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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风里狼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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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步轻风他们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和平常一样训练。
  我拐着一根棍子,看他们训练。小狼腹部中了一枪,转到军总医院去了。留得一条命在,可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谁也没有说起小狼,受伤和牺牲,都已习惯,步轻风告诉我,他们每次出任务,都要写遗书,遗书立多了,死亡也就在纸上了,也不稀奇了。但每个人都悲痛,自己的队员受伤和牺牲,他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训练,拼命训练,拼死训练。
  这些人让我忘记了B城的那些追杀,忘记了曾经的那些不愉快,相比之下,我的那些痛和恨算什么,都是些私人恩怨,他们没有自己的私敌,却敢把生命交出去。
  我对步轻风说:“你不想退出,我来这里,可以吗?”
  “我不知道,得考。过关才能留下,我要对我的队员负责,宝贝儿,你知道,进入苍龙,命就挂到了腰带上。”
  “我愿意考。”我想和他在一起,也想和这些可爱可敬的人在一起。
  “这事先等你腿好再说。”
  我点头,腿不好,一切都是空谈。
  我和步轻风去看了小狼一次,他精神很好,见到我,一脸笑容,“嫂子好,队长好。”
  步轻风眼睛瞟着他:“不是要和你嫂子比武吗?快点好起来。”又指着我的腿,“你也是,快点好,到时我赌你赢。”
  我窘,怎么又是赌。
  小狼大乐:“嫂子,你真的答应跟我比?”
  还没等我点头,步轻风给我作主了:“我作主,比。上回是谁当庄的?这回轮到我了吧?”
  小狼一脸鄙视:“哪轮到你,上次是豹子,这次应该是黑哥。”黑哥就是大黑。
  “那行,我赌我老婆赢。你小子受伤,身体孱弱得很,打败你应该不难。”步轻风嘻嘻笑。
  “哼,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嫂子,你也要加油!”小狼兴奋地说,看那神情,哪像伤兵,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钢铁侠。
  我笑了,都是小强,打不死的勇敢乐观的小强。
  我问他,怎么不见电话里一开口就威慑到我的老队长,步轻风说老队长下去选兵去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说,每选一次兵,老头子要喜一回要忧一回,喜的是又来了好苗子,忧的是他藏的好烟好酒都要被人蹭走,还要被人家嫌弃。
  我不解,步轻风问,要是你是老师,你教出一个好学生结果被选走,又教出一个,又被选走,你怨不怨哪?我笑了,怨,肯定怨,如果不能抗拒,就想办法蹭对方的好东西,另外还赠送一双大白眼,以泄心头之恨。步轻风舒口气,幸好他不在呀,要不,他一定会找我要结婚证。话还没说完,一队员在楼下喊:“队长,谈头找你!”谈头就是老队长谈锐,又叫弹头,我当时一听弹头,就吓了一跳,能叫出如此外号的人,只怕火力很足。
  步轻风傻眼,我汗,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步轻风拍拍着我的手,安慰我,不怕,我们一起去。我没拒绝,到了人家的地盘,山头是要拜的。
  步轻风门都没敲,牵着我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一个头发灰白的军人,军服敞开,嘴上一根烟,手里翻着一摞资料。
  “队长,我带安之来见你了。”步轻风涎着脸笑嘻嘻地说。
  “结婚证呢?”老队长头也不抬,哼了一声。
  我一听,顿时乐了。
  “队长,我是半路接到安之的,谁人家把结婚证天天揣身上?你说是不是?”步轻风笑得特别狗腿。
  “没打报告,没作请示和调查,老子没签字,你说结了就结了?”
  “头儿,你喜糖也吃了,烟也抽了,酒也喝了,现在,你不是想不承认我结婚的事实吧?”步轻风哀怨地看着老队长。
  老队长将手中的资料一合,坐进椅子里,又将烟按进烟灰缸,我看见里面有好几根烟头。
  “女娃娃,你说,你们结婚了吗?”老队长问我。
  感觉到步轻风的手在我身后扯着我的衣服,我不敢看两人的眼睛,低头,“没有。”天知道,在老队长那双锐利的眼睛面前,别说是要我说谎,就是回答慢了我都有压力。
  正在忐忑不安时,老队长笑了:“轻风啊,欺骗领导要跑多少圈?”
  “嘿嘿,头儿,我那儿还有一瓶五十年黄花雕,还有石头家里寄来的一包花生,你看?”步轻风贼笑着搓搓手。
  “你上次不是说没有了吗?”
