,才向客房的方向喊道:“过来吃西瓜。”
瞳雪穿着白T恤,一个大大的棉布裤衩,慢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他从餐桌下面拖出两个马扎,在自己面前摆了一个,又撂下另一个,转身端了个盘子放在脚边盛瓜子,一切就绪,坐在马扎上开始啃西瓜。
丑门海没有坐和他下一起吃,而是趁着还愿干活,一鼓作气,取了一半西瓜瓤榨汁。
“做杯子的冰不够了,你弄个大块一点的。”丑门海处理完了西瓜汁,又捣碎了几种莓类和大车厘子,满手红通通地拎起一个空桶,递到瞳雪面前。
才一会儿工夫,瞳雪脚边的盘子里已经堆了七八块瓜皮。他正用一种安静却迅速的方式消灭着手里的西瓜,有一缕灰色的头发沾上了汁水也不撩开,看上去要多懒就有多懒。
“冰。”觉得瞳雪也许没看见,丑门海把桶又往前递了递。
瞳雪把头从瓜皮里抬起来,看着空桶有些无语:“你起码接点水来吧?”
“一桶水拎过来等你做冰实在是太沉了,你将就吧,大冷天的,想吃冰西瓜喝冰镇果汁的人是你,好歹配合一下。”
看了一下窗外火热的太阳,还有变得柔软的柏油私人车道,瞳雪只得把手贴在冰桶上,聚气成水,凝水成冰。
随着重量增加,丑门海单手拎改双手抱,表面上不清不愿,心里却对接下来要做冰雕充满了期待。原来冷冻柜不够大,每次只能做小冰块,现在因为瞳雪的存在一切都很方便。
瞳雪出完了力,又回到冰西瓜里。她哼着只能通过歌词判断是那首歌的跑调曲子,哼哧哼哧地把一大桶冰抱到工作台上,加一点点温水,冰块就和桶分离了。先把整块冰扣在台子上,再带着棉手套,用食雕的刀子粗略刻出两个冰的杯子,再依照形状雕花纹。大清早用精致的冰杯喝果汁,实在是太太太享受了。
当然,由于她手工活不太好,最后的成果看起来就像两个喝扎啤的杯子。
她一口咬定:我本来就是要雕扎啤的杯子。
“怎样都好,拿过来吧。”瞳雪赖在马扎上指挥道,伸手等着。
西瓜汁,还有红苺,车厘子,草莓,压碎之后搅拌在一起的颜色可以说是暴力片和恐怖片假装流血场景的必要道具。简单来说,是十八禁的。
青山公司的全体员工,坐在客厅的马扎上喝着血糊糊的东西。
一时间没话题了。
“嗳,”瞳雪差不多吃饱了,觉得自己需要一些娱乐。他突发奇想对丑门海说,“给我学个你去年失恋的样子。”
丑门海正咕嘟咕嘟地喝着自制冰果汁,嘴没离开杯子,含含糊糊地说:“失恋就是失恋嘛,有什么好看的。”
“学一下让我看看吧……”瞳雪推推她的肩膀,虽然面无表情,眼睛里的神情全是非常阴暗的期待。
“唉……好吧。”拿瞳雪没办法,丑门海把杯子轻轻放在地毯上的餐盘里,一手迅速地捂住心口,以超凡的哭技逼出大量泪水。嘴角也渗出了血丝——刚才的果汁。
“行了吧?”擦了擦泪,又抹了抹嘴角的果汁,她坐回马扎,又托起了杯子。
“嗯,很入戏,不过你当时不是没吐血吗?再选一段你写的分手信念来听听,念得好了我中午带你去吃炸酱面,喝酸辣汤。”瞳雪对拙劣的演技给出了颇为欣赏地评价,顺便又喝了口果汁,等着饭后娱乐的下一个环节。
“……用第三人称行吗?”丑门海拼命地回忆了一年多前写过的东西,开始筛筛拣拣。虽说她过目不忘,可是要照样重念一遍还是有些难堪。
“无所谓。”瞳雪把马扎转了转,面对着丑门海。
“最后一个能陪在他身边日子,帮他安顿好陌生国家的一切,我听着他指斥我如何无用,误他前程,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束缚他的自由,篡改他的人生,让他痛苦万分。
“是了,世上再没有比我更亏欠他的人。
“而且,他根本不会爱我。
“他已经强迫自己留在我身边多年,纵然别有怀抱,却因为要应付我,为了装出一副眼中没有任何人的清高模样,不能每时每刻都扑在温香软玉之中温存。
“那难道不是扯平了么。
“我听着他对我的恨意,安然微笑。
“如果他真的认为,这之后的事情,是我应该做的,是与爱无关,又为何要用摆脸色来伤害我。
“他不肯付出一点点爱,却非常清楚如何使用爱他的人。
“我放弃了。
“我确实说不出他有哪里好,只是想对他好而已。他不甘,他总是想在我口中听到自己是如何优秀。
“我很想告诉他我心目中他始终是个比神还高的人物,可是我放弃。
“我说不出他哪里好,尚且对他至此,那些说得出来的人,又得让他何等幸福。
“当我认真告诉别人,世上再没有男人能入的我的眼的时候,他正在痛苦地抱着别人。
“我能从这种苦涩的滋味里,明白了。
