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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烟花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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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顾泠在心里不耐烦的说。 

    顾凉把顾泠从书桌旁赶走,打开抽屉便看到了那本刚刚翻过的日记本,顾泠见他对着日记本发呆有些尴尬的以为他发现自己偷看了。 

    顾凉似乎想起了什么,刚刚扬起的眉毛垂了下来,过来一会儿才叹气,那幽幽的声音让他的心凉了一半:“我忘记放哪儿了,明天找给你吧。” 

    顾泠只好点头答应。 

    房间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几度,顾泠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该走了,脚刚刚踏出房门,顾凉又在后面喊:“小泠,你的包子。”他刚想说不要了,谁知后面又传来一声惊呼:“你回来以后洗手了没有?” 

    跳跃性的思维,顾泠一下子就笑了,可是心里的怨怒忽然冒上来,窜得很高。 

    然后他做了一件事情,一件很久以后也不知道对错的事情。 

    宋晚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昨天睡得太晚导致今天起不来,幸好上午没课,要不然就要被扣学分了。 

    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盖着,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雨前闷热的潮湿气味,外婆和宋母在院子里拨豌豆,一边聊天,说什么要不要告诉晚晚,宋母摇摇头没说话。宋晚风靠在客厅那边听了一会儿也没有听明白她们说的什么事情,转身回房间换衣服。 

    换的是宋母昨天带回来的新裙子,里面是墨蓝色的吊带,外面同色碎花薄纱的小裙子缀着一排金色的钮扣,很漂亮,一转身便轻轻盈盈的旋出蓝色的花。 

    穿这条裙子多半原因是有意的讨好,意思就是告诉宋母自己很喜欢她买的这条连衣裙,所以刚拿到手就穿上了。乌黑的长发披了下来,挑起一半在脑后用金色的发卡卡住,从镜子里看,是个文静美好的女孩儿。 

    昨天宋母扔掉的那只包包今天早上宋晚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它安静的躺在书桌上。于是她也拆开用了,把下午纸巾,手机,钱包一股脑的放进去,臭美的背着照镜子,一会儿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小照片。 

    三个少年在照片里笑得灿烂如花。 

    手指细细地拂过每一个人的脸,宋晚风长长叹了口气,看到蓝色的窗帘高高的扬起好似她惆怅的心。外面似乎起风了,院子里的樱桃树被吹得哗哗作响,有几片树叶打着转落在窗台上,他就那么讨厌她吗?活该,谁让你那时候说谎了呢,谎话精! 

    很快就到吃午饭的时间,本来可以搭台戏的三个女人却很安静,但是气氛还算和谐。宋晚风主动给宋母和外婆盛饭盛汤,宋母也把女儿喜欢吃的菜摆到了她面前,昨天晚上的不愉快就像不真实的梦,被暂时遗忘得在脑海的某处等待下一次的爆发。 

    晚上放学的时候,白薇薇邀请宋晚风和他们几个一起吃完饭,李末年还调侃说上次左言说好给宋晚风补补身子的,承诺一直没有兑现。但是宋晚风拒绝了,她推说妈妈和外婆晚上要回来,得做好饭菜等她们。 

    左言的目光似乎有些失落,看着她金色的小包一直沉默。 

    走出校门才察觉,她又不自觉的说了谎。 

    天气阴沉了一整天,徐晚十分终于下起了大雨。宋晚风从公交车上下来已经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虽然吃了晕车药是没有吐,但是头疼得几乎要裂开。下雨天坐公交的人更多,幸好学校是首发站,她挑了一临窗的座位吹了一路的凉风,雨点把额发和胸前都打湿了那也顾不得,谁让她晕车呢? 

    巷子里很暗,路灯还没有到时间点亮。宋晚风打着一把蓝色的小伞不知不觉地又往酒吧方向走,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小皮鞋踩着潮湿的石板路噔噔地响,很快又淹没在倾盆大雨之中。 

    只要一拐弯,就能看到酒吧黑红相间的大门,想来设计这家酒吧的人是个感情强烈爱憎分明的人,要不然怎么会用这么鲜明的色彩对比呢? 

