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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全暗恋关系[小甜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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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行嗯了一声,不温不火。
角度原因,童谣却在瞬间看到了她背在身后的双手——以及,被她紧紧合握在手心的东西。
一瓶电解质水。
一目了然,她是要给谁。
云锦也不尴尬,落落大方地出手递到陆知行眼前,态度自然,“给你。”
指骨微动而蜷曲,童谣想要收回手。
一厘米,一毫米,一微米——
瓶身却在下一刻被人捉住,而塑料的质感缓缓从手中滑走。
循着瓶身望去,便见一分分地,一寸寸地——落入她眼帘如慢动作重播,而实际上不过转眼之间,原先她拿着的东西便被他收拢在了掌中。
童谣抬眸,看他面上是云淡风轻。
“不用,”陆知行把那瓶乳饮料把玩在掌心,声线清淡至于寡淡:“我已经有了。”
云锦唇边笑意微滞,“……但是,你才刚跑完,喝那种饮料补充不了水分的。”
陆知行垂眸,并不看她,声线清淡地开腔:“饮料而已,我喜欢就行。”
云锦,“……”
手仍未垂下,云锦眼眸犹自凝在陆知行侧脸,线条温润,气质似是风度翩翩的温和至极。
初见,总觉得那是温和温柔的人,应该是像此时此刻此地的秋阳,晒在身上是熨帖,留在身边是暖洋。
可原来,那些宛若温和或温柔的印象也全都是假象。
那温润的皮下,其实不入水火与刀枪。
云锦上了西柚红的唇渐抿成一道直线。
…
头天比赛安排得满,整整持续了一早上,等童春江这边结束已经是十二点。
忙完手上的事情,童春江拨了通电话给童谣,童春江人仍在体育场,身边围满了教职工。人来人往,也人声嘈杂,童春江只能手微抬起挡住一边耳一边对着手机说话,“谣谣,你吃了没?要没吃的话爸爸这边马上要去莲花湖那家酒店……”
“我吃过了。”童谣言简意赅。
童春江,“……”
“你忙你的吧,爸爸。”童谣道:“下午结束了给我发信息,我再去办公室找你。”
童春江,“……好。”
这宛如领导安排工作的说话方式,而诡异的是他才像是那个下级。
挂断了电话,童谣视线转过,正对着身侧长身站立的男人。比赛结束院系学生亦散去,童春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与她并排地走过体育馆宽展如鸟翼的檐下,也穿行在支撑建筑的巨大廊柱。通话结束,童谣拿手机的手亦无意在身侧垂落。
她抬眸,顺口而自然地去问:“你中午在哪里吃?”
陆知行眸微眯,唇一勾,“我吃过了。”
“……”童谣:“你什么时候吃过的。”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坐在计科院的场地,低头看书,偶尔顺手拿起搁在腿边的草莓味乳饮料,拧开瓶盖喝一口。
全是人工香精的味道。
她平时其实不常喝这种饮料,虽然商品名称里明目张胆写着乳饮料,但多半蛋白质的含量严重不足,还有大量的添加糖。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的不健康。
一上午,她边抿一口,边去瞧坐在她身畔,陆知行坐姿亦如松柏笔直而一丝不苟,长手间擎着瓶同款草莓饮料。
童谣,“……”
念及此前的方便面酒精制品,童谣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好像他兴趣爱好都不怎么健康。
……
总之在仍晒的日头下,也在微燥的热风里,她就在他身边这么坐了一上午。
……也没看他吃饭,就更别提吃过了。
陆知行闻声偏眸,狭长凤眸略眯起,不温不火地瞧了她一眼。半秒,他薄唇微掀,悠然地道:“你什么时候吃的,我就什么时候吃的。”
童谣,“……”
“那刚好,”默了默,童谣道:“我还没吃,你跟我一起吃。”
陆知行,“……”
他轻笑了声,视线微敛如合拢翅膀的白鸟,轻飘飘的一道,继而一个字从唇间撂下:“好。”
“我请你。”
那俊逸至于惹目的眉眼微怔了下,陆知行唇微动,正欲开腔,童谣先一步地抢答:“反对无效。”
她看着他,认真道:“你答应我的,下次。”
