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俏佳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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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衣服款式很多人根本见所未见，颜色看起来灰扑扑的，整体偏深蓝，但胸口极其衣兜处又微微泛白；　仿佛是经多次洗涤而褪色一般。他们的裤子也是同样的布料；　但女款的设计有些紧绷；　不过却不怪异反而衬得她们的双腿纤细笔直。
　　这样的演出服并不华丽，甚至有些随意休闲；　但几十个人一起穿出来看着又莫名显气势。
　　如果没记错，主持人说这是高一一班的合唱节目《龙的传人》。
　　领唱的一对男女向前半步，他们的衣服颜色整体要浅点，让人看了不禁心觉青春靓丽。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江”
　　“它的名字就叫长江”
　　……
　　“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
　　“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
　　……
　　青年们声音稚嫩而真诚，人们再打量他们身上灰扑扑的新款衣服；　不禁品出传承与革新碰撞的意味。
　　那泛白的老旧的颜色，正是文明的传承，精神的永驻；而那些与蓝天般的颜色，恰是新时代青年们的写照。
　　分明是一首再普通不过的正能量歌曲，以及一群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可一曲完毕之后，台下竟爆发了热烈的掌声，甚至比第一个武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班连带着班主任都惊了，他们看着观众们感动的表情，脸上有有些发愣。就连当初审核节目的校领导都懵了，心想，当初选拔赛时怎么就没觉得这节目这样好呢？
　　难道，这就是设计的力量，服装的力量，软文化的力量？！
　　沈慕青早料到这样高度统一的新式演出服，会引起大家的关注，但现在这种满是感动的状况倒是在她预料之外。
　　原本，她只想小小的在报社吹嘘下这款牛仔服。现在看来，牛仔服这部分或许都不用自己怎么找人吹，恐怕报社自己就会写出洋洋洒洒的报道来帮自己宣传。
　　她身旁的许昂在惊讶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当初，他对沈慕青提出质疑的便是这款牛仔服。
　　去年十月，他第一次去到香港，街上就有不少人像这样穿。但当他回到内陆，却几乎没有看见这样的服装，所以他恍然发现，服装的流行不仅隔着时间还隔着地域。也是这次，他明白了沈慕青为什么敢从深圳倒卖衣服到县城去卖。
　　内陆文化差异很小，能在深圳这些大城市流行的衣服，弄到小城市也必然可以流行。
　　但是，香港和内地隔着的不仅仅是地域，厚重的历史也富裕了这座城市别样的文化。
　　这边的经济发展更快，人们的思想也更加解放，在当地牛仔服代表的是叛逆青年。所以，许昂认为牛仔服并不适合内地。
　　可许昂没想到，沈慕青居然会选择让一班合唱《龙的传人》的节目，来展示他们工厂的牛仔服。
　　事实上，一班还有另一个诗歌朗诵节目，许昂开始是想让诗歌朗诵的人展示牛仔服的。
　　因为诗歌代表了当下的流行，爱诗的年轻人们，会更富有浪漫主义色彩，他认为这群人更容易接受牛仔服。
　　岂料，新潮与传承的碰撞，竟会引起如此化学反应。
　　许昂再看向沈慕青，其目光的欣赏与崇拜，比之从前更甚几分。
　　牛仔服是真为一班的合唱节目增色不少，在这之后，舞台的表演又变得千篇一律。
　　只有偶尔一两个小品或新潮舞蹈，才能吸引人们的注意，转眼，庆典迎来尾声，作为压轴的十班的节目要开始了。
　　而十班的节目开始前，观众先看到他们往舞台搬道具，大家便知道，这又是一个小品。
　　同春晚一样，压轴小品总有其出色之处，下边疲乏的观众到底又强打起精神。
　　不多时，大家便看见这些小年轻们搬上一个方形的架子，然后一个学生头戴“天线”触须走到方框后面。
　　女孩穿着红色西服，面容严肃的道：“下面播送一条快讯……”
　　人们恍然，原来她扮演的是电视机里的新闻节目啊！
　　这也算是惟妙惟肖的，观众纷纷露出会心微笑。
　　然而——
　　当女孩播报的快速从喇叭传入人们耳朵时，他们却又笑不出来了。
