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暗夜君王(晨星)-第1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足有一米厚的金属门体上配备了加强筋,靠液压驱动的固定杆将大门死死固定在了闭合的位置。望着这两扇外表像卷帘门般单薄,内部看去却比银行保险库还要坚固的大门,陈烨感叹似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谁想出了这种掩饰的方法,但光从手段上来说,实在是太高明了。
坐在前哨车里的某名狼人武士钻出了车外,在那里几十名武装士兵已经在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带领下,守候在了那里。足有上千平方米的建筑内部,就像是巨大的停机库,在另一端的尽头,是将近50米宽、10米高的漆黑空洞。
在互相交换了一些文件后,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向着车队微微一躬身,然后从狼人手中接过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就算是耿直的狼人,也已经习惯了人类社会的交往原则,在付出了适当的“友善表现”之后,将会让很多事情进行的更为顺利。
在马达的轰鸣声中,将车头灯全部打开的车队,迅速的冲向了那条巨大而又漆黑的空洞。尽管雪白的光柱切开了凝重的黑暗,却无法抹去洞穴中那让人无法呼吸的沉重,灯火照亮的满是灰暗嶙峋的岩石。
尽管入口显得已经相当巨大了,再朝里的世界却更让人无法置信,呈20度左右朝下延展的洞窟似乎在不断地延展。车队就像一队蚂蚁在巨蛇的腹中行进,从狭窄的蛇尾,渐渐驶向了那宽大腹腔。眼前那漆黑的洞穴画面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漆黑无垠的巨大裂缝。
雪亮的车头灯勉强展示着前方的情况,每一个弯道,陈烨都可以看着从灯光中一闪而逝的断崖边缘。他们似乎正在一条两边都是悬崖的道路上行驶,那车窗外的黑暗中,不知抹去了多少令人恐怖的险隘。
“这里就是巨蛇之椎,如果你能看得见的话,肯定会赞叹这道奇迹般的道路。”车内昏暗的顶灯,给尼尔斯那张稚嫩的面孔上,投下了沉重的阴影,“足有300米宽,50米高的天然空洞,中间却残留着一条不足7米宽的悬路。我们现在就在这条路上行驶,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裂缝,我们曾经朝下丢过带发信器的冷光棒,结果在信号彻底丢失前,都没能固定位置。”
“这里就是遗迹的进口吗?”不经咽了口口水,胖子转头望着车窗外深不可测的黑暗,似乎极其缓慢的开始变亮了。数十盏飘忽的光点象是飞萤般,构成一片朦胧的光泽,在远处慢慢展现而出。
用粗糙的木柱树在道路的两旁,上面顶着用罐头制成的油盏,那点火光在微风中脆弱的摆动。在雕刻成各种恶兽头像的柱头上,系着一连串用各色羽毛结成的长缨,就像是被剥下的头皮。
上百枝这样的灯柱照亮周围的同时,形成了一条指向道路远方的朦胧光带,指示着通往远处的道路。在远处,隐约显现出了一片模糊不清的建筑。车队顺着这条悬浮而起的危险之路,缓慢的驶去,就像是在一条巨龙脊背上爬行的蚂蚁。
不知种类的黑色怪鸟,像是蝙蝠般在空中急速扑打着双翅,渐渐宽阔起来的道路两边,却匍匐着无数扭曲的白骨。异常粗壮和扭曲的骨骼,完全不像是人类应该有的模样,乱七八糟的散布在泥土中。
胖子正在惊讶为什么有这么多异民死在道路上,车头的灯光突然捕捉到了一个蠕动的身影,出现在了旁边的道路上。
佝偻的身影外层层叠叠的披着无数脏破的衣服,赤裸的双脚用烂布片包裹,他就这么倒在道路上无力地蠕动着,就像是一只即将倒毙在路边的死老鼠。
“这是怎么回事?”
“Krokul。”看着路边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尼尔斯这漂亮的狼人语言发音里,却看不出对这个垂死挣扎者有多少的同情,“或者你也可以叫他们Broken,也就是我和你说的破碎者。”
“他们生活在这?”
