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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七十年代-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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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秋阳跟罗建刚一起,找到门牌号为305的那间房子,站在屋子跟前,心里又高兴又有点儿忐忑,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这里就是他们的小窝了。
    推门进去,屋子并不算大,但是前后都有窗户,通风干爽,木梁房顶,四面墙上刷着白灰,地上铺着暗红色的防潮砖,显得干干净净的。
    虽然是自己亲手参加建设的房子,可看到它这样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高兴得不得了。
    许秋阳欢快地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开始琢磨起屋子的摆设来,这里放床,那边摆一张桌子,至于衣柜……
    “咱们把衣柜放这里好不好?刚好可以把床挡住。”这是单间,门一打开,里面的摆设立刻一览无遗,许秋阳没有让人随意看见自己床铺的习惯,便建议把衣柜横着摆放在屋子的中间,刚好可以隔开外边的视线。
    罗建刚看看也觉得还行,隔开以后两边的空间都不算窄,再加上两头都有窗户,也不会阻隔光线。
    里边用来摆放床和桌子,至于外边隔出来的空间,则可以用来放一些日常杂物,还有上次他带进来给许秋阳煲中药的那个小炉子,再置办一些锅碗瓢盆什么的,以后不想去饭堂吃饭的时候,小窝里也可以自己开伙。
    两人合计了一下,之前站里说好了要发的家具有床、书桌和衣柜这三样,作为单身宿舍,有这三样东西凑合也就够了,可是小家庭过日子,可还是差了些。
    书桌平时可以看书写字,收拾干净了也可以当饭桌用,但最好还能配上两把椅子,总不能两个人都坐在床上的,除此以外,许秋阳还想要一个橱柜,可以储存一些食物和放置锅碗瓢盆什么的,另外在外间再放一张长型的条桌,可以放个案板什么的,简单料理一下食物。
    对于媳妇儿的这些要求,罗建刚拍了拍胸脯:“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了。”

  ☆、第69章 登记

许秋阳所理解的包在他身上; 只不过是他去买来或者请人做而已; 没想到罗建刚的意思; 却是要自己亲手去打这些家具的。
    罗建刚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想到什么就恨不得马上去做; 趁着今天上午不用上班; 回到宿舍就拿出纸笔写写画画起来; 一个中午的时间,他就把想要打造的家具草图给画出来了,除了许秋阳想要的橱柜和条桌; 还画了一个书架和三角柜。
    书架放在床头,许秋阳喜欢看书,他准备把家里的藏书都搬过来给她看,三角柜可以用来放些杂物和摆设; 一个家庭建立起来; 东西总是越来越多的; 重要有个收纳储存的地方才好。
    许秋阳惊讶地看着他的草图:“你还会做木工啊?”
    “那当然!”罗建刚得意地说; “我房间那个书架; 你看见没有?就是我自己钉的。”
    “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许秋阳钦佩地说。
    “那还用说; 怀疑什么也不能怀疑自己的眼光啊; 是吧?”罗建刚有些飘飘然起来,仿佛自己当真是一个木工高手了。
    其实他房里那个书架,是他钉的没错,可也就是钉了那么几个钉子而已。
    他们家搬进现在住的那个房子的时候,他才**岁; 正是贪玩的年纪,当时家里请了木工师傅回来打家具,那段时间刚好是放暑假,他天天在家里闲着没事,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看,一来二去的,就跟木工师傅带来的小学徒混得可熟了。
    那时候请木工师傅来家里干活,是要住在家里,好吃好喝招待着的,这个来他家干活的木工师傅,还带来了一个比罗建刚大不了几岁的小学徒,平时就帮着师傅打打下手,在旁边递个锤子钉子什么的。
    木工师傅教导小学徒的时候,罗建刚也凑过去听,什么毛料、净料啊,开榫、打眼啊,还有画墨、推槽什么的,听得兴致勃勃,比小学徒还用心。
    木工师傅也由得他去,并不担心他偷师,这些手艺活儿一般都是穷苦人家才会送孩子去学的,人家吃公家饭的,哪会当真去学这个,也就是好玩学着玩玩而已。
    所以木工师傅不但没有不让他学,还手把手地教了他做一个书柜,不过怕他伤着,其他都没让他干,把材料都准备好了,就让他钉了几颗钉子而已,不过说到底那书架也是在罗建刚的手底下成型的,为此他还津津乐道了好多年。
    没想到多年以前所学那些皮毛的木工知识,到现在终于又可以派上用场了。
    趁现在站里请的木工师傅还在,各种工具都可以借来使用,罗建刚决定要趁热打铁,马上就开始打造自己家里的家具。
    为了方便行事,他还特地找了个同盟,身高体壮的朱朝盛,这人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气,而且人又机灵,学东西上手快,听他说以前在农村家里的时候,也自己做过一些简单的家具,四脚板凳什么的,现成的好帮手。
    杨雪珍听说他们要做的事情之后,当然也不甘示弱,赶紧把廖志涛也塞了过去:“你们可不能只顾自己啊,你们家有的我们家也要。”
    许秋阳忙说:“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其实很罗建刚和朱朝盛实在是不太看得上廖志涛那小身板儿,就他那样,叫他抬块木板都怕他砸了自己的脚。真是要他帮忙还不如他们俩帮他也做了呢!
