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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要改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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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不苦,还甜得腻人。”碾玉笑着为羲和拉好锦被,对一脸疑惑的卫坤人说“下官的方子需讨得皇上旨意,才能送进宫来。”

“什么方子需要朕……”后面的话被卫坤人吞回腹中,碾玉已在他耳畔悄语。卫坤人脸上顿时一红,结巴道“就按师父所说,朕马上下旨。”

羲和满脸孤疑,觉得自己又被人设计了。她想问碾玉那方子是什么宝贝,男子已径直离去,问小皇帝,他也是沉默不语,只有脸越来越红,不知是憋着笑,还是羞涩。

两日后,羲和收到消息,说那药方已运进了宫,碾玉遣来人领她去挑选。挑选?药方还能挑的么?

坐在步辇上,羲和一边咳嗽,一边思索着其中的蹊跷。进了离宫门较近的一间殿,侍从们才放下她,有宫婢上前搀扶她进殿。羲和在簇拥下推开殿门,十双眼睛骤然回头,向她看过来。

羲和霎时震惊了,殿内并没有什么像药方的东西,只有十名俊逸秀美的少年,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她摆好的脸谱立刻垮了下去,怒斥殿上的始作俑者“庄碾玉,你知不知道私送男宠入宫是何等大罪?”

“下官知道,所以才特意向皇上请了旨。”站在十名少年前方的碾玉俯身叩首,说得有理有据。

“堂堂太医令如此胡作非为,我看你是不想要这官帽了。”羲和说着,一阵猛咳,腹中因气闷有些疼,她不禁伸手捂住了腹腔。

碾玉无畏地站起,目光依旧温文“再美的花,失去了雨露滋润,都会枯萎的,公主也是女人。”

话语虽隐晦,她却听懂了。碾玉果然还是看出来了,她得的是心病,治不好的相思。

“回宫吧。”羲和没有多看殿内的美少年,掉头便要走。

“公主何不放下脾气,看看这殿中是否有合眼缘之人?挑上一两个,常日陪公主说说话,也是好的。”碾玉出声,想留下羲和。

“不必了,本公主对男人不感兴趣。”似曾相识的话,如今说出来,竟是饱含痛楚和无奈。

回头走上步辇,羲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晌午大风忽然停了,天气放晴,阳光明媚。身边有侍婢提议“公主,奴婢带您去御花园晒晒太阳好吗?”

“好吧,整日卧病在床,人也懒了。”羲和扶着侍婢的手,出了寝宫,直往南方漫步。这个时节,鹅卵石小径旁栽种的不少枫树已转红,无风的时候,静静零落,红灿灿地铺满一地,煞是好看。

羲和随手拾起一片,张口念道“山一重,水一重,行路百里枫叶红。相思意正浓。”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颗。夜长人奈何。①”迎面一白衣少年走来,用未脱稚气却清冽如泉的音色同羲和对诗。

手中红叶飘然而落,羲和如隔世般望着眼前之人,宁谧清澈的眼眸,明若秋潭,蕴涵着一丝莫名的忧郁深邃,抿唇轻笑间,又化作水烟散去,仿佛从未存在过。摒去那层淡化的忧愁,他和他竟如此像,如此之像!

“见过公主。”少年优雅敛袖,半跪于地。

他不过十七岁,决非自己遇见的那个男子。她想多了吧,羲和垂下眸,伸手示意“起来吧,你可是太医令为我寻来的药方之一?其他人也同你这般气韵长相么?”

“大人所挑之人,仪容举止并不雷同。我想,大人也不知公主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儿吧。”少年微微一笑,拍了拍衣摆,长身玉立。

羲和微微动容,内心生出一种禁锢少年的冲动。她咬了咬唇,刻意忽略少年的笑,拉住身边的侍婢道“随我回去吧,逛了半天累了。”

“是。”侍婢搀扶羲和,刚要转身,少年突然扬声追问“公主这么急着走,是在回避我的相貌吗?听大人说,我和公主之前的一名面首很是相似。”

脚步收住,羲和顿了顿,回头冷漠道“你说的那个人早就死了,你若是不想招我讨厌,也尽快离开。”

