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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大婚晚辰-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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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动盒下的发条,拎到了尽头,放开后,一串音符,接起来变成一首古朴的曲子,伴随这古色古香的木盒子,叮叮咚咚地回荡在宽敞幽静的书房里。
曲子仔细听来,不是现在市场上大多音乐盒那样,装的什么致爱丽丝的古典曲目或是某电影电视知名流行曲,听了老半天,是听不出是什么曲子。至少,是沈佳音从未听过的。
“这——”沈佳音疑问着咦了声。
老爷子送她这东西让她赏玩,她总得赏玩出里面包含的道道来吧。
“我原先也猜不出来。”庄如玉笑着说,“后来,直到某天遇到一个唱戏的阿姨,哼了哼曲调给听,阿姨听了后,惊疑道,这不是京剧名目霸王别姬里的劝君王饮酒听虞歌吗?”
拿京剧名曲作为八音盒,绝对不是市场上轻易可以买得到的八音盒了?应该是请工匠特别制作。
沈佳音顿然感到手掌心里这个小小的小木盒,一下子沉重了许多,道:“这样贵重的东西,爷爷自己收留着比较好。”说着,要把八音盒推回去。
庄如玉连忙说:“爷爷既是要送你,定是有他的意思。爷爷常说,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人死了是带不走的,迟早,他的这些东西都是要全送出去的。”
老人家看的真开。
沈佳音轻轻叹一声。这世上的老人,不是每一个都能看的很开的,像葛朗台那种死之前还数着钱的,比比皆是。叶老这种什么都不需要的性情,倒真有点像她奶奶。
“那天——”庄如玉还真是提起了她奶奶,回忆地说,“陪着你的那位老人,是你的?”
“是我奶奶。”
“姓——”
“她姓赵。”
“叫什么?”
“赵钰珍。”
沈佳音没有提防,是想着这个人既是她亲姐姐,也同是她***孙女。
“赵钰珍。”庄如玉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这几个字。
赵钰珍,果然是叶老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吗?
沈佳音见她神情恍惚,问:“你认得我奶奶?”
“不。”庄如玉回了神,嘴角微微笑道,“那天,是我第一次看见老人家。”
接下来,两个人忽然间好像没了话,沉默着。但实际上不是没有话说,是都满腹的话藏在肚子里,涌在喉咙口,只剩下一层膜。如果这层膜不破的话,什么话都没法说。
你是我亲妹妹吗?在我不在的时候,你过的好吗?
这样几句话,在庄如玉含着的口里翻滚着,始终吐不出来,只能舌尖干涩地看着沈佳音。
沈佳音拧着眉,如果突兀地和她认了姐妹,对方愿意认吗?
她不知道,也没有把握。
她不知道的还有,庄如玉这么多年都与他们沈家分离,不清楚会不会对沈家的抱怨多多,甚至怀恨在心。
想到沈奶奶上次在地铁站不经意见着庄如玉,倒是很想认回这个大孙女的,沈佳音道:“我奶奶,她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从不做坏事。”
庄如玉像是看穿她心里为老人家辩解澄清的意思,不禁嘴边失笑:“是的,我知道。”
“如果你和我奶奶见了面说了话,你肯定能明白。”沈佳音道。
“和爷爷一样,我期待和你奶奶见面。”庄如玉说。
听见这答案,沈佳音仰起脸,和庄如玉一双同样遗传了华妙冰的双眼皮眼睛互相对视着,从彼此接触的目光里,好像能看出更多一样的心事。所谓此刻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无声胜过有声。
姚爷和叶长问两人,站在老人家书房的窗外。
今年腊八没有下雪,但是,树丫上的积雪有一些,随风落下来,戴在他们油亮潇洒的头发上。
姚爷伸手,指尖将头发上的雪扫了扫。
叶长问头顶一点白雪像是圣诞节老公公,目光穿过窗户看着里面的人隐隐绰绰的身影,真的像极了亟不可待想看到里头人惊喜的样子。
“我说叶司令,你想夜里吹冷风不怕感冒的话,为什么要拉着我一块受罪?”姚爷发起了牢骚说。
他想进去找老婆,却一再被叶长问给拦住。
“让她们两个再说会儿话嘛。反正她现在都嫁给了你,都是你的人了。”叶长问拉住他手,道。
姚爷冲他瞪了瞪眼睛:“你这干嘛呢?她们两个说话有的是时候,有的是时间,不是都在北京吗?你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恶心不恶心?”
