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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战]浮生之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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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无措。
“我本来,想利用清查账务和虚假利好消息榨空秦霄的投资公司,逼石倩倩和她老子现身,他们现在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暗处,以动制静。无论我出什么招,对方都不露声色,任你使多大力,都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你说我能不搓火吗?!至于钟显达,我也只能说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几年为了点蝇头小利,几乎掏空了宁宏不算;谁让他单子大到去挪用客户资产去填补亏空,如今错漏之处补不上……”,纵使是强撑起气魄,终究是敌不过霍汐的暗示,到最后越说越小声,宁凝的意志力彻底垮塌下来。
“我知道,你气不过石倩倩的所作所为,后来交给我来就是了,和这些人牵扯太多,终究是没有好下场。秦霄的婚礼是什么时候?”,他心头闪过一丝不安,总觉得事态并没有眼前看起来的那样平静,早前派出去的线人说,石倩倩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几乎是深居简出,秦霄又何必再这个时候非要举办个盛大婚礼呢?
“下个月,我忘了,就是春节前的几天吧,时机特别不好,好多外地员工提前回去过年了,客户什么的,去国外度假的也不少。天气冷,人气也不旺……”,宁凝拿出日历看了看,她心中怀着和霍汐同样的顾虑,就是不知道秦霄到底在下着怎么样的一盘棋。
“看吧,兴许到时候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此刻,霍汐的话勾起了两人心底不愉快的回忆,惴惴难安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几朵阴云不知什么时候拢上来,雾霾霾的空气里飘起小雨,把人弄得躁郁不堪。
秦霄和石倩倩的婚礼定在二月初,就在除夕的前一天。那一天,又恰逢西方的情人节,宁凝勾起嘴角笑了笑,这种伪浪漫的把戏,一看就是石倩倩的主意,这女人别的地方成事不足,对秦霄到真真是死心塌地。
说起来,从上次霍汐被刺伤,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秦霄的面了,除了这段时间处心积虑的算计搞垮他,来给逼迫石倩倩露面接招之外,宁凝甚至想不起,自己和这位曾经倾心相爱的人,到底还剩下什么瓜葛。
事情走到这步丑陋的田地,对秦霄的感情,早已经破败到连回忆都不忍看的地步。
婚礼的场地定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顶层,现场布置早就全权交给了一家日本的婚礼设计公司来打理,以纯白色的蕾丝作为主题,随处可见的大朵奥斯汀玫瑰,是前日上午才从欧洲的庄园直接订购过来的,像是深深的酒杯,绽放之后的花瓣层层叠叠,粉红、淡紫交织成瑰丽的罗曼蒂克美梦,散发出馥郁诱人的香气。
微秃谢顶的石部长和他瘦小精明的夫人正周旋于非富即贵的宾朋之间,推杯换盏,不亦乐乎,虽是在官场打滚多年,早已熟知了应酬客套的门道,可仍是掩不住流露在眉眼中的疲惫神色。
“我瞅着,这两口子近来的日子过得也不舒坦,石夫人原来多强势的一个人,今儿看着白头发都快出来了,怎么捯饬也没用。”,宁凝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巧克力,浓郁润滑的质感,瞬间在唇齿间铺开,她低声冷笑,附耳在霍汐身边,嘲笑着石倩倩一家的窘迫。
“生了个骄纵任性,脑筋愚蠢的女儿,一辈子都蹲在她身后收拾残局,不操心才怪!不过,也未必,别看石部长表面如常,可总觉得他心事重重的。喂,你别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得意都挂在脸上了,让人瞅出来不合适……,啧啧啧,巧克力还蹭在嘴角,丢不丢人啊……”,他皱起眉头,嘴上全是嫌弃的抱怨之词,手上却抽出纸巾,替她抹掉嘴边的巧克力痕迹。
“要你管!拿开你的咸猪手!”,宁凝不甘心被教训,呵斥着打开霍汐的手,朝石部长的方向望了望,轻轻哼了一声,“我大仇未报,和她石倩倩早晚得做个了断,瞧瞧好戏又算得什么……”。
两人正自顾自的嬉笑怒骂耍花腔,却听闻门口传来几声喧哗,似是有贵宾到场,秘书在石部长耳畔低语几句,惹的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尔后又迅速堆出笑容,快步向门口走去。
“哎呀,哎呀!什么风把您的大驾给吹来了,当真是蓬荜生辉啊……”,石部长嘴咧的很开,眼角都挤出了笑纹,快步俯身向前,主动握住了来客的手。
“哎,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令千金的终身大事,我怎么能不露面呢?再说,贵婿现而今也是入主我宁宏董事会的青年才俊,两位晚辈都如此优秀,也是您的福气,先给您和夫人,道声恭喜!”
