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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乱世芳华-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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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霏霏,你是聪明的孩子,不要忘了‘兼,济天下!”乔行简转头看她·加重了“兼”字的读音,“我常在想若是时光倒转,我定会拼了命阻止她进宫,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献上自己的一生,值得么?”
“值得么?”
乔霏的眼神飘渺,想起多年前自己还是苏曼莎的时候·爷爷也曾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为了一个未必能够实现的理想,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地位、权势、家族,甚至生命,值得么?
“我想是值得的。”乔霏微微笑了起来,“如果再给昭德皇后一次机会,我相信她依旧不会后悔,也许这一次她会思虑得更加周全,将一切做得更加完美,也许这一次她能够成功…···”
这话她是替几十年前的昭德皇后说的,她想自己真的了解她,这话也是替自己说的,无论前路有多坎坷,她都不会放弃。
乔行简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微微颤抖地看着她,眼睛竟然变得湿润了,随即竟然笑出声来,“你和她真的很像,这一股执拗劲儿······对你我是知道的,既然你决定的事儿,谁劝都不会有用,倒不如省下力气来帮你。”太爷爷!”乔霏惊讶地看着乔行简递给她的东西,迟迟不妾过。
“乔家的家主令。”乔行简笑了,“你拥有了它就拥有和家主同样的权力,同时也成为了下一任家主。”
“太爷爷,我不能接受。”乔霏连连摇头,当年离开涵碧山庄的时候似乎也听陈松隐约提起过老太爷的心思,只是她始终觉得太过荒谬了。
“为什么?”乔行简疑惑地看着她,这是自己思虑了多年,最终做下的决定。
“因为我是女子。”乔霏神情平静,没有一丝埋怨或是惊喜。
“你行事可有哪点像女子?”乔行简忍俊不禁,语带埋怨“我们乔家的男儿哪个比得上你?不服气的就让他们出来比比,乔家的男儿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祖坟风水莫不是出了问题?怎么精明厉害的全是女儿?”
“我是女子,今后是要嫁出去的,外嫁女子哪有资格管理娘家的事儿。”乔霏也笑了,就算她硬要管,也不可能服众。
“这也算得上是问题?”乔行简大笑,“招个入赘的好了。”
“我不会让他入赘的。”乔霏依旧笑着,但却十分坚定。
乔行简敛起笑意,“丫头有心上人了?”
“是。”乔霏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她回来本就是想和乔行简说说沈绍隽的事儿。
“你可知道家主令可以调动多少资金?多少人力?”乔行简摆弄着手上的木雕令牌。
“不知道,但天下皇商所拥有的必定超过我的想象。”乔霏老老实实地说。
“的确超过你的想象,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笔财富人脉被任何一派夺去都有可能助其夺得天下?”乔行简深深地看着她,“你是个有抱负的女子,你应该知道它的重要性。”
乔霏眼瞳微缩,忽然福至心灵,在那一场保皇派和革命党的斗争中,是否就是因为乔家这一大笔财富的原因,被保皇派一举逆袭?否则只凭宣成怕是没有那个能力扭转乾坤,可是事成之后,五大世家过河拆桥,联手打击乔家,所以这个第一大世家还是不可避免的衰败了下
虽然真实的历史已不可考,可她还是认为这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测了。
短短的时间之内,乔霏的脑中闪过许多想法,这一笔财富放在眼前,她不可能不心动,她所做的事没有一样不需要钱,但是······
“我不能用他来换。”乔霏依旧坚定,即使明白会错过眼前这个极佳的机会,她也不为所动,这是她的原则,捷径走不通就绕个远路,她绝不会出卖自己。
“你就这么维护他?”乔行简微愠地看着她。
“维护?”乔霏这是第三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词,第一次是大哥,第二次是小姑姑,这一次是太爷爷,原来在大家眼中这便叫“维护”,她心情很好地勾起唇角,“我觉得这是尊重,尊重他,也尊重我自己。”
