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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一曲(女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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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布的两手死死的抓着大腿,用疼痛来缓解那想要抱紧眼前女人的渴望,他艰难的挣脱开来,“皇姐,你答应过我的。”
回珍俯在他身上,挑逗似的在他脖子上轻咬了一下,也有些情动了,“但是我还说过要拿半个丰牧来换,你现在似乎做不到了。”舌头在他精致的锁骨上打了一个圈,“不过也没关系,既然换不了,你就乖乖的躺到我床上,嗯?”
纥布努力的保持着清醒,“还没有到约定时间,我会努力达成的。”
回珍停住了动作,似乎觉得有趣,看着身下的少年,明明被情蛊操控陷入欲望中不能自拔了,还在那苦苦支撑着,目光移到下方,她按住他的敏感处,微微一压,“啊!”一声呻吟溢出口中,纥布偏过头去,死咬着下唇,再不肯发出那样羞耻的声音。
“都成这样了,还要忍?”
纥布回过头来,盯着她,迷离的的目光中有耻辱有愤怒,还有太多绝望的凄凉,却惟独没有眼泪,“你答应过我的!”
回珍撑起了半边身子,过了一会儿,在他胸前咬了一口,咬得很重,嘴里都尝到腥味了,她才抬起头来,“我没有耐心了,再给你半年。”
然后飞快的站直了身子,嘴唇微动,那在纥布身体里蹦达得正欢的情蛊便慢 慢平静下来,他满头大汗,像是经历了一场大仗一样躺在那里,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年之后,若你完成任务,我便解了你的情蛊,放你离去。若不然,就洗干净了在床上等我。”在他□上暧昧的一拂,回珍便转身施施然离去。
纥布没有动,眼里藏了许久的液体终于涌了出来,顺着眼角滑下。
孟姐姐,你知道吗,我不是最爱宠的小皇子,我只不过是个以身伺蛊的容器啊!安瑞的皇室中,隐藏了个阴暗的秘密,为了百毒不侵,功力浓厚,历代储君都会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近之人,以身养蛊,以身练气,等储君登基之日,便与这伺主阴阳交合,吸其蛊沫精气,得了万毒抗体和无穷精气,而那伺主,便只有精血耗尽之后,变成一堆枯骨。
纥布翻了一个身,压住了口中无声的哭泣。
擂台招亲那一日,是他一生中最黑暗最冰冷的日子,他最爱的孟姐姐没有来,放任他嫁给另外的女人;也是在那一天,皇姐摧动情蛊,告诉了他这个秘密,他根本没有资格去奢望爱情和姻缘。
他偏不认命,所以他和魔鬼做了交易,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或者,要说他从来都没有路,他只有这一个方向可以走。
孟姐姐,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姐姐,都能像你一样的!
二日之后,安瑞军队里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黑衣长袍,脸上还戴着个青铜面具,取代了扶苏站在主帅的位置。
她,正是改了装扮过后的纥布。
他遥遥的望着金阳方向,伸出手去,又放了下来,握紧了手中马鞭。
这一次,他要亲自站在最前面,与她对阵。
“传令,黑尸营为先锋,明日攻城。”
少年的声音,斩钉截铁,挺直的背却微微弯了下去,眼里,有飞速消逝的泪光。
那一天的太阳,格外的热烈,耀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阿箫站在城墙上,第一次,觉得背心发寒。
铁甲军从不畏惧任何战争,即使是力有未及,也不会在对手面前退缩。可是当这对手不是人呢?