  “上次要是说还有,这次就没了,你也喝不到几口不是?”
  “臭小子!”老队长眉头一瞪,手一扬,桌上的一摞资料向他飞去,“仔细看看,这是我精挑细选来的,再敢给我全部踢走,给老子写三天三夜的检查!”
  步轻风双手拦住,脸上还笑嘻嘻的:“头儿,我得给生命负责,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多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看见上面的小红花就知道我多么勤奋了。整月没断更啊。给点鼓励吧,求收藏,求留言,求打分。


☆、第四九章

  49
  “海陆空的尖兵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渣子了?怎么就入不了你步大爷的眼?老子辛辛苦苦厚皮厚脸把人要过来;你倒好,一个个全踢回去;你知不知道;我每下去一次要遭遇多少红眼白眼!我容易吗?你小子若哪天到他们地盘去,我绝对相信你会被扁死!”声音威严和愤怒;表情惋惜和心痛,
  “哎哟;演习与实践是两回事嘛。演员上演还要试镜呢,再漂亮不上镜,没用!哦;头儿;你选的尖兵里再加一个人吧?”
  “谁?”老队长被他气得直翻白眼。
  “安之。”
  老队长不说话了;眼睛直直看着我,若有所思,“想来这里?”
  我用力点头。
  “来这里意味着双手沾满血,知道吗?”
  “我双手已经沾满血。”我低低地说。
  好一阵没有声音,我的头低着,不敢看老队长的眼睛,那双眼睛,锐利,锋芒,像一颗弹头,可以直抵人的身体,又像透视镜,能洞穿面前人所有心思。我真佩服步轻风,他可以在这样的眼睛面前谈笑风生,嘻皮笑脸。
  “腿受伤了?”
  “骨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下地慢慢走了,只是不能剧烈运动,连医生都说恢复得快,还说了一句,当兵出身的人,连身体恢复力都是最快的。
  “骨裂还能跑这么远这么久,算得上有韧性。”
  “后面有枪,不跑不行。”我实话实说。
  “哈哈哈,听队员讲,你的枪法不错,功夫也不错,我倒是不反对你来试一试,只不过,轻风,中间的程序不好办,你去找你家老爷子。还有,女娃娃,我丑话说在前头,给你一个机会,但能不能留下还得靠自己,过不了关,就算是天王老子的特权,都没用,知道吗?我这里只讲求实力!”
  我点头:“谢谢老队长。我一定会努力!”
  “明年开春,这批人就会来考核,步轻风你给我听好了,敢给我徇私舞弊,你就给我滚蛋!”
  “头儿,你不信谁都行,但不能不信我!”步轻风立即拍着胸膛,一付凛然之态。
  老队长一脚踢过来:“滚!”
  步轻风一闪, “好好,我们滚。”拉着我的手,两人灰溜溜地滚了。
  一出来,步轻风抱住我,高兴地说:“老队长同意了,一切好办了。宝贝儿,好好养伤,明年就可以来考核了!”
  我没信心,海陆空的尖兵都入不了他的眼,我更入不了他的眼。这里的训练强度和技术难度,我在这里这么多天了,多少也能了解一些,啧舌,悸动,诚服,都有之。只希望腿能立即好,立即加入他们的常规训练中去,为明年的考核做做准备。
  基地的生活就是本是单调,只不过落在步轻风和他的队员手里,单调的生活他们也有本事在上面开出一朵喇叭花来。晚上吃了饭没事,一伙人聚在宿舍里打牌,争上游,谁下游一次,在谁脸上贴一块创可贴,步轻风估计人品相当不好,我发现所有的牌都在拦截他,大家憋足了劲,都在报训练场上的仇,所以,任凭步轻风有再好的牌,下游次数居多,脸上被贴了个稀巴烂。
  “喂,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恨?”步轻风很无辜。
  “队长真帅,花容月貌,天姿国色。”小狼笑嘻嘻,一手牌一下出了个精光。 
  步轻风看着手里的牌几乎没动,又下游了,“我老婆在这里,给点面子呗。”一脸幽怨地摸摸脸上的补丁。
  “以后不要贴创可贴了,太浪费,不如画乌龟。”石头的提议很有建设性,取得了一致的赞成,少数人反对无效,比如步轻风。
  “老婆,他们欺负我。”步轻风朝我求庇佑。
  我笑,人缘得多差才能在脸上贴一脸的补丁啊,还不解恨,想在他脸上画乌龟。场上他是太岁爷,不能动土,现在抓到机会了,不是都卯足劲在他头上挖么?
