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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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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肉麻的语调,让陆楠的心莫名的颤了颤。他变的太快,快的让她感觉到了一丝难堪,刚才那个瞬间,他眼底的情绪她看得分明。

    只是想要占有,再无其他。

    他的心里始终保留着那个人的位置,他对她所有的好,其实都在情感之外。

    “有些人的过去是座山。”许承洲送她上车之前说的话,倏然滑过耳畔,像是警告,又像似是提醒。

    同样是盛教授的学生,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厉漠北?

    大一到大三那几年,他周末从来不在学校。沈澈曾说,他是去盛教授的工作室帮忙。而那个时候,厉漠北正忙着跟盛教授去收集资料,准备研究生论文答辩,准备毕设。

    许承洲能把自己花钱摆平麻烦的事告诉盛教授,那么他肯定知道,自己嫁的人是谁。

    可他不说,每次都是用那个人代替,原来只是为了维护她可怜的自尊。

    他还说,他不信任他,是因为他也知道,厉漠北只是拿她当替身么?

    陆楠忽然特别的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勉强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她仰起头,含情脉脉的唤住他。“漠北,你抱我上楼吧。”

 Chapter 38

    她第一次没带着姓氏喊他,还有些轻喘的温柔嗓音充满了蛊惑,绵柔如水般徐徐弹进耳膜。

    厉漠北心中微颤,非但不觉得欢喜,反而皱起了眉头,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涌起探究。“陆楠?”

    “我先上去等你。”陆楠脸上的潮红未退,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这栋别墅她来过很多次,犹记得她第一次送喝醉的他回来,他愤怒的吼她,未经允许私自进入这里的房间。

    那副生怕她入侵他生活的样子,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就像她刻意忘掉小时候的事。

    事实上,有关他的一切,她从来记得分明。

    他说别墅是为了一个人建的,所以不管她来了多少次,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客厅和他的卧室。至于其他的房间,那是他刻意封存起来的秘密,她没有资格过问,也不想去触碰。

    “陆楠,我很介意你跟他见面。”厉漠北揉了揉额角,目光牢牢锁定她的背影,眉峰压的很低。“非常介意你的心里有他。”

    陆楠脚步顿住,脸上没来由的绽开一抹笑,发哑的嗓音软糯又娇柔。“还有呢?你不会真打算今晚就这么过去吧?”

    厉漠北危险眯起双眼,她的笑,让他莫名的觉得不舒服。“你有多在乎他?”

    我爱过他,可他终究不及你在我心中的年月长久,终究不及你在我心中的分量重……陆楠牵了牵唇角,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

    缓缓转过身,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黑漆漆的眼睛里涌动着讽刺。“信任是相互的,请拿出你的诚意。”

    厉漠北脸色倏地一沉,就连嘴唇都有些小小的颤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不悦。

    客厅忽而变得静谧,他看着她,沉默对峙。

    他没有不信任她!

    僵持中,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铃声刺耳。厉漠北接通听了一秒,旋即蹙着眉上前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外走。“外公进了抢救室。”

    陆楠蓦然怔住,下一瞬旋即没有半分迟疑的加快脚步,随他一道往外跑。

    东城离疗养院很远,厉漠北一路把车开的飞快,唇角抿着焦躁的弧度。陆楠也慌的乱了分寸,双手握着拳头暗暗祈祷许老能挺过去。

    到了地方,厉漠北停车的时候,看到许承洲的车也在,目光渐渐变得阴沉。

    许老的情况十分危急,许家所有的人几乎悉数到场,将整个等候区挤得水泄不通。厉漠北没功夫介绍,陆楠也识趣的什么都不问。

    焦急的等了半个多小时,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等候区笼罩着沉沉的愁云惨雾。

    “我去抽根烟。”厉漠北拍拍陆楠的肩膀,扭头往走廊另一头的吸烟区走。

    陆楠瞟一眼他的背影,安静站在角落里,出神的看着抢救室大门上方的指示灯,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

    厉漠北进入吸烟区,看到许承洲的一瞬间,咄咄逼人的目光旋即冰冷地投过去。“怎么回事!”