“可我不想离开,公主可以留下我吗?我愿意陪在公主身边,哪怕身为马前卒也心甘情愿。”少年再次下跪,言语带着一股决心,令羲和一时忘了拒绝。

待她回过神,少年已抬起了头,眼眸噙笑,笑容背后藏着一抹温柔,一瞬间让羲和有了错觉,仿若栗子正看着她,期待她同意他的留下。

“你既然这么渴望,本公主就留下你,不过你只能做你想做的……马前卒。现在,你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羲和说完,不经意地咳了几声,眼角瞥见少年担忧的目光,不禁加了句话“不该妄想的不要想,不能进的地方也不要进。”

少年应了一声,见羲和又要走,默默跟上她,保持着一定距离。羲和走了几步便烦了,停下步子,教训少年“马前卒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你现下该待的地方是马厩,不是本公主身边。再不去,本公主就撵人了!”

少年微怔,看着羲和依然憔悴的脸,袖中的手紧了紧,最终转道去了马厩的方向。

“公主,奴婢看他纤细神秀,不似干过粗活,若是一不小心弄坏了这瓷一般的人儿,可怎么好?”身旁的侍婢瞅了瞅少年的背影,见羲和冷面相对,同情心顿时泛滥。

羲和踩着足下的鹅卵石,边往回走,边叹息“我只想让他离得远远的,不要让我看见他。我一年也出不了几次宫,马前卒不过是挂个虚名。他既是我的药方,宫里的人想必也不会太难为他,顶多吃吃苦。”

侍婢陪了笑脸,也不再多言。

回到寝宫,用罢晚膳,羲和遣散了身边的人,独自在殿外散步,今夜依然睡不着,她走了走,便落座在冰凉的石凳上发呆。过了三更天,她才起身返回殿内,暖热的炭火烘烤的她口干舌燥,随口叫唤“来人,上茶”,却忘了这会侍婢们早按照她的吩咐歇下了。

诺大的寝殿冷冷清清,半晌也没有人及时回应她。就在她等得不耐烦,欲再次喊出声时,有人探出手撩开了纱帘,将沏好饮品的玉杯搁在她面前。“公主多日失眠,不可饮茶,我斗胆盛了杯清水过来,更能止渴。”

羲和望着来人的白衣,冷冷推开茶杯“我今日的话你是不是当耳边风了,不该进的地方,不要进!”

少年不急不恼,温和笑道“公主寝殿的宫婢都睡下了,我怕公主叫不到人,便替她们奉了茶来。公主若是怪罪,便罚我一人好了,只是……别渴着自己。”

羲和听了话,也不再跟他较劲,拾起茶杯小口喝完,见少年没有离开的意思,开口赶人“马厩里的活儿不够你做吗?怎么还待在这儿?”

少年摊开手,给羲和看他掌心新起的茧子“我已经全部做完了,刚沐浴完过来,只想看看公主好不好。”

“那看完了,还不快回去?你若是不想睡在碾玉给你安置的偏殿内,就去马棚陪着马过夜,我这里不需要少年做伴。”少年手上的茧子刺伤了羲和的眼,她转过头,不去看自己将面前的温玉少年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公主就这样恨他吗?”少年藏起受磨损的手,低低道。

羲和回过头,瞪着他“你与他的确很像,但我还没有傻到把对他的恨揽在你身上。我只是……不想看到这张脸!”

少年身子颤了颤,黑眸一闪。“我已经尽力让自己和他不像了……”轻浅的吞吐,带着无辜。

“说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很多,很烦?”羲和剜了少年一眼,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阵。少年的脸轮廓柔美,丝毫没有男子的棱角,五官虽像,仍多了一丝稚嫩,身材纤弱细致,不似男子英挺颀长。

少年沉默了,如月般清冷的忧伤在眼底显现,稍纵即逝。

羲和也察觉到自己的话重了,收起冷淡,她平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闻声,眸光幽幽地望着她“顾仁。”

……

①此句来自李煜的《长相思》。

第七章 只为守护

顾仁还是故人?羲和迟滞了片刻,选择了前者。“你下去吧,顾仁。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了。”

少年脸色暗了暗,行礼告退。

说来也巧,这药方还真是见效。第二天羲和多日未来的月信如期而至,让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发脾气的结果。身子好转的她又开始正常上朝,这期间朝廷上奏的大小事务均与北漠和西南动静有关。君天绝到了西南后,除了那一封信,再无消息。一个月了,他既没有向朝廷索要军饷粮食,也没有传来捷报。若说与蜀地长久对峙,似乎也太不可能了。他究竟去了哪儿?