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这样下去,她欠他的只会越来越多——积重难返,到最后债台高筑会很麻烦。
陆知行,“……”
三言两语的时间里,也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体育馆的最边沿。
再往前踏一步,就是秋日午后的璀璨阳光。
缠绵悱恻的雨未落下前,鹿门的天气仍然是万里无云的晴朗,温度熨帖舒适。自体育馆半封闭的环形檐下走出,视野也蓦然由暗转明,触及那日光是微微刺目。
举眸去望,只觉那大面积的光轮晕染他脸庞模糊,却仍能瞧出难掩英俊。在她被光遮挡几分的逼仄视域里,童谣只见男人菲薄的唇形动了动,是他应声而答。
“好。”
步伐明显地停顿了下:她没料到他会答应,当然也更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和爽快。
然而陆知行却已转身,包裹在黑色运动裤里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径直向前迈开,反应过来,童谣亦很快地跟了上去。
交谈声便于和风里散落,隐隐约约的。
童谣,“……你想吃什么。”
陆知行并不看她,平视前方,语气清淡地答:“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听他的语气,仿佛是很贵的地方。
不过这样也好,她先前欠他的五条巧克力一包方便面一顿饭终于可以还回去了。
童谣默,不再问。
——十分钟后。
眼看着他长腿跨进食堂门槛,也跨进饭点走动不息的鹿大学生中间,童谣,“……”
陆知行走几步,见她人未跟上,自然转过头,视线不温不火地瞟过来,“不是说要请我吃饭?”他眉一挑:“现在后悔了?”
“……”
没作声,童谣抬脚走入食堂。
他果然很不客气地让她付了钱。
朝鲜族窗口卖的石锅拌饭两份,一共二十五块。
——还没她两条巧克力贵。
卖石锅拌饭的是个中年阿姨,看起来脾气很好。见着童谣脸色板正的样子,又瞧了眼她身侧长身立定的陆知行,只当对方是兄妹,其中哥哥趁运动会把妹妹带到大学里玩,于是闲聊出言道:“小伙子,你妹妹请吃饭啊?”
童谣从钱包拿钱的手便一顿,继而如常递给窗口阿姨。
窗口阿姨接了钱,瞥了眼童谣脸色,一笑,“小女孩看着很不愿意啊。”
童谣,“……”
言毕,窗口阿姨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侃陆知行,“你也是的,小伙子,都是做哥哥的人了,当然只有哥哥请妹妹吃饭的道理,哪有让妹妹请客吃饭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薄唇上扬如带着轻笑,陆知行吐息悠然地应下,“阿姨说得是。”
童谣,“……”
时间过了十二点,这时间已经不算是用餐高峰,三三两两的座位开始空出。陆知行在靠窗位置坐定,童谣亦随之落座。
刚做好的石锅饭热气蒸腾滚烫,而热气在彼此中间升起若白雾。童谣尚未动筷,男声便在耳侧落了下来,尾音上挑着,他道:“刚才那个阿姨的话听见了没?”
童谣抬起双眼。
陆知行的眸光亦不偏不倚地望来,唇微掀,他道:“只有我请你的道理,没有你请我的道理——明不明白?”
垂眸,童谣淡定反驳:“她说的是哥哥,你是吗。”
“我不是——”陆知行将尾字拖得极长,凤眸眯起狭长弧度,清淡口吻中千回百转地道:“大表哥?”
童谣,“……”
有点难应付,这个人不怎么讲道理,还一抓到她小辫子就狂拽。
不能顺利反驳,童谣遂沉默。
一餐饭在沉默中开始,也在沉默中行进。
只是她的小腹隐隐地作疼,莫名生出垂坠胀痛。饭吃了大半,她也忍耐了大半的时间,只到了后来那垂坠感实在强烈,童谣从座位站起身来。
“我去趟洗手间。”她小声道。
陆知行嗯了一声,只是眼眸微抬,在她折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后也没有收回。
不到半秒,他眸光不经意下沉了一寸。
“等一下。”
那掷地有力的,是陆知行清淡的声。
第15章
童谣驻足,转眸向陆知行的方向。没有问,却不解。
而后见他直接抬腿朝她走来,食堂灯照明亮,映在他同运动裤成套的深色薄外套上,益发衬得整个人身长而沉稳。
沉稳,内敛,可靠。
这般情态下,童谣看着他。
他拦住她,不说原因,只抬手便脱了外套,又蹲下,将外套环在她腰上,长袖随手在她腰间打了个结。
随之他起身,如没事人般清淡开腔,“好了。”
童谣,“?”
