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夫星高照-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琉琴曾经受邀去过泷阳,当时‘他’虽还未执掌‘麒麟阁’,但那次却也在场。”说到这里霍亭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凝重。
  骆明轩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恰好有一次琉琴提到过这件事。”霍亭说,“那就是在去年绸庄宴请户部侍郎周大人时,当时爷临时离席,周大人听琴之余对琉琴所抚的玉琵琶很感兴趣,猜出它是来自上古的整玉,琉琴当时就说周大人好眼光,她自从得到这把琵琶之后,他还是第二个看出这把琵琶来历的人,而头一个看出来的就是泷阳麒麟阁的二少爷。后来我送琉琴出门时,顺道问了她一句这件事,她说麒麟阁当时宴请的是礼部上卿,二少爷还曾想出手买下这把琴,但是被她拒绝了。”
  他把整件事回禀得十分详细,生怕遗漏了什么要点似的,尤其是在说最后有人想买琴这段时,语气更显出略微的斟酌,然后便微颔首退在一步,再不多说半句。
  骆明轩静静不动想了想,然后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说道:“这么看来,她倒是的确见过‘他’。”
  霍亭颔首,并未说话。
  骆明轩一扬手:“吩咐下去,明日早饭后去‘飞燕社’。”
  霍亭转身便走。骆明轩看着他背影,忽又道:“下回回话的时候,该简略就尽量简略,即使是我不在场时你跟别人私下接触之类。我不是‘他’,在这里你不必如履薄冰过日子,我信你。”
  走到门槛处的霍亭身躯猛地一顿,平日里如青松般挺拔到如今却好比一低头时看到了旧伤的飞鹰,然而片刻后他缓缓转过身来,对着书案后的人深深弯了一腰。
PS:本书上架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入V之后,能继续得到亲们的大力支持!

  056  意料之外
  飞燕社创立这么多奶奶,除了相熟的几个人知道这幕后老板是谁以外,旁人都只知这是家有贵阀作后台的乐坊,有些好事之人在乐坊开张头两年里,不时起些由头明里暗里的探听其来历,但每每最终都未得到什么好果子吃,终于也渐渐不再有人对此感兴趣,而乐坊中一应内外之事则由现任大掌柜刘佛海承认。
  骆明轩到达飞燕社时,坊里还正是用饭时间,刘佛海并未提前得知他前来,当下抛下前来作客的大舅老爷和一桌子才吃了几口的席面,率领二掌柜三掌柜亲自迎到大门口。
  “骆爷劲儿怎么亲自来了?让人支个信儿过来,我这儿立马便将琉琴为您送过去!”刘佛海是个人静儿,一听说他是为见琉琴而来,当下脱口便这么说道。琉琴是飞燕社的宝贝不错,但也得看是在谁面前,这位爷哪怕是在自个儿主子面前也是有着忒大面子,他一个掌事的能跟他摇摆到哪里去?
  “刘大掌柜这话说的,倒像是咱们琉琴姑娘成了菜市场上的青菜,说送就送。”霍亭在旁微笑。刘佛海知他是打趣,也就咧开两撇小胡子,嗨了一声说道:“琉琴姑娘若是青菜,那这天底下的女人——除了京里头那些个贵人——可就全都只能算是野草了!”
  霍亭笑道:“刘大掌柜该打嘴了,回头让掌柜娘子听见,岂不撕烂你的嘴巴?”
  “那她不敢!……”
  刘佛海虚扶着骆明轩进门,不忘回头去应霍亭的话,一面又让二掌柜三掌柜退下去忙碌。
  骆明轩听了只是微笑,也不参与。
  御绸庄随是飞燕社的老主顾,骆明轩本人也是大东家的密友,但他亲自上这里来的次数还真数得过来,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也就三回。刘佛海扫了一圈二楼各雅间门,最后目光定在正南向的“蘅水”。“骆爷是咱的大贵人,可也不常来,我也就没格外预备着房间。这‘蘅水’是这楼去年扩建好后,仲秋时永郡王南下经过时曾坐过半日的,后来便再没曾动用过,但日日皆有清扫,如今骆爷且上这屋里坐坐去。”
  说话间便已有人来开了门。一看这接待过郡王爷的雅室果然收拾得甚是不同,迎门便是一道绣着彩云追月的屏风,转进去,墙上字画架上古玩,案上文具,样样皆为上品。就连窗边挂着的一副半开的遮阳蕈,都是半寸见方的翠玉片串连而成,于这正午时分,隐隐幽幽地散发出凉意来。
  “看来刘大掌柜上任以来,这生意做的不错。”骆明轩扶着花梨木椅扶手坐下,立刻便有丫环前来为他扬扇打风。他已扬手挥退了,接过左首递来的茶,笑微微瞄着刘佛海。
  刘佛海扭着胖身子在他右首,见这模样,便笑道:“刘大掌柜如何还不让人去请琉琴姑娘来见?”
