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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娱乐[娱乐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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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点,踏上专车。
  天空终于泛起鱼肚白。
  几个女艺人上完妆,在化妆室里聊天唠嗑。有个年纪尚小,口无遮拦的女艺人吐槽自己合作的男嘉宾。
  顾匀佳困得眯了一会。
  那个女艺人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只知道是以骂那个男嘉宾“老色鬼”结束的。虽然骂得很凶,可当录制开始时,她还是很乖地站在男嘉宾身边,笑容满面。
  大家都靠演技吃饭。
  顾匀佳悠悠站定在薛放旁边,侧头悄然瞥过他一眼。薛放站的笔直,面容平和,一副自居清雅的模样。顾匀佳又想了想昨日徐娅的话,还是否定了那样的想法。
  徐娅那话,不合逻辑。
  她清清嗓子,精力转到工作上。
  户外综艺,游戏当道。
  顾匀佳脑子不甚灵活,听了两遍,对于游戏规则半懂不懂。大抵就是所谓猫捉老鼠的游戏。
  第一局,她当猫。
  顾匀佳发誓自己真的有用心去当好一只“猫”,但她深刻实践了《汤姆和杰瑞》的精髓,老鼠难抓,老鼠抓不住。毫无意外,又是游戏黑洞的一天。
  第二局,她变成了老鼠。
  一开始,四周并没有“猫”的影子,顾匀佳就悠悠地走。走了两分钟,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个人,上来拦住了她。紧接着,扑过来要抓她。她看清了,是个男嘉宾。
  游戏规则是猫抓到老鼠,要把老鼠身上的标志撕下来,并把抓住的老鼠带到猫窝。
  顾匀佳想,死就死吧。
  被抓到猫窝还能休息。
  可她没料想到,那只“猫”没有冲着她手臂上的标志,而是在她身前堪堪停了下来。
  怎么,不忍心下手?
  不至于吧,她又不是天姿国色。
  那个男嘉宾笑笑:“不抓你了。刚才跑太快,摄像大哥跟丢了。我现在就算抓了你也没有镜头,先等等吧。”
  顾匀佳点头,原来如此。
  两个人站在一起,男嘉宾时不时问她几个问题。她都简明扼要地回答了。但她和对方并不熟,一时间不想继续交谈下去。
  但对方很热情。
  热情到直接上手。
  顾匀佳皱眉,离他远了一点。
  那个男嘉宾倒是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她撤,他就进。顾匀佳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生气,她当对方没眼色,索性撇过头不再说话。
  男嘉宾又问了她几句。
  她全当耳旁风。
  过了一会儿,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静下来。顾匀佳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顺出去,她就感觉脖颈处有触碰的感觉,没来得及反应,脖颈间略过一双手,自然搭在她肩膀上,且在向她胸前伸。
  顾匀佳下意识用手臂档着。
  那男嘉宾一脸讥笑:“哎呦,有必要吗,大家都成年人了,何况你在香港不也从事这一行吗?”
  顾匀佳听不情他说什么。
  她耳朵嗡嗡响,甩开他却忘了跑,只知道瞪着他不说话。
  旁边传来脚步声。
  顾匀佳扭头,看见薛放正跑过来。她刚要开口,就见薛放瞥都没瞥她一眼,径直走到男嘉宾身旁,把他的胳膊往身后一挽,撇着他的手指不放。而薛放身后,跟着一台摄像机。正正好好照不见他俩的小动作。
  老哥,这很卑鄙啊。
  薛放假笑着说:“不好意思,狭路相逢,这只老鼠,”他瞥了顾匀佳一眼,“归我吧。”
  顾匀佳看了看那男嘉宾实则痛彻心扉但面上仍然要装作毫无波澜的样子,不禁赞叹薛放。
  老哥,卑鄙得好。
  最后,她被薛放拉着带回了猫窝。
  说是拉着,其实他动作很轻柔。他把她安置在节目组提供的猫窝里,轻轻道:“先休息下。”
  那是很温柔的语气。
  而后,他离开。
  顾匀佳坐在沙发上,叹出一口气。刚才真的很可怕。她突然想起在化妆室里,有个女艺人吐槽男嘉宾“老色鬼”的话,而刚才的男嘉宾正好是和那个女艺人一组的。
  顾匀佳拼命回想女艺人的身份,是一个小公司里的女团队长,去年刚刚出道,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为了宣传一下新专辑。
  她还是个刚二十的孩子。
  顾匀佳突然庆幸自己的起点高,若是她也如同这样一步一步爬上来,又将有多少相似的情节发生在她的身上。而年纪只有二十几岁,她能够处理好这样的事情吗?
