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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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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一和她客气了几句,问道:“大约在半年之前,板垣先生是不是有甚么特别的表现,例如很吃惊,神情不安等等?”

贞弓侧著头,想了片刻,才道:“没有,我记不起有这样的情形。”

她在回答了健一的问题之后,过了一会,才以一种看来好像是不经意的态度反问道:“是不是在调查的过程中,有了甚么别的发现?”

健一向我望了一眼,正准备开口,就在这时,躲在健一上衣怀中的那头白色小眼镜猴,忽然探出了头来,坐在健一对面的贞弓,陡然吓了一跳,但随即镇定了下来:“多么可爱的小动物!”

健一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一个严肃的警方办案人员的上衣之中,忽然钻出了一个小动物来,总不是太有身份的事,他用力想将小眼镜猴的头按回去,可是不成功,小眼镜猴反倒爬了出来。健一的神态更尴尬,看他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的样子,我也觉得很有趣,我解释道:“这是产自南印度的一种十分珍罕的猴子,尤其是白色的变种,更少见!”

我本来是随口说说,希望替健一掩饰窘态,可是当我说了之后,贞弓忽然发出了“啊”地一下低呼。

在一个注重仪态的人而言'这一下低呼,可以算是失礼。但贞弓在低呼了一下之后,全然未曾发现自己的失态,立即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

我和健一都看出了这一点,互望著,贞弓这样的神态,分明在突然之间想起了甚么。她究竟想起了甚么呢?是甚么启发她想起了一些事?如果说是这头白色小眼镜猴,这未免不可思议,因为在白色小眼镜猴和板垣之间,不应该有任倒联系。

我们并不去打扰她,贞弓也没有想了多久,便现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我和健一“嗯”地一声,并没有催她。贞弓停了片刻,又道:“大约在半年前,有一晚,板垣回来,将近午夜了。一回家,就进入书房,我披著衣服,去看他,看到他正在书架前,一本一本书在翻看,他看到了我,就说:‘明天,替我去买几本有关猴类动物的书来,要有彩色图片的那种!’”

我和健一互望了一眼。板垣的要求,的确相当古怪。一个事业相当成功的企业家,怎么会对猴烦动物,忽然产生兴趣来的呢?

贞弓继续道:“我答应著,他又说道:‘尽量拣印度出版的猴类书籍,专门性的也不要紧。还有,专讲一种喉,叫眼镜猴的,也要,明天就去买!’”

贞弓讲到这里,要不是主人的神态如此优雅,我和健一一定会跳起来。

板垣不但对猴类有兴趣,而且指定是印度的猴类,指定是小眼镜猴!

健一忙问道:“后来,可买了?”

贞弓道:“买了,一共买了七本。”

我问:“板垣先生没有说要来有甚么用处?他想研究甚么?”

贞弓道:“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健一道:“那些书呢?”

贞弓道:“还在他的书房,他……过世之后,我还未曾整理他的书房,两位请原谅,每当我在书房门口经过,我就不想推门进去!”

她说到这里,眼圈有点变红。我和健一忙安慰了她几句,健一提出了要求:“夫人是不是能带我们到板垣先生的书房去看一看?”

贞弓迟疑了一下:“有必要吗?”

我和健一坚持:“无论如何,要请你给予方便!”

贞弓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两位请跟我来!”

我和健一忙站了起来,书房在离客厅不远处,经过一条短短的走廊,是一个穿堂,穿堂的一边,是一扇通向花园的门,另一边,是一扇桃木雕花门,那当然是书房的门了。

贞弓来到书房的门前,先取出了钥匙来,再去开门,当她开门的时候,我和健一两个人都呆住了。在那一刹那间,我们两人的心中实在有说不出来的奇讶!

书房的门很精致,雕著古雅的图案。和所有的门一样,一边(右边),有著门柄,门柄上有锁。可是贞弓在取了钥匙在手之后,她却不伸向右边的门柄,反倒伸向左边,移开了一片凸出的浮雕,露出了一个隐蔽的锁孔来。

贞弓将钥匙插进了那个锁孔之中,转动,门打开了,门以相反的方向打开,装有门柄的右边,反倒装著铰炼。那情形,和板垣秘密处所的那间怪异的房间一模一样!

或许由于健一和我的神情太怪异了,当贞弓打开门,请我们进去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解释道:“这扇门是反装的,这是一种防盗措施。如果有小偷,他想不到门是反装的,一定会在门柄的那一边,想将门弄开,就无法达到目的!”

