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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回忆里的风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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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白偏移了视线,看向一旁的办公室,同时接话道:“我听说过技术组长,他的学历很高,项目经验非常丰富……”
当前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不过因为光线微弱,所以室内开了吊灯。走廊上的瓷砖微微反光,徐白的高跟鞋踩在地上,还有细碎的“哒哒”声响。
徐白放缓了脚步,站在办公室门口。
恒夏集团的业务广泛,除了新近推广的翻译软件,他们还主营云服务、数据分析、以及第三方平台。而他们翻译项目的技术组,办公室坐落于长廊的左侧。
徐白面朝内部一看,很快找到了谢平川。
谢平川站在技术组长旁边,旁听组长和他形容:“这是Mac电脑版的问题,苹果、安卓和Windows版本还没出现……”
徐白来到了组长身后。
谢平川第一个侧身,撇眼瞧见了徐白,他竟然问道:“你找我吗?”
徐白摇头否认。
她把文件递给技术组长:“组长好,这是经理让我送到技术组的。”
技术组长接到文件,随手翻了两页,便交由秘书,让她拿去存档。
组长没吃早饭,忙了一个上午,他刚刚站起身,肚子就叫起来了。
谢平川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他拍了技术组长的肩膀,话里听不出紧张感:“你先去吃午饭,回来继续工作,Mac客户端投入占比少,维护没有Windows齐全。”
技术组长只是翻译软件的组长,谢平川却是整个技术部的总监。他认为客户端问题不大,测试组给的条件不全,因此写了一封邮件,直达测试组长,让他们按照另一套流程,再做一段测试反馈。
技术组长便道:“谢总监,Mac客户端软件假死的问题,我们做第一版本测试时,是没有见过的。”
谢平川回答:“等测试组的报告出来,我们再开一场组内会议。”言罢,他接过助理给的文件,逆光扫了两眼,又和组长说:“我先回一趟办公室,下午要是有事,给我发邮件。”
组长连忙说好,随后关掉了屏幕,退出管理层的工程浏览。
谢平川带着助理出门了,徐白也跟在他身后,一路迈进了电梯——不过直到进入电梯,徐白才发现,他们正在上行。
电梯里却只有他们三个人。
偏偏到了十楼时,周助理就下来了。
“总监放心,”周助理和谢平川挥手,“我会找到测试组长,让他根据您的意思,上交一份单独的报告。”
测试部坐落于十楼,周助理一去不复返。
谢平川按下“二十七楼”的按钮,满意地看着电梯继续上升。
徐白抬头盯着他:“谢总监,我要下电梯,去五楼翻译组……”
“是吗?”谢平川靠近一步,语气如常道,“我以为你进电梯的意思,是想跟着我回办公室。”
徐白急于反驳:“怎么可能呢?我们在公司呀。”
谢平川却道:“现在不是午休时间么。”
电梯随时有可能停下来,他还抬起一只手,帮徐白拨了头发,指尖掠过长发时,略微绕了个圈,态度尤其暧昧不明。
徐白指了指摄像头:“保安室的人,都能看见你在做什么。”
第38章
徐白原本以为; 她明示了谢平川; 对方就会停下来。
但是谢平川并不在意:“停车场也有摄像头。”
他好心提醒道:“每次去停车场; 我都会牵你的手,他们应该习惯了。”
徐白折服于谢平川的逻辑:“听你这么一说; 好像还挺有道理。”话虽如此,她依然谨守分寸; 和他保持距离。
直到电梯抵达二十七楼。
谢平川走在前方; 徐白跟在他身后,她抬头打量四周,没瞧见任何人——谢平川很会挑选时机,也许别的同事都在吃饭。
徐白仿佛做贼一样,刻意加快了脚步; 紧紧跟着谢平川。
谢平川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总监办公室的房门。
他的办公室充斥了个人风格; 文件档案整整齐齐,桌面干净到反光,沙发座椅一尘不染; 地面还铺了灰色的地毯。
徐白悄无声息地进门,却听到一阵响动——原来是谢平川关上了门,还顺便反锁了。
徐白后知后觉:“谢总监,你为什么锁门?”