这声音和语调,简直再熟悉不过。事先未曾有任何征兆的,宁国庆突然从澳洲空降到人们眼前,不仅在场宾客瞠目傻眼,就连宁凝和霍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宁宏幕后总裁,到底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我岳父来了……”,噗嗤一声,霍汐一撇眼睛,看见宁凝鄙夷嗔怨的眼神,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连带着把口里的茶也喷了个彻底,惹得周围宁宏员工不住侧目。
“我要是再躲清闲不现身,我女儿就快要把房顶掀翻了……”,宁国庆拒绝了石部长上宾之位的邀请,一屁股坐在霍汐与宁凝身边,恣意调侃;原本是想调剂下紧张的气氛,谁承想,宁凝却只黑着一张脸,半点接茬的意思都没有。
霍汐也是打定了主意不蹚浑水,见这情形,撅了撅嘴,将脸别到一片,目光只飘向窗外。
“成了,闺女,钟显达的死,其实和你关系不大,虽然你放了黄金利好的假消息出去,无形当中给他上了套,赔了些资产,毕竟不足以把命搭上。真正要他死的人,倒是远在天边,近在……”,宁国庆是修行了千年道行的老狐狸,话说的不明所以,可笑意盈盈的眼神倒是出卖了他的真正意思。事情的真相点给你,参不参的透,就看个人悟性了。
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石部长神气活现,八面玲珑周旋于众人之间的身影,无比清晰的浮现在宁凝眼前;这一瞬间,她恍然开窍,仿佛心中迷雾散尽,二十年前不见血的厮杀角逐又再次重演,这就是一场为了金钱名利的斗争,被命运卷在一起的人,终究逃不出这张网。
“想来,石部长应该是有了什么致命的把柄落在钟显达手里,以钟显达那种卑鄙小人,利欲熏心之辈,肯定用这件事作为要挟,图谋更大的好处。我听说,京郊附近又有一块新地要开发地产,但之前好像因为农民土地赔偿问题,闹了些矛盾,群众反映很大,至今还没解决。所以,暂时土地不会公开招标,石部长全权负责这件事,恐怕钟显达的目标就是这个……”,顺着宁国庆的话,霍汐凑到近前,低声和宁凝解释着他在暗中通过线人,所了解到的情况。
“可钟这家伙,应该是自杀,如此的话,不是找不到……”,宁凝的疑惑没有讲完,就被悦耳的入场音乐所打断,灯光渐渐柔和起来,如同在会场中洒下一层金砂。
随着节奏和步调,今天的主角缓步入场,新郎英姿挺拔,玉树临风,新娘低眉顺眼,小鸟依人的紧紧挽住新郎手臂,亦步亦趋的跟着缓缓入场,这琴瑟和鸣的温馨场景,叫外人看了好生羡慕,怎么说都是一对天作的璧人。
只是宁凝觉得,石倩倩的脸色有着掩不住的憔悴,就连被厚厚的粉底胭脂所修饰,仍然无法遮盖目光的空洞与眉眼中的局促。
走过霍汐身边的时候,石倩倩遏制不住的睁大了双眼,紧握的双拳指节都开始发白,肩膀忍不住微微颤抖。她似乎绝没料到这个人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里,甚至大概都没想过,他居然还活着……
反观秦霄,确实异常的镇静,他毫不避讳的望向宁凝,目光郑重坚定,抿起的嘴唇似乎是在压抑内心的涌动的情绪,谁也猜不透,现在他到底是怀着何样的心思。
“我觉得,秦霄不对劲啊……”,待到新人走远,宁凝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霍汐,打从方才石倩倩惊恐万状的看着他开始,这人就一直保持着一种气定神闲的笑容,仿佛因为自己吓到了石大小姐,而感到非常满意。
“什么不对劲?他不是一直就这幅冰山怨妇□扑克脸吗?一个大老爷们儿,见天儿的愁眉深锁,欲言又止的林黛玉模样,看见他我就头疼。难不成他对你余情未了?想在今儿悔婚不成?石部长敢让保安就地捏死他,你信吗?”,提起秦霄,霍汐一肚子全是贬损,一张口就全是调侃之言,显见得是冤家对头,避之不及。
