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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回忆里的风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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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文泽端起纸杯,报以一笑:“谢总监客气了。”
  谢总监的助理拿出一沓文件,分发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其上记录了他们的合作状况,以及上一次业务的考核结果。
  谢平川道:“这是邮件里写过的内容,假如有什么异议,可以现在告诉我。”
  谢平川话音刚落,坐在他左边的技术经理俯身,小声与他耳语几句,谢平川却不甚在意地笑了。
  这一边的魏文泽,并不清楚他们的盘算。
  魏文泽带来的业务经理道:“谢总监,按咱们合同里说的,评价系统交由甲方完成……”
  谢总监的助理接话道:“我们是按合同做的评价。”
  魏文泽拿起那张纸,笑道:“升级和维护方面,我们公司想做,恐怕能力还不够。”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打开随身的公文包,翻出项目需求的复印件:“但是甲方写明的需求,我们超量完成了。所以这一次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想请问谢总监……”
  谢总监没有说话,他看向了魏文泽,好像在洗耳恭听。
  魏文泽与他对视,放下了手上的公文包。他站在谢平川对面,嘴边露出更深的笑意。
  与谢平川不同,魏文泽并非科班出身。或者坦白地说,他其实没有上过大学。
  他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查过成绩便放弃复读,背着一个塑料旅行包,独自一人离开县城,来到了他心中的圣地——首都北京市。
  山清水秀的地方,他已经看厌了。他想看摩天大楼,车水马龙。
  北京并未辜负他的期望,这里有很多机会,也有很多享乐之处。夜店酒吧里坐着漂亮的女人,稍微靠近几步就能闻到香水味,他和她们搭话,聊到天南地北,带来的钱很快花光,他才发现找一份工作,要比想象中更难。
  没技术,没文凭,没关系,更没背景。
  于是他一贫如洗,一事无成,同样一无是处。
  全靠父母的经济支持——虽然微薄却很有用,魏文泽买了一个假证,混进小公司学编程。起初是从Java干起,月薪远不够衣食住行,后来他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跳槽,终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魏文泽对技术不感兴趣,几年前就转向做管理,积攒了冗长的简历。待到今天,他凭借资历和业绩,成为了本公司的要员。
  他今天来恒夏集团,是为了和恒夏续约。按照老板的要求,最好能拿更多的业务,毕竟恒夏实力不菲,作为友商,他们也想分一杯羹。
  魏文泽道:“上一次的谈判里,咱们没敲定新业务,谢总监,您看今天合不合适,我把技术组长带了过来。”
  谢平川却笑道:“我以为今天的主题,是上一次业务的验收。”
  他侧目看向助理:“邮件是昨天发的吗?”
  总监助理尚未开口,魏文泽已经出声道:“是的,我们交付了代码,也给您发了一封邮件。”
  谢平川便道:“我个人很想和你们继续合作,可惜业务划分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工程部门审核。”
  恒夏集团的高管构成,与普通互联网公司几乎无异。不过大家都知道的一点是,谢平川不仅是技术总监,也是股东和公司合伙人。
  谢平川的话语权,怕是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重要的多。
  魏文泽平心静气,端起纸杯子,喝了一口茶,继续道:“等我们谈完验收,也能有下一步的合作。谢总监,和您说实话,我们公司正在转型,不会一直走软件外包的路。”
  谢平川表示他很理解。
  然而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魏文泽一方却发现,谢平川逐条确认了需求,当场审核完项目,没再提起一句合作关系。
  谢平川送他们出门,直到他们迈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魏文泽评价了一句:“老油条。”
  他的同事听见了,笑道:“别说人家谢总监老,谢总监和你同一年的,你们都是1988年出生。”
  另一位同事道:“怎么着,你还笑得出来,咱们今天没谈好,这个月绩效怎么办?”
  关心完绩效问题,他依然疑惑不解:“没道理啊,为什么不合作了?”
  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看向了魏文泽:“魏经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四月份你拉来的那个项目?”
