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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白的田园生活-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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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欲坠的,死死的揪着人的心。
  欧亨利——《最后一片叶子》告诉我们,人在逆境中要永远抱有希望,可贝尔曼还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去世了。
  “自从认识清叔,他就总会弄哭我,也不哄我,现在我想起他都会哭。”
  多年后,她再想起他,依然会哭。
  她初遇他的时候,有多雀跃,现在就有多颓丧。
  小嫣一听她话里提到场主,登时明白了什么意思,夫人还这么年轻,依赖夫君是理所当然的,想着,她捂着嘴打趣,“夫人对场主还真是恩爱,场主现下不过是现在离开一小会而已,以后陪着您的日子长着呢。”
  话落,像一根细而长的鱼刺梗在喉间,顾二白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皮子轻垂,胸间隐隐作痛,又有滚烫的泪滑落。
  灯光自上打在浓密的睫毛上,铺下一层阴影。
  不,不长了。
  清叔,你回来陪我吧。
  “夫人,您早点歇息吧,都快亥时了,您又折腾一天,怕是累着了。
  您要是真想场主,就早早的到榻上做个美美的梦,指不定翌日醒来,正躺在场主怀里呢。”
  “好。”
  顾二白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像是被她的话打动了。
  可她哪有美梦可做。
  小嫣走到榻前铺陈被衾,门外的丫鬟们也纷纷鱼贯而入,手中端着盥洗沐帧进来服侍。
  亥时末了,烛台上的灯芯被人悄然剪断,门板紧阖的声音传来,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顾二白翻了个身子,沉重的眼皮耷拉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
  耳边,时而有波涛汹涌的呼唤声,时而有冲破天际的凄厉哀嚎,时而有最熟悉的呢喃爱语,最后停留在——
  小白,我要娶你了。
  榻上之人的小脚紧紧的抵着那冰冷被衾里唯一处发热的源头,它像一颗会跳动的心脏,源源不断的传出热量,榻上的人渐渐的也就不在翻滚了。
  这一夜。
  醉仙阁楼迎来了双前所未有的贵客,万嘉衣庄传出了桩悼人心扉的灾殃。
  ……
  辰时,干宜斋。
  小嫣推门而入的时候,顾二白正坐在枕榻上,手里拿着面沉甸甸的黄铜镜子。
  她想起昨晚自己说的话,又看了眼夫人身边空荡荡的被窝,难免心中有所愧疚,一向叽叽喳喳的,也并为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将花窗的幕帘拉开。
  暖暖活泼的阳光顺着花窗就跳跃了进来,照的屋子里一片通透,使人压抑沉闷的心情都明朗了不少。
  顾二白的眼睛虚眯了一下,像是受到了强光的刺激,镜子也跟着反射出光芒。
  小嫣转身,脸上带着笑容,“夫人,早膳已经备好了,您现下要沐帧更衣吗?”
  顾二白摇了摇头,双眸依旧不转睛的盯着镜子。
  小嫣悄声走到了她的身后,目光斜视着那面镜子,想看看它有何稀奇之处,只看到镜子里映出一张凄美苍白的面色,眼圈处还隐隐有些淤青。
  夫人一定是因为昨夜场主一夜未归,失眠了。
  要不要把万嘉传来的消息告诉夫人呢?可是刘管家交代了不许在夫人面前提起,而且会引起夫人追问场主的下落。
  这该如何是好?
  “夫人,今个玉春堂的下人们在比赛踢毽子,场面可热闹了,夫人要去看看吗?小嫣去年还拔得头筹呢。”
  她机灵的转移了话题。
  不想,小女人置若罔闻,半晌只是轻轻的喊了她一句,紧攥着追踪镜的手终于有一丝松动,“小嫣。”
  小嫣连连凑过去,“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顾二白转脸将镜子递给她,“你看着镜子有什么不对劲?”