  步轻风抓到一手牌塞给我,说要上厕所,尿遁了。我傻眼,不就是脸上画只乌龟吗?怕成这样?
  我顺势拿起了牌,争上游这种游戏,我和木北舒生没事时三人常玩,后来他们两人不玩了,用木北的话说,姐太变态了,我们出了什么她都记得,手里还有什么她能推测,太变态了,三人的牌玩来玩去成了他们两人死扛。现在,这群战场上技能变态的尖兵,玩牌能玩过我么?
  事实证明打牌和打仗真的是两回事,上战场厉害的玩游戏不见得就厉害,这点,从步轻风身上就可以完整的体现。所以,当步轻风戴着他满脸的补丁慢腾腾地回来时,小狼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画上了一只小乌龟,我的脸上什么也没有。
  步轻风仰天长啸,那个意气风发,那个扬眉吐气,带上那张大花脸,生生把另外几位憋得不能动弹。
  “哈哈,画乌龟好啊,果然好,很漂亮,老婆,继续在他们脸上画乌龟,画一群,不能让他们太孤单。”
  “想欺负我?也不看看我老婆什么来路,哼哼!”
  小狼贴过来,苦哈哈地问:“嫂子,你什么来路?葡京来的?”
  “高手在民间。”我笑。
  石头牌一丢,不玩了,他脸上的乌龟多得要爬出额头了。
  步轻风趴到我耳边,“宝贝,理科厉害的是不是打牌都这么厉害?” 
  我警觉地看着他,不会是天天希望我帮他在他队友脸上画乌龟吧?真是个记仇的小心眼的队长!
  步轻风人缘差到无下限,我终于知道是怎么来的了。
  苍龙大队搞为期五天的野外生存训练,队员身上除了一把枪一把匕首,一小包盐,一个通讯器材和一根烟雾管,后面这两样东西不到危急时刻不能用,一旦用,就意味着退出。一架飞机,将队员们哪儿险恶往哪儿扔,自己回到营地,拉着我和一群医务人员打牌,我原本是没资格跟来的,不过步轻风说,提前适应,将我硬拉来了,谈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和步轻风将医务人员打得没了脾气,他们牌一推,不玩了,步轻风又无聊了,提出下赌,赌这次生存训练谁最先回来,谁第一,第二,谁第三,第四,第五。
  我鄙视步轻风,他的队员有什么特长都一五一十地捏在他手中,这谁回来他能不清楚吗?谁会跟他赌?让我意外的是,医务人员倒真跟他赌了,后来步轻风告诉我,这野外生存不是搏斗,不是谁的功夫好,谁的枪法好,谁的体力好就谁先到,野外生存意外特别多,防不胜防,而且还讲究运气,谁掉的地盘好,毒虫蛇蝎少,有水,树上有无毒的果,无大的吃人的野兽,路上的怪石肥藤不多,谁一准先回来。赌注一下,步轻风又无聊了,带着我满山打兔子,当第一名队员抵达营地时,我们打了整整十一只。
  第一名回来的竟然是苍龙大队里个子最小的小甲,外号穿山甲,下注双方都没猜中,扯平,第二名到达的是水中好手,匕首,下注双方又没对,第三名,小狼,步轻风中,第四名狐狸,两方都没中,第五名双方还是没有中,竟然是一名通信队员,他自己主动要求参加这次的野外生存赛,谁都没把他算在前五名里。
  当步轻风很欠扁地炫耀自己赢了一注时,队员们脸黑如锅底,怎么这么无耻,他们在外面饿得要死,干得要死,一脚深一脚浅地摸回来,他竟然还拿他们开赌,发一笔小财!一个个义愤填膺,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幽怨地看着他们的队长。
  步轻风大概良心发现这要不得,捏着几张从医务人员那儿赢来的钞票,喊,晚上我请客。
  晚上,队员们化愤怒为力量,拼命喝,账单划下来,不算赢来的几张,步轻风倒贴五百。我乐坏了。 
  一天,步轻风对我说,B城有消息了!在这里近一个月了,每天被一些人感动着,被他们故事激励着,被队员们的训练充满着,被游戏间的乌龟乐着,除了偶尔想念舒生,B城离我竟然渐渐远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听步轻风说有B城的消息。
  原来自机场的杀手被捉后,警方没日没夜的审查,那杀手熬不过了,只得交待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正是郁家当年剩下的黑势力里的一员,一直潜伏在B城,郁家需要他时,就会派出。他是郁雪派出暗杀我的,一直在步家周围转悠,找机会下手,正好那天看见我的车出了步家,他就跟上了。到了机场,躲在柱子后给了我一冷枪,却被我闪过,正想开第二枪,警方赶到了,他只好逃离,却最终没有逃脱。他误杀了郁雪的儿子,郁家的外甥,就算他能饶幸逃脱警方的追查,也逃不过郁家的报复,于是心一横,全部交代了。希望能坦白从宽,郁家被清除,他将来从监狱里走出去,也不至于被郁家追杀。