“是的,你也清楚,和人类一样,异民中也有很多生存搏斗中的失败者。”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里,副驾驶座上的“嘉尔姆”武士拉开了枪机,在尼尔斯那不痛不痒的声音里呲牙笑了。看来车里的狼人对“Krokul”没有丝毫的同情,有的只有轻蔑和鄙夷。
“破碎者就是失败者,他们逃离了争斗,害怕死亡,躲到这块黑暗世界所默认的‘不战之地’,享受他们那懦弱卑微的人生。所以,在这块土地上你看不到同情,每个人都像老鼠般活着。不管你是病弱,还是衰老,如果你不能活着为自己弄到一口食物,那你就会像他们一样躺在去觅食的路上。”
“果然,我理解了。”
按着狼人那种就算知道会败,也会硬着腰杆让人去砍的脾气,果然他们会如此的冷酷和蔑视。逃避命运和挑战,对他们来说就等于是死人一样,活在这里的破碎者,对他们来说和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区别。
远处的建筑已经渐渐清晰了起来,各式各样的纸板、生锈的铁皮、还有没人要的塑料瓶子,这些原本没有半点关联的东西,竟然构成了一幢幢奇形怪状,却又惨不忍睹的房子。在烂电线连成的绳子上,挂着各式各样一看就知道从垃圾堆里挖回的东西。
剥掉皮的老鼠、腐烂的食物残渣、满是各种痕迹的烂衣服、还剩下几口残水的饮料瓶,这些垃圾全部被人当宝一样的收集而起,就像是货品般高高的挂起,东倒西歪的屋子和行尸走肉般的人群,就像是一片充满腐烂和恶臭的枯林。
“怪不得以色列处理垃圾的效率如此之高……”
不知什么东西在头顶上的石壁上,散发着一种奇特的荧光,淡绿色的光线照亮了这个地底的城市。顺着悬路开进有些拥挤的人群,就算是摇上了车窗,也挡不住外面传来的阵阵臭味,皱起眉头的胖子不由掩住了鼻子。
狼人车队中的领头车里,狼人卫兵猛然打开了天窗从中探出了身体,手中举起了一面大旗。深黑的旗帜如同夜空般深邃,上面那个白色的狼头却又如此的刺眼,看到了这面狼人才会使用的大旗,原本象是老鼠般拥挤在一起的路人,突然间退向了道路的两侧。
“究竟有多少破碎者生活在这里?妈的,我感觉简直到了清洁工罢工的意大利。”
“大概5万,或者是4万,谁知道呢。”耸了耸肩膀的夜莲趴在前排座位上,神情烦躁地用手臂挡住了半边面孔,“我只希望早点离开这里,到更深的地方去,虽然那里危险的遗迹,但总比呆在这个垃圾堆里强。”
“你好象很熟悉这里?”
看着车窗外那一张张因为狼人到来,而充满恐惧的面孔,还有远处那数不到尽头的破烂建筑,胖子不由好奇地问道。
“我就出生在这里……”
暗淡的说完了这句话,女孩无视于陈烨那僵硬的表情,彻底把头埋进了手臂里。咂了咂嘴的胖子想追问些什么,却硬是没能问下去……
“安静!”