  小嫣疑惑又慎重的双手接过镜子,左右仔细看了一番,摇了摇头。
  她不会撒谎,只能按照实话实说,给不了夫人想要的答案,也不知道夫人想要什么答案,或者这面镜子是场主送给夫人的定情信物,是想让她夸一夸的。
  “奴婢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只觉得这镜子普通平常的很。”
  甚至还有些破旧,她拼命憋住最后一句话。
  顾二白虚眯的眼角动了动,面上讳莫如深的神情渐渐凝结在了一起,乍泄出一抹寒意。
  平常、普通,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追踪镜乃是道家灵物,曾伴随一尺老道历经沧桑,打败过普陀寺的镇寺之宝冠堂鼎,哪里会是普通之物。
  她缓缓地从小嫣手中接过镜子,下一秒,“咣当~”一声巨响传来。
  陈旧的黄铜镜就这么从小女人手中狠狠甩出,撞到了矮凳,周围物件倒得稀里哗啦的,镜面碎成的渣滓也散了一地。
  小嫣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脊背颤巍,一骨碌跪倒在地,以为夫人勃然大怒。
  “碎了?”
  久久,气氛沉静下来后,顾二白望着那一地的残渣碎片,一双秀气的眉毛彻底拧了起来,眼底眉峰上有冰霜。
  小嫣吓得牙齿还在打颤,头埋得低低的,双手哆嗦,声音听着有些滑稽,“夫、夫人,您把它摔了,是奴婢多嘴,是奴婢不长心。”
  “不……”
  小女人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敢置信眼前之景。
  在普陀寺,清叔发了那般大的火,使了那般大的力气,这镜子都纹丝未动,现在,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碎了?
  难道是……假的。
  顾二白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惶恐,有些慌乱,若是假的,她还怎么预测姐姐那里的动态,大悲咒骤然来临,她又该如何应付?
  难道要束手就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有的一切她都详详细细的思虑过了,怎么能毁在这里呢?
  顾二白咽了咽喉咙,努力稳住心神,克制住慌乱,抱着脑袋仔细回想这面镜子除了她,还经过谁的手。
  刹那间,两天前的画面陡然切入脑海。
  ……
  “我的镜子呢?”
  “回夫人,水芙怕您睡觉时会硌着身子,特意给您收起来了。”
  ……
  水芙?
  是她换了镜子。
  她怎么知道的……
  “水芙现在在哪?”
  顾二白猝然低头,拎起小嫣的衣领,双目灼灼的看着她。
  “夫、夫人……”
  小嫣被她这副亟待滚烫的眼神看的愈发害怕。
  “舌头捋直了赶紧说!”
  “刘管家不让奴婢……”
  “来人,把小嫣拖下去剁——”
  小嫣立即提声脱口而出,“回夫人,水芙昨晚上哭昏过去了,现下正在地室受刑,不过早上听人说,刘管家怕她宁死也不肯张口,就给她服下了安眠丹,没有两天是醒不来的。”
  ------题外话------
  场主:小九,我奉劝你好好说话。
  小九:哥,哥我错了,标题是我弄来骗人的,没有你大名,我怕人家不看,你的魅力是无情……无穷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不知道又流连在哪处温柔乡

  “……”
  昏过去了?两天?
  听到她还没死,顾二白微微定了定心神,松开了她,“起来吧,一醒来立刻告诉我。”
  “喏。”
  小嫣唯唯答道,踉踉跄跄的的爬起,双手默默扶着床杆子还有点后怕,“那、那夫人我去差人把碎渣子打扫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怎么?”
  身后,传来小女人刻意沉下来的声音,吓得小嫣僵硬的身形又是一顿。
  清叔这招吓唬人的招数还挺好使,顾二白憋不住笑了,“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小、小……”
  “行了,别装结巴了,沐帧洗漱,我要去庆家一趟。”
  小嫣闻言,微微转脸,面上有一丝疑惑,“早上听老夫人说了,说是要等场主回来和您一起去庆家,现在就小嫣陪夫人去吗?”