恶心到他了。把他说成恶棍阻挠两姐妹见面一样。
叶长问悻悻然地放开他的手。
姚爷见他这个别扭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向他鼻子眼:“我和你说,我们家,和你们家,真是不亲的,你知道不?”
“姚科,瞧你这话说的,刚不是还说——”
“一事归一事,你不要搅混了。你和你家老头应该心里清楚明白,扪心自问,我们家为什么和你们家不亲。”
“为什么?”叶长问睁着眼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
见到对方这幅高深莫测的表情,姚爷嘴角一勾,像是捉住了狐狸尾巴道:“这样子才像你,叶司令。装糊涂这种事,你们想装多少都可以,但是,我和陆君都只认准一个准则,在江湖上混的,迟早都要还的。”
“当然是要还。”叶长问接着他话说。
姚爷不和他再耍话了,冷哼一声:“那我和陆君等着你们哪天愿意还了,再来谈判吧。”说完,转身长驱直入进到书房里,找到老婆。
叶长问看着他的背影,幽幽的目光一转,藏事极深。
老公和叶长问在外面交谈的几句话,因为屋里安静,沈佳音顺着风都听见了,却是绝对是听不明白,老公与对方是有什么渊源。以前,只以为老公是与叶老的性子不合而已,现在听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
沈佳音心头有些砰砰跳。
姚爷低头,俯视叶老送她的八音盒,眼睛微微一眯,像是无聊至极地说:“退休了的人就是空闲多,什么东西都可以玩。”
庄如玉站着,面对他这话,一时拧着眉,但不敢随意出口。
沈佳音都可以看出,老公在这里足以让人产生的敬畏感。
“你喜欢?我情人节送你一个好吗?”姚爷轻轻搭着老婆的肩膀,像是讨好地说,“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曲子,我找人做一个。”
“不用了。有一个够了。”沈佳音不假思索,她又不是爱玩的。
然而,她这话让姚爷斜了眉毛,打量了她一眼。
“你认为我送的没有他送的好,是不是?”
沈佳音绷了绷脸蛋,道:“你不要乱吃醋好不好?”
“那你是不喜欢这东西,只因为他送了你,你就接受了它?”醋意横飞,在接到老婆神色又一变时,姚爷自知好像说的有点过分了些,于是转了口吻,“也是,人家送的,总归是件心意。”
生怕老公到时候醋意又来,把这东西在路上给扔出车外,沈佳音赶紧把八音盒仔细藏好在自己口袋里。好在东西小,口袋大,能塞的进去。
姚爷反正觉得在老妖精这屋里周身不舒服,拉起老婆要走。
“喝点果茶再走吧。”庄如玉挽留他们两个道,“我都冲好了。”
叶长问堵在门口。姚爷心神一转,想到在客厅与那妖精坐着的君爷,于是回身坐了下来,接受庄如玉冲的果茶。
君爷在坐堂里,和叶老两个人,静静地磕着茶。
叶老两个小曾孙子,帮着湘姨来回往厨房里收拾刚吃完的碗筷盘具。
君爷捏起杯盖拂了拂杯口,眉一抬,望向来去匆匆的叶家双胞胎。
或许是因为自家出了对恶魔双胞胎的缘故,君爷现在对所有双胞胎,都会产生一种恶魔基因的定论。古代人,喜欢把双胞胎视为不祥之兆,好像是有点道理的。
抱着汤碗的叶思臣,背后时不时拂来君爷有意无意的目光,让他走路都一步步的,像做贼似的。
那位君阎王,不会是真打听到他的秘密了吧?
