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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彼得潘簿-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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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磊是个疯子啊,”他说,“猜测疯子的思维,这事儿能干吗?试想一下,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个正常人,那他这个前后矛盾的举动是说不过去,但是许磊是吗?许磊不是啊,就他那精神状况,不是我说,之前的病例档案你们也都看见了,——他跟正常人不一样,一会儿一个想法是很正常的。他一开始说不定都没有想到武器这回事儿,就是走路上看见焦永兴喝多了,拿着个电击棒,对着灯箱又打又砸的,他灵光一现,当下就想着要把这个电击棒搞到手,为此他杀了焦永兴。可是真正拿到之后呢,他不一定真的就会用啊,而且11月21号案发当天,在短短几个小时里他连续杀了三个人,尤其是邵国华和崔迪,他们两个就是紧挨着的,这对许磊的精神一定造成了某种刺激,他情绪一上来,哪还想得到其他,当然是怎么顺手就怎么来啊。”
  要是放在一般案件里,他这个说法充满了不严谨,完全是随意所欲、异想天开的,但是偏偏许磊确实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一切的不合理放在他身上,就如同在一堆乱麻里又扔进去两根金银线,你觉得它们是有些突兀,但是却和周遭离奇地统一起来,形成一个乍看上去竟然还算颇为和谐的整体。
  肃海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还停留在以前的思路上,总是不自觉地去拿一个正常人的思想和行为准则衡量许磊,想要给每种行为、每个状况都找到一个“符合逻辑”的出口,却忽略了许磊本身就是充满了矛盾、是不合逻辑的。
  这样一来,“11·21杀人案”的大致情况都已经浮出了水面,剩下的一些细节,包括许磊是不是确实曾经去到过尚留村、能不能找出他跟着崔迪的证据,都需要后面进一步的派人前往核实。
  “是我想偏了。”他干脆地承认道,“那接着往下走吧。——郑菲菲是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章砚举了举手,“郑菲菲这块儿是我负责调查走访的,我来说吧。”他一边说,一边摸出了手机,熟练地打开备忘录。
  跟二队几个人受两位作风老派的队长影响,平常喜欢用纸笔记录案情的习惯不同,章砚是隔壁一队的人,完全没有被带跑偏,还是觉得现代化的工具方便省事儿,一般有需要记录的情况,他都是用录音笔加手机。
  “郑菲菲,二十七岁,未婚,籍贯新平市,”章砚说道,“她父母死得早,小的时候一直养在她舅舅家,她舅妈对此多多少少有点儿意见,虽然说不至于多苛待她,但是肯定也看她不那么顺眼。郑菲菲本人对此十分有觉悟,再加上她本身成绩不怎么样,所以念完初中就不再上学了,而是跟着同村的人一起去南方打工。中间陆陆续续回来过几次,每次都呆的时间不长,不过倒是买了好些东西给她舅舅一家,也给了不少钱。她表妹之前上大学,她虽然人没在,但还是打了五万块钱给她舅舅,倒是让她舅妈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到三年前,她彻底不干了,辞了工作从南方返回,在长贤新区租了一家店面做生意,就此定居x市。顺带一说,她在长贤新区世纪大道附近开的那家便利店,跟她最后死亡的地方非常接近,直线距离不超过二百米,就是拐了个弯儿的事情。”
  郑明光“嗯”了一声,有些疑惑,“这有点儿意思。我记得一开始说,案发现场是个僻静的小巷子?”
  “对,”章砚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条人为开辟出来的小路,这条路唯一通向的地方,就是世纪大道南边的一个村子。”见众人好像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他索性调出了案发现场周围的照片来,“你们看,这就是死者被发现的地方。”
  照片里的郑菲菲穿着一件枚红色的毛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打底裤,一只脚上还套着拖鞋,另一只脚光着,整个人面朝下的趴在地上,就在她脑袋旁边,还有一个土坑,里面积寸了前些日子所下的雨水,此时已经跟泥土混在一起,变成污浊黄汤,上面甚至还漂浮着一片糖纸。
  “世纪大道旁边的村子叫李杜村,不过跟那俩诗人没啥关系,就是随便叫的……这个李杜村的地理位置不太好,刚好在世纪大道和建设路交汇的地方,又两边都不挨着,从世纪大道这一站下来,还要往南走个大概两公里才能到,非常的不方便。村民了为了图省事儿,干脆从前面,也就是郑菲菲死亡的案发现场,人为开辟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刚好通往李杜村的北门。久而久之,村民们大多选择从这条路上出行,但是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这条小路因为是村民自己开辟的,所以整条路上一盏路灯都没,白天还罢了,到了晚上,整条路除了最外面靠近世纪大道的那二三十米,其他地方黑得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那郑菲菲大晚上没事儿跑到那儿去做什么?”周沙啧了一声,“她的死亡时间是12月2号的凌晨,我没记错吧?”