    忽然又念及,现在的顾凉似乎也是个感情强烈的人,只是他懒怠去在意什么而已。 

    胡思乱想着正要转弯,忽然被迎面冲过来的人直直的撞上,刚想开口不妨后颈钝钝的一疼,让她的整个人反射性地蜷缩起来,意识到被人袭击的时候宋晚风的世界已经天昏地暗,之后便失去知觉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要到中秋节了,亲们都愉快么?最重要的是,有假要放了。哈哈~ 

    碗碗中秋节准备出去玩几天,因为实在没时间哪,十一旅游的人又太多,懒得去挤。 

    不过更新不会断,本周基本上会日更哦。亲们每天来看不会失望而归滴。 

        五六平米的小屋,放着一张黑色的沙发床和一张半旧的西式书桌,书桌上看不出新旧的欧式台灯朦朦胧胧地照着,昏暗的光线一点点驱散弥漫的黑暗。 

    顾泠坐在靠近房门的角落里,把自己融入了灰暗的阴影,悄无声息。只有烟头那一息一灭的微弱红光在闪烁,浓重的烟味笼罩在半空中,幽幽然然地上升,似乎带着无尽的烦恼和愁绪。 

    他一直看着床上的那个女孩儿。 

    嘴唇发干失去了原本的红润,秀眉微蹙的小脸映在光下,愈发显得苍白。 

    已经一个小时了,她还没有醒。顾泠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借以掩饰心中升起的烦躁,时间拖得越长他的信念越不坚定,如果她再不醒过来,估计他会失去最后的勇气了。 

    是不是给她泼一盆凉水?既然做了就不该再仁慈,顾泠想着,慢慢站起身来丢下手中的香烟,狠狠的碾碎在脚底,淡漠的眼神骤然冷酷,仿佛那是他深恶痛绝的仇人。 

    床上的女孩儿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感觉到疼痛眉头纠结在了一起,翻身,蝶翅般的睫毛不安地扑扇着,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个小时的黑暗让她的眼睛遇到灯光时稍有不适,想用手去掩着却发现无法动弹。 

    心里一惊,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回来,她立刻睁开了眼睛,那一瞬的亮光刺得双眸几乎流泪。 

    双手被粗绳绑在了身后,双脚也被绑紧系在一起,难怪浑身不舒服。 

    宋晚风第一反应是她被人绑架了。挣扎着起身去观察房间,斜对着沙发床的那个角落里,有个黑影静静伫立、看不清面目只觉得狰狞恐怖,一瞬间吓得她惊叫起来。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勇敢,面对危险的时候无法冷静不慌乱,她立刻就想到了妈妈和外婆,想到若是自己再出什么事情,她们肯定会崩溃。虽然这些年一直对妈妈不亲热,甚至厌烦,可是这个时候想起来却只是酸楚不已,她知道自己对她的重要性,只是疙瘩没法解开不能如从前那般面对。 

    然后又想到了爸爸,跟妈妈到外婆家之后,她几乎就没有回去过,只是偶尔给爸爸打个电话。她不敢面对他,总觉得他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看透自己,让她无地自容。其实比起妈妈,爸爸更疼她更懂她,只是这份疼爱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就成了负担。 

    那尊黑影从墙角里走了出来,挂着淡笑的薄唇展露在昏暗的光芒里,乍一看还觉得是个温柔的人,可微挑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冷光。 

    “顾凉?”宋晚风惊愕的看着他,对着自己被绑的手脚有些无措。 

    “顾泠。”他冷冷的纠正,看她似乎不明所以,又笑了起来:“宋晚风,难道你从来都不知道,顾凉有个双胞胎的兄弟吗?” 

    他笑得很好看,她却心慌。听他说双胞胎兄弟的时候好似被雷打一样,张着小嘴不知措施。双胞胎兄弟?顾凉有双胞胎兄弟?她不知道,晨晨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顾凉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 

    宋晚风仰起头努力去看他的脸,想从中找出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那张冷峻瘦削的脸,即便在柔和的光线依旧不会让人感觉亲切。可是除了那锐利冷酷的眼神,除了那唇边不善的冷笑,她真的看不出,顾泠和印象里的顾凉有什么区别。 

    “你真的不是顾凉?那顾凉呢?他在哪儿?”她不确信地扭头寻找,好像顾凉就藏着房间里的某处。那急切的神情让顾泠有种被玩弄的羞耻,一惯的骄傲和自信被这个丫头一瞬间摔得支离破碎。 

    “你把我当成了顾凉,所以才玩出那么多花样,是不是?”顾泠并没有回答,一步上前手指紧紧扣住她的下巴,把她重新压回床上,盯着她的眼睛笑:“你不觉得应该先向我道歉吗?” 