“再也没有人毁你的前程,毁你的幸福。
“我变成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人,并且离开,算是带走了多少不幸与灾祸……”
念到这里,丑门海迅速抓起旁边的杯子,用指尖抹了一点果汁在眼角——流出两道血泪。
……
瞳雪用黑嗔嗔的眼睛盯了女孩脸上的血泪,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凑身过去,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血泪的痕迹,温柔地拥抱住了还在摆谢幕姿势的丑门海,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侧过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人生里有多少深情的往事都在炸酱面的冲击下变成飞灰,在酸辣汤的淘洗下化为了流水啊。”
丑门海忙了半天西瓜和果汁的事,又演了半天的悲情剧,累得长出一口大气,用肩膀顶了顶瞳雪凑过来的脸:“你没事看这个做什么,还没听说吃瓜还要配乐的……差点累死我了。也不知道萧晨什么时候会来,他再不来那五斤‘墨染寒烟’就受潮了。”
瞳雪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僵硬地扭头察看桌上的“墨染寒烟”。
……
那天在超市看到海苔之后,虽然觉得主意很可笑……可是……
他们那天果然买了几斤海苔,一直搁在桌子上,等着双方见面时托人带给伪宋东祁。
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也许是老天也不忍心看着这么大一包海苔受潮,两个人刚颓废了没多久,萧晨就来敲门了。
丑门海唉声叹气地去开门:我的炸酱面泡汤了……
“回国去吃正宗的。七秒后再开门”瞳雪叮嘱了一句。以常人所不能及的速度闪进自己的屋子换衣服去了,和早上前后要花两个半小时起床的家伙仿佛不是同一个。
默默地数了七秒,丑门海转动把手开门,一位穿着合体、举止优雅的翩翩美男子从房间中走出来。
待门完全打开,瞳雪已经站在身边候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坏人要遭到围观
第八章坏人要遭到围观
“萧先生?”丑门海先看了看来人的颜色,估计是被允许同行了;又侧头确认瞳雪已经利索地站在身边了,两件心事都解决了,她暗暗松了口气。
“是我。丑门先生你好。”对方给她简单的问候,继而转向瞳雪致意:“瞳先生来美国四天了,时差和气候还适应吗?”
“还好,气候没什么区别,只是这几日起得有些迟了。”瞳雪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一丝不苟的着装和虽然散落却像是精心打理过的白发掩藏了他到底几点起床的事实。不动声色,唇边挂着一如既往的生疏笑容,整个人从上到下散发着冷漠的上位气质。只要见过他的人都无法否认,这就是青山公司的传奇,这就是丑门海身后不倒的靠山。而且……这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样貌吗?女子的五官没有这种锋利的气势和压迫感,男子也没有如此摄人心魄的美感。当然,同时见过丑门海的人,全都一口咬定,他们就算都不是人,也必然不是一个种族的。
即便是刻意的,萧晨的举动也很合理:两个人站在一起,不管是地位还是样貌,都让人更愿意对瞳雪示好。
就连萧晨身后训练有素的保镖,也都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然后,又是几眼。
丑门海嘛,就是那种搓圆捏扁捆起来扔河里打一顿……就算用手枪指着都没脾气的。
人生□不如意,以貌取人是不道德的。比如丑门海闪闪发光的高尚情操和牺牲精神(当然也没有什么用),再比如这位遍使人间尽白头的家伙其实正木着脸,做着激烈的思想运动。他在心里心虚地盘算着:那些瓜皮收好了吧?杯子刚才是直接吃掉了吧?丑门海吃得慢,她没剩下什么吧?地上有没有滴落的果汁?这些人不会翻垃圾箱吧?确实不会吧?就算是监视我们也不负责翻垃圾箱的吧?啊啊啊?