宁凝知他对秦霄一向鄙夷反感,根本不会和自己好好说话,索性将脸一扭,再不搭理。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精彩情节环环紧扣,在主持司仪的引导下,郎情妾意好不甜蜜,一切都完美的不像话,叫在场宾朋也无比被感动融入,沉浸在气氛之中。可唯有宁凝,随着婚礼的进程的推进,她的心跳愈发急速,几乎已经快要跳出嗓子,沉闷的压抑感,让她透不过气来,冥冥中有种预感,大事将至。
“我去下洗手间……”
和霍汐低声招呼了一句,宁凝俯身猫腰离场,她觉得再要忍受哪怕一分钟,自己都要濒临昏厥。
霍汐眉头微蹙,眼神一怔,直觉宁凝状态有异,放心不下,也跟着她退离了现场,“要实在觉得没劲,不然我们就回去吧,礼金已经让秘书送到秦董事那里了,反正他们都富得流油,也不差钱……”,他轻声笑着,揽上宁凝腰间,既然她不愿在此曲意逢迎,又何必勉强委屈呢。
“嘘……”,谁知,宁凝却没有玩笑的心思,她站在窗边,抬起食指,冲着霍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目光往楼下瞟了瞟,“出事儿了……”。
见此情形,霍汐快步向前,顺着宁凝的目光向下一看,却发现六七辆警车,已经停到了酒店楼下。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这阵仗排场,是为着会场里哪位大人物所准备?
正疑惑之中,已经有警员陆续到达了会场门口,出示了证件之后,再无人出面询问拦阻。
大厅开关都被打开,一时之间灯火通明,警员从各个出入口包抄封锁,现场来宾也悉数被控制,确定于案件无关才可以放行撤离。
面似领导的警员动作利索干脆,快步走到石部长面前,出示逮捕令,神色严肃的请他到警局接受调查。起初,石部长在迅速的惊慌之后,马上镇定下来,拿出电话要找对方领导了解情况,并拿出官职资历来给警员施压,妄图拘捕。
可这位警员高层却如铁面包公一般,半点不为所动,似乎石部长一切的挣扎,在他眼中,都如跳梁小丑一样荒唐可笑;许是见惯了诸如此类的场面,在石部长缓缓放下电话,面如死灰,颓然坐地的一刹那,快速搀扶起他的手臂,几个眼色一示意,手下警员立刻上前,将其收押。
眼下这个情形,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会场如同时光陡然停滞,静谧无声。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凝结的空气,石倩倩跪地痛哭,大声叫喊:“人是我杀的,是我在大连刺伤人的,你们不要带走我爸爸,我杀的,我杀的……”,看样子,她是在精神极度紧绷之中,忽然挣裂了一根弦,整个人濒临崩溃。石倩倩哭喊着起身,扑向警员,阻止他们将石部长带走,又撕又咬,极其狼狈。
“对不起,石小姐,我想您误会了。石部长涉嫌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等几项罪名,如果您再这样,我们会以妨碍公务罪,一同逮捕您……”,年轻的警员不堪其扰,眉头紧锁的向石倩倩解释着情况。
“慢着,请石小姐一同配合,我们要详实的案情了解……”,方才的警员高层却从石倩倩的话语中,琢磨出了不寻常的线索,眉梢一动,示意属下把石倩倩也一并带走。
宁凝心神恍然,她快速抬头望向不远处的秦霄,他面色淡然,目光冷漠的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安然置身于世外,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如同察觉了宁凝的目光,秦霄回过神来,四目相望,他粲然一笑,这一笑,就如同把漫天的光影都收进了眼中,明媚的叫人不敢轻易直视。
时光好像一下子倒回了几年前的那个冬天,在冰雪覆盖的慕尼黑火车站,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却如同黑曜石的俊逸青年,风姿绝然的站在雪地里,他回身朝自己一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美的惊心动魄。
