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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鸟恋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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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夏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做最忠实的听众。她很少来这种场合,又是第一天上班,稍稍有些拘束。
马皓见何夏诺无聊,主动凑过去和她聊天,“怎么不点歌?”
“我不会唱歌,我一开口,会把你们全吓跑的,你呢,你怎么不唱?”何夏诺笑着说。
“我哪能抢得过那个麦霸。”马皓朝包房中央努嘴,小桃又点了首苦情风,悲戚戚在自己的歌声里翻腾。
两人又接着聊起高中时的旧事,房间里太吵,要直接冲着对方耳朵喊话,脸贴的很近,动作有些暧昧。
正聊得起劲,何夏诺感觉一道灼人的目光射向自己,她眼风一扫,是华辰!心下抖了一抖,在不经意间换了个位置,避开了他的目光。
华辰整晚都在暗暗观察何夏诺,她的口味很清淡,不爱吃肉;她紧张或局促时有个小动作,喜欢抿一下嘴;她不爱凑热闹;她与不熟悉的人,话说得不多,她滴酒不沾,只喝可乐……
☆、第15章 心碎无痕
一群人闹到一点多才散,从乐宴出来,大家都自觉地聚在门口,目送老大先走。
“有顺路的吗?可以坐我的车。”华辰扭头问道。
他住的美嘉公寓在市中心附近,问来问去只有何夏诺与他顺路,老板主动提出要带自己一程,怎么好驳他的面子,何夏诺在女同事们艳羡的目光下上了他的黑色路虎。
夜场的喧嚣过后,夜显得格外宁静。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华辰打开收音机,这个时段,电台播的都是伤感的情歌。
女主持的声音醇厚甜美,“你有没有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这首学友的经典老歌,有没有让收音机前的你,回忆起伤心的往事?”
“每个人都在问我到底还在等什么
等到春夏秋冬都过了难道还不够
其实是因为我的心有一个缺口
等待拿走的人把它还给我……”
这歌还真是应景,华辰在心里苦笑,开口打破僵局,“你是云港人?”
“是。”何夏诺点头。
“我们以前在哪见过吗?”华辰试探地问。
“嗯?我没印象,你见过我?”何夏诺转头看着他的侧脸,表情中满是疑惑。
“觉得你有点眼熟,随便问问。”华辰冷冷地,余光扫过她茫然的脸。
何夏诺嘴角抽了一抽,呵呵干笑两下,他是在暗指,我的长相比较亲民吗?
她歪着头,又想了一想,语气中带点小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华辰的心突突直跳,眼中闪过一抹希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想起来了?”
“嗯,上大学时,我在杂志上看过你的专访。”
何夏诺脑子里灵光一现,回想起刚上大学的时候,几个师姐花痴一样捧着一本杂志不放,她好奇,凑过去瞄了几眼,标题是什么恒远新任掌门人之类的,具体内容记不太清了,无非是极尽溢美地吹捧一番,师姐们盯着杂志上华辰的照片,个个都眼放绿光。
华辰苦笑,眼中光芒褪去,心碎了一地。
“你怎么学了这么枯燥的专业?”他又问了句。
“不枯燥,我喜欢和图纸打交道,市场部的工作根本不适合我。”何夏诺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华辰沉默了一会,语气似乎有些不悦,“我会考虑把你调到别的部门。”
额头登时冒出两颗冷汗,是不是自己说话太直,惹老大不高兴了。话已出口,越描就越黑,何夏诺只得干干地说了句:“谢谢您的关心。”
她对自己如此客气疏离,华辰已然碎了一地的心,又被车轮碾过。
没有了白天的车水马龙,道路上一马平川,从乐宴到何夏诺住的小区,只用了十多分钟。
华辰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何夏诺正准备下车,他也拔了钥匙,对她说:“太晚了,我送你到楼下。”
夜静谧而美好,能听见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两人一路无话,并肩缓缓而行,身后拖出两张平行的暗色人影。
“华总,谢谢你送我回家,晚安。”何夏诺礼貌地与他道别。
华辰轻轻点头,挥手示意她上楼。
☆、第16章 梦破
夜深了,何夏诺轻手轻脚进了门,家里没开灯,黑暗中响起两声干咳。
她拍拍胸口,吸口凉气道:“你吓死我了,怎么还没睡。”
李明希嘿嘿怪笑两声,“据可靠线报,一个极品帅哥,深夜送你到楼下。”
何夏诺打开客厅的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一点半,“你的线人如此敬业,别忘了付她加班费。”
李明希习惯晚睡,夏诺第一天上班,这么晚都没回来,打电话又不接,她担心地趴在阳台上张望,看见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与她一起走进小区。
“闲话不提,刚才送你回来那个人是谁?”