——要是那样,都灭口了啊啊啊!
事实证明,压迫感不能压碎西瓜,也不能销毁证据。
“我今天来是想通知您们,关于上次您们说的,要让我同行的提议。对此我已经请示过宋先生了,他同意了您们上次提出的安排。丑门先生,瞳先生,虽然有些仓促——我们今天下午出发可以吗?”萧晨得知宋家有救,即便是一线生机,也足够他暂时振作。四天过去,他已经从那天形容枯槁的绝望里出来,恢复了温和有礼的形象,穿着紫罗兰色交织着金色暗纹的马球衫,浅米色的长裤,一副轻装出门的模样,在十几个保镖的陪同下显出了些富家小开的意味。
“还是叫我丑门海吧,我并没有什么建树,叫先生我还担不起。”丑门海也不嫌麻烦,礼貌地向后面所有人都点点头表示问候,一圈下来才说:“东西差不多备齐了。我们马上收拾妥当。你们在此稍候,客厅有茶水和水果,不用拘束,要是累了都坐下歇歇也好。”
萧晨看丑门海转身就要会屋子收拾,温声劝道:“丑门先生……丑门海你不用着急,我们是下午五点从这里出发,乘坐我们自己的飞机,时间很充裕。我选这个点钟……你知道的,若晚上七点左右起飞的话,睡一觉正好白天抵达。在睡眠时间飞行不会太疲劳。”
“萧晨先生真会安排,我去打点一下就来。”丑门海认真听完了萧晨的解释,称赞道。没等萧晨拦,再次高高兴兴地转身……
“我现在来只是通知。下午我会来接你们二位的。”萧晨以为丑门海没有听清楚,又耐心强调了一遍。
“不,我们临行需要见一下宋先生,希望你能帮我们通传一声。宋先生同意的话,就把东西寄放在车上,带着我们去见见他,之后直接去机场;不同意也无妨,我们下午再出发。”
萧晨闻言有点犹豫,倒不是说不能问问,只是万一见了面,被那个人察觉出什么。失了先机不要紧,激怒了那人的话宋家可就毁在眼下了。
瞳雪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忽然开口道:“宋先生的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请顺便通传一声吧。”
话音刚落,不待萧晨反应,一旁的保镖果然递过手机:“萧先生,老板电话。”
看似恭敬的表情,不容拒绝的口气。
萧晨接起来,先是寒暄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忽然神色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说了句我们一会儿就到,又应了几声别的吩咐,把电话放回保镖手里。
瞳雪看在眼里,心道看似气派做足,其实萧晨已经没有任何自由了,如今就算不为宋家,他也难以脱身。
萧晨又怎不知自己这为虎作伥的模样看起来多可悲,暗叹一声罢了,现在只能信这两个人了。“老板主动要见你们。”
“正合我意,这样萧先生就不必担心我们这些三教九流会不会唐突到宋先生了。你的想法我能理解,现在的生意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实力,对神神道道吃鬼神饭的人未必有好感。”丑门海理解地对萧晨致歉,称自己原来想得不周全,替他解了围,把除了留守的十好几位都让进门客厅休息等候,取出一种非常漂亮的纸杯倒上水果香茶,自己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萧晨微微一笑,眼神里有些许谢意。他捧着微热的杯子,水果的清香冲淡了三伏天喝热茶的不和感,温暖的触感一直延到自己心里去。除了东祁,自己再没有这样的朋友了。
片刻之后,丑门海左右手各拎着几个巨大的包,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厚的黑色水貂的围脖,整整盖住半个脸,一步一停地下楼,累得她直嘘气,围巾上不管是黑色的绒毛还是银色的针毛都被吹得一飘一飘,好象围脖活了一样。几个保镖看见,赶紧上前去帮忙,接过她的行李,也都被重量晃了一下。萧晨见状,也站起身来,指挥到:“你们几个,先把行李搬上车吧;”
“你别动了,他们搬完一趟在回来接一趟手就是了;”
“瞳雪你收拾妥当了吗?”
