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君王(晨星)-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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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面前的大胖子深深低下了头，陈烨心中对他怀着无比的崇敬，与有着玉夜全力保护的自己相比，甘农的经历却更是艰辛。

从一个被血族追样落魄的逃亡者，变成了现在这个掌握一国一城的城主，甘农没有任何帮助全靠一己之力而问鼎王座。就算拥有了黑暗中的一片土地，他却依旧奋力在这黑暗窒息的世界中，努力开创更多可以自由呼吸的土地，也许正是这种永远不会磨灭的意志，才是他一直所模仿的对象。

虽然比不上那些拥有绝世力量的黑暗王者，也没有像血族狼人权贵那样的出身与家世，大胖子才是真正以凭借着过人的智慧，掌握黑暗的挣扎者。

“对了，大人，我还有一个计划想向您交待。”

“不用说了。”

看着陈烨那发自内心的恭敬，甘农轻轻挥了挥手，自己将湖边送到他身边的选择，果然没有错。虽然有着足够的智慧、残忍、贪婪，但他还是保留着足够的仁慈与信念。

“我完全同意。”

“万分感谢大人对我的信任。”

“那只是人与人交往时，所必须的信任。”甘农缓缓点燃了手上的雪茄，朝天空吐着烟圈，虽然手掌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已经习惯黑暗的陈烨，却似乎还是没有真正理解到死亡与生存之间的联系，“但是，想在这个每天都有可能横死街头的世界里活下去，还有最后一条想要告诫你。”

“请说。”

“适当的保持一定仁慈是必须的，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异民的人数永远不能像人类这样正常的增加吗？”

“为什么？”

“异民永远不多，因为一个异民是吸着另一个异民的血而生活，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永远不要把别人的命当作命。”

看着点头沉思的陈烨，甘农笑了，笑的是如此残忍与惆怅，他的确在培养一个黑暗王者的处世之道，但他也在毁灭着一个心灵。

“既然我想让你继承赤蛇家族，同时也等于是将整个家族近万人的命运，全部交给了你。是利用这些生命继续扩展整个家族的生存空间，还是用这些生命充当你个人欲望的工具，就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在结束了与甘农的晚餐，满腹心事的陈烨却又急急赶回车内，有些疲劳的靠在座位上。

虽然心中已经安排好了孟玛的死亡脚本，一个仔细而又详尽的计划却又是必需的，与孟玛的未来并不让胖子担忧，真正让他迷茫的，还是甘农对自己的希望。虽然他一直渴望着更多的权力与地位，来充当他复仇的资本，却从没想到甘农会这么简单的就将一族的命运强加在了他的头上。

是将那近万人的命运充作自己的资本，直接将他们投入复仇的业火之中，还是用来扩展整个家族的生存空间，这意外出现的选择，相反在陈烨心头套上了一付沉重的镣铐。

原本略为舒畅的心情此时竟然显的如此压抑，感觉有些烦躁的胖子伸出了一个懒腰，蜷缩进了松软的真皮座椅中。

对他来说，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能够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让他依偎，哪怕是一个温柔的抚摸也能让他得到不小的慰藉。他的脑海中不由出现了另一个娇小、并不是拥有绝世容颜，却又让他无比怀念的身影。面对瓦修与西玛转述给自己复活之后的结局，陈烨却心底里满是恐惧，在这次分手之后，玉夜没有留下任何的音讯。

每到风雨飘零的时刻，总能给他以安全的她，悄无声息间，却又再次失去了她的身影……

轻轻朝前摊出了手掌，一团不住跳动的黑色火焰出现在了他的掌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复活之后的他，只能隐约回忆起那充满死亡与窒息的感觉，但那个梦境的主体，却已经变成了凌乱的碎片。而这种重新出现在他心底中的力量，却是黑暗过后，唯一留下的印证。就像是深深烙印在自己的潜意识中，陈烨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操控这种如同玉夜一般的黑炎，但却能充分感受那隐藏与火焰背后的死亡气息。