童谣低眸瞥一眼自己腰上的装束,不解缘由。然陆知行敛眸望过来,不解释更多,只是道:“进了洗手间别急着出来,我让人给你送东西。”
“……?”
可看他只在原地笔直站立,不去看她,也丝毫不像是会再解释的模样——童谣便也没有追问了。
到了洗手间,锁好门,她才瞧见落在裤子上的斑斑点点。因为她穿着的是米色的裤子,颜色落在上面,大概是一眼就能看见的明显。
童谣,“……”
她当然知道生理期的概念。
抿着唇,童谣把衣服重新穿好。扣子刚扣上,隔间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那个,姑娘啊,”门外是中年女人的声音:“我是刚才食堂窗口那个阿姨,你哥哥让我给你带点东西——我给你放门外面的把手上了啊。”
说完这句话,脚步声很快远去。童谣拧开门去看,果然就见把手上挂着只塑料袋,里面是成包的卫生巾。
低着头,洗手间偏暗的灯掩住了她的脸色。
换好过后,童谣从洗手间走出。从洗手间到食堂正厅是一道笔直廊道,透着小格窗日色晦暗,陆知行倚靠在墙,一条长腿微曲,他低眉,眸收敛。
光线昏暗而朦胧,可他的脸并五官隐在那半明半暗的地方,无端端的,竟比廊道的光还要黯淡几分。
更遑论是指间的烟腾起成团的青雾,他过人俊逸的脸笼罩在其中,若隐若现的不分明——也平白无故的,多了些冷漠阴戾的意味。
那是,跟在她眼前截然不同的样子。
那是另一个陆知行。
暗暗的,悄悄的——固然也是不动声色的。
童谣步伐停顿原地,手垂落在身侧,透着盘旋燎烧青雾,她凝着他。
下意识地,想要看得更清。
却只觉那一线光昏,那烟又燎烧缠绵——越是看得仔细,便越是看不清晰。
不意他忽而偏转过眼眸,向她看来。
如隔着重重的光阴,那目光也如不属于当下,而是来自更久远的地方。
青烟无形弥散在这逼仄空间,也如有实质般地填满了她的全部视线。
注意到她,他唇微勾扯,笑意却总似透着些微敷衍。
顷刻间如白鸟收拢羽翼,所有的光阴与距离被通通地拢起。
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落下,无意屏住的呼吸松开,童谣抬脚朝他走去。几乎是走到他身边的瞬间,余光便瞥见陆知行长指微动,继而掐熄了手中明灭红光。
唇微掀,陆知行开腔清淡而无波澜,“好了?”
童谣点头,“好了。”
于是他眸光收敛,自然而然地道:“走吧。”
话音落下,他没瞧她,迈开了长腿径直向前走去。童谣没动,两秒便是一长段的间距。
童谣亦脚步跟上,叫他,“陆……”顿了下,她自然而又不自然地矫正,“知行哥。”
那声音轻轻,比适才腾空弥漫的烟雾还要轻去几分,入耳是不甚真实的轻飘。
俊美脸容浮现刹那微怔,而后薄唇微动,男人温着嗓子应了一声。
她斟酌,出声,“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知行停下步,瞥她,带着几分好笑,“你这不是已经问了吗。”
童谣,“……”
说是这么说,他却还是缓了脚步,姿态明显,是在等她开口问话。
“你刚刚,”顿了顿,童谣问:“……在抽烟?”
他俊逸的脸明显地僵了一秒,而后撇开视线,“没有,”他不急不缓地否认:“你看错了。”
“……”她倒觉得她没看错,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不过,抽烟喝酒还吃速食食品——动了动唇,童谣道:“你要保重身体。”
陆知行,“……”
眼风淡淡往她脸上扫了眼,视线转回,陆知行吐息悠然地应,“好的,谣谣。”
童谣,“光说不做假把式。”
瞥了她一眼,男人俊颜上近似好笑,眉目亦微微上挑着去反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是光说不做?”