“公司总裁。”
“总裁?为何亲自送你回家?”
“顺路。”
“顺路?上班第一天,深夜与总裁顺路?”
“一起参加公司的迎新聚会,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李明希指指阳台,“我亲眼看见的。”
“偷窥癖。”何夏诺嗤了一声,走出阳台向下望去,夜幕朦胧中,树下现出一个黑影,她揉了揉眼睛,又什么都没有。看来自己的确不能熬夜,已经累出幻觉了。
何夏诺没有看错,华辰并未离开,他一直等在原地,仰头目送她上楼。
九十年代的老式居民楼,伴着她上楼的脚步,楼道里的灯,一层一层点亮,又一层一层熄灭。
华辰的心里荒凉一片,前所未有的孤独把他笼罩。她没有守约!她把我忘了,把我忘了……
我用了千年也学不会遗忘,
相遇之前,
你是天边的云,
是拂面的风,
是夜空中与我遥遥相望的星,
哪怕只能默默思念,
我还有期待,还能盼望。
恍然梦醒,
说好的幸福只余我一人坚守,
你近在咫尺,眼中却只有茫然与陌生,
你从天而降,把我的世界砸得粉碎。
******
华辰十六岁那年,母亲出车祸去世,他紧接着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终日沉默,近两年时间没开口说话。
家人都以为是母亲的死对他刺激过大,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母亲离世的打击再加上一场重病,居然令他重得了前世的记忆。
那一世,他是大旗国第七世皇帝赫连。
鬼门关外,浊气缭绕,一派毛骨悚然的阴郁,忘川河水流湍湍,腥风扑面。唯有七彩的奈何桥,宛若一道彩虹浮于河上,与对岸鲜红似火的彼岸花相连,前往投胎的魂魄无不见之忘忧,迫不及待地从桥上通过,重入六道,开启新一世浮沉。
一缕男子的魂魄从黄泉路上缓缓走来,步履平稳地踏上奈何桥。
拱桥中央,一个姿容绝世的妙龄女子,慵懒地靠着桥上的石栏,她瞥一眼走上前来的男子,眼睛一亮,直起柔若柳条的纤腰,飘至男子面前。
女子翻手化出只薄如蝉翼的玉杯,杯中雾气氤氲,她双手拖着杯子,奉至男子面前,软糯的话音撩人心弦,“好个气度不凡的美男子。来,喝下这杯一饮忘情,前尘往事,便化烟云。你乃真龙天子,来生也将享荣华无尽。”
“孟婆大人,恕难从命,在下与心爱之人有约在先,来世还要相遇,故不能忘却前生之事。”男子一拱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孟婆杏眼一挑,轻捂朱唇嗤笑道:“浮生一梦,世间万物皆如梦幻泡影,你还是早日抛却痴念,不要为前生的爱恨嗔痴所累。”
“还请大人行个方便。”男子眼望前方,岿然屹立于桥上。
孟婆指了指奈何桥下的深不见底的河水,“这可是触犯我冥界律条的大罪,你若坚持,则须跳入忘川河中,等上千年方可重入六道。”
男子毫不犹豫地说,“好,在下跳便是。”
孟婆心下一惊,拒喝汤药的魂魄她见惯不怪,可每每听说要在河水中浸泡千年,没有一个不吓得当场退却的。
“这河水凶险无比,冰冷蚀骨,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会吸你精血,嗜你心智,意志稍有不坚定者,熬不过百年,便会灰飞烟灭。”
“无妨,在下逆了天律,定要受这罪责之苦。”男子又一拱手,笑容温润如玉。
“即便你能熬得过这千年的蚀骨噬心,你可知带着前世的记忆生活,是何其痛苦,你的记忆无处安放,无迹可寻。你未必能找到前世所爱之人,即便重遇,人世间变数不定,你与她能否再续前缘,还要看天意造化。”
孟婆不甘心,还是决定再劝上一劝。
“谢过大人的好意,在下心意已决,千年之后请大人履行今日所诺,让在下重入六道,完成心愿。”
男子说完,飞身一跃,消失在墨色的河水之中。
孟婆急忙探出身子,桥下哪还有男子的身影,她轻叹了口气,硬如铁石的心,竟抽了一抽。