下朝时,羲和命丞相派人去西南打探消息。丞相却告知她另外一个消息,苻轻少已在北漠收复了大片失地,以太子名义笼络到不少人心,称帝割据一方是迟早的事。

“他终究还是有逐鹿之心啊,以他现在的实力,入主中原轻而易举。”羲和思及他离去时那句“等我”,苦涩一笑。他会不会到头来攻打洛阳,为国雪耻?如此乱世,人心实在难测。

“老臣看得出北漠太子对公主一直怀有情意,即便他称了帝,公主与他联姻,抛开稳固政权不说,倒也是一桩美事。”丞相笑眯眯地劝说羲和。

羲和摇头苦笑“又让我改嫁?不谈什么终身幸福,光看这次数,也把我折腾够了。算了吧,只要君家父子还算忠心,我嫁与他也无妨。”

“公主是老臣看着长大的,虽说如今性子变了些,可女儿家想寻个好归宿的心思总是有的。北漠太子之心尚未确定,老臣也只是提议,若他真心待公主,再改嫁一次,未尝不可。先帝驾崩前也时常对老臣提起,他多年来愧对公主,一直希望公主最终能觅得良人。”丞相一番话语重心长,听得羲和对未来又燃起一丝希望。

“我会考虑清楚的。丞相打探到世子消息,即刻回报与我。无论好坏,也让洛阳先做好准备。”羲和望了望阴霾的天气,又开始瞻前顾后。她遇见的男子,一个个真是越发看不懂了。

回到寝殿,几案上有人摆了香甜的蜜桔。羲和招来侍女问道“何人送来的?”

“回公主,这是南方上贡的蜜桔,奴婢听说公主自幼爱吃,便取了些来。公主尝尝,若是好,奴婢便让他们留下,先别分往别处。”宫婢小心回话,颇有讨好之意。

“多谢你还惦记着。”羲和拿起一个剥了,又想起自己月信未去,天又凉,会不会……看着眼前黄橙橙的果肉,太诱人了。就贪吃一口,就一口。羲和兀自安慰着,往嘴里塞,吃下一个便上瘾了,实在冰甜可口,哪知这番贪嘴竟种下恶果。

夜半时分,羲和突然腹痛难忍,起身点蜡烛想下床叫人,结果打翻了烛台,险些烧到纱帐。还是值夜的宫婢机灵,跑进来灭了小火。见羲和在冰凉的地面上痛得打滚,立即叫人传召太医。

一时寝宫内鸡飞狗跳,碾玉匆匆赶来,为羲和开了方子,熬了药,怎奈羲和因腹中抽痛,紧咬着唇齿不肯松开。

“公主,您听奴婢一句吧,张开嘴喝了这药就不痛了,公主……”原本好心献宝的宫婢见自己招致如此祸端,兢兢战战,一直跪在地上给羲和磕头。

羲和额前涔涔冷汗,刚张开嘴又咬住了锦被,连个痛都呼不出来,情急之下,妆泪潸潸。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若在现代,喝不下药,打个点滴就成了,可这古代……

腹痛就这样足足闹了一个时辰,也未好转。羲和又开始在榻上打滚,不小心碰到了床沿上的药碗,汤药顿时撒了一地。有灵巧的宫婢,赶紧跑出门外重新熬制药汤。宫内再次乱成一团,幸好碾玉阻止前去皇帝寝殿报信的太监,才免去了新的混乱。

羲和浑浑噩噩中,屏风外间传来宫婢阻拦人入内的声音。

“公主寝殿,男子不得擅入。”

“不让我进,是二位姑娘有法子遏制公主的腹痛,还是能寻思出良策令公主服下汤药?”