“不想被人打扰,”谢平川解开领带道,“午休时间,让我松口气。”
他的着装原本很规整; 衬衫扣子严丝合缝,领带也是一丝不苟,契合他的西装外套。但是如今,他先是扯下了领带,随后又走到窗户前,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室内光线被遮挡,视野一刹那黯淡。
无人说话,隔音又好,沉默不断延长。
徐白镇定了一会儿,走到沙发边上,抱起一个小枕头,刚准备坐下来,就听谢平川道:“沙发刚擦过,你别坐。”
小气,洁癖,强迫症。徐白在心中腹诽。
她表面上还很有骨气:“不用你告诉我,我也不想坐沙发。”
距离沙发的不远处,放着一把黑色老板椅。前方还有一张茶几,茶几上摆着瓷杯,以及一盒茶叶,如果仔细观察,紫砂壶的气孔处,还冒着袅袅香雾。
徐白站在老板椅旁边,伸手把靠背向后拉,扶手蹭过她的裙摆,她还没有入座,旁边的谢平川又道:“这是蒋总的椅子,也是他的位置。”
言外之意,还是不能坐。
徐白终于偏过头,用质问的眼神看他。
谢平川坐在办公桌之后,面前有三个电脑屏幕,从徐白的视角望过去,仍能瞧见他的侧脸。
此时此刻,他正端着一个玻璃杯,杯中装着纯净水,他低头喝了一口,并没有注视徐白。
徐白蹙眉道:“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我不想一直站着,我要回五楼了。”
谢平川放下杯子,伸直了一双长腿:“你适合坐这里。”他把椅子往后退了一尺,空出一段宽敞的间隙。
他向她招呼道:“过来,小白。”
徐白这才明白,谢平川就想让她坐大腿。
她是一个正直的人,怎么能轻易顺从,思及此,徐白站立不动。
谢平川拉开抽屉,拿出一袋橘子——橘子出现在桌面,徐白就走过来了。她坐到谢平川的腿上,被他自然而然搂住了腰。
“我对你而言,”谢平川责问道,“没有橘子有吸引力么?”
徐白谨慎地扒开橘子,以防汁液溅到他的桌子,她当他明知故问,因此回答道:“橘子很好吃,又酸又甜,方便携带,而且很容易剥开 ……”
谢平川得到这样的答案,非但不气馁不沮丧,还凑近她的耳根:“我也可以剥开,你要不要试试?”
想起他扔在桌上的领带,徐白摇头,坚持原则道:“回家再试。”
谢平川默不作声。
他的鼻梁蹭到了徐白的耳根,莫名让她想起撒娇的虾饺,打滚的汤圆……诸如此类的胡搅蛮缠。
他还撩起她的长发,轻轻吻她的后颈,像柔软的羽毛拂过,间杂着温热的呼吸——徐白绷直了身体,脊背都麻了一片,橘子也吃不下了。
偏偏谢平川在此时破坏气氛:“橘子好还是我好?”他双手抱住徐白的腰,竟然和她斤斤计较:“你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徐白在心中笑得打滚,脸上还冷漠无情道:“橘子很好吃,又酸又甜,方便携带……”
她的话尚未说完,谢平川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言辞中多有颓废,隐含控诉,但又骄矜自持,谨守分寸,格外惹人怜惜。
可是徐白在忍笑,她缄默不言。
谢平川妄下定论:“你果然不爱我了。”
言罢,他等着徐白主动。
他深谙徐白的脾气,没等多久,果不其然,徐白轻笑一声,回头亲了他一口。
徐白还附赠了一句:“怎么会呢,你一直在我心里。”
话音刚落,冷不防被他按住,下巴也被扣紧了,嘴唇被吻的有点疼,徐白就嘤了一声,他又温柔了很多。
约莫过了几分钟,谢平川将她放开。他转移自己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天花板,随后拽过了外接键盘,打开仅有管理层可见的工程源代码。
徐白什么也看不懂,她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她和谢平川说:“我们的付经理怀孕了,请假去生孩子,新上任的叶经理……让我去带实习生,可我念研究生的时候,导师带学生好辛苦,我的工作经验又少……”
谢平川一心二用,旁听徐白的话,还在修改工程:“你们的新任经理,指定你一个人吗?”
“对啊,”徐白承认道,“怎么了?”
她没等谢平川回答,又接着说:“叶经理向我解释了原因,他说因为上次KPI考核,我的法语模块分数高。”
谢平川没做评价。
徐白以为他忙,她不愿意打扰,趴在桌上有些困,不久竟然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喧哗的大街,络绎不绝的行人,周遭吵吵闹闹,却又听不清声音。
车流呼啸而过,带起一阵疾风,徐白走街串巷,到处寻找谢平川,可她找不到他,只瞧见一帮同事。
他们叽叽喳喳道:“做什么技术总监,恒夏迟早要倒闭……”
还有人说:“记得当年的事吗?谢平川被XV公司扫地出门,好不容易才成了恒夏创始人。但是呢,XV可是国内三巨头,他得罪了大公司,以为自己下场好?”