不管自己如何的使用力量，那种随着时间而折磨自己许久的痛楚已经不见踪影，就像是被解开了束缚的囚犯般，陈烨甚至是有些肆意的让这团火焰在掌中燃烧着。

难道这是她留给自己的礼物……眉头不这抽搐着，陈烨甚至是有些绝望地看着这团火焰，现在他无比渴望那只冰冷的手掌，会在无意间抚上自己的额头。

掌中的黑炎如同烛火般舞动，原本照亮车内的壁灯突然慢慢暗淡了下来，空无一人的后车厢渐渐暗淡了下来。淡淡的黑暗就像是就一层黑纱，在这份恍惚间，陈烨似乎感到了一丝相当的疲倦，沉睡于这份朦胧的暗淡之中。

一只冰冷却又熟悉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额头，身体猛然一颤，陈烨立刻抬起了头。

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在一张精致的白色玉座上，周围就像是失去群星的夜空般，漆黑而又深邃。就像是坐在一片不住起伏的湖面之上，在他的身下，却有着一个惨白的倒影。

在他身前站着一个美丽的身影，她正用那对充满冰雪与死亡的银色水晶瞳孔，细细打量陈烨。满头漆黑如丝般的长发上，戴着一付银色的凤冠，展开的双翼形成了一个巧妙精致的发环。身前这个拥着绝世容颜的女孩穿着一件华丽至极的黑色长裙，悄然立于陈烨面前。

她嘴角上挂着冰冷的笑容，细腻的手指正轻轻托住他的下颚，那紫色的玉镯更是衬出了如瓷器般苍白的肌肤。

“你，是谁？”

看着面前这张无比熟悉，却又陌生异常的面孔，陈烨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

就像是进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魇，陈烨不住的挣扎，眼前这个就像是借走月色外壳的女子，却让他无法逃脱。那对流动着光彩的瞳孔里充满了死亡的寒冷，紧紧锁住了陈烨的灵魂，纯银的水晶瞳孔在散发着逼人的寒意，慢慢从陈烨的心底浮起，然后封冻住了他的生命之火。

不住打着冷战的胖子全身开始慢慢发白，翻着死鱼一样的白眼，肌肤上布满了薄薄的寒霜。

“真让我失望，光是与我的双眼凝视，已经让你的灵魂封冻了吗？”“难道你不知道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多少的恩惠？”

“恩……惠……什么？”

蕴藏在心底的最后一丝自我也即将被寒冰所冻，陈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却在心中尽最大可能的嘶吼着，为那即将被抹杀的自我而挣扎。银眼的女子却像是聆听到了他在心中的悲鸣，双眼渐渐失去晶莹，只是那纯银的光芒却还是依旧在闪耀着。

“放弃那愚蠢的知识，转而让本能支配自己的灵魂，将自己真正的与万物之则同行。”

女子呢喃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诱惑，转眼间便支配了陈烨的意识，将了慢慢领进另一个世界。周围那万物虚无的世界正好抹去了一切事务的打扰，陈烨就像是在无数层叠的空间中穿行，渐渐忘记了自我。不多时，遗忘万物的他突然从椅中站起，那无形的束缚与死亡的寒冷，已经从他心头彻底抹消。

“你究竟是谁？”

黑色眼底突然展露出锐利的银芒，重新掌握住主导权的陈烨不想再放弃这个机会，黑色的火焰立刻包裹住全身。眼前这个世界明显是幻境，真实情况应该是女子侵入了他的意识之海，这种奇特的手法，立刻让他想起了梦魇一族。但梦魇却是传统的西方异民，她那黑色丝绸般美丽的长发与东方式的典雅尊贵，却又不像是西方梦魇一族所能拥有的。

“我？”用绣着银莲花边的长袖，遮住了没有血色的嘴唇，女子微微垂下了眼帘，“我是玉夜啊。”