  “对,准确地说,是凌晨的十二点半到一点之间。”
  “她遇害的这个地方,距离路口有多远?”周沙又问。
  “不深,大概八十米左右,但已经是灯光照不到的范围了。”
  “现场没发现手电、手机之类的东西吗?”
  章砚摇了摇头。
  “这就奇了怪了,她在那儿开店三年了,旁边这条路一到晚上就黑黢黢的,她不可能不知道。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要过去,总得拿个什么照明吧,她就这么摸黑走,不合理啊。”
  肃海道,“两种可能:一,她确实拿了某种照明工具,但是事后被凶手带走了;二,照明工具是凶手的,她和凶手同行,所以她不必带。”
  “呃……”陈佳期犹豫着,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可是凶手不是许磊吗?她跟许磊认识?”
  汪勇一拍大腿,也想起来了,“是啊!她身上不是还发现了许磊的牙印吗?”
  这个情况明显让众人都觉得有些疑惑。
  郑菲菲和许磊认识?不太可能。郑菲菲少年时代就去了南方打工,中间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三年前在x市定居,开了这家便利店,生活就更加简单了。她几乎是每天都守在店里,连进货都是请人送上门来,据李杜村的村民讲,这三年来她只有过年的时候会把店关上两天,回新平的舅舅家,但是一般年初三就回来了。
  反观许磊,他是平常活动的范围都是在x市,女儿走丢后,他就被父母接回了T市老家。这两个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似乎都不太可能牵扯上关系。
  但是要是说郑菲菲和许磊不认识,也不太可能。如果真不认识,她大晚上的,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去黑灯瞎火的小巷子里,这不是更奇怪吗?
  “那个,我去郑菲菲舅舅那个村子打听情况的时候,听到一点儿别的消息,但是没什么根据啊……”章砚犹豫着开口,“听别人说,当年郑菲菲跟着同村的人去南方打工,干的并不是什么正经工作,带她的那个人是个夜总会的小姐,所以她很有可能也是……不过这都是小道消息,捕风捉影的,没个准儿,她舅妈后来不是拿了她的钱嘛,可能觉得有点面子上过不去,还因为别人这么说她,差点找上门跟那人打一架。”
  “哈?”汪勇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后知后觉,“不过也有可能,她表妹上学,她一出手就拿了五万,以她的学历,打什么工能挣这么多钱啊?”
  肃海敲了敲桌子,“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她去南方打工,具体做什么工作,跟她遇害有关系吗?”
  章砚想了想,“说不定是许磊来嫖她,俩人儿去乌漆抹黑的小巷子里办事儿了呢,这不就解释了她为什么会跟一个陌生男人去小巷子里了嘛。”他顿了一下,“许磊虽然精神不太正常,但生理上是没问题的啊,还是个正当壮年的大老爷们儿,有需求不是也正常嘛?”
  他这一番话让几个男性都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唯独肃海不为所动,冷静地指出这个猜测里不合理的地方,“许磊是一个月以前失踪的,技术部一直监控着他的银行账户信息,没有发现任何交易。就算他失踪的时候身上携带着现金,以他后来那种状况,生活靠父母照料,身上的现金也不会太多。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应该也花的差不多,那他拿什么吸引郑菲菲?而且,他又是从哪里知道,郑菲菲当年干过这一行?”肃海摇了摇头,“你这个推测没道理。”
  “就是啊,”季甜道,朝章砚伸出手,把他的手机拿过来,又仔细看了看案发现场的照片,“而且你们发现了吗,郑菲菲当时上身穿着一件枚红色毛衣,下身穿一条打底裤,可是这种打底裤并不是单穿的啊,肯定要配短裤或者短裙,而不应该就这么穿着出去了。假设她跟许磊是嫖*客和妓*女的关系,她完全可以让许磊进到店里,店里暖暖和和,不比外面寒风凛冽舒服啊?退一步来讲,就算许磊不愿意进来,一定要她出去,她也不至于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出去了啊。”
  “哈……那什么,”章砚干巴巴地笑了笑,“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们别太在意哈……”
  郑明光朝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拿出前辈的姿态瞪了他一眼,“你也太随便了,给我多少收着点儿。”
  陈佳期忽然问道,“案发现场附近有监控吗?”