徐白在梦里脚步飘忽,不知身在何处,她拉了一下同事,那人便道:“别拽,别拽,早点辞职吧。”
徐白便是做梦,也要维护谢平川:“什么叫‘被XV公司扫地出门’,根本就是那个公司诬陷他,如果XV足够好,为什么效益越来越差,它早就不是三巨头了……”
谢平川回国之后经历的事,徐白并不是没有听说过。
她知道谢平川在美国一帆风顺,但是当他回国进入XV公司,任职于Data Analysis组的副组长之后,他深陷一场数据泄露风波,名声一度差到了极点。
他的收入不依靠公司,他是玩股票的一把好手,当年还身兼技术顾问,钱的事情,他大概不会在乎,可是清白和声誉呢,他自尊心那么强,不可能不要的。
梦里的人却不理解徐白,非要和徐白争执:“这次又不是数据泄露……”
“不是泄露是什么?”徐白格外茫然,蹲在街边。她知道自己心思敏感,可惜脑子不够用,她什么也想不出来。
那人并不回答,一个劲地劝道:“早点辞职吧。”
“我不想辞职。”徐白愤然道。
然后就醒了。
梦境中没有谢平川,现实里他就在眼前。
徐白扶着桌子坐正,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三个,明显算是低领了,徐白却没有仔细观察。她黏了他一会儿,好像一只树懒,紧抱着不放,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节拍和平时一样。
谢平川道:“一点了,我带你去吃午饭。”
徐白接话道:“好的。”
她又说:“我刚刚做梦了。”
徐白如此温情,谢平川却不受感染,他竟然还捏她的脸:“我知道,你说梦话了。”
捏徐白的脸,就像捏米糕一样,稍微一使力,还有一丝红印。谢平川留了印子,不敢再动手,言辞正经道:“你一直在说,我不想辞职。”
他关切道:“工作压力太大了吗?我找项目主管,让他和你们的叶经理……”
“不用,”徐白道,“压力不大,我扛得住。”
她拍了谢平川的肩膀,好像在和兄弟说话:“请你相信我,谢总监。”
谢平川顺着她的意思道:“我相信你,徐翻译。”
徐白便亲了他:“谢谢哥哥。”
谢平川依从习惯道:“不客气。”
当天中午,他们吃完午饭后,就在电梯前分别了。谈笑之间,遇到了翻译组的同事。
写字楼里的公共场合,与谢平川的私人办公室不同。
电梯前人影寥落,同事们眼神探究。
徐白和他们打招呼,站在大理石瓷砖上,落落大方道:“总监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会继续和技术组保持沟通。”
她目送谢平川进入电梯:“总监再见。”
谢平川的转场能力没有徐白快,于是他没理她。
正好,这一幕落在同事眼中,就是徐白和上司打招呼,上司对她爱答不理的表现。
谢平川走后,另一位女同事道:“徐白,谢总监好说话吗?”
“不好评价,”徐白道,“领导们都忙。”
她的衣服口袋里,还揣着从谢平川办公室顺来的橘子,鼓鼓囊囊地突出来一块。她却不想提及谢平川,故意把话题引到别处:“你们知道实习生什么时候来吗?”
“招聘已经发出去了,”同事回答道,“以恒夏的名气,估计很快就来了吧。”
一语中的。
约莫一个礼拜之后,叶景博领着一位男子,来到了翻译组办公室。
那名男子相貌年轻,外表平凡,戴着一副框架眼镜,裤腰带扎得很高,他刚一进门,就主动开口道:“大家好,我叫何兴怀,何以解忧的何,触物兴怀的兴怀。”
他和近旁几位同事握手:“你们好,叫我小何就行。”
赵安然恰巧在何兴怀身边。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赵安然笑道,“我叫赵安然,赵钱孙李的赵,安然无恙的安然。”
何兴怀点头,重复道:“安然无恙。”
像是在念他的名字。
何兴怀挨个打招呼,在宋佳琪那里,却不幸碰壁了。彼时宋佳琪还在查文件——熟悉宋佳琪的人都知道,她忙于工作的时候,千万不可以打扰,否则……
就像现在这样。
何兴怀敲了她的桌子,要和宋佳琪打个照面,宋佳琪头也不抬,冷声道:“我来的那一天,站在中间讲句话就完了,为什么你到处走一圈,不够招摇吗?”