我和健一“哦哦”地应著,我问道:“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人家不容易想得到,请问,这是谁的主意?”

贞弓道:“是我的主意,倒叫两位见笑了。事实上,板垣生前,不很喜欢这样,他经常用力撼著有门柄的一边,抱怨太费事!”

健一道:“是啊,习惯上,总是握著门柄打开门的──请问,这种装置,有多久了?”

贞弓道:“自从我们搬进来时,已经是这样了,大慨有……对,有足足六年了!”

我和健一互望了一眼。

这种反装的门,利用一个门柄来作掩饰,使不明究竟的人打不开,毕竟很少见,可是板垣的书房,却是这样。那奇怪的房间,也是这样!

我一想到这里,心中又不禁陡地一动:板垣的书房!这里,是板垣的书房,在那幽会地点的那间怪房间,又何尝不是板垣的书房?

如果板垣习惯于书房的门反装,那么,怪房间有反装的门,是不是板垣的主意呢?如果是的话,那么,砌那堵怪墙,也应该是板垣的主意了?

而我的假设,是板垣不知道有这件事发生的,看来假设不能成立了!

那么,板垣和那个印度人之间,又有甚么联系呢?

我心头一下子涌上了许多间题,那使我的行动慢了一步,直到贞弓和健一进了书房,健一叫了我一声,我才如梦初醒,跟了进去。

板垣的书房相当宽敞,很整齐。如果贞弓在出事之后未曾整理过的话,那证明板垣并不是经常使用书房的人。经常使用的书房,不可能维持得这样整齐。

果然,贞弓的话,证明了我的推测,她道:“我丈夫不常进书房,他在家的时间本就不多,他对读书也没有特别的兴趣,书房只不过是聊备一格,所以,也不会有甚么重要的文件留在书房中。”

健一道:“我们只想看看那几本关于猴类的书籍。”

贞弓在书架前找了一会,又转过身来,才指著一张安乐椅旁的一个小书架:“看,全在这里。”

这种小书架,有著轮子,可以随意推动,专为方便看书的人放置随时要翻阅的书本,小书架上有七八本书,我先走过去,看那些书。

果然,全是些有关猴类的书,大都有著十分精美的图片,书还十分新,看来只是约略地翻过一下。

不过,其中有一本,专讲印度南部所产的珍罕猴类,却显然看过了许多遍,其中有几页,还被撕走了。从目录上来看,撕去了的几页,专讲眼镜猴。

健一立时记下了书名,我再巡视了一下板垣的书房,书架上的书,大都很新,没有甚么特别值得注意之处。

我们离开了书房,向板垣夫人贞弓告辞。

在回到警局的途中,我和健一的心中,全都充满了疑惑。在车子经过书局的时候,就停了车,一起进入了书局。

“真是怪不可言!”健一发表他的意见。

我也觉得怪不可言,那是我们知道被撕下来的几页中讲的内容之后的感想。

那几页,是相当专门性的记述,记述著眼镜猴这种小动物的生活情形,也有不少图片。其中有一节,是说及这种小眼镜 ,有白色的变种。白色的小眼镜猴,当地土人称之为“奇渥达卡”,意思是灵异的象徵。传说中有使人可以达到三个愿望的猴子爪,就是这种“奇渥达卡”的右前爪,也只有“奇渥达卡”的右前爪,才有这种神奇的力量。

记述中还说,这种白色的小眼镜猴,极其罕有,记载中有因可循的,只有在三百余年前,曾有一头被发现,立即被送到当时统治印度南部大片土地的一个土王手中,这位土王就依照了传统的方法,将白色眼镜猴的右前爪砍了下来,制成了可以表现灵异的“猴子爪”。

这位土王,后来是不是藉此获得了神奇的灵异力量,并无记录:所谓“传统的方法”,究竟是甚么方法,也没有记述。倒是有一页插图,是这位印度土王的宫殿。照片自然是近期摄制的,原来巍峨而金碧辉煌的宫殿,已经极其破败。

“哈哈!”健一一面笑著,一面伸手握住了那白色眼镜猴的右前爪:“我倒不知道这种猴子的爪,可以有这种神奇的力量!”

他说了之后,又一本正经地道:“求你施给我第一个愿望实现,让我解开板垣一案中所有的谜!”

我笑道:“别傻气了,你没看到记载?要照传统的方法来制造过,并不是活的猴爪,就能给你实现愿望!”