  电梯里通风顺畅,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门框刷了一层金漆,清晰地反射了光影,不像是一栋写字楼,倒像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电梯里镶着一面镜子,镜子并非单层,细看还有重影。魏文泽面对镜子,整理自己的衣领:“不可能,他们恒夏根本没有渠道,知道我们手头有什么项目。”
  他侧过脸,瞥了同事一眼:“我们不是没机会了,恒夏的总裁是蒋正寒,那小子还挺年轻,回去找业务部看看,能不能和蒋总接上话。”
  言罢,他又道:“除了蒋总,还有卫董事长,条条大路通罗马。”
  在这方面,魏文泽颇有经验。正因为此,一行人不再吱声。
  不多时,电梯停靠在五楼,门开以后,他们瞧见一个美人。那姑娘穿一条连衣裙,眉眼极其精致,皮肤白嫩如雪,脖子上挂着工牌,手里拿着一沓报表,似乎正准备下楼。
  魏文泽看了她的工牌——原来是一名翻译,名叫徐白。
  徐白踏进了电梯。
  魏文泽笑道:“徐翻译?”
  徐翻译瞧他一眼,礼貌地笑,但没说话。
  魏文泽信口雌黄,笑得温文尔雅:“我大学辅修的专业是日语,以前在微软做日语拼音输入法,没想到能在恒夏见到同行。”
  徐白资历尚浅,果然掉坑:“微软日语输入法吗?我也用过。”
  魏文泽点了点头,继而询问:“你也是学日语的?”
  “不是,”徐白否认道,“我的日语水平比较差。”
  她也没说自己是什么语种的翻译。
  魏文泽拿出了手机,打开他的社交软件:“徐小姐,能不能加个微信?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大家都在互联网公司做翻译,我遇见同行很高兴。”
  话音未落,电梯抵达二楼。
  人事部就在二楼,徐白打算去交材料。她扭头看了一眼魏文泽,回应道:“对不起啊,我不用微信,今天也没带手机。”
  言罢,她就走了。
  魏文泽身后的同事憋不住笑,拍了拍魏文泽的肩膀:“算上谢总监和这个姑娘,今天一连碰壁两次,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魏经理。”
  魏经理也笑,似乎并不在意。
  徐白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她从人事部出来之后,确认自己的职位,已经从实习期转正了,她其实有点开心。
  次日便是为他们这批新员工举办的迎新会。
  迎新会按照计划,在公司旁边的酒店举行,恒夏包场了一个大厅,提前做好了布置,参与的部门人员多达上百。
  徐白和谢平川到场较早,彼时大厅里只有十几个同事。
  而在这十几个同事之中,也有人瞧见徐白和谢总监是一起出现的,但是他们没有多想,只以为徐白和谢总监刚好顺路。
  更何况,到场之后,谢平川要去高管那一边,而徐白要去他们的项目组。
  分别以前,谢平川和徐白说了一声:“想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家。”
  徐白蹙眉,摇了一下头:“今天的人很多,会让别的同事知道。”
  谢平川笑着反问:“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他道:“我送你回家而已。”
  谢平川没等徐白同意,就当她是默认了。
  当晚六点左右,迎新会正式开始,各部门职工基本来齐——当然在场最多的,要数技术部的码农,还有人负责抽奖代码,并将代码开源在了Github上。
  徐白所在的项目组,和对应的技术部联谊了。她的座位左边坐着赵安然,右边是一个会写代码的妹子,徐白没和赵安然说话,她和那个妹子聊了起来。
  赵安然忍不住插话:“小白,我敬你一杯酒。”
  徐白扭头看他:“我不会喝酒。”
  赵安然不依不饶,往她的杯子里倒白酒:“我就倒一点,不碍事,酒精度数很低,你不喝也行。”
  随后他端着玻璃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家好,我是翻译组的赵安然,在岗位上工作一个月了,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新同事,感谢公司给了我这个机会。”
  其他人也笑着回应,陆续和赵安然干杯。
  赵安然广泛撒网后,弯腰和徐白碰了一下杯:“我还见到了初中同学,我们同在一个组工作,任务量都差不多,我每天早上起床,就盼着能快点上班。”
  他们这一桌的职员偏年轻,年轻男生心里有什么想法,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再看徐白那么漂亮,和赵安然十分登对,就有人笑着起哄,声音不大,却闹热了氛围。
  徐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赵安然意思不明显,话也说得模棱两可。
