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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一曲(女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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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刻在心上的呢?

什么时候可以抹去!

樊阴之围已解,紧接着,传来两国边境动荡不安的消息。

据说,瑞国最受宠爱的小皇子,原本已经许配大牧的公主,却不想突然闹着要毁婚。大牧觉得颜面受损,修书一封递往瑞国朝庭,措词严厉。瑞国尚未寻得解决之道,又发现小皇子受袭,生死不明,据查,竟然被人下毒,好巧不巧,这毒是大牧皇室独有。一时之间,双方各有疑虑,纷争不断。

长歌收到消息的时候,很是大大的吃了一惊,然后,冒出一句话来,“凛冬竟然有这本事,连一国皇子也能勾引得到?”

逢单瞟了她一眼,撇了撇嘴。

霜芜凉凉的接了她一句,“不是将军您亲自教出来的么?”

一口茶水刚喝到嘴里,差点没呛到,逢单连忙帮她拍着背,“就她?哼!”

长歌很辛苦的才把茶水咽了下去,一边摇头晃脑,“我原本只是想让凛冬去试试的,却不想她果然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霜芜想了想,“就算不是凛冬亲自出面,此事也定有她的一份功劳。”

“也是,哪能那么巧!凛冬肯定不会去勾引什么皇子的,逢单,你放心!”长歌笑得意味深长。

逢单踢了她的凳子一脚,“多事!”

长歌笑而不答,逢单是什么心思还不知道,可是凛冬的话,她早就看出来了,对这小子有意。

霜芜看了看两人一会,低下头去整理近日收到的消息,过了一会,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怎么了?”长歌最先发现她的异常。

“将军,你觉得当今皇上是什么样的人?”

脸上神色略暗,却还是答道,“虽然不是个好妻主,但是,应该算得上一个英明的君主。只是先皇在世时,权力太过分散,秦子蓉即位以来,一直想要收回皇权,却又不得不处处受制。再加上,丰临一直推崇以文治国,所以武道不兴,国力稍弱。她用心再多,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扭转一切。”

霜芜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看她,“将军,你有没有发现有些不对劲?”

长歌挑眉。

霜芜转动着手中毛笔,似乎在思索怎么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从公子被赐死,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事情来得太突然,皇上处理得也太果绝了一些。然后,你被召回,封地甘南道。”

扬了扬手中刚刚收到的消息,“如今居然还赐了这么多财物前往安州,你不觉得,这皇上好像是特意在培植你的势力吗?自古以来,上位者都是多疑善嫉,怎么会有这种君主,眼睁睁看着一个手握兵权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坐大?”

长歌手一颤,一直以来累积在心中的疑团也浮了起来,以往若有若无的不真切,如今霜芜一提,才发现,的确很有些不对劲。

可是思来想去,再怎么样都得不到答案。

秦子蓉她了解,绝不是什么愚不可及的草包。

她明知道长蓝对自己的重要性,却以那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处死,即便是真有水族之患,也不是只有处死一途。

而且,如果真要永绝后患,应该连末梢和她也一并牵连才对,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放走了她们?

三人对望许久,一时之间,却都理不清头绪。

长歌站起身来,揉了揉额头,走到窗边,却看见了坐在院中的秦子期,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着什么。

当下对两人说道,“她既然做了这些事,必然还有后招,我们就等着吧。不过,逢单对京城最是熟悉,又掌管着钱庄,所以即刻回到京城,有什么消息通知我们。”

逢单干脆的应了下来,“我明日就走。”

霜芜动了动嘴唇,可是看逢单脸上的坚决之色,却是什么也没说。

秦子期正在画着院中景致,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头去,眉眼之间顿时带了笑意,“将军!”

长歌走了过来,“在画什么?”

秦子期将画推到她面前,“随手画画的。”

画中央的苍松,笔直挺拔,可是背景里黄叶满地,多了很多沧凉之色。

长歌静静的看了半响,秦子期有些不安,“将军,怎么了?”

长歌忽然弯了嘴角,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尖,“子期,过几日我还要再返安阳,你陪我去吧?”

秦子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看她,又看看那副画,终于,露出了几日来最灿烂的笑容,“好!”

再然后,轻轻的将头靠到她肩上,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轻声道,“将军,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能看得懂,对不对?”