从毛皮披风里伸出象铁柱般粗壮的手臂,推门下车的卡尔曼突然跳上了奔驰500的引擎盖,像是猩猩般强壮的北欧巨汉瞪圆了双眼,看着周围那群唯唯诺诺的破碎者。在他身后,两名嘉尔姆武士早就一人提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箱,站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需要十个人。”
“十个精通下面遗迹的人!”面孔上的刺青在萤光里显得格外狰狞,卡尔曼结束了这极其简单的发言,跳下车盖后踹翻了两个巨大的金属盒,“10分钟考虑时间。”
成捆的药物、饮水、军用食物和美钞,在地面上四散滚落,折射出了一层绿光。围在周围的破碎者们却没有一个上去捡取的,只是畏惧地看着那些披着毛皮披风,像是巨人般强壮的“嘉尔姆”武士和狼人士兵。
“抢吧,老鼠们。”
走到车门边的卡尔曼突然停下了脚步,满头带着珠子的发辫撞在一起,发出了有节奏的撞击声。壮汉的嘴角露出了嘲弄的笑容,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在他身后,如蒙大赦的破碎者们,就像是一群野狗般冲向了地上的物资,互相厮打推挤。
“你所见的,当写在书上,达与以弗所、士每拿、别迦摩、推雅推喇、撒狄、非拉铁非、老底嘉这七个教会。”
“不要惧怕。我是首先的,我是未后的,又是那存活的;我曾死过,现在又活了,直到永永远远;并且拿着死亡和阴间的钥匙。所以你要把所看见的,和现在的事,并将必成的事,都写出来。说到你所看见的,在我右手中的七星和七个金灯台的奥秘:那七星就是七个教会的使者;七灯台就是七个教会。”
石制的座椅前,站立着整齐的七列队伍,身披红色长袍的狄斯玛斯,站在属于原本属于自己的座位前,望着面前这整齐的队伍。
位于高高权台上的异端审判所大主教,隐藏在黑暗中对非人、非理、非光存在的审判者,第一次披上了全套的华丽装饰。身披苦衣却又脱俗于世外的善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披锦绣的掌权者。
在他面前,跪坐着身披黑衣的胧夜,闪动着晶莹光泽的长刀端正的放在身前。
尽管女子虔诚的低下头了,漆黑的睫毛下,一对充满了挑衅味道的美丽瞳孔,却死死盯着那个空无一人的石椅。
一点闪动的身影正在其上飘摇,他腰间束着金带,须发洁白如雪、如羊毛,两脚闪闪发光如同赤铜,右手却虚握着七点星光。他有影,却没有形,有面,却没有容,无论他在你心中是什么面貌,仔细看去却只是模糊一片的光影。
“Samele,为什么这样望着?”
“为什么我跪着,你却以圣徒之姿君临。”
“汝已经离开了乐园,汝不再是无瑕的一点,吾当以使徒之姿而立,汝当以尘世之土而处。”
没有语言的沟通在灵魂深处交鸣着,胧夜的神情却越来越痛苦,地上的女子猛然抬起了头,望着那闪烁如朝日般灿烂的身影。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的心底有什么说不清的痛楚,却让她必须这么做。
坐在地上的女子,与飞浮于厅宇中的虚影相对而视,漆黑的瞳孔深处,映上了一个仿佛神圣却又让人颤栗的身影。
“我没有记忆……你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到一片空白?!”
左手的五指轻轻抚上了刀柄,漆黑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猛然抬起头的女子却了充满压抑和痛苦的呼声,如雌豹般轻伏于地面之上。
漆黑裙摆下,纤细的小腿绷成了弓形,白色的肌肤下就像在积蓄着无尽的力量。一层隐约的光焰在胧夜的身上浮起,反握的刀锋顿时闪烁着杀气,击碎了大理石的地面。锋利的刀刃上映出了一张张惊讶的面孔,分七队而列的神罚者和审判者们,口中咒骂着这个同僚。
“你是胧夜,我的孩子。”立于石阶之旁的狄斯玛斯慢步走下,用深红的长袍将胧夜轻轻裹起,抚摸着那光亮漆黑的发丝,“而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传声筒而已。”