  话落,小女人的声音又顿了下来。
  小嫣暗暗的打着自己的臭嘴,闲来没事又提场主做什么。
  “人家现在不知道陷在哪处温柔乡呢,哪有时间陪我回娘家。”
  果不其然,酸酸的温声软语从樱唇中吐出,小嫣抿了抿嘴,灰溜溜的转身服侍她起床。
  “夫人,您回庆家,是有什么事吗?”
  顾二白抻着围上来的襟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想老娘了不行?”
  “可庆家阿娘不是您的娘亲啊。”
  “姑且算,不然到时候清叔到哪提亲去?”
  “哦。”
  小嫣觉得自己傻了吧唧的,夫人好像也很嫌弃的,爱答不理的样子,便怏怏的低下了头,暗自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改天要去向小桃子姐姐取取经才好。
  顾二白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笑不语,整理了一番发髻,冷不丁开口,“小嫣,你怕狗吗?”
  不想,话一出,小嫣在她耳边立马跟一截点燃了的炮仗似的跳了起来,“怕!小时候被咬过好几回,还有我弟弟也是,咱们家不知道中了什么魔……”
  “呵呵呵……”
  顾二白夹杂着幸灾乐祸的笑声硬生生的给她打断了,“那就好。”
  小嫣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您什么意思?”
  “等到大婚之日,你就牵着我们家阿黄,充当我妹妹嫁过来。”
  “阿黄……是狗啊?”
  闻声,小嫣拿着梳子的手不经意一抖,嗓音都料峭了,差点没摔地上去。
  顾二白对着镜子里满面煞白的小姑娘,满意的点了点头,“别感谢我,就当帮你治疗恐狗症了。”
  “……”
  小嫣在空气中石化了两秒,手中的梳子终于落了地,半晌,她一字一顿道,“夫人,您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也不能牵狗。”
  顾二白倒丝毫没有受到胁迫,淡淡的摸起一盒胭脂把玩着,语气温和,“好啊,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小嫣猛地跪地,抱住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夫人,不是小嫣不愿意啊……”
  “就是你不愿意。”
  “……”
  小嫣继续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夫人您听小嫣跟您说,一来婚礼的所有事宜,场主都是亲自过问的,什么陪嫁的,场主肯定早就考虑好了,哪用您操心。二来,小嫣区区卑贱身份哪能配得上当您的妹妹啊。”
  重点转移的还挺利索。
  顾二白轻哼一声,大方表示,“没事,我也就是平民出身。”
  “您马上就不是了。”
  “那也是大婚之后,大婚那天,拜堂之前,就还是。”
  “拜堂之前您也不是!”
  小嫣满口铁板钉钉道。
  顾二白从中听出了点猫腻,眼睛斜斜的觑着她,“什么意思?”
  “……”小嫣意识到她这张漏嘴,可能情节之下又泄露什么了,赶紧紧抿着嘴巴,摇了摇头,嗓中模糊的发声,“夫人您别逼我,天机不可泄露。”
  顾二白眼皮子跳了下,想起老和尚的话来,再看看她这个巫祝传人,也很能理解,点了点头,“起来吧,我不问就是了。”
  这么仁慈的被放过,小嫣抬起头来,看着她像看着活菩萨,满脸的璀璨生辉。
  顾二白蔑着她这表情,悠悠的来了一句,“不会是……清叔嫌弃我地位低微,给我弄个王侯将相的干女儿身份吧?”
  此言一出,刚麻利爬起来的小嫣吓得一个趔趄又跪倒在地了。
  顾二白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夫、夫人您怎么知道?”
  果然,小女人冷哼,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夫人您难道也是巫祝后人……”
  “行了,快起来给我化了素淡点妆。”
  顾二白声音里带着点凶神恶煞的味道,手里摩挲的两根金钗也在打架,咯吱咯吱的听上去十分凶狠。
  清叔这厮,居然嫌弃自己身份低微,还去给自己找爹娘,呵,有本事他去娶郡主,去娶什么万嘉千金大小姐啊。
  我这个平民配他,还真是糟蹋了人家万金之躯。
  小嫣感受她这背后阴森森的氛围,打眼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默默替背锅的场主默哀。
  真不是场主的主意,也不是什么王侯将相的干女儿。
  夫人要以那个身份出嫁的话,应该是长仪女子嫁典中最尊贵隆重的吧,想想那画面就美好。
  “那……夫人还让小嫣牵狗吗?”