    不过媳妇儿的吩咐不敢不听,只好勉为其难地把这小眼镜给带上了。
    首先要去找木料,虽然空地上堆了满地的木料,可那是公家的,捡一两片回去垫垫桌角可以,可要是用来打家具,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罗建刚就把主意打到了附近的山上,山上有的是高大的树木,长得比人的大腿还粗,随便砍两棵下来就足够他们用的了。
    说干就干,下午收工之后,罗建刚和朱朝盛借了水电站工具房里的斧头,扛着就上山去了,廖志涛在后边跟得气喘吁吁的:“哎,你们等等我啊!”
    罗建刚有点儿不耐烦:“你快点儿,不然得天黑了。”
    这附近山上长了不少松树,松树材质轻软,耐水耐腐蚀,是打家具的好木料,乡下人打家具一般都喜欢用松木,太大的怕不好弄下去,罗建刚和朱朝盛选定了一棵跟他们大腿差不多粗的松树,抡起斧子就砍了起来。
    在山上砍树要从上方砍,这样砍到一大半的时候,就能顺着山势往下倒去,既不容易伤到人,也能省点力气。
    还别说这树看起来不大,可真要砍下来还真要费上一身的力气。
    罗建刚和朱朝盛一人一斧子,把这棵松树砍断了一大半,还剩下一点树皮跟下半截连着,整棵树已经摇摇欲坠,罗建刚让他们两人让开一些,然后一脚踹在树干上,大喝一声:“顺山倒!”
    “哗啦”一声,一棵大松树连枝带叶地倒了下去。
    罗建刚喘着气把倒下来的松树最后连着树根的那部分砍断,然后听朱朝盛说:“咱们三家人,这么大的树恐怕要砍伤三四棵才能够吧!”
    罗建刚心中顿生紧迫感,提着斧头走向另外一个松树:“那赶紧干活吧,眼镜你来把这些多余的枝丫清掉一些,待会拖下山容易些。”砍树这种重活是不能指望他了,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廖志涛说:“我算过了,就咱们打算要做的那些东西,用不着三棵树,就这么大的大概两棵就够了。”
    “算过了?你什么时候算的?”罗建刚奇怪地问。
    “就刚才,我心算的。”廖志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对啊,差点儿忘了你是我们电站的账房先生了,算数最是有一套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啊!行,就相信你这一回,咱省点力气,砍两棵树就够了啊!”罗建刚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等三个人千辛万苦地把两棵松树拖下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吃完三个女人帮他们留的饭,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澡,一头栽倒在床上就睡了个死沉死沉的。
    接下来就开始了起早贪黑打家具的日子,因为白天要干活,只能早上早点起来干,晚上收工以后趁天还没黑,也能干上一阵子。
    别人看见他们拉了两棵树下来,都好奇地围过来看个究竟,知道他们打算自己打家具之后,有人也动了这个心思,不是所有人家里都能请得起木匠的,所以不少人以前在家里也做过一些简单的木工活,这些人便也学他们的样子,去弄些木料回来做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一早一晚,木工场地上倒也热闹了起来,居然让他们带起了水电站职工自己打家具的风潮。
    罗建刚虽然号称学过,但其实是半桶水,如果由着他自己折腾,这东西最后肯定是做得出来的,但效果怎么样就很难说了,让人出乎意料的反倒是廖志涛。
    刚开始的两天,罗建刚和朱朝盛还在开木料,把拉回来的松树剥了皮之后锯成一块一块厚度相当的木板,然后放在一旁晾干。
    廖志涛就一个人默默地蹲在那儿,在木板上写写画画的,等罗建刚他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所有的木板上都画好线了,然后告诉他们,只要按照他画线的地方裁出来,再拼装一下,橱柜和三角柜就能出来了。
    刚开始另外两个人还有点将信将疑,真的把木料按照他的画法锯出来之后,才发现这小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榫是榫、卯是卯的,一拼起来就严丝合缝,居然连钉子都不用的,做出来的三角柜高大结实,放在地上稳稳当当的,一个大人用力推一下都纹丝不动。
    原来咱们廖志涛同志,才是隐藏的木工高手啊!