童谣学着他的回复风格,唇间撂下三个字:“第六感。”
陆知行,“……”
不温不火地嗯了一声,陆知行口吻清淡评价,“你的第六感很精准。”
童谣,“……”
…
校运会第一天结束。洗漱结束,陆知行从洗手间走出,发梢仍湿漉地往下滴着水,他伸手去拿毛巾,毛巾松软干燥的触感才落进手心,桌上手机震了震,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出于习惯性地,长手拿着毛巾随意擦了两把,这才往桌上的方向探去。
手机又是一震。
陆知行,“……”
继而他拿起手机,顺手将充电插头拔掉,意外而又不意外的,震动后屏幕亮起:又是一条微信新消息。
胖子从床位探了个脑袋下来,眼眯着直笑,“哟老陆,又在哪里撩了什么新妹妹,这大晚上的还在给你接二连三地发消息。”
鹿大宿舍都是上床下桌格局,自下而上地,陆知行淡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寝室本是四个人的容量,不过分到陆知行这间最初就是少了一个——后来也一直没补齐,于是就一直是三个人。
既高且壮的叫任意,偏瘦又偏矮的叫唐飞跃——此前去星空中心时也是这两个。
同去的云锦亦是计科院同一批进来的,只是跟陆知行不在一个班,因为外形出众声音又甜,刚军训没几天桃花就是朵朵开。后来军训结束进了校广播站,趋势更是愈演愈烈,就前几天个人写真被传上了鹿大官博,云锦还在新浪校园上火了一波。
据传那之后甚至有导演找上了云锦,道是她五官外形乃至身份都适合校园剧女性角色——只是被云锦婉拒了。
云锦出身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好,这点单看她吃穿用几乎可一目了然。何况是凭本事考入的鹿大,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尤其是不缺钱的情况下,对这种学业之外的事情,自然是想接受就接受,想拒绝就拒绝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亦有人不解,但如之奈何?这个offer接或不接,在彼时,云锦都是众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唐飞跃正在下面的桌位敲代码,闻声扭头瞧过来,道:“……应该不能吧。”他道:“这阵子不是云锦一直跟着陆知行吗?”
那明晃晃的一朵在身边招摇,纵然关系未定,纵然连云锦自己对外也只说是同学是学生会成员——但是足够让其余有心思的人打退堂鼓甚至于退避三舍。
已经有珠玉在前,后面的便只能被衬得如砖头一块。
任意笑了声,没言语,却是陆知行言辞清淡却干脆地打断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别瞎说。”
唐飞跃在唇间比划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复又转头对着电脑去了。任意眉梢一挑,也跟着收了脑袋,心里却无声摇头。
从军训到现在,云锦一直跟着老陆那是板上钉钉,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冷眼瞧着,老陆对云锦没意思也是板上钉钉——所以真正八字没一撇的,怕只是他们之间的发展走向。
妾有意,但郎无情啊。
任意也不是喜欢多嘴多舌的人,何况彼此都是同学,有些东西不说清是给对方留脸面也给自己留余地——挑明了就没意思了。
如玩笑也如闲聊,几句话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三言两语的时间里,陆知行解锁了手机,继而点开微信。
童谣:“'链接'烟草‘减害降焦’真面目揭秘:科学外衣下的骗局”
陆知行,“……”
消息栏里的数字是三,而这只是一眼能看见的那条。
指尖略动,陆知行点进对话框。
果不其然是两条链接。
“为什么经常食用方便食品对人体健康有害?”
“酒对人体危害有多大?大数据:每喝一杯酒寿命缩短30分钟”
陆知行,“……”
双眸低垂定定在那屏幕几秒,而后竟是忍不住的,菲薄的唇扬起弧度,男人轻笑了一声。
……小孩。
…
次日上午,校运会的其他项目陆陆续续地结束,到了下午开始颁奖。童春江是颁奖组的组员,童谣便也跟着整理起奖牌和证书,翻着翻着,一个名字忽然跳落在了眼帘里去。
簪花小楷的三个字,娟秀干净。
陆知行。
左边右边都是运动会志愿者,正在忙碌于整理,并无人注意。于是童谣把那张证书拿起,一板一眼地看下去。
第一名。
忽而有负责颁奖的两个志愿者小跑到后台,出声询问,因为跑得太急,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田径组的证书在哪里?”
童谣忙整理起来——点清数量需要一点时间,那两个女生等得无聊,便在旁交谈了起来。
交谈细碎,但入耳有声,“接下来就要颁长跑了吧?”
“说起来,五千长跑的第一名,是不是就是计科的那个陆知行啊?我听我同学说,连大名鼎鼎的刘博导都想带着他做项目?”
“对的,就是他。”女生声音琐琐碎碎的:“就云锦你知道吗,广播台的主持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听说就是对他有意思啊!”