☆、第17章 天降大任
程然日日忙于鹏湾征地的纠纷,他明察暗访,查到带头挑事的人叫徐强东,由于嗜赌如命,周围人都叫他徐老千。
十几年前,徐老千是六同会的一个小混混,后来发了一笔横财,在海滨开了家小商店,没过两年又因为欠下赌债,转卖了出去。
徐老千神出鬼没,程然找了他几次,他都拒绝见面,口气很强硬,一定要三倍的赔偿金,才肯签合同。
程然驻点在鹏湾,挨家挨户与居民们谈判,忙得分身无术。
******
周一公司的例会上,人事部总监刘赫宣布,因工作需要,程然升任市场部执行副总监,总裁助理一职由何夏诺小姐担任。
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事决定,在公司上下引起了轰动。总裁助理,俗称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职,在任何公司,都是由心腹之人担任,况且华辰对工作要求极高,怎么会选用一个没有工作经验,刚进公司新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何夏诺本就神秘的背景,又被各种猜测推向顶峰。
何夏诺收集了一大堆部门资料,整个周末闭关在家,潜心研读。一早到公司后,正想向同事请教业务,突然接到通知,被请进了人事总监的办公室。
刘赫客气地请她坐下,亲自给她到了杯茶,脸上挂着春天般温暖的笑容。
“小何啊,公司在人事方面,有一些小变动,会调整一下你的岗位。”
何夏诺心里一咯噔,心虚地问,“刘总,我被调整到哪个部门?”
“从今天开始,你在总裁办公室上班,担任总裁助理一职。”
听到“总裁助理”四个字,何夏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您,您说让我做什么?总裁助理?”
“程然同志公司另有重用,人事部左选右选,做了充分的考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刘赫心里清楚,人事部再怎么左选右选,充分考虑,老大指定的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总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让何夏诺更糊涂了,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才刚来公司不到一星期耶!
“我才来公司几天,什么业务都不熟悉,恐怕不能胜任这么重要的工作。”她本着对公司负责的态度,一脸无辜地推脱道。
“小何,不要有压力,你很聪明,做事又踏实,很快就能上手的,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当了这么多年的人事部总监,刘赫的太极功夫可谓炉火纯青。
******
从刘赫办公室出来,何夏诺感觉天旋地转的,晃悠到供员工休息的咖啡吧,想给李明希打个电话诉苦。
咖啡吧里有自助的甜点和饮品,又进来两个女同事,是她没见过的生面孔。两人取了点心和咖啡,坐在一旁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何夏诺对八卦向来不感兴趣,但两人的言谈中,竟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就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简直不可思议,才刚来几天,居然能当总裁助理?
“她是什么背景,长得好不好看?”
“我没见过,听说大学刚毕业。”
“这么牛?不会是什么人的女儿吧?”