  “有一个,但是离得太远了,根本没拍到什么。”章砚从季甜那儿拿回自己的手机,往后翻了翻,“从监控来看,当天晚上郑菲菲曾经短暂的出去过一段时间,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应该是去倒垃圾,便利店的门虚掩着,这是十一点零八分的事情。她倒完垃圾回来,在距离店门口七八米的地方停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然后又没事一样,回到了店里。接着就是十二点二十三分,这是她往常打烊的时间,——之所以这么晚是因为世纪大道是地铁一号线的站点之一,末班车十一点四十五分从东边的柿园发车,十二点十五分左右到达世纪大道,这一波人流基本上是她一天最后的客源,所以她通常会在这之后关店。”
  说得多了,觉得喉咙里有些干渴,章砚端起杯子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一旁的汪勇看见了,笑了笑,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他。
  章砚喝了一口,继续道,“郑菲菲去关门的时候,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她把外面的卷闸门刚放下一半,就停住了,扭头朝左边看去,应该是看到了什么,然后她犹豫了一会儿,就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后面就再也没回来。从时间上来看,她应该在之后的几分钟到十几分钟里就被杀害了。”
  “也就是说,许磊当时是站在她的店门口的?”周沙问道。
  “没错,但是因为监控的距离受限,再加上光线非常昏暗,所以根本看不见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章砚道。
  “啧,这可真是……”
  “郑菲菲在整个过程里,有两次明显的迟疑。第一次是她倒垃圾回来,快走到店里的时候,第二次是她准备打烊,正放下卷闸门的时候,”肃海的食指不自觉地轻点着桌面,“这两次的迟疑不应该是相互独立的,有可能是第一次某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但是她当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所以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回到了店里,而等到她出去拉卷闸门的时候,那件事情又出来了,这一次,她决定过去看一看,没想到就遇害了。”
  “许磊可能会做什么事,或者他当时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才能引起郑菲菲的注意呢?”郑明光不由思考着。
  “说不过去啊,不管许磊到底当时在干什么,他也是个身高一米八一的大男人,当天又是大晚上的,路上没一个人,也没灯,郑菲菲一个小姑娘……”周沙说到这里舌头好像被火烫了一下似的,觉得不太对,赶忙换了个词,“一个身单力薄的女人,她怎么胆子这么大,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过去了?这还不如说她跟许磊互相认识,所以没想那么多。”
  “你这解释更不靠谱,他们怎么认识?”章砚道,“还不如我那个,许磊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郑菲菲的过往,特意找过来买*春。郑菲菲以为是生意上门,当然没想到对方是存了杀心,不想跟她开车,只想送她上路。”
  “……”
  肃海无声地看了一眼郑明光。
  自己队的对员一再拿死者出来调侃,郑明光感觉一队的脸都快被丢完了,不由有点儿恼羞成怒:“章砚,最后一次,要是再满嘴跑火车,看我踹不死你。”
  章砚住了嘴,但还是悻悻地道,“我也是提出一种思路,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啊……”又被郑明光狠狠瞪了一眼,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
  周沙咧了咧嘴,挑挑眉,一脸“叫你小子说话不注意”的揶揄,又道,“许磊和郑菲菲难道就不可能认识吗?我不这么认为。刚才咱们是分析过了,从两个人的所处环境、社会地位、交友情况等等一系列的因素出发,综合考虑之后,认为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不存在交集,这没什么,思路也正常。但是我们总是忽略了,就是因为这是正常思路才不对啊,许磊他压根不是个正常人啊。”
  郑明光对自家队友的胡说八道听不下去,不代表就能听下去别人的,当即反驳道,“周沙同志,你这个想法不对。不能因为许磊的精神有问题,你就专门拿一些邪门歪道的想法去套他,——当然我不是说你邪门歪道啊,就是打个比方。一个人,就算他精神上有点不正常,但是说话做事,总要遵循一定的基本法吧,就比如疯子也吃饭,你见过哪个疯子吃屎的。”
  “……”
  “噗——”这个突如其来的比喻一下把大家逗笑了。
  肃海嘴角扯了扯,有点无奈,他总算知道章砚嘴里没谱的习惯是来自谁了,毕竟连郑明光这个副队长一不留神就会放飞一下。
  “咳,别笑啊,”郑明光咳了咳,试图把气氛端正回来,“我就是比喻一下,你们领会精神,领会精神懂不懂?”