  小嫣从环境中走出,直面惨淡的人生。
  顾二白磨了磨牙,“牵,当然要牵,怎不能什么事都让他做主,太有失面子了,怎么,你不愿意?”
  听她语气里显然有赌气的意味,小嫣只能唯唯诺诺的带着点哭嗓,“让……让小嫣考虑一下。”
  今晚是自缢呢,还是跳井呢,还是割腕呢,还是吃药比较好,痛苦比较少。
  顾二白从镜子里看到她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的小脸,放下了胭脂盒,语道悠悠的来了一句,“你要不同意就算了,反正小桃子也一样,本来安排阿胜护送你们的,现在改成阿慎也得提前跟他说一下……”
  “报告夫人!保证完成护狗任务!”
  镜子前,小嫣站姿笔直,意志坚定的堪比铿锵玫瑰刘胡兰。
  顾二白啐了口,“瞧你那点出息,见个男人魂都飞了。”
  ……
  庆家大院。
  顾二白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跟着一车白萝卜的出现在大门口时。
  正埋着头专心致志啃着大骨头的阿黄,冷不丁抬头看了眼,待看到她时,像见了鬼似的怔住了,狗嘴里含着的大骨头‘咣唧’一下又重新掉进了铁盆里,砸的铁盆晃荡响。
  “这个阿黄,又不好好吃骨头,我看这嘴是养刁了。”
  院子里,传出一声熟悉的女音,顾二白听着,心窝里一暖,又看了眼新长出来的狗毛凌乱在风中的阿黄,嘴角渐渐爬上一抹笑。
  “怕是村头的小白狗又来找它耍呢。”
  紧接着,一声带笑的年轻女音传来,听着精神头不错,应是庆家二白。
  阿爹在院子里噼哩叭啦的劈着柴火,大汗淋漓的用帕子擦了把汗,咧着嘴笑,“有小白狗来了才好嘞,自打小白走了,阿黄跟丢了魂似的,瘦的活像条干,今天可不容易吃回骨头,再跟小狗出去跑跑,保准就好了。”
  顾二白听着,拧着眉仔细看了眼呆呆的阿黄,果然目光呆滞,反应迟钝,瘦骨嶙峋,难不成被自己虐出感情了?
  嗯,她果然没看错它……太贱了。
  “别提她,那没良心的孩子,提她做什么。”
  锅屋里,阿娘的择菜声戛然而止,妇人铁青着一张脸,抹了抹围裙到井边洗手。
  阿爹啧了一声。
  “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没良心你昨夜做梦还喊着孩子的名字呢,孩子马上就是咱们嘉成女主人了,场主那么疼她,能捧到天上去,你应该高兴。”
  “我、我是喊咱们家二白。”阿娘结巴了一下,像是被人揭穿了心事,洗手的动作顿了下来,不觉面色更难看了。
  “再说,谁孩子也不是你孩子,孩子、孩子的,一口口的叫的亲切,人家来看过你一眼吗?”
  “我看啊,小白不是这样不孝顺的孩子,一定是最近准备大婚太忙,肯定会回来的,就算不回来……顾府夫人,不回来看咱们也是应该的。”
  阿爹说着说着,讪讪的闭上了嘴,额间也流露出一丝失落之色。
  顾二白听着里面的对话,有种无言梗在嗓间的苦涩感觉。
  当初说走就走,阿爹阿娘应该都懵了吧,自己一直觉得无颜面对二老,不想竟如此伤了老人家的心。
  几个月的父女母女缘分,是自己看的太轻了。
  “夫人,二老好像很想您,您怎么早不回来看看呢?”