“什么都没有……只有使命……”
“有心者,永远害怕死亡,其因不在于痛苦,而在于虚无。”望着这名曾经为自己四处奔波了上千年的使者,狄斯玛斯的眼神,却转向周围那一群充满狂热的属下,“使者已经降下,背神的犹大们,赎回你们的罪,交还那腥臭的四十两银。”
“审判之门,即将打开了……”
在大开的门外,同样匍匐着无数身披神衣的人,在盔甲上、在披风上、在那横放在地面上的旗帜上,无一不标识着这属于神的徽章。
扭曲的太阳十字连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就像是灼热的阳光般,将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片没有任何杂质的纯白。
启示已经降下,属于历史的入口也已经打开,伏于黑暗中的,生于光明之中的,所有的一切都会交汇,来应验一切。
第八章 夺命疫
玻璃珠般的碧绿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闪动着深幽的兽芒,一身黑皮外衣的壮实男子斜靠在门柱边,粗糙的食指轻扣在扳机上。黑皮外衣根本裹不住身体上一条条塞满子弹匣的皮质武装带,还有金属制成的短甲。
守在门边的狼人抬起了下颚,看着那些像是沟鼠般聚集在附近的破碎者,冷笑了。在他周围的同伴们露出了相同的神态,但握着AK74枪柄的手,却没有半刻的放松。
十几名狼人形成了一个圆,守在了勉强还算完整的房屋外,在他们之外,是一群唯唯诺诺的破碎者。就像是在进食的狮子群外,围着一群恐惧的食腐秃鹫。
相对完好的这间屋子似乎经过精心的收拾,没有那种破碎者所特有的腐臭,还算稍微完整的几张沙发成为了屋内唯一的摆设。
“我伟大的领主,我们实在无法凑出您想要的东西。”
肮脏的黑袍包裹住了满是孢疮的面孔,矮小身影五体投地地匍匐在地上,将面孔紧贴在肮脏的泥地上。在这个老者身前,坐着一袭白裙的冬夜族长伊丽莎白,洁白的裙角上染上了几点暗淡的泥尘。
“请您原谅我们这些卑微的仆人吧,我们确实对下面的圣地一无所知。”
“不是一无所知,而是害怕吧?”被故意倾斜的椅子发出了咯吱的声响,尼尔斯一边来回晃动着座位,踢动着脚尖,“十个人的服务,可以换来足够一年花销的给养,以你们的性格,肯定在害怕着什么才不敢答应。”
“我的大人,我们真的……”
“真他妈的吵死了!!”
白嫩短小的五指紧扣住了黑袍老者的喉咙,娇小的尼尔斯就这样把对方举到半空中,原本纯真阳光的眼底,第一次映出了一种极致的冷漠。
“最后的机会。”
“我……”面色渐渐青紫起来的老者,无力的踢着腿,身体像虾米般蜷曲在空中。少年却像是没发觉他根本说不出话般,继续收紧了五指,就像是在仔细聆听那喉咙扭曲的脆响。
“长老!!”
跟随在黑袍老人身后的两名男子,猛然抬起头,眼前却闪过了一只漆黑的皮靴。被嘉尔姆武士踢碎牙齿的他们顿时滚倒在地,含糊不清的哀嚎着。
“Neoss,你这样抓着他,让他怎么说话?”
坐在一边的奥格瑞玛终于开口了,一直旁观的冬夜君王发现黑袍老者已经渐渐开始停止挣扎,这句话总算是救回了这个破碎者的小命。坐在旁边的陈烨不由啧了啧嘴,原以为第一个发作的应该是那些北欧壮汉,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是如此火爆……
“奥格瑞玛,你真他妈的唠叨。”
嘴里利索的吐出了一连串和外貌极不相衬的脏话,尼尔斯把奄奄一息的老者甩在地上,短裤外被晒成小麦色的小腿,却又重重踩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声清脆的崩裂声过后,老者的肩膀怪异地扭曲着,彻底没有了声息。
我靠……不会是就这么踩死了吧……
坐在另一边的陈烨不由抖了一下,看着眼前那个穿着背带短裤,打扮得像是童子军般小巧的男孩。原来的可爱形象已经荡然无存,此刻胖子眼里,只剩下了一条穿着白短袜和圆头皮鞋的喷火暴龙……
“老大,这两个怎么办?”
