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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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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你要去哪?”玉儿见明萨站起身来,转身步履坚定的向灵堂外走,忙问到。
      “我去主宫,你不用跟去了。”
      “郡主,外面风寒,披上披风吧。”玉儿小跑进内堂,将一件雪白的毛边披风取了来,为明萨披好系上缎带。
      玉儿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和发自内心的关心让明萨眉间一簇,以往无论是玉儿还是其他侍从,他们的侍候和照顾从来都被自己当成是理所应当,而此刻,明府凋敝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关怀怎能不令人感激。
      “玉儿,谢谢。”明萨真诚的看着玉儿说到。
      “郡主,你这可是折煞小的了。”玉儿口中忙争辩开,但眼中还是盈满了泪水,这还是第一次有主子感谢侍女呢。
      当年要不是老爷明池在戎族的战场上,将她这个孤苦无依瘦成柴火的小女孩带回府中,给她吃穿和住所,她早已被战场上的寒风和血泊淹没了。
      所以不论别人如何为前途打算,玉儿都没有离开明府的意愿,而且就算离开,也不能在明府这般光景下弃之不顾,忘恩负义。
      走出灵堂,外面的寒风刺骨袭来,明萨打了个冷战,裹紧披风加快了脚步。
      走向主宫的那一路,她迎着满袖的西风,披着忧郁的日光,心中有焦急的灼烧感却又无比的镇定和从容,她甚至感觉,自己一夜之间再不是从前那个鬼马精灵的少女了,她现在和明烈一起,是整个明家的命脉。
      走到主宫城墙外,明萨远远的就看到了城墙之上,有个枯瘦却英俊的身影,迎着凄冷的风,他安静的伫立在那里,手持长矛,长矛的火红英穗映的那少年的脸庞更加苍白。
      他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望向这个世上他仅有的亲人,而此刻他却不能动一步,不能奔下城墙去,跟明萨说明这一切是怎样的阴谋。
      明萨也定在原地,仰头跟弟弟明烈对望着,他的眼神很迷茫,很无奈,很寥落,那闪烁的眼中似乎映着江水滔滔东去的哀怨,也似乎映着孤舟经行塞北风雪的悲凉。
      亲人相隔,何等惨绝。
      不知对望了多久,明萨的眼中已经充满泪水,她忙舒缓自己的情绪,对高不可攀的城墙之上的明烈微微一笑,想要告诉他放心,无论将要面对什么,姐姐都能应对。
      然后明萨迈开大步,走进了主宫城门,镇静的踏入那片天地。
      等到了国主的大殿之外,明萨便被侍卫拦住,说要见国主需待通报。可是这一等便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明萨的手脚已经冻到透彻,像此时她的心一般冰凉。
      然后她听到不远处的几个侍卫一边站岗,一边拿她打趣说笑。
      “这明萨郡主,果然仙女儿一般,瞧这细皮嫩肉的,竟不像受尽了咱这草原风沙。”一个声音粗厚的侍卫说到。
      “怎么,你惦记啊?”这时另一个侍卫说话了,语气中带着一股刻薄之气:“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那也飞不到你头上来。”
      “你可别瞎说,我可没惦记,要是传到云将军耳朵里,我饭碗不保。”那个粗厚的声音赶忙解释,生怕因为细枝末节便得罪了云家的内城卫军总统领,看来这个云将军是个心胸狭窄的人物,这等心境如何上阵杀敌保卫河山。
      “不过她走起路来那小模样,是可以惦记惦记,回味无穷啊。”那个刻薄的声音刻意压低了说到。
      然后两个侍卫一阵窃笑。
      明萨眼神中写满不屑,她此刻没有心思去理这些八卦起来比女人还难搞的小气男人,她只是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些人。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定美好,这些侍卫日夜劳苦必也不是富贵人家出身,偏偏喜欢用挤兑他人的苦来掩饰自己的苦,可悲,他们才更可悲。
      “以前日月军中那个博忽牛气的很,他想要做明池的乘龙快婿,搞得咱们谁也不敢多说明萨郡主一句,那头疯狗,倔得很。”那个刻薄的声音继续说到。
      “现在去阴曹地府里牛气去了。”声音粗厚的侍卫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但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些恐惧。
      博忽将军?