君爷回过头,对叶老说:“我家南南那丫头,前段日子,在子业的婚礼上,收到了他人送的一件礼物。”
“女女?”叶老最记得君爷有个宝贝妹妹女女,因此君爷一提,马上先反应为君爷说的是蔓蔓,心里摇头君爷这个恋妹癖没变。
“不,是我妹妹的女儿,南南,东南西北的南。”
“哦,你说的是西西和南南。这两个孩子我见过。而且,有说过,说是希望过年让他们到我这里来过年。”叶老答的十分顺溜,明显,对蔓蔓这两个孩子一样十分熟悉,笑眯着狡诈的小眼,还反问了声君爷,“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两孩子周岁的时候,我在五台山上见过他们。”
“这事我有略听我妹婿提过。”
“嗯,你那位妹婿,如今算是不得了的人物了,好像是也当上头了吧。三年前,我见到他时,都看出这小伙子不错,人缘好,至少比你好说话的多。”在这群人当中,也就蒋大少,叶老觉得比较看得过眼。
蒋大少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不会轻易去和人家正面碰撞。
君爷没有被叶老一时转移的话题带开,照直说:“我后来打听到,说我家南南收到的礼物,是这里某位小少爷送的。”
刚要迈出门槛的叶思臣,啪,右脚绊到了门槛,差点摔到。
“你确定?”叶老故作惊讶状,“我们家小孩送你们家小孩东西?你是不是弄错了?不是说林将军家那位小北子,才送你们家南南很多东西,几乎是把他家的东西全往你们家里搬了。听说的人,都说,你们家这南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着连妲己西施都比不上的美貌。”
君爷眉眼一斜,看着这个糟老头和他那个风流的曾孙子:“女人美不美,也要看男人动心不动心。柳下惠若是遇到妲己西施,都洁身自好。相反,若是像纣王这样的败类,不是妲己,照样灭国。”
叶老抚弄着下巴的胡茬,像是深思状,道:“所以说,你这个传闻肯定听错了。我们家,你知道的,两个孩子,上的都是英才小学,学校里面的女生,什么样的都有,百花齐放,不会嫌少了你们家一朵花儿。当然,如果是你们家的花儿直接想来追我们家的绿叶,可以另论。不过,这事你也就不用过问到我们头上了。”
君爷眼神正欲一冷。
叶老笑眯眯地对着他说;“听说,你以前对你自己妹妹的一切,都有关心过度的传闻。现在,你都做人家舅舅了,是不是该学会放一下手,人家有自己的父母管着。”
君爷面不改色:“你多虑了,老首长。我这不是为我们家南南着想,是为你们家小少爷着想。他可能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家是干什么的,与我们家又有什么过去,如此鲁莽之举,只这样一次,倒也算了。若是有下次,怕他是徒惹自己伤心。”
☆、【161】跟踪
清清淡淡的月光斜照在院子里,叶思臣一个人坐在厨房门前的台阶上。
刚君爷说的那些话,既然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当然都听见了。
这么快在陆家人面前暴露了秘密,叶思臣感觉这日子真难混。不过,本来已预备着迟早会被拆穿。
哎——
深深又叹了口长气。
以前,虽然知道自家与陆家是有些矛盾,但小叔和君爷都有说有笑的,他不觉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最多一点小摩擦罢了。然而今天听君爷的口气来说,好像陆家与叶家是势不两立一样。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和她会成为罗密欧与朱丽叶?
悠长的咏叹调,一声又一声地传进厨房中。
湘姨听着笑问在旁帮忙的叶思泉:“你弟弟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今日不是过节吗?挨老爷子骂了?”
叶思泉拿着条干净的布帮湘姨擦洗好的碗,正正经经的俊脸,干着这些家务活,像电视剧里那些英国管家有着绅士般的优雅和不俗,让旁边的人看着都赏心悦目。
湘姨一直想:这对双胞胎长的真是得天独厚,样貌有,气质有,怪不得一些小女孩直追着这两个小少爷跑。连大姑大妈大婶的,都要被折服,冒出两只红心眼。
外头弟弟一声又一声的叹气,叶思泉不禁冷冷地在喉咙里溢出一丝冷笑:“别管他。他这是突然中了莎士比亚的毒,看了书里的以为自己变成了书中的男主角。”
“不会吧。”湘姨不相信。叶思臣不要看是个乖巧温柔的小男孩,但脑子里绝对是个聪明的人,用聪明绝顶四个字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这同是叶思泉想不通的。他弟弟要什么样的女孩子会没有?
学校里,长得比小南南漂亮的女生一大把。以叶思臣的魅力,师姐师妹通通秒杀。小南南,不过才四岁,不就一小屁孩,脾气还那么傲,以为自己真是了不起的女王吗。
反正,叶思泉对这个小南南意见一大把,不见得这小女孩有什么地方能令自己喜欢的。
可他弟弟不知是中毒了,鬼迷心窍了?心里还真是整天挂着那小女王。
也好,君爷这一说,可以给弟弟过热的脑袋上浇一浇冷水,该清醒了。
一个女人而已,有必要患得患失吗?
湘姨见着叶思泉一幅冷冰过头的表情,不禁是一笑:“一个人,若把什么感情都抛弃了,不见得会快乐哦。”
“爱情!”叶思泉耸了耸肩头。
或许他什么感情都不会丢,但惟独爱情,只能让他以冷哼来形容。家里,他父母,不就是个典型的最好的例子?