“对!”他听到了她的回答,索性丢了手中的画笔,牢牢的搂住了她的腰。

黄叶地

知道了长歌要带着秦子期同赴安阳的决定,阿箫和绛夏自是不会说什么,可是霜芜的心里,总是有几分抵触。

她并不介意自家将军与秦子期生米煮成熟饭,甚至于真的对他宠爱有加,可是,要将他纳入伙伴的这个行列,她怎么样也没办法调节过来。

可是长歌此举,就并不单单是将秦子期当作了自己的男人,而是将他视为了伙伴。即便还没有到生死相交的地步,可是却是真的将他视作了自己人。

对于长歌的决定,她当然不会去说是什么,她只是从头到尾,淡然有礼。

长歌当然很容易就看出来了霜芜的想法,或许根本就是霜芜想让她看出来的。

这一日午后,两人找了一家小酒馆,随意的坐着。

毕竟是边关重镇,人们已经对战乱习以为常,尽管刚刚才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风雨,可是已经很快的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秩序。酒馆里虽是人不多,但也三三两两的坐着好几桌人。

两人沉默的喝着,很快的,一壶酒就见了底。

“小二,再来一壶!”霜芜开了口。

“霜芜,你很不喜欢秦子期?”在第二壶酒送来的时候,长歌问道。

霜芜不点头也没有摇头,径自给自己倒了酒,“将军,那是你的夫君。”言下之意便是,你的男人,喜不喜欢那是你的事。

长歌并不贪这杯中之物,只是今日,似乎这酒便成了很好的媒介,“霜芜,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霜芜望着长歌的神色,很想说些什么。

此刻,她并不想谈秦子期,也不想谈她们几人的梦想。

她想谈的,是张逢单。

她想问,将军你为什么要将逢单调离你身边,你难道不知道那人为了要待在你身边,吃了多少苦,提前做了多少事吗?

不爱他便也罢了,现在即使是待在你身边也不被允许了吗?

她很想问,那些话憋在肚子里,都快把酒味全憋出来了。

可是,憋得再难受,她也喘着气,把它们压了下去。

因为,她害怕,问出来之后就戳破了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又是几杯酒灌下去了之后,她终是顺着长歌的意,将话题导向了秦子期,“将军,你是怎么打算的?如果主君只是你的男人,那便也罢了,我们会把他当成主子保护,尊敬,听从。可是,如果要将他当作生死与共的伙伴,抱歉,现在我还办不到。阿箫和孟秋是你的家奴,你的话她们会当作圣旨,绛夏从来不会想这么复杂的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我和凛冬,我相信她跟我的感受会一样。”

“秦子期毕竟是皇家的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总是做过违背你心意的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们如何能够心无芥蒂。更何况,他的骨血里都印着秦家人的印迹,一旦来日与秦子蓉有任何冲突,他会不会再一次选择他的姐姐,他的家族?将军,你这一生已经够辛苦,你的伴侣应该是能够全心全意只有你只为你的人,简单的纯粹的,而不是有可能会为别的什么东西放弃你的人。”

长歌的心,像是浸泡在温泉里,轻轻的柔柔的飘荡着。

她微笑着看霜芜,嘴角是拉也拉不住的往上翘着。

霜芜本来是极认真极严肃的等着她的回话的,可是被她这样热烈火辣的视线盯着,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了。

“将军?”霜芜有点发怒的征兆了。她费了这么多口水说了这么半天,怎么就没有收到预期效果。

长歌忽然半起身,身体越过半张桌子,然后,做了一件令霜芜几乎要跳起来的动作,那便是,她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居然伸手轻佻的摸了摸她的脸。

“将军!”一口酒被呛了下去,霜芜红了脸,一半是被酒呛的,一半是被她们将军大人吓的。

长歌倒是好,做了那么个出人预料的动作后,若无其事的坐回原位。

看着自已的手指,眼睛满意的眯成一条缝,“霜芜,你的皮肤很好啊!”