“谁知道呢,以后小心点,千万别得罪这种有后台的人。”
上班不到一个星期,就惹来一堆是非,何夏诺满腹委屈,回到座位上,坐着生闷气。我不想当什么总裁助理,非说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刚进公司,就给同事留下这样的坏印象,真是无妄之灾。
“夏诺,恭喜你,听说你要当老大的助理了?”小桃喜滋滋地凑过来。
“小桃,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何夏诺怏怏的。
“加油哦,当老大的助理,很锻炼人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程然,他是我手下,听我指挥。”
小桃嘴上替何夏诺鼓劲,心里却暗暗为她叫苦。她最清楚不过,老大是人尽皆知的冷面天王,做他的助理,对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来说,可不是什么美差。
经小桃一番忽悠,何夏诺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哼,兵来将挡,只要我努力把工作做好,我就不信,还会有人在我背后说闲话。
******
华辰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请新任助理进来谈话。
小桃朝何夏诺努努嘴,“老大召唤。”
“啊?哦,好。”何夏诺抓起桌上的本子和笔,敲门进去。
华辰的办公室大约一百多平米,一面是落地窗,一面是书柜,硕大的办公桌上干干净净,除了电脑,只有一叠正待批阅的文件,规整地放在桌上。
华辰还是一套深色西装,伸手示意她坐在沙发上说话。
何夏诺拘谨地坐下,对面墙上一幅显眼的重彩水墨,吸引了她的目光,画中意境幽远,有美人的背影,有清雅的寒梅,她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公司最新的人事安排,你知道了吗?”
刘总找我谈过了,我刚进公司,业务不熟,这么重要的岗位,也许不能很快适应。”何夏诺很认真地实话实说。
“你每天的工作,无外乎安排好我的工作日程,偶尔需要陪我出差。就这些,不复杂。”华辰语气平缓,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沙发扶手。
何夏诺用手中的笔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嘴里不住地说,“哦,好,嗯,明白。”
☆、第18章 谭医生
从这天开始,何夏诺以瘦弱的肩膀,挑起了总裁助理这一重任。根据华辰的原话,助理的工作不复杂,不过是帮他排排工作日程。
何夏诺接手后才发现,程然前辈绝对是长了三头六臂的超人,华辰每天的日程,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排得满满当当的,很多在时间上有冲突的事务,全靠助理来协调安排,每天光是接电话就接到手软,对她这个业务不熟的菜鸟来说,真是头都大了。
刚上班的第一个月,何夏诺每天都处于手忙脚乱,头晕脑胀的状态。
华总,市场部召开紧急会议,世贸中心项目的LEED金极认证申请,明天就要送审了,有个关键环节出了问题,需要你出面主持会议。
华总,明天下午三点,原本安排与艾弗里建筑事务所开会,审看天琴湾最新设计图,但国开行刘行的秘书打来电话,想把上午的会议改在下午。
华总,地产高峰论坛送来邀请函,请你当演讲嘉宾,但你那天要代表公司,去领鲁班奖。
华总,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你需要马上回集团总部,但恒远公益基金的理事会,半小时后开始。
华总……
救命!
有困难,找老大,面对她一脸无辜的求助,华辰每次都会放下手头的事,默默地打几个电话,帮自己的助理解决难题。
老大越是包容自己,何夏诺越是心里发虚,她谨记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的古训,每天下班后,都留在公司,挑灯夜读各种资料,想尽快熟悉公司的业务,每日加班到晚上十点以后。
十点钟以后离开公司,是华辰工作的常态,每天晚上,两个忙碌的身影,你在那边,我在这边,这无心的陪伴,让他有种从未体验过的安心。
有天下班后,华辰路过她的座位,鼓起勇气,装作随意地问了句:“还不走,我顺路带你?”
何夏诺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委婉地拒绝道:“有朋友来接我,不用了谢谢。”
来公司时间不长,是非倒是不少,她可不想再多加一宗罪,被同事误会,跟老大有什么暧昧关系。
这么晚,能来公司接她下班的,是男朋友?华辰表情一僵,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何夏诺望着他脚步如飞的背影,心里打鼓,老大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心情不好?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
华辰心神恍惚地坐在自己车上,车子已经发动了,他手握着方向盘,却想不出该去哪里,回家?家在哪里?自己有家吗,无非是个冰冷的寓所,回去只会感到更加的孤单。
他深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谭远芬博士的电话。
“谭医生,你在哪?”
“还在诊所,今天的预约特别多,刚送走最后一个病人。”
“我现在过来,会不会太晚?”