安瑞军队的先锋军尽皆身着黑衣,青铜覆面,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万箭加身都丝毫不影响行动,除非四肢尽断,否则会一直不断往前攻。
“将军,这些,好像不是人。”副将肖宇在身边道,气息微微有些不稳。
霜芜凝神观察了一会儿,神情严肃,“阿箫,护着城中百姓退往城外吧。安瑞这次来的人,恐怕是被巫术所挟制,见人就杀,若我们撤走,金阳会被屠城。”
阿箫的唇抿得紧紧的,自铁甲军成立至今,从未有过后退的记录,即使是死,也要死在前进的方向上。
可是,望着城下不断倒下的士兵,她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睛,举起的那只手 ,重若千钧,“原金阳城中守军,一半护全城百姓退出,一半留守城门。铁甲军兵分三路,前路迎击安瑞先锋,将敌方挡在城外数里,给百姓退出留一条通道;中路箭攻安瑞主力,后路防守。”
“霜芜,这里交给你了,肖宇,带领前路军,随我出战。”
银色盔甲,在空气里划过幽冷清辉,只一瞬间,阿箫便已下了城墙,身边亲卫也转身跟了上去。
看着阿箫毅然前去的背影,霜芜的心,微微瑟缩,她抬起眼来,望向远处,信鸽和传令兵皆已发出,援兵是否能及时赶到?
金阳城后数座城池应该已经收到求援信,但是如今朝中形势复杂,究竟这些军队属于哪股势力她们并不完全清楚,是否能来支援她也没有把握。朝中新遣的数十万大军,由左骁骑凌风率领,离此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看样子,也是等不到了。
铁甲军再是骁勇善战,也是血肉之驱,面对根本不知道疼痛的黑衣人,渐渐的,落于下风。
阿箫将手中长剑舞得赫赫生风,几个靠近她的黑衣人都被剑伤到,可是眼见得剑穿透对方身体,血液喷洒出来,那些人,仍然面不改色的进攻,速度敏捷半点不受影响。
阿箫心中大骇,一个已经被她刺中心脏以为已经必死无疑的人,居然顺着她的剑刃,欺身前来,一刀砍在她的左腹上。
“唔!”她闷哼一声,肖宇连忙回枪一刺,将那人挑了开去,一把扶住她,“将军。”
阿箫推开她,“砍敌人脑袋。”
只要砍下了脑袋,我还不信你能活着继续战斗。挽起剑花,阿箫又迎了上去。
纥布站在重重守护之后,但是,仍然能看见阿箫身上的银甲,已经有了血光。他挥挥手,声音沙哑,“进攻!”
安瑞十万军队,全线展开进攻。
纥布勒马站着,任军队如潮水般向前涌去,他看着远方,没有任何表情。
那是一场,太过惨烈的战役。
当铁骨铮铮慨然赴死的铁甲军,对上不知疼痛被巫术操控的活死人,谁生谁死?
场中杀声震天,鲜血溅射,染红了烈日。
这头,霜芜眸中含泪,一边加强城中防事,一边,询问百姓退出的进度。
“军师,我们退吧!”有人这样建议。
霜芜的拳头握紧,却说,“要退,可是现在不能。”
孟家军,怎么能弃百姓不顾,任他们手无寸铁的面临屠杀?