第16章
“对他,对她?”另个女生没听仔细,追问:“是女的对男的有意思,还是男的对女的有意思?你倒是说清楚点啊。”
主动爆料的女生无奈叹气:“男的喜欢云锦那还是新闻吗?……当然是女的对男的有意思啊。”
……嗯。
把证书收拾好在桌上并齐,童谣把手里的证书请点毕,递到了女生跟前,“给。”
两个志愿者很客气地道了谢,“谢谢你啊,小妹妹。”
田径是颁奖的最后一个项目,证书被取走,现场的志愿工作也算是结束。结束了颁奖的预备工作,童春江先去了前台位置,跟一侧其余老师沟通事宜。
童谣亦随之从后台转出,走到前台旁边。
正颁布到五千长跑的环节,在台上,陆知行身形笔直如玉立,唇微勾起,凤眸是温和弧度。
那笑意很客气,也很疏离。
秋阳如金如锦衣如冠顶地洒落,而他身披那云影天光,也如披锦绣斑斓万丈。
仿佛近在咫尺,也如不可触及。
而她在台下,仰视着台上的他。
见陆续有礼仪小姐捧着奖章和证书上台,台步轻而稳地迈过来,在一二三名身边站定。
继而是校领导鱼贯而来,一一握手,合影,闪光灯频频亮起。
台前有人扛着长。枪短炮在拍照,有本校本市还有高校联盟的媒体记者。随着分管副校长上台,快门按得益发频繁。
童谣原站在边沿位置,却还是被人推搡了一把——那男生大概是急着抢好位置,一时下手没了克制,童谣便被搡在了地上。
察觉到自己推了人,那男生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皱眉低声:“前面在拍照,没看到吗?”
不及起身,童谣仰眸看向对方,反问,“你推了人,没看到吗?”
搡她的男生嘁了一声,“小朋友,你家长没教你说话要讲证据吗?刚刚是你挤得太靠前了,我们这边都在拍照,你自己长了眼睛不注意看,怪谁?”
童谣犹未说话,已经有同样扛着摄像机的女生朝这边看过来,不满的目光投在男生身上,“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我刚可看着那小妹妹好好站在边上,不是你推她她自己能倒?”
又有男生上前,蹲身去看童谣,“小妹妹,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去校医院看看?”
童谣摇头,“我没事,”顿了顿,她说:“谢谢。”
于是众人的眼光忽略了童谣,接二连三指责起先前搡人的男生,“跟着小女孩逞嘴皮子,还觉得自己很威风,是觉得说赢了她很有成就感是吧?”
那搡人的男生涨红了脸孔,一时却也不肯认输,“我说谁跟你有关系?”
“哟,瞧你这话说的,就许你欺负人,不许人站出来主持正义?”
火。药味浓厚,双方一触即发,几乎要从动口转到了动手的层面。
于是又有人去调停和拉架,“好了好了,都冷静点。”
“……副校长还在上面看着呢。”
此语一出,双方脸色均是一僵:这种场合闹事情,怕不是想被做典型被通报批评。
遂偃旗息鼓,各自背过身去,谁也不见谁落了个清净。
几步之遥的距离,陆知行从副校长手中接过证书,余光便恰恰好就瞥见了台下发生的一幕。
轻言了句什么,一步一步地,陆知行抬脚朝角落走去。
闪光灯停,现场一时安静。
除风起叶落有声,余下便是如海寂静,无声胜似有声地将一切淹没。
拍了拍手,童谣正要起身,忽见有人伸手到眼前。
修长的,漂亮的,宽大的——那是男人的手。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抬起头。
男人垂下眼,五官在日照下英挺精致,气质俊逸几乎出尘。而他投来视线清浅,落在她面上是温和微敛,“谣谣。”他温着嗓子叫她的名字:“手给我。”
“……”童谣睁着眸,指尖动了动,手却如被定住了动作。
他亦没有再说话,把手彻底递到她眼前。
童谣举眸,视线落定在朝她伸出的手上,那指骨分明,在微晒而灿如金的光照下如有光泽散射。
万物若静止,在这一刻。
连轻风抚叶的细微响动也一并被耳鼓滤去,没有喧嚣,没有心跳,世界形同失去声音。
而她视线落在他的手,继而举起眸。
日光在他身后闪耀成光斑交织,映衬男人容颜俊逸逼人,俊脸自那些微刺眼的日光缓慢浮现,只在刹那间,也如神明降临在了她的眼前。
无意识地,仿佛手不是自己的手,不自觉便搭了上去。
瞬间的肌肤相贴,而热度自他手背传递到她掌心,温柔妥帖。
一秒的扶起不过是本能想亲近,全场静了半时,忽而咔的一声——是响亮快门声落下。
那一声如爆竹引子,瞬间点燃而噼啪有声,快门声从四下响起,如潮水将站在中央的童谣包围。