      那个日月军中最勇武的少年。
      他是父将和兄长都看好的人,当时父将还示意自己说有意将他纳为女婿,自己当时哪想过这些儿女情长,就整日盼着能游历四方,于是撂下话来说,只要那个博忽将军比自己聪明,便可以考虑这门亲事。
      可谁不知道,日月军中那些神勇退敌的将士一个个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算有几个****的,也哪能跟燕州第一智谋的小鬼头相提并论?
      当时的自己还能那样撒娇耍横,现在又有谁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和耐心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此刻怅悒心绪,忆起往事千端。
      “哎,你说日月军究竟是如何消亡的?”那个刻薄的侍卫将声音压得更低,低到有些惊恐和胆怯,好像生怕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就会从天上劈下一道雷电处死自己一般。
      “说是当时沁水之上一片浓烟,雷声轰隆,大地震颤,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日月军就只剩尸骨了,然后连眼睛眨一眨的功夫都没有,便烧过来了一条火龙,他们顿时尸骨无存。”那个粗厚的声音也低声说着,有些胆怯又神秘的还原着当时的情景。
      明萨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是太冷了吗?明萨将拳头攥紧,想要给自己取暖。
      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听了那侍卫描述的战况才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冰和绝望的。

      第四十八章 一夜长大

      血,属于英雄,属于征战,也属于历史。
      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的英魂。
      以往明萨看到士兵们手中的刀剑长矛,司空见惯,毫无感觉,而现在她每看到那些刀剑闪着银色光亮从自己身边掠过,都会感觉那是用将士的鲜血滋润出的锋利和寒光。
      心中千分不忍,万分悲痛。
      明萨在主宫殿前,从正午直等到太阳下山,才有个侍卫出来传她进殿。
      这其间的漫长等待,也是那位宠妃云氏一手安排的,明萨来求见国主之时,硬是让她按住未通报,偏要给这个丫头点颜色看看。
      直到云氏觉得明萨在殿外已经冻成了冰人儿,心中舒坦几分,才准许侍从向国主通报的。
      明萨一身素衣,清瘦如梅,翩然入殿。
      一改往日的活泼喧闹,此刻她恭敬有礼的裣衽下拜说到:“参见国主。”
      “快请起,”燕州国主越安态度倒还热情:“脸色如此苍白,可仍是抱恙在身?”
      “不劳国主费心,小女一切安好。”明萨说着抬起头来,见依偎在国主身侧的云氏一脸讥笑神情,似乎就能知晓明府内外的闲言碎语和清冷处境了。
      “小女昨日赶回燕州,未能前来请见,请国主赎罪。”
      “免了免了,明卿之事让人痛惜,还望你节哀顺变。”
      “多谢国主宽厚英明!只是小女刚到家中,尚有族中事务需与胞弟明烈商议,还望国主能念及我等痛失亲人,许他归家几日。”
      明萨直截了当的说明此行来意,这倒是让越安有些吃惊。
      他知道这个要求定是不能答应她的,但是看她几天之间瘦成了这幅憔悴模样,那明烈也是小小年纪力挑重担,多少有些心中不忍。
      这一思虑之间,便有些延迟,大殿之中一片寂静。
      明萨期待着国主的反应,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目前还不清楚国主将明烈软禁是何用意,有何阴谋。
      这时大殿里响起了一个刁钻的女人声音,那声音尖酸刻薄,声声入耳,字字诛心。
      “这归家啊也不是不可,明老将军生前一直以守卫燕州内城为己任,此刻日月军覆灭,防御松懈,召明烈前来戍卫也是理所应当。就算国主不召,明烈都该承应明老将军的家训,自发请缨才是,郡主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应当明白事理哟。”
      明萨仰头看向不可一世的云氏,见她笑的得意傲娇,明萨眼神坚定毫不畏惧。
      “还好明萨郡主主动来了,若是一直不来觐见,恐怕国主还要登门拜访了。”云氏也挑衅的看了一眼明萨,然后娇羞的倚倒在越安臂膀上,轻轻一推,似乎是说,国主你有话倒是说啊,还等什么。
      明萨于是将目光转去看向国主,等待从他口中说出他们的阴谋。
      “啊,明萨,以你的聪慧定能想到,目前菀陵和燕州的结盟形势对我燕州是大大不利。所以……你也知道我膝下多儿,两位郡主都还年幼,我有心与菀陵尊主联姻,思来想去,这联姻的人选唯有你最合适。”
      联姻!