他爸说自己原先有爱人了,要不是为了事业,不会娶他妈。结果娶了他妈,生了他们两个,才对他们的妈说这样的话。之前,为了彰显自己的外交能力,不停搂着他们的妈在外头做恩爱戏。
恶心。
明明他们父母都这样了,他弟弟怎么会轻易相信爱情呢?还是对一个小屁孩?
疯了。
“叶思臣,你叹完气没有?”
叶思臣忽悠转过身,对于冷酷的哥哥会突然为这点闲事出声说他,露出惊讶。
“哥。”叶思臣拍拍两只小腿站起,走到兄弟身旁。
“你是怎么想我不知道你。但是,你有必要拿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吗?人家不见得喜欢你。你自己想想,若她真的对你有意思,你都送她围巾了,她能不打听你?”
“她才四岁。”
“算了吧。她那小脑筋能只有四岁大?你不是看中她这点,才给她围巾的吗?”
好吧,叶思臣承认他自己内心里坏坏的心思,打算来个养成计划,从她自小给他灌输他是与众不同的。当然,可是,小女王的脑筋绝对不是同龄小孩的水平。
他能唬得了她吗?
兄长的话是一针见血。
“你喜欢她什么?”叶思泉一分分代替父母教育着弟弟,“她长得漂亮?我告诉你,要找漂亮的女孩子玩的话,肯定是要找花瓶。傻乎乎的女孩子才能让人省心。你不用怕她三心二意,到外头找其他男孩。”
“不是——”
“不是喜欢她漂亮,那喜欢她什么?她那脾气,我是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孩比她脾气更糟糕的了。”
“她脾气是有一点点,但她心地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说她心地善良?她都被人传成小恶魔,能心地善良?”
不知为何,听着人家说她是个小恶魔,明明是个贬义词的话,叶思臣却听着很乐。经他哥这样替他一分析,他还真需要承认,他就是喜欢她那副歪脑子和巫女似的毒嘴巴。
叶思泉发现自己像老太公浪费了一大把口水,唠唠叨叨训完弟弟一顿,这弟弟自个儿嘴巴咧着,偷偷笑着不亦乐乎。这,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当话。差点儿气蒙了。
“够了你!我都知道你看莎士比亚的书太多了,我应该把你书架上那些爱情小说全烧了。”
“我哪里有爱情小说?”
“金庸,古龙,都是荼毒美好青年幻想的爱情小说。这世上哪来的王语嫣?有吗?你想当小李飞刀第二?”
叶思臣听出自己哥真是恼火了,连忙摇头摆手:“哥,你不要偏激。书是书,我怎么会把书里的故事当真呢?小李飞刀发生在古代,这里是现代。”
“现代是什么概念?现代是离婚率高飞的概念。是有新人结婚,没人会看好和爱情死亡的概念。”
湘姨在旁听他们两个争论着爱情,一双眼变成了目瞪口呆。
这两个孩子,真的才有八岁吗?
爱情死亡,连八岁的孩子都懂得爱情死亡。这世界是怎么了?
叶思臣真的是又想叹气了,不过这一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他哥。不知是不是他哥有病的关系,他哥比他整个人都悲观多了。
没错,爱情是死亡了,但是,不是可以有其它感情吗?
男女之间在一齐,必须是只有爱情吗?
他不觉得是。或许,以前,在看自己父母的时候,会很迷茫。但是,身边还是有一些夫妻生活过的很幸福的夫妻。
你问这些人什么是爱情,相信没有一个告诉你,他或她的世界里只有爱情。
况且,喜欢有罪吗?
喜欢,更重要的是珍视自己的这份感觉和感情吧?
人生一趟,就是要体验七情六欲,什么苦都吃过一回,才算是没白走一趟人生。
他可不愿意把自己当成一个因为惧怕什么都不敢尝试的人,用规条把自己束缚了的人,多没意思。
“哥,如果我喜欢她,我喜欢你也能喜欢她。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尊重。”叶思臣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叶思泉见自己说了堆废话没有半点效果,反而更坚定了弟弟的决心,拎住英俊冷酷的小长眉。湘姨连忙用双手在底下准备接住他手里捏的盘子,感觉他那表情一用力,马上要把盘子摔了。
坐堂里。
叶老望着君爷那副冷容冷面,嘴头心里都直哼。
君爷想要什么?他很清楚,不就要他们把那个姓柳的交出来吗?
