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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彼得潘簿-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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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她开口,肃海就淡淡说道,“不行,要是触发了烟雾报警器,这栋楼的人都别睡了。”他又看了方长河一眼,“抽烟不行,你吃块儿糖?”
刘雪梅“哎”了一声,连忙道,“有糖的,在minibar旁边,Linda你去拿过来。”
“得得得,别了,又不是小孩儿,吃什么糖。”方长河咕哝了一句。
过了几秒钟,他重新开口道,“总之,那女的说完这两句,并没有人回应她,但是听动静,她好像又往里走了几步,接下来她突然喊了一声,声音非常短促,音量不大,但是很尖,然后就没了,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她的脚在地上胡乱蹬踏,时间不长,前后也就不到半分钟的功夫,我们夫妻俩都没反应过来,就没有声音了。”
“那这段时间里你看到什么了吗?”
方长河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好像是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太快了,光线又暗,那东西一下就过去了,具体是个什么我没看清。”
周沙点了点头,知道他说的是掉落在尸体不远处的钱包。
“还有别的吗?受害者没动静以后,有没有看到别的人?凶手总要从暗处走出来吧,你们看到了吗?”周沙追问,但其实他自己也没抱什么希望。
按照之前几个案子,许磊虽然精神有些问题,但是基本常识还在,尤其是反侦察的意识非常强,他在作案前后都会刻意地避开监控,不让自己出现在摄像头能够照射到的范围里。而这次的案发现场是在一条东西方向的路上,许磊完全可以在作案之后,从另一头离开,而不必从8302的窗户下经过。
但令人意外的是,方长河在一阵沉默之后竟然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很小,但是带来的反应却很大,原本一直显得无精打采又有些忧心忡忡的杨思齐一下子从单人沙发里坐了起来,双眼瞪大,嘴巴也随之张开,不由自主地大口喘着气,像一条离水的金鱼。
“你看到什么了?”周沙连忙问。
“……是个男的,他个子挺高,很魁梧,从黑暗里走出来,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挺大一件儿,但是我看不清。他走到路口,朝左右望了望,忽然就回头盯着我,他肯定看到我了,我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连他什么时候走了都没发现,等我回过神来,路上已经没一个人了。”
“就是说,他后来去了哪儿,往哪个方向走,你都不知道?”
方长河点了点头,“嗯。再往后,过了没几分钟,就听到电话响了,我一开始以为是我或者我老婆的,但后来发现并不是,我意识到这个铃声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她接不了电话,所以铃声才会一直响。又过了一会儿,有个男的从路口跑过来,他应该也是寻着铃声找过来的,他走近了,然后大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又跑了出去。再后来,警车就来了。”
接下来的谈话已经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了,周沙最后记下了这对夫妻的联系方式,起身和肃海一起走到门口。刘雪梅和范宁还在不停地对两个人道歉,为他们无端遭遇了这种事情表示遗憾,并允诺会给他们减免房费。
方长河和杨思齐的兴致都不高,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直到这两个酒店领导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了,就准备把房门关上回去休息。
“等等,”他的手刚刚触到门把手上,肃海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太太刚才说死者一开始只是在拐角的地方探了探头,并没有走过来,是后来才往这边走来的,是有什么吸引了她吗?”
“你有听到或者看到那个吸引她走过来的东西吗?”