      明萨心中苦笑,终于说出口了。
      如此说来,软禁明烈,就是为了要挟自己嫁去菀陵。
      堂堂燕州国主,竟也做起了这让人不齿的小人行径。
      “你意下如何?”国主越安见明萨不吭声,心中有些担忧,生怕明萨拒绝了似的,自己说都说了,威胁也威胁了,脸面都割了出去,要是还落个明萨誓死不从的结局,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把我送去菀陵,就放明烈归家?”明萨脸上毫无表情。
      “当然。”越安见似乎有了转机,匆忙应道。
      明萨心中鄙夷,我嫁去菀陵,筹码已经不在,明烈是生是死,是囚禁还是放回,还有什么可以保证。
      “好,我可以考虑。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做两件事。”
      等了半天才是个可以考虑的答复,国主和云氏显然都不满意。
      “什么事?”国主的声音有些低沉和不悦。
      “第一,我要看前方将士送回的日月军战报。”
      “这有何不可。”国主说罢一挥手,身边的侍从便将战报取了来,走下台阶交与明萨。明萨打开卷帛,那一字一句写的真切。
      大意跟刚才大殿外的两个侍卫描述的不差许多,不过明萨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语句混乱言辞虚无的战报。
      也许是那种从未见过的强大神秘力量,任谁见了也不知该如何描述清楚。
      明萨隐起眼中的泪水,将卷帛送还给那个侍从,又开口道:“父母族兄刚刚辞世,我尚未见过他们葬身之处,此时答允和亲未免不孝不悌,我要亲临日月军和青城作战的战场,拜过父兄忠魂归来再做其他打算。”明萨义正言辞的说。
      明萨说的句句在理,越安深知,在一个十七岁女子遭遇家族灭顶之灾的第七天,就提出让她远嫁菀陵,这是怎样的不符人道,心中本就有愧,此刻面对明萨的坚决便不可不许。
      “好,待你回来再议。”
      “小女要请国主派精通渡水的将士助我前去,还望国主成全。”
      “主宫守卫本就欠缺,怎可为了你一己之私再调离将士?”此时云氏不耐烦的插话道。
      而明萨早就知道她会如此为难自己,心中早就想好了对应之策,明萨嘴角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说到:“没有水兵的引渡,小女至少要十天半月后才能归来,当然,那还是没有葬身鱼腹的前提下,也好,那便等小女幸运归来我们再议和亲之事。”
      和亲之事国主可比谁都急,等明萨在外面呆够了,还不知何时回来呢,这小丫头野的可以,她若是一时半会不归,甚至一去不返,岂不是损失巨大?