她的脾气如此,直言直语,从不收敛。
偏偏从上到下,无人反驳。
叶景博笑着打圆场:“何兴怀刚从法国回来,还不熟悉我们的规则。”他拍着何兴怀的后背,将他介绍给徐白。
“这是徐白,她负责在实习期指导你,”叶景博谈及徐白的背景,“徐白学了双专业,精通英语和法语,德语也说得很溜,你们都是从欧洲回来的,可以交流交流。”
何兴怀便用法语和她说话:“徐小姐好,见到你很高兴。”
徐白指向了对面:“你的座位在另一边,我给你讲解文档。”
何兴怀抿唇而笑,再次用法语道:“好好好,谢谢徐小姐。”
第39章
何兴怀加入翻译组之后; 叶景博请大家吃了一顿饭。地点选在公司旁边的酒店; 预定了最好的包厢; 荤素菜品一应俱全,可见叶景博的用心。
席间; 何兴怀举杯,面对徐白道:“我刚来; 啥也不懂; 得亏你指点。”
徐白与他碰杯:“指点谈不上,希望能一起进步。”
她倒了半杯啤酒,但只喝了一小口。
何兴怀比徐白诚恳,闷干了一瓶二锅头,酒后吐真言; 话也变多了:“我今年二十四岁,在巴黎工作两年; 经人介绍,回国来了恒夏。”
他夹起一支螃蟹腿,用后槽牙咬断了蟹壳; 拿牙签剔出肉来,嘴里还在说话:“本来想做口译的,那样挣得更多,但是口译要门路,我交际圈子窄……”
周围几人连声附和。
赵安然微微抬头,先瞥了徐白一眼,随后才看何兴怀。
手中端着茶色玻璃杯; 赵安然透过杯中酒水,观察何兴怀被灯光拉得扭曲的脸,他意味不明地暗暗发笑,话却说得热情周到:“你来了恒夏,我们就是同事。”
赵安然道:“咱们工作氛围好,任务轻松,偶尔加个班,都没什么压力……啊对了,食堂特别好吃,我推荐鸡汁包。”
徐白接起话题,开始讨论食堂。
这一顿饭吃到晚上八点,同事们三五成群离开了。
恰巧技术组又在加班。徐白准备走的时候,接到了谢平川的电话,他让她站在酒店门口,等他开车过来,和她一起回家。
徐白道:“可是今天……我们同事聚餐啊。”
即便是隔着一个手机,谢平川的声音也很好听:“刚好我下班了,顺路来接你。”他拿着车钥匙,宽慰徐白道:“让同事看见也没关系,我们迟早要发喜帖,你怕什么呢?”
徐白咬唇,答不上来。
她犹豫片刻,终归顺从,听话地站在酒店外,安静地等候谢平川。
酒店距离公司很近,没过几分钟,谢平川就出现了。他把车停在徐白面前,看着她坐上副驾驶——他疑心徐白妥协,正是一个机会。
“今天是十一月七号,”谢平川道,“你回国五个月了。”
他打开车上的暗格,从中取出一个红盒。
想到刚才的“发喜帖”,徐白似有预感。但她不敢看他,她刻意去看窗外,夜深露重,灯光撩开人影,月色稀稀落落。
若要她讲,那么北京的晚上,和伦敦的晚上,其实相差无几。一样的大城市,一样的行色匆匆。
城市中有车马纷纷同白昼,也有万家灯火暖夜风,谁不想要一方居室,琴瑟和鸣……可惜生活充满变数,未来难以预知。
哪怕听了很多情话,做了很多亲密事,她仍然担心风花雪月,只是一场浮光掠影。
无人给她忠告。她唯一知道的是,从年少开始,自己就被拴牢了。
徐白倚着车窗,神情迷茫。
酒足饭饱之后,容易胡思乱想——她这样自我调侃。左手就被牵了起来,被谢平川握在掌中。
他先是恭维了一句:“你的手指很好看。”然后,单独挑起无名指:“这里还缺点什么。”
徐白回眸看他。
秋夜凉气袭人,玻璃窗挡不住。谢平川半低着头,眉眼浸在灯光中,唇边也带着笑——凝视的时间久了,心底便多了暖意。
徐白挪不开目光。
她道:“哥哥……”
“戴个戒指怎么样?”谢平川打开盒子 ,露出天鹅绒的里垫,以及一枚精巧的钻戒。
他一定是筹谋已久,想好了措辞,照顾她的情绪,丝毫不隆重。他把戒指拿出来,戴在徐白的无名指上,然后俯身亲吻她的手背。
小心翼翼,生怕她不答应。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有生以来,大概是第一次。
徐白沉默半晌。
她收回了手,把戒指拔下来,放进盒子里,重新塞回暗格。
当然还需要借口,徐白编造了一个:“钻戒太贵重了,你帮我保管吧。”
思维绕成了麻绳,没有起点,也没有尽头,她自己解不开,身陷囹圄,还想留下退路:“也许将来……”
徐白的话尚未说完,谢平川便打断道:“我理解。”他此地无银三百两:“没关系,我很高兴,说明你认真对待,不会敷衍了事。”
谢平川的神情,可不像高兴的样子。