　　“国家体委局已与美国正式签订《长江首漂协议》，将组成‘中美联合漂流队’对母亲河长江进行首漂……”
　　这正是前不久真实发生的事件，多少人赖以生存繁衍的母亲河长江，它的首漂权居然落入了他国手中。
　　两年前《话说长江》播放期间万人空巷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可如今，他们却要眼睁睁看着美国人去征服我国的母亲长河，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禁黯然神伤。
　　同时，他们也更好奇，这个小品居然敢以这个为开头，这群学生究竟要想讲些什么。
　　却见台上少年们像他们一样同仇敌忾，悲伤惋惜，他们不服他们想要抢在美国人前面漂流长江！
　　电视方框被撤下去，转眼，学生们又将舞台变做地理学会的办公室。他们扮做地理学家，拍板决定：自发招募勇士，组织民间漂流队抢在美国佬前头先去漂流长江！
　　须臾，稚嫩的少年少女们换上西装和套裙，他们有的人甚至戴上的假胡子，昭示其扮演的是个老年人。
　　不分年龄和性别的勇士来到了协会现场，纷纷表明自己要加入漂流队伍，他们想要为国争光！
　　这简直是观众们梦寐以求的场面，大家看得热血沸腾，情绪甚至比开头的武术表演还要激动。
　　接着，这些勇士们经过筛选后，剩下了七男三女。这个数字刚好和中美联合漂流队中，七个美国人三个中国人相对应，观众们不禁感叹编剧的用心。
　　下一幕勇士们并没有立刻前往长江探险，他们先彼此了解，一起锻炼。
　　虽然大家都心向同一个目标，但他们的社会背景和地位各不相同，里面甚至有同一所大学的年级第一和倒数第一。
　　起初磨合的时候，勇士们相处并不愉快，两个学生甚至会因为互相看不惯而公开互怼。
　　这不禁又反应了当下很多学校，为了培养知识分子，而偏心于好学生的社会现象。
　　勇士们来自五湖四海，磨合期有不对付的地方实属正常，所以观众看见这部分也不会觉得很突兀。相反，大家看着这群可爱的人从不对付，到渐渐求同存异的过程还觉得很窝心。
　　毕竟是小品，锻炼与磨合也只通过一部分展示，很快进入了小品高潮：
　　六月来临，而美国队定下的时间在七月，他们要在美国佬之前下水漂流了！
　　因为是小品的缘故，观众们就期待着小演员们一鼓作气，热血沸腾的渡江成功。
　　万没想到，编剧竟然考察过长江流域，她将危险流域的漂流竟写得险象环生。尤其是在叶巴滩时，那个吊车尾的小姑娘和学霸少年争抢下水，做那个成功的先驱者时，大家都不禁红了眼眶。
　　他们的国家正是因为那些无私的先驱者，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啊！
　　小品的尾声，如同万千作品一样，勇士们当然是成功在美国佬前面漂流成功。
　　然而，这却不是传统意义的喜剧结尾，相反，它带着些悲壮的意味。
　　为了不丢掉母亲河的首漂权，为了昭示中国人的毅力与强大，民间探险队付出了五条生命的代价。
　　当学霸少年立在漂流路线尽头，对着涛涛江水悲痛而克制的说：“喂，小尾巴，你看见了吗？我们成功啦。”
　　台下的观众，纷纷热泪盈眶，甚至有人痛哭出声。
　　高一十班的这出小品，或者说舞台剧，无异于大获成功。
　　它足以令所有人印象深刻，就连小演员们自己，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面对台下如雷的掌声，沈慕青也深受感动，甚至都没有去考虑服装的宣传效果，会不会因观众太真情实感而被间接影响。
　　三中现场的记者几乎快将手指都摁断了，他甚至很后悔，自己没有带录像设备，将这样好的小品记录下来。
　　庆典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讨论十班的小品《勇士》。
　　翌日，C城早报的头版头条，全部是有关三中劳动节庆典的报道。
　　《龙的传人》、《霍元甲》歌舞表演等传统节目都有着墨，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还是小品《勇士》。
　　昨天的记者还原了整个剧本，恨不能将拍摄的所有照片放上报纸，向大家展示这个小品。
　　这导致三中校长办公室的座机都快被打爆了，毫无疑问，都是来询问小品《勇士》是否有再重演的可能。
　　校长四月上北京学习，对于整个劳动节庆典也只是一知半解，对于这样的状况根本始料未及。
　　他想着是高一十班出的节目，就觉得应该也不会太耽误什么，于是就答应，等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学校再演一次！并且，对于市里文艺汇演，希望出现小品《勇士》的要求，他也满口答应。