其实,现在那个姓柳的,日子比坐监牢更不好过。坐了监狱,你还可以争取减刑,早日被放出来回归社会。但是,像他这样,是把姓柳的送到了边疆服务,一辈子,都要在最艰苦的地方为祖国效力赎罪了,比监狱更不好过,是没有盼头了。
不知道陆家这小子,还在不满意些什么?
非得把那个姓柳的判了刑,或许是想让那姓柳的死?但是以现有姓柳的犯过的事来看,不足以定个死罪。
叶老的手拍打拍打扶手,反正君爷心头不爽,他一样心里不爽。他就是不想让陆家人事事如意,太过得意,以为自己真是无所不能。
“你姥姥死的时候,听说死之前和你说了些话。”
这句话绝对是根刺,刺到了君爷心里头的软肋。
叶老眯着小眼看他不大好看的脸色,继续说:“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当场对叶老发飙了。这般侮辱性的话语。但是,君爷经历过的东西,是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我姥姥和我说过的话我都记着,一句都没有忘记过。或许,有些事暂时办不到,但是,不可以因为办不到,放弃自己该有的原则。我姥姥就是这样一个人,死前死后都不变。这点老首长你不是不知道。”
古沫到死后都恨着某个人。像鲁迅那样,死之后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敌人。这就是古沫的人生观。
未想君爷居然是能把自己的姥姥都看透了,明明彼此相处时间不长,明明两个人之间在世上的时候都没有怎么交流过。果真是由于血缘骗不了人的关系吗?
叶老的思绪忽然是被拉远了。
血缘这种东西,会不会因为,他曾经爱着那个女人,爱屋及乌,因此,喜欢上了那个女人的孩子。
这种感觉,说不清楚的莫名其妙。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去关心庄如玉,沈佳音,都会造成家里家外一些其他人的臆想。但他对这两个孩子,真的是一见面,就有种说不出的感情在里头,好像相见恨晚。
不是当事人,是没法理解他心中这种感受的。
“你到今天,没有恨上你姥姥,而是对你姥姥表现出理解。我听着,很替你姥姥感到欣慰。”叶老意味地叹出声气。
君爷能听出他这话语气倒不像是做戏,浓眉向上一扬。
姚爷那头看时间差不多了,喝完庄如玉的果茶,果断带上媳妇回到坐堂。
“老首长,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你老人家也要休息。”姚爷直率地与叶老禀明。
这姚家的孩子,与陆家的孩子,又是两个脾气。
外表温柔的姚爷,其实像极了他那个小曾孙子叶思臣,骨子里,倔强到要命。
叶老摸着下巴看着姚爷,微微眯着眼微微嘴角噙了抹笑,道:“那这样说定了,到新年庙会时候,再打电话给我。”
“到时候我和我媳妇不知道会不会趁着新年长假到哪里去旅游。”姚爷慢悠悠地答,就是不会给对方好果子吃。
叶老直接忽视他的话,对孙子叶长问道:“你送他们到门口,看他们坐上车再走。”
叶长问点了头,送他们三个到门外。
沈佳音要走之前,回头,看了看叶老。老人家对她面含微笑含了含头,俨然,今晚的见面,已经符合老人家的心意,老人家感到满意。
出了屋门,北风嗖嗖地刮过,卷起几道寒冷。
沈佳音迎着风,缩了缩脑袋。
姚爷回头见她这样,把她的手一拉,放进自己大口袋里,边说:“瞧你这手冷的,好像冬天里就没有暖和过。我让我妈煲点羊肉汤给你补一补身子。”
“不用——”沈佳音一惊。
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姚爷脾气硬起来,一样是不容反驳的,道:“你不喜欢,也要给我吃了。冬天里抱着个冰棍,不说喜欢不喜欢,你以为谁不心疼?”
沈佳音听说他会心疼,就不敢说话了。
叶长问和君爷两个,走在前面,听着他们小两口在后头说话。叶长问问君爷:“他们两个,经常这样吗?”