“玉夜？！怎么可能！！！”感觉被人愚弄的陈烨立刻暴呵一声，背后重新出现了那银黑各异的光翼，两色相间的光雨开始在空中飞舞，“不要再用这个名字来开玩笑，否则，我会让你付出足够的代价。”

“愚蠢……”

慢慢放下了黑色长袖，女子展露出的面孔上的神情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了那种凌驾万物的威严，以及无尽的毁灭与死亡。

转眼间，那属于君王的火焰甚至连抵抗都做不到，陈烨身上的火炎般在她的威仪面前彻底的烟消云散。那对清澈寒冷如极底深渊的瞳孔中，已经找不到任何属于生命的气息，彻底崩溃的胖子死死用手掌撑住了自己的膝盖，尽量不让自己臣服于毁灭与死亡的之前。

“庆幸吧，贱民。”

女子慢步走到陈烨面前，看着已经彻底倒在地上的胖子，然后轻轻拎起裙裾，踩在了他的头上。

“因为那个交易契约，以及命运女神对你的青睐，可以免于毁灭在我的双眼之中。”

“我不允许……你使用……那个名字……”

虽然从头顶上传来的感觉是如此纤巧轻柔，却像是让陈烨品尝着头骨欲裂的痛苦，不肯屈服的他咬破了嘴唇，在那冰冷的幽香中硬生生的挤完/¨/w/é/n/　/ré/n/　/s/h/ū/　/w/ū¨/了这句话。眼前那张与月色完全同样的面孔，根本让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怀念，只有发自心底的愤恨。

“绝对……不允许！！！”

“为了你这种让我怀念的执着，我宽恕。”

长长的裙摆下露出了半只绣满银色花纹的鞋尖，轻轻踩在陈烨的头上，女子凝视着胖子那张满是鲜血与痛苦神情的面孔，随即收回了纤足。

“我并没有欺骗你，这一切都是事实，玉夜即是我，我也是即是玉夜。”

“怎么可……”

解脱束缚的陈烨刚刚从地上跳起，却硬生生闭上了嘴，死而复生之后他所拥有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过越了过去所能掌握的最顶峰。那种已经足够超越13血阶力量却在这个女子面前丝毫没有作用，渐渐冷静下来的胖子放弃了这无谓的自取其辱。

“因为未来时光的必需，所以我替你解开隐藏与血脉之间的封印，但是不要让我生气。虽然对我来说，你有足够重要的用处，但也并不代表我必须宽恕你，容忍你。”

女子微微侧过了头，那柔顺的长发立刻如丝般披撒向了身侧，随着她的动作，陈烨的身体又像失去控制般，走向了她的身侧。胖子唯一能够掌控的，只剩下了自己的灵魂与意识。自称为“玉夜”的她用高雅的姿势拎起了裙摆，转身走向了那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

“现在，让我来向你展示一些特别的东西。”

第二十一章　镜影

脚下是泛着点点鳞光的漆黑水面，陈烨尽管意识上依旧是自由的，躯体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跟随在黑发银瞳的“玉夜”身后。

走在那冰冷的水面之上，脚底传来的感觉却是坚硬的寒冰，明明已经到达君王之境的陈烨却依旧像是她掌中的玩偶。虽然似乎拥有了比过去更强的力量，但面对着这个无法形容的女子，陈烨甚至连起码的反抗都做不到。

这条黑暗之路是如此的漫长枯燥，陈烨脑中却全是那张与玉夜相同的面孔，不知道她究竟如何能够变的如此相像。眼前的一切并不像是梦魇在猎物心底所营造出的幻境。

女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伸出了白玉般的手掌，陈烨粗壮的身体慢慢离开地面，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提起似的，浮在了空中。张开手掌虚空提着胖子，她的身体瞬间如融化般，渗进了黑暗之中，留下依稀的倩影。