从皮带上抽出漆黑的单手斧,卡尔曼指着地上不断惨叫的两个破碎者,大胡子下的嘴咧开笑了,用手掌比划了个砍头的动作。
“干,你们这两头蠢熊都分不清敌人和平民的区别吗?”狠狠一脚踹在卡尔曼的膝盖上,尼尔斯突然摆出了军人才有的笔挺站姿,恶狠狠斥责着手下。
“明明是你先动手的说……干吗训我……”灰溜溜地收好斧子,不甘不愿的卡尔曼退到了一边,露出满脸委曲的表情,“砍一下又不会死……就那么一小下而已……”
“中士卡尔曼·费特!”
“是的,长官!”
“什么是作战的第一原则!”
“快速而准确的完成任务!”
“什么是任务的第一原则!”
“快速而准确分清目标和非目标!”
“很好,稍息!”
“不用管他们……”简直就是一只松鼠在训练一只狗熊……用右手勉强扶住了脑袋,对尼尔斯熟悉到极点的奥格瑞玛,习以为常的转过了头,看着地上那两个象待宰羔羊般一动都不敢动的破碎者。
“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
“我说!”
看着远处笔挺站着的尼尔斯,慢慢向这里转过头,用一对蓝色的眼睛盯着自己。滚倒在右边的破碎者顿时像被电击到一样,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含混不清的急叫道,“有三个血族提前来威胁过我们,如果派出向导的话,就杀光这座城市里所有的破碎者!!!!这是真话!!!!”
“很好。”用这句话为这段混乱、充满黑色幽默、却又带着强烈血腥味的对话做了一个小结,坐在原地的伊丽莎白似乎微微吐了一口气,“他们能做的,我们一样可以,十个向导,立刻。”
看着象逃命似冲出门外的两名破碎者,伊丽莎白被白裙包裹的躯体微微向一退,靠在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座椅上。用暴力去威胁一些懦弱的人,对崇尚勇武的狼人来说,实在算不上一件舒心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那些地图已经被子弹撕碎了一些关键的部份,这些长年生活在地下的破碎者,这些懦弱的失败者,竟然成为了狼人所必须得到的助力。
“叔叔,关于那三个血族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看了一眼点头的奥格瑞玛,冬夜百合快步走出房门。又被彻底忽视一次的胖子站了起来,似乎有些失落的踱着方步。
分不清昼夜的破碎者城市中,稀稀落落地点燃着昏暗的火盆。望着眼前这片属于失败者的避难所,属于狼人血族的精神寄托之地,站在这片腐烂萎靡的垃圾堆中的胖子,心情莫名地灰暗了起来。要不是自己依靠着朋友的鲜血在不停地奋战,也许自己的下场就是埋骨在这片肮脏的地方。
不,也许更惨,甚至死也没有葬身之地……
露出阴郁的笑意,胖子一时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族群和同伴的孤兽,站在这群忙碌的狼人中,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抬头仰望,散发着萤绿光泽的天顶就像是云海般有着奇特的纹理,胖子不由坐在了一边的箱子上。
“这次战争结束后,我想回老家结婚吧?嘿。”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胖子不由放声大笑了起来,这笑声显得格外暗淡。顿时引来了周围狼人的注意,“我竟然也会说出这种愚蠢的台词,真他妈的……好笑……”
“朋友们死了,仇敌们也都死了,剩下的只有一群疯子。”对未来充满迷茫的陈烨,看着那幽绿压抑的天空,“继续去夺取权力吗?我又不是个疯子,乖乖呆在自己的领地里当土皇帝……嗯,不错,这是很适合我的生活……娶个温顺的妻子,过过享乐的生活……”
“前提是,你活着。”
“没错,活着才有希望。”身后响起了熟悉的童声,向后倾过身体的胖子,立时看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少年面孔,“不去训练你的大兵了吗?尼尔斯大人。”
“优秀的军人要懂得什么是战争状态,什么是和平状态,我只是给那帮蠢熊校正一下短路的脑壳而已。”神情和谈吐都恢复正常的尼尔斯,又变回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孩童,他突然对着远方努了努嘴,“你可爱的女保镖似乎很熟悉这里,不想看看她去干吗嘛?”