更何况,金阳城若陷落,后方数十富饶繁华之地便落入安瑞手中,这已经是丰临西部最后的屏障。
不知能否等到援军,可是她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等待这最后的希望。
而那头,纥布安静的站着。
看着安瑞花了十几年才铸就的黑尸营,奔跑在最前方,以身体当盾牌,朝 着金阳一步一步推进,直到,身体支离破碎才倒下。
也看着,那个人一手训练出来的铁甲军,奋力拼杀,力竭而亡。
他只是看着,无悲无喜。
烈日偏西之时,城中百姓已经尽数撤出,并已经离开足够的距离。
霜芜这才吩咐,“击鼓。”
鼓声响了三下,阿箫持剑而立,疲惫的脸上,带了微微笑容,“三队掩护,其他退回城中。”她终于,撑到了这个时候。
铁甲军迅速分开,一部分迅速后退,留下的三队,约有一千人,迅速铺开来,挡住对方攻势,护战友回城。即使她们早已知道,她们留下的结局,只有死亡。
阿箫带着众人返回城中,出战的一万多人,如今只留下了不到三千人,而且个个身上带伤。
城门刚刚关闭,安瑞军队便如潮水般淹过那留下的铁甲军小队,汹涌奔来。
阿箫来不及伤痛,便重新站在了城墙之上。
“搜集所有弓箭,全部上到城墙。”
霜芜站在了她的身边,“我们守到明晨。”
阿箫知道她的意思,她们,也只能守到明晨了。
而此时,官道上,一骑如飞,这是刚从三水赶来的长歌。
她们在清点三水劫到的物资时,除了有粮食,还有一些奇怪的药物和虫蚁,凛冬联想起她在安瑞时曾听到的传闻,据说安瑞有一支神秘的军队,以蛊虫为食,药物泡澡,渐渐的,失了六觉,神智不清,只会听令行事。
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传闻,却在三水发现了这些东西,这些人现在在哪里,不言而喻。
长歌当下便令凛冬带左营赶往金阳,而她自己,先行一步,调令附近兵力,先解金阳之围。
毕竟,她一个人的速度,可以快大军数倍。
不想泄露消息给官府,她传书幻海楼和千机阁,沿途备好马匹和食物,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赶往金阳。
安瑞来犯之事,毕竟事关众大,朝廷遣出的凌风,虽然能力泛泛,但是绝对忠于秦子蓉。在距金阳还有一夜路程的地方,长歌碰上了她们。
“孟将军!”凌风一见是她,立刻翻身下马,行跪拜之礼。
长歌来不及客套,抓起她往马上一丢,飞快的用绳子将自己绑在她身后,道,“全速赶往金阳,我睡会!”
“孟将军?”凌风不知所以,还要再问,却见长歌已经脑袋一沉,趴在她背上睡着了,那张脸,满是尘土,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肤色。
连日里赶路,长歌的体力已经用到极致,她必须尽快调节好自己,才能指挥战斗。
凌风两手抓紧了相系的绳索,确定了长歌的安全,下令,“明天天亮之前,赶到金阳。”
晨曦微现之时,金阳城外震天的杀声已经慢慢弱了下来。
阿箫浑身浴血,望了一 下昏暗的天际,略略侧头,“霜芜,让肖宇护着你走吧。”
“不走,要走一起走。”霜芜并不领情。
安瑞军队的云梯已经搭上城墙,留守的金阳守军全军覆没,还能抵抗的力量,也只有铁甲军的几千人了。
阿箫看向城下横七竖八躺着的铁甲军,摇了摇头,“我站在这里,你才走得掉。霜芜,你走吧,有铁甲军陪我,黄泉路上我并不寂寞。”
霜芜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紧紧一握,“肖宇不会走,她是铁甲军的一员,怎么能弃主帅而逃。”
肖宇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并不说话,但是那坚定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霜芜弯唇一笑,“将军要你为正,我为辅,共同进退,我又怎么会抗令。将军,会为我们报仇的。”
逃,也不一定逃得掉,还不如站着死去。
阿箫眼眶发红,小姐亲自交到她手里的三万铁甲军,如今只有这么一点人了,可是,她很骄傲,她的三万铁甲军,挡住了对方十五万人的攻击。
如果不是那些诡异的活死人,她有自信,铁甲军可以以一敌十,破了对方的进攻。
她举起手中长剑,直指长空,“好,今日,我们与金阳共存亡。”
安瑞军队新一波的攻击开始了,城门被撞了开来,守军还在拼死抵挡。
阿箫挽袖,“走,再拉几个垫背的。”
“好!”霜芜嘴角含笑,与她并身而立。
可是,两人刚刚站起身来,便又一头栽了下去。