在那瞬间，无数五彩斑斓世界就像是描绘于透明玻璃上的画面般，彼此紧紧层叠在一起。被无形巨手提住的胖子，只能跟随着那个朦胧的身影，穿越那一层层世界，然后再进入另一个空间。

每一次穿越，都会有铺天盖地的杂乱音讯齐齐涌入胖子的心底，这种被纷乱画面淹没的感觉，实在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楚。已经头痛欲裂的胖子只能无奈的闭上双眼，却依旧无法阻止那数以亿计的画面同时在脑海中闪动，全身肌肉都开始抽搐的他只能承受着那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终于，眼前闪动的画面开始慢慢减弱，直到停止，陈烨慢慢睁开双眼，看见了一片极其美丽的画面。

上下左右都是无数闪光的光点，就像是满天的繁星般，镶嵌在深蓝色的空间中。被这片炫丽深远的星海所包围，胖子似乎忘记了痛楚，痴痴地看着这片纯净蓝色的星海，心中满是平和与宁静。

在两人的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透明的水晶阶梯，那逞金字塔状螺旋上升的宽广阶梯，似乎直通向了无尽的天穹。每隔一段距离，阶梯上就会有一座用纯白的石制平台，竖着一道纯银的光柱，直投向那闪动的群星之间。

抬头看着水晶阶梯的顶端，女子垂下了手腕，重新获得自由的陈烨立刻落在了她身边。用手揉着痛苦的额头，陈烨同样抬起头，看着那从未见过的奇景。

“这是？！”

“生命之木，也即是万物之则。”

回答的声音意外的柔和，黑发银瞳的女子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依旧用那完美优雅的姿势迈上了透明的水晶阶梯。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了高处，陈烨只能跟随在她身后，眼前的影像根本不是幻境，对这里一无所知的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跟随。

刚刚将脚放在坚硬冰冷的阶梯上，陈烨眼前的影像就开始转变，周围的群星闪耀的光点开始延着固定的规则游走，就像是加速放映的胶片画面般，留下了闪动着余晖的轨迹。属于胖子的时间齿轮，开始不停地疯狂转动，改变了整个世界的节奏。

走过那看似绵延万里的阶梯，陈烨跟随在女子的身后，走上了第一道纯白的平台。在足有数千平米的平台上，铺满了雕刻着各色鸟兽图案的玉石板，中间的祭坛上树立着那根通天的银色光柱。

“这是什么？”仔细看着面前这根纯银的光柱，无数赤红的字符绕着柱身匀速飞舞，陈烨突然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双眼中，竟然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透明身影，拥在光柱的四周，“这究竟是！！！”

看着胖子那张就像是见了鬼似的面孔，立于原地的女子只是轻轻一笑，走向了通向下一个平台的阶梯。

连忙拔腿紧跟在她身后，陈烨似乎感觉到了森森的鬼气，在蔚蓝的天宇间，一共有13根相同的光柱，越是向上，柱身就越是灿烂光明。这13根光柱难道象征着什么？皱紧眉头的胖子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猜测着所有的可能。

在第三个平台上，陈烨猛然停下了脚步，在那光柱旁他竟然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满脸微笑的巫天魉与李毅，一起并肩站于光柱边，平静地望着他的身影。

在第七阶的光柱边，一身黑裙的月色手依旧是那样的冷漠，手里提着美丽的银月轮。

第十一阶旁，他看见了腰佩双刀的段云霄，第十二阶上则是一袭银衣的何林。

难道这是13血阶？！

突然想到这个字眼的陈烨终于明白了眼前的景色究竟是何物，眼前的阶梯与光柱正是代表着13血阶的强弱之分，也即是黑暗世界中每个人身处的阶梯。整个属于异民的世界正是按照这个规则所划分，每一个平台便代表着一个境界，越是朝上走，就越是接近神的领域。