他说,“我叫秦霄……”
作者有话要说:哦嘿嘿,事情逐渐开始进入结局,真相快要露出本来面目。
下章大结局,妥妥儿的。么么哒~~~~~~~~~~~~~~
正文 第65章 逃出生天大结局(上)
一场婚礼;不欢而散。原本娇艳欲滴,若同丝绒一般的玫瑰花瓣被仓皇离去的客人们踩的面目全非,或许;这才是现实原本肮脏又不堪的面貌。
“大概,你还欠我们一个交代……”;深切刺骨的爱恨离愁像场无厘头闹剧一样诡异收场,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宁凝阴沉了脸色;起身挡在正欲离去的宁国庆身前;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去,逼问着事情真相;总觉得,他就是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
“呵呵,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交代,如果你想陪爸爸吃个饭,我倒是乐意做东……”,他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未曾半点把旁人的命运生死挂在心上,侧身绕过宁凝的阻拦,整了整衣领,在诸位助理、秘书的簇拥下,迈着稳健跨步,走向服务员毕恭毕敬打开的VIP通道。
“你放心,会有人比我们还心急一万倍,想要把这老狐狸抓起来严刑拷打……”,霍汐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宁凝耳边,像是清冷凛冽的寒阳,让宁凝不自觉颤身激灵了一下,回身一望,才发觉他眼底都是乐见其成的戏谑。
才要开口质问,却恍惚听闻一阵喧哗吵闹,顺着方向跑过去,发现宁国庆一行人,被堵在了通道中间。
“宁国庆!你这个狼子野心的混蛋!”,一道怒气冲天的声音,把众人震慑的面面相觑,不敢再出言阻止,“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动手杀我哥哥,好歹这几十年的交情,我知道你是杀人灭口!别以为把事情推到别人头上就可以高枕无忧,逃出生天!没门儿!”,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原本就憔悴苍老的面孔,因为怨愤与仇恨,显得有些狰狞。
眼下,她抬手伸出瘦长青黄的指头,对着宁国庆,破口大骂,似是有今日就了解生死恩怨的架势。
宁凝心中一惊,她早已把这号人物忘到天边去了,钟显达的亲生妹妹,钟紫惠。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从最初宁国庆创业开始,到后期淡到幕后,从来就没有真正脱离过这个圈子,可以说,钟显达的诸多决定,都有她这个军事的功劳。可眼下,她冒冒然出现在婚礼尾声,当中阻截宁国庆要说法,未免时间掐算的太准了些……
“紫惠?哎呀,你看看,我们得有好多年没见了吧,还好吗?听说这几年,你的精神状况一直衰弱不稳定,长期在温泉山庄疗养,我几次想去看望,都怕打扰延误你病情。对于你哥哥去世的消息,我真是伤心又无奈,显达一直是我的左右副手,是宁宏响当当的人物,谁能想到他会突然自杀?不过,这两年我年纪大了,想修身养性,一直在国外,对公司的事情管理不多,显达很多事情都喜欢自己做主,遇到困难也不愿意打扰我,没想到会这样,唉……”,宁国庆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自己给摘了个一干二净,还反过来暗示众人,他钟家兄妹早就有问题,一手遮天,钟紫惠更是精神不稳,现在她说什么话,谁又会当回事。
其实说起来,成王败寇,人走茶凉;钟显达人都死了,警方也已经定案为自杀,非亲非故的,谁还会在意他背后的秘密。现下里算起来,宁宏背后的掌舵人仍然是宁国庆,顶头上司都懒得理,谁还会狗拿耗子,所以无非是跟着起哄讪笑几声,继续拥簇着往前走。