这样的旁若无人。
“你习惯就好。”君爷俨然是习惯了一大半姚爷结婚后的唧唧歪歪。
叶长问失笑,在姚爷的刀子目射过来之前,收住了笑声。
四个人走到了院子前面,门口有几个停车位,君爷的车,停在了其中一个。
君爷走过去先开车,在快走到驾驶座时,突然是脚步一顿。
姚爷顺着他目光望过去,看到了在路边灯光照亮下,有几道像是新鲜的车痕。
这要说到老爷子院门口左侧,因着要过年的缘故,管理部门过来检查过,补了一块地表有点塌陷的窟窿。叶家人开车过来时,天黑并没有注意到,停在了刚打过补丁的水泥上,由于停车的时间比较长,留下了深凹的轮胎痕迹。
姚爷往四周望了望,这块地方,只有叶老在住。附近不见有其他住户,最近的住户,要在前头拐个弯,才能到。若是说有车要拜访他人,刚好经过这里,没必要停在这吧。
君爷跳上了驾驶座,把自己的车从停车位里退出来。
姚爷让媳妇先上车,自己再进车前,回头和叶长问再见道:“劝劝你爷爷,有时间,到国外旅游散心都行,总抓着年轻已结婚的姑娘们算是啥?”
叶长问笑笑。
姚爷又说:“真的,国外漂亮的金发美女多着呢。或许老人家一见,在国外定居了都说不定。”
“姚科,你真会开玩笑。”叶长问像是忍着笑,道。
“我这不是开玩笑。”姚爷往对方肩膀上,语重心长地拍了两下。
叶长问面色微微的像是在黑暗里变了变,目送姚爷坐上车。
君爷开着车,沿原路回去。
叶长问在刚君爷他们发现的轮胎痕迹上扫过一眼,像是没有察觉,走回屋里。
路上,姚爷开了点窗缝,透气。
君爷说:“看来,刚我们来他这里拜访,有人是坐不住了。”
“换是我,我也坐不住。如果有人我不认识的,但是讨得我父母我爷爷奶奶高兴,你说我能高兴吗?”姚爷双手抱住胸,英长的美睐流转着晶亮的眸光,“羊毛肯定出在羊身上。”
“他明知道,还不是招我们见面。过年,还要见面。”
“所以我不喜欢这种随心所欲的老头子,像是色鬼一样。”
沈佳音悄悄地出了声:“爷爷,不是那种人。”
对于为叶老说了无数好话的媳妇,姚爷轻轻拍拍老婆的肩头:“佳音,你是我老婆,还是他什么人?正常点的人,都能看出,他很奇怪吧。”
“他,对庄姐姐,也很好。”
“是,他只对你们两个好,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那,那是因为我奶奶。”
丫头不傻嘛。早听出来,早看出来了。
“如果我爷爷,为了一个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对自己孩子都不关心了,只关心旧情人的孩子,你觉得奇怪不奇怪?”
沈佳音抬起头,看着老公勾着嘴角像是有点邪恶的表情,有点点的怔。
是很奇怪!
按理说,自己亲生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当然要最疼爱。怎么可能忽视自己的亲生骨肉而转去关心一个他人男人的孩子?
哪怕是旧情人的孩子,那也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
“佳音,你爷爷以前是兵吗?”开着车的君爷,都不禁疑惑重重地问了起来。
“是,是参军,是部队里的人。”沈佳音说,“不过我爷爷在我出生前,已经过世了。”
“知道是什么兵种吗?”
“陆军。”
“有得过奖章吗?军衔呢?在部队里的职务呢?”
这些,沈佳音都不大清楚。只知道,爷爷以前算是参加过战争的老革命。荣誉勋章应该有的,都在奶奶手里。
“你爷爷,没有其他家里人吗?”
不要说她爷爷,就她奶奶,老家娘家在哪里,会不会有其他亲戚,沈佳音和其他沈家人一样,都没有从奶奶口里听过。老人家既然不提,大家已经习惯当那些亲戚是不存在的。
这样看来,沈家最大的谜题,还不在沈大哥和华妙冰,而是在老人家沈奶奶。
姚爷一手搂着老婆,一手调发着手机里的短信。
姚子寒近段日子,不断给他发来信息,汇报有关沈大哥案情的最新进展。伴随太子等人的落网,整个案情随之慢慢浮出了水面。太子本还遮遮掩掩的,只说沈大哥坏了他的生意,让他心存歹念,下了毒手。但是,沈大哥究竟怎么死的,要有个具体过程。沈大哥缺失的那页病历纸,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是被谁拿走的。他们对此猜是猜,但对不对,没有个结论始终没法交代。
当初沈大哥住院的县城医院负责人,相关主治医生和护士等,都被公安局找来并调查。
姚子寒说的就是这些证人证词。据内部称,当时沈大哥的主治医生已经死了,许多年前就出车祸死了。当班的护士,对这种事,却是几乎不知情的,不过透露了那页缺失的病历纸可能是什么东西。
让姚爷等人有点大出所料的是,不是药物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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