第96章 病名为爱 09
  季甜和陈佳期两个人趁着这片刻的轻松,又去倒了两壶茶来; 这次后厨的阿姨索性连热水壶也一起让她们拿回来了; 省得一次次跑去添水。
  笑够了,周沙就开始为自己辩护,“我的意思不是说要拿不正常的思路去套许磊; 而是我们思考问题的时候; 不能跟平常一样; 追求百分之百地符合逻辑; 要求严丝合缝,每一条线索都对得上;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许磊这个人; 他跟我们之前追捕的嫌疑犯不一样啊; 他本身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的行为可能符合他自己的某种准则和逻辑,并且大体不偏离‘基本法’; 但是不一定符合我们概念里的逻辑; 甚至还有可能偏离得很远。”
  “哦,我懂; 就是尽量贴近许磊的角度去想事情; 而不是站在我们的角度。不然,试图重新还原整件事情; 太累; 还有可能跑偏。”汪勇高度概括道,又问; “那你说许磊和郑菲菲可能认识,怎么个可能法?跟你说的,思路正不正常有关系?”
  “当然啊,”周沙道,“这么说吧,刚才郑队说我不应该因为许磊精神有问题,就专门用邪门歪道的思路去套他,但是同样的,我们也不能把以往正常的思路用到他身上。从社会关系的各种方面进行调查,判断两个人有没有交集、可不可能认识,这是我们通常的做法,但它可能不适用于许磊。”周沙一边说着,一边若无其事地把手伸到肃海面前的饭盒里,试图从里面拿出一颗蓝莓来,被肃海在手背上打了一下,又面不改色地缩了回去。
  “如果许磊是个正常人,他可能就这样了,一辈子也不会跟郑菲菲产生交集,但问题是许磊并不正常啊,他不仅不正常,他还从原先‘正常’的生活轨道里跑出来了,那换个思路想,他有没有可能是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和郑菲菲认识的呢?”
  众人顺着他的话想下去,发现确实存在着这个可能。
  陈佳期趴在桌子上,拿下巴抵着手背,眨眼道,“许磊是一个月以前从他的老家T市梅县失踪的,梅县距离长贤新区大概二百四十多公里,这么远,他是怎么一路过来的?”
  “他身上有钱,虽然没有证件,坐不了火车和高铁,但是坐汽车是没问题的。”肃海道,淡淡抬了抬眼帘,对还想说什么的陈佳期解释着,“记得许磊的病历档案上怎么说的吗,他虽然有些呆木,反应迟钝,但是正常生活可以自理。而且通过目前他犯下的几个案子来看,他也知道躲避监控,犯案时间多在深夜,地点也选在背街小巷,或者远离人群的地方,这说明他并不是真的疯到不管不顾的程度,还是有一定的思考、选择的能力,所以他乘坐大巴车到达长贤新区,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是说,许磊失踪以后,到达了长贤新区,并在这段时间里认识了郑菲菲。当天晚上,郑菲菲倒垃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许磊,许磊可能在做什么,她没在意,可是等到她准备关门的时候,又看到了许磊,这中间已经隔了一个多小时,许磊竟然到现在还没走,这点让她很好奇,所以她就过去看了看?”季甜顺着思路推测道。
  “嗯,我认同这个说法。”周沙道,“顺带一提,既然他基本生活都能自理,说不定也确实需要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从这点来说,说不定他真的是去找郑菲菲进行交易的。”他一本正经,竟然让人一时分辨不出是不是在说笑,“不过郑菲菲可能早就不干了,听他这么说,当然不愿意,两个人起了争执,许磊恼羞成怒,一时没克制住,用随身携带的电击棒将郑菲菲制伏后进行杀害。”
  郑明光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动机,不然郑菲菲又不恋*童,也没什么值得他看上的凶器,他无缘无故地,杀她干嘛?”
  旁边的章砚顿觉十分委屈,“怎么他说嫖*娼就有道理,我说就是胡说……”
  郑明光瞪了他一眼,“快闭嘴吧宝贝儿,等队长回来再收拾你。”
  ***
  肃浠从包里摸出钥匙把门打开,房子里空空荡荡,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现在才是早上的七点十七,肃海不会这么早就去上班了吧?还是说昨天就没回来?