霜芜噌的站起身来,欲言又止很久又猛地坐了下去,“将军,别玩了。”

长歌端着酒杯,在手里细细把玩,过了很久,才说,“霜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带着略略的叹息,让霜芜征愣了很久。

“霜芜,就像你说的,无论什么原因,秦子期都做过我违背心意的事,所以你始终耿耿于怀。可是你想过没有,同样的,无论什么样的原因,我既娶了秦子期,他就已经是我的责任。无论我如何否认,这都是无可辩驳的。我,孟长歌,八抬大轿娶了秦子期,洞房花烛夜我们同床共枕,他顶着我正君的名份,在将军府中稳稳坐了八年。”

“八年啊!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他毫无怨言的,独自一人坚守了八年。”

“将军,那不是你的错!”霜芜握住了她正把玩着酒杯的手,“那是他的选择。”

“是的,那是他的选择,我也无数次的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为自己开脱,然后心安理得的忽视他,甚至忘记他的存在。可是……。”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落,“终究是我给了他希望。我娶了他,认可了他的身份,便是给了他等待的希望。”

长歌抬起眼来,反手握住了霜芜,紧紧的,带着灼人的暖意,“霜芜,就让我们试试吧,给他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

那天看了秦子期的画,那满地黄叶,让她的心倏而变得疼痛。

那个她眼里风华绝世的男子,竟然有那般苍凉的心境,那样无助的孤独。她心痛了,也心软了。

或许,试着爱上自己的夫君,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将军,如果到最后,你还是不能爱上他呢?或者到最后起了冲突的时候,他的选择,不是你呢?”

“霜芜,不用担心,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次长蓝让我舍生忘死。如果到最后仍然不能爱上他,那我也没有愧疚,最多只是遗憾了;而他如果没有选择我,那也没什么好怪的,他本来就是皇族血脉,我们之间,两不亏欠,一笔勾销。”

霜芜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将军的心性,她最了解不过。她或许能抗得住最恶劣的狂风暴雨,能赢得最艰苦卓绝的战斗,却经不起,最亲近的人,轻轻一指的伤害。

长歌舒眉一笑,“霜芜,你还没娶亲呢,别把眉头皱得那么紧,变成个老太婆。”

满腹忧心强自压抑着,霜芜没好气的瞪着她,“搞定你自个儿的事吧,我要娶亲,来报名的人得排到甘南道的沙漠里去。”

长歌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她,“我看不见得吧,就那一个,都还有个凛冬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视线一凝,霜芜紧紧的盯着她。

长歌呵呵一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们两个家伙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去?得,你们争取归争取,别破坏姐妹间感情就行。”

“将军,”霜芜有些小心翼翼开了口,“你觉得逢单怎么样?”

长歌并不意外她的问题,仍然是带着笑意看着她,“我们家的逢单,当然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要不然,你们几个里面,怎么就刚刚好最有头脑的两个看上他了呢!”

“你也觉得逢单很不错?”

“那当然,”长歌的话里,充满了骄傲和喜悦,“原本以为死亡的阴影里拖出来的孩子,再怎么样都有些影响,可是你看逢单现在,阳光健康开朗,活得自信而灿烂。”

“你喜欢他这样的性子?”接着问。

“当然喜欢,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霜芜在心里忍了又忍,终于想到一个还算委婉但是可以比较隐晦的表达她意思的话,“将军,那你这么喜欢逢单,就没生出过一点要跟我和凛冬竞争的心思?你今天得跟我说清楚,我得回去好好武装武装,要跟将军大人竞争,还是很需要点底气的。”

长歌被她逗得扑哧一笑,等收了笑容才说道,“我怎么去竞争,我拿什么跟你们竞争?我们家的逢单,应该要有一个心无旁骛视他为宝的女子,没有沉重的过去,没有愧疚的现在,从头到尾,由始至终,眼里,都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只有这样的人,我才放心把逢单交给她。”

“将军?”霜芜的手握成拳,紧了又紧,飘忽的睫毛下,闪着复杂难辩的光。

长歌摆了摆手,制止了她,“霜芜,逢单是个不可多得的男子,错过了他,这世上就再不会有第二个张逢单!你好好努力吧,你遇事比凛冬稳重,也比她更懂得体贴人,私下里,我是比较偏心的希望你最后抱的美人归的。”

“好了,两壶酒都已经见底了,我对子期的态度,你现在也清楚了,可以不用再绷着脸了吧?”长歌挥手叫人来结帐,“走吧,回去了。”