    而且他这个人干活还特别细心,做好的家具先用粗砂纸磨了再用细砂纸磨,磨完以后还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再用腻子糊上一遍,然后再打磨一次,不上漆都油光水亮的。
    后来罗建刚不知道上哪儿弄来了一桶暗红色的油漆,把这些打好的家具都给上了漆,亮堂堂地摆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放着散一散味道,大伙儿来来往往看见了,都忍不住在攒上一句:“这手工可真不错。”
    罗建刚开玩笑说他们都可以组个队出去揽木匠活了。
    就在他们如火如荼地打着家具的时候,罗建刚和许秋阳申请结婚的报告也批了下来,两人找了个时间请了半天假,换了一身干净好看的衣服,骑着自行车就上县城去了。
    清晨,阳光和煦,微风撩人,路旁稻田里的水稻快要成熟了,一阵风吹过,就掀起阵阵金黄的麦浪,空气中飘荡着谷物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罗建刚的衣服口袋里装着两个人的户口本和单位批准结婚的报告,精力充沛地蹬着自行车。
    许秋阳坐在后座上,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放在膝盖上。布包里面有两包大前门香烟,一小包水果硬糖和一些花生瓜子,这都是她通过罗素芬的关系在百货商店里走后门买来的,是准备登记的时候派给结婚登记处的同志的。
    还是这条熟悉的土路,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坐在这辆自行车上,来来往往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许秋阳还记得那天早上,她带着对新生活的向往,惶恐而迫切地在这条路上奔跑,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停在她的身旁,高大帅气的大男孩长腿撑地,救世主般地对她说了一句:“去白水村吗?上车吧!”
    那时候的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笑起来像阳光一般灿烂的大男孩,居然是将与她相伴一生的男人的啊!
    路还是这条土路,如今他们要奔向的,是更幸福美好的新生活!
    很快就到了登记结婚的地方,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们来得算是早的,但是前边已经有好几对新人在排队了。
    不过他们两人的出现还是挺引人注目的,罗建刚今天穿了一件新的白衬衫,衬衫下摆塞在军绿色的长裤里,腰间系着棕色的牛皮腰带,看起来清爽帅气,像是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许秋阳也穿了一条粉绿色小碎花的确良做的连衣裙,收腰的款式,小腰掐得盈盈一握,乌黑油亮的头发结了两条辫子垂在两肩,耳侧别了一只罗建刚从上海买回来的蓝色水晶发卡,水灵灵地站在罗建刚身旁。
    两人的脚上还都蹬着一双同款的白色回力球鞋,这两人男的英俊、女的漂亮,站在一起真是配一脸。
    排在他们前面的姑娘回过头来,羡慕地问:“你们打扮得这么好看,待会是要去照相吗?”
    “照相?”许秋阳有点疑惑,“不是说不用带照片吗?”来之前她特地问过人的,现在的结婚证上不用贴两人的大头照。
    “不是啊,我说的是结婚照,你们不拍吗?我听说结婚当天拿着结婚证去拍照片还能便宜点呢!”
    “真的啊?”许秋阳兴奋起来,她原来还真的没有想到要去拍结婚照呢,“去哪里拍啊?”
    “国营照相馆啊!”那姑娘一脸娇羞地说,“待会我们要去拍的。”
    许秋阳拉了拉罗建刚的袖子:“那待会我们也去拍好不好?”
    罗建刚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很快就轮到他们办理结婚登记了,两人填了一堆表格,无非就是一些个人基本情况什么的,然后一人念了一段红宝书里的语录,罗建刚把他们带来的糖和烟派给了工作人员,很快就拿到了两个硬卡纸的小本本,跟他们看过的邓淑美的结婚证是一样的,里面的内容是用钢笔手写的,看着两个人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许秋阳的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样就结婚了啊!