“来吧,我等你。”
谭远芬博士是国内著名的心理医生,华辰跟她认识于十年前,母亲出车祸那年。
******
母亲出事后,华辰由于太过悲痛,三天三夜高烧不退,人病得神志不清。
病好后,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他无所适从,每天不言不语,晚上经常被噩梦惊醒。
华伟国心急如焚,他查阅了大量资料,痛心地发现,儿子很有可能因打击过大,得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暗中四处寻医问药,最后把他送到了谭远芬这里。
刚来的时候,华辰不肯开口说一句话,谭远芬也不逼他,每次他来了,就让他在诊室里看书,睡觉,发呆。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华辰对温柔知性的女医生,有了信任,渐渐开始跟她聊天,一点一滴,把自己的故事说给她听。
华辰原以为,谭医生一定会把自己当成疯子,不会相信他的话。
没想到她专注地听完后,打印出一叠材料,递到他手上,“你的案例在心理学界不是特例,国外有许多研究这个课题的心理学专家,目前为止已有几千例类似的个案。”
“真的?”华辰激动得看着谭远芬。
“你仔细看看手里的资料。”谭远芬点头,眼神中透着真诚和理解。
当时的华辰,在谭远芬眼里,还是个孩子,她很清楚,他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
根据心理学界的研究,百分之九十以上带有前世记忆的人,都表示自己生活得十分痛苦,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我们每个人,都活在别人的记忆里,人们正是因为有了共同的经历,有了共同的记忆,才能建立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才能与你在乎的人,分享人生的喜怒哀乐。
可拥有前世记忆的人,他们记忆里的一切无处可寻,也无法与人分享,他们是孤独而错乱的,内心像被分裂成两半,有一半的自我,是不完整的。
“有了这些记忆,很痛苦吧。”她关切地问道。
“嗯。记忆中爱的人,关心的人,甚至恨的人,都早已灰飞烟灭,了无痕迹。感觉很孤独,很无助,很沉重。”华辰垂眸,眼眶微微泛红。
“我懂。国外有一种催眠疗法,能帮到你,可以逐渐把记忆抹去。”谭远芬咨询了自己在美国的博导,想尝试帮他脱离眼前的痛苦。
“不要!我不治。”华辰猛然抬头,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你还是决定要等她?”谭远芬暗暗吃惊。
“如果我把她忘了,有一天我们相遇了,她该怎么办。”他轻声说,嘴唇微微发抖。
“你有没有想过,人海茫茫,万一,万一你们不能重遇,你该怎么办?”谭远芬心中,略略有些担忧。
“一定能遇到的,她值得我等,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继续等下去。”听了谭医生的话,华辰心中泛起苦涩,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坚持等下去,绝不会放弃。
“那个女孩,真幸福。”谭远芬哽咽,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也不由为这凄美的爱情所感动。
十年间,华辰每个月都会来诊所,跟她聊聊天,或干脆在沙发上睡一觉,临走带回一小袋治疗失眠的药片。
******
“华先生您好,谭医生在诊室里等您。”诊所前台的护士小姐,亲切地与华辰打招呼。
“不好意思,小林,连累你加班。”华辰与护士点头问好。
他快步走进诊室,与谭医生问好后,坐在熟悉的沙发上,状态有些疲惫。
“谭医生,我遇到她了。”
“真的?你怎么确定是她?”谭远芬的反应很是激动。
“相同的长相,还有,她脖子上的胎记,和阿颜肩膀上的,一模一样。”华辰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悦的神色。
“怎么这幅表情,应该开心才对。”谭远芬想象过无数次,等待千年的重遇,该是何其的感天动地,没想到华辰现在的情绪,比从前还要落寞。
“她没有守约,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已经不是她了。”华辰用手撑着额头,声音暗哑。
她已经忘了他,对华辰来说,她等同于身边任何一个女孩,不管她叫何夏诺还是林夏诺,都没有差别,天荒地老的等待,还有什么意义?