他启动汽车,握着方向盘,开上回家的路。而且开得很平稳,不过一路无话——并非谢平川故意冷场,事已至此,闲聊也显得尴尬。
到家之后,谢平川去了书房,继续忙他的工作,忙到夜里十一点。
期间徐白心怀忐忑,洗完澡在床上等他。
徐白擅长换位思考,她假设自己是个男子,策划了很长时间,谨慎地向女友求婚,结果被当场拒绝,毫无余地……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可她并不想让谢平川生气。
她沮丧地趴进被子里,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所以当谢平川来到卧室,徐白拉住了他的袖子,灯光与人影重合,落在衣柜的木门上,谢平川略微靠近,像在含蓄观赏她。
他的影子是笔直的,目光也没有偏移,他和徐白说:“你的嘴唇没有血色,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遇到了烦心事?”
徐白觉得他明知故问。
她道:“心里堵了一块,你亲亲我,我才能高兴起来。”
谢平川没有关灯,他当着她的面脱衣服,像他这种外表没有缺点的人,大概不怕在灯光下袒露,但是放在今日,又有了别的意思。
徐白坐在雪白的被子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倾身压下来的那一刻,徐白就主动躺倒了,双腿绷直又张开,缓慢地蹭过床单。
她顾盼生姿,他却心如止水。
谢平川亲了她的额头,关掉卧室的台灯,恰如往常一样,将她抱在怀里:“睡吧,晚安。”
徐白放松的心弦,倏而重新绷紧,她小声应道:“晚安哥哥。”
这一夜她睡得不太好。
半梦半醒时,总觉得谢平川要走——假如不在乎,就不会失态,可是她最在乎的人,只有谢平川一个了。
她不知自己害怕什么,极度困乏,有些心悸,睡不着的时候,就紧紧抱着他。谢平川换一个睡姿,徐白就以为影响了他,她识趣地拉开距离,心里又空落落的。
到了最后,徐白光脚下地,从沙发上抱来毛绒兔子,躺在了大床的另一边。她还拿出一颗珍藏的纽扣,摆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终于勉强入梦。
这夜下了一场雨,水色空濛,映照秋末初冬。
谢平川醒的比徐白早。他拉开被子,余光不见徐白,侧过脸一瞧,发现她在角落。
他穿着拖鞋起床,走近落地窗前,从帘幕的缝隙里,看到雨水浸染的清晨。铅灰色的云朵蔓延至地平线,一轮朝阳被云翳兜头盖脸。
谢平川把窗户关得更紧,然后走回床边,给徐白盖好了被子。她抱着毛绒玩具,呼吸均匀,闭着眼睛,并未留意他的接近。
徐白之所以醒来,是因为电话铃声。
每周四的早晨七点半,家里的固定电话都会响。谢平川不让徐白接听,每次都是自己接了,徐白之前毫不在意,今天却是倍加关心。
谢平川如她料想,站在客厅,拿着听筒,低声答话道:“工作很忙,暂时没有假期。”
电话另一头,是谢平川的父母。
他的母亲想念儿子——她定居美国加州,儿子却执意回国,算来算去,还是为了一个小丫头。
谢平川的母亲道:“既然你抽不出空,我和你爸去看你呢?你们前几年忙创业,春节都不回家,今年再不回来,你姑姑、堂哥,你那一帮朋友……”
母亲话语一顿,叹气道:“还有我们老两口,都很想你啊。”
说起来,谢平川的父母、关系近的亲戚、大学时代的人脉,几乎都扎根于加州。他当年只身回国,基本没有人支持。
可他的少年经历,又与普通人不同。
那时候,父母常年在外,留他一人在家。
每晚放学回来,与他作伴的人,也只有徐白一个。偏偏他自尊心极强,不可能和外人倾诉,假如没有徐白,生活会相当煎熬——毕竟他当时年纪不大。
徐白岁数也小,可是活泼开朗。她围着他绕圈,一口一个哥哥,一会儿是:“哥哥,你会写程序吗?那种小黑框,可以画出爱心。”
一会儿又是:“哥哥,我看到你就好开心呀。”
她还经常说:“哥哥是我的榜样,我要向他学习。”
她说过不少类似的话。日久天长,蚕食鲸吞,占据了他的潜意识。
谢平川回国之后,最顺遂心意的日子,莫过于同居的四个月。他在电话里和父母说:“明年春节要是有空,我带她去加州见你们。”
谢平川说的是“去加州”,而不是“回老家”。其中的差别,一听便知道。
他的母亲心中有怒,脸上还笑道:“好啊,是小白吧?”