    一直到走到大门外面,沐浴着上午灿烂的阳光,许秋阳的心里还是没有一种真实的感觉:“这就结婚了啊,怎么好像感觉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呢?”
    “怎么没有,记住了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罗建刚说。
    “你说什么,谁是谁的人?”许秋阳瞪着眼问他。
    “我是你的人,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走,我们去拍照片吧!”今天难得打扮一场,不去拍照片也是浪费了。
    要知道昨天杨雪珍知道他们今天要去登记,死活非要帮她烫了刘海呢!
    许秋阳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用火钳也是以烫刘海的,原本她是没有刘海的,喜欢把头发全都束到头上去,干净清爽,再加上她的前额也长得好看,露出来显得人也精神些。
    可杨雪珍非说她这样不好看,显得太老气了,还拿出一张不知在哪儿剪下来的电影明星的画片,指着上面薄薄弯弯的一层刘海说:“这样才叫做好看呀!”
    许秋阳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折腾,于是,杨雪珍在她额前梳了薄薄的一层头发下来,一剪刀“咔擦”下去剪成了齐眉的刘海。
    许秋阳拿起小圆镜照了照,虽然看起来接地气了些,不过也不算难看,她收起镜子:“这样也行吧!”
    没想到紧接着杨雪珍居然去厨房端了个小炭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火钳,把许秋阳吓得往邓淑美身后一躲:“你想干什么?”
    “烫刘海啊!”杨雪珍理所当然地说。
    “用火钳烫?”许秋阳颤抖着指指她手里的凶器。
    “是啊,都是这样的,你放心吧,我手艺好得很,经常给我表姐烫呢。”
    “不行,我怕你烫伤我。”许秋阳严词拒绝。
    “怎么可能!”杨雪珍满脸受伤的表情。
    “那万一你把我的头发烧焦了呢?”
    “才不会,我都烫过好多次了。秋阳,我没想到你连这都信不过我,我辛辛苦苦弄这么多为了什么呀,还不是为了你明天能够漂漂亮亮地去登记啊,难道你就想顶着这么一个丑不拉几的刘海出去吗?”杨雪珍越说越伤心。
    许秋阳扯了扯额前的几缕头发:“这个,好像也不是很丑吧!”
    可是看她一副不烫就是对不住她的表情,许秋阳狠一狠心,豁出去了:“行了,你来吧!”主要是她当时并不知道还可以拍结婚照的,如果知道要拍照片,肯定是死活也不会让她动自己的刘海的啊!
    杨雪珍的技术果然很不错,不但一点都没烫着她,头发也没烫焦,而且全都在额前弯成了弧度一致的小圈圈,整齐极了,许秋阳看着,就像是戴了一个发卷在额前。
    “怎么样?好看吧?”杨雪珍得意地问。
    许秋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真的说不出来“好看”这两个字。
    “真好看啊!”邓淑美真心实意地羡慕着,拨拉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
    “你也想弄吗?”杨雪珍兴致勃勃地问。
    “嗯。”邓淑美重重点头。
    “来,我帮你弄。”杨雪珍刚才还没弄过瘾呢,两人高高兴兴地又烫了起来。
    最后,杨雪珍给自己也烫了一个同款的刘海,三个人一起顶着额前的小卷卷,手挽手一起去饭堂吃饭,遇到隔壁宿舍的一个姑娘,那姑娘羡慕地说:“你们的刘海弄得可真好看,怎么弄的啊,教教我呗!”
    “行啊!”杨雪珍爽快地回答,“我吃完饭就去给你弄。”
    遇见罗建刚的时候,许秋阳分明就觉得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可是问他笑什么的时候,他却坚决地否认自己有笑过了。
    “那你觉得我的头发好不好看?”许秋阳问。
    “好看。”罗建刚回答得相当坚决。
    许秋阳当然是不信的。
    可是到了晚上,几乎全站的女职工都挤到她们宿舍,排着队等着杨雪珍帮她们烫刘海的时候,许秋阳开始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一点怀疑。
    最后,看着眼前一张张容貌迥异的脸上整齐划一的卷刘海,许秋阳再自己照照镜子,觉得自己这样其实还真算不上难看了。
    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换上新做的裙子,把头发梳顺了编成两个长辫子,再把蓝色水晶发卡别在耳侧之后,许秋阳终于觉得,其实自己还是挺好看的了。
    照相馆的门口有大大的玻璃橱窗,里面展示着样板照片,都是黑白的,有大有小,许秋阳看着画质还算清晰,照片里的人动作有些僵硬,但都是喜气洋洋的,还有着现代人普遍缺乏的一种精气神儿。
    两人跨进照相馆,高高的木质柜台后面探出来一个精瘦的脑袋:“照相吗?”