　　与此同时，高一十班的教室里，班主任陈老师又正在慷慨激昂的表扬班里的学生们。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捡到宝了，他们班的沈慕青同学可太有才了，不仅学习成绩一顶一的好，编故事那也是如此有灵性！
　　陈老师不知道，此时此刻，台下的沈慕青本人正对着报纸发愁。
　　原本，一班的合唱节目真的不错，报纸上“传承与革新”的标题多么引人入胜！然而，现在都被自己亲手编的《勇士》给毁了。
　　一个月以前，沈慕青为剧本挠破了头，真的是半点头绪都没有。毕竟，她虽然重生了，可是却没有带来编剧的金手指啊！
　　而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收音机里播报了“长江首漂权”的新闻。
　　沈慕青不禁回忆起上辈子中国人以血肉和生命，才抢在美国人前面漂流成功的事迹，或许再过不久四川地理学会就该组织他们的探险队了吧。后世很多人都记得四川的这支探险队，但却忘了从洛阳出发的那支民间探险队。
　　于是，她当下决定，要以此为主题写一个小品纪念民间漂流队。
　　恰好四月月考成绩出来，任南燕公开道歉，“十班逆袭精神”风靡全校，沈慕青便又增添了吊车尾姑娘和学霸少年这两个角色。
　　用不同阶层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来展示工厂的衣服，同时，还能宣扬民主精神鼓舞和感动大家岂非两全其美？
　　沈慕青那晚，可谓灵感迸发，一气呵成。
　　《勇士》果真成功了，可它却过于成功。
　　它好到所有人都只关注其内核，而根本看不见沈慕青设计的衣服，甚至，它的光芒还盖过了本来已经得到宣传的牛仔服节目《龙的传人》。
　　这样的反结果，是沈慕青所没料到的，所以她愁啊。工厂这次的量可不小，如果砸了，那成本都是以万计的。
　　沈慕青咬着笔头，思考着该怎样去引导风向才能改变这个困境。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讲台上的陈老师忽然停止了夸赞，转而走到门口和人说事。
　　俄顷，陈老师红光满面的回来道：“各位同学，由于我们班的小品太受欢迎，所以校长决定六一节再汇演一次！而且！因为《勇士》引起了广泛的社会讨论，所以市里的文艺汇演也邀请了咱们！”
　　周围同学齐声欢呼，唯有沈慕青满脸镇定。
　　她忽然举手发问：“陈老师，请问这是谁做的决定，为什么不提前征求我们的意见呢？”
　　陈老师一怔：“沈慕青同学，你不想去参加市里的文艺汇演吗？”
　　沈慕青起身看向老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陈老师，被喜欢固然是好事。但这个小品只是我编来自娱自乐，并没想过会引起这样大的轰动，接二连三的汇演我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而且，今年美国漂流队真的要下河了，我担心太多的人受小品鼓舞，真的自发组织民间探险队，这其实是相当危险的事。”
　　其实，她说的话算是句句肺腑。
　　一个东西红了是好事，但太红受到的关注度过多，却就不见得了。
　　陈老师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却听沈慕青又道：“陈老师，还有一点我觉得我们应该重视。四月月考我们班取得的成绩很不错，后来为了弄小品，很多同学都耽误了不少学习时间。如果后续只有我们十班要参加表演，那么是不是不太公平？我们的时间也是时间，我不希望五月月考之后，学校传出十班的人就只会演戏这样的传言。”
　　此话一出，就连那些原本激动的同学都冷静了不少。
　　毕竟都还是学生，摆在第一位的当然还是学习，四月月考后他们才刚直起腰板呢，现在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岂不丢人？
　　当然，沈慕青这番话就是在胡说八道了。
　　她四月份也没有时时都在学习，厂里的事虽然让许昂盯着了，但她还是会定期监督。而且，她每天还要抽时间给许昂辅导，中间还和许昂去谈下了百货大楼入驻的事。
　　现在说一个已经完全排练好的节目，会影响她的学习，那不是扯犊子吗？
　　可是，陈老师信了。
　　毕竟沈慕青同学是优等生，她在意成绩也是应该的，而且，她还特意在里写了吊车尾的姑娘，想必也是在意那些被当做差生议论的时光的吧？
　　他正想着该怎么协调此事呢，班里就有人开口了。