    “呕吐物阻塞气管,护工发现的时候,已经差点窒息。”许承洲没有回头,目光幽远的望着远处的灯火,嗓音冷冽。“你果然不敢告诉陆楠,江滨路的别墅是为了她建的。是怕无法自圆其说,还是怕她不信。”

    厉漠北压了压眉峰,伸手从他手里拿走烟和打火机,取出一支点着,很克制的把火气压下去。“她现在是我妻子,也是你的嫂子。”

    “那又怎样?”许承洲扶了扶眼镜,鄙夷嗤笑:“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之船,说翻就翻。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真相揭开的那一天,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甩了你。”

    厉漠北沉默下去,很大劲的抽了口烟。“这不是你破坏我的婚姻,并伤害她的理由。”

    “婚姻?你也就这点恬不知耻的借口,早在你去见盛教授那一刻起,陆楠就是自由的。”许承洲从远处收回视线,掩在镜片后的目光幽深莫测。“我早你一步主动陪了她五年,我比你更了解她,也更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说完,许承洲拿回自己的烟,也点了一支含到口中。

    从小到大,他没有一件事能赢他,就连爷爷对自己也颇多微词,仿佛他做什么都是错。

    他就不该有任何自己的思想,而是应该按照他们的要求,像厉漠北一样扮演着听话的小孩。

    可厉漠北骨子里从来不是听话的人,他很早就跟着蒋牧尘一起做投资,手里的资本足够雄厚。即便脱离了家族,他照样能混的风生水起。

    只可惜他百般算计,却独独算错了一件事,自以为是的毛病在爱情中是最致命的硬伤。这个硬伤,陆楠也有。他们其实是一类人,要么深爱,要么互相伤害。

    他没打算纠缠陆楠,也没想过用更卑鄙的手段伤害她,他只是——不让他轻易的得到。

    肖楠始终是梗在他心头的刺,是他至死方休,永不释怀的耻辱。

    沉默站了许久,厉漠北捻灭手里的烟头,从容转身。“你别以为胜券在握,别忘了,我当年识破肖楠之后,为什么找不到陆楠!”

    许承洲错愕一秒,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凉意。

    ——

    抢救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许老在鬼门关晃了一圈还好救了回来,只是依旧昏迷不醒,被送入ICU继续观察。

    陆楠陪着厉漠北听完长辈的安排,离开疗养院已经是半夜。

    厉漠北把车开到附近的公园外停下,开了窗俯身过去,力道有些重的抱住陆楠压抑呓语:“我抗拒他所有的安排,却舍不得他离开,他或许不是最好的长辈,却是我亲近的人。”

    陆楠迟疑回抱,拍了拍他的肩膀,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的难过不比他少。

    厉漠北沉默下去,许久才再次开口:“抽个时间,带我去见你的父母。”

    “不必了,你说过会给我自由。”陆楠说完,感觉到他的脊背似乎绷紧,搭在他肩头的手无意识抚上他的耳朵。“结束这段婚姻之前,我想和你同居。”

    “陆楠……”厉漠北的嗓音沉下去,手臂的力道又收紧了些。“你于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我不会委屈你,永远都不会。”

    是不想委屈自己吧?陆楠忽然发现,自己的演技其实真的不错,被拒绝过还能不要脸的继续提这事。

    许久,陆楠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含糊出声:“送我回酒店,我真的有点累,老师要的资料还没准备完。”

    厉漠北松开手,身子一点点抽离低垂着眼眸注视她。她在笑,只是这笑容又回到了最初登记的日子,满满的都是敷衍。

    这样的认知,让他倍觉无力。

    回酒店的路上,他假装随意的问她,他心底的人是她,她信不信。

    陆楠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没有看他。“不信,就算肖楠她骗了你,可这并不是你不来找我的借口。虽然未必会有结果,但你连尝试都拒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在说谎。”

    厉漠北心底陡然发凉,继而沉默下去。

    他并非没有尝试过,只是如今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争执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一路沉默着回到酒店楼下,陆楠在他动作之前,飞快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有事及时打我电话。”

    “早点休息。”厉漠北叮嘱一句,目送她进了电梯厅,又枯坐了好几分钟才驾车离开。

    由于许老的病情生变,陆楠没法跟盛教授一起回婺源,周末两天把资料整理完毕后,和许承洲一道送他去机场。

    从机场回市区,许承洲开车,状似不经意的问她,跟厉漠北熟不熟。

    “你的演技最多只能给一分。”陆楠没什么情绪的望着窗外。“你很早就知道,我嫁的人是谁。”

    “对不起。”许承洲眼底滑过一抹心虚,只一瞬复又恢复如常。“厉师兄很痴情,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住的别墅刚开始建。大三那年再去,沿着围墙栽种的蔷薇,已经开的热烈,都是他亲手为那个女孩种的,他一直在找她。”