“她出身于这里。”
“这可真奇怪了,进了这里,还能有信心出去的,实在是稀少。”
“的确,我也有点兴趣了。”
遥远而又混乱的房屋中,胖子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特别披上黑色披肩的夜莲在昏暗中穿梭,就像是一个迷失在昏暗中的游魂。随手从狼人手里接过了一个微型耳麦,站起身来的陈烨在微笑中走进了昏暗的世界。
“男人,呵呵。”
看着身边随从那请示般的眼神,奥格瑞玛摇了摇头。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这个年轻人在他眼中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甚至连活着究竟干什么的希望都已经丢失了。
“派出所有擅长追踪的人,那三个血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大人。”
领命的随从立刻走向了狼人的队伍中,奥格瑞玛望着陈烨身影的消失处,这个年轻人给他留下了极强的好感,他身体中似乎和狼人一样燃烧着野性和不屈的灵魂,正是因为这个灵魂,他才会为了亡者而在黑暗中独自战斗……
学习我们吧……年轻人……成为一个我们的伙伴,不,同胞……
远处,许多身影已经奔向了这座垃圾堆般的城市四周,奥格瑞玛满意的点了点头,背手抬头望着那曾经留下无数回忆的萤绿天穹。
如兽角般的山岩汇成一片剑林,这些突兀的石块就像是利齿般插进城市之中,割出了一片僻静而又荒凉的角落。
漆黑的头发自然的垂落在肩膀上,就仿佛此时她那低落的心情,一直活泼顽强的夜莲,却又换了一身漆黑的旗袍,在那紧紧衬出曲线的衣服上,只是用墨紫色的丝线绣出了几点淡淡的莲花。
眼神虚无的夜莲孤立在一片乱石间,用右手紧紧抓着漆黑的披肩,惨白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有那因为紧握而失去血色的左手中,抓着一根白色的丝带。
“我以为只是个玩笑……”
从身后慢慢走来的陈烨,站在了离她不远的身后,看着地上那堆杂草中一块突出的石头。
经过简单雕刻的石头与其说像一块墓碑,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条石棱,只有上面用锐器刻出的那几条字,才能让人识别出它真正的用途。
慈母伍秀英之墓,女伍夜莲泣立……
“我向你致歉……”
“她带我逃到这里,越过了大草原,花了将近六个月。”缓缓单腿跪倒在墓碑前,把手中的丝带系在了上面,打出了一个结。夜莲用手细心地抚摸着石面,擦掉了上面的尘土和污垢,“因为我父亲想杀我,血缘上的亲属也都想杀我,他们不需要一个混血直系成员,不需要一个耻辱的Dhampir。”
“我想,他应该没有真想杀掉你。”
“作为四大家族之一,想杀掉我们这两个无所依靠的母女,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仔细用手巾擦拭着掌上的污泥,夜莲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当时我却不知道,只能天天在恐惧和死亡中哭泣,我怕,我怕得要死。”
“然后就来到了这个不战之地?破碎者的老巢?”