他凝视着杨思齐的眼睛,让那里面蕴藏的一点躲闪无所遁形。
沉默。
时间久到几乎让旁观的人以为一个世纪就这样悄悄过去了,杨思齐这才抬起头来,她的眼底含泪,嘴唇微微颤抖,然而脸上竟然有一丝奇怪的笑意,很浅,随着她即将出口的话语,转瞬没了踪迹。
“……我、我好像听到了哭声,像个小孩儿。”
第100章 病名为爱 13
爱丽丝·米勒的父母在她大学期间遭遇车祸双双去世,她也没什么其他亲戚; 好在当时她已经成年; 有足够的能力独立生活并照料自己。八个月前,她通过网络申请了华夏境内的一份工作,在得到offer后迅速卖掉了在A国的房子; 只身一人远渡重洋; 踏上这片对她而言十分陌生的土地。三个月前; 奥古斯都大酒店通过猎头找到她; 以丰厚的薪酬打动了她,她便从G市辞职; 来到这里做西餐部经理。
爱丽丝·米勒没有亲属; 按照相关规定; 死后的一切事宜应由工作单位和大使馆进行协商处理; 因此,第二天一上班;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就过来了。
肖正宸不得不从会议里暂时抽身前去处理; 他叹了口气,手指在虚空里挨个点过每一个人; 到了肃海面前; 后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肖正宸立刻收起手指; 改为双手抱拳; 表情十分的诚恳,“肃海同志; 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当警察真是委屈你了。”肃海道。
肖正宸离开以后,肃海叫众人稍微休息一下,二十分钟后继续开会。
“副队,给你接点儿水?”陈佳期看他杯子空了大半,杯底的茶叶都冒了头,故而问道。
肃海正想说不用,面前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扫了一眼,是沈亭暄发的一条微信。
陈佳期也看到了,干脆不等他回话,笑嘻嘻地拿了他的杯子转身就走,“副队你聊会儿天,我去接水啊,你多聊会儿。”
肃海咳了一声,感觉空调的温度有些高了。
等她走远了,肃海才解开锁屏,点开消息来看。
沈亭暄发了一张照片,上面她穿着灰色的宽松款卫衣,肩线在很下面,袖子也宽宽大大,搭配一条白色紧身裤,显得整个人都是小小的一只。她旁边是乔靖言,乔靖言个子很高,同样的卫衣穿在他身上,没有了那种假期慵懒休闲的感觉,多了一丝不羁的随性。
两个人站在某个公园里,身后是摩天轮画出的巨大半圆,沈亭暄比着剪刀手,笑得连眼睛眯起,如同今早他看过的那轮淡白月牙,悄悄地就隐没在云层后面。
乔靖言也笑着,伸出一只手指靠在唇边,看上去非常开心。
沈亭暄:“和我的偶像一起祝您双十二快乐!!!”
肃海轻笑了一下,想到前两天他们谈起乔靖言,说到最后她被自己按在怀里好一通折腾,最后软成一滩春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眼圈红红的,间或从喉间发出一声细小的□□。
像大太阳底下晒化了的棉花糖,又软又黏,甜蜜而湿润,泛着诱人的水汽。
这是要造反?
肃海眉梢微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回复道:“不回来了?”
“明天录完就回去~”沈亭暄秒回。
肃海能想象得到她在那边捧着手机,发完一条消息就眼睛亮亮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等自己回复的样子,竟然被萌得心脏都颤了一下。
他抿着嘴唇,一点点缱绻和邪气就从唇边细小的纹路里偷偷跑出来,大着胆子想看看这个世界。
“那就等你回来。”
***
二十分钟后,会议重新开始。
季甜首先说起了受害者的的基本情况:“爱丽丝·米勒,A国人,今年二十七岁,原先在G市的维多利亚大酒店工作,三个月前辞职,转而到奥古斯都大酒店担任西餐部经理。爱丽丝相貌明艳动人,性格也热情开朗,大学期间她甚至还申请去非洲贫困地区做过志愿者,总体来说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姑娘。由于来到X市的时间尚短,她的人际关系相对比较简单,我和汪勇排查过了,跟她交往比较密切的一共有六个人,一个是她的房东,两个是她的朋友,也是酒店的同事,还有三个……”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如何表达才能够显得恰当一些,“都是她的男朋友。”
“哈?”周沙吓得笔都掉了,“啪”地一声摔在地上,他慢了半拍,这才慌忙弯腰去捡。
“哎呦,厉害厉害,社会社会。”章砚没忍住,咧了咧嘴感叹着,“短短三个月,就发展了三个男朋友……看来她是真的讨人喜欢。”
郑明光眼神都没斜,直接伸手朝他脑袋上抽了一下。
季甜好险才没笑出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但是这六个人,都不具备作案条件,也都不认识许磊,所以不存在指使后者去杀人的情况。而爱丽丝本人,则更加不可能认识许磊,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她都和许磊扯不上一点关系,那么她为什么会被许磊选中呢?”
郑明光这两天一直跑在外面,不太清楚这个案子具体的进展,此时举了举手道,“我问一下,这起案件已经确认是许磊干的了吗?”