  她端起酒杯,仰头闷干了。
  趁着领导不在,徐白带着酒气道:“我和赵安然刚好相反,每天尽全力做完工作后,只盼着能下班回家。”
  徐白在英国念书期间,很少有机会去酒吧。
  她出门也不带BRP卡,在超市买酒的时候,常被认为未成年,又掏不出身份证件,所以她没怎么喝过酒,酒量堪称微乎其微。
  徐白喝了那杯酒,只因信了赵安然的“酒精度数很低”。除此以外,在场的所有同事都是一口闷干,徐白觉得别人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十分轻松地做到。
  不过一杯下肚,几分钟以后,徐白开始晕了。
  服务员为他们端来新菜,大厅的台上还有司仪,抽奖活动即将开始,徐白旁边搞IT的妹子兴奋道:“徐白你看,他们要抽奖了。”
  那妹子为徐白夹菜:“你喜欢吃京酱肉丝吗,我觉得味道非常香。”
  徐白侧过身,看向台上,坦诚道:“我想吃烤鸭,可是烤鸭还没来。”
  她盯紧了正前方的屏幕,看到抽奖程序正在运行——徐白心里很想中奖,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颁奖的人,是公司的技术总监谢平川。
  或许是徐白的诚意感天动地,特等奖摇号结束后,显示在屏幕上方的,赫然是徐白的工号。
  徐白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几秒之后,她听到司仪喊道“徐白”,她立刻高高兴兴地上台了。
  出席正式场合,可能要穿高跟鞋。徐白踩着七厘米的高跟,走路倒是依然平稳,可她上台阶的时候,稍微晃了一下,好在被谢平川扶住了。
  大厅内人语喧闹,光影璀璨,徐白眯起了眼睛,复又站直身体。
  谢平川低声道:“你喝酒了?”
  徐白道:“我就喝了半杯。”
  谢平川并不放心,他接着问:“白酒么,谁给你倒的?”
  徐白这会儿,变得格外诚实:“是赵安然啊。”
  谢平川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话。
  颁奖不过走个流程,徐白还能站得很稳,不过在下台之后,谢平川离开了大厅,他把徐白带出走廊,领着她去阳台上吹风。
  他们身处酒店最高层,极目远眺,看到的都是城市的夜景。
  远处的街灯交相辉映,照出一片橙红色的光芒,把漆黑的幕布染成暖色调,连带着首尾交接的汽车车灯,共同合成一副色彩繁华的画面。
  徐白无心赏景,她没有任何负担,直接坐在谢平川身边,还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打了一个哈欠。
  微风迎面吹来,四下再无人声,谢平川还不说话。
  徐白便拿起小包,掏出自己的手机,接着刷起了微博。
  手机屏幕明暗不定,谢平川微微侧过脸,瞧见徐白正在玩手机,遂问道:“你微博叫什么名字?”
  徐白如实道:“叫徐小白D。”
  谢平川又问:“D是什么意思?”
  徐白带着酒气道:“我的胸围啊,就是D。”
  她抬眸看他:“哥哥,你喜欢吗?”
  谢平川喉结微动,讲出口的话却是:“我不知道什么是D。”
  徐白睁大双眼:“那你摸一下就知道了。”
  这里是酒店的顶层,为客人准备的观景区域,虽然附近没有别的人,但还是要注意分寸,更何况徐白喝醉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谢平川这样正经地想着。
  于是谢平川丧失了求知欲,他心口不一道:“我不在乎这些。”
  顶楼的花园长椅很宽,徐白稍微往前一点,就趴进了他的怀里:“你骗我,你根本就是喜欢极了……哥哥,你不能诚实一点吗?”
  夜晚的风缓缓吹来,带来夏天的花草浅芬,还有徐白身上的香气。
  谢平川垂首看她,她的身后是万家灯火,她的眼中有繁星闪烁。
  他终于妥协,一句一顿道:“是的,我很喜欢,你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是我不喜欢的。”
  言罢,他伸手抱住了她。


第22章 
  徐白伏在谢平川的怀中,下巴刚好抵着他的肩膀; 她没觉得气氛旖旎; 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感受到抱着她的人是谢平川,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信任感。
  “我听到了,”徐白道; “你刚才说喜欢我。”
  夜幕深广,她看向顶楼花园的后方,花草树木繁茂成堆; 玻璃墙中透着白光。
  她偏过了头; 像撒娇使性子的小猫,用脸磨蹭谢平川的肩膀; 强词夺理地要求他:“你再说一遍嘛; 我还想听。”
  谢平川反问道:“你真的想听?”
  徐白没听清,脑子又晕,她稍微抬起头; 耳朵蹭过谢平川的脖颈; 发丝拂过他的侧脸; 勾得他也无法思考。
  谢平川抬起手,重新抱住了她:“你没有回应我; 我还要再说一遍,不是死缠烂打么?”