不知道女子究竟让自己看这个有什么含意，陈烨只能默默跟随在她身后，走过那无比漫长而又扭曲的时光回廊，以及13血阶的阶梯。

终于，他看见了最上方的平台，还有那三层的台阶。

在每一道台阶上都放着一张精美的银色王座，分别点缀着日月星的图案，而每一个王座周围都有着无数飞舞的光点。那些光点就像是一群飞舞的光灵，不断用古老低沉的声音，咏唱着永远无法听懂的诗篇。

“现在的你，已经可以坐在这里。”用手指着面前那张缀着星辰纹章的王座，“玉夜”转头望着身边的胖子，漆黑的裙摆在纯白的石制地面上留下了灰色的倒影，“星之王座，也即是进入万物之则的第一阶。”

“怎么可能。”

虽然重生之后，陈烨已经知道自己的本质中掺入了一种奇特的力量，却从没想到自己的力量竟然也会迈入了君王的领域。

“不用惊讶，我只是在复活你的同时，顺手赐予你的恩惠。”

“也就是你说的，解放的封印？”用手轻轻抚着面前那张无比华丽的星之王座，陈烨感受着那种异样的温暖，原本飞舞的光点立刻聚集在他身边，向他咏唱着古老的诗篇，“玉夜和你似乎都知道我的一切，却都不说，结果只有我自己不清楚。”

“玉夜是为了过去，而我是为了未来。”女子一甩漆黑的长袖，就像是展开了美丽的羽翼，“但这种力量只是暂时的礼物，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就是水中月，镜中花？”

右手五指凝结起了沸腾的黑炎，陈烨信手一抓，所触及的空间竟然开始慢慢扭曲，在他的力量面前激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体会着这种因为力量而产生的快意，胖子突然抬起头，望着面前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子。

“为什么给我看这种力量？这个世界上，似乎并不会有免费的礼物。”

“因为只有尝试过这种力量，才会在你心中埋下欲望的种子。”

“哦？为什么这么说？”

随手甩掉手指上的黑炎，陈烨心中相反有了一个疑问，既然自己拥有星之王座的力量，为什么还会在她手中如此的不堪。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她已经强大到了无法考量的地步，想到这里的胖子不由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

既然她如此花费力气造出了这么完美的一个空间，那隐藏在这场表演的背后，肯定有着令她无法舍弃的东西。微微清了清喉咙的胖子立刻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付无所谓的样子。不管眼前这个女人提出什么条件，想必都是瞄准了自己所最欠缺的东西。

不管是哪种交易，只要把握住谈判时的态度，才能获得一个良好的结局。

“不过我并不会在意，原来拥有的力量已经足够我纵横原罪之城，我并不会奢望这种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

“一定会的。”

女子慢慢举起了右手，用食指轻轻点着位于三阶之上的日之王座，散发着太阳般光辉的它，是如此夺目与绚丽。

“因为杀光你伙伴的敌人，现在已经坐在了那里。”

“你想说的是……”

听到女子提到了这件依旧在心底散发着毒炎的旧伤，陈烨露出了凌乱如凶兽般的目光，狠狠看着那张绝世的容颜。那张已经深深印在他灵魂深处的面孔，好象又让他重新闻到了那股充满着血腥味的兰花香气。

“萧晨曦。”

“萧晨曦。”

逐字逐句地念出了这个名字，陈烨慢慢地低下头，声音中带着说不清的阴冷与怨毒。他语言中就像是带着万柄刀刃，在搅碎切割这个无法忘怀的名字，让任何听到的人都不由为之一震。

“难道我真的这么了不起？好象是个人，就对我的过去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是否衡量过，你有多大的希望完成复仇？”

“是否衡量过？”听着“玉夜”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陈烨满是不快，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平日里终日逃课的沉重，却在大考前被班主任当面责问，“我需要衡量什么。”