  不能。
  三十岁的她都不能。
  一瞬间,杜朝星出现在脑海。
  当时她还不甚了解杜朝星,只知道她的处境遭遇都是令人同情的。而感同身受,她做不到,也无法做到。她庆幸杜朝星的逃离。可却无法知道,杜朝星的逃离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又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自绝后路?
  顾匀佳忽而有些不敢往下想,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停滞。
  原来,她有件事没有意识到。
  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


第24章 
  从出道到现在,笼统算下来有十多年,顾匀佳在别人对她的描述中,听到的最常见的一个词,是“幸运”。
  确实,很幸运。
  但她一直将这样的褒奖视作贬低,视作对她如今的嘲讽。是以她并不喜欢别人这样对她说。可时至如今,她才明白自己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若不是这样幸运,一下被推上顶端,她要将在这样的泥潭里看尽多少丑恶才能离开。
  离开时,还是自己吗?
  她来不及再想,就看见又来了一个艺人,坐在了其他男嘉宾的“猫窝”中。顾匀佳细看过去,正好是那个之前在化妆室里吐槽的女艺人 。
  她长得很清纯。
  装扮也格外青春。马尾辫,白色运动衫,运动鞋,微微喘着气。
  她的年纪和宝黛相仿。
  可顾匀佳不能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就是同人不同命。这不是宝黛或者谁的错,只是生来如此。
  顾匀佳在原地没动。
  她不想过去说什么话。
  人人都有难念的经,她的力量谨小慎微,顾不得别人。
  ——
  整个上午,顾匀佳呆坐。
  其他男嘉宾的“猫窝”陆续又送来了两只“老鼠”,只有薛放的“猫窝”格外冷清,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独占一方。
  时间将近十一点。
  最后一位“老鼠”进门,仍旧坐在别处。顾匀佳叹了一口气,听着旁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由于屋里没有设置摄像头,大家格外谈得来,只是地理位置没有优势,顾匀佳只能在旁边干听着。
  说着说着,话题迁到薛放。
  一个女艺人说今天薛放很奇怪。
  另外几个女艺人询问。
  那女艺人说:“很奇怪。遇见我好几次,居然正眼没瞧一下,直接略过去。完全不拿我当一只老鼠。当然,这还算不上很奇怪。主要是,他不捉老鼠,专跟着猫,那男嘉宾你们知道吧,两个人就腻在一起,不过那个男嘉宾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匀佳挑起眉头。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猜测出来最大的可能性是,薛放是同|性|恋。而那个男嘉宾应该就是他喜欢的人。
  而薛放上这综艺也有原因。
  顾匀佳缩了缩头。
  领头的女艺人眯着眼睛:“你们想啊,他那样的咖位,来参加综艺活动的可能性有多大。但如果他真的是同|性|恋,那就极有可能是来洗白的,用行动否认喜欢男人。”
  “但是……”
  “但是什么?”
  “他搭档挺可怜的。”
  几个女人朝顾匀佳看过来。
  顾匀佳无言低下头。
  “可怜什么,”其中一个说,“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是吧,匀佳?”
  “嗯?”顾匀佳抬头,迷糊回答,“嗯。”
  她也不知道这声“嗯”到底代表“各取所需”说得对,还是“薛放是同|性|恋”说得对。
  她撇过头干脆自娱自乐。
  旁侧仍然有人讨论:“其实,我还挺喜欢看男人谈恋爱的,但是不知道薛放在不在意,我们之后注意点别从人前说……”
  顾匀佳仰首,摇了摇头。
  虽说她不知道薛放在不在意同|性|恋,但他更在意的,应该是别人怀疑他那方面的能力吧。
  看看他之前的虎狼之言。
  不过,这次……
  这个男人还是很不错的。
  顾匀佳抱着胳膊。
  因为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她和他一直不对付。但问原因,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突然这样了。
  然后就这样一直两年。
  但论起两个人互相嫌弃的历程,除了嘴上功夫,实则一点实质伤害也没有。
  都是动不了手的人。
  ——
  昏昏欲睡的上午过去。
  导演终于放了他们。
  两两一组的八个嘉宾分开,不再以一组进行活动,而以单独的个体,这才是镜头下最真实的状态。除了那两个男生为一组的两人仍旧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顾匀佳看了眼前方薛放。
  她纠结了瞬间,小跑赶上他。
  薛放整个上午都没太说话,导演指挥拍摄合影的时候,他都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导演凭着面子才让他扯了下嘴角。
  顾匀佳看他:“干什么去?”