乔行简皱起了眉头,有些厌倦,“我累了。”
“好,那我明日再来陪太爷爷说话。”乔霏笑眯眯地朝他行了个礼,没有一丝不甘愿,更没有一丝留恋地张望他手中的家主令。
乔行简望着乔霏的背影,怔忡了好一会儿,突然缓缓笑开了,“她与你不同,真的不同,……”
第二日,涵碧山庄的那位老大夫给乔霏把脉,说她气血不足,思虑过重,开了些调养的汤药,她一一虚心听了,还谦逊地请教了不少养生之法。
“听说乔五小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老大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向来看不起华夏的医术,一个个都以西医为尊,怎么这个留洋回来的小姐会对这套老古董感兴趣。
“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经过了几千年的检验,怎么可能全是糟粕呢?”乔霏笑道,当年的她也向来喜用汤药调养身体,宁愿喝苦药也不愿意去医院打针吃那些副作用很大的西药,“路大夫这一身好医术不传给弟子那真是可惜极了。”
“我带了五个徒弟,两个病死了,两个在战乱中被打死了,还有一个耐不下性子,学了个半吊子就出去自立门户啦,我这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能活几年,恐怕还真是带不了徒弟了,这一身医术只能带到棺材里还给我师父啦。”路大夫笑道,这些年他也愈加看得开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字惊四座
“失去的东西,对后代子孙来说都是莫大的遗憾,他们恐怕要花费数倍甚至数十倍的精力都无法复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让它失传,尤其是医术,我从来不认为西医能够治疗解决一切病患。”乔霏诚恳地看着他,“路大夫,您还愿意带徒弟么?”
“怎么?乔五小姐想拜我为师?”路大夫大吃一惊。
乔霏尴尬地笑了笑,“我是有心无力,若真收了我这个没长性的徒弟,路大夫才头疼呢,我是想寻几位有志学医的年轻人,由路大夫亲自挑选,并将医术传授给他们,以保将来我华夏医术不断了传承。”
“乔五小姐能有这份心就足令老朽感佩了,不过收徒这事儿还是随缘吧。”路大夫看得很开,现在的年轻人若不是家学渊源,有几个愿意学这一套老古董?大户人家的年轻人也都不愿意喝汤药,单看这涵碧山庄吧,也只有老一辈人信任他,有病的全去了医院,当然乔霏是个例外。
乔霏笑了笑,寻几个聪明识字又有心学医的人也并非什么难事,路大夫这一身精妙-的术绝不能断了传承。
“霏小姐,门外有位沈先生说要找您。”事关乔霏,涵碧山庄的任何一个仆佣都不敢怠慢,立刻报了上来。
沈先生?难道是他来了?乔霏的心跳漏跳了几拍。
“你怎么来了?”乔霏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还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他刚回西北不久,哪里来的假这样来回奔波?如今又是大战在即,他的第一师应该也要奉命调拨,怎么有闲时间来这里见她?
沈绍隽没穿军装,更没带勤务兵,只是一袭青衫,就像一个寻常的读书人简简单单地站在那儿自有一股如傲竹一般的清隽之气。
“戴夫人准了我的假,让我来看看你。”依旧是悦耳温柔的嗓音,没有太多的废话。
乔霏突然笑了,昨天还和老太爷说到他今天便来了,是不是该说一声“好巧”?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太爷爷和老师。”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主角都到齐了,就让老太爷亲眼见见,乔霏主动牵了他的手。
沈绍隽微微一震望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已经多年不再出现的红晕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唇畔那一抹浅浅笑意似是怎么也擦不去。
乔霏坦荡荡的举动却引来一园子人的注目,涵碧山庄到底还是比较保守的,有老太爷坐镇,思想开放的青年男女再新潮,也不敢在涵碧山庄拉拉扯扯,便是已婚的小夫妻在外都不敢有这样逾矩的举动更何况是乔霏这个未婚的小姐,众人纷纷侧目。
可这女子毕竟是乔霏,权势如日中天的长房唯一一个会帮他们说话的人物原本想嚼的舌头动了动还是停下了,那一双双责难的眼神瞪了瞪还是敛上了,众人各自低头各干各的,装作没见着,这位天之骄女就算是再骄纵任性,她也有资本。
对这样那样的眼光,乔霏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轻声和他介绍着园内的景致,说几句闲话,悠然得好似两人只是出来踏青赏景的。