    “是么。”陆楠闭上眼,并不是很想听这个故事。

    厉漠北浪漫又沉稳,温柔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染着笑意,嗓音低沉悦耳。即使是平常的话语,听在耳边,也如情话一般让人沉醉。

    能被他全心全意爱着的人,一定很幸福。

    只是那样的幸福跟她无关。

    许承洲自顾说了许多关于厉漠北的事,讲他怎样一步步达到目的,有了足够的资本跟父母抗衡,目标明确的去找他深爱的人。

    可他始终瞒着陆楠,厉漠北找的人,是她。

    他太了解陆楠了,她宁愿对方不爱自己,也容忍不了自己被当成替身。他要在她没爱上厉漠北之前,让她死心,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她,厉漠北私下答应盛教授的那个条件。

    如此一来,陆楠这辈子都不会属于他!

    许承洲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留意到她的脸色很不好,遂换了个话题,问她接下去有什么打算。是跟着盛教授留在婺源,还是在适当的时候,继续回设计院上班。

    陆楠沉默了下,轻描淡写的表示没想过。许承洲空出手扶了下眼镜,也沉默下去。

    回到租住的房子,陆楠洗过澡,翻了一遍这两天厉漠北发来的短信,倒头就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掉那种难受到近乎窒息的感觉。

    周一早上起来,胡松忽然来电话,跟她讨论关于定海项目的一些技术问题。电话里说不太清楚,陆楠只好决定回一趟设计院。

    借调的事在设计院很常见,而且又是盛教授亲自发函,所以没人好奇真正的原因,省去了陆楠许多口舌。

    敲开胡松办公室的门,陆楠进去坐下,寒暄两句随即拿起图纸,翻看出错的地方。

    祖宅保存的相当完整,就是有些地方可能是屋主自己找施工队修补的,丢失了许多木质构件跟砖石。陆楠翻了一遍,拿笔把补错的地方写下来,顺便绘上正确的样式跟做法。

    忙到中午,厉漠北忽然过来串门,并提出中午一起吃饭。

    陆楠还没开口,胡松就爽快的答应下来,仿佛早就商量好了一般。

    到地方上楼要了位置,陆楠来开椅子坐下,见他自然而然的坐到自己身边,唇边掠过一抹微讽的弧度,淡淡扬眉。“有话可以直接来找我谈,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Chapter 39

    厉漠北面沉似水,宛若深潭的黑眸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良久,他舔了舔唇角,大大方方地握住她的手。“还没消气?”

    “我没生气。”陆楠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目光散漫的翘起唇角。“你想太多了。”

    “说谎。”厉漠北倾身过去,在胡松回来之前,慢条斯理的亲了下她的脸颊,尔后一本正经的坐回去,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放。“陆楠,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是她。”

    他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她。

    他冷静的想了两天,陆楠跟他一样眼里揉不得沙子。他介意她在乎许承洲,她肯定也会介意自己隐瞒。

    然而许承洲到底是他弟弟,无论他做错什么,他都愿意为他背锅,即便是被陆楠误会。

    陆楠怔了下,过分郑重的语气,令她有片刻失神。

    “点菜了没?”胡松从洗手间回来,若无其事的坐下。“女士优先,陆楠你先点。”

    陆楠囧囧有神的冲他笑笑,费劲的抽回自己的手,心中动容。

    虽然不怎么应景,但她还是觉得厉漠北的一派淡定,跟胡松惶惶不安的样子,真的很像好莱坞动画电影里,经典的反派组合。

    其实,她从胡松嘴里听到过不少关于他的事,当年进设计院,笔试和面试都是最高分。

    经手第一个项目,便以完美无瑕的手法,重现不被看好的明代民居群,还被省文物管理局点名表扬过。

    他倒是没有恃才傲物,就是性子比较冷,不是太喜欢跟同事打成一片。

    院里十次活动,他能出现一次已经是奇迹。而他为了哄她,竟然主动请胡松吃饭,还让胡松陪他演戏,那么假的样子,真当她看不出来么。

    “对了陆楠,我周日在锦城酒店摆结婚宴,你可一定要来。”胡松喝了口茶,偷偷看了一眼厉漠北。“请帖昨天给厉总了。”