  杀手一交代,警方立即逮捕了郁雪。郁雪自木川去世后,情绪一直不好,精神方面有崩溃倾向,当警方逮捕她的时候却意外的安静,只问了一句,我是不是能很快见到我儿子了?但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她,逮人是警方的事,判决是法院的事。
  郁卫国双规后,他唯一的儿子郁松也被多方牵涉进去,逃离B城时在机场被捕,口袋里的机票是飞往澳大利亚,与木川是同一个方向,同一班飞机,也同样的,没有走成。木川命陨,郁松入狱。在此之前的一个黑夜,郁家黑势力被武警部队全部瓦解,按照警方早已掌握的资料和已被捕的杀手交代的名单,无人一漏网。郁家连根拔起,从此,B城名门望族中,再无郁家。
  


☆、第五十章

  50
  步轻风从背后抱着我;下巴蹭着我的头,“老婆;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我不语。郁雪入了狱,木兰入了狱;木川死了,木家只剩下木随云和木北。木北还在上学;木随云突然一下孤苦伶仃,他一个人将守着一幢空荡荡的房子,房子里面;除了回忆;还是回忆。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没了!
  “不过有点奇怪,那六个杀手对不上号。不是郁家的力量。”步轻风沉吟。
  当然不是郁家的,我一直记得那几个人的口音,不是B城人,最重要的是,他们中间的一句话,透漏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等我们干了她,回头找那小子要求加钱!”
  那小子!那小子是谁?郁雪是女人,木伯恩是老人,郁卫国也是老人。郁松是郁雪的哥哥,也称不上小子。认识我,又可能与我有冲突的小子,能有多少!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冲突。
  “我觉得那几人和上次用车子撞你的人是同一人指派来的!上一次对你实力评估不足,这一次加大了力度,派了六人,只是还是低估我的宝贝儿了!”步轻风转到我前面来,抚着我的脸,“你心里有数吗?谁最有可能派来?木伯恩吗?”
  我摇头,我现在也无法判断。
  “轻风,我想念舒生了。我想回去一次。”是真的想他了,想念他温和的脸,一笑时嘴角两个浅浅的梨窝,干净的眼睛闪着星星般清净的光茫,纯洁而明亮,他柔和的声音给人以宁静和舒适。这么久没见他,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好,我来安排。”步轻风亲亲我,果断地回答。
  他办事的速度一向利落又有效,像他的枪一样,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快速,准确。
  第二天,就开车带我回了B城。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所以请假了。我笑,这个队长太随意了,不能给队员带个好榜样。他得意地笑,眼睛眉毛眯成一弯月亮,“那些年的假全给他们分了,现在我收点利息不算过份吧?”
  我说:“过份。”
  步轻风大叫:“老婆,你帮谁说话呢?”
  “还有找队员收利息的队长,怎么说都过份。”我笑起来。
  “老婆,你得站在我这边,以后注意了。”步轻风抬手轻轻掐掐我的脸。
  车子开进步家,步轻风打开另一边车门半扶半抱我下车。我的腿其实好得差不多了,偏偏他说要多养养,一定要恢复到原来的状况,以后要进他的队,目前这个程度不行。我只好听他的,以后说不定他真的会成为我的队长,得学会听令。
  事先没有打招呼,所以进到家里,一家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我和他,舒生一下站起:“姐姐!”朝我小跑过来,眼看就要抱住我,让步轻风挡住了。
  “舒生,你姐不小心摔了腿,小心点。”
  “姐姐,你怎么摔了腿了?”舒生顿时眼圈红了,泪光闪闪,几番欲落。
  我赶紧拉开步轻风的手,抱住了舒生,柔声说:“不碍事,是我不小心,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所有人的心思都和我一样,那些丑恶的、恐怖的事,都不告诉舒生,连步明月也不告诉,这些干净的孩子,能离它们多远就多远。
  “姐,那得多痛啊。”舒生不敢抱我,扶着我的手臂。
  “真不痛。”我怜惜地看着他,又看看其他人,点头微笑。
  步闲庭围着我转了一圈,表情夸张:“哟,嫂子也会受伤啊!”