　　“沈慕青，你是不是担心继续表演，你去不了一班？”这是一个没有参加表演的男同学，“我看不是会影响大家的学习，而是会影响你转班吧？你怎么能这样自私，这可关于我们十班和三中的荣誉！”
　　“刘俊！”陈老师严厉何止他，“你说什么呢，整个小品都是沈慕青同学写的，你不应该这样说她，道歉。”
　　刘俊梗着脖子，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沈慕青的脸上却并没有出现生气的表情，她提这个事情的确也是想替自己争取一些权益。
　　所以她只淡淡睨了男同学一眼说：“刘俊同学会误会我也正常，毕竟我考了年级第二嘛，确实应该在一班。不过嘛，我还挺喜欢十班轻松和真诚的氛围。曾经我也是吊车尾的学生，所以才有吊车尾姑娘这个角色，我对于去一班并没有兴趣，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在十班。”
　　闻言，教室里所有人都怔住。
　　吊车尾小尾巴这个女孩，在小品前期被学霸少年看不起，但她本人却坚守本心，用实力留在了探险队。更是一步步让学霸对自己改观，最后和学霸解开心结后，甚至牺牲在急流之中。这不禁令大家想起沈慕青和任南燕打赌的经历，她不正是像小尾巴那样，向大家证明了差生并不差的吗？
　　此时此刻，她的这番话很有说服力。
　　大家正羞愧，却听沈慕青又说：“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们班级大部分没有参加节目，他们月考成绩也很好，在这种教学资源分配不公的情况下，他们理应去到更好的班级不是吗？”
　　刘俊登时无言，他此刻如果再反驳，那就是和班里所有的好成绩学生做对了。
　　陈老师也恍然点头：“沈慕青同学说得对，我们的确应该学会为自己争取权益，等会下课我就找校长协调去。”
　　“陈老师，”沈慕青却打断男人的话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见校长一面可以吗？”
　　陈老师：“嗯？”
　　沈慕青：“毕竟我是小品的编剧，关于价值导向和民间探险队的问题，我希望和校长讨论，然后由他向上级传达。”
　　“行，那等会我们下课一起去。”陈老师觉得这着实是个大问题，便点头答应了。
　　班里的同学也觉得这很严肃，并没有人提出反驳，相反，沈慕青在他们心中形象越发高大了起来。
　　唯有沈慕青身后的许昂满脸淡定，他抬腿轻轻踢了下女孩的凳子。
　　旋即，女孩往后靠在他的桌沿边，许昂凑上去同她咬耳朵：“沈慕青，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想宰校长一刀？”
　　沈慕青回头，扬眼：“呵，我不趁现在宰一刀，为我们争取点权益，那这个月厂里岂不是要血亏了？”
　　顿了顿，她揶揄的看向少年又说：“许少，虽然你是投资人，但既然你已经把厂送给我了，是不是也该拿钱办事，替厂里出点力？”
　　许昂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自己可以出什么力，而是惊喜的问：“你签了合同了？”
　　沈慕青：“白来的厂不要白不要。”
　　许昂这才勾着唇说：“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沈慕青坏笑回：“先等我去宰完校长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少：我老婆太可怕的，读书的时候连校长都要被宰！
　　慕慕：嘿呀，在商言商，我和校长彼此彼此嘛：）
　　校长：瑟瑟发抖。GIF
　　…
　　这章的长江首漂权的事是真的，先前查资料在纪录片中看见的，这个年代大家的爱国情怀真的很浓的！
　　而且，四川地理学会确实组建了漂流队，另外洛阳的民间队也真实存在，那次漂流牺牲了十个人，但也真的漂流成功了！
　　…
　　今日二更√

　　　　
第50章　
　　chapter　50
　　校长见到沈慕青和陈老师时；　可谓惊愕。
　　“什么？”他不可思议的反问，“沈慕青同学是年级第二名？那她怎么会在十班？”
　　陈老师本想开口解释沈慕青缺考的事，却被她本人拦住了。
　　沈慕青抢在他前面质问：“所以校长也歧视十班的学生是吗？如果十班的学生并不重要，一开始就要被放弃，那么校长同时又收我们同等的学费，现在还要我们额外进行才艺表演，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呢？”