身后,肖宇及另外两名亲卫,刚好收回手指,扶住她们。
对着两人惊怒的眼光,肖宇低下头,却仍是说道,“两位大人都不能死,请代替我们,继续跟随将军。并告诉将军,铁甲军死而无撼。”
阿箫和霜芜被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换了衣服,将两人抬下城头去。
铁甲军是孟长歌亲军,对她死心塌地,城破后,必然会被屠杀,一个活口也不会留。此时,要将阿箫和霜芜送出城去已经是不可能,要保全她们,只有唯一的一种可能。
城门边,有一条小河,此时横七竖八的飘着很多尸体。
阿箫和霜芜被摆在河边上,全身躺入水里,只有鼻孔露出水面,远远的,已经有安瑞的军队攻过来,再去搬运尸体已经来不及了。
肖宇一挥手,四五个人奔过来,俯躺着压在两人身上,身体间留出小小的缝隙给她们呼吸。
肖宇与阿箫的眼睛,透过水对望,阿箫目眦欲裂,肖宇却在微微一笑后,闭上了眼睛扑入水面。
口鼻淹在水中,几人渐渐窒息,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动一下,静静的,等待生命的流失。
“大人,这河里还漂着尸体,要不要检查一下是否还有活口?”岸边,有声音传来。
一位身着将领服饰的人,匆匆一扫后怒斥道,“全都俯趴着,口鼻都在水里,要是有活口,淹也淹死了,笨蛋,那边还有反抗的,过去帮忙。”
马蹄声声,在身边不断的踩过,但是,没有人停下来多看一眼。
阿箫霜芜睁着眼,无声的哭泣着。
安瑞的军队已经攻入城中,并慢慢缩小包围圈,要将最后的铁甲军尽歼于此。
可是,对这些人,不是不佩服的。
战斗之中,最讲究的是士气,按道理来讲,铁甲军此时,已经是困兽之斗,强弩之末,可是即便如此,仍然背靠背摆成队形,出手即是杀招,没有丝毫迟疑。
扶苏挥手,“结束战斗吧!”
就在此时,凄厉的箫声响起。
被围困的铁甲军精神一振,欢呼道,“将军来了。”
扶苏脸一变,“让大军尽快入城,关闭城门。”
可是此时的铁甲军,哪能容得她们如此。阵形迅速变换,成锥形往城门方向攻去,想要突破包围,阻挠对方大军的顺利入城。
此时,纥布显然也听到了箫声,脸色大变,她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箫声才响起,长歌已经一骑当先奔来,身后,有轰隆隆的马蹄声。
铁甲军与长歌心意相通,此时虽然不能见到她,但是听着箫声,已知她的意思。
安瑞大军已经来不及完全进入金阳,迅速摆开对战阵形。
长歌却并不忙着奔进,她坐在马上,箫声婉婉,曲调柔和。被控制着的黑尸营忽然身形一僵,行动慢慢迟缓下来。
纥布连忙传令,“让黑尸营棉布入耳,不能听她的箫声,快!”
长歌的洗灵曲,能净化人的戾气,令六感敏锐,是黑尸巫术的克星,是以一直以来在与孟家军的对阵中,安瑞从未使用过。这次算准她与秦子蓉有阂,断不会前来,却不想,她还是来了。
“孟姐姐,我终究小看了你的心胸!”纥布喃喃念道,眼里的光芒,说不出的复杂,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黑尸营的人被制住,施展不开,城门处地段狭小,此时进入的安瑞军,不到一万人,铁甲军之勇,势不可挡,在此处发挥得淋漓尽致。
凌风所率军队,从后方压来,纥布远远的看了长歌一眼,面上,却带了笑,终于,能与她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回。
安瑞军队遭遇了铁甲军一天一夜的抵抗,虽然破了金阳,却也精疲力尽,损失惨重;
凌风所率军队长途奔波 ,又一夜急行,到得此处,也有些疲惫之色。
所以两军对阵,都有些行动迟缓。
长歌摧动全身内力,不急不徐的吹着箫,隔着战场,与纥布对望。今日,即使是同归于尽,她也要黑尸营葬身于此。
“大人,有密信传来,孟家军在金阳遇袭的 消息传出后,后方城镇也有军队向此调集,并迅速赶来。”一身着红衣的斥候将密信交给纥布。
纥布略略一扫,神色复杂的看向长歌,她竟然能调动这么多军队,竟然连平王的压制都能突破。
“撤回硕丰。”他勒马回转,不敢去看那人的目光,是痛是恨,他都没有勇气去看。
安瑞军队立刻变换阵形,变后队为前锋,迅速撤出。
长歌嘴角鲜血溢出,却仍然箫声不断,黑尸营有的被骑兵扶在马上,迅速撤出,但是大部分,都面部扭曲的僵在原地,被铁甲军迅速扑杀。
城门内外,尸横遍地,长歌紧紧的抓着玉箫,一步一步向里走去,脚□着银色盔甲的尸体,像利剑般戳着她的心。
城里,齐齐跪着几千个血人,目中含泪,“将军!”