“将军,如果你没有那样的过去和现在,你会爱上逢单吗?”跨出酒馆时,跟在后面的霜芜问了这一句。

不是喜欢,而是爱。

长歌的身形微微一顿,却还是继续了已经迈出去的步子,“霜芜,这世界上哪会有如果。”

在她可以随心所欲去爱的时光里,她已经随心所欲的去爱过一个人。

人生随心所欲的机会,并不是都可以重来第二次的。

“将军,你喝酒了?”长歌和霜芜快到晚饭时分才走了回来,子期看着长歌满脸的通红的坐在床边,有些惊奇。

长歌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有礼相待的,从未有过这样随意慵懒的样子,更何况,她还喝了酒,喝得不少的样子。

长歌揉了揉额头,今天为了要和霜芜来个把酒言欢,她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啊!

她叹气,谁让那只狐狸总是一副啥屁也不放故作深沉的样子呢!

额头隐隐作痛,长歌知道,是先前那段酗酒的日子留下的后遗症了。她闭着眼睛,想要往后靠靠。

忽然身后一暖,一双手力度适中的按压在额头两侧,长歌舒服的喘了一口气,“谢谢!”

秦子期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秦子期停下手中动作,低下头去看,长歌斜靠在他怀中,已经睡熟了。

他抿着嘴,痴痴的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将军还没有吃晚饭呢!可是看她睡得那么熟的样子,终是不忍心把她叫醒,要不等她醒了再吃饭好了!

主意打定,便轻轻的挪开身体,将长歌放平躺在床上,再拉过被子细心的盖好。

他很少看见这样不设防睡着的长歌,嘴角微微翘着,在烛光里,更添了几许动人的光晕。

忽然觉得呼吸有些急促,秦子期轻轻的俯下身去,慢慢的靠近,摒住了呼吸,飞快的在她唇上一碰,又猛地跳开。

双手捂着发烫的脸,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后退了好几步,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直到觉得脸上温度没那么高了,他才带着还在扑通扑通跳得比平时快的心脏,往门外走去。

“主君?”是阿箫守在外面。

秦子期点点头,“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阿箫行礼,“安州城附近大小山脉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人去打探了,所有得到的具体信息,会绘成图集中到当铺。一千铁甲军平民装束混入其中,会保护您跟将军的安全,另有五千人,在城外候命。如果有何异常,将军的箫声为令,烽火相传,邻近的县城,已经有人赶去,如果需要支援,她们会立刻与当地官府联络。”

秦子期脸上的神色很淡,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几分满意来,“辛苦了。”

阿箫行了礼,很快的退了下去。

秦子期转回身去看着长歌的房间,脸上的清冷之色慢慢变得有些柔和。

他只希望,她能在任何想睡的时候,都能像这样安心的睡着。

不远处的阴影里,也站着三个人。

霜芜收回视线,轻笑道,“这主君大人,也只有在将军面前才会乖得像只绵羊,像他这般神态,将军无福亲眼目睹真是可惜了。”

绛夏没想那么多,只不断点头,“嗯,我们主君也很厉害啊!”

逢单的嘴角也慢慢弯起,“我明天一早就走了。”

这样很好,有主君这样的人跟在将军身边,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晨别

微微晨光里,一身黑衣的男子,步履矫健的跨过无人的院落,从马房中牵出了一匹枣红大马来。

低下头去极亲呢的蹭着马儿,口中有愉悦的轻笑声。

“臭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又要一个人走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出来,长歌靠在一棵树下,看样子,已经站了很久了。

这个家伙啊,从来就害怕离别,所以总是一个人偷偷溜走。

逢单转过身来,有些不满的抿起嘴,似乎在抗议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独自离开的计划。

“逢单!”长歌从树下走了出来,打量着眼前这长身玉立的男子,叹气,“就算是要走,也得等我把话说完啊,怎么能偷偷跑掉呢!”

“那你要说什么话,你赶紧说!”逢单抬头望天,清晨赶路正好,希望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长歌气结,瞪着他,“还不耐烦了啊!”

“没有。”他干脆的回答他,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如星辰般闪亮。

看他那样子,长歌有些手痒,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感叹。

那个跟在她身后,倔强又别扭的小小少年,终究是长大了啊!