    骨骼的疼痛传来,宋晚风一时间有些恼,脑袋抵在软软的沙发上,下巴被用力的捏住根本无法顺利的说话,如此这般你让她如何道歉?十分勉强地在这个男人面前开口、露出难看的窘迫模样她没有办法做到,只是倔强的瞪着他等待谁先后退。 

    很好,他就喜欢倔强的,若是一上来哭哭啼啼反而倒难办。 

    顾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女孩儿,这真是一张漂亮的脸,有迷惑人的温柔可爱,那么清纯又无辜。说实话他真的不讨厌她,甚至对她多管闲事想介入他的生活也不置可否,只是没有想到她把自己当成了替代品? 

    为什么又是顾凉呢?值得被关心被用心的就不能是他顾泠么?这也是他从前一直讨厌顾凉的地方,因为包括父母亲友在内,比较起来大家都更喜欢顾凉,说他温和聪明,懂事得让人心疼,不像小泠,那个冷冰冰的臭小子……可是他们不知道,那么说他的心也会疼! 

    “放手。”宋晚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说话的同时顾泠也松开了她,因为他刚刚发觉他们两个人靠得太近。 

    下巴的禁锢消失,疼痛感骤减,她松了一口气,噘着嘴扭了扭身体:“为什么要绑我?”喉咙有点疼,是缺水太久。 

    他坐在床边不说话,扭过头去看白墙上层层叠叠的暗影。 

    宋晚风等了一会儿,歪着脑袋去看他的反应:“顾泠,你叫顾泠对吧。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顾凉。你既然是顾凉的兄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名字,那时候我以为你没有认出我,却没想到你完全不认识我。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你放开我好吗?”一旦知道他们只是陌生人,她说话的神态语气便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没有了坚持只是小心翼翼的请求。 

    顾泠转脸,微蹙眉头,看着她用可怜兮兮的表情企图获取他的怜悯心,只是冷笑,声音变得异常温柔轻缓,好似在与情人对话:“我可以叫你晚晚吗?你看,我们每个人做错事情都要受到惩罚,你让别人受苦受折磨,是不是也该吃点苦呢?” 

    宋晚风的心抖了一下,睁大眸子问:“我做什么了?我只是无意的骗了你,并没有伤害你。” 

    顾泠不理她,继续笑道:“你找顾凉是为了什么?你知道你欠他很多是不是?他因为被同学冤枉是□犯自杀,你说你是不是该负责任?” 

    “啊?”她这次是彻底的惊呆了,一时间巨大的悲痛翻滚上喉咙,居然哽咽着无法开口。赵楠恨恨的声音浮了上来,她说“你毁了顾凉,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可是她不信,顾凉怎么能自杀?他怎么能?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就像秋风里的树叶:“顾凉,他真的,自杀了?” 

    “是的。”顾泠用平静的声音回应,可是她看到他眼中有水光盈盈地闪着,她看到他努力的咽下口水在隐忍着痛苦,她看到他脸上浮起了掩不去的悲戚。 

    他避开宋晚风不可置信的目光,想起那一刻的害怕,想起至今都混乱迷糊的顾凉,有种无法解脱的沉痛和纠结。 

    滚烫的眼泪留下来,宋晚风所有的防线和伪装在这一刻崩溃。她闭上眼睛,狠狠地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喧闹的音乐声从房门的缝隙里飘进来,一声声强有力的节奏敲得顾泠胸口发疼。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回忆就像一座隐在重重迷雾之后的大山,必须很努力的去辨清。 

    “他转学的第二年,不知道谁把消息传来了学校,说他曾在害死过一个女生,约了她出去□未遂,最后把她推进河里。还说那个女生的妹妹亲口指认了他,说那天晚上看到他去找姐姐,确认顾凉就是凶手,但是检察院没有以证据不足没有起诉……”说到这儿顾泠停顿了一下,摸了一下口袋想起香烟扔在书桌上,走过去倒出一根来点燃,用的是那种扁扁小盒子的火柴。那些事情他也不愿意再去回忆,想的越多就越不安心,很多夜晚他吸着烟坐在阳台上想,其实宋晨露的死是很多人无意间所为的巧合造成的,他们几个人就好像零散的珠子,被看不见的线联系在一起。 

    “你知道,人言可畏,尤其像这种可耻的事情。一般人都会被道德观和情感所趋势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可是宋晚风你,怎么能那么冤枉他?他一直把你当成最喜欢的妹妹。”顾泠眯起眸子,目光冷冷的射过来,似乎不仅仅是困惑,更多的是愤怒。 