肃海点头道,“没错。案发的第二天早上顾少茴就做完了尸检,死者腹部左侧遭受过电击,而后又被一把水果刀连续捅入,最后失血过多而死。而且,在死者的耳廓上,顾少茴提取到了半个牙印,跟郑菲菲颈部提取到的牙印一致,确认是许磊的。”
郑明光了然道,“那我没问题了,继续吧。”
“我先提一个啊,这次的案子跟前面几次一样,案发时间是在深夜,监控没有拍下犯罪过程,受害者是单身女性,再加上当时四下无人,受害者只要不傻,都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男人靠近吧?那许磊是有什么通天的手段不成,怎么每回都让他得逞了呢?他靠什么吸引受害者?”汪勇不解道。
陈佳期看了他一眼,“你这个问题我们不是之前讨论过吗,他用什么手段吸引郑菲菲,就用什么手段吸引爱丽丝。”
“所以是什么手段呢?”汪勇挠了挠头。
季甜想了想,说道,“在这两起案件里,有一个非常相像的地方:郑菲菲倒垃圾回来的时候,往旁边的巷子里看了看,并且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才回到店里,等到她准备关门的时候,又被吸引了注意力,走到了巷子里。爱丽丝也一样。一开始她只是在路口探了探脑袋,并没有走进来,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走近。这说明在一开始的时候她们两个人都还是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性,所以才没有靠近,但是后来,有什么让她们放下了警惕,意识到许磊是不会对她们造成威胁、不会伤害她们的,她们这才走了过去。”
“一个一米八一的大男人,怎么才能让单身女性放下警惕?”周沙用笔尖敲了敲桌面,“肯定不是喝醉了,不然她们绕着走都来不及,更别提靠近了。”
章砚啧了一声。
在会议里,肃海通常都是发言最少的那个,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听别人讲话,然后飞快地在脑内进行分析,把有可能产生联系的片段归纳到一起,再重新梳理,企图找出隐藏着的细微线索。
肖正宸就曾经嘲笑过他,说他在这方面小心谨慎地像个大姑娘,如果不是有五成甚至七成以上的把握,他宁可把自己憋死,把线索在胸腔里发酵都酿成酒,也不会让一个字从他的嘴里偷溜出来。
肃海沉吟了片刻,思绪不自觉地回到了案发当天,杨思齐最后说的那句话上。她说她听到了哭声,那声音像个小孩儿。
因为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这句话就一直没有深究,但有没有可能是这样呢?
肃海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吸引两个受害者的不是许磊,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受许磊控制的小孩子。”
会议室里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肃队,你这个猜测是不是有点儿太大胆了啊?”郑明光咳了一声,“我知道杨思齐说过她听到了哭声,像个小孩儿,有没有可能她的意思是‘哭声像个小孩儿’?”
他这个强行解读尴尬得连汪勇都有点忍不了了,“许磊的哭声像个小孩儿?”他试着想象了一下,顿觉空调应该再调高些:“不不不,比起这样,我反而觉得当时现场是真的有个小孩儿比较容易接受。”
章砚也点头,“臣附议。”
肃海便继续说道,“假设许磊真的挟持了一个孩子,利用他来作案,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首先是郑菲菲,她倒完垃圾准备回到店里,当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她在路过那个巷子的时候看到里面孤零零的站着一个孩子,可能还在哭,她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四下里看了看,想要找一找孩子的父母或者亲人,但是没有找到,这个时候,她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但还是回到了店里。直到她再次出来,准备关门的时候,又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这时候已经距离她倒垃圾回来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那个小孩子仍然在哭,而且这么一个深夜里,就他一个人,郑菲菲越想越觉得不安心,所以她走过去查看情况。”
“但这次不一样,许磊早就站在暗处等着了,那条巷子很暗,灯光照不进里面,许磊藏在暗处不动声色,很难被人发现。再加上郑菲菲之前看到过那个小孩子,知道他是一个人,并且她从心里认为,小孩子是不能对她造成伤害的,从力量对比上来说,她才是占据优势的那一个,所以她毫无防备地就走了过去。而等到她一靠近,许磊首先用电击棒袭击了她,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知道,但结果是一定的,他杀死了郑菲菲。”
“同理爱丽丝·米勒。”
听他说到这里,周沙不自觉地从椅子里坐直了,一支笔握在手里不停转着,一圈一圈,留下看不清的残影。
“杨思齐也说过,一开始爱丽丝只是在路口探了探头,并没有打算走过去,但是没过多久,她又返回来走进了广场东路,也就是杨思齐夫妻二人窗户底下的那条路,并且一边走还一边用英语问了那两个问题。”周沙简单重复了一下当晚的情况,又说道,“如果当时真的有一个孩子,那就说得通了。爱丽丝跟郑菲菲一样,看到一个孩子大晚上的一个人站在黑暗里哭,出于同情和关心,她走了过去,没想到被躲在一边的许磊逮了个正着,然后就遇害了。”
季甜也道,“而且爱丽丝的那两个问题也很好解释了。因为对方是个孩子,所以她会问‘你的家人去哪儿了’,‘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这两句话从语境上也确实更符合询问的对象是个孩子。”
“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带了个孩子啊?”汪勇十分郁闷,“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孩子该哭的时候哭,吸引受害者的注意,不该哭的时候又安静如鸡,跟许磊一起悄无声息地就从案发现场撤走了,可以说是十分配合他了,哪个被掳走、天天跟一个陌生人待在一起、见不到父母的孩子会这么听话、令行禁止的啊?”