  前一阵子他在这附近上补习班,下课都晚上十点多了,回家还要一个小时,为了不来回折腾,索性就住了过来。肃海这工作,忙起来几天都不着家,根本说不上照顾弟弟,干脆就把备用钥匙给他,让他自己照顾自己。后来补习班结课,他又搬回去住,钥匙倒还一直留在身上。
  肃浠把书包甩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里拿饮料,他今天过来是为了找样东西,当时他搬过来的时候明明一起带过来了,再回去却找不到了,思来想去,觉得有可能是落在了肃海这里没带走,所以专门过来看看。
  一打开冰箱他就有点儿愣住了,冰箱里这都什么东西?
  一片片的正方形包装纸,整齐地排在一个小格子里,在一堆鸡蛋、酸奶、啤酒里显得特别乍眼。
  等等……酸奶?肃浠更奇怪了,他在这儿住了几个月,从来没见过肃海喝酸奶啊?他哥什么时候转性了?
  他一边想一边拿起一片不明物体看了看,包装袋上细密排列的几行英文顿时冲击了他刚刚被月考眷顾过的大脑,一时间竟然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不过这玩意儿……是面膜吧?
  肃浠在原地愣了两秒,然后充分发挥了一个刑警的弟弟应该有的智商,电光火石之间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哥交女朋友了?
  肃浠顿觉一阵兴奋,连想偷喝一瓶啤酒都忘了,摸出手机来就给肃海打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电话里开始传出接通的嘟嘟声后,客厅里也忽然响起了铃声。
  嗯?肃海没带手机?肃浠愣了愣,举着电话就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咔哒——”
  卧室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沈亭暄还有些迷糊,身上穿着一件肃海的衬衫,袖子多出来一截把手都遮住了,此时她半睁着眼睛,还有些睡意朦胧地朝外面走。
  “小海?”
  “!!!”
  在这一瞬间,肃浠吓得手机都掉了!
  屏幕和地面接触发出的一声脆响,也让沈亭暄清醒了过来。
  “卧槽槽槽槽槽——”几秒钟以后,肃浠发出一连串的叫声,整张脸涨得通红,像是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连连后退了几步,对当下这个场面感到……不,什么也没有感到,他震惊得连说话都结巴了,“沈、沈沈……花豹啊……?”
  沈亭暄也愣了一下,看着这张和肃海有几分相像的脸,还没反应过来,肃浠便一下跳了起来,小旋风一样冲回客厅捞起书包就走,动作之迅捷简直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调快变成了四倍速。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一点余音在浮光跃金的晨曦里慢慢消散。
  沈亭暄:“???”
  然后又“咔嚓”一声被人重新打开。
  肃海一手拎着早饭,一手抓着肃浠的衣领,面色如常的走了进来。
  “小海?”
  “嗯,”肃海应了一声,举了举手里的袋子,肃浠在他手里可怜巴巴地,如同一条落水的小奶狗,“我买了豆腐脑。”
  “哦……”
  肃海换了鞋,从余光里看了她一眼,还是半梦半醒的样子,像一只刚出蒸锅的包子,软乎乎的,还不自觉的冒着傻气。
  “咳,”他的声音里不由就带了点温柔缱绻,隐藏在平淡的话语背后,如同从未流露过,“去换衣服吧,我去把饭盛出来。”
  等沈亭暄转身回了卧室,房门在身后关上,肃海反手就照着肃浠后脑抽了一下。
  “嗷!”
  肃浠一蹦老高,扭过头控诉着道,“为什么抽我?!!”
  “问你自己。”肃海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到厨房里,从橱柜里拿出小锅来,把豆腐脑装了进去。
  肃浠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我怎么知道……”他嘴里嘟囔着,心脏砰砰直跳,刚刚平静一点的情绪在胸腔里又不甘寂寞地翻滚沸腾起来。
  “你来干嘛?”
  “不干嘛啊……”肃浠道,目光跟他接触以后,又乖乖说了实话,“就找个东西,我好像把妈去年送我的手表落在这儿了……”
  “找到了吗?”
  “没,还没找呢。”
  肃海嘴角扯动了一下,扭头看着他,“那你跑什么?”
  “……”
  肃浠扁了扁嘴,猛地把冰箱打开,拿了罐啤酒拉开拉环猛地灌了一大口,整套动作连贯自然,仿佛提前排演了好几遍。
  “你这种人,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我还以为我开错门了呢……”
  “嗯……我哪种人?”肃海不经意地问道。
  肃浠耸耸肩膀,“怒目金刚老和尚呗。”
  肃海停了停,似乎在思考自己这个弟弟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毛病究竟是随了谁,两秒钟以后放弃了,干脆利索的问道,“你是不是找打?”