健一也笑了起来:“如果真有可以实现三个愿望的灵异力量,你的第一个愿望是甚么?”

我笑道:“我才不会像你那么傻,我的第一个愿望是我要有无数的愿望!”

我和健一都大笑了起来,我道:“这本书的作者是!”

我一面说,一面看著书的扉页,一看之下,我“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就是他!”

健一瞪著眼:“他?他是谁?”

我指著小眼镜猴:“这头小猴子,就是他交给我的,是我在印度遇到的那位动物学家,书是他写的!”

健一忽然沉思了片刻:“由此可知,这位动物学家对自己所写的东西,也完全不信。要是‘奇渥达卡’的右前爪,真能叫人达成三个愿望的话,他如何肯交给你?”

我道:“当然,那只不过是传说而已,谁会真信有这样的事!”

健一皱起眉:“可是,板垣将这些记载撕了下来,是为了甚么?”

我来回走了几步,突然之间,我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我站定身子,挥著手:“你听著,我已经有了点眉目,我可以将一些零星的事拼凑起一个故事来!”

健一将身子全靠在椅子上,又将椅子向后翘了起来:“好,听听推理大师如何编造合理的故事。”

我讲出了我“拼凑”起来的故事。

有一个不务正业的印度人,熟知有关“奇渥达卡”的传说。这个印度人遇上了一个日本企业家板垣,向板垣说起了这个传说。

“可以达成三个愿望”,这是极度诱惑人的一件事,古今中外不知道有多少传说环绕著这种灵异力量而来。

于是,这个日本企业家相信了印度人的游说,认为印度人可以给他这种力量。印度人当然提出了种种条件,例如,要一个幽静的地方,日本企业家就利用了他和情妇幽会的场所中的一间房间。

印度人又可能提出,要制造有灵异力量的猴爪,一定要进行某种形式的秘密宗教仪式,或是某种巫术的过程,不能被任何人看到。所以板垣就在那房间之中,砌了一道墙,又将门反装,来使仪式运行的过程,保持高度的秘密,不为人所知。

板垣一直在期待“猴子爪”的成功,他当然失望了,因为根本不会有这种事出现,于是,印度人的真面目暴露了,事情就不欢而散……

我推测而成的故事相当简单,也最好地解释了那间怪房间的由来。可是健一却一面听,一面摇头,道:“太失望了,这算是甚么推理?”

我有点气恼:“这解释了那怪房间的由来!”

健一叹了一声:“板垣死在职业枪手之手,你不会以为印度人在面目暴露之后,花那么高的代价来雇请一个职业枪手杀死他要欺骗的对象吧?”

我瞪著眼,为之语塞。印度人当然不可能花大钱去雇职业枪手,因为假设他行骗,所得也不会太多,没有一个骗子肯作蚀本生意的。

健一又毫不留情地攻击我:“其次,管理员武夫的死呢?为了甚么?”

我又答不上来。

健一再道:“还有,那房间是由里面拴上的,甚么人可以在拴上了门之后再离开房间?而且,你曾看到过极奇异的现象,为甚么在你的故事之中,全被忽略了?”

我无可奈何,只好挥著手:“好,算了,算我没有讲过这故事。但是有一点必须肯定,板垣一定对‘猴子爪’的传说,发生过兴趣!”

健一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探员,探进头来,报告道:“失踪科的人说──”

他才说了半句,健一已经陡地吼叫起来:“我已经够烦了,别再拿失踪科的事情来烦我,走!”

年轻探员给健一大声一呼喝,显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我看他的情形,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健一报告,就向他招了手:“进来再说!”

健一狠狠瞪了我一眼,年轻探员走了进来,向我行了一礼:“失踪科的资料,有一个叫云子的歌星失踪十多天,从照片上看来,倒很像是板垣一郎的情妇!”

健一听到这里,直嚷了起来:“为甚么早不说?”

年轻探员也没有分辩,只是连声道:“是!是!”

健一又呼喝道:“那个失踪的云子的照片呢?在哪里?”

年轻探员忙送上一个大信封,健一逼不及待地自信封内取出照片来。照片上的女子相当美丽,有著尖削的下颚,灵活的眼睛,健一将照片放在板垣情妇的绘图旁边,取起一支沾水笔来,在照片上涂著,画上一副很大的黑眼镜,然后,向我望来。

我立时点头道:“不错,是同一个人!”