  身后,小嫣伸过头来好奇的补刀,顾二白斥了她一句。
  此时,不知道的是,一团黄色的波浪正向她熊扑而来。
  小嫣率先看到,眼睛睁得像天上的太阳一般大,映入眼帘的,是阿黄嘴巴、鼻子都放大了无数倍,跑的时候脸上的肉在颤抖,露出獠牙,由于速度太快,看起来狰狞无比。
  小嫣几乎是连滚带爬,连主子都顾不了的屁滚尿流吓跑了。
  顾二白则被这团过度热情的大黄给扑到了在地,身后的小厮怎么拉也拉不开。
  庆家大院门口,一家三口都被惊动了,放下手中的活计目瞪口呆的出来看着。
  被活生生扑倒在地的顾二白,“……”
  沃日……老娘今天不把你狗肉割下来灌肠,对不起我精心化了一早上的妆。
  ------题外话------
  阿黄:主子你想多了,我只是因为有戏份激动的。
  某九:阿黄的熊扑让我想到了……撕家接肉时候摇摆的肉浪~噗~画面太美好,不要过于想象。
  (呵,我知道你们内心是想朝我仍臭鸡蛋、烂叶子的,今天阳光太好了,确实出去浪了……会。所以更新有那么点出入,我保证……明天万更补偿,是你们想看的大婚。)奖励已经发放,今天活动继续。
  今天的问题是:小白会以什么身份嫁给场主呢?这个身份是谁赐予的呢?(很简单的……)


第五百四十章:天下没有比场主更忙的了

  “小白回来了!”
  庆家大院门口,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震惊的感叹,只听得手里的斧头咣当落了地,顺着土围宅院往下滚,没什么声,却钝钝的直击人心。
  阿娘待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眼圈当即就红了,手上还残留着些许皂角的泡沫,顺着粗糙的纹理朝下流。
  庆家二白杵在瓦檐下,望着顾二白的身影反应了好一会,才摸摸头明白过来是恩公,连忙出去迎接。
  彼时,宅下兴奋过度的阿黄,已经被左右两个小厮气喘吁吁的架起来了,大地一黄条仍是生龙活虎,身子挣扎,灵活扭动的像一团麻花似的,圆溜溜的眼睛睁的剔亮,伸蹄撂着爪子的要和顾二白亲昵,嗓中还配合着发出嗷嗷嗷小奶狗般撒娇的呜咽。
  顾二白吸了满口的尘,灰头土脸的咳了两声,直到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她才止住了声音,循着那手朝上望着,是庆家二白。
  女子面上带着温适合宜的笑,看起来十分舒服,没有一丝恶意,反而多了几分欢喜。
  不对啊,她……不应该恨自己的吗?
  顾二白只犹豫了一秒,便伸出了手,女子扶起了她并不断的拂着身她上的灰尘。
  “谢谢~谢谢~”
  顾二白莫名的心生愧疚,低着头连说了几声谢谢,一边说着一边眼皮子微微上挑望着庆家二老的动静。
  门口,阿娘望着她呆愣愣的站了几秒,猝然转身进屋了,看背影似乎有几分不好的味道。
  阿爹啧了一声,不知如何应对,只得跟进去哄她。
  “恩公真是折煞我了,这句谢应该由我来说。”
  庆家二白拂好灰尘之后,满面谦和的眯着笑眼,见她望着门前失神,不禁握住了她的手道。
  “谢谢你这几个月来对阿爹阿娘的照顾,他们没生气,只是太想你了。”
  说完,朝她使了个眼神。
  顾二白收回神,点了点头,二人相携上了庆家大院。
  “你……那两个孩子呢?怎么没看到?”