长歌两眼发涩,说不出话来。
那是她的铁甲军,陪着她一起成长生死与共的铁甲军,是她千山万水一个一个捡回来的铁甲军,是她从来神采飞扬流血不流泪的铁甲军!可是今日,她们为何目中有泪?
她的目光,徐徐扫过,极仔细极仔细的扫过,“我的铁甲军呢?”
“将军,我们在这里!”离她最近的将士高声呼道,“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铁甲军就还在。”
泪水从眼里缓缓的滑了出来,她的铁甲军,还在啊!
“那么,霜芜呢?我的阿箫呢?”她轻声的问道。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拂过,有人吸气的声音。
长歌运足气力,扬声喊道,“霜芜,阿箫呢?”
铁甲军低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长歌仰着头,任眼泪纷飞。
看不到了吗?大冬天都摇着扇子的狐狸,永远知晓她心意的阿箫!
不是一天两天见不到,而是阴阳相隔,永远都见不到了。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长歌单膝跪地,“将军!”铁甲军奔上前去,扶住了她。
谁伤了谁 。。。
长歌一手抚胸,一手推开了她,硬撑着站了起来,“清理战场!”
凌风示意身后的人,长歌却摇手制止了她,“铁甲军去!”
那是她们的姐妹,生前荣辱与共,长眠之时,也要一路相送。
“将军!”铁甲军的人挺直了身体站在她面前,有受伤的,也三三两两的相互扶着站了起来,“我们今天能不穿盔甲么?”
长歌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解了护心镜,接着,“嘶拉!”一声扯了里衣的下摆,白色布条捆在了手臂上。
空气里,有瞬间的静寂,然后,布条撕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凌风偏过头去,即便早已见惯生死,这一刻,仍然止不住眼眶发热。
铁甲一件件解下,那上面,还有凝结成团的血,有敌人的,有自己的,也有同伴的。解开了铁甲的铁甲军,其实也不过是普通人,有血有泪,会痛会伤。
长歌高高的坐在城墙上,手臂上的白色布条在空中飞舞。
她抱着玉箫,看着城墙内外,一具一具被清理出来整齐摆放着的铁甲军。
没有人哭出声音,可是那不断滚落的泪水,比哭声更让人伤入肺腑;
没有人开口说话,可是那银牙紧咬的倔强,比凛冽寒风更叫人心惊。
长歌神功护体,很少会觉得冷。
可是此刻,她真的觉得冷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这里,冷意渗入四肢八脉。
刀箭无情,战场上生死不过瞬间,她以为她早已看淡,可是她不知道,当这死亡如此汹涌袭来的时候,她会这般无措。
她不怕死,她只是怕她们都死了,而她留下。
“孟将军!”凌风走了过来,想要安慰,却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长歌摇摇头,低笑出声,“我其实很自私。”
凌风不明所以,担心的望向她。
长歌抬起头来,“这么多年来,死在我手下的人命,不计其数,在我麾下战亡的丰牧军士也少不了,我厌恶杀戳,也心疼这些生命的逝去。可是只有今日,看着铁甲军几近覆没,我的悲痛才如此真切!”
“可是,”她话音一转,“自私也好,护短也罢,这个仇,我要报回来。”
连她自己都当成宝贝一样护起来的铁甲军,居然就这样折损于巫术之下,她如何心甘!