健一的神情显得极其兴奋:“正确的失踪日期!”

年轻探员立刻说出了一个日子,那正是板垣横死的那一天。

健一更加有兴趣,大声叫道:“把有关云子的所有资料,全部拿来!快!”

那年轻探员也大声答应著,转身奔了开去。健一不住搓著手,我忍不住道:“不必太兴奋,你应该知道,她失踪了很久!”

健一充满了自信,说道:“只要知道了她是谁,就能把她找出来!”

我本来还想说:“要是这个叫云子的女子,已经死了呢?”可是我没有说出口来,怕扫了健一的兴致。

云子的一切资料,由失踪调查科转到了我和健一的手中,但是健一的行动十分快,资料到手之际,我们早已经在云子的住所中了。

云子的住所,在东京一个普通的住宅区,面积很小,只有十五平方公尺左右,也无所谓厅或房的分野,用几度屏风巧妙地分隔开坐的地方和睡的地方,有一个小的厨房,和一个小小的浴室。

住所中相当凌乱,衣橱打开著,有很多衣物,不合季节的,全散落在地上,有几只抽屉也打开著。这种情形,任何略有经验的侦探人员,一看就可以知道,屋主人在整理行装离开的时侯,极其匆忙。

失踪调查科的一个探员和我们一起来的,他一推开门,就道:“这里的情形,自从我们第一次进来之后,就维持原状。”

健一“嗯”地一声,四面看著,随便翻著一些甚么:“她走得匆忙,是谁发现她失踪来报案的?”

调查科的探员道:“是她的经理人,一个叫奈可的家伙。”

探员对于云子的经理人的口气似乎不是很尊敬,只称之为“那家伙”,可以想像,那家伙不是甚么值得尊敬的人。

正当那探员说出“奈可的家伙”之际,外面走廊中传来了一阵叫嚷声,有人在叫道:“干甚么?又不是我生出来的事?你们警察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我是纳税人,好市民!”

那探员皱了皱眉:“奈可这家伙来了!”

门推开,一个穿著花花绿绿的上衣,长发披肩,裤子窄得像是裹住了太多肉的香肠,口中嚼著香口胶,年纪已在三十以上的家伙,一面耸著肩,一面摇摆著身子,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抬起一只脚,搁在一张圆凳上,眼珠转动著,打量著屋中的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

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人,我自然明白了那探员为甚么用“那家伙”三个字去形容他,这种人的确相当令人讨厌,大都有一个甚么夜总会,或是甚么酒吧的“经理”的衔头,究竟他们靠甚么过活,似乎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只是冷冷地观察他,并没有出声。可是健一显然没有我那么好耐性。

他向奈可走去,来到了他的身边,在奈可还来不及有任何准备之前,一抬脚,踢开了奈可踏著的那张圆凳。

这个动作,令得奈可的身子在骤然之间失去了平衡,几乎一交跌了下来。但健一立时抓住了他的衣服,将他拉了回来,狠狠地盯著他:“听著,我现在要问你的事,关系三个人的死亡,其中还有一个是警探。如果你不想自己有麻烦,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奈可吓得脸色发白,看他的样子,还想抗辩几句,力充自己是有办法,不会被人轻易吓倒的人。他一面转动眼珠,一面还在大力嚼著香口胶。

可是健一话一说完,立时伸手,在他喉咙上捏了一下,又在他的颊上,重重一拍,那一下动作,令得奈可的喉间,发出了“咯”地一声响,将他正在嚼著的香口胶,一下子吞了下去。我再也想不到日本的警探这样粗暴,而健一的手法是如此之纯熟,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干同样的事了!

看到奈可吞下了香口胶之后那种无可奈何的神情,我忍住了笑。

健一又伸手在奈可的肩头上拍了一下:“你是怎么发现云子失踪的?”