“站住!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吧,宁国庆,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关怀。我告诉你,你背地里的勾当,我这边全部留下了备份证据,看你也猖狂不了几天。宁宏集团暗箱操作非法项目,跟二十年前几乎是一模一样,每次出了大事,你看见苗头不对,转眼就跑的无影无踪。上次洛工当了替罪羊,你把责任都推给其他人。这次可好啊,把我哥扔到众矢之的,让他蒙冤惨死,而且你居然把亲儿子都拿来当挡箭牌,简直是人面兽心!”
钟紫惠的话,像一块巨石丢进水面,瞬时惊起千层浪,人们当然不在意钟显达死因的隐晦内情,可嗅出一件惊天花边新闻,却马上来了精神,尽管竭力装出不在意的神情,可谁都在期待着爆出更大的料来。
宁国庆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恨不能掐死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自己谈不上无辜,可他钟显达的下场,明明是咎由自取,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恶果,哪里就全成别人的罪过了?可见这对兄妹心胸极其狭窄,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出了事情,半点都不反思自己,巴不得拉天下人陪葬。
“钟小姐,饭可以乱吃,话说出口,就具有法律效力了。要是一不小心,摊上诽谤的罪名,这是要吃官司的。显达刚去世,你精神状况又不好,一时失常我可以理解,但不能成为构陷无辜,信口开河的理由。看在显达多年辛苦的份上,公司的抚慰金是相当丰厚的,你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能随便胡闹。显达挪用客户资金,公司项目款项,中饱私囊,毁坏公司形象,本人已畏罪了结,公司原本打算从轻处理,不过分追究责任;可你现在恶意构陷,我看,董事会大概要从新考量处理方案。”,宁国庆话说的很明白,他不急着和钟紫惠辩驳,但句句都刻意营造出对方撒泼耍赖的形象,来勾起众怒;然后,再见缝插针的暗示,钟紫惠是惧怕公司追究连带责任,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才把钟显达生前所暴露的罪责,推卸到别人身上。
这样的话一出来,让钟紫惠百口难辩,她脸气的涨紫,指着宁国庆连连发抖,似乎已经到了情绪的顶峰,“你敢说你心里没鬼?我哥哥早就防备了一手,把他这些年替你藏污纳垢的证据都备份存留,而且,他死前最后见过的人就是你,你敢不敢承认?你早就回国了,机票记录都是证据,这样掩人耳目,正好证明了你的阴谋!”,对于拆穿宁国庆的假面具,似乎钟紫惠对于手中的王牌极其有信心,她嘴角勾起阴冷的笑容,就像是强行牵动面部肌肉,显得胜券在握。
“我见过显达,这证明什么吗?临时提前回国,见见老下属,就有什么问题吗?你这种思维逻辑很好笑,真的很好笑。紫惠,身体不舒服就踏实养病,至于什么证据,什么存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是我律师电话,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跟他沟通,周末愉快……”,尽管年过半百,可宁国庆仍是气度非凡,他从名片夹中抽出一张,颇为有涵养的俯身递到钟紫惠手中,轻轻一笑,不打算再跟她纠缠。