谭远芬失望地叹了口气,十年了,她知道华辰所有的故事,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她能感同身受。
“谭医生,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华辰的眼神中,充满绝望和无助。
“不如直接告诉她,你和她前世的一切?”谭远芬知道,这对华辰的打击实在太大,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告诉她?我要怎么说?谭医生,你试想一下,一个陌生人突然走到你面前,嘿,我是你前世的爱人,我等了一千年,终于与你再次相遇,让我们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谭远芬被问得一时语塞,华辰说得对,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你是爸爸,我是妈妈,她是宝宝,我们现在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人的感情多复杂啊,爱上一个人,既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也是最困难的事。
刻骨的爱情与共同的经历,全都保存在记忆里,今生得以重遇,两个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前世的记忆。
可是她把他忘了,她变成了一张白纸,她是自由的,感情不受任何约束,她的人生有无数种选择,不一定会再爱上华辰。
如果,如果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爱上了别人,真是想想都令人伤感。
诊室里的气氛有些悲凉。
谭远芬思考良久,试着劝道:“世界那么大,你和她能再次重逢,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你不是说过吗,她值得你等。你要等的人,现在就站在你面前,总比以前漫无目的,毫无希望的等待要强吧。”
华辰不说话,只是轻声“嗯”了一下。
“你的记忆,不也是遭受过至亲离世的悲痛,才恢复的吗?这种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玄妙现象,你也不要太强求,人海茫茫,既然上天安排你们重遇,你和她肯定是缘分未了,你何不试着先走近她,去了解她?”
华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稍有松弛,他对谭医生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9章 出狱
何夏诺二叔的儿子,何勇,离家十年,终于回来了,从监狱里。她周末回了鹏湾,陪爸妈来到二叔家,探望刚出狱的堂哥。
十年没见,何勇的身材比以前更壮实,他留着平头,皮肤黝黑,人变得很沉默,眼神中却多了几分犀利。他跟大伯一家打了招呼后,坐在沙发不说话。
何爸爸对何勇说,“阿勇啊,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日子长着呢,想学点什么,干点什么,大伯一定尽力帮你。”
夏诺也顺着爸爸的话安慰道:“哥,你想学点什么,我帮你去市里的技校问问。”
何勇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
屋里的气氛有些冷,何妈妈让夏诺陪哥哥去海边走走,开导开导他,年轻人之间,好沟通一些。
何勇从小就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上了初中后,迷上了网络游戏游,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初中毕业,何勇没考上高中,天天泡在网吧,爸妈给的钱花完了,就在附近的景区,打零工赚点钱后,又一头扎进网吧。
他十八岁那年,认识了徐老千和一帮黑社会的混混,有一天,跟着所谓的大哥进市区玩,一晚上都没回家。第二天就有警察找上门,说他吸毒、醉酒加无照驾驶,撞死了人。
由于何勇主观过失严重,被重判了十年。二婶悲伤过度,一病不起,这么多年,家里全靠二叔一个人支撑。
******
鹏湾背山面海,何夏诺家所在的居民区,走出来就是海滩。两人来到海边,脱了鞋,光脚走在沙滩上。
十年来鹏湾变化很大,已经成了云港市的度假圣地。
“哥,里面苦不苦。”何夏诺先开口问道。
“不苦。就是心里憋得慌。”
“过去的事已经翻篇了,你可得振作起来。要不我明天就陪你去技校问问?”
“不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什么事,我能帮你吗?”
风很大,卷起几米高的海浪,带着冲刷一切的气势,层层叠叠翻涌而来,撞击在岸边的礁石上,发出雷鸣般的怒吼。
何勇面朝大海,默不作声。十年来,他的心没有一天能平静,他悔恨自己因无知而闯下大祸,成为被黑社会利用的棋子。
他心里挣扎了一番,对何夏诺说:“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第20章 车祸
十年前,何勇刚满十八岁。他天天沉迷在电脑游戏中,考不上高中,也找不着工作。
爸妈白天都要上班,没时间管他,也管不住他。何勇每天把爸妈给的饭钱,都花在网吧里,钱花光了就在网吧泡着,看别人玩,一来二去,就和一个叫徐强东的人混熟了。
徐强东比他大十岁,已经从小混混升格成大混混,初中就辍学,靠帮地下赌场望风,挣些生活费,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徐老千。
他时不时给何勇些甜头,帮他结网吧的账,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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