“我们……”

“我前来,只为免去公主的痛苦。倘若有人能代而为之,我便不进。”

“那……公子请吧。”

少年轻快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停在羲和榻前,又与碾玉交谈起来“大人将汤药给我吧,人多嘈杂,未免公主烦心,还望大人能屏退左右。”

“都随我下去吧。”碾玉似答应了少年,片刻后殿内便彻底安静了。

有人扶起羲和,将她搂在胸前。腹部多了一只暖热的手掌,羲和顿觉源源不断的热力由掌心渗入她体内,筋骨逐渐放松,痛感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烈了。

耳边传来吹气之声,之后便有凉凉的物什碰了碰羲和的唇,有人轻哄道“乖,喝下去,不烫的。”

羲和神经紊乱,视力也因眼眶中尚未淌出的泪而模糊着,只浅尝了一口,便推了瓷碗,摇头皱眉。

“不喝,是想我喂吗?”身边之人低声闷笑。

喂她?这世上只有栗子可以这么做,其他人都别想。羲和如此想着,迷糊地从那人手中夺了碗,一口咽下。砸了咂嘴,好苦。

“以后别贪凉了,明知身子不适还这样胡闹,真让人放心不下。”那人轻斥着,语调并不重。

羲和自知理亏,也不多话,倚在那人肩头,感受着腹部的温暖,心中异常舒适。闻着鼻尖时而飘来的男子气息,干净清醇,倍感熟悉,令她生出几分依赖,便顺势霸占来少年的身躯当做抱枕,心安理得地呼呼大睡。

第二天醒来,正逢阴雨,身边早已无人可依。羲和往被子里缩了缩,遣人来问时辰,才知睡过了早朝。“昨夜来的可是顾仁?”羲和回忆着,喃喃问出口。

“正是,奴婢们原以为那少年只空有副好皮相,谁知他真想到了能让公主服药的好法子。公主现在可好些了?”昨日阻拦少年的宫婢开口道。

“嗯,好多了。今日下了雨,马厩不好清扫吧。”羲和看着窗外顺着屋檐滴落的雨水,大滴大滴的,同雨帘下落在一处。

“今早刮了大风,那劲力大得把马厩的顶棚都掀了,这下可有那少年忙的。”宫婢口没遮拦地说着,没瞅见羲和骤变的脸色。

“可有人帮他?”羲和轻问。

“常日里照看马厩的小太监早就被飓风吓跑了,哪还有人在……”

“带我去看看。”羲和打断了她,穿上绣鞋,拾起搁在门口的油纸伞便往外走。

通向马厩的路崎岖坎坷,道路泥泞,羲和避开肮脏的水洼,一深一浅地踩着,裙摆都沾了泥水,她也顾不上,只想看看少年纤细的身影。

雨渐渐大了,油纸伞吧嗒吧嗒作响。羲和又走了一段路,才望见远处模糊的影子。少年头戴斗笠,只着了一件深色单衣,拿着似锄头的东西在泥水中挖着什么,好像在疏通被水淹没的马厩。顶棚已重新搭好,马儿在他身侧嘶鸣,陷入泥坑中的蹄子不停地乱蹬,溅起无数湿泥,黏在少年衣衫上,如此狼狈。

“叫人换他下来,快去!”羲和怒吼身后的侍人,没来由为少年感到心疼。

太监急忙跑开,很快叫来一帮人手,跳入深浅不一的泥坑中,帮着少年翻开被污垢堵塞的排水口,最终转危为安。

少年晶亮的眸子看见羲和,连忙丢下器具,飞快地奔过来,及至跟前,见羲和披肩的纱绸已湿透,一脸的忧心忡忡“身子才好些,又出来淋雨,还想再回榻上躺个十天半月吗?”口气虽淡,却带着浅薄的怒意。

说罢,他伸手将油纸伞往羲和顾及不到的地方推了推,瞥见掌心的污垢,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再接触羲和。