  薛放简答:“回酒店。”
  “不去吃饭?”
  “不去。”
  “气饱了?”顾匀佳问。
  薛放定下脚步,却没有看她。他瞥向前方:“没有,瞎想。”
  “哦,我瞎想。”顾匀佳顺着他的话,小心翼翼问,“去吃点呗,我想吃,但没人陪着去。”
  她发誓,这话她真真是鼓起了三十年来没有几次的勇气,才能说出口的。
  薛放依旧冷淡:“不去。”
  顾匀佳气馁:“行吧。”
  走了几步路,薛放又停下脚步,等顾匀佳靠近后,他说:“去。”
  “你怎么那么善变。”
  “我饿了。”
  “好吧好吧,”顾匀佳无奈道,“那我请你吃顿大餐。”
  薛放:“……好。”
  等到了餐厅,顾匀佳思索来思索去,还是点了蔬菜沙拉。
  两人面前各一份。
  看起来,很穷酸。
  顾匀佳低下头,轻轻说了句:“沙拉大餐,用餐愉快。”
  没办法,什么样的工作就有什么样的硬性要求。他们不能只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决定,有时候,外界更能决定他们的生活方式。
  顾匀佳喊来薛放的原因很简单。
  她得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虽然她自认两个人是冤家,但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她总要感恩,哪怕只是说一句“谢谢”也好。她不是什么小朋友,平日里吵吵闹闹可以,但这种情况,她无论如何也要撇下往日是非,真挚感谢。
  她戳了几下蔬菜沙拉。
  而后抬起头:“嗯……”
  死要面子的女人难开口呐。
  顾匀佳深吸一口气:“关于上午的事,单独跟你说一声谢谢。”
  薛放抬眸看她。
  她很诚挚的低头:“谢谢。”
  “嗯,没事。”
  大概这样的相处方式两个人都不太熟悉。顾匀佳抿着嘴又戳了几下蔬菜沙拉,不再说话。两个人坐着,边上放着两台手机,他们眼睛落在手机界面上,却没有一个人心思真正在手机上。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虚伪。
  顾匀佳后悔,早知道就不拉着薛放独处一室了。她还要费脑子,找话题:“抱歉,我以前说的话不大中听。毕竟了解不深,现在才觉得你这人还是很不错的。”
  薛放点头,莫名来了一句:“那我以前在你眼里是?”
  “……妇女交际花。”
  “你再说一遍?”
  她小声:“妇女交际花。”
  没办法,这是实话。
  “我知道,很不中听。”顾匀佳抚着额头,“但这也是有原因的,不是我瞎胡扯。”
  薛放:“原因?”
  她叹气:“杜朝星、宝黛。”
  顾匀佳想了想,这属于旧事重提、秋后算账了,应该是恋人的话题。她这样算是僭越了界限。
  但人们对八卦的渴求总是不可餍足的。她也如此。
  “杜朝星和你一起看电影。”
  顾匀佳托着腮:“看的,貌似是我那部百合花开的电影。”
  薛放沉默不语。
  “嗯,当我没说。”
  薛放突然开口:“其实倒也不是……”
  顾匀佳硬着头皮接话:“你是说没有看那部电影么?”难不成杜朝星还在这事上摆了她一道。
  薛放摇摇头:“是不仅看了那部电影,还把你所有参演的电影都看了一遍……但不是我们两个人单独,而是一群人,一群当时只能演群演却向往以后的人。”
  顾匀佳愣了很久,说:“杜朝星,是我影迷?”她无法想象那样骄傲的杜朝星也会缩在一间屋子里看她的影片。
  她明明还不如杜朝星。
  薛放正色:“其实那时候你是很多人的偶像。”
  这是薛放难得夸奖她的一次,而且是这样的严肃。但顾匀佳却不像想象中那样高兴,反而羞愧。她不知道为什么,能从薛放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丝失望。
  失望什么呢?
  她如今的现状吗?
  她不得已岔开话题:“这么说,你和杜朝星还是北漂一族?”