　　女孩声音冷漠；　态度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陈老师始料未及怕校长发难；　紧张得额头都快冒汗。
　　他磕磕绊绊解释：“沈慕青同学你可能误会了；　校长他……”
　　“沈慕青同学很有意思啊。”校长又将陈老师的话打断说，“这样吧，陈老师你先出去，我和沈同学单独聊聊。”
　　“这……”陈老师有些为难，他怕校长误会和为难班里学生；　帮她解释道；　“校长；　其实沈慕青同学平时表现很好，成绩好很听话；　这次的剧本也是她独自完成。她刚才应该是太敏感和着急了，校长你不要误会她！”
　　虽然这番话可能会得罪校长，但陈老师真觉得沈慕青这学生不错，他宁愿自己被骂也想她受惩罚！
　　陈老师对学生的维护校长都看在眼里，他欣慰点头：“我知道了陈老师；　你放心吧，我就是和沈同学聊聊天，不会为难她的。”
　　被校长道破心思，陈老师脸一热，这才心虚的退出办公室。不过，他还是担心沈慕青，也没离得太远，在走廊外保持适当的距离等着她出来。
　　“陈老师是个好老师啊。”校长感叹道。
　　沈慕青颔首，坦言回：“是，十班的老师都不错，毕竟都刚毕业不久，总是怀有满腔热情嘛。”
　　校长：“……”
　　他笑了：“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抱怨学校师资分配不公，把大部分新人教师放到了靠后的班级吗？”
　　沈慕青：“我就是这个意思。校长，你不给我们十班公平的师资力量，却又指望我们往上升，还要挤压我们的学习时间到处表演，难道我连抱怨都不能吗？”
　　校长扬眉：“但你依然考了全年级第二名不是吗？这说明一切都是能够实现的。”
　　沈慕青：“校长，我入学考试因故缺考了而已。整个十班在我和沈哲，也就是年级第一的带动下，也只有三个人进入年级前五十。”
　　校长沉吟片刻，说：“你想去哪个班级？可以随便选。”
　　沈慕青好笑的回：“校长，我不是来为自己争取利益，而是希望为整个差生群体争取点东西。”
　　校长：“你不会是想取消学校的分班制度吧？”
　　顿了顿，他笃定道：“这不可能。”
　　“不是。”沈慕青摇头，“我只是希望校长公平分配师资，后面的班级也有权利享受正常水平的教学。”
　　校长立刻反问：“那么被分到一班的学生就没有优势了。”
　　沈慕青：“他们的头脑和一班的氛围，本来就已经是种优势。况且，一班学生的竞争对手又不是我校学生，而是全市乃至全国的其他尖子生。”
　　校长：“如果是这样，那我不是更应该让一班学生拥有最顶尖的师资力量吗？”
　　沈慕青：“你这是悖论，同样的师资力量下，现在的一班还能留下多少人可说不定。”
　　校长竟觉得女孩说得有几分道理，他登时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才又说：“这是件大事，沈同学建议很不错，但还需要讨论。所以，沈同学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你们放心去表演，这件事我会妥善解决。”
　　沈慕青坦言回：“校长，还有一件事。”
　　校长：“嗯？”
　　沈慕青：“这件事本来想让陈老师与您沟通，但既然现在我在这儿，就直接和校长说了吧。关于《勇士》这个小品，我没想到会引起这样大的反响，校长，我觉得现在过度狂热不是好事，可能会造成煽动的反作用。”
　　校长猛一怔。
　　最近他光是感受到《勇士》带来的热度，无数上级联系自己，他整个都被吹捧的氛围包裹，竟忽略了这点。
　　国家签署这个政策时，就已经引发了一轮讨论，他如果真放纵学生们到处演出，万一被闹大了真可能弄巧成拙。
　　只要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就阵阵心惊肉跳。
　　校长再看向沈慕青，眼里已然全是欣赏：“我明白了，沈同学的确是很聪明，回去好好学习吧。”
　　“嗯，”沈慕青知道对方会意，便又立刻提出解决办法，“校长，我还有一个建议。”
　　校长：“你说。”
　　沈慕青：“其实高一一班的《龙的传人》也是不错的节目，尤其是他们统一的新式服装。”
　　校长微顿，脑子转个弯就明白了什么。
　　“沈同学，”他眯眼询问，“恐怕这新式服装才是你此行目的吧？”
　　沈慕青无害的笑了：“校长您真睿智！不瞒您说，那服装是我大哥厂里做的，我建议一班买的。因为我觉得牛仔服就像报纸上写的那样，传承与革新并存，很是微妙。”
　　她和任南燕打赌的事闹得那么大，一班的服装从哪儿来调查起来很容易，三中校长非常人，查到沈家平那也并非不可能，所以她干脆从实招了。反正，她今天也是想来和校长谈合作的。
　　闻言，校长才真正了悟学生的来意。
　　他直言问：“沈同学是想找我聊服装的事？”