“做什么离我这么远?”羲和试探地问,少年的关切她看在眼里,感动自是不在话下。

“我一身泥垢,怕脏了公主的衣衫,公主素来爱干净,定不喜我近身。”少年低下头,想起什么,抬足绕过羲和,边走边喊“我去取件干爽的披风来,公主不能再着了凉。”

“站住!”羲和大声制止,冲他纤瘦的背影道“你光顾着我了,怎么就不看看自己,湿成这副样子,还不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

“公主在关心我,不讨厌我了么?”斗笠下,少年的眸中浮现出初见时的深邃,还有一丝欣喜若狂。

“不讨厌了,你随我回寝殿吧,不要再干这些活了。”羲和靠近少年,将伞柄递给身后的侍女,亲自为他撑开另一把伞,交到他手中。

“公主愿意留我在身边?”少年似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羲和好笑地点点头,果真带上少年返回寝殿,遣人为他备下热水洗净尘泥。少年换了白衣,隔着屏风对羲和行礼。

“我这里也没什么活儿干,你若不嫌弃,就睡在外间,夜里替我守夜吧。桌上有碗姜汤,你喝了,去去寒。”羲和窝在暖被中,浅叹道。

“是。”少年应着,寻到附近小几,捧起碗喝完后,不再打扰羲和,退出了门外。

晚宴时,羲和叫了少年一起吃,他并没有越矩,一个人安静地吃着,连吞咽的动作都那么优雅,显然受过良好的教导。如果不是他的年纪,羲和一定毫不犹豫地确信眼前坐着的就是栗孑。

“启禀公主,丞相到访,说有急事向公主禀报。”一名太监就地行了礼,向羲和通报。

“请丞相在前厅入座,我这就去。”羲和吩咐着,见少年抬起了头,递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你先吃吧,我去看看。”

前厅,丞相并没有安坐,一直踱着步子,看似极为焦虑。听见脚步声,望向羲和的眼,布满沉重。“公主,臣派去的探子没有成功出城,在城外被叛军所杀。”

“什么?西裕不是太平了吗?怎么又出现了叛军?”羲和皱眉,连问道。

丞相脸上的皱纹加深,语气焦急“洛阳已被围,来者不善,臣尚不能探知他们的底细。北漠的骑兵早已撤出洛阳,眼下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对抗他们。公主快带着皇上离开东都吧。”

“皇上登基才几个月,便要弃京潜逃,相爷,这……不妥。”羲和思虑到民心必失,不肯外逃。

“不如此,公主如何搬来救兵呢?何况对方的人数尚处未知,若说北漠,远水救不了近火。莫非公主要死守洛阳,拼死一战?”丞相面色益发暗沉,并不赞同。

“倾全城之兵力,能抵抗多久?”羲和问道。

“不知,也许一日,也许一个时辰,最怕的是连一刻都抵挡不了。”丞相深思熟虑,仍然鼓励羲和逃亡。

羲和愁眉不展,沉声说“相爷,去通知皇上吧,开皇宫北门,我即刻将皇上送往晋城,那里已是北漠领地,到了那儿,便不怕了。”

“谁在殿后,出来!”骤然而来的厉声大吼吓了羲和一跳。她顺着丞相望去,厅后白衣一角探出,少年缓缓走了出来,擎着一个托盘,凝眸浅笑“公主,这是御膳房刚送来的甜品,我见公主一直不回,便亲自端来了。”

他平静地来到二人跟前,将盘中的小碗放下,问丞相道“相爷要喝一碗吗?”

“公主寝殿何时来了如斯美少年,老臣记得公主早就废弃了面首制度。”丞相盯着云淡风轻的少年,转问羲和。

“相爷莫气,他是前日太医令为给我治病送进宫的药方,不是面首。”羲和解释道,挥手让少年离开。

少年刚走了一步,又被丞相喝住,便转过身来,笑脸相对。“相爷还有什么事吗?”

“你方才躲在殿后偷听可不是什么善举,洛阳如今大敌当前,城中最忌鱼龙混杂,宫内若有敌军细作,后果不堪设想。告诉本相,你究竟是谁?”丞相咄咄逼问,不容少年蒙混过关。

少年笑颜不变,暗地睇了羲和一眼,回复道“相爷多虑了,我并非什么敌军细作。我只是一个一心守护公主,并且尽我所能去守护的人。难道这样,也是错吗?”