【第六部:失意歌星、她的经理人和可怕的叫声】

在奈可说到他如何发现云子失踪的情形之前,有必要先将已知的云子的资料,介绍一下。云子在整件扑朔迷离、结局又全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件中,所占的地位十分重要,所以请留意。

这里先介绍的是文字上有关云子的资料,刻板,简单,也不够生动。后来,在不少人的口中又了解到的资料,比较详尽,可以作为补充,也请留意。

大良云子,女,二十四岁,静冈县人。父母早已离异,自小由母亲抚养长大,十五岁,参加一项歌唱比赛得冠军,由此以唱歌为业,十八岁来东京。

来东京后,一直浮沉歌坛,成为第三流的职业歌星,到二十三岁,突然辍唱。到东京后的第三年,由一间夜总会的经理奈可作经理人,曾在电视台演唱一次,未受注意。

在东京,像云子这样的“女歌星”,数以千计。其中,能冒出头来,成为红歌星的,万中无一。

大良云子的资料就是那么简单,公文上硬梆梆的记载,可以说是千篇一律。但即使是在这样的记载之中,也可以看出一个少女,从小地方来到东京这样的大都市,挣扎浮沉的辛酸遭遇。

云子演唱的地方,全是些格调不高的娱乐场所,在这样的场所过夜生活,一个少女所受到的欺凌和侮辱,可想而知。

当我和健一看到这份简单的资料之后,互望了一眼,口中都没有说甚么。

我们心中所想的却全一样:这是一个大都市中的悲剧。虽然这种悲剧,在大都市每天都有几千宗,但心中总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当健一用他的熟练动作,令得奈可这家伙乘乘地坐下来,瞪大著眼,甚至变成了一副乞怜的神情之际,健一开始发问了。

健一问:“你是怎么发觉云子失踪的?”

奈可吞了一口口水,发出“咯”的一下奇异的声音:“云子!每隔几天,一定要和我联络一下──”

健一打断了他的话头:“你是她的所谓经理人?她根本已经不唱歌了,你还和她联络干甚么?”

奈可现出一脸受到极度委屈的神情来:“我们是好朋友,云子在东京,一个亲人也没有,我们是好朋友。而且我一直认为她的歌唱得极好,虽然比不上山口百惠,我的意思,她专唱日本的古典歌曲,可以比得上……比得上……”

他在竭力思索一个名歌手的名字,健一已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题:“拣重要的说!”

奈可大声答应了一下:“是!我一直在替她找地方演唱,她有唱歌的天份!她不应该不唱下去!她也将我当朋友!”

健一一点也不客气地道:“朋友?你的意思是,她时时肯借钱给你?”

奈可陡地站了起来,胀红了脸,看他的样子,像是想辩白甚么,可是终于没说甚么,就坐了下来。

他坐下来之后,垂著头:“是的,她经常借钱给我,我也从没有还过,可是,我们真是朋友。”

这家伙坦然承认了这一点,倒令得我和健一都对他有另眼相看之感。健一对他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拍著他的肩,问道:“说下去,你怎么发现她失踪的?”

奈可道:“我和云子的关系,就像是兄妹,她有甚么不高兴的地方,心情闷郁的时候,一定向我倾诉,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大半个月之前,那天晚上,她忽然闯进了酒吧来,叫了一大杯烈酒,在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喝完了这杯烈酒!”

奈可讲到这里,抬起头,向我和健一两人望来。奈何的脸上,有著一种极度的迷惘。这种人,给人的第一个印象,一定不佳。但是这种混迹江湖的小人物,为了生活,固然必须使用许多卑劣的手段,也往往有他们良善的,好的一面。

奈可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一个江湖小人物。

他停了片刻,讲述那次在酒吧中和云子见面的经过。

酒吧是低下级的酒吧,酒吧中女侍应的服装,暴露而性感。当女侍应走来走去之际,顾客肆无忌惮地摸她们的屁股和捏她们的大腿,女侍应也像是口中装上了固定的录音带一样,每遇到这种情形,就会吐出几句打情幙鱊的话,令得动作粗卤、都已半醉的酒客,轰然大笑。

这样的一间酒吧,本来是决不会有单身女客来光顾的,就算有,在门口也一定被守门人挡驾了。可是云子却可以进来,因为守门人认识她是奈可的朋友。

云子从计程车一下来,就“掩著脸,直冲进了酒吧”──这是守门人当时对云子的印象。

而酒保则说:“云子小姐一进来,仍然用双手掩著脸,用相当嘶哑的声音道:‘给我一杯烈酒,双份,不,三份的!’”

酒保感到有点讶异。云子平时很少喝烈酒,但酒保还是照云子的吩咐,给了她一杯三份的美国威士忌。

“云子小姐几乎是一口就将酒吞下去的,”酒保说:“这种酒的酒质不很好,一个大男人也难以一口吞下这么多,可是云子却一口吞了下去,她立时呛咳了起来,泪水直流……不过……不过我感到她在进来时,双手掩著脸,就是因为她早已在流泪的缘故。我刚想去扶她,奈可先生就来了。”

奈可在这间酒吧工作,名义是“经理”。奈可来到的时候,云子满面泪痕,身子摇晃不定,可是她还能认出奈可来,一看到奈可,就扑了上去,搂住了奈可。

奈可忙道:“云子,甚么事?甚么事?”