  “是,当初的一群人都是。”
  顾匀佳头一遭听他说之前的事情,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他和她的一路历程也很不一样。可能薛放才是大多数人遇到的真实情况,没有上天给予的机遇,没有善人搭一把手,更没有她一直嫌弃的所谓“好运”。
  他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杜朝星也是。
  薛放仿似陷入往日:“我记得大家当时一致好评的,是你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冬至》。” 
  顾匀佳咽了一大口蔬菜沙拉:“嗯。”她点点头,将吃的半剩的蔬菜沙拉推开,笑笑,“下午还有工作,我得去补个午觉。”
  话毕,她抽身离开。
  她不需要补觉,她只是听不得别人说这些陈年往事。越说,她便越觉得现在自己的无能。她逃避的模样大抵像个懦夫,当没办法,这是她下意识做得最好的选择。
  薛放盯着她的背影。
  他知道顾匀佳在想什么。
  但这番话他必然要说出来。
  他不会忘记自己尚年轻的时候曾多少次翻看她的影片。那样肆意、靓丽的二十岁女生,不仅是他所喜爱的,同样是大众眼中的宝藏。人们爱她,因为她眼中永远不会磨灭的光亮。
  但现在这种光亮黯淡了。
  当她和他成为夫妻之后,薛放才发觉那样黯淡的顾匀佳早就没有了灵魂,他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所有的迷恋是否都只是因为那一双眼睛,而现在的执念,只是求不得。
  后来他嘲笑自己想得多。
  不论是不是所谓执念,他这辈子,总归不能再彻底脱离她。
  可他还是有私心,他想再看见一次那样鲜活的顾匀佳。他之所以刺激她,也希望她能真正明白一件事。
  她到底要什么样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真是作者劲敌。
  会让人觉得自己写的东西真烂。
  我近期状态不好,
  下一步可能会整理下大纲。
  但不会断更。请放心。
  ——
  另,容我说一句,
  推文的那位小天使我已经发现你了。
  诚挚的感谢。
  这样的肯定真的给予了我莫大的鼓舞。


第25章 
  顾匀佳难得做了一场梦。
  梦到的,是往事。
  她身在香港南山邨(cun),一身群演装扮,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很破旧。
  午时,她赶去剧组的路上,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士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她一脸着急,说着一口并不流畅的粤语:“不好意思,我得赶去剧组演群演,您有什么事么?”
  那人不好意思地朝她点头。
  “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我想邀请你试一场戏。”
  她被拦下了。
  她和那个男人随便坐在了南山邨拍摄场地的一片道具上。天气炎热,男人请她喝冻奶茶,她握在手里,触感冰凉。
  “还没请问你叫?”
  “顾匀佳。”
  男人彬彬有礼:“顾小姐,很抱歉打扰你。我之前偶然在片场遇见过你,觉得你很适合我心目中的女主角,所以冒昧拦下你。”
  顾匀佳把冻奶茶贴在脸颊,映着周围的吵闹声,她说:“我不去。”
  她不相信这个男人。
  这个行业骗子多,受骗的也多,受骗的年轻小姑娘最多。
  “这是个机会。”男人着急。
  顾匀佳毫不留情回他:“这也有可能是个陷阱。”她把未拆封的冻奶茶放在两个人中间,然后起身要走,在留几分钟就赶不上了。
  “哎,”身后那人叫住她。
  他叹着气:“我保证,不是骗人。顾小姐确实是我见过最适合这部电影的人,我能在你眼里看见角色。请求你试一试,就这一次。”
  顾匀佳顿了下。
  她抬头望了望天。今天实在太热了,地面腾起了热气,远处晃动的人影幢幢,视线瞬间模糊不少。后来,顾匀佳想她当时一定是被热晕了,才肯答应那样一个邀约。
  ——
  画面一闪而过。
  她已经不是南山邨里穿着破烂衣裳的小群演,而是被誉为“天才少女”的新晋影后。她穿着的是晚礼服,拖地长裙,她小时候十分向往的款式。
  她身边的人,是当年拦下她的男人,亦是香港著名导演何顺华。
  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她呢?