谢平川道:“是她。”
后面跟了一句:“只可能是她。”
话筒沉寂两秒,母亲试探道:“你们快结婚了吧,将来要是有了孩子,在北京准备好学区房……”
徐白不答应求婚,谢平川无计可施。但他依然回应道:“我找好了幼儿园。”
谢平川说的是实情。
不过他的母亲却听出,儿子再也没有打算,要定居于美国了。
谢平川的父母注重养生,保养得当,虽然他们年过五十,但从表面上看起来,远比实际岁数年轻。可是到了这个年纪,心态却与从前不同,总盼着一个圆满——比如一家三口团聚。
母亲叮嘱道:“你在国内要是累了,别忘了回加州,你的家在这,爸妈都在呢。”
谢平川笑道:“好的。”
言罢,通话结束。
谢平川回过头,刚好看见徐白。
徐白站在地毯上,叫了一声:“哥哥……”许是夜里受风,嗓子有点哑了,十分惹人心疼。
她问:“你在和爸爸妈妈打电话吗?”
“他们让我去加州,”谢平川实话实说,“不过最近工作忙,我打算春节抽空。”
他见徐白穿着睡裙,衣领又低,裙摆又短,担心她真的感冒,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徐白忽而抬头,攥紧了他的手指。
谢平川表明心迹道:“我想带你见父母亲戚,虽然他们早就认识你。”
徐白轻轻“嗯”了一声,主动贴近谢平川怀中。
随后几天,风平浪静。
只除了在办公室里,徐白要指导新职员,帮助他在实习期转正。
何兴怀与别的同事不一样,他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待了不到两天,从家带来铁艺笔筒——法式设计,镂空艺术品。
他把笔筒放在桌上,又添了两个花篮,一左一右,悬空于办公桌边,盛满了香根鸢尾。
虽是假花,却别有情调。众所周知,香根鸢尾是法兰西的国花。
何兴怀和徐白闲聊:“恒夏的企业文化是什么样?我巴黎的那家公司,大家都喜欢在桌子上啊,墙壁上啊,做些个人风格的装饰。”
徐白道:“你装饰自己的桌子,经理一定没有意见。”
言罢,她拿出准备好的材料。
“这是法语规范文档,”徐白把文件递给他,“技术部的新要求,我给你打印出来了,今天下午之前,请你阅读全文,按要求翻译完三十条句子。”
徐白公事公办,没有闲扯的意思。
何兴怀推了一下眼镜,应承道:“下班之前吗?没问题的,我的法语很熟练。”
此话不假。
徐白走后,何兴怀翻查文件,潜心尽力,始终保持安静。
直到午休时间。
同事们陆续出门,偌大的办公室里,宽敞明亮,吊灯晃眼,赵安然立在灯下,拉紧外套的拉链,邀约道:“何兴怀,能和你一起吃午饭吗?”
“不急,”何兴怀指着文件道,“我把工作弄完。”
赵安然垂眸看他,笑逐颜开:“徐白给你的文件吗?”他落座在何兴怀身边,以前辈的态度指点道:“其实在我们组,就像念书一样,要想拿到Distin,最好能超额完成任务。”
何兴怀不解其意:“这话怎么说?”
“哎,我才工作四个月,”赵安然笑着偏过脸,勾上何兴怀的肩膀,“一点微小的经验,对你有帮助就好。”
何兴怀抚着文件,试探性地询问:“你最近的KPI考核……”
“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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