  “哦,娃他爹带着大娃二娃去集市买布料了,晚些会回家。”
  不远处,一口气跑了八里地远的小嫣,手里攥着两根大狗白萝卜,转脸看着身后没了狗影子,又畏畏缩缩的跟上来了。
  ……
  阿黄在舔顾二白的脚。
  这回探望来的无比尴尬,这顿饭吃的更是如坐针毡。
  庆家阿娘全程像看不见她似的,眼圈虽一直都红红的,看起来很感人的样子,但周身的怨气好像更大。
  顾二白一度怀疑,她的眼睛可能是被气红的,说不定下一刻就拿起鞋底子抽自己一顿,于是吃饭的时候一块肉都不敢夹,只是老老实实的就着馍馍喝稀饭。
  奈何小嫣这个不长眼的,见她这么低调,觉得很不符合她的风格,很是纳闷的给她夹了满一碗的肉,“吃啊夫人,怎么不吃?平时见您最能吃肉了,别客气,放开了吃。”
  顾二白缓缓朝她转脸,面上带着伪善的笑容,“……”
  说的跟到了你家似的,你才能吃肉,你们全家都能吃肉。
  “乡野粗茶淡饭,哪里比得上顾府的美味珍馐,夫人看不上是自然的。”
  彼时,方桌那头传来阿娘沉闷的忿忿之语。
  顾二白心想完蛋了,小嫣这王八蛋给自己惹事了,她舔了舔唇,刚准备圆回这个误会。
  不料,小嫣又开口了,实诚的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
  顾二白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到了看神经病的临界点。
  她倒底是有多想不开让她和自己过来,放着好好的小桃子,多好啊。
  幸好饭桌上还有阿爹和庆二白在,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被缓和了。
  “小白啊,在顾府生活的习惯吗?”
  “习惯,特别习惯。”
  顾二白笑着,中规中矩的点了点头,生怕又说错什么,哪点引起阿娘不适,又引得她以为自己嫌贫爱富。
  “场主对你……”
  “好,特别好。”好的一夜没沾家了。
  庆家二白伸头兴致盎然的问了一句,“那恩公大婚之日,我和阿爹阿娘可能一同去庆贺?”
  顾二白被一口稀饭呛住了。
  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匆匆的,但眼中有期盼。
  顾二白本来想拒绝,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能,当然能。”
  阿爹笑眯眯的给她夹菜,“那就好,场主这回怎么没过来呢?”
  “他啊……特别忙。”
  “哦~男人嘛,是忙,尤其是是场主,天下没有比场主更忙的了。”
  顾二白噙着笑,像模像样的笑容应和道,“是,是。”忙个屁,忙着在温柔乡里快活呢。
  一顿饭热热闹闹、家里长家里短的,过得到也快。
  就是阿娘除了那句冷嘲热讽的话后,就再也没说过什么了。
  虽然气氛很浓,但顾二白觉得此行来并没有什么收获,对庆家的那份愧疚抑郁之气,仍堵在胸口不得挥发,大概就是因为阿娘怎么也不肯原谅她。
  如果她可以一直留在这个世上,她一定会常常来看老人家,直到求得她的原谅,可现在……算了吧。
  饭桌不知不觉接近尾声,顾二白低头看了眼桌角恨不得把自己鞋都吞下去的阿黄,悠悠的开嗓。
  “那个……阿爹,我看阿黄这么瘦削,不如我带到府里养两日,等它肥了点再给送过来。”
  话落,阿黄像听懂了人话似的,黄澄澄尾巴和耳朵一竖,两眼光亮光亮的,透着贼光,激动之心昭然若揭。
  阿爹自是满口答应,笑意吟吟,“好啊,你再不来,我们都担心阿黄会出什么毛病呢,阿黄一向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带去正才好让它精神精神。”
  “那……”
  “不用,阿黄今个不是肯吃饭了吗,我们能养好,狗总不至于跟人似的没有一点感情,到了一个新地方,没有亲人在身边,它总是不适应……”
  庆家阿娘硬邦邦的冷言冷语还没说完,哪料阿黄冷不丁‘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溜烟朝外面跑,蹄子还滑了一下。
  众人愣住了,盯着它飞鹰般的背影直至消失。
  不一会,门外便有两小厮进来报备,说是阿黄爬上了马车,怎么拽也拽不下来。
  “……”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知阿娘刚才是故意借狗讽她,不料却被阿黄拆了台,愈加显得……她跟阿黄居然是一类的。
  庆家二白看着这屋里的氛围真心尴尬了,赶忙找话题来圆,不想脑袋一热竟问了个敏感话题,“恩公何时出嫁?不知出嫁那日打哪个娘家走?”