“哼,少装出伟大无私的德行了!为了第一桶金,顶了那么多年绿帽子真是为难你了,是啊,当年出了人命官司,你岳父第一个就把你给捞出来了,所以替他女儿瞒着道德沦丧的肮脏事,也是应该的啊,当个现成的爹还真开心!等发了大财,利用够了,就把退休的岳父家当成拒绝往来户了,对啊,钱还是留给亲儿子开心!把大家当傻子糊弄高兴是不是?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宁宏的股份大家都有份,无论是你那个瞒天过海的女儿,还是来路不明的儿子!”,果不其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让钟紫惠在众人面前抖落个干干净净,宁国庆的脚步却未曾有半分钟的停留,轻声一笑,大步离去。
在众人还未从巨大的信息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宁凝却发觉有人攥住自己的手,温暖的热度传来,叫人由心底透着踏实。早春的风总带着清冽的妩媚,叫人一瞬间清醒过来,可想而知,钟紫惠作为早期宁国庆创业团队的核心人员,她的话必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很难不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看来,你我要图个清静,恐怕还有些时日……”,宁凝轻声苦笑,从一开始被卷进这场阴谋骗局当中,到现在,所谓的真相一步步浮出水面,可却让人愈发迷茫,不知何时才能望见尽头。
“人活着本来就时刻在争斗当中,只有强者能留下来,这是亘古的法则,永远都不会变的。以钟紫惠的胆识来看,她根本就不敢和宁国庆正面作对,遑论是揭穿他的隐私,就算是因为她哥哥死了,狗急跳墙都不可能。所以,这里头肯定有人故意误导,怂恿了这女人出来跳脚,为的就是搅浑局面,让宁国庆自乱阵脚。所以别看他刚刚装的若无其事,这会子肯定气的跳脚……”,说到这里,霍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也许是厌恶宁国庆把所有人都当棋子耍,所以看到他抓狂和倒霉,对霍汐来说,倒无异于一场好戏。
“说起来,是有人故意在里头混淆视听,想从中渔利了?大概,和今天这场闹剧有关,难不成都是秦霄?我其实也没想到,他能隐藏的这么深,我之前和他认识那么多年,居然就看不穿他的真面目。这次石部长入狱,想来,他就幕后的始作俑者吧,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彻底扳倒石部长绝不是容易的事情,估计幕后还有黑手,躲在背后的才是真厉害的角色,你我还是早点抽身的好,免得莫名其妙就被捅上一刀……”,宁凝的目光黯然,从方才的对视,她就恍然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从秦霄的背叛,到石部长的落网,这其中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到底钟显达的死因真正是什么?又是谁在背后驱使钟紫惠闹出今天这一出?
“我猜,钟紫惠今天刻意提到你我身世,绝对不是偶尔为之,她要搞臭宁国庆不要紧,可这毕竟是私事,他愿意养别人的女儿,还是背后留了私生子,这跟时局的关系都不大,顶多让牵扯其中的人闹闹心罢了,又能改变什么呢?所以,这件事出来,必定还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如果你我现在不露面,那就坐实了这个传闻,以后都难以立足;咱们还得按部就班,把这出戏唱下去。如此看来,摆明了是揪着我们一起玩啊。也不知今天这出戏之后,宁国庆对于钟紫惠会有什么动作?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修长的指尖无意间滑过线条优美的下颌,霍汐微微蹙眉,揣测着幕后的黑手与动机。
“霍汐,我们得阻止宁国庆,你想想,如果钟紫惠现在和宁国庆杠上,甚至于被收拾了,那么得利的会是谁呢?”,她踮起脚尖,将下颌轻轻垫在他肩上,和煦的声音如同一片羽毛,吹到他耳边。
“股东?你是说,石部长!可他不是……,钟紫惠又怎么会被他怂恿?”,霍汐的神情怔了怔,他搞不清楚这其中的脉络,如果钟紫惠是因为石部长怂恿才来跟宁国庆叫板,可她的理由是什么?