还有霜芜,还有阿箫,叫她心痛的人,她要叫对方心痛千百倍。
“将军,将军!”一声大喊,“我们找到军师和箫将军了!”
凌风只觉得眼前一花,长歌的身形,已经到了城下。
肖宇几人的身体被搬开,压在水下的两人便露了出来。
长歌站在那里,身体绷得僵直,脚步沉重得根本迈不开来,但是,她死死的盯着那里,一眨不眨。
穴道被解开,阿箫最先被人扶起来,她踉跄着走到长 歌身边,然后跪了下去,“小姐,对不起!”
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答,阿箫正要抬头,却被长歌猛的抱住,紧紧的,像要嵌进身体里一样,长歌的声音,有些颤抖,“阿箫,谢谢你,谢谢你还在。”
阿箫闭上了眼睛,“阿箫没死,肖宇死了。”而且是以那样的惨状,死在她的面前。
长歌放开了她,再拉住了旁边的霜芜,紧紧的握住。
霜芜看了她脸上的神色,“将军又逞强了吧?”
“没有。”长歌微笑,她真的很想念这样说话的狐狸。
霜芜的手指动了动,搭到她腕上,“心神乱,真气损,我亲爱的将军,请问您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
“还不是你害的,死狐狸。”这样骂着,鼻子却突然一酸,看着两人,“幸好你们没事,可是铁甲军……。”
她没有再说下去,视线落到肖宇的身上,她走了过去,俯身抱了起来,“肖宇,我送你一程吧!”
她的背影,此刻看起来格外凄清。
“将军,”阿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肖宇让我转告您,铁甲军,死而无撼。”
长歌仰起头,看天空的颜色在视线里渐渐模糊,“我知道,因为,这是我的铁甲军啊!”
接下来的时间,长歌再也没有说过话。
她只是沉默着,看铁甲军的尸体被摆好,垒成了一座山,她亲手点燃了柴草,看着那一个个曾经生龙活虎的面孔,在火光里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她的身后,齐齐的站着幸存下来的军士,阿箫点过,还有四千六百人,个个身上带伤。
她站了一夜,身后的人,也陪着她站了一夜。
又是一日来到,长歌看向初升的太阳,“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休息养伤,明日,将安瑞欠我们的,拿回来。”
没有人去劝她要冷静,也没有人分析此时进攻的不利,即使只剩下这几千人,铁甲军也相信眼前的人说出来的话,永远可以如此豪气凌云。
这一日,陆陆续续到了好几支援军。金阳过后便是一马平川的沃野,后续几个城镇都没有有利地形适合防守,因此城中并无大量的兵力。可是几个城守,居然集了治下所有可以调动的军响,送来了金阳。
附近几个城市,除了留下必要的守军,军队都集结到这里来了。
平王父系一族在军中势力极大,除了长歌这样在秦子蓉登基后才冒出来的新晋武将,几乎都与她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所以长歌知道,这些人的到来,意味着她们经历了怎么样的挣扎和凶险。
她弯下腰去,深深的一礼。
“孟将军多礼了,我们都是为了守住丰牧,不容他国来侵。”几位押粮押兵的将领连忙跳开,不敢接受这礼。
他们未尝不知道朝上的风起云涌 ,可是自己家里怎么斗都好,别的人想来插一脚,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夜已经很深了,长歌还没睡。
之前的洗灵曲,她悲愤交加,真气太过,到现在还有点闷闷的调试不过来。
她按着胸口,微微皱眉。
盘腿调息一会儿后,她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不是她不想休息,实在是,这种时机休息不了了。
照目前这种形势,恐怕平王之乱已经近在咫只。
长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国之将乱,何以为家。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丰牧的国土,落入他国之手?