“逢单!”她脸上神色一整,“你这次去京城,重点关注几件事,你听好了。”

她将他拉近,在耳边轻声吩咐着。

逢单僵硬着身体,努力去忽略她靠近耳边时的呼出的热气,额头上隐隐见汗。只是随着她的话,他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变得严肃,话毕,他坚定的看着她,“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长歌微笑,“我知道,逢单从来没有叫我失望过。”

他展眉一笑,眉宇间是耀眼的热烈。那是自然,他是她亲手教导出来的啊,他怎么能让她一番心血白费。

“可是,逢单,”长歌补充道,“你要好好的,那京城里,我再也不允许失去谁。”她直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承诺,“再没有任何东西,会比你们的性命重要。”

眼睛有些发热,他移开了视线,却郑重的点头,“我会小心的。”他知道,她在那里失去了最爱的人,所以,他不会让自己,也变成她的悲痛。

“阿箫!”长歌扭头喊了一声,阿箫很快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

“逢单,这几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各有所长,有的轻功卓绝,有的善识医断毒,有的善易容之术,你下来自己慢慢了解,他们以后就跟着你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会都会尽力保你的平安。”

“长歌!”逢单咬着唇,语气竟有些哽咽,“我不要。”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那是长歌的亲卫,个个都是精英。平时隐在铁甲军中,那也是重点保护对像,可是如今,长歌竟然要把这些人调到他身边?他怎么可能接受,那相当于是把长歌的保护屏障切了一块来给他。

“听话!”长歌按住他的肩。

“不要。”他倔强的盯着她。

“你不听我的了?”她柳眉一竖。

“我又不是你的兵,你少拿军令来压我。”什么都可以听她的,可是这个不行。她的安危,是要比他自己重要一千倍一万倍的东西,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

长歌头疼,他又不是绛夏凛冬,真要对他强言厉色她也做不来。

长叹一口气,“你当真不要?”

“不要!”语气很坚决。

“很好!”长歌收回按在他肩上的手,俐落转身,“逢单既然看不上你们,留下来也是废物,自我了断吧。动手!”

她一手令下,逢单就惊惶阻止,“不要!”

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可是怎么及得上那几个人手上的动作,几乎是长歌话音才落,她们的手就已经向自己天灵盖拍去。

逢单心下大骇,眼见着几人就要横尸当场,却在电光火石间,箫声短促的响起,顿住了她们的动作。

逢单满头大汗,手还在微微颤抖,紧接着,对长歌怒目而视,“你在干什么?”铁甲军对长歌的话,向来是绝对的遵从,即便她只是一句玩笑,她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手。

长歌气定神闲的将玉箫插回腰上,“现在,要不要?”

他咬牙切齿的瞪了她半响,才闷闷的点了个头,极不情愿的样子。

长歌的嘴角小小的弯起,“这就对了!”

“砰!”一鞭子甩到地上,长歌跳了起来,就见旁边的地上,已经有深深的一道鞭痕。

逢单翻身上马,看也不看她便冲了出去,“你就知道欺负我!”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有别的其他。

阿箫一挥手,身后的数十人也飞快的牵出马来跟上去。

很快的,一行人便消失在视线中。

阿箫的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显然刚刚走掉的那几个是她手下爱将,一副肉疼的样子。

“小姐,你对逢单特别的好!”这是她的结语。

长歌背着手,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声音很轻,“跟在我身边的青葱少年,只余这一个了。”

长蓝走了,逢双走了,只有这唯一的一个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命呢?所有靠近她身边的男子,都会遭遇不幸,他们是,秦子期也是。很突兀的,忽然想到这里,长歌自嘲的一笑,什么时候,她孟长歌也会信这些东西了。

阿箫似是明了她的心境,上前一步,将手放到她的肩上,重重一按,“小姐,不要担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长歌轻叹,“有时候我在想,或许让逢单什么事也不要管,过过平常男儿家的生活,会不会对他更好?”

“不会!”阿箫的声音很肯定,“那样的生活,不是逢单要的。”

长歌当然也明白,如果真的去过那样的生活了,反而抹杀了逢单的生命力。她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对了,”阿箫忽然想起一事来,“小姐,之前主君吩咐的那些事,我们都已经办妥了,你还有没有别的要提前安排的?”