“守护公主没错,可你说的话有几分真意就难辨了。非常时期,本相不敢轻信任何人。”丞相并不肯松口,神色凝重。

“相爷,我信他没有恶意,我想他也是关心局势才偷听的。”羲和出言打圆场,眼神示意少年离开。不想他反过来望着她,目光灼灼“今夜,我会为公主驾车。”

“你跟着我,生死难卜,还要去?”

“去。”这次,少年的话音依旧很轻,却说得斩钉截铁。

羲和听着他暖人心扉的话,勾唇一笑“那还不快去备车?”

少年不再耽搁,步履轻缓,走出了殿门。

“公主……”丞相欲言又止。'网罗电子书:。WRbook。'

羲和抬手制止了,她起身走向窗棂,外面一片银白,才秋后初冬的天气便落了雪,着实令人惊叹。受到雨水侵蚀的地面只覆了层冰花,还不难行路。

“相爷,这样的天气,上天是在帮我们吗?”羲和轻喃,不等丞相答话,又接道“姑且这样想吧,总不能先灭了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

“公主能这样想就好。”丞相来到她身边,后面的话多了分决然“臣会带着门生为公主争取时间,誓死保卫洛阳。”

羲和侧脸宁静,拜托道“辛苦相爷了。”

雪静静地下着,漂浮在夜冥中,偶尔于微风中打个旋,轻落在羲和乘坐的马车顶上。车内置了暖炉,为防羲和手脚冰凉,少年还特意备了一个手炉给她。羲和披着那件猩红色的狐皮斗篷,扬起车帘,望着出城的官道,不过半个时辰,原先的冰花已积成白雪,皑皑一片。

“公主,要出城了。”车帘外响起少年清朗的声音。

“路上滑,当心。”羲和回应着,低头看看小憩的卫坤人,小声说“坤人,姑姑决不允许别人夺走你手中的江山。无论是谁!”

“咔啦——”车突然停下了,周围静得诡异。

“公主,贼人很多呢。”帘外,少年的声音很低,却能让羲和听见。

羲和不吭声,取出从寝宫内带出的凤剑,掀帘下了车,眼神掠过少年时,愣了一下。他头戴防寒的皮毛斗笠,一身白衣同雪化为一体,不分彼此,腰间系了根镶金边的银色腰带,回首一笑,如谪仙临世,无形中带给人奇特的安心感,仿佛只要有他在,便万事无忧,什么也不用怕了。

“卫羲和,东都已被我围困,西裕不日将亡国,你还想做垂死挣扎吗?”对面传来男子的高喊,邪气而肆意。他身下的马跺着马蹄,鼻孔中呼出的气在雪地里形成一缕白烟。

羲和的视线越过四周护卫马车的西裕士兵,遥遥看见了那马背上的影子,嗤嗤嘲笑。她执起手中的凤剑,猛地插入跟前的雪地上,雪花被激起,片片飞舞,有些拂落于羲和猩红色的斗篷表面,化作精致的花纹。

“有我朝凤公主和皇上在,有谁敢说,西裕亡国了?!”夜空中,女子激昂的声音,振奋人心。

第八章 柔情侠骨

“护卫公主!”

“保卫皇上!”

“捍卫西裕!”由丞相精挑细选的一千精兵群情激奋,双瞳透露着视死如归,纷纷高举手中银枪直指外围贼寇。只有白衣少年温润而笑,轻轻跳下马车,落在羲和身侧。

“老丞相倒是忠心,把洛阳的精锐都留在公主身边了,也不为自己想想后路。”马上的男子满眼可惜,锦衣上的火龙在白雪的映衬下鲜明而鬼魅。

“你们把丞相怎么样了?”羲和惊觉回头,只见洛阳城楼杀声滔天,烟熏火燎,看不清状况。

八爷伸出手指弹了弹眼前的雪花,出声问话时却冲着身后的将领“攻城的人如何回报的?”