“现在的小孩儿都特别聪明,知道自己落入坏人手里了,又跑不掉,为了能不挨打、能吃饱饭,当然只能乖乖听话。”章砚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还活在上个世纪啊,以为小孩儿都跟你似的,愣头愣脑的?”
汪勇没争辩,嘿嘿地笑了一下。
“唉,这可就太造孽了,当着孩子的面,就干这种事儿,这孩子得有多害怕……真他妈王八蛋!”郑明光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11·21杀人案’的时候,案发现场除了三个受害者,只有许磊留下的痕迹,说明了当时许磊并没有带着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他在犯下这起案子之后,才挟持绑架了这个孩子,利用他,完成后面的案件,引诱并杀死郑菲菲和爱丽丝·米勒。”
他转头看向陈佳期,“虽然我们一直没有掌握许磊的具体行踪,但是纵观目前为止的几个案件,他的活动范围一直都在x市,你查一下‘11·21杀人案’后的x市所有的儿童失踪案,应该不会是绑架,许磊挟持这个孩子的目的明显不是为了要钱……算了,绑架的也查,万一呢,毕竟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他身上应该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一起查吧,看看能不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好的。”
说完,他又转而吩咐章砚,“散会以后你再去跑一趟奥古斯都酒店,找杨思齐问问,那个小孩儿听声音大概有多大,是男是女?缩小一下排查范围。”
“好。”章砚道,又想起来什么,“咦”了一声,“要是方长河夫妻二人走了呢?他们那天不是说碰到这种事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准备回家了吗?”
“滚蛋!案子都没结,他们作为目击证人,打算跑哪儿去?而且就算人真的走了,不是还留了联系方式吗,你不会打电话过去问,这还要我教你?”郑明光不满道。
章砚耸了耸肩膀表示知道了。
“还有一个问题,”等到他把工作安排好,肃海开口说道,他的眉间还皱着,丝丝缕缕的疑问在那里沉默地酝酿着。“许磊杀害邵国华三个人的时候,我们推测过他的动机,他知道这三个人都是恋童癖,又想到了自己失踪的女儿,因此受到刺激,在这种情况下犯案。——那他为什么会对郑菲菲和爱丽丝·米勒下手?他改变了作案目标?”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从目前来看,郑菲菲和爱丽丝·米勒都是普通人,并且还相当善良,因此她们在看见有小孩子在深夜独自一人哭泣的时候,会忍不住上前询问。这样的人,跟邵国华、崔迪和应斌完全相反,她们对孩子充满同情和关心,显然是不符合许磊的杀人动机的,应该不会成为许磊的目标,那她们又为什么遇害了呢?
“抱歉,”肃海忽然道,紧接着他扯出了一个笑容来,“我好像又犯那个错误了,拿过去的办案经验去套现在这个案子。”
“许磊确实不好琢磨……”陈佳期道,“也许是他的动机已经发生了转变,不再单一地仇视那些对小孩不好的人,而变得更广泛了?”