踏进老太爷的院落时乔霏怔了怔,乔行简和陈松正和几位老友品茶论诗,正在她为自己的冒昧犹豫之时,乔行简瞥见了她,仿佛昨天不愉快的事并未发生一般,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安抚地朝沈绍隽笑了笑便带着他大大方方地过去了。
“太爷爷,老师,”乔霏微笑地向在座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问好之后,才微微侧身将身后的沈绍隽介绍给诸人,“我的朋友沈绍隽。”
到底是乔家长房的小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将男人带回家,好不知羞,与乔行简来往的旧式文人不约而同目露轻视之色。
几双审视的目光都朝沈绍隽投了过去,只有一道爽朗的声音笑道。
“涵之小友,好久不见了。”
“明安先生。”沈绍隽朝蓄着山羊胡子的老人点了点头。
“坐吧。”乔行简淡淡地看着两人,不喜也不怒。
没有人会问沈绍隽现居何地,在何处高就之类的废话,这个革命党的年轻将领太过出名,整个华夏有几个不知道他大名的?革命党的人,保皇派的还不屑多谈,何况他到底是一介武夫,虽说写得一手好字,但到底也不是个风雅之人。
仿佛乔霏和沈绍隽的出现只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小插曲,众人继续兴致高昂地谈论着,完全当他们两人不存在。
不急不躁,不疾不徐,两个年轻人专注地听着着众人的高谈阔论,或是交换一个会意的微笑,或是低头轻啜杯的茶水,没有一丝焦躁,也没有一丝不安。
相较之下这气度倒是几个老夫子落了下乘,他们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
“听说沈将军的字算是一绝,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见识一二?”一个矮小的老头儿捻着翘起的胡须眯着眼道。
“呵呵,老顾,你上回在我那儿见到涵之的字心痒了吧?”欧阳明安哈哈大笑,他是众人中唯一一个与沈绍隽有交情的人,“不过他的字可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得到的,不如你用画来换吧?”
“一个小辈还那么大架子?”宋世襄冷哼道。
“谈辈分可就俗了,”那欧阳明安也笑道,颇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若是你老宋的字画怕是还换不来涵之的字。”
“你!”宋世嚷本就精于棋艺,书画一道在在座众人之中的确属于拿不出手的,晚辈面前被欧阳明安这么落了面子,当即就有些愤愤。
乔行简没有说话,陈松却开口了,“既然顾老愿意与沈将军换字也是雅事一桩,我们今日倒是能凑个趣一饱眼福了。”
那边的书童早已设好桌案笔墨纸砚,沈绍隽和乔霏相视一笑,便也随着众人起身。
“沈将军,请吧。”
“顾老,是诗联、榜书还是小楷?”陈松问道。
“这个就请沈将军随意吧。”老顾挥了挥手,确实很随意。
沈绍隽提笔,也不多加犹豫便洒然下笔,乔霏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只见他一袭青衫,负手提笔,专注地凝着桌案上的宣纸,光线洒落在他的侧脸,柔和了他的棱角,似乎又有了当年初见之时那腼腆少年的柔软,可又多了几分沉稳淡然的气概,就这么看着,她竟也会微微红了脸颊。
这样美好的他远远胜过当年在书本上那几张模糊的照片,他是真实的,而且还是她的。
乔行简略略偏头就见到自己最疼爱的重孙女眼中盛满的情意,浓重得让人意外,这个向来谨慎自持的女孩儿何时会流露出如此深重的情感,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好字!好字!”叫好声打断了乔霏的痴望。
“大华百年至今,学颜者无出其右!”陈松眼睛发亮地看着桌上的字,不住地赞道。
“涵之的笔力又精进了不少,”欧阳明安羡慕地说,“老顾你可真是有福气。”
“结构严正精卓,如贤者正襟端拱于庙堂,气象浑穆,这种大权在握的气象真是难得难得!”老顾也喜不自胜。
乔行简背着手看着沈绍隽的字也不禁暗暗点头,字如其人,他的字锋藏力透,气格雄健,挺拔之气跃然于纸,乔霏还真是好眼光。
“老顾,你就别陶醉了,快下笔吧。”欧阳明安热切地催道,仿佛要和他换画的是自己。
老顾画的是一副残荷芦苇图,毕竟数十年老辣的功力,寥寥数笔,那沧桑凄冷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绍隽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接过老顾的画诚心诚意地道谢,看那神态的确是爱不释手。