    “拍结婚照!”罗建刚喜气洋洋地说,顺手还把新鲜出炉的结婚证从口袋里拿出来扬了扬。
    “恭喜恭喜!”照相馆的工作人员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套蓝色洗得有点发白的中山装,由于人太瘦了,衣服有点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两位同志,跟我来吧!”率先掀起一块红丝绒布帘,走进了内室。
    罗建刚和许秋阳赶紧跟了进去。
    眼前一下子暗了下来,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着脚底下乱七八糟的器材,走到了正在拉幕布的工作人员面前。
    “想要什么背景?”工作人员问。
    “都有什么可以选啊?”许秋阳好奇地问。
    大概是客人实在不多的关系,工作人员态度很好,耐心地一张一张拉下来给他们看,许秋阳心里觉得这些背景看起来都挺假的,不过人家现在就流行这样,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用眼睛看了看罗建刚:“你选吧!”
    罗建刚也没什么主意,最后随便选了一张蓝天白云的背景。
    工作人员把幕布放好,让他们站在前面,顺手还塞给了许秋阳一束塑料花,许秋阳就这么傻乎乎地捧着那把塑料花,站在那儿任人摆弄。
    “男同志靠近点儿。”
    “女同志头往右边一点,对,下巴再抬高一点。”
    橙黄色的灯光打在身上,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细汗。
    “来,笑一下!好,就这样,别动。”
    全身都要僵硬了,脸上好像有一只蚊子在叮着,许秋阳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很想伸手去抓一下,可是又害怕好不容易摆出来的姿势功亏一篑,还得重头再来。
    “咔嚓!”相机的快门终于按了下去,幸福在这一刻定格。
    “好了!”工作人员挥挥手,“拍完了,你们先出去等我。”
    许秋阳和罗建刚同时出了一口大气,拍个照片还真不容易啊!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工作人员也出来了,拿了一个本子出来,慢悠悠地在下面垫上一张蓝色的复写纸,开始给他们写单子。
    “要不要放大?上色呢?相框要不要?”
    罗建刚土豪地答应了所有附加的服务,爽快地交了钱,工作人员“刷”地把下面印出来的那张单子撕了下来,递给罗建刚:“十天后来取照片。”
    “十天?”许秋阳吓了一跳,“怎么要那么久?”
    “十天还久?以前要半个月呢,现在拍照的人多了才快了一些。”许秋阳想起来了,现在用的都是胶卷相机,必须要一卷胶卷都用完了才能取出来去暗房冲洗的,所以他们自己拍完了不算,还得等别的客人来把这卷胶卷用完了才能一块儿去冲洗。”
    “行,没问题,我们十天后再来取照片。”罗建刚把许秋阳拉了出来,“好了,别计较了,精工出细活,时间充裕些也能给我们洗得好看点。”
    “这照片好不好看,拍照的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吧!对了,我刚才感觉我好像眨眼了呢,拍出来会不会是眯着眼睛的啊?”刚刚那个照相师傅按下快门的时候,同时闪光灯也亮了起来,许秋阳感觉到自己下意识地就闭了闭眼睛。
    唉,没有数码相机就是这点不好,这照片照得好不好,还得十天以后才知道。
    “不会!”罗建刚信心满满地说,“人家专业着呢,我以前每次都以为是闭了眼,结果照出来都是好好的。”
    “你以前还经常来照相啊?”许秋阳好奇地问。
    “哪有,就来过几次,全家人一起来的,拍的全家福。”
    “那有没有什么满月照、百日照什么的,拿来给我看看啊?”说不定还能看到一个光屁股的小屁孩呢!
    ……

  ☆、第70章

登了记; 领完证; 日子还是像原来那样过着; 两人各自住在各自的宿舍里,白天上班; 空闲的时间罗建刚和另外两个男人忙着打家具; 许秋阳则和两个小姐妹一起准备新房的其他用品; 好不容易结个婚,就算再困难,一套新被褥总是要准备的。
    这时候一般人都会用那种红底印着小碎花的土棉布来做被子; 这种布比那些化纤面料便宜,而且用的布票也比较少,现在她们都是吃公家饭的人了,攒一攒还是买得起的。
    许秋阳也喜欢这种土布; 虽然刚开始用的时候有点硬; 但多下几次水洗过之后就会柔软起来; 比那些听起来高档; 但是一点儿也不透气的涤纶面料好多了。所以她也去买了些这种布料回来; 跟她们一起缝被子; 里层用土布; 外面就用罗建刚买回来的丝绸被面缝上去,虽然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的,但入乡随俗嘛,大家都觉得这样好看,她也就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了。
    水电站的装机工作终于彻底完成; 厂房的建设也完全搞好了,分批送出去接受培训的职工也已经到位,马上就要开始第一次试运行了,运行成功的话,大家就能正式用上电了呢!