  徐白总算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很大方地敞开心扉:“我也非常喜欢你……像达芬奇说的那样,一颗鸡蛋可以画无数次,一场爱情只有一次; 我从小到大,只有那么一次,全部都给了你。”
  徐白贴着他的耳朵说话,话语间的停顿处,带着醉酒后的喘息。
  谢平川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甜言蜜语。
  他忍不住揣摩她的话。尤其是“只有那么一次,全部都给了你”,听完没有别的感受,只有一种宁静的喜悦。
  仿佛躁动的海水被抚平,带来了月夜下的浪潮声。
  谢平川终于意识到,此刻的徐白有问必答,毫无保留。
  他把怀中的徐白扶正,看着她那一双水波荡漾的眼睛,缓声询问她:“你十八岁那年,打电话和我告白,说好了要等我,为什么后来……”
  徐白低下头,好像很难过:“因为你那个时候有女朋友啊。”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说着说着就哭了。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落在谢平川的手臂上。他起初用手指擦,后来靠近她的脸,轻轻吻她,沿着一道水痕,吻到她的下巴:“你真的喝多了。”
  谢平川低声道:“我没交过女朋友。”
  徐白使劲摇头,奋力辩驳道:“你有,她还给我打过电话。”
  谢平川依然不信,只当她胡言乱语:“什么时候的事?”
  徐白记不清具体的时间,毕竟那发生在很久以前。彼时她接完电话就哭了,如今想起来又哭一次,她还记得那个女生是华裔,说一口流利的美音,知道谢平川的很多习惯,多到连徐白都不确定。
  父母离婚是因为什么,徐白从没有忘记过。她害怕自己处于同样境地,十八岁那年过得异常煎熬。
  她不是没有想过,谢平川这样的人,放在哪里不显眼?她没有资格要求他,最好也别挡他的路。
  她脑子里闪过千种杂绪,偏偏嘴巴好像打了结。
  徐白说不出话,嗓子也开始疼。她就这样低着头,像被遗弃的小狗。
  谢平川见状,开始回忆当初: “我念本科的时候,在公司里带队,参加了实验室,还要兼顾学业。”
  他抬起徐白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所有的空闲时间里,我不是在想你,就是在想工作。哪怕你喝多了,想法也要符合实际……”
  后一句话的语气,类似于批评下属。谢平川很快察觉,立刻压低了声音:“还有,小白,别哭了。”
  他放开了徐白,吻过她的额头,继续哄了一声:“你想回家吗?我送你。”
  他声音低沉又好听,鼻梁抵在她的耳后,举动说不出的亲昵。
  徐白非但没有服软,还和谢平川翻起旧账:“我十五岁的时候,你曾经和父母说过,只把我当做亲生妹妹。”
  她小声道:“我一直都记着的。”
  然后时刻提醒自己的位置。
  想起曾经受过的委屈,徐白忍不住抬头看天。她瞧见夜幕中挂着无数星星,一闪一闪像是银河的眼睛。
  在过去的十年岁月里,她学会了一种安慰自己的方法——那就是抬头望天。和宏大的宇宙相比,人类只是渺小如浮尘的存在,哪怕百年光阴,亦不过眨眼一瞬,她理当学会看开。
  可是这一次,她看不破红尘,她庸人自扰:“你把我当妹妹,还亲我的额头,还说喜欢我……”
  谢平川僵硬了一瞬。
  徐白赌气道:“我要回英国。”
  谢平川一言不发,徐白便准备起身。
  她的人生规划很完整:“我要去英国做中文老师,宣扬我国传统文化,教大家听民乐,吃八大菜系,你不要拦我。”
  谢平川反而失笑。
  “你以为邮箱里的招聘广告,是自己飞过去的吗?”谢平川按住了徐白的腰,把她重新固定到自己的腿上,“我在领英上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定时定点给你发送邮件,你回国应聘的前一周,我就知道了你的航班号……我在等你毕业。”
  徐白没反应过来,听得有点懵。
  她沉思了一会儿,遥望远处的立交桥、闪烁不定的红绿灯、川流不息的车辆,她的愤怒也仿佛跟着车流,随风而散了。
  可是徐白还没忘记:“你确实说过,你对待我,就像对待亲妹妹。”
  谢平川仔细回忆,依稀记起了这件事。
  他立刻退让:“我当时说错了话。”
  他靠近徐白的侧脸,语声和夜风一起,传进徐白的耳朵:“应该这么说……”话中一顿,嗓音更低:“我把你当成小公主。”
  徐白被他苏得腿软。
  她不再闹别扭,复又变得乖巧。
  但她因为神志不清,没过多久,便和谢平川说起了英文,这时谢平川还能与她流畅对话,两人谈天说地,聊到古往今来。