“扶苏,你立刻带黑尸营返回安瑞。”这端,纥布也没有睡,一道接一道的指令发了出去。
“王子,我们有必要这样做吗?孟长歌只有一个人而已,其他人根本奈何不了黑尸营。”
“哼!她的箫声一响,随便你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不是都得听?”纥布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扶苏的脸微微涨红,却仍是不服气的回道,“一个人内力有限,她以内力摧动箫音支持不了多久的。”
纥布没有再多解释,“明早启程,这是命令。”
扶苏退下去,纥布这才放柔了脸上神色。
她的内力的确不足以支持到整个战役结束,可是那人最是护短,她认定黑尸营是灭了铁甲军的凶手,那么无论如何艰难她都会泄了这心头恨,即使她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有些人,即使是任性,也任性得如此迷人。
纥布当然算了解长歌,可是还是差了一点不够深刻。
长歌当然是要来报仇,而且一刻都不能再等,扶苏和黑尸营与长歌面对面的时候,她才深刻意识到纥布昨晚说的话。
天还未亮,长歌便带着铁甲军守在硕丰东门。
与此同时,凌风率军攻打凌岳,霜芜与刚刚赶到的凛冬叫战硕丰。
安瑞既然敢伤了她孟长歌的心头肉,她便要叫她们吐出已经吃到口中的肥肉。
纥布收到消息,并没有理会霜芜在城门的叫嚣,径直赶往东门。
“孟姐姐,你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集齐如此多的兵力,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纥布骑在马上,对着长歌巧笑盈兮。
长歌看向他,眸光复杂,“阿布,我告诉过你,不能太过依赖别人。此次安瑞的失利,应该能让你长点记性。”
“孟姐姐,我未必会输。”
“的确,如果是阿布你自己,不一定会输。可是你错就错在太过相信平王的势力,你当真以为有她坐镇,你们就可以长驱直入?如今,你们孤军深入,怎么能不败。而且你应该知道的吧,安瑞对丰牧最佳的进攻通道应该是在北边,而不是在西边,此处离安瑞太远,补给支援都耗时耗力。”
少年的眼睛闪闪发亮,“孟姐姐真聪明, 可是我不从北边走,不就是不想碰见你么,谁知道你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唇亡齿寒,阿布,我并不以为甘南道能独善其身。”
如果不是情境不允许,阿箫真的很想翻白眼了,这两人,当是在叙旧么?小姐居然还当众教起对方兵法来了。
长歌的视线落在黑尸营身上,脸色一沉,“多的不说,今日他们是我的了。”
“不行哦,孟姐姐,黑尸营是皇家十多年的心血,我不能给你,你要点别的吧,我都答应你。”
“我只要他们。”长歌手一挥,身后的铁甲军便应势而动,手臂上,白纱飞扬。
柔和的箫声响起,黑尸营虽然早有准备塞了布条入耳,可是怎么挡得住长歌内力摧动的声音!
纥布垂下眼去,良久,从怀中取出一支箫来。
他的音杀不能与长歌抗衡,可是却能够扰乱她的攻击。
长歌的箫声,悠扬;
纥布的箫声,冷厉。
长歌要控制的,是整个黑尸营;
而纥布要扰乱的,只有一个人。
所以很快的,阿箫便发现了长歌的异常。
她的脸上血色褪尽,嘴角,已经隐隐有了血迹。阿箫回身护在她前面,“将军,停下吧!”
长歌不为所动,继续吹着,音浪点点袭来,阿箫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纥布也死死的盯着她,眼里满是痛色。
孟姐姐,你放弃吧,我不想伤你,你只要放黑尸营走,我便不和你作对。
阵阵杀声中,长歌忽然身形不稳的动了一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箫声暂停,被杀得毫无招架之力的黑尸营立刻恢复敏捷。
“小姐!”
“孟姐姐!”
长歌擦了一把,看向阿箫,“不许停!”箫横于手,继续吹奏。
阿箫强迫自己转过身去,不再看小姐勉力支撑的样子,高高举起剑来,“杀了她们,为我们死去的姐妹报仇!”
“冲啊!”
“冲啊!”
杀声震天,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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