“所以连对小孩儿好的人也一起杀?”章砚接了下去,“这说不过去啊,人家对小孩儿好,这刺激他什么了?将心比心,他想想他丢了的女儿,要是有人对他女儿也这样,哭了的时候有人安慰有人关心,他还想把那些人都杀了,这什么逻辑?跟他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行事风格不符啊,还讲不讲基本法了。”
周沙笑道,“也许就是这样也说不定,你小时候没听过童话啊,瓶子里的妖怪?”
章砚撇了撇嘴,“我只是想不到身为人类,竟然还能有这种操作。”
“正常人是没有,但许磊是正常人吗?”
没理会他们俩的打趣,郑明光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新思路,“我觉得许磊的动机肯定发生了转变,而且这种转变正好体现在他后来没有主动去挑人,而是普遍撒网,等着受害者自己上钩。”
陈佳期“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不是他选择了受害者,而是受害者‘选择’了他,就算不是郑菲菲,也会是李菲菲王菲菲,不是爱丽丝,也可能是詹妮丹妮?”
“对,没错。”郑明光点了点头,“这两个案件的关键之处,都是利用受害者的同情心,以小孩子的哭声为引诱,吸引她们主动走进监控拍摄不到的范围内,然后再进行作案。这种情况下,他其实也不能保证走过来的一定会是某个人。他像个猎人,放好了诱饵,设好了陷阱,就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至于送上门的到底是狐狸还是兔子,是公是母,他不知道,而且也不在乎,他就做猎人该做的事儿,——杀了他们。”
肃海点点头,认同了他这个推测,“这么说确实能够解释为什么受害者会是郑菲菲和爱丽丝·米勒,但是……”
“但是他这个动机转变的太他妈匪夷所思了,”周沙接着他的话说道,“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我就好奇了,他从11月21日号做完案,到12月3号杀害郑菲菲之前,这几天他经历什么了,就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他。
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还在这个城市里四处游荡,跟无数人擦肩而过,用茫然而癫狂的眼神审视他们,然后嘿嘿笑着,握紧了手里的刀。
第101章 病名为爱 14
那天的会议结束后,章砚就去了奥古斯都大酒店。令人意外的是方长河、杨思齐夫妻二人竟然并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 在案发的第二天就离开; 反而一直住了下来。
他们甚至连房间也没有换。
“你们走了以后,第二天早上酒店的萧总亲自过来了,带着好几个经理; 一直给我们道歉; 还要给我们补偿; 承诺我们在酒店的一切消费全免; ”方长河开了门,看了章砚的证件以后; 笑着让出半个身位请他进来; “我们俩头一次住这么好的酒店; 另外就是想着好不容易来一趟; 总不能真就这么走了,以后还不知道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 就决定多留几天。哎; 您吃点儿水果吗?”
他把茶几上摆着的一份巨大的双层果盘朝章砚的位置推了推,果盘里少说也有十来种水果; 经过精心的排列; 看上去色彩缤纷,十分养眼; 最上面一层还用甜瓜雕出了一朵莲花; 旁边游弋着几条用大小不同的红提拼成的金鱼,中间用一根牙签固定。
“这也是酒店送的; 每天都有,我看了看价钱,这一盘369呢。”
章砚在心里暗暗“啧”了一声,没动那个果盘,转而在房间里看了一眼,“您夫人呢?我这次来是有些话想要问她,不知道方便吗?”
他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分明写着“要是有不方便你尽管说,能认算我输”。
“呃……”方长河犹豫了一下,两只手搓了搓,“她那天有点儿吓坏了,一直没缓过来,身体也不舒服,正在里面休息呢。”
“哦,看过医生了吗?我认识几个还不错的医生,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
方长河连连摇头,“不用了,谢谢警官啊。看过了,就酒店里的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吓得,让好好休息。所以您看,这要是再去问她,不是又让她复习了一遍当天的那种恐怖吗,这不太好啊。”
“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希望您理解。”
“哎,要不您问我吧,问我也是一样的。”
章砚看着他,道,“那天您夫人说好像听到了小孩儿的哭声,您也听到了?”