如触了低伏的电压,而漏电的地方就是与他相贴的手心——她抽回了手。
眼眸垂落在地,因而她的视域范围也无法捕捉陆知行偏首动作——在她无法触及的地方,他转眸,眼风冷冷淡淡扫过了刚才推搡童谣的男生。
只那一眼,却让原本俊逸的脸渗出了沉沉的阴郁与戾气。那郁郁情绪凉薄如雾也寡淡如雾,仿佛无形,却又是无处不在的沉闷。
与自始至终示外的温和相背,触及男人凛冽目光的时刻,适才与童谣起纷争的人近乎是惯性地退了一步。
再转眼去看,台上男人的脸色又复淡然。
是接近温冷的温和,也是近似冷漠的冷淡。
仿佛适才的阴戾脸色,全然的与己无关。
虽然台下发生了不太愉快又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这件事情还是被圆满漂亮地解决了。副校长微微眯笑,走几步到台前来,弥勒佛般眯眼笑:“反正是要拍照,小朋友到台上来拍一张吧。”
童谣:……?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看着通往台上的方向,童谣有些茫然。
自然而然地,她去看陆知行。
背着光影,陆知行仍是微微躬身,下颌线条收敛,望过来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清淡。
对着她,陆知行颔首。
于是童谣点头,顺着那条被人让出的小径走过去,一步步地走上台来。
拾级而上,阳光洒落在身是柔暖温度,是暖洋洋的惫懒,也是刺目的微晒。
高度差让人轻而易举地居高临下,一眼俯视下去,下方是乌压压的人群与镜头——要发现一个人并不容易。
——他却那么快就看见了她。
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动了动,击打着肋骨位置。动作其实不算重,却很有存在感地在痛。
脚步停了停,童谣跨过了最后一级台阶。
只觉那日色薄晒,那阳光刺目,那风在动,那叶在响。
台上是人,台下也是人。下方人群密压压堆累如黑影,头顶是午后耀目至于刺目的日光。
她终于走上了红毯铺就的舞台,
也终于,走到了男人的眼前来。
万人如海的场合,她的世界却静能闻见针落。
微缩成针尖的瞳仁里,只倒映着一个人。
垂眸与她相对,陆知行掀了掀唇,声音不大,落地却有力,“到我这里来。”
那敲打肋骨的声响亦随之猝然地密集了起来。
如雨点,如擂鼓,震动在胸腔无缘无故,让人不安。
静了静,忽然的,掌声雷动。
副校长亦微微笑着,只用手势示意不必鼓掌,语气平缓而和蔼地道:“再拍几张合影吧。”
童谣想要往右侧站,副校长却已经站定在了中央。
于是她转而向左,然而另一个得奖的男生更快地站了过来。
童谣,“……”
瞥见她略无措的表情,陆知行薄唇一弯,伸手捏住她连帽衫肩侧衣角,往自己身前的位置牵了牵,声线清淡悠然,“你就站我前面。”
落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对着接连而至的闪光灯,童谣觉得脸有些发僵。
男声在她耳侧飘飘落下,声音不大,“别板着脸。”陆知行说:“笑一笑。”
童谣抬首,表情过分严肃,“笑不出来。”
陆知行,“……”
相互对视的瞬间,有人眼疾手快,快门被按了下来。
女孩昂起的脸,与年轻男人收敛而清淡的视线。
随着咔的一声,通通被定格在了此刻。
那心腔莫名震动,亦在此刻随之被定格。
拍照只密集在那一时刻,半分后人群散去,童谣亦跟在陆知行身后走下了舞台。
无需仰视,他走在她身前,颀长挺拔的背影也便轻而易举地落进了眼帘。
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随着他的步伐去走。
那胸腔里的东西仍然在不止跳动。
感觉突如其来,陌生至极,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
脚步停顿,童谣缓慢地抬起手来,摊开,轻抚上心口位置。
咚的一声,
咚咚——的两声。
是一声比一声的清晰,也是一声比一声的剧烈。
此时此刻,分分秒秒,宛如要在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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