  刘佛海忙地起身,复又笑成了弥勒佛模样:“正是正是!我这就亲自去请……”
  等房间再度关上,霍亭便笑着冲骆明轩道:“这个刘佛海,最害怕的事情不是没有生意,而是没有琉琴。如果哪一天爷突然来把琉琴带走了,他就该是哭的时候了。他这个大掌柜估计会被如玉公子给一把掳下来。”
  骆明轩也笑了笑,抿了口茶。不过放下茶杯时,他的笑容已然退去。“琉琴会走的,不过带走她的人肯定不会是我。”
  霍亭也似明白,微微点了点头。
  这当口就有人轻咳着敲门了,而后款款步入一人,雪颜乌发,明眸皓齿,正是琉琴。
  “爷。”琉琴一进来便规规矩矩冲骆明轩行大礼,骆明轩也不阻拦,等她起身,便指着方才刘佛海坐过的地方指给她。看她身后侍女还抱着那柄玉琵琶,便道:“今日不是来听琴的,琵琶就免了。”琉琴听出意思,挥手让侍女们退了下去。
  接下来霍亭便说起来意,琉琴听完,一双蛾眉却微皱起来,“麒麟阁谢二爷琉琴也未曾见过真颜。”
  霍亭微讶:“你不是曾告诉我他还曾向你问起卖这琴?”
  “是不错。”琉琴点头,“不过,当时宴会主要负责这次招待的还是二爷的父亲,二爷当时染疾在身,只露了一面,小坐了片刻便走了。大约是为隔出空间方便叙话,琉琴奏曲的位置与宴席不但隔了有一两丈,而且中间还垂了珠帘,远远的看,不要说只坐了片刻的谢二爷,便是其他人也是未曾得见。”
  听完这话,骆明轩与霍亭便是沉默起来。
  刘佛海在琉琴进了“蘅水”之后,站在楼梯口思考刻,转身便向大门外走去。
  有妇人从身后追来:“你这是上哪儿去呀?现如今舅老爷还在席上等着呢!”却是夫人刘钱氏。
  “哎呀!催什么催?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顾得上舅老爷?坊里虽还有不少红牌,可能掌琵琶如琉琴的人却未有,她若一走,一时间上哪找人替她去?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上东门楼子吴嬷嬷那里寻小丫头去了!这顿饭可赶不回来吃了,留他晚饭吧……”
  刘佛海念念叨叨说完,便要抬腿走,刘钱氏忙道:“琉琴要走?不会吧?”
  刘佛海一跺脚:“你看不出来吗?骆爷总共才来咱们店里三次,前两次都是有提前知会的,今儿不声不响地来,又不为听琴,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儿?听说前些日子的风言风语都传到了京里去,为了正名,他还不得赶紧把琉琴给先打点好了?哎呀,我懒得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
  说完他也不顾刘钱氏一脸迷茫,一脚跨上马车,往街口而去。而此时路旁一家凉茶摊里,却突然从座上站起来个灰扑扑锦衣配剑于身的少年……
  “蘅水”内,隔许久骆明轩叹了口气,端起茶盅,说:“你最近可还好?”
  琉琴颔首:“有骆爷关照,琉琴再次日日平安。”
  骆明轩点头:“飞燕社背后有足够实力,只要你不求别的,在此足可衣食无忧。”
  琉琴微笑:“琉琴承蒙骆爷而得获重生,此生但求一蔽身之所,如今得偿所愿,别无他求。”
  骆明轩会意,便也就点头笑笑,低头去就那茶盅。  
  忽然窗下玉蕈一阵叮啷轻响,一道光影闪过,猛地就有一白影从外掠入,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道怒吼之声:“恶贼!你休想玷污琴儿!”说着只见窗外射来的日光照耀之下,一柄长剑已入闪电般直刺向他胸口。
  骆明轩看到人影进入时已然起身,霍亭几乎是同事间将他推开,从怀里抽出把丝绦般柔软长剑,精准地将刺来的剑刃击到一侧,紧接着又是一剑刺向他前胸。刺客在这一击之下退后几步才稳住身形,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骆明轩,俊美的脸上不是他讲究的衣着相应有的和煦,而是布满了怒忿。
  “你是谁?!”霍亭此时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将他逼入靠窗的墙角里。
  然而少年抚着胸,一连串咳嗽之下,口中已冒出一大口血来。他没有回答霍亭的话,而是把目光对向琉琴:“你,你还好吗?……”神奇的是,这一刻他的脸上忽然变得柔和无比,目光里的恨意也完全变成了阳光一样的暖意,就像一尊被太阳照耀着的玉雕,他浑身都弥漫着一种无尽的温柔。
  琉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眼泪,但她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咬着下唇将身子转了过去。
  骆明轩眉头一皱,与霍亭道:“把他带回去!”