老顾却有些不好意思,人倒是挺直率,“今日这幅算不得佳作,落笔仓促了些,换涵之小友的这幅字倒是我占了便宜,改日我再补画一张换回来。”
因为认同,几位老人也不生疏地唤沈绍隽“将军”了,倒是挺亲切地唤他的表字,文人雅士在一块儿政见未必要相同一致,这认同感却是胜过一切的,有了认同感,那保皇派和革命党的界限也不再分明了。
沈绍隽本来就是个喜好风雅的人,脱了军装换上长衫,活脱脱就是个儒士,虽然话不多,和这些人谈诗论画,聊金石篆刻十分投机,三两下就融入了,倒是对于此道并不感兴趣的乔霏生出了几分无聊之意。
好在这些人都是老人家,毕竟精力不济,不多久便也散了去,只是陈松似是很有精神的样子,拉着沈绍隽不放。
“我是清如的业师,你可知道?”陈松吹胡子瞪眼的。
“清如常提起季达先生。”沈绍隽答得很谦逊,想起眼前这个脾气直爽的中年人就是当年乔霏冒着被土匪劫上山的危险去探望的老师,心中不免有几分感慨。
“唔,”陈松忸怩了一阵,还是厚着脸皮说,“那你可愿意为我书一幅《岳阳楼记》?”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心结
太丢人了!乔霏在一旁很不给面子地轻笑出声,乔行简简直要转过脸去,不愿意承认这个厚着脸皮的无赖是他的爱徒,欧阳明安早说了沈绍隽的规矩是以字易字画,他竟然这么不守规矩地扯着人家抬出乔霏的名头要人家白写一幅,真真是有辱斯文!
“好,”沈绍隽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笑意,“季达先生不愧是清如的业师,她让我书的第一幅字也是《岳阳楼记》。
“那是自然,到底是我陈松陈季达的弟子。”陈松梗着脖子很是傲气。
乔行简实在看不过他那无赖样儿了,不由得咳了两声,陈松会意,人家一家三口还有话要说呢,反正他也得偿所愿,便笑嘻嘻地离开了。
“霏霏,你的汤药好了,先回去喝吧,我和沈将军聊聊。”乔行简看着乔霏缓缓说道,显然要支开乔霏。
乔霏微微皱眉,正想说些什,沈绍隽转过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这才笑了笑,“好。”
“沈将军大驾光临我们涵碧山庄,可是为我这重孙女儿?”乔行简也不绕弯子,乔霏一走,他便开门见山,有些居高临下地望着沈绍隽,方才那是文友相会,现在才是审视重孙女婿。
“正是。”沈绍隽恭敬地应道。
“可有婚约了么?”虽然是家主,可长房早在乔伊的时候便脱离了本家,他们的婚娶向来是自己做主,乔行简根本干涉不了,虽然近年关系有所,但长房我行我素惯了,乔行简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乔霏是他最喜爱的晚辈,他对沈绍隽的审视也格外严苛。
沈绍隽点点头,“晚生已经提了亲·乔先生也应下了,婚事正在筹备之中。”
乔行简有些惆怅地点了点头,当初那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娃儿如今都要嫁人了,真是时光不饶人。
“只是霏霏似乎并不愿意。”沈绍隽苦笑。
乔行简惊异于他的坦诚·但乔霏的幸福对他来说更为重要,“她不中意你?”
话刚说出口,他自己都摇头笑了起来,乔霏方才那紧张的模样,眼神中那浓重的情意,和昨日言语中的维护之意,怎么看也不像是不中意他·他们这些新派人物向来讲究自由恋爱,两人定是早已有了情意才会定下婚事的。
“她怕的似乎是婚姻。”沈绍隽微微低头,那面容中有着无奈和涩然。
乔行简了然,“她怕婚后你将她拘着,她这一身的才学可就白费了。”
沈绍隽微微摇头,“她明白我不是这样的人。”
乔行简想想也觉得不大可能,乔霏的娘家强势,两个姑姑嫁人之后也都照样参政·新派人士向来倡导男女平等,乔霏也不至于结个婚就被关在家里。
“莫不是有什么心结?”乔行简捻着胡须沉思道。
沈绍隽也皱眉沉思,只是无奈女人心·海底针,任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乔霏到底在别扭什么。
“若她心结不解,你待如何?”一片沉静中,乔行简突然开口。
“那便随着她罢,”沈绍隽豁达地笑了笑,“待她想通了再成亲。”
“若是十年八年还想不通呢?”乔行简并不轻易放过他。
“那便再等十年二十年罢。”沈绍隽坚定地说。
“若是一辈子想不通,你也等她一辈子?”乔行简挑眉。
“有何不可?”沈绍隽淡笑,眉宇间净是淡然笃定。
乔行简心中却有所触动,虽然和沈绍隽初识不久,但他的为人品性却是早有耳闻的·今日观字观人,言谈行止之中尽是坦诚洒然的君子之风,在他面前神态平和,没有半点拘谨掩饰。
若是寻常人说出这样的话,还能说是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一时狂言罢了·像他这样的人说出的话,却是君子一诺。
“你倒是担得起霏霏待你一片真心,”乔行简微微点头,“你可知霏霏为了你拒绝了什么?”