  步轻风将他提溜到一边,瞪一眼:“你嫂子又不是铁打的,怎么不会受伤?”
  “也是,上回你不也受伤了吗?”步闲庭笑,不放过打击他的机会。
  步轻风和舒生一人扶着我一只手,让我坐到沙发上,步轻风还细心地找来个凳子,让我受伤的腿搁起来。舒生紧挨着我坐着,头微微靠我的肩膀上,一付依恋的乖巧样子。我小声地问他功课学得怎么样了,琴练得怎么样了,舒生小声地一一回答我,答案如我意料中的一样,门门好。我欣慰地笑了。步明月也蹭到我的身边,乖巧地像只波斯猫,原来乖巧也是会传染的,一对乖巧的可人儿。
  “姐姐,你的手机打不通。木北一直找你呢。”舒生突然说道。
  我的手机在那夜我跳入水里就停止工作了,后来又去了基地,电话不能随便打,手机更不需要,所以一直没有更换新机子。
  “木北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我问。
  “没有,只是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不知道。”
  我拍拍舒生,让他不着急,“我回头打给他。”
  步轻风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我宣布一件事,我想这几天和安之结婚,不用等到大二毕业了。”
  我看见步奶奶和步妈妈一脸笑意,特别是步爸爸,一脸揶揄,好像在说,你以前不是说要打光棍的吗?
  步爷爷好奇地问:“你小子就等不了那几天?”
  “爷爷,大二毕业也没意义,安之想入伍。”
  我感觉舒生身子一硬。
  步轻风继续说:“当初安之本来是要填报军校的,是木家让她报B大,她没有选择,和我结婚后,她就可以自由选择了。”
  步老爷子沉思了一会,“轻风,这事还得经过木家,无论是结婚还是入伍。老实说,我不支持她入伍,甚至想让你退回来,我们什么心思,你是明白的。”
  步轻风沉默了,我也沉默了。他们的心思不止步轻风明白,我也明白,谁愿意自己的子孙天天生活在枪林弹雨中,徘徊在生死一线上?而且我一旦入伍,也是同样的枪林弹雨、生死一线。步家长辈好不容易等着这个大孙子结婚了,可一样也不能过安定的生活,而且我入伍后,这两三年内肯定不能要孩子,又破灭了长辈们的梦想。至于木家是什么态度,我猜不出来。
  “我们先结婚,大二毕业后再办酒席。爷爷,这事还得你去说。”步轻风说。
  “安之,你的意思呢?”步奶奶问我。
  “她听我的,奶奶。”步轻风不等我说话,抢着回答,怕我反悔似的。
  我脸发烧,连耳朵都有火辣辣的感觉,听他那口气,只差没有直接向世人宣布,她早是我的人了!我低下头,有种挫败感,能不能不要这么嚣张啊!
  所有人都笑了,舒生也笑了,偷偷凑到我耳边说:“姐,姐夫生怕你跑了,要赶紧抓到手里。”
  我轻拍他一下:“取笑你姐!”
  “姐,你幸福我也幸福。”舒生轻轻地说。
  我握住舒生的手,晃了晃,舒生,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
  我要来舒生的手机,回到房子里给木北打电话,才一接通,木北的声音传来:“舒生,有姐的消息没有?”