  风头之盛,一时无双。
  人们把她捧上了天。
  论面容,说她虽不是圈中最艳,可着实是上镜之最。小脸、媚眼、高细鼻梁、骨相流畅、面容清丽。比起单一风格的同期女艺人,她更像是可琢磨的清玉,淡妆浓抹总相宜。
  论演技,说她是让人抓心挠肝的一根针,从皮肤刺进血液,由表及里地穿透整个人。合作过的男艺人夸她,合作过的导演夸她。她毋庸置疑,是佼佼者。
  她的成就大有人称赞。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她一路平坦,在二十四岁提名金秋奖时,知名度更甚。
  但她太年轻,太傲气。
  她说话没有分寸,字字句句中裹挟着不可一世的高调,是那样的捧杀让她有了这样的错觉,她沉溺在这场宏大美梦里不肯醒,直到有人拍醒她,她才恍觉。
  江北事件曝出。
  世界似乎瞬息万变。
  恶评缠身、绯闻四起。
  人人恨不得都啐她一口。
  顾匀佳那时候才明白,这不是突如其来的。她平日里的倔强倨傲早已经让人看不顺眼。她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就该像个女尼姑一样,和善亲近、低调谦虚。
  但是晚了。
  她的面容、演技消逝于世人眼中,性格与私生活被大肆渲染。
  她第一次觉得无力。
  明明没有人打在她身上,明明这根本对她造不成任何实质痛感,明明关上通讯设备就能避免这些。
  但它于无形中渗透一切。
  语言的力量何其重。
  只是它那么双面……
  要么救人,要么杀人。
  ——
  何顺华导演到底舍不得她,那样危机情况,他顶着外界压力,新片的女主角仍旧启用了她。
  她拒绝:“不想拍。”
  何顺华问:“为什么?”
  顾匀佳:“拍了有人看吗?”
  何顺华:“怎么会没有。”
  她苦笑:“会有人满意这个我女主角吗?”
  何顺华没说话。
  顾匀佳说:“还是算了吧。”
  “会有人满意的。”何顺华声色沙哑,“起码作为导演,我很满意。请问这样说你肯接了吗?”
  顾匀佳忍住鼻子的酸涩。
  她压住情绪:“何导……”
  “什么都不用说。你是我一手挖掘出来的,你的性格我了解。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一场浩劫,我无法袖手旁观,我想你对我来说已经像是亲生的孩子了。”何导道。
  顾匀佳:“那我这个孩子真让你操心不已呢。”
  何顺华:“谁说不是呢。”
  那个时候,顾匀佳将全身心投入角色。不只是因为何导的恩情,更是因为她只能靠着生活在这个角色的身上吊着一口气,但凡回到现实世界,她都会喘不过气。
  杀青时,何导喝醉了。
  他已经年近五十,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了许多。
  他说:“你确实是个演员。”
  顾匀佳只是笑着。
  四个月后,又是噩耗。
  那部影片审核未通过。可惜,再也没有了面世的机会。
  又一个月后。
  顾匀佳离开了香港。
  一年后。
  香港电影青黄不接,迅速衰败,终于,黄金时代落幕。
  ——
  顾匀佳醒来后坐在床边。
  屋里窗帘正拉着,外面很黑,即使窗帘漏出几道缝隙,整个空间仍然灰茫茫的。
  坐得久了,有些冷。
  顾匀佳又半躺回床上,盖着薄薄一床小被。瞪着溜圆的眼。
  她有些想何导了。
  相隔两岸,十年未见。
  她一直把何导当作最好的恩师。如今何顺华当有六十了。算起来,勉强古稀。估计头发应该全白了吧。她很想见见他。
  恩师之情难以忘怀。
  那样的经历更是难以忘怀。
  顾匀佳很久没有做梦梦到以前了,即使梦到,也是和江北纠缠的二三事。如今这样的梦,倒是让她想起白日薛放的话。
  她微微笑了。
  那个男人貌似是在刺激她。
  ——
  她失眠严重,没再睡着。
  临出发前,她给经纪人打了一通电话。何姐接得很及时。
  她把之前和男嘉宾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何姐那方沉默了一会儿,跟顾匀佳说放心,剩下的事情她和公司来解决。
  顾匀佳说好。
  何姐便挂了电话。
  《飞驰》定下一周一播,一次一期。但录制的时候,往往一周一录,一录能录两三期的量。
  顾匀佳和薛放只签了五期的合同,公司毕竟要考虑薛放的大银幕形象,能播下五期的量已经不少。
  今天,是最后一天。
  顾匀佳清楚自己的作用,所以之前配合得很。什么时候看一眼薛放,什么时候抿着嘴笑,什么时候和薛放偷偷说话都是经过了节目组的设计。有时候,她很佩服编导,生生将一档综艺改写成偶像剧。
  今天依旧是重复的一天。
  笑、闹和害羞,皆不是真心。
  晚十一点。
  节目组弄了个四不像的篝火晚会,没有火,只有晚会。
  八个人围成一个圈。
  游戏是真心话大冒险。
  节目组追怀往昔,专门调了酒瓶子,在正中心打转,瓶口指人。
  转到谁、问什么问题、回答什么大体上都有安排。只要后期剪的好,垃圾都能变成宝。
  顾匀佳完全不担心。
  节目组提前打了招呼,不会转到她,即使转到也不作数。但是会转到薛放一次,问题是: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一部电影。
  薛放回答《冬至》。
  前几轮一直是其他组的问题。
  顾匀佳在镜头不能拍到的外界,托着腮小声问薛放:“干什么要说《冬至》呀?换个不行?”