沈绍隽坦率地摇摇头。
乔行简只是笑笑,并无意告诉他昨日发生之事,“你莫要辜负她。”
沈绍隽这样的人才若要逼他入赘,连他都觉得委屈了,而他以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起自己那独一无二的重孙女儿。
“晚生明白。”沈绍隽的话一向不多,却句句笃定。
“你去找她吧,把话说清楚,这心结自然也就解开了,”乔行简笑道,“只是她这孩子心思太深,你恐怕得费一番气力。”
沈绍隽起身告辞,却被乔行简叫住,“那个,咳咳,”他用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也给我书一幅帖子罢。”
“晚生遵命。”他微微一笑,朝乔老太爷拱了拱而别扭的老爷子却别开了眼神,仿佛眼前这本书卷有多吸引′似的。
“太爷爷把你放回来了?”乔霏一见到他便笑盈盈地站了起来。
“你身子不好?”他瞥见桌上的药碗,微微皱眉。
“倒也不是,这儿有个老大夫医术出色,见我脸色不好便给把了脉,说我有些气血两虚,不是什么大毛病,平日里喝些汤药调养调养就好了。”乔霏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是最容易亚健康的,因此在这饮食调理上颇为用心,“你要不要也请老大夫来看看?”
沈绍隽摇摇头,“我身子可是壮得很,说实话汤药的味道我受不了。”
“你怕苦?”乔霏兴致勃勃地问,仿佛发掘到他的弱点是件极有趣的事儿。
“苦倒是不怕,只是不喜欢汤药的怪味儿。”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他的眼中也带了几分戏谑。
沈绍隽在涵碧山庄住了下来,两人平日或是游园赏景或是陪老太爷说话,日子倒是过得悠闲,仿佛心照不宣一般,谁也不主动提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
不过乔星诃给的五日期限眼看就到了,乔霏也不是那种不守信的人,总算忍不住了,“姑姑这次怎么会准了你这么多天的假?是她告诉你我在涵碧山庄的?”
“和胡杰即将开战,第一师正在调拨中,校长让我先回来述职,离全军调拨到位的时间还有几日,戴夫人便准了我的假,让我来这儿看你。”他有问必答,一板一眼。
“定没有这么简单。”乔霏摇摇头,“她肯定还说了些什么。”
沈绍隽微微一笑,“她说让我把你带回去举行婚礼,还说我要是没把你带回去,就娶不成你了。”
“她真的在筹备婚事了?”她不由得轻皱眉头,乔星诃的性子还真是个言出必行的。
“你不愿意?”沈绍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没有给她半点压力。
“不是不愿意。”她伸出手覆在他的手上,急于解释,“是还没有准备好。”
这话一出,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去美国之前就答应了他的事儿,五年过后怎么还能说没有准备好呢?回国之后,她小心翼翼地不愿意去触碰这个问题,可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不急。”他不以为意,“我会回去和戴夫人说,你不必觉得有压力。”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苦闷。
“婚姻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儿,若你没有准备好,我还迫着你结婚,那才是自私。”他轻抚着她的头,“别担心。”
“我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不愿意和你在一块儿,只是······”她咬唇,对于婚姻这样的亲密关系她着实有些害怕。
“我知道。”他轻轻搂了搂她,她对他的真心真意,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又怎么可能浑然未觉呢?