    一道烟圈从口中袅袅地飘出来,他故意俯□凑近她,夹着香烟的手指轻轻抚在她的脸颊上,恶劣的笑,那颤动的烟灰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宋晚风哽咽着无法开口,滚落的眼泪弄得她耳旁的头发都湿透了,顾泠每多说一个字她的愧疚就多增一分,她根本无力解释什么,因为内心里也对自己判了罪。 

    “晚晚,你怎么能让顾凉担着虚名自杀呢?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别人怎么看他都不要紧,可是晚晚明明是知道的,被自以为亲近的妹妹背叛,让他很绝望。绝望,是绝望啊!宋晨露已经那样了,你却让他更痛苦,不让他去见她最后一眼,你让他无法再活下去……”顾泠吼了起来,发疯似的把手中的香烟狠狠甩向墙壁,揪着宋晚风的肩膀喊道:“你说话,你解释啊!你有绝望过吗?你有背着包袱生活过吗?他那么喜欢你疼你,你就这样对他?你想让他死是不是?” 

    宋晚风强忍着不发一声,死死的咬着唇,如果她的双手没有被绑住,此时此刻她想做的只有捂住自己的脸。可是看着顾泠怒火中烧的样子,她崩溃得想大哭大喊,她也想发泄,她也想赎罪。 

    “你说话,开口……不是伶牙俐齿吗?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你说啊!”顾泠拼命晃着她的肩膀,有一刻他觉得自己手中不再是一个柔软女孩子,而只是供人发泄愤怒的布偶,她没有生命没有呼吸,只有流泪的双眼犹如汩汩清泉。 

    压在心底多年的愤怒发泄出来,他觉得心头轻松许多,可是他却没有想过,他在潜意识里把所有的错误都转嫁到了宋晚风的身上,他也只是个自私的男人,为了自己安心而不惜再去伤害别人。 

    当他想丢下了这个布偶娃娃解开绳索时,宋晚风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一边大声哭泣:“我承认我说谎了,可是顾凉是最有嫌疑的,我亲眼看见他回学校去等晨晨……他不理我,他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当时我的心凉透了,恨他,他眼里只有晨晨,可是晨晨就是因为他死了,他……”哭到一般声音戛然而止,柔软的脸蛋上挂满了泪水,她睁大眼睛用一种恍悟的神情看顾泠:“难道,当时的顾凉……当时不是顾凉,是你?” 

    顾泠唇边泛起残忍的笑:“对,那天放学后我去你们学校找顾凉,当时我不认识你,所以对你完全没有印象。你很喜欢顾凉是不是?可是他心里没有你,所以你就陷害他。” 

    “不,我没有想要陷害他。”宋晚风叫了起来竭斯底里,声音到了最后已经沙哑,觉自己叫喊着说不,拼命地摇头是最无力的辩白,其实她认同了他的说法,只是无法接受。 

    或许是怕她的声音传到外面被听见,顾泠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面容镇定地去扯那半湿的衬衣,平静得就想在和她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如何似的:“上次你说已经过了十八岁,这样应该不算是和幼女上床了。你让顾凉担着虚名,不如我来让它成为事实。” 

    白色的小钮扣从修长的手指间滚落,藏在胸口的小小项链敞露出来,宋晚风盯着顾泠的手,一时惊得忘记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沮丧了。。。 

    好不容易上次榜,留言和收藏都不涨。 

    好歹看过的亲们撒几朵花吧,撒花的也别总是几个符号留在那里,那样根本不算积分的。。。 

    突然觉得,我好杯具,5555


    水雾弥漫的小巷绵延伸展,仿佛没有了尽头,昏暗的路灯被迷雾所包裹,发出微弱的光。不远处的屋顶上,闪电劈开了沉重的幕布,明亮得刺目又骤然消失。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那么强烈。什么时候她也可以如此淋漓尽致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强压着内心的震撼和惧怕。 

    宋晚风就这样靠在冰冷的青石墙上,睁着眸子看垂下的雨丝,滴入眼眶,然后再顺着脸颊滑落。为什么六年之后又出现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她总会遭遇那些悲痛的事情? 

    仰望墙角之上,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一个渺小的她,没有来处没有归途。 

    由远及近的脚步踩着地上的积水缓缓而至,这么晚了,那是谁呢?希望他们不要看到她,不要看到天底下最狼狈最羞耻的她。 

    宋晚风闭上眼睛,抱着肩膀慢慢把自己往墙根处缩,似乎只要用力就能挤进墙壁石砖的缝隙里,变成一粒小小的尘埃没有痛苦没有悔恨。 

    零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这样空寂的小巷里犹为炸耳,她听到雨点打在布伞上闷闷的声响,忽然的一声惊呼打破了这样的静寂:“晚晚?!” 