  我笑了,“木北,是我。”
  “姐,姐,你终于出现了!”听得出木北又激动又高兴。“你一直不见人,电话也打不通,姐,你要去哪里跟我打声招呼啊,我真怕。。。。。。”木北说不下去了。
  “木川这样,我心里难过,所以离开B城一些日子,谁也没告诉。途中手机又掉了,没办法联系。”我说。
  “姐,木川的死跟你没一点关系,你不要自责。现在郁家已清除,姐,你回一趟家吧,爸的状况很差。”木北提到了木随云,语气有些伤感。
  “好。”我说。
  第二天,我和步轻风到了木家,木北早在门口等我们了。一个月没看见木北,他的脸更沉静,气质更内敛,也许人经过的事越多,变化也越大。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又兴奋又激动,看到我时,眼圈微微泛红。我牵住他的手,向屋里走。
  步轻风不离我左右,我知道他眼睛不动神色地探察四周,他原本是不想让我出来的,说我危险没有解除,我说,有你在身边,没有危险,最多是惊险。他拿我没办法,再三警告我,遇事听他的。我同意。
  我走近大厅一眼就看见木随云了,他面容憔悴,眼睛深深凹下去两个窝,可以放两个鸽子蛋了,胡子未剃,如杂草丛生,精神萎靡不振,整个状态比劳改犯不如,我不忍多看一眼,低下头,缓缓走到他面前,轻轻喊了一声:“爸。”这是这些年来屈指可数的从我口里喊出的“爸”字。
  木随云看着我,神色悲哀,半晌才开口:“安之,你肯叫我爸了?刚来时,你不叫我爸,我以为你不习惯,后来你还是不叫我爸,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不叫我爸,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给过你爸爸的感觉。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木川,木兰,木北和你。我太忽视你们了,以至你们很多时候被郁雪左右。”
  他语气里的悔悟和伤感让我软弱,我在他身边蹲下来,像个孩子似的,双手抱住了他的腿,软软地又喊了一声,“爸。”
  木北也跟我一样蹲下来,手握着我的手,赤红着眼睛,泪眼朦胧,也喊一声:“爸。”
  木随云眼睛红了,没有动,“我后悔当年没有让木兰和木北跟他舅舅走,要是去了,木家这场悲剧也许就可以制止了。”
  我还记得木北说过,当初我们的母亲郑小梅的哥哥要带走姐姐生下的两个孩子木兰和木北,可木兰和木北不愿意跟他走,另外,木家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跟他人走,即便那人是孩子的舅舅。如果那时走了,他们就不会成为木川的威胁,郁雪应该也不会使用手段对付他们了。可是后悔有用吗?如果一定要后悔,还可以推向前面,木随云才丧妻不久,木家老家长就给他安排了另一场婚姻,他也是当父亲的人了,这个第二婚理当拒绝,他也理当为自己争取一回啊,不能一直让人摆布自己的婚姻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个木随云是不是很惨啊?讨厌他的人满意吗?不让他好好活,往死里虐。
  下一节安之与小步子要拜堂了。这回,非野战。哈哈。
  感谢孤舟醉吟人生中的第一颗地雷。


☆、第五一章

  51
  木北眼泪掉下来了;头伏在他爸爸的腿上,嘶声说:“爸爸;不要想那些了;都过去了。我们等兰姐姐出来,然后一家人好好生活。”
  木随云轻轻拍拍木北的肩膀:“还好你这些年跟着安之。我已退休了;这个家就交给你吧。我一生失败,政事上失败;家庭上失败,为人丈夫和做人父亲,都是失败。小北;你给我撑住这个家;爸爸等你姐姐出来;就带她离开B城。”
  “爸爸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木北抬起头,眼泪依然流,眼神却坚定。
  “安之,他就是步家的那个孩子吧?”木随云指着步轻风问。
  我点头。
  步轻风上前一步,坚定地说:“伯父,我是步轻风,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安之的。”
  “看到你,我很放心。以前我很后悔,不应该答应这门亲事,现在不了,看得出安之喜欢你,你也喜欢安之,你们两情相悦,比什么都好,也算弥补了我的遗憾,不然,我一辈子也难以安心。前些日子听你父亲说想让安之大二毕业就结婚,我没意见,只是你爷爷那儿不知道什么想法。”
  我无言,他还不知道他眼前这位准女婿又变卦了,想这几天就结婚。
  “木北,你去把户口本拿来,如果你们愿意,随时可以去登记结婚,爷爷的意见不是很重要。我当年若是能忽视他的要求,也不至于有今日这个结果。”木随云长叹一口气。
  木北蹬蹬蹬上楼,一会儿,又蹬蹬蹬下楼,手里多了一个暗红色的本子。他把本子交到木随云手里,木随云接过,随即把本子递给了我。我接过,紧紧地握在手里。眼前这个人,是木伯恩乖巧的儿子,是木家忠实的奴仆,一切以木家大局出发,一切以木家人的利益出发。如今能做到让我们私下去登记结婚的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他在失去很多后已经逐渐明白,有些事,自己该做主了。
  我原本还想问他一些事,比如郁家和木家的关系,比如木老爷子这个人,终究没有问,我不想再将他置于为难的地步,有些事,只怕会触及他的底线,他一辈子忠于木家,一些秘密不应该从他口里说出来,就当我成全他的忠心吧。
  木北送我们出来,他说:“姐,有时间就常来看看吧,我以前老觉得他可恨,特别是他答应步家的婚事后,现在,我觉得他特别可怜,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的老人了,以前他骂我时声音多大,打我时,鞭子挥得多有力,现在,他都没那个力气了!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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