    试运行的这一天大伙儿都很兴奋,全都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活儿,挤到机房门口,等待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也不知道彭站长是怎么想的,把试运行的时间定在了傍晚时分,太阳已经下山,天色正在慢慢地一点一点暗下去。
    作为一名中层干部,许秋阳有幸和彭站长,还有廖志涛他们一起,站在机组的旁边,看着负责开机的罗建刚,满面春风地拨动了机组的开关。
    闸门打开,奔腾的水流势如千钧地通过巨大的水管冲进机组,机器“轰隆隆”地转动起来,随着指示灯一盏盏地亮起,众人欢呼鼓掌,太好了,一切顺利。
    接着,围在机房外面的群众们也看到,悬挂在机房外面的电灯,接二连三地陆续亮了起来,像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闪耀着夺目的光华。
    欢呼声中,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跑回了自己新分配的宿舍里,“啪嗒”一声,拉亮了预先安装好的电灯:“亮了亮了,真的亮了!”
    然后几乎所有人都跑了回去,纷纷拉亮了自己宿舍里的点灯,于是这一大片宿舍区,霎时就灯火通明起来,电啊,这就是电啊,正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电流,把白龙湾水电站变成了一个璀璨的不夜城。
    站里的职工大部分来自农村,以前别说电灯了,就连煤油灯也舍不得用,如今站在这么明亮的灯光下,感动得都快要哭了,从今往后,他们也能过上像城里人一样,亮堂堂的生活了啊!
    试运行非常顺利,水电站也要正式揭幕开张了。
    这一天快要到来的时候,整个水电站上上下下,每个人都非常重视,听说这天不光是水电系统的大领导们要来,就连县上的大领导也都要来呢!
    提前两天,就开始全体动员大搞卫生,整个白龙湾水电站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厂房里一粒灰尘也看不见,道路上一片叶子掉下来,就会被人马上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这一天,怎么说呢,仪式感还是挺重的,彭站长特地让许秋阳选了十个长相比较端正的姑娘,统一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长裤,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塑料花,分成两队排列在水电站大门口,等领导们一行人进门的时候,就双手高举着花束晃动,嘴里齐声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排练的时候,许秋阳自己都忍不住好几次笑场,不过到了正式的场合,效果好像还不错,挺激动人心的。
    揭幕仪式在机房门口举行,机房的大门右侧,也有用水泥铸成的一列大字:“白龙湾水电站”,刷了亮闪闪的红漆,现在正用一块红布遮着。
    机房前面的空地上,摆了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长桌上也盖了一块红布,上面放着一个大喇叭。
    职工们则是面对着长桌整整齐齐地站着,虽然阳光挺猛烈的,但也没有一个人有任何抱怨,大伙儿都高兴着呢,听说县长也回来,很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县长那么大的官呢。
    整个揭幕仪式就是各个领导轮番在台上讲话,然后由罗县长亲自拉下红布,最后点燃鞭炮,在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气氛中,完成了这个揭幕仪式,从此,白龙湾水电站就开始正式投产啦!
    中午水电站当然要招呼领导们吃饭,为此食堂的大师傅老周费尽了全身解数,整治了一大桌好菜。
    刚好站里养了好长时间的大肥猪和鸡鸭都派上了用场,宰了一头大肥猪全站职工都沾上了光,美美地吃了一顿。
    水电站正式投产以后,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各个岗位的职工也各就各位,按部就班地上起班来,一转眼十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他们的照片该可以拿了。
    趁周末回县城,罗建刚和许秋阳去照相馆拿照片。
    才到了照相馆门口,许秋阳就发现,他们的照片被放大了贴在照相馆门口的玻璃橱窗里面,她停了下来:“咦?咱们的照片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的照相馆还习惯把客人的照片洗出来放在橱窗里,然后等客人来了再取出来?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侵犯客人的**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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