      “好!你且回府等候,我即刻便派水兵前去明府。”国主越安说到。
      明萨便拜辞出殿,走到城门外,抬头看向明烈曾经驻守的位置,那里的士兵已经换岗,明烈不见了踪影。
      明萨收紧了披风,一切都等从父兄离世的战场上回来再说,她心中想。

      第四十九章 千里废墟

      那一整晚,明萨呆坐在房中。
      窗外雪意昏昏,霜风猎猎。
      房内炉火不愠,一灯如豆。
      她已将行装备好,可国主的水兵却迟迟未抵明府。
      此时夜深,只好等明早再去主宫求见国主了。
      明萨毫无睡意,沉痛满怀。
      此刻她的心中纠结万分,经过她认真的推理,此次带着燕州的利益出嫁菀陵,似乎是一个难以逃脱的宿结。
      如果不想和亲,那么此次经水路去往青城边界就是她唯一可以逃掉的机会。一但她归来,以弟弟明烈的性命相挟,她都不得不嫁去菀陵。
      而且从中立的角度推想,无论她内心的意愿如何,燕州此时却是急需一位可以与菀陵扯近关系的人,来化解燕州如今看似对菀陵毫无用处的可有可无的尴尬。
      日月军覆灭了,从这个纷争不断的世间彻底消失了,那么燕州能带给菀陵什么呢?
      一个毫无用处的盟友,一个只会拖后腿的盟友,早晚会被嗤之以鼻,踢出门外。
      可是,一旦嫁去菀陵,那么她自己的下半生呢?
      明萨想到那个威严的菀陵尊主,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他那身浓黑的八章锦缎袍,此刻想起竟让自己胸中感到压抑。
      还记得上元节宴席上的那位媚如天成的西域公主,当时桑厘说她自从来到菀陵,就一直住在皇城外的驿馆里,从未被召进皇城。
      可想而知自己嫁过去之后的命运。
      明萨此际除了叹息就是悲痛,竟一时之间没了抉择。
      不知不觉,在思维的挣扎中,天已渐明。
      就在明萨准备去再次请求国主派水兵即刻带自己出发时,玉儿前来通报说,一队水兵已经来到明府。
      明萨便背起行装走出门去,却见玉儿也背着个灰色的包袱,便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我陪你一同去,郡主。”玉儿说到。
      “不用,你留在府中吧。”
      “不行,你一人跟他们走,我不放心。”玉儿说的坚决。
      明萨心中一暖,点头应了。
      出了明府正门,见十余将士已经严正以待,立于门外。
      燕州军士普遍不识水性,日月军如今又已覆灭,可想而知,这十余人是国主越安多么精挑细选才选出来的精勇之士啊,而他又是多担心自己会在半路伤人逃跑啊。
      一看那些将士就不是容易对付的小兵,他们的神色和功底着实是内城守卫中难得见到的中坚之士。有这些人一路“保护”,自己休想逃脱。看来国主将和亲之事看的果然重要。
      明萨一行人,骑马来到水岸边,便换乘船只渡水。
      途中玉儿还惊喜的询问明萨那白翰马是哪里得来的,连燕州这号称骏马之乡的州记都罕有如此灵气的战马。
      明萨心下又是一阵苦笑,想起几天前与仍述分别时的场景,他欲言又止,自己也情绪难抑。
      和仍述之间那种说不甚明的情愫,是明萨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那般的欢喜,那般的在意。
      可是从拥有到失去,从憧憬到怀念,或许只是离别纵马而去的一瞬间,却仿佛已经过了千万里、千万年。
      论心空眷眷,分袂却匆匆,水流云散各西东。