“对对,听到了。”方长河点头。
“哦……那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大概多大年纪呢?”章砚不急不缓地问,甚至连录音笔都没有拿出来。
“这……”
方长河犹豫了。
章砚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
“我看您可能记得不太清了,还是请您夫人说吧。”他说着站了起来,章砚身高接近一米九,比起一米六八的方长河高出了一大截,忽然这么站起来非常具有压迫感,“您夫人如果不太方便走动,我进去问也可以,就是麻烦她稍微收拾一下,不过您放心,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方长河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裤子上的一小块布料,半晌,咬了咬牙道,“行吧,您坐着,我这就叫她出来。”
十五分钟以后,章砚从酒店离开,此时外面天色昏暗,风四处流窜,看样子一场雨即将到来。章砚加紧了步伐,两步走到车前,打开门坐了进去。
他首先给自家队长郑明光拨了个电话,忙音,他挂断,等了一会儿又重拨,这回变成了不在服务区。
他对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拨号界面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老郑啊老郑,你真是……这次你可别怪我处处想着肃海啊。”
他说着找到肃海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那边接了起来。
“章砚?”
“哎肃队,是我。”他简要地汇报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据这个杨思齐回忆,案发现场的那个小孩儿应该是个女孩儿,年龄她说不好,从哭声实在没法判断,只能说肯定不是那种刚会说话走路的年纪,也应该不太大。我琢磨了一下,这个小孩儿既然能够充分配合许磊保全自己,那肯定得懂事儿了,现在的小孩儿都聪明,懂事儿懂得早,所以六七岁到十一二岁之间比较有可能吧。”
“嗯,好,辛苦你了。”肃海说,停了一下又问他道,“他们还没离开吗?”
“没呀,而且不仅没离开,连房间也没换,我过去前台一问,发现还是上次那个房间,还觉得有点儿惊讶呢。”他说,“方长河说酒店补偿他们了,一切消费全免,还天天给他们送高档果盘什么的,他们夫妻俩觉得这样也挺好,来一趟不容易,干脆再呆两天,好好玩儿一下再走。”章砚说着打开了车载广播,把声音调到最小,“不过我看他老婆,就是杨思齐啊,状态不是很好,我去的时候一直在里面的房间躺着,后来问话的时候,还是被方长河扶出来的。”
“这么虚弱吗?”肃海问了一句。
章砚想了想,“也不是,至少我感觉她应该还好吧,就是没什么精神,说话什么的都挺正常,挺有条理的,所以感觉不是那么严重。”
那边沉默了一下,没有电流声,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肃海忽然问,“章砚,你离开酒店了吗?”
“啊?”章砚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还没,我在停车场呢,正准备回局里。”
“你先别回来,回去酒店,找前台和客房再问问,这两天方长河他们夫妻两个出去了吗,或者在酒店内部消费了吗,问完给我回个电话。”
“哦哦,好的。”章砚说,听到那边说了一句“辛苦”,然后把电话挂了。
他低头看着还亮着的手机屏幕,等了几秒钟,啧了一声,感叹道,“怪不得是肃扒皮,突然这样来一下,简直让人招架不住啊……还挺酷的。”
他吹了一声口哨,拔了车钥匙,打开门下车了。
章砚长得不差,甚至还有点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从眉梢到嘴角都透着一股痞痞的帅劲儿,在警局里也是排名前几的招人喜欢。用一队副队长郑明光的话说,这小子但凡嘴上靠点儿谱,这个长相,这个年纪,媳妇儿都能娶三个了,哪至于像现在似的,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章砚就咧着嘴笑笑,等他说完了,再凑上去笑眯眯地补刀,“还三个媳妇儿,副队你这天天想啥呢?我就嘴上跑跑火车,您这火车都开进心里了啊。”
然后换来郑明光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一般不是抽在脑后,就是抽在肩头,疼是挺疼的,但是也习惯了。
章砚先到了楼层值班室,刚一开口,一个看着不大的服务员就抢先说道,“您别问了,我们经理跟交代过,您要是有问题直接找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章砚了解了,估摸着案发以后,每个部门都做了类似的训话,让下面员工不要随便议论,免得人心惶惶。
他笑了一下,靠在门框上,歪着头看着这个服务员,“小姐姐多大了呀?”
接下来他充分利用了他不俗的颜值和严重被低估的才华,三五分钟就从服务员那里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情况,这当然也跟他问的问题没什么要紧有关。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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