  “……”
  肃浠乖乖闭嘴,在唇边隔空一比划,做了个把拉链拉上的动作。
  肃海从冰箱里拿出酸奶来,拧开盖子倒进三只玻璃杯里,又快手快脚地打开燃气灶,煎了几个鸡蛋。肃浠有些无聊,一边玩儿着一根长长的豇豆,一边往那边瞟着。
  “怎么还煎得不一样……”
  “她吃太阳蛋,喜欢一戳流黄的那种,”肃海说,身后“叮”地一声,面包烤好了,“你要培根吗?”
  “你们这一早上吃几样饭啊……”
  肃海默认他吃,反正他这个弟弟吃饭也不挑,而且向来非常积极,所以径自又煎了几片盛在盘子里。关了火,他取了一只木质托盘,把酸奶、面包和煎好的鸡蛋培根都放在上面,一旁还摞了几只空碗,又看了肃浠一眼,“走啊。”
  肃浠愣愣的就往外走。
  “回来,”肃海觉得有些头疼,“把豆腐脑端上。”
  “哦。”
  沈亭暄已经在餐桌旁坐好了,换掉了肃海的衬衫,穿了一件嫩黄色的毛衣,头发披散着,收拾地十分居家。见他们兄弟二人过来,笑眯眯地站了起来,准备从肃浠手里接过小锅。没想到刚伸手出去,肃浠过电一样,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一脚为圆心,一脚歪歪斜斜地往旁边跨了一步,以一个十分风骚地走位完美避开了。
  沈亭暄有点不明所以:“……?”
  “你小心着点儿,别把锅摔了。”肃海淡淡道。
  “哦!”肃浠闷闷的,还有点儿憋屈,一抬脚就感觉把什么东西踢了出去,叮哐地滚到了一边,“什么玩意儿?”
  肃海把三杯酸奶一一拿下来摆好,看了一眼,“你的手机。”
  “……”


第97章 病名为爱 10
  “所以,你慌什么; 手机掉了都没发现;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面,肃海和沈亭暄坐在一边,肃浠坐在他对面; “家里是有老虎能吃人还是怎么; 跑什么?”
  肃浠低着头吃豆腐脑; 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 只露出脑袋上一个小小的发旋。
  沈亭暄还是笑眯眯地,“没有老虎; 倒是有一只豹子。”
  肃浠当然知道沈亭暄说得是她自己; 甚至还知道这个昵称来源于多年前的某一次访谈; 刚出道不久的沈亭暄也是像现在一样; 笑得眉眼弯弯,对着镜头说自己学生时代曾经写过一篇零分作文; 题目叫《做一只今天的花豹》。
  其实当时老师布置的题目是《做一份今天的画报》; 但是沈亭暄不知道是被什么迷了心窍,一心一意都是花豹; 还觉得老师用的量词不当; 悄悄地把“份”改成了“只”。这篇作文交上去以后立刻在年级组里广泛流传,几个语文老师凑在一起又是懵逼又是好笑; 但毫无疑问地; 都选择给她一个大大的零分。
  做这个访谈的时候沈亭暄才二十岁,刚刚拍完一部雷得浑身酸爽的神话剧; 她在里面演一只专门勾引书生、喜欢看他们因为自己而失魂落魄、郁郁寡欢的猫妖。
  想着想着,肃浠猛地反应了过来,这个人现在就坐在他对面啊!!一手拿着酸奶杯子靠在唇边,唇上泛着淡淡的水泽,透着新鲜健康的粉色,柔软地像花瓣一样。
  “咳咳咳——”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肃浠吓得把豆腐脑一下囫囵吞了下去,热度就从口腔咆哮着滚进了食道,一路烫得他脸都红了,拼命地咳嗽着。
  “哎呀,快喝点儿水。”沈亭暄不知道这突然一下是怎么了,只好拿起一边的玻璃壶想倒点儿水给他,被肃浠慌张地摆着手拒绝了。
  “别管他,吃饭都心不在焉,大概有自己的世界吧。”肃海丝毫不受影响,把盘子里的煎蛋吃得干干净净,刚要拿起一只空碗去盛豆腐脑,沈亭暄已经抢了先。
  “再多加点辣椒?”
  “嗯。”
  “……”
  肃浠把碗一推,随便抹了抹嘴,拎起书包,闷头闷脑地就走,“吃完了,我走了。”
  “不找手表了?”
  “……”肃浠顿了一下,颇有几分忿忿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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