  然而好景不长,谢平川不知碰了徐白哪个地方,她便开始讲起了法语,无论谢平川如何打断,徐白都像是法语节目主持人,搂着他的脖子说一些……他一点也听不懂的句子。
  谢平川颓废了一会儿。
  徐白却觉得累了,她趴在他的肩头,安静了好一阵,再到后来,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夜色如墨,远处车来车往,近旁风动,只有草木摇影。谢平川抬起一只手,摸到徐白的脑袋,讲出他会的一句法语:“Je n'aime que toi。”
  意为“我只爱你”。
  可惜徐白没有听到。
  她睡的像一头猪。
  谢平川不知道徐白的家门钥匙在哪里,他试着叫了徐白几次,但是徐白被他叫醒后,竟然还有起床气,她只回答了一句:“好困,别吵我。”然后又靠着他睡了。
  好在她说的是中文。
  谢平川再三斟酌之后,将徐白打横抱起,通过电梯来到一楼。他把徐白抱进了车里,顺利将她带回了家。
  谢平川的家离酒店不远,是一所设施完善的高级公寓。他常年独自居住,又不喜欢客人来访,房子里可能缺少活力——这是季衡的评价。
  作为谢平川多年的好友,季衡曾经上门拜访过一次。拜访完毕,季衡试探道:“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谢平川承认了。
  有别于一些单身男性,谢平川的家十分干净。
  虽然没有什么客人,客房也被收拾整齐——正好今晚派上用场。谢平川走进家门后,就把徐白放到了客房,他脱掉了她的高跟鞋,又给她盖了一床薄被。
  卧室里开着中央空调,气温保持在二十五度。谢平川担心她着凉,没过多久,他拿来一床羽绒被。
  徐白在床上翻了个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发丝也挡住了脸颊。皮肤就像雪白的糯米糕,隐隐泛着珠光般的粉色。
  谢平川低头审视片刻,终归忍不住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脸——反正她今晚也不会醒。
  却不料徐白小声道:“哥哥……”
  谢平川回答道:“我在。”
  徐白贴紧枕头,受到现实的诱导,在梦中和他对话:“你别走。”
  她喝了高度数的白酒,晚上又哭了好一会儿,困乏到半梦半醒,听见谢平川和她说:“不走,我一直在。”
  徐白斩钉截铁道:“骗子。”
  她顺着床单,往下一滑,躲进了羽绒被里,只露出小半张脸。
  谢平川惦记着徐白全身上下,表面仍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他走到门边,关上了卧室灯光:“你继续睡吧,有事叫我。”
  这一觉睡到了午夜。
  徐白是饿醒的。
  她总算恢复了理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可能是因为脑子好使,回顾今天晚上的对话,她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包括她向谢平川解释“徐小白D”这个微博名的意思,还有各种掉眼泪撒娇耍赖,这些记忆仿佛烙铁一般,深深烫印在脑海里。
  以及那一句,谢平川那一句:“我把你当成小公主。”
  这句话就像罂粟花,开得热烈而繁茂,在刹那之间疯长,长满了徐白的心房。
  她走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才刚踏进正厅,书房就传来人声:“你醒了?”
  徐白转身,面朝书房:“是啊,我刚醒。”
  谢平川拉开书房的木门,在光影交界处和她对视。
  他穿着居家的衣服,衣领也比平常低,而且似乎刚洗过澡——因为徐白靠近几步,就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
  徐白望向房间内部,发现台灯还亮着:“你在看书吗?”
  谢平川让她进门,同时回答道:“正准备睡觉,快十二点了。”
  他随手整理书桌,问起了徐白的状况:“你想吃饭吗,还是想洗澡,不过没有你的衣服,你只能穿……”
  谢平川尚未说完,徐白捧起一本书,抬头看向了他:“我穿你的衣服吗?”她羞涩的时间很短,短到可能根本没有,接下来的话就是:“好啊,我去洗澡了。”
  谢平川闻言一顿。
  他把徐白带到卧室,打开一个立式衣柜,从中拿了许多衣服,让徐白自己选一件。
  徐白挑了一件纯棉的T恤,比划了一下刚好遮住臀部,她拎着这件衣服,貌似随意地问道:“哥哥,你没有女朋友吧?”