“亚洲99位亲王中起码有6成，已经成为了他的最忠实的拥持护者，同时，他作为一个并非四大家族出身的贵族，却博得了这样的权势与地位，亚洲所有中小家族几乎全部对他有着异样的好感与支持。”

就像是对亚洲的局势了如指掌，“玉夜”轻轻展开了长袖，紧紧盯着陈烨，就像是在看一只自不量力的井底之蛙。玉夜所知道的一切，即是她所知道的一切，陈烨究竟有多少的希望与斤量，她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萧晨曦在亚洲做些什么，要将亚洲绯族带领到哪个方向，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关系。唯一令她无法忘怀的，就是即将向陈烨提出的交易契约，必须完全打中他的要害，让他不会有任何反抗与拒绝的余地。虽然很不甘心，但眼前这个丑陋的家伙，却很可能就是她最需要的人选。为了那个费尽心血的计划可以成功，哪怕只是现多得到一些他意识上的认可，都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而且他又踏上了日之王座，你以这样的一个人为敌，又能如何。”

“我是血族，我有的是时间。”女子花费如此大的精神来布置眼前的一切，胖子终于隐约感觉到了她的真心，面上那暴戾的神情转眼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相反在嘴角上挂起了一丝狡黠，“世世难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未知数？先不说其他家族与血仆，光是亚洲最高评议会就掌握着10个军团，5万血之十字军，还有数以千计的贵族官员。”

背起了双手，“玉夜”缓缓走到了日之王座前，提起裙摆，用极为优雅的姿态坐了下去。她就这么用手托着粉腮，用银色玉石般的瞳孔，望着依旧面不改色的陈烨。虽然从玉夜那断断续续的意识传递中，她很清楚所发生的一切，但这个家伙成长的速度却有些出人意料。

“就凭你现在积蓄的人手，甚至连一个普通的亲王都无可奈何。”

“就算是日之王座的阶境，也并不是无隙可寻。”

“并不是无隙可寻？呵呵。”女子的笑声是如此清脆美丽，就像是风铃在彼此撞击，却像封冻的冰雪般，是那么的冷漠，“林铃虽然被称为杀手中的天才，也只不过是勉强达到了星座，就算让你完全继承了她的力量又能如何？”

“星之王座的力量，已经可以让我做很多事情。”被提到了林铃的名字，陈烨还是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愠意，虽然气质极为高雅与优美，眼前这个女人的态度却总是令人不快，“我总会有机会。”

“很多事情。”女子高傲的抬起了下颌，用玉石般的手指，抚摸着扶手上精致的藤蔓纹饰，“你也清楚异民间如果不能一击致命，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算你完全掌握了星之王座的实力，3个13阶亲王的联手攻击，都足够同你对抗了。”

“3个？起码得5个。”

嘴上依旧不肯服输，陈烨心里却知道女子说的完全正确。异民间彼此战斗，虽然一对一相持时，力量上的差距会表现的极其明显，一旦弱方的数量增加，却不再是简单的1＋1=2的法则。

一对一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用强悍的力量正面压倒对手，在最短时间内直接消灭对方。如果同时面对3个13阶的亲王，对方同时出手攻击防御的效果，却要远远超过孤身一人的自己。

“先不算大宅的结界与卫队，光是他身边，永远有6个13阶护卫。”面对着陈烨那种异样的倔强，“玉夜”感受到了那依旧相识的感觉，语气在不知不觉间放缓了，“面对这样一个坐于黑暗顶端的对手，你的复仇，永远只能是念头而已。”

“那你想说什么？”

看着即将进入正题的谈话，陈烨看着面前的女子，那种令人无法直视的威压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陈烨才能真正看清她那绝世的容貌。与其说与月色相同，不如说是月色与她相似，眼前这个黑发银瞳女子的容貌，还要比她要更为精致完美。

除了容貌之外，更重要的是那种无法形容的气质与典雅，那种清秀脱俗而又令人无法直视的高贵，更不是月色可以拥有。如果说月色是一朵惹人怜爱的兰花，她就是一朵生长与漆黑冰海之上的雪莲，冰冷寒冷的令人无法触摸。