“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这个原本只是因为债务才陷入黑暗世界的女人,在连日的恐惧和疲劳中,才过了三个月就病死了……”向着母亲的墓碑深深低下了头,重新站起身的夜莲,从那张平静的面孔上已经找不出任何一丝哀伤的味道。
像是午夜中狩猎的夜莺般,恶魔猎人伍夜莲又出现在了陈烨的面前,露出了微笑,胖子慢慢蹲在了这个坚强异常的女人身边,向着墓碑合十双手,做了一个极其恭敬的祭拜。
“你信佛?对一个异民来说真难得。”
“人总是得有点装饰门面的信仰。”闭上眼睛许久的胖子,学着夜莲的模样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墓碑,才重新挺起了腰杆,“更何况我是半路出家的,你很清楚。”
“你的确很新,完全是个菜鸟,但你比我曾经见过的许多雇主都要凶残。”
“哦?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他们都是群被权力享受养坏的猪。”
靠在一边的石柱上,夜莲的神态看上去极其戏谑,评价着眼前这个丑陋肥胖、却有时候又显得极其精悍和凶残的男人。
“你是条狗,流浪的野狗。”
第一次从领导者手里接过这个任务,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成为了最适合的人选。
东方亡命的混血儿,陪伴着东方亡命的大君,最初陈烨在她眼里,和那些猪并没有什么区别。夜莲曾经还准备过,如果这个肥男如果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话,是不是应该直接一脚踢爆他的下体,然后回到欧洲去。
开始陈烨的表现,的确有种让她一枪打爆他头的想法,特别是他那种对身边女副官为所欲为的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厌恶的感情却消失了。
这个男人丑恶的表面之下,身上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伤痕……
他的张扬、他的沉稳、他的狂暴、他的内敛、他就是一头错综复杂的野兽。平日里,看起来手里抓着时尚杂志的夜莲只是无所事事,但那对凤眼的注意力,却全部落在了那个伏案疯狂工作的肥胖身影身上。
对黑暗中的女人来说,想安身立命,不成为商品或是妓女的话,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自己变的很强,要么就有一个够强的男人可依靠。相对已经腐败的人类社会,对任何黑暗中的女人来说,衡量男人价值的不再是财产和外貌,只有力量才是从古至今的唯一规则。
正巧,陈烨都是这样一个充满着诱惑力的目标……正是看着他那张为同伴而死死挣扎的面孔,在美国的夜莲才会孤身一人去挑战三名东方亲王。为了这种莫名的冲动,女猎人不知责骂和质问了内心多久,直到今天,似乎才渐渐明白了理由……
“被样形容的话,不知道该高兴还该哭泣。”尴尬的抓了抓头发,陈烨大大咧咧的拍打着手掌。
“为什么祭拜我的母亲?”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生下我最信赖伙伴的女人,怎么说也要祭拜一下。”
“最信赖的伙伴?”
“没错,虽然你句句不离钱和损人,但请记住。”从地上拔起了一枝野花,平放在了墓地的顶上,胖子打量着那颜色格外鲜艳灿烂的紫色花朵,“我能够把后背放心地交给你,这就够了。”
“能够让你安心身后的伙伴吗……我懂了。”顺手把墓碑上的花打落在地,将双手背在脑后的夜莲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旗袍那特天独厚的天生优势,顿时把她的双峰映衬的格外醒目,“笨蛋,那花是古代种,名字叫蛇泪。花粉可以毒死一般的动物,在这里,它代表着谋杀。”
耸了耸肩膀的陈烨并没什么表示,只是无言的跟在了他身后,按他本意来说,他根本不愿意带夜莲和西玛赶这趟要命的任务。
这两个女人已经在他的报复之路里,付出太多了……
西玛就不用说了,夜莲在灰雨中独自阻击三名亲王的事,就根本不知道让他该如何感激,这根本就是她为了自己而踏上了死路。对陈烨来说,唯一的感谢方式却只有大额的现金支票,他注定就是个死人,无论是死在血族手里,还是死在原罪之城的暗杀中,他已经没有所谓的“未来”了。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打算中止契约的决定却得到了强烈反对,夜莲用简单的一句话就封死了陈烨的任何要求。“这不符合商业道德,你想败坏我在猎人圈中的名声吗?”,知道这女人的确是西方恶魔猎人十三张王牌之一的陈烨,也只能识相地闭上了嘴。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破碎者城市中走着,身边到处蜷缩着瘦弱的身影,各种颜色不一的瞳孔,在昏暗中依旧闪动着那种奇异的光泽。
破碎者们投来的目光,有惊慌、有羡慕、眼前的这对衣着光鲜的男女,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过去的某个回忆,或者是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幻影。
他们也有过这样的过去,如今,却什么都没了……
“你停在这干吗?”看着走在前面的夜莲停下了脚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