云子没说话,只是发出一连串如同抽搐的声音来。奈可忙扶著她,来到一个角落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酒吧中十分混乱,到处都是半醉或大醉的人,音乐又嘈杂,谁也不会注意一个喝了酒的女人被人扶著走。

在这里,必须说明的是:奈可告诉我们的话,事后都曾经寻访所有有关的人来求证,所以叙述是综合性的,都得到了证实。

奈可扶著云子坐下来之后,云子的双臂,仍然不有离开奈可的颈。奈可这家伙,对云子倒真有一份兄妹的感情,他拍著云子的背:“别哭,有甚么事,只管向我说,只管说!”

云子抬起头来,她的眼部,本来有著十分浓的化妆,这时因为泪水模糊,令得蓝色的,金色的化妆品,全都顺著泪水淌了下来。她抬起头来之后,嘴唇颤动著,半晌出不了声,才陡地尖叫了起来:“太可怕了!”

健一、我和几个探员,事后尽一切可能,探访了那晚在酒吧中的人,包括顾客、职员在内,甚至包括了一个当时已经推门而出的客人。从这个客人的叙述中,可以知道云子当时的这一下叫声,如何尖厉和惊动了全场。

“我推门出去,门已在我的身后关上。酒吧中本来极其热闹,”那个客人说,他是一间公司的高级职员,好喝酒,酒量极宏,当时并没有喝醉:“在门关上之后,酒吧中的喧闹声已经不怎么听得到了,可是我还未曾跨出一步,就突然间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在叫道:‘太可怕了!’”

那客人讲到这里时,略停了一停,才又道:“我一听到这样的叫声,立时一个转身,又推开了酒吧的门。我来过这家酒吧超过一百次,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奇景!酒吧中满是人,可是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完全像是无声电影!”

“所有人的头,都转向一边,望著酒吧的一个角落,酒吧中烟雾迷漫,灯光又黑,我在门口向那个角落看过去,甚么也看不到,不过我也可以知道,那一下尖叫声,是从那个角落,由一个女人所发出来的。”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女人为甚么会发出‘太可怕了’的叫声,可是在她那下叫声的感染之下,我真的感到可怕,甚至不由自主发著抖。我相信全酒吧的人,都像我一样,所以才会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那样寂静!”

以上,是那个客人的叙述。

奈可的叙述,大致相同。在云子发出那一下叫声之际,整个酒吧中,离云子最远的,是那个已走出了门的客人,而离云子最近的,则是奈可。

“我真的给她的叫声吓坏了!”奈可说起来时,犹有余悸。接著,又装成很胆大的样子,挺起了胸:“你知道,我绝不是一个胆子小的人!”

健一叱道:“少废话,说下去!”

奈可接连说了几声“是”,又道:“她那一下叫声是这样尖厉,我从来也不知道云子能发出这样高而尖的叫声,虽然她在演唱的时候,以能唱出极高的音阶而著名,但是这一下尖叫声实在太惊人了,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发抖,一刹那间,像是耳膜已被震破,甚么也听不见了。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耳膜没有破,听不到声音,是因为整个酒吧间,忽然之间,全都静了下来。”

健一又叱道:“这些我们全知道了,云子为甚么要这样叫,她遇到了甚么可怕的事,快说下去!”

奈可现出极愤怒,但又不敢发作的神情来,望著健一,额上的筋也现了出来。我忙道:“你让奈可先生慢慢说!”

奈可一听得我帮助他,连连向我鞠躬:“多谢,太多谢了!先生,你才是君子!”

他公然骂健一,幸而健一急于想知道云子为甚么要这样叫,没有和他计较,只是闷哼了一声,不然,只怕奈可又要吃不少苦头。

奈可继续道:“我看到这样情形,更加吃惊,忙道:‘看,看你做了些甚么?’”

奈可当时的语气,略带责备,因为云子在突然之间发出了这样惊怖的叫声,在公众场合十分失礼。

云子的身子剧烈地发著抖,像是在筛糠,以致奈可要用力抓住她的双臂。在整个酒吧中的人,还未曾因为刚才一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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