  她不曾听二老提起过恩公来自何方,祖籍何处,一直以来心中都藏有谜团,所以不经意也就问了出来。
  顾二白闻言却有些愣住了。
  婚期只知是下个月,具体时日她不知道,也不想弄的清楚,否则还要掐日子过,像得了癌症似的。
  至于打哪个娘家出嫁,她更是不知道,听小嫣的意思是清叔去给自己弄了个王侯将相干女儿的身份,想必要从高门府邸出嫁,谁知道真假。
  顾二白正在寻思着怎么回答,怎料小嫣忽然开口了,回答的声音也真真亮亮,“下个月中旬,恰好是十五号,打哪个娘家我不能告诉你们,留个惊喜。”
  顾二白有些神奇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不过经她这么一说,庆家三口心里都应激的心里想,这个惊喜不会就是从他家出去吧。
  想着,这嘴上就兜不住话,阿娘用一双筷箸捣鼓着碗里的蛋花汤,语气说不出的古怪,像是又有一丝期冀,“反正,走谁家也不会咱们家。”
  正好合了阿爹的想法,他便打趣的笑了笑,“那不一定,多少你也算是场主的奶娘,有了这层关系,咱们不是亲上加亲?”
  “真奶娘、假奶娘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亦清体贴咱们,才给安了个名头,亏你大言不惭。”
  阿爹被她斥的悻悻闭了嘴,也没再说话。
  小嫣不明他们为何会吵架,思想着可能是自己最后一句话卖了关子,引得他们胡乱猜测才闹出来的乱子,便无意挥了挥手,“你们别误解,夫人当然不可能从庆家出嫁,夫人要嫁的可是场主,至高无上的权贵,普通……”
  最后一句话尾的音调扬的老高,还带着抽痛的味道,面目都狰狞了。
  小嫣缓缓地转脸看着顾二白,有丝不可思议又委屈的味道。
  身旁之人脸上还带着合宜的笑容,看不出丝毫异常,但桌底下的手却死死的拧着她的大腿根,让她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再说啊,我让你再说话,再说一句废了你这条腿。’
  不肖,后者就真的说话了,“夫人,您掐小嫣做什么,小嫣说错了什么话吗?”
  “……”
  饭桌的氛围陷入一片死寂。
  顾二白败给她了,不置一词将碗里的米饭扒拉完,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尴尬之地,今晚回府吃人狗混合肉大灌肠。
  “来来来,吃菜~我去看看乌鸡汤炖得怎么样了……”
  庆家二白起身去端菜,四下众人闷声吃着饭菜,小嫣没头没脑的摸着头,她又说错话了?
  饭后。
  阿爹和庆家二白拉着她又寒暄絮叨了许久,天色渐晚,正午的日头开始西沉。
  小嫣在一旁提醒,再聊下去怕是老夫人晚膳该等着急了,最重要的是……场主可能回来了。
  顾二白心里一动,不过是两天一夜不见清叔,怎么克制自己不去想,他的影子还总是环绕在脑海,确实想得要命。
  阿爹欲挽留二白在家中过夜,但见她推脱殷切,怎么留都留不住,便依依不舍的送出了出门。
  直到顾二白走的时候,也只是他二人出来相送,庆家阿娘自始自终在锅屋里都没出来过。
  顾二白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带着笑和阿爹挥手准备上轿子,如果有可能她还想叫她一声娘。
  不想,前脚刚踏上轿子,身后便传来一声熟悉的吆喝。
  “二白嘞~你终于回娘家了,王婶近来都想死你了,做梦你都来咱家吃饭呢。”
  一转身,正是王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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