  少年原本全副心思都在琉琴身上,听到这话,突然扬起剑又是往他袭来。这回骆明轩可没再让霍亭代劳,而是一伸手扼住他手腕,轻轻松松将他拽倒在地。
  琉琴听到响动看过来时,少年也只剩躺在地上喘粗气的份,而一双眼睛仍是殷切地望着自己,刹时已是忍不住将牙咬出了血。骆明轩余光瞄见她,不由皱起了眉,思虑片刻,缓缓将腿收回。顺着少年踱了几步,而后他倏地抬腿将翻倒在地的少年踢向窗户底下:“滚!”
  少年沉声痛呼之后,扭过头,已然带着无比恨意看他,爬起来,举剑还欲再刺,琉琴便一跺脚:“再不走我便让武丁来拿你!”
  他痴痴地将目光朝她看了片刻,一双肩膀渐渐地垂了下来,苦笑一声,再一转眼,他已转身向外翻窗而去。
  屋里一时沉静下来,隔好久还是霍亭轻轻先向琉琴开口:“他这点功夫,又受了伤,翻窗下去只怕不摔死也会摔残。”
  琉琴再咬出一口血,扑通一声跪在骆明轩脚下,连磕了七八个响头才道:“今日他是摔死或是摔残,都是冒犯爷而得的报应,求爷不要再追究。此事全因琉琴而起,是琉琴的罪过!爷若要罚,琉琴愿代他赎罪!……”说完又是十来个响头磕了下去。
  骆明轩背手看了她好半日,什么也没有说,却缓缓抬步,往门口走了。
  霍亭站了片刻,弯腰将琉琴扶起。
  琉琴茫然望着门的方向,喃喃道:“爷这是不肯原谅他吗?”
  霍亭倒是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刚才这刺客,可正是近来一直纠缠于你那人?”
  琉琴转回头看向他,半晌没答话,面上却是一点点苍白下去。
  霍亭又道:“这个人,一定与你总也不肯吐露的那些往事有关,对不对?”
  琉琴望着地上,气息开始粗短。
  霍亭叹了口气,不忍再逼她,站起来,说道:“放心吧,咱们爷没工夫理别人这些儿女情长之事,既然今日让他走了,便不会再追究……”

  057  他是堂兄
  “小姐,吃饭啦。”
  碧玺拎着食盒从厨房出来,扬声往店里喊。小喜应了一声,记完账,将桌上数完的一把铜钱收起。这些日子她又附带卖起了猫粮狗粮,于是填补了没人买狗便没生意可做的空缺,每日里多少也能赚个七八钱,度日是绰绰有余。若是碰上有买狗儿的,那利润就属纯赚里。
  经过骆明轩撕毁印信这一事之后,小喜已是打算这铺子能开多久便开多久了,左右府衙那边是备了案的,这印信已毁之事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知道,只好等躲不过去的时候再说了。
  小喜扎紧钱袋,拿起门板准备打烊。此时正值五月,天黑得晚了,路上行人也比从前躲起来,许多商铺这时正忙得热火。不过宠玩店从来不靠着这一时半会儿赚钱,打烊的时间总比别人早。加上昨儿窝的那一肚子火还憋在心里未曾散尽,更是想早些关门回屋。然而笼子里的三只猫咪似乎并不愿她早早结束这一天,一声接一声地不停喵喵。
  回头逗弄了它们两声,她回头继续关门,抬头瞄向板缝的瞬间,忽然扑通一声响,装好的门板就抖了两抖——再一看,一团白影轰然就倒在她两脚尖前!还没等她把张大的嘴巴合上,这人却又缓缓抬起头来,冲着猫叫的方向喃喃道:“小乖……小乖……你们还好吗……”
  他这一抬头,却把小喜手里的门板都差点给惊吓地来!这满口里吐血的人不就是被何老爹打得要死、又送猫给她的那神经病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怎么又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小乖……”小喜发愣的当口,他就跟中了邪一样越过她,直直往猫笼子扑去,扑到一半倒在地上,便又改成爬,那神情活似见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小喜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把他拖翻了个边儿,将他平躺着放倒在地上。她这才看见他脸色清白如雪,捂胸咳嗽之后那手掌之下又是涌出好几喷鲜血来!