  薛放:“不巧,我喜欢这部。”
  顾匀佳“嘁”了一声。
  ——
  轮到薛放,瓶子转了好几次才如了众人的意,定在薛放面前。
  编导松了一口气。
  导演笑着问:“呀,薛放,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薛放脸不红心不跳:“真心话。”
  工作人员拿上来一堆竹签。
  薛放随便抽出一根,反着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又给导演。
  导演看了眼竹签。
  他故作惊讶:“噢,这个问题呀。薛放,”他眼睛看过来,“请问你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一部电影叫什么名字。”
  导演演技不错。
  至于竹签上真正的问题……
  谁知道。
  薛放:“《冬至》。”
  顾匀佳心下一拍掌,齐活。
  两周时间终于搞定了综艺。
  “还有……”薛放淡淡道。
  顾匀佳愣住,还有什么?给您老安排的话不就这么多么?
  导演也愣了下:“你说。”
  薛放点点头:“《摘星》、《怦然心动》我都很喜欢,”他难得一笑,“当然,最喜欢还是《冬至》。”
  三部作品,两部她主演。
  “《冬至》是心头好,”薛放声音清冽,字字珠玉般落地,“我很喜欢女主角冬至。哪怕只看上一眼,也很难不被冬至吸引。她很纤瘦,一副冷淡的外表下,偏偏有一股子怒放争艳的劲儿,一股子年少轻狂的劲儿。只是站在那里,就生机勃勃,肆意生长。”
  他又在夸她。
  导演喊好,嘉宾鼓掌。
  镜头切到她这里,她知道该对着薛放笑,但始终笑不出来。
  环节结束。
  她问:“什么意思?”
  他答:“没有,实话。”
  她又问:“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冬至》又为了什么?”
  她可不信他炒CP的话。
  薛放侧过头,睫毛映着灯光。
  “只是实话。”


第26章 
  节目组给两个人准备了礼物。
  在镜头前,其他几个嘉宾满脸不舍得,句句挽留。顾匀佳抿着嘴说没事,以后还会再相见。
  但真正离开的时候并非如此。
  只有她和薛放两个人映着黑夜,拉着行李箱在寂静的酒店走动。身后跟着个年龄不大、正困得昏昏入睡的助理。
  其他嘉宾明天还要继续工作。
  早早回了酒店睡觉。
  顾匀佳和薛放在酒店门口分开。
  顾匀佳摆摆手:“回见。”
  薛放颔首:“回见。”
  顾匀佳拍了下半眯着眼的男助理,两个人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要穿过一条大道才能坐上车。
  薛放盯着她的背影。
  她手臂使着力,背微微弯。他想,那个大行李箱应该很重,但她习惯了自己去承担。
  手机震动,是明舍的电话。
  明舍:“还没出来?”
  薛放:“酒店门口。”
  明舍:“正好,我找你有事。你待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
  薛放:“好。”
  估计十分钟,明舍驱车赶到。
  他朝薛放招手,引他上车。
  车里开着暖气,夜晚正凉,车内外温差大,玻璃窗上稍稍起了雾气。薛放伸手无意识划了几道,问道:“舍哥,什么事?”
  明舍从后座递给他一个文件,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还能是什么。之前不是和小顾她经纪人商量好的吗?一部电影。”他叹了口气,又放下夹着的烟,“你是不知道,我拿下来有多不容易。你老哥我多少年没像今天这样婆婆妈妈,磨着嘴皮子谈业务合作了。”
  薛放翻了翻文件。
  是部历史正剧。
  薛放:“不是给我偶像剧吗?”
  明舍冷哼:“你别得寸进尺。”
  “知道了,”薛放合上合同,郑重递给明舍,“谢谢。”
  明舍没好气:“哼。你呀,后半辈子都卖给公司了,还谢谢。”
  薛放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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