    “我回头给你。”厉漠北一派自然的接话,视线却始终落在陆楠脸上,眸色渐渐变深。

    她似乎还没打算原谅他。

    “恭喜你胡松,到时候我一定去讨杯喜酒喝。”陆楠点好了菜,顺手把平板递过去。

    胡松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忍不住又去看厉漠北。陆楠进设计院快三个月了,他竟然没看出来他们是真的夫妻,国庆那会还帮着陆楠撇清关系,想想真够瞎的。

    厉漠北觉察到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给他递了个含笑的眼神过去。

    胡松顿悟,立马就没那么紧张了。

    吃完饭,定海那边忽然来电话,说是施工工地出了点麻烦。

    小戴正好出差不在,陆楠没辙,只得跟厉漠北一道去定海。不是太大的事故,工人摔下脚手架受了轻伤,已经在医院住院治疗。

    要修复的祖宅地处定海老城区,靠近才修好的望海路,对面便是已经弃用的定海码头。

    即便是冬天,此处的景色仍旧优美静谧,碧蓝的海水美的有些不真实。陆楠下了车,海风一吹,冻的直哆嗦的想要把外套的拉锁拉上。

    可能是风太大,她试了几次都没法把拉锁拉起来,双手冻的不住发抖。

    “笨。”厉漠北握住她发凉的手,捂了一会放开,慢条斯理的帮她把拉锁拉好,顺势揽她入怀。“进去吧。”

    陆楠抿了抿唇,残留指尖的滚烫触感,烫的她的心都要酥了。

    进入工地,两人没做停留,直接去了出事的内院。厉漠北去检查脚手架,陆楠踩了一圈栈砖,若有所思的蹙起眉。

    栈砖很松,底下像似被人翻过,可砖是残破的显然还没换,也没施工到这个地方。想起陈师傅路上说,宅子开始修复,就有传言地底下埋了宝贝,不禁摇头。

    余光见厉漠北要上脚手架,陆楠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厉漠北你别上去,危险!”

    厉漠北停下动作,浅浅的扬着唇角,抬脚朝她走去:“有发现?”

    “栈砖被人翻过,这段时间下雨,一旦有人上了脚手架便会打滑。”陆楠挑眉。“并不是什么说不得灵异事件。”

    厉漠北低头,郑重其事地踩了一圈,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去看看进度,虽然需要修复的东西不复杂,但也不能马虎。”

    陆楠略略颔首,才转身,他的手臂又环了上来,执着的将她揽过去。“小心点。”

    她哪有那么脆弱……陆楠抿了下唇,主动环住他的腰。厉漠北微怔,侧眸瞟她一眼,手臂的力道无意识收紧。

    检查完正在施工的区域,往外走的时候,陆楠又被厉漠北搂到怀里,耳边听到他漫不经心的话。“天气越来越冷,以后出门多穿些衣服。”

    陆楠翘起唇角,舒舒服服的窝进他的臂弯。

    回到B市不过下午六点,天已经黑透,陆楠玩了一会消消乐,觉得困便歪头睡了过去。醒来发现车子已经停了,窗外的路灯明灭照进车厢,恍惚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

    “我们在哪?”陆楠揉了揉眼睛,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不太对劲,不由的皱眉。“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厉漠北侧眸看她,唇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马上上机场高速,累的话你接着睡。”

    上机场高速?陆楠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错愕一秒忽而俯身过去飞快的亲他。“我真的没生气。”

    厉漠北心情很好的点了点头,顺手开了音乐。

    陆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坐直起来,闭着眼活动发酸的脖子。

    折腾了一下午,两人都有些饿,进入市区就直接去了上次受蒋牧尘邀请,和窦晗一块去过的饭庄。

    厉漠北没预定,也没见他打电话,进门就领着她去了视野最好的南风厢。陆楠去洗了把手,见蒋牧尘也过来,旋即含笑打招呼。

    “上次的事真是抱歉。”蒋牧尘诚挚道歉。“我没想到父母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也没想到他们会找到会所去。”

    陆楠摆摆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叶子让我转告你一声,她不会回来了。”

    “明白。”蒋牧尘笑笑,眉宇间难掩落寞。“还是谢谢你。”

    语毕,他扭头冲厉漠北点点头,起身退了出去。

    陆楠叹了口气,木然望着手中的茶杯发呆。沉默良久,肩头忽然一沉,跟着厉漠北的手就动了起来,捏的十分专业。

    气氛静谧,淡淡的木质熏香混合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冽味道,缠绵萦绕鼻尖,空气里依稀多了几分温馨宁静的味道。

    陆楠闭着眼让他捏了一会,出其不意地握住他的手。“好了。”

    厉漠北的手滑下去,轻易将她抱过来固定在怀里。“晚上谈谈?”