“能告诉我你究竟在怕什么吗?”他似是安抚般地低问。
乔霏的身体僵了僵,沉默了下去,好半晌才缓缓开口,“你爱上的我是怎么样的?自信?优雅?体贴?聪明?淡定?······可那也许并不是真正的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我的自私、软弱、冷酷、无情、心机重重甚至无理取闹,你还爱那一个丑陋的我么?”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在前世甚至可以一手毁灭自己的家族,这样一个无情冷酷铁血的女人,他还会爱吗?
那些同僚朋友们敬畏的眼神,那戏谑感叹的言语,一幕幕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真是够狠的,将来哪个男人娶了你真是有他受的。”
“她可是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啊,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她?”
“光想着在床上还得勾心斗角地算计,就觉得累得慌啊······”
那时候的她可以对所有的非议不以为意,可是遇见了他,爱上了他,若是清高耿直的他发现了自己的真面目,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这个心机重重的女人?
是厌憎,还是失望?
光是用想的,她就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的脊梁骨直直地蹿上来,多少个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梦中的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她,不发一语,她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丑陋可怖的女鬼裹在那一张美丽温柔的人皮之后,她苦苦守着自己的秘密,不想被自己爱的人发觉,可是长期生活在一块儿,真的不会发现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得令
“还记得那一年我在火车上遇到你的时候么?”沈绍隽握着乔霏的手,脸上有着怀念一般的悠远神色,仿佛又变成了那个青涩腼腆的少年,“我读清如的文章好些年了,在我心里清如就是个铮铮铁骨的硬汉……”
说到这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清如这样的名字怎么会是硬汉?”她嗔道。
“可你那文章着实不像出自女子之手。”他也笑。
“所以我那日见到你着实吓了好大一跳,这么一个温柔明亮的女孩儿竟然就是清如?”他的手勾勒着她的面容,想起当日她明媚的笑容和明亮的注视,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后来我们被土匪劫走,你从始至终都镇定冷静,远胜寻常男子,我心里便服了你,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写出那样激昂的文字。我喜欢你,也敬你,可是因为爱你,我才发现原来你身体里有那么多喜怒哀乐,我才知道原来你不是我以为的那么高高在上,坚不可摧,因为你爱我,我才能见到了你悲伤,你的忧虑,你的茫然无措,还见到了你的杀伐决断,毫不留情,那时候我真的怕了……”
乔霏颤了颤,他握着她的手却紧了紧,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我怕你有一天也对我失望,怕你有一天不要我了,我知道你若真要走,便是谁都留不住你的……”他直视她的眼睛,“机关算尽也好,心狠手辣也罢,你总归是我爱的乔霏,我只想留在你身边护着你,我愿意做你的骑士,以誓言为始,以性命为终。”
这样直白露骨的情话,生性腼腆的沈绍隽从不好意思当面说,今天豁出去说出后,脸上也是微微泛红。
原来他都知道,她的心变得又酸又软。
“绍隽,平心而论,我真不是一个好妻子,我真怕……”乔霏的眼眶红了。
“我也不是个好丈夫,我不可能时时陪在你身边,”沈绍隽柔声道,“可我知道你的志愿可不在宅院之间,你想做的事尽管放手去做,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她的野心隐藏得再好,也瞒不过最亲近的人,就如乔行简、乔绍曾,还有沈绍隽,他们都是人精儿,看着这些年来她步步为营,虽不知道她最后的目标是什么,但是绝不简单。
“霏霏,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突然单膝跪地,用最西洋的方式向她求婚,可是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只有他那双虔诚明亮的眼睛。
“可是也许我无法料理好家务,我甚至连顿饭都不会做,”乔霏红了脸,“虽然我是女人,但我想我的生命应该比这更丰富,如果你能理解我……”
“我当然能,”他笑了,“正因如此,我才想要娶你的。”
他知道他爱上的从来不是一只云雀或是黄莺,而是一只善高飞的鸿鹄,他对逗弄那些娇生惯养的笼中鸟也毫无兴趣,他想要的生活正是与她“鸿鹄相随飞”。
“好,绍隽,我们结婚吧。”一向冷静自持的她竟然眼眶泛泪,投进了他的怀抱。
“霏霏,我知道你为我放弃了很多,但我发誓,你永远不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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