      当时并不知道在燕州家中等待自己的居然是如此弥天大祸,那时还以为有缘总会再见,现在看来就算再见,却也早就不是以前的自己。
      那些水兵虽然并不精通水术,但也不至于太慢,那叶小船在寒江之中行进,明萨面对着茫茫江水,万里冰江,也未能将自己心中的痛忆流去。
      等船只开始接近陆地,明萨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一大片黑色的焦土。
      那是怎样的惨绝人寰。
      不要说是战斗,就算是踏上那片混迹着血液和焦烟的土地都需要巨大的勇气。那样的情景,是人类所惧怕的,受其震慑的,是本能避开的。
      不仅是明萨和玉儿,就连船上的十余个壮汉此刻也神情惊恐起来,由于他们的分心,船只都开始无助的摇晃。
      千里废墟,生灵涂炭。
      这是真正的废墟,吞噬人的至高意志;这是真正的覆灭,不留一丝生的印记。
      明萨有些崩溃,虽然她亲耳听过侍卫们描述这场战争的惨状,虽然她亲眼看过前方真实的战报陈述这个惨烈的事实,但此刻,明萨还是崩溃,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人类根本无法制造出如此残酷的战事。
      片草不生,尸骨无存。
      玉儿想要阻拦明萨下船踏上那片一望不尽的黑色焦土,但明萨挣开了她的手,固执的跳上了岸,此刻她已泪流满面。
      十余个壮汉却选择了待在船中。
      那腥臭、充斥眼睛、耳膜的刺鼻的味道浑然扑来,玉儿在明萨身后跟着,一路不停的呕吐,那是正常的反应,明萨此刻也同样五内俱焚,但比那直冲头脑的恶心之感更重的是她心中的怆痛。
      她走着,奔跑着,来回往复着,这里除了焦土还是焦土,哪里有父兄的尸骨,哪里有父兄的忠魂!
      模糊的泪眼中,浮现出父兄几曾提缰回首的英姿。
      如今一切忠义皆沦为尘埃,万千过往历历在目,却只剩一袭白衣祭奠故人,此情此恨何时肯休?
      就在明萨毫无方向的乱奔之际,她突然看到一片不同颜色的焦土,那两米见方的稍显凹陷的地上,焦土颜色要比周边的浓黑色稍浅一些,似乎还有些银灰色的细屑。
      那是什么?
      明萨狂奔过去,跪在那地势稍微凹陷的地方,那片焦土的味道竟更加刺鼻一些。
      此时的玉儿已经被那味道熏得不能走近,她站在明萨几米外的地方,一边呕吐一边担心的看着明萨的情绪,见明萨已经发了疯一般的在地上用双手狂挖土地。
      明萨抓起那里的焦土,见里面确实有很多银灰色的飞屑,在大片的黑色焦土压盖下,不仔细看绝不会发现。
      这是什么?
      为何脑海里竟会有熟悉之感?
      正这样疑惑着,明萨的脑中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到她倒在地上来回打滚。此时玉儿也不顾自己的反应,直冲上来,用自己的力量将明萨向尽量远的地方拖开去。
      而在脑壳一片剧痛之中,明萨看到了一些以往没看过的场景。
      黑暗中,有一个男人的面容出现,眼神温暖又宠溺,他对自己说:“好了,我知道你对这些武器不感兴趣,你又何必勉强呢?”
      明萨看向自己手中握着的纸张,那上面印有一种大型武器。
      那个声音正是以往梦中那个对自己说,若有来世,以此蝴蝶指环相认的男人。今天自己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究竟是谁?
      蝴蝶指环是什么?
      那大型武器是何物?跟这里的银灰色细屑有何关系?
      他是自己前世的情人吗?