“要是沉的话叫我们一声;”
“你只带随身的就好,剩下的我已经调了公司的货柜帮你运回去,会有人来取。”
丑门海看几个人搬行李很稳当,放心跟在后面上了主车。
萧晨看着几个人往车上搬行李,自己没帮上什么忙,便顺手把众人留在桌上漂亮的纸杯收拾了,拉开厨房工作台下面的抽拉式垃圾桶——
想
要
把
纸
杯
扔
进
去
……
然而他看到了整整一垃圾桶的西瓜皮,非常新鲜那种,还有一些鲜血淋淋的果汁……
不知为什么,他有了一种看到禁忌场面的错觉……如果被发现了,会被灭口的啊啊……
……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载着一行人的车队驶到了宋东祁私人领地的边界。
丑门海上了车就被空调冻僵了,抢救一番后她强烈要求要求车里开暖气。也许是太热让人犯困,也许是时差的关系,瞳雪一直在车上闭目养神,直到车渐渐驶入山林,他听到松树被风吹的沙沙做响,才抬眼看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色,天边云层低垂,似是要下雨;风很大,山林里充斥着哭嚎的声音。
“昌荣公司的落脚点会不会对生意又些影响?”丑门海静静看了一会儿外面的群山,杨柳桑槐,四大鬼树在山林里错落有致,形成一种呼应,仿佛故意而为。
萧晨以为丑门海觉得这里离市区太远,交通不便。他解释说,几个月前,宋东祁忽然抱病,身体状况时好时坏,自此很少外出,一直在住处办公。他没有和其他宋家人一起居住,这里非常僻静,适合休养。
又过了一刻钟,道路一转,一所三四层的精美建筑出现在不远处,至此到了真正的大门。几辆车在大门处稍作停留,识别了身份,一路开进去,停在了贵宾下车的位置。
丑门海环顾四周,来不及细看,就被引进了门。美国没有什么古老的建筑,这所别墅看起来也不不过有一百余年的历史。然而精致的装潢下气氛昏暗压抑,好像在一堆扭曲的废铁上面硬硬贴上一张美人皮。
薄薄的表象后面,噩梦汹涌而出。每一寸空间都带着浓烈的混淆感,让丑门海不禁联想到那种经常有人提起的,在废弃的医院里迷路,特别是灰暗的长廊里奔跑却找不到出口的梦。
对了……医院。为什么自己感觉这个别墅像一所打散了重建的旧医院?然而一百年前的美国有这种结构的医院吗?尽管地面上铺着柔软的猩红色地毯,她感觉踩在下面的其实是水泥刷出的走道;尽管墙壁上铺着用金丝镶嵌丝绸的壁纸,她用手轻轻摸了摸,传到心中的感觉却是烧毁过多次的残碎的墙壁、暗绿色油漆斑驳地涂在上面,混杂着干涸的血迹,画出了一些符号与字。
胃……脑……骨……心……肺……肠……肝……胆……
有几个字已经被划掉了,或者看起来更像是打了勾。
再往后摸,又觉得太唐突,只能讪讪收回手。
“这是什么……”丑门海在心里嘀咕着,瞳雪看了她一眼,现在还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没有理会。
灯光在两人行走的前后几十米明亮柔和,却在看不见的角落地一明一暗地闪烁着,青白的颜色,还原一切真实的面貌……
一位男性华裔管家走在前面引路,两人跟在后面。三人均是沉默不语,只余轻微的脚步声。经过了一条长廊和两层在老式别墅中很少见的,每半层一折弯的直楼梯,管家推开一扇门,展现在两人面前的又是一个走廊。
丑门海有一种预感,这栋小楼的事情不如看上去那么简单。她暗暗留心路程,在心里画了张地图。
走廊的尽头,是宋东祁休息会客的房间。
管家拉开红褐色的门,侧身让出位置。“请进吧。”
瞳雪仍然在心里考虑着一路上都在纠结的问题:那么多瓜皮扔在房子里会不会臭掉啊?