　　沈慕青点头：“我想问问学校需不需要做校服。”
　　校长：“牛仔服那样的？”
　　沈慕青：“不不，如果学校想做校服，厂里可以帮忙设计。我认为运动风不错，朝气又活力。”
　　校长的脸一下就垮了下去：“沈慕青同学，我认为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比较好。”
　　沈慕青却并不露怯，她镇定回：“校长说得对，我也只是顺口帮大哥问一句而已，又不下厂设计和操作机器。”
　　顿了顿她又说：“我要说的就这几件事，校长如果没有别的交代，我就先回班里了。”
　　言毕，她就要转头离开。
　　“沈慕青同学，”校长叫住她，“不如我们来做个约定。”
　　沈慕青驻足：“嗯？”
　　校长：“我理解你想帮大哥，但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你建议重新分配师资力量可以，我打算这学期都暂时不分班了，如果期末考试你能让十班的平均分超过一班，我就向你大哥的厂下单做校服。”
　　沈慕青：……
　　这个校长比她想象的可精明得多！
　　他提出的条件太难，但是给出的回报却也丰厚。校服春秋两季，如果规定上学必须穿，那么一人至少两套。而且，每年都会有新生入校，这还是个长线生意。
　　她真的好动心！
　　校长见女孩踌躇，笑着反问：“怎么，不敢？”
　　沈慕青定定望着校长回：“可以，但您开出的条件太苛责，我想改改报酬。”
　　校长：“那沈同学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沈慕青：“我要一二三中，共三所学校的校服制作权。”
　　虽说各学校争抢生源，大家的关系并不会有多好，但如果三中率先推行了校服，一中二中肯定也不甘落后。
　　校长要做成此时，其实也容易。
　　因此，他只略微思考便同意：“成交。”
　　*
　　有关调整师资和不分班的事并没有立刻下通知，沈慕青回到班里头脑更清醒后，一度也有些后悔。
　　她在思考，自己的这一建议会不会影响了部分人的利益，或许那些人是想分班的呢？
　　但后来转念一想，校长他作为这个学校的领头人，怎么会因为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改变学校政策。肯定是因为校长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她的提议才能顺利奏效，校长辛辛苦苦将三中建起来，当然不会儿戏对待。
　　所以，沈慕青放下心里包袱，只等有关师资调整的消息公布后，再想办法来改善班里的学习氛围。
　　她目前最担心的还是小品《勇士》的宣传，以及接手欣欣制衣厂后的第一批货。
　　两天后，沈慕青就看到了校长介入的效果。
　　报纸和杂志不再大肆报道《勇士》，就算有人提到三中的劳动节庆典，着墨《龙的传人》大合唱的也更多。
　　可谓风向骤变，也不过如此。
　　并且，校长还推掉了许多其他地方邀请的演出，这留下了六一儿童节和省里的文艺汇演这两项。
　　沈慕青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她找到许昂，表示可以将报社的人脉用起来了。
　　两天后，C城晚报特意出了专栏，来分析《龙的传人》及其新式服装。甚至，他们还对比了北京这年刚兴起的服装表演秀，以及人们对新款服饰的向往。
　　登时，市里很多人都在讨论牛仔服，不少人还打电话询问这样的衣服在哪儿能买。
　　那位编辑联系了许昂，但当许昂联系沈慕青时，她却说再等等。
　　许昂十分疑惑的问：“为什么还要等，你不怕有人抢在你前面出售？”
　　沈慕青淡淡回：“你认为除了我们厂还有谁在做这衣服？”
　　许昂了悟：“也是，但热度是会消退的。”
　　沈慕青解释：“热度可以再造，但我们不能连累晚报的权威性，人们正讨论这样东西，我们就立刻供应上，广告痕迹会显得过于重了。”
　　许昂疑惑：“你打算再五河造势？”
　　沈慕青扬唇：“你等着瞧吧。”
　　消息都是即时的，就算是后世的热点事件，没有后续热度也最多维持三天。
　　三天后，人们的热情消减，又纷纷转头去讨论别的八卦。
　　约莫一周后，街上已经彻底没有人讨论牛仔服时，市中心的街道上，却忽然多了一支身穿牛仔服的青年男女们在游街。
　　他们个个都穿着前段时间被吹捧的牛仔服，男孩们举着牌子，女孩们有的敲着腰鼓，有的在舞红绸。
　　领头的少年还青春洋溢的拿喇叭吼着：“佳和服装入驻中心百货大楼，时髦的牛仔服开卖咯！开业大酬宾，前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