    白薇薇试探着喊了一声,似乎又觉得不敢相信,举着伞跑过来挡在宋晚风的头顶:“晚晚啊,你怎么在这里?啊?怎么回事?你怎么了?”也许是太过吃惊,白薇薇一连问了好几个混乱的问题。虽然问了,但是也不期待宋晚风回回答。 

    因为她依旧抬着头看黛黑色的天空,仿佛在寻找什么。广袤无垠的夜空,除了看不见的惨淡愁云和骇人的电闪雷鸣,还有什么呢? 

    左言和李末年对视一眼,想过来查看,不防白薇薇大喊了一句“别过来”,身子一闪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弄得两个人不知所措。 

    白薇薇迅速的脱下外套,罩在宋晚风的身上,然后把她包得紧紧的,一边咬牙一边用力着系扣子,嘴里一个劲儿地低唤:“晚晚,晚晚……”不知是焦急还是心慌,总觉得若是不喊她的名字,似乎就会失去。 

    “没事啊,薇薇,真的。”宋晚风靠在她的肩上,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安慰,声音轻得犹如叹气。白薇薇这才闭了嘴,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冰凉的石壁,仿佛那里又她深仇大恨的敌人,用眼神就能把他杀死。 

    等白薇薇把宋晚风裹好,左言才走过去,看宋晚风一副苍白得摇摇欲坠的模样皱眉问:“薇薇,她怎么了?” 

    白薇薇摇着头不吭声,只是低着头用力的扯着外套的衣角,看形容居然很委屈。左言又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湿湿的,明明撑着伞哪来的雨打在脸上,难道竟是在哭? 

    “先送她回家再说吧。”李末年提议。话一出口,却遭到了白薇薇的强烈反对,她神经质的跳起来,搂着宋晚风直喊:“不,不,不回家。”语气强硬里带着厌恶,好似李末年的话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她。 

    左言的眉头皱着更厉害,想了一下说:“去我家,我家没人。” 

    李末年愣住了,看着白薇薇想了想,跑出巷口去打的,这个时候夜深了,而且又是大雨天,并不容易打到车。 

    白薇薇搂着宋晚风的腰想让她离开那道该死的石壁,谁知她站着一动不动,即便用力的拽她,把手都捏红了,却仿佛没有感觉似的,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半空。 

    “晚晚,宋晚风,你存心想急死我是不是?”白薇薇发狠的跺脚,石板地上的水花被高高的溅起,弄得她漂亮的蓝裙子上都是泥浆。 

    左言按住白薇薇的肩膀,上前一把横抱起宋晚风,宋晚风仿佛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看着左言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表情淡得看不出情绪,眼神慢慢的从他的脸上滑落,溃散开来,被雨水泡的发白的嘴唇得朵忧伤绽放的花。 

    “轰”一个闷雷在头顶上方突然炸开,紧接着一道闪电劈在石墙上,白光闪过的一瞬间让人以为石墙被劈成了两半,白薇薇惊得尖叫了一声,连忙扯住左言的胳膊。左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不用怕,你靠紧我就是。” 

    白薇薇讪讪的笑了起来,喘了口气,靠着左言旁边给他们撑伞,走了几步又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对了,要不要先去医院啊?”目光触到左言阴郁的眸子,又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算了,先不去。” 

    左言怔了怔,垂眸看怀里的女孩儿,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只见她闭着眼睛平静的面容不起一丝波澜,若不是那不安的长睫毛,若不是偶尔因为寒冷的颤抖,他几乎会以为她已经安详的睡着了。这幅模样让他无比担忧,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走出这条长巷子,便看到李末年撑着伞站在一辆黑色的轿车旁边,那并不是出租车而是一辆崭新的奥迪A6。 

    “打不到车,我就把我家司机喊过来了。”李末年对左言解释,扭头去看白薇薇的反应,却见白薇薇正垂着眸子看地面积起的小水洼,不由微微失落。 

    “你坐前面,我们做后面。”李末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白薇薇说。 

    白薇薇摇头,一边打开后座的车门让左言抱着宋晚风先进去,一边说道:“我得看着晚晚,还是你坐前面吧。” 

    雨越下越大,清冷的街道不见人影,滚滚的闷雷夹着闪电在半空中炸开,总让人觉得心惊胆颤。左言好不容易把宋晚风塞进车里正待出来,忽然衣袖被什么扯了一下,他俯着身往后退原本就没有站稳,被这么一拉就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扑倒在后座上,脑袋正好撞在了宋晚风的大腿上。 