“你啊,就是空有脑子,可搞不清人心的复杂!”,宁凝靠上庭院里的枝桠舒展的古松之上,勾起嘴角鄙夷嗤笑一声,“你想,石部长早前收了钟显达的贿赂,虽然他没有直接露面,但肯定有内线在其中,再说,他女儿那蠢脑子,不给留点资产怎么活的下去。如果宁国庆顺顺利利的回来,不过他是不是会从新到一线执掌,肯定会排除异己,到时候,就半点好处都落不到。再者,就算宁国庆不回来,资产必定是你的,他要的就是你无处立足,这样才有他的余地。说起来,他布好这步棋的时候,固然是想好了后路,但大概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入狱。至于钟紫惠跟他合作也不足为奇,不是所有人都把至亲死活放在心上的,钟显达的死固然可疑,但对钟紫惠来说,为自己下半生谋划才是更重要的事儿吧。”
“可如果我们现在放任钟紫惠胡闹,不仅要把自己赔进去,而且,不也等于给了石部长翻身的机会吗?实话实说,钟显达的死因,他应该才是幕后黑手。这次入狱,是他被自己女婿给折腾进去的,属于后院起火,他应该没什么防备之下,才会失手。不然,以他的老谋深算,估计没那么容易翻船。”,青色烟雾从霍汐指尖升腾而起,他现在心绪烦乱,觉得太多脉络纠缠在脑海之中;他和父亲宁国庆最大的不同,就是继承了一部分母亲的艺术家性格,敏锐却不够坚韧。
“不急不急,大道无为。让他们自己斗去,咱们就待在一旁,只当是看了场好戏,等这些利欲熏心的老家伙自我淘汰,争出个子丑寅卯之后,我们再来个黄雀在后,杀他们措手不及。谁让他们拿咱们当枪使,合该也要受点教训……”
不觉间,庭院里的山桃花已经悄悄开放,如雪似雾的盘绕在枝头,待到阳光投射下来,斑驳的光影模糊了眼前人的面貌,浓密的睫毛在眼周落下浓郁阴影,更衬着弧度清晰的嘴唇像是嫣红花瓣。宁凝心念一动,上前牵起他的手,自己这样汲汲营营的盘算,还不是为了筹划个安宁的余生,也不知这人懂是不懂。
“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再加把料,把这锅汤搅的再混一些,这样滋味倒是更浓烈;小打小闹,从来就不是我的风格。老婆,你说对不对?”
若说心有灵犀,她在想什么,他又如何会不明白。谄笑着凑上来,一脸都是无赖相,倒真的可惜了这张姿容出尘的样貌,饶是被推开,也不懂收敛。变本加厉的勾起宁凝肩膀,笑的开怀,心里却算计开来,到底如果才能唱出大戏,讨她欢喜。
PM 8:00 看守所
若非内部通融,这个时间是万万没有机会可以探视被看管中的嫌疑人的。秦霄修长苍白的指尖下意识的敲打着桌面,他已经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除了简单的板凳桌椅,四周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物,清冷的水泥墙,逼的人快要发疯。只是他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他等了太久,有足够的耐力的心情还羞辱自己的仇人。
“说实话,我早先就该想到是你的,吃里扒外的东西……”,石部长坐在塑料折叠椅上,少了刻意的修饰,显得有些疲惫和苍老,尽管他努力挺直了脊梁,都无法遮掩眼底的青黑。
“吃里扒外?呵呵,别笑死人了?谁是里?谁是外?你到底活明白没有?”,秦霄冷笑一声,对于石部长的话,相当不以为然,而且颇带了一种鄙夷。
“你到底什么意思?!”,其实到了这个局面,石部长都不能明白秦霄背叛自己的动机是什么,他在自己蛰伏多年,一直按兵不动,原来就是在搜集自己受贿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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