  ——这是受了创伤啊!
  “碧玺!快去隔壁请杨大夫过来!”
  碧玺听见召唤,第一时间跑到店里,见到此状,已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尖叫。半开的门外路过的行人乍一见到,也都投来惊诧于探究的目光。小喜一面将愣着的碧玺推了出门,一面快速将铺门关上,回身将他拖到靠里的休息处,然后上厨房打来热水,给他脸上胡乱擦了一把。这里地上铺着地毯,比躺在石砖地上可要好得多。开玩笑!他要是死在这里,她也会对那几只猫不住啊。
  不过说起来隔这么久他居然还认识这几只猫,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莫非刚才猫儿们那般叫唤,也是因为感觉到他的到来?……不不不,这个猜测太过神奇了!
  少年半睁的眼镜依然透着迷离,看着小喜神思恍惚地为他擦脸。小喜回身洗棉巾时看见,便没好气:“看什么?”迟半刻后他才恍惚笑了,从灰白的双唇内吐出一句话来:“你擦疼我了……”小喜不由讷讷,这当口他还怪她下手太重?真当她是惯伺候人的丫头么……
  “你倒是金贵,我连给自己洗脸都这么重,你还嫌我伺候得不好?”她眉头皱起,便没好话。人在屋檐下,就得要学会低头,这么狂,怪不得走到哪被打到哪。“看你确实不像那家境清贫的,怎么成天也不干点好事儿,尽把自己折腾成这模样?这是打算祸害谁呀?”
  少爷依然不恼不怒,面上恬静淡然,也不知听没听。
  小喜看他这活死人的样子,手下倒是不由自主放松了些。
  倒水的工夫,杨大夫便来了,进来一见少年咳嗽得身子都蜷成了一团,当下不由分说猫下地去。
  一时碧玺去倒茶,小喜留守在此,随同的还有杨大夫的一名徒儿,叫小豆子。
  杨大夫拨开少年的手,察看了两眼伤处,又往全身四肢捏了一回,当即唤小豆子将纱布伤药什么的全都拿了出来。小喜见那少年疼得额上冒出豆大汗珠,心知这番比起上回又是伤得更严重,等杨夫人把完脉,见他眉头却已皱得铁紧,便立即问:“可有什么危险?”
  杨大夫捋须嗯了声,道:“失血颇多,胸前伤口已至皮下一寸,所幸并未伤及要害,另其左臂与左腿股骨都有摔伤,要想恢复如初,便须得好生调养。我这里且开了方子你留底,回头我让伙计把药送过来。一日三次,按时服药,配合外用药,倒也不怕。”
  他提笔写完方子,忽看了一眼地下少年,此时少年已然由碧玺盖上了一床薄毯,沉沉睡了过去。而碧玺则用湿巾擦拭着他沾上药渍的手腕。杨若诚微顿半刻,看向小喜:“宁姑娘宅心仁厚,甚有侠义之风。如今肯不顾其它而断然施救于这男人,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虽素认济世救人为医者之己任,如今却也不得不道声佩服。
  杨若诚这话却是另有它意。想宁小喜仅带着个女婢在此独住开店已属胆大,尤其是与骆明轩的留言尚未平复,如今再留下这男子住下养伤,多少会让人起些别的心思。按年纪算杨若诚当宁小喜一声爷爷都不为过,自不愿见个离家在外的小姑娘一番好心却又再被人泼脏水。可毕竟与她不熟,也不便直言相劝,也只得半含半露这般提点。”
  小喜自是听得明白,如若是以前她或许会考虑一二,不是真怕被人说嘴,而是毕竟不好为此白招来些麻烦。
  此时她琢磨片刻,心中却忽然有了另一番主意,便起身坦荡一笑:“杨大夫所言,小喜愧不敢当。换作别人我也是不敢的,只因这男子并非他人,而是小女子的族内一堂兄,因寻我来此,却是不小心遭人劫了,故而才这般模样。若不然,他怎么哪家都不去,怎么偏偏上我这而来呢?”虽然他偏偏倒在宠玩店门口极大可能是因为那几只猫叫,但她是不会说给杨若诚听的。
  杨若诚果然一脸恍然状,“原来如此。即使这般,那么我有空便亲自来瞧,争取使令兄早日康复。”
  “如此便多谢了!”