    “可以。”陆楠缓缓转过身,微凉的指腹覆上他的唇,细细描摹一番主动亲上去。

    厉漠北眼底涌起狂喜,反应过来旋即夺取了主动权,不断加深这个吻。陆楠让他吻得心都软了,眼底全是他的倒影,放纵自己沉沦下去。

    只可惜,旖旎的气氛持续不到三分钟,便被人煞风景的破坏。

    陆楠伏在厉漠北身上,气息紊乱的看着出现在门外的肖楠,眼底的迷离一瞬间散去。

    “听前台说你在南风厢,所以过来看看。”肖楠脸色苍白,厚厚的妆容也掩饰不住疲惫,双腿似乎还在发抖。“我记得你说,这个厢是为了她特意留的。”

    厉漠北眸光一利,就那么抱着陆楠,不悦瞪她。“出去!”

    肖楠惊惶眯起泪汪汪的双眼,视线在陆楠脸上打了个转,迅速退出去并把门关上。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闷响渐行渐远,慢慢的便一点都听不到了。

    陆楠脸颊发烫的推开厉漠北,胡乱捋好遮住视线的发丝,别过脸不去看他。

    厉漠北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面对着自己,嗓音发沉。“相信我。”

    “这么不自信?”陆楠勾起唇角,拿走他的手,跟着伸出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媚眼如丝的凑过去跟他对视。“还是你本来就心虚,嗯?”

    “你觉得呢?”厉漠北叹了口气,掌心滑到她脑后加重力道往下摁了摁,唇瓣贴着她的唇瓣,长长的睫毛堪堪遮去眼底的无奈。

    许承洲是真的够了解她,他努力了一整天,眼看就要安抚好她的火气,肖楠一出现,瞬间前功尽弃。

    他活了三十多岁,一直在父母眼皮底下扮演最听话的好孩子。唯一固执坚守的念想便是她,被肖楠骗到,不能全怪对方目的不纯,是他太自信。

    自信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跟父母抗衡,自信自己不会错认。

    他志得意满,准备用他全部的热情,陪她无忧度过余生。发现认错人,他在西城的别墅门外坐了一夜,又守了好几天陆楠家都没人,还是过路的邻居告诉他,陆楠进了理工大。

    狂喜的他连她姓什么都忘了问,匆忙赶回母校。

    这时许承洲却主动提出要帮忙,他丝毫不怀疑他的动机。后来才知道,肖楠不光是他高中同学,还是他爱恋了三年的恋人。

    一周后,他拿到母校所有名字里带着楠字的学生入学资料,里面没有陆楠,没有让他一眼看过去便觉得熟悉的感觉。

    他想她一定交了男友,渐渐死心,决意孤独终老。

    可老天到底让陆楠回到他的身边,似一枚巨石砸开他一潭死水的心房,重新激起他想要拥有她的欲望。

    然而,他低估了许承洲对他的恨意。

    “我饿了。”陆楠心跳很快的推开他,假装镇定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样单纯的触碰,是比深吻更让人悸动的安宁温存,是让人上瘾的毒/药。

    “陆楠,我很认真。”厉漠北握住她发凉的手;唇角自嘲掠起。“认真的要和你走下去。”

    他说的坦荡而诚挚,低沉的嗓音甚至透出几分压抑的沙哑。

    陆楠眨了眨眼,意味不明的跟他对视片刻,唇角一点点翘起,轻佻的朝他勾了勾食指。“你过来,我告诉你我的答案。”

 Chapter 40

    回疗养院对面酒店的路上,厉漠北一直握着陆楠手,唇角弯着好看的弧度,眼底笑意沉沉。

    陆楠抗议了几次这样不安全,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索性由他去。

    “这么不信任我。”厉漠北偏头,打趣的冲她笑。

    纵然认识了十几年,可如此温柔的厉漠北,还是让陆楠心神微荡。他不笑的模样已经足够让人抛去矜持,笑开那个瞬间,她是真的愿意和他一起走下去,就算再多阻碍也不在乎。

    到前台拿了房卡,陆楠的脸不知何时已经烧起来。她低垂着眉眼,乖巧依偎在他的臂弯里,手臂横在他精瘦的腰上,心跳乱的仿佛随时会冲出胸膛。

    厉漠北拥着她进了电梯厅,等电梯的时候,忍不住捏她发红的耳朵,低头在她耳边暧昧轻唤。“厉太太……”