  谢平川关上了衣柜的门。
  卧室里的灯光也是冷色调,床单和被罩一片深灰,谢平川站在衣柜门前,猜想徐白酒后睡了一觉,恐怕不记得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漫不经心道:“没有。”
  出乎他意料的是,徐白踮起脚尖,偷亲了他的脸:“那你现在有了。”
  她说完就跑了。
  谢平川一个人站在原地,听到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他没有继续归纳衣服,收拾房间,虽然他有这方面的强迫症。
  谢平川返回了书房。
  他觉得卧室的床不够大,当年只考虑了单人床,是他的失策。
  等到徐白洗完澡,穿着谢平川的衣服,溜到书房找他的时候,她就见到谢平川正在浏览网页,好像是打算换一张双人床。
  徐白没有凑近,她坐到了钢琴边。
  她大概明白“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的道理。
  片刻之后,书房响起一阵钢琴声。
  徐白弹的这一首曲子,还是初中那年参加校庆,谢平川曾经一小节一小节带她练过的曲子。可她弹得断断续续,并不流畅。
  直到谢平川坐在了她的身旁。
  徐白仍然在弹奏钢琴曲,她故意弹错了几个音节,谢平川便像从前一样,伸出左手抚上琴键,为她纠正犯下的错误。
  两人指尖相碰,琴声不曾停歇。
  徐白道:“你喜欢我吗?”
  “专心弹你的琴。”谢平川回答。
  徐白却笑了:“你一点也没变。”
  他们并排坐在钢琴凳上,徐白侧着身子偏向了他:“哥哥,我好想你。”
  琴音一顿。
  徐白继续问:“你有没有梦见过我?我总是梦到你。”
  谢平川微微抬头,左手仍然在弹钢琴。
  “最多的一个晚上,可能梦到了四次,因为睡了会醒,醒了又睡……”徐白回顾以往,几乎毫无保留,“我刚醒来的时候,分不清什么才是现实。弗洛伊德说梦是压抑的欲望,你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吗?”
  她的表情达意,似乎委婉又直接。
  徐白的话还没有说完,谢平川就搂住了她的腰。他的手指缓慢上移,好像在等待徐白的回应——但她并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谢平川的手摸到了她的后颈,指尖深入她柔软的发丝,她顺从地抬起了下巴,注意到谢平川低头了。
  琴声戛然而止。
  钢琴凳长约一米,徐白一动不敢动。她感受到了他的呼吸,交缠抵入唇齿之间,诱发接吻时不知深浅的悸动——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温柔,心脏好像化成了一汪潭水,水中波纹荡漾,倒映着窗外的月光。


第23章 
  徐白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谢平川已经放开了她; 徐白呼吸微喘; 脸颊发烫; 自认为是酒劲没消,可是脑子又很清醒。
  后来徐白才想通,和醉酒没关系; 是她太兴奋了。
  她忍不住问道:“我可以每天都亲你一次吗?”
  谢平川立刻答应:“随你喜欢,不限次数。”
  他挑起徐白的一缕头发,绕在指间把玩了两下; 想问她什么时候搬过来。既然已经挑明了关系; 最好能住在一起,这样相处的时间; 也能变得更长了。
  谢平川站起身; 拿了一把钥匙,递到徐白手中:“这是我家的钥匙。”
  他没有直接询问。因为问题的回复有两种,同意或者不同意; 与其让徐白做决定; 不如让他提前准备。
  徐白接到钥匙; 怔了一怔:“好快啊。”
  谢平川会意,低声答道:“我已经等了十年。”
  他站在钢琴边; 身形依然笔挺,像硬笔构成的线,话却说得宛转:“你觉得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徐白抬头看他,竟不知为何; 听出一点落寞。
  谢平川见她犹豫,改口道:“也不在乎这几个月。”
  他自认急躁冒进,不比平常饱含耐心。哪怕心中渴望,表面也要克制,这是成人世界的法则。所以他停顿了片刻,重新捡起自己的规矩。
  “今晚你睡客房吧,”谢平川道,“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家。”
  他略微弯腰,靠近徐白,摸了一下她的脸,也闻到徐白身上……有他家里的沐浴露的香味。
  但他没有顺从本能,继续和徐白亲热,他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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