“浪费了这么多口水，不会只是嘲笑我复仇无望吧？”

“你为什么要复仇？为了那短短时间内所拥有的可笑友情？对你来说，好象复仇已经变成了一种责任，而不是一种感情。”

用涂着紫蔻的手指支持着面颊，说完这句话的女子却用银瞳直视着陈烨的双眸，似乎想从他的灵魂深处发掘出什么。

“这种责任，可以强到让你忘记了亲情？甚至连死亡对你来说也只是代表游戏着复仇结束？”

“那时候，我永远不知道第二天是否会死，是他们用感情甚至是生命，才让我感受到了存在的感觉……”

说到这里陈烨不由一顿，他不经意间说出的“存在”，竟然让他感受到了沉重，要不是女子的提醒，他一直没有发现那段过去的异样。那段生活在血族的是如此的鲜明与真实，与之相比，自己过去的生活、还有家族的回忆却显的格外灰暗与模糊。自己之所以可以抛弃一切，转而投入这种只为复仇而存在的生活，正是因为那种无法割舍的存在。

“你究竟想说什么，难道现在连‘梅菲斯特’都这么有空，收买灵魂的时候要先和别人拉家常吗？”

“如果我借给你足够复仇的力量，愿意不愿意与我订立一个契约。”

从陈烨的双眼中，已经可以发现他的心已经乱了，女子坐正身体用平和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果然不出所料的陈烨冷笑一声，开始收拾那异常散乱的心神，转而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

“看来你的口气比我更大，说说吧，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你究竟能借我什么样的力量？”

“林铃解开了第一把锁，玉夜解开了第二把锁，如果由我来解开第三把锁的话……”女子缓缓闭上了双眼，声音虽然变的有些微弱，却蕴含着直透他人心底的力量，“你可以拥有日之王座的力量。”

“日之王座的力量？！”听着她如此轻描淡写的允诺，陈烨却找不出丝毫像是玩笑的感觉，“就算拥有了又能如何，他的地位，他的权势，难道要我踩着几万血族的尸体然后再去挑战他？就凭你独身一人来帮助我？”

“如果我给你对等的地位与力量呢？你将获得大家族的支持，你将可以参与下一届的最高评议会选举，你需要的一切条件，我都可以帮你创造。”

就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东西，女子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随即用长袖遮住了脸庞。在她漆黑的宽袖上，那用银线绣成的凤凰花纹闪烁着光芒。

“同他一起参选夺取他的一切，然后再慢慢折磨他，比直接一刀杀了他更为有效。”

“代价呢？”

瞬间阴沉下来的陈烨，在心底仔细咀嚼着女子的回答，整个亚洲血族对她来说就像是可以随意改变的棋局，甚至可以允诺出让他参与最高评议会。究竟自己有什么样的价值，可以让她付出如此之多？

“给我如此优厚的帮助，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的灵魂。”

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对可以毁灭一切的银色瞳孔中瞬间夺走了陈烨的自我。

“我只需要你的灵魂，如果愿意，吻我的戒指就可以达成契约。”

“我……”

已经失控的身体瞬间跪下，陈烨勉强用手撑着冰冷的地面，不让自己匍匐在她的面前。但女子的声音却依旧在他心中不停地萦绕，天天折磨着他的噩梦还在继续，那个血腥的夜晚还在不断重演。那漫长而痛苦的复仇之路还需要无数的鲜血，现在却只要他微微点点头，这一切都会结束。

只要点头，一切痛苦与疲倦都会结束，而月色他们的面也将不会再出现。

望着女子手上那只晶莹透彻的黑玉莲花戒指，胖子不断颤抖着，却无法收回那只渐渐伸出的右手。一种不可抵抗的力量在驱使着他的身体，让他想借住那只美丽白皙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