      为何眼中会那样温柔。

      第五十章 风谲云诡(上)

      自从明萨回了燕州,仍述一直心绪不宁。
      日月军的灭顶之灾,其余人纷纷陷于猜测舆论和恐惧之中,不知道是何等神秘力量所致,但仍述心中却有定论。
      也正是因为这次事件太巨大,而且它触及到了小魔头的家族存亡,便彻底打击到了仍述本想自我麻痹的神经,他开始纠结于自己的初衷和自己的选择。
      屋檐人静,昏窗灯暗,春晚连夜风雨。
      故山犹自不堪忆,况近年,飘然羁旅。
      今日一早,尊主召集将士豪杰齐聚矗灵殿,一是为安抚人心,二是要派顾庭代表尊主和菀陵出使燕州,对燕州进行安抚。
      燕州是盟友,菀陵此举既是义气之举又是威严之举。
      而为了见到小魔头,为了能够去安慰小魔头,仍述做了一件触怒尊主的事情,这是他来到菀陵的六年来第一次顶撞尊主。
      仍述虽然表面爱抬杠打诨,但心性却通透老练,以他的个性是不该让这等事发生的,但是这些地位、荣耀或是信任,在这一刻似乎都不及赶去见小魔头一面。
      如果今天自己没有争取,更会在内心谴责自己一辈子,仍述心中坚定的想。
      早间,尊主将出使燕州的任务交与顾庭,顾庭近年来一直是尊主的副手,由他率兵出使燕州完全可以表示出菀陵的诚意。
      而当尊主刚刚发出此令,却不想仍述豁的站出来,语气笃定的说了句:“尊主,臣请愿一同前往。”
      这一句话,让尊主和众将军贵候都有些诧异,去往燕州小小部落,怎可安排两位军候一同前去,这坏了规矩也失了菀陵的尊贵。
      仍述这一请愿究竟缘自何事?众人目光开始交错,殿间有些嘶嘶之声。
      尊主稍加反应,便收回自己的诧异说到:“仍述你于青城归来,伤势未愈,不必同往。”
      尊主这样的答复明显是在为仍述找台阶下,虽然拒绝但又不会伤了他的面子。尊主心中料想,仍述必定是因为那燕州郡主才如此放肆的,年轻人偶尔热血可以理解,于是没有怪责。
      谁知仍述偏偏不理尊主的好意,又说了一句:“臣下已经大好,恳请尊主准我前往。”
      这次尊主便没有了好脾气,仍述的再次情愿是他没想到的,适可而止这个原则他不懂得把握吗。
      就在尊主怒色已显之时,顾庭忙走上几步,拍了一下仍述的肩膀说到:“述弟,你伤势初愈,此事交与我便可。你还需多加调息,日后才好为菀陵再立汗马功劳。”
      顾庭不愧是菀陵人属意的下一任尊主之选,他出面的事总能解决的游刃有余,真诚侠义又八面玲珑。
      顾庭走上来说的这句话,一来强调了仍述刚从青城归来受了重伤,提醒尊主和众位对仍述颇有看法的公候,不要忘了仍述刚为菀陵出生入死过。
      二来说他需彻底调理好伤势,日后才可为菀陵再立汗马功劳,这又提醒众人想到仍述前几年扫平西域边界之事,那样的忠肝义胆英武绝伦,偶尔言语有失又罪过几何呢。
      确实,顾庭这句话,缓和住了仍述想要继续争取的心思,也让宝座之上的尊主有了台阶下,他厉声说到:“此事交与顾庭全权处理,你即刻便去,不得有误。”说完便甩起八章锦袍,龙行虎步的出了大殿。
      本来菀陵的王宫贵胄们就对仍述的位居高位颇有微词,但仍述一向不招惹是非,在顾庭面前他更是锋芒尽收,顾庭要的他从来不争。
      正是由于他如此懂事才使得尊主对他越发器重,认为他有光风霁月的心胸气度。
      而今天仍述是彻底撕掉了自己在众人和尊主面前那层乖顺的面具。
      在众将军从矗灵殿散去的时候,赤秦将军走经仍述,他的眼神中露出了凶狠之色,仍述瞥了他一眼,没有在意那个奸诈的目光。
      自接到日月军的噩耗,接下来这两天的时间里,尊主万孚没有一天能够睡着。他在仔细思虑当今天下的局势。
      菀陵痛失刚刚获得的日月神军,茫然至此痛心疾首自不必说。
      青城一方在之后接到的消息中,似乎也表现的十分惊慌,十分肃穆,不像是有灵树庇佑的样子。
      难道他们派人追杀仍述和燕州郡主,声称是要夺回灵珠,其实只是他们用来掩饰青城灵树已经再次生长的阴谋?