“东西二门守卫比较森严,暂无进展,南门因有我们的内应已有松动迹象,北门……就在眼前。”

“看来我的预感又一次对了,公主果然在北门出现。”八爷得意大笑,脸上的面皮微微颤动。“大家好久没练身手了,跟这些西裕勇士们……玩玩?”

“八爷,末将取来那冒牌公主和小皇帝的首级,今日的头功可要算我的!”万马之中,有一人高喝道,声音并不陌生。八爷身后的骑兵自动为他让路,银袍裹在他身上,冷肃萧索。他身后还有一个人,身穿青衣,面容冷然。

羲和见到青衣人,心底又有了不好的预感。上次在公主府,正是他的出现,害得栗子被蝎毒所伤,这一次,他又要帮人手刃她,她真的不明白。

“季斯,你明明知道救你,给你高升机会的人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地置我于死地?难道你连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羲和低喊着,无比恼恨自己当初相助了这样一个人,明明效忠谷阳王,又转身投靠八爷,十足的伪君子。

季斯驱马向前,与银袍的斩无尚并肩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羲和铁青的脸“所有可能阻碍八爷的人,死不足惜,任你是谁,都一样!”

羲和冷笑几声,指着季斯看向八爷“八爷,你知道他是谁么?他之前可是本公主的未来夫婿谷阳王世子的门下人,如今贸然跟了八爷,是忠诚不二,还是见风使舵,八爷看的清楚吧!”

“公主你错了,季斯一直都为我效力,是不是忠勇之士,我比公主更了解。”八爷抱臂观望,并不听信于羲和。

羲和顿时醒悟,转向季斯的双眸寒冷如冰“原来洛阳军备空虚是你走漏的消息?绝真是看错你了,纵容你当了这么多天的西裕内鬼。他如今莫不是也被你害的人财两空?”

季斯眸色一深,敛眸道“公主尽可放心,世子活的很好。”

“很好?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敢信!绝若是因你而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羲和语含愤懑,怒目相向。她拔起地上凤剑,指向天际,嘶声号召“西裕勇士们,今日之战,我朝凤公主与众将士同生共死!哪怕阵亡牺牲,也愿化为绊脚石,决不让叛军踏进皇城一步!”

“公主千岁,公主千岁!”西裕士兵齐声震吼,掷出手中武器,与叛军枪械相斗。

大团大团的雪花从天而降,将战场上历尽而亡的尸身掩埋,风声如泣,吟唱着凄绝的悲歌。敌军一波波地涌上来,仿佛永远也伤不完,后退是死,前进也是死。环绕着羲和的士兵一圈圈倒下,羲和已经可以看见斩无尚扭曲变相的脸,她知道那是他将她当成了真正长公主的征兆。

这一刻,她恨透了自己,也许与栗子成亲的第二天,她应该待在银狼帮的深山里,永不入世。她看不到他的抛弃,就不会重回西裕,利用这张脸所代表的地位去报复东裕颠覆西裕的野心。如果那时她没有出山,现在定然活在某处世外桃源,无忧无虑,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没有什么北漠太子,西裕公主,天下四分五裂与她何干?

她仰头望天,飘落的雪花附在她颊边,冰凉冰凉。难道真是天要让西裕今日灭绝吗?

“噌——”斩无尚的长戟已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从她头顶掠过,斗篷的软帽悄然滑落,女子的青丝垂落腰际,和着她那张倾城无双的脸,整个人冷艳到了极致。

“公主要放弃吗?”背后传来少年的惋惜。

羲和侧头看他,少年依然笑得悠闲,温和的眸子望着她,情意深深。冰冷的手背被另一只手覆盖,温暖如春。“不到最后,胜负难分。”清澈的音色流入她心头,瞬间冲垮了女子的软弱。

“你和他真的……好像。”默默的,羲和想起了那日陪她逃生的栗子,也是这般淡定自若。

少年墨瞳闪烁,伸出另一手捂上羲和的眼,轻语“闭上眼睛,下面的场景不好看。”温热的掌从她手上滑开,移向腰间。羲和只觉一道银光穿透少年指间的缝隙,刺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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