长歌愣了愣,忽地想起前几天在书房里秦子期得知要与她同赴安州之后所做的那些安排,思维慎密,布防得当,她当时便觉得有些心惊,这位皇子夫君,似乎要比她想像的,更有趣了。

“安排完后你回禀过他了吗?”

“是的,昨晚你睡的时候我们已经告诉主君了。”

长歌凝神想了一会儿,“没有其他的事了,不过那些安排过去的人只是要以防暴动,保障安全的,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出手。”

“是!”

“还有,”长歌顿了顿,“分两个人保护他。以后,他吩咐的事情,你们照做就好了,没有大的异常,不用特别告诉我。”

“是!”阿箫很快的应道。

长歌转身往回走的时候,阿箫没有动。

察觉到阿箫的异常,长歌有些诧异,回过头来看她,“阿箫?”

阿箫认真的看着她,“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他对小姐不利,我会杀了他,也不会提前告诉你。”

长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阿箫毫不畏惧的回视,“你会心软,会念旧,我不会。”

她的眼里,只有小姐,其他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小姐愿意相信他,她便相信,要保护他,她会安排人,可是绝对不要让她发现他有任何不利小姐之心,要不然,她会让他尝到这世上最残酷的滋味。

“好!”长歌答道,然后慢慢踱着步走了。

她并不担心,阿箫是铁甲军的统领,是她的手足,也是最懂她心意的碧玉箫。

“将军,我有个问题,能问你吗?”子期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着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长歌。

“你问。”长歌有些好奇,很难得子期有这般想要她解疑的时候,他曾是天机阁的阁主,手里握的消息肯定要比她自己多很多,他要是都有不明白的东西,她估计更不知道了。

“你为什么留下扶苏?”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以长歌当日的愤怒和隐忍,那些听人号令的兵士她都没有放过了,为何单单留下这个打头的?

长歌有些迟疑的看着他,“你,还在介意当日的事?”

秦子期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他微低了头,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感觉,“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我只是觉得留下她有些奇怪。难道你要打算拿她讲和吗?”

“讲和?”长歌轻哼了一声,“我在等人。”

“等人?”秦子期愣愣的看着她,更迷惑了。

“扶苏能与我齐名多年,不该只有这么点能力。更何况边关的兵力我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丢了那么多座城池,我们一来,问题就解决了?太不合情理。”

“霜军师不是说那是因为对方不知道你来得这么快,而且又以我为饵有恃无恐才会被你打了措手不及吗?”

长歌皱了眉头,“这当然是一部分因素。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所以想留着扶苏再问问看,或许等等看会不会有人出现,说不定在扶苏背后指挥的另有其人,只不过我来得太快对方有事外出来不及赶回而已。”

秦子期瞅瞅她,嘴角有了淡淡笑意,“早知道你还有事要问她,就不该任霜芜绛夏她们去折腾,先是弄了半死,又说了那么多话去气她,现在好了吧,气得个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长歌很无辜的回望过去,“我怎么知道她的小心肝那么脆弱,不过是好心好意给她解释了一下我的行为和想法,她就被气得这样奄奄一息了。”

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次还打了个上佳的战役啊!也许下次再有两军对阵,我们不用动手了,直接说得她口味白沫,喷血三升,我们也就赢了。”

“扑哧!”秦子期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着他眼里流转的快乐光芒,长歌的心略略放下来一点,貌似她很适合彩衣娱亲啊,随便两句话便能让近日里愁思渐重的长皇子笑得这般轻松。

“将军,那你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去寻找几国的流人?”说实话,做这些事,很可能吃力不讨好,所以子期不是很明白。

长歌沉默了一会儿,子期眼睛一黯,手下的动作加快了一些,“你看看我们还要收拾点别的什么吗?”

既然她不想说,他就不再问了,他不想让她为难。

眼看着那人把拿出来的东西包好,又打开放回去,又再拿出来,长歌摇摇头,走到他身边,按住了他不知所措的手。

“子期,不要想那么多,要找他们一来是因为我身边的人都曾经受过战乱流亡之苦,想要给与他们有同样糟遇的人一个安身之所,二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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