    “美死你得了。”陆楠脸上烧的更厉害,禁不住伸手掐他。

    他腰上的肉十分结实,她那点力道跟挠痒痒差不多。

    厉漠北故意装作很疼的样子,刚想继续逗她,不料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竟迎面遇上往外走的父母。

    陆楠见到厉永新夫妇俩,脸上的表情随即僵住,楞在那忘了打招呼,场面略尴尬。

    “小北,妈妈有些话要跟陆楠说。”许音华淡漠的扫一眼陆楠,完全命令的语气。“就一会。”

    “有什么话当我面说。”厉漠北下意识握紧陆楠的手,不容她退缩的将她拽过来,掉头往大堂吧的方向走。

    陆楠仿佛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手脚冰凉地仰起头,视线掠过他线条绷紧的下巴,一时间五味杂陈。

    不管他的态度如何坚决,许音华决计不会做出退步。这个结,只要她跟厉漠北不离婚,就会永远存在。

    她打了康茹馨两次,事实上不光是打了她,而是打了许音华的脸。

    人是她选的,并且毫不避讳的跟外人宣称,康茹馨才是厉家的媳妇,才是她看中的儿媳。可想而知,她这些天有多愤怒,有多想让自己立刻跟厉漠北离婚。

    在窗边的位置坐下,陆楠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谁知厉漠北反而握得更紧。

    他慵懒的靠着椅背,挑了挑眉,波澜不兴的望着坐在他对面的父母。“如果想说离婚的事,就不必要开口了。”

    “小北!”许音华怒斥一句,看陆楠的眼神凌厉的几乎要喷出火来:“我绝不允许你娶个泼妇进门,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厉永新皱眉,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看陆楠的眼神格外凛冽。儿子素来听话,匆忙结婚的事他们夫妻俩意外之余,一直觉得不对劲。

    后来查到蒋牧尘那,得知他只是为了安慰病重的岳父,这事也就这么地了。

    然而他不该动了别的念头,假结婚可以,来真的万万不行。他的条件优秀,若真的对这种为了钱,不惜拿婚姻交换的女孩动了真感情,绝对是件极辱门风的事。

    “那是你的意见,你们这不是为了我好,而是用道德对我进行绑架。”厉漠北咬了咬后牙槽,缓缓坐直起来,嗓音稍微有点尖锐:“我不是你们手中的提线木偶,你们看中谁只管去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胡闹!”厉永新被儿子的态度刺激到,语气不由的变重。“厉、许两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给你们挣的脸不少,唯独这事,恕我办不到!”厉漠北丢下话,抓着陆楠的手利落起身。“我不会离婚,更不会娶你们指定的任何一个女人!”

    “你站住!”厉永新额头上青筋毕露,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你这是什么态度!”

    “外公还在ICU里。”厉漠北脚步未停,话里满是讽刺。“别让他临走还要寒心。”

    厉永新眼角的肌肉剧烈抖动着,半晌无言。厉漠北从小就听话,不论是让他照顾许承洲,还是学习工作,从未顶撞过他们半句。

    只有结婚这事,他始终寸步不让。如今更是对一个为了钱的女孩,动了真感情!

    这分明是挑衅他们的底线,叫他们如何容忍!

    “新哥,小北是不是在怪我?”许音华垂下眼帘,难受的吸了吸鼻子。“我只是不想他将来后悔,茹馨那孩子那么听话,我是打心眼里觉得他们合适。”

    “不是你的错。”厉永新握住她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沉住气,爸的情况确实不好,漠北他……可能只是想让爸安心。”

    这话说的毫无说服力,他们夫妻彼此心知肚明。

    ——

    厉漠北一直握着陆楠的手,进了客房,门一关旋即低头去吻她。

    陆楠心头滑过一抹苦涩,闭上眼热情回应他的吻。前面是悬崖也好,无底深渊也罢,她留在他身边的日子,用手已经能数的出来。

    她不是做不到为了一个人思恋成狂,而是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许承洲,爱到愿意为了他委屈自己。

    可厉漠北不一样,他不一样。她对他的喜欢,早已刻进骨子里,经年不衰。

    她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他,那样甜蜜又那样的苦涩。若时光能倒流多好,她再也不要做胆小鬼,她要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扬起下巴问他:“哥哥,我们做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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