      这也无从确知,但青城所表现出来的惶恐,要比菀陵更加逼真和迫切,似乎又不像是假的。
      再说西域,自从仍述三年前将西域三十六国彻底震慑住之后,西域人便安分守己,且菀陵也一直派有勇有谋的将军驻守在各个西域国的边境,西域的情况一向落后单纯,那种巨大的力量不可能出自西域之手。
      燕州和散落的戎族同属一类,但他们更不可能拥有如此不战而胜的战力,他们擅长的是骑兵骠骑,勇猛但缺乏谋略,没有什么神秘可言。
      那么,鼎界呢?
      自菀王朝分裂来的三百余年,鼎界一直是一个中立的存在。
      鼎界的尊主几乎代代都是奢侈享乐、荒废政务之辈。
      地界小,人口少,多年来依靠青城和菀陵的贸易赚取大量财富,也涌现出一批出色的经商之人。
      为何鼎界一直难以扩大,羸小不堪战力,这首要原因,是因其地处平原,无险可守,又有菀陵和青城的强邻环伺。
      再有就是鼎界几辈尊主没出过一个有王者气概和杰出智慧的英主。
      如今的鼎界尊主名叫公羽鑫,他已年过半百,仍然宠妃满宫。
      他视财如命,自继位后便将自己名字公羽辛的“辛”字改为了“鑫”,可见他有多爱财。
      据说他有个宠妃瑶妃,因人生得肤若羊脂美玉,身材也圆润如玉,故而得此名。
      公羽鑫竟在她的宫殿中用纯金在地板上打造了七七四十九朵莲花,让瑶妃行走于其上,步步生莲,尤若排风而下的翩翩仙子。
      淫奢骄纵,不思进取。
      这样的鼎界似乎更不可能拥有神明一样强大的战力,它比起西域、戎族或是青城,都没有足够多的土地,也没有足够多的将士来使日月神军烟消云散。
      这样想过一遍,似乎只有青城的灵树已经再次生长的可能性大一些。
      护元长老的岛上蓝光消失,青城狡诈的将此情形归结为被仍述和燕州郡主带走了灵珠,还派人大张旗鼓的追杀讨伐,目的就是混淆世人的视听。
      而实际上,灵珠已经又被种于圣地,而且灵树再次生长,才使得青城边境军借助灵树的灵力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日月军消亡殆尽。

      第五十一章 风谲云诡(下)

      菀陵尊主此际已经将日月军之事的疑虑放到青城头上,而青城又何尝不冤屈。
      此时青城的尊主晴铮也正在和菀陵尊主万孚思考同样的时局。
      他的脸上神色肃穆沉重,难以强抑的恐惧和困惑像雨前黑云一般笼罩他的脑海里。
      处于初春北地的青城,此刻空气里的温度降到了零点,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史上空前一触即发的雪崩。
      同样的智慧,同样的思虑,但是青城尊主晴铮总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
      所以,青城将目光投向了西域和鼎界。
      西域位于菀陵边境,离青城有距离之隔。那里地域辽阔,景观殊异。
      高山、草原、沙漠、河谷、盆地、冰川,地势奇险,季节悬殊,洪旱不均。
      这使得西域的生活风俗和气候特点非常不适合外人驻扎,所以那里便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一直知晓西域擅长巫术,落后却又特殊,所以这种神乎其神的强大力量有可能是来自西域。
      然而鼎界,之所以晴铮会将鼎界也纳入自己的怀疑圈,是因为这些年来,鼎界在青城的经商贸易简直成为了青城人们生活的命脉,鼎界近来已是富到流油,钱财多到不知用往何处。
      如此多金,却依旧势单弱小,不愿依附菀陵或者青城任何一方,他们从哪里来的底气,难道鼎界不怕有一天,青城和菀陵将他的商业驱逐出境,然后将鼎界的富裕地界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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