有人会发现吗?会吗?啊啊啊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投之以海苔,报之以皮袋 (上)
第九章投之以海苔,报之以皮袋(上)
红褐色的木质大门,被推动时反射出不祥的光彩。里面的屋子很暗,像藏着伺机择人而嗜的巨兽。只有一架落地灯在昏暗的屋子里挣扎着撑起小小的一片光晕。这片光打在地面上,照亮了三个人中间的区域,其他一切都隐匿在暗处。
阴影中的宋东祁看起来三十五六岁,也许是黑暗镀深了他五官的轮廓,只觉得生得一副冷漠凉薄的模样。也许是许久没有见太阳,他的皮肤异常苍白,似乎能看到下面一层青色的经络。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眉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睛,鼻翼两侧延伸到嘴角两道不很明显的法令纹,一看便是难见笑容的人。他见瞳雪二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便收回目光。管家行了个礼便退出门去,把厚重的大门关好,自始至终,他稳稳地坐在一把海南黄花梨的交椅上,气势沉静却锋利,像一只潜伏在丛林中狩猎的黑豹。
丑门海注意到宋东祁的衣服,他在屋里穿着一件海龙皮绣缀的厚夹袄,手边还有一壶热茶。再低头看看自己黑色的夹绒马褂……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幸福感。想也不想,她拿出自己包装好的二斤黑海苔,双手奉了过去。
“宋先生,聊胜于无,您先拿着吃吧,这是我找到的最像墨染寒烟的东西了。”
宋东祁看到海苔愣了一下,闻言哈哈大笑,竟然接过了,放在手边的茶桌上。
两人等了半天,没见宋东祁被海苔气死,略微有些失望。而宋东祁又没有看座的意思,也没有开口让两人走的表现,让两个人干站着,实在算得上是高傲至极,这让瞳雪心里很不高兴。环视房间,心里杀意越来越重,吼叫着让自己出手,而不是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奈何自己已经答应了她要静心行走感受,阅尽人间百态,所以只能压抑着翻腾的怒火,对房间的主人拱了拱手:“宋先生气色不太好,要听善语耳顺。我出言许会冲撞,不如让丑门海和您聊一聊,我先下楼等候了。”言语未尽,人已告退。
“我以为宋家不好打理,现在才知道你们公司更难意见一致。”宋东祁看着瞳雪离开,眼中精光闪过:“我起不得身,你自己搬个椅子来座吧。莫觉得我怠慢,你也摔门走了。”
丑门海笑笑:“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宋先生辛苦了,昌荣公司生意很好。”
宋东祁用手指揉揉太阳穴,疲惫地应到:“昌荣公司只是宋家家业的一部分。不仅仅是制药、物流,矿业和建筑业也有些涉及。伸得太广了,就难以守成。”
“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担心自己能不能撑到宋家下代人长起来。”
“朽木之中必有毒蝎,谁知道一个大家族是不是说毁就毁了,我自从还阳之后,一直在熟悉宋家运作,如履薄冰,生怕自己毁了宋家。你今日来访,也是担心我毁了这里,对吗?”
丑门海闻言僵立当场。
“……宋先生?”呼吸之间,她嗓音喑哑,一小滴冷汗泌出了她的鼻尖。
宋东祁看着她的反应笑了:“难道你怀疑我是什么天师附身才去寻找那劳什子墨染寒烟的吗?”
“你放心,我可以发誓,我就是宋东祁,我就是宋家的族长。若有虚言,万雷加身,搓骨扬灰。”
丑门海抬头等着雷劈下来。可惜没有。
见女孩沉默不语,他又发一问:“丑门先生觉得我这里风水如何啊?”
心神混乱,丑门海缓缓闭上眼,回忆一路上看到的景致,复又睁开,只剩下一片略有些担心的清明。
“四大鬼树摆极凶之格,是死里求生之相。宅前栽桑栋,后院种槐柳,东风一起鬼拍手。”(见本章尾注)丑门海如实回答:“看来先生曾经被人逼入过死境,从此悲悯情爱断绝;然而世上难有真正的恶人与圣人,是非对错,站得高些也不过是棋盘上两方将帅之争。跳不出局外也起码珍惜眼下,比穷尽一生消磨报复更好。”
宋东祁只是拿话逼问,没想得到答案,更没想到女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竟然还说出这么一段话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片刻的停顿后,他用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敲着交椅的扶手,探寻地审视着神情温和的丑门海,用低沉的嗓音问到:“刚才看你的神色,你很失望,对吗?”
丑门海闻言先是摇了摇头,又无奈地点了点头,保守秘密的意愿斗不过自己的心性,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是。我猜错了。我以为你应该是那个曾经帮宋东祁观落阴的天师。杀死宋老板,用夺舍占他躯体,逼迫萧晨听命,再散尽宋家钱财寻找墨染寒烟。”
“哦?那现在什么让你推翻了这种判断呢?丑门海?”宋东祁再次发问,步步相逼,嘴角深深地勾起,裂出常人无法达到的弧度,露出一个可以算是狰狞的笑容。
血兽竟然现世了!丑门海看着男人背后的异相,心中一沉。血兽是地狱血池积攒太多怨气所凝结而成的魔怪。血池可以不断修复在其中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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