    一时尴尬无比。 

    讪讪地抬头,却见宋晚风靠在椅背上,依旧闭着眼眉头微微皱着,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在梦里无意识的担忧着什么。白薇薇刚刚紧紧裹在她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掉了几粒钮扣,从他的角度,很清楚的看到宋晚风里面凌乱不堪的衬衫,此时被体温捂得有些干燥,衣襟从胸口一路的敞开,若隐若现里面白色的内衣。 

    左言的脸迅速红了,连忙扭过头,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回头去看,那洁白的颈间赫然出现了几个可疑的红印。 

    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忽然明白白薇薇刚刚为什么会情绪失控。 

    “左言,好了吗?”白薇薇在外面问,声音很轻,被雨打得零散飘荡。 

    左言犹豫了几秒钟,便移过去坐到宋晚风旁边,强压着心中的震怒:“薇薇,我坐中间了。你快进来吧。” 

    白薇薇这才收起雨伞挪了进来,浑身湿湿的黏黏的雨水和汗水都混在了一起,感觉很糟糕,不过车内倒是干燥凉快,漂亮的软垫子被湿脚踩上去,印出一滩深色的水晕。 

    抬眸发现李末年正神情复杂的望着自己,不由轻轻笑起来,有种恶作剧的乐趣。刚刚看到宋晚风时的纠结难过,也减退了一些。 

    一路上谁都没有讲话,李末年在前面沉默着,白薇薇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玻璃窗上,给左言和宋晚风让出了很大的空间。而左言一直呆呆的望着前方,看那车灯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散发出奇异的茫然的光,一时间无所适从。 

    他不敢去看宋晚风,心脏仿佛被一直看不见的手紧紧的攥着,纠结着疼。过隧道的时候左肩头忽然一沉,他伸手去摸,触手的却是光洁柔软的皮肤,手指轻轻移下来,两瓣柔软而丰润的唇抵在指腹,仿佛亲吻一般。 

    指尖有温暖的呼吸,他听到她用极小的声音对自己说:“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恍惚想起晚上吃饭时的话题,他记得李末年问白薇薇说宋晚风有没有喜欢的男生?白薇薇当时抿嘴笑着看了自己一眼,意味深长。 

    然后他们两个就一起揶揄他,说左言你觉得晚晚怎么样? 

    白薇薇说别看晚晚外表冷冷的,那只是一种保护色而已,其实她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需要更多爱和耐心。她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来把自己深深的藏了起来,对任何人都有距离,即便是她的家人也如此,你们不了解根本就无法体会的。 

    李末年便问她到底宋晚风到底有什么事情,白薇薇便摇头,只说如果她愿意,她会告诉你的,我没有权利说出来。那句是显然是对左言说的,当时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我做错过很多事情,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你们不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 

    左言下意识的去看白薇薇,发现她没有听到宋晚风的话,一直趴在窗口看外面的雨。 

    “如果我死了,你们会不会想念我?会想念多久?” 

    心里一揪,他下意识的紧紧捂住了她的嘴。他忽然不想听她的故事,不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希望,她能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就想刚才一样睡着,假装也好,真的睡着也好。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说!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指上,左言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有个女孩儿暗暗的哭泣对他说莫名其妙的伤心话,而他却心疼得无法开口。 

    泪水在手心里越聚越多,他惶惶然松开手,心猛地跳了一下。手心的泪水渗入皮肤流入血液之后,左言的脑袋忽然就发热起来,想都没想,一把抱住身边的女孩儿把她紧紧的搂入怀里。 

    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爱怜,他只想让她停止哭泣。 

    后来左言常常想,也许真正喜欢上宋晚风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或许是觉得她很可怜,或许是因为男人的的保护欲,可是从前喜欢他的女孩子也有不少,因为被拒绝而在他的面前哭泣,楚楚可怜,那个时候,他却从来都没有过其他的感觉,只是觉得烦。 

    也许,只是因为她是宋晚风,只是因为,他,遇见了她。 

    宋晚风真的睡着了。 

    被左言搂在怀里,当时那种心情容不得她多想,脑海里只是一遍一遍的回忆,顾泠的话,顾泠的表情,顾泠的动作。他像一直暴躁的野兽般扯开她的衣服,他亲着她的时候带着怒火,可她却觉得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当时虽然惊讶但却并不是太害怕,内心的直觉告诉她,他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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