  付了诊金,杨若诚又嘱咐了两句便就走了,又使小豆子过半个时辰送汤药过来。
  小喜胡乱吃了些晚饭,便回店里守着少爷。等到猫着腰灌完他汤药,却也累得手臂都酸麻了。虽是入夏,但夜里却也清凉,小喜看了眼又昏睡过去的某人,想了想,让碧玺将厨房隔壁的杂房腾了出来。
  杂房原是作厨娘房用,但碧玺随着小喜在后院坐着,里头便都堆放着些旧家家具杂物,如今给这人养病倒是刚好。所幸都收拾过,只消将一些多余占地方的东西搬出来即可,两个人出出进进,与碧玺回了后院睡觉去。
  翌日小喜起床,那少年居然还没醒,碧玺跑过去看了两回,见他还是昨夜那个睡姿,一度还探了探他的鼻息,疑心他已死掉。小豆子再送药来的时候她便问:“他这样不吃不喝的,不知道正不正常?”小豆子对于别人如此虔诚教自己医学方面的知识感到很受用,拍胸脯说:“放心吧!一般这种情况,服了我师父的药后,都会睡上个一两天的。药里奔就有固元的功效,短时期内不吃不喝也无妨。”
  碧玺这才放心下来。
  到下晌小菊来买猫粮,见院里忽多了个人,倒不由吓了一跳。听小喜说完前后经过,才算安心下来,不过仍是嘱咐:“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这种神志不清的,回头若做了什么失控之事,后悔就晚了。前二个我们那头有户院子就被家里小孩子玩火给烧了,依我看这心智不好的人也跟小孩子无异,得仔细。”
  小喜点头,“你说的是。不过不管他是不是好人,现在想使坏也使不着,连床都下不了,能干嘛去?”
  小菊一想也是,便不说他了,转而问起铺子印信之事。这一下子可把小喜心里头的火给撩起来了,一口气将那天之事说完,便拍桌子骂道:“姓骆的这般赶尽杀绝,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小菊听完也是怔怔,显然也为两人闹得这么僵而苦恼。“这倒怎么办好呢?虽说店子是开起来了,可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印信才能办成。这城里头他是当仁不二的老大,你知道连梁大人也得给他几分面子,这印信他要是不开口让重办,府衙是绝不会再帮你办的。你们这关系越闹越僵,实在堪忧。”
  小喜却不以为然沉哼,“我又不打算在这里呆到死,等我找到小狼狗就有机会回兴州,谁还指望仰他鼻息过日子不成?!”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她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更是懂得不得了,可以联系到骆明轩这个人,她就完全不想正常对待。

  058隐疾在身
  “是了,你们那个案子可摆平没有?近来似乎没什么动静?”小菊见她这般,便只得岔开话题。
  小喜嗯了声,努力平复了下心情,说道:“他说这事已不消**心。我琢磨着他已经知道赵福安和万全背后的人是谁,但他现在打算怎么做我却不知道。”她想那个对牌上的“谢”字,按照惯例来看,对牌上刻的通常都是主家的姓氏或代称。那么这个始作俑者很可能就姓谢。于是顿了一下,她问:“城里有没有姓谢的大户?”
  “当然有。”小菊道:“算来三四家呢。不过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族系,算是一家人。其中有一户还跟骆夫人娘家攀着亲戚,那回骆老爷死,谢家人还在路边摆了棚子吊祭。”她看着小喜:“你在怀疑是他们当中的人作怪?”
  小喜不置可否。小菊却断然摇头道:“不可能。这几户姓谢的多少都还有生意要仰仗御绸庄,再者其中两家还正动着要与骆明轩攀姻亲的心思,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不可能下这手。——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反正现在证据已经到了骆明轩手里,为了他自己和骆家,该做的他一定会去做,你就把这心先放回肚子里好了。”
  小喜嗯了声,递了块点心给她。
  小菊拿了猫粮便走了,临走前又道:“对了,隔几日便是端午,白马寺有庙会,咱们要不要去?”
  小喜原准备要去进货,但琢磨了一下,觉得最近自己这运气实在背得可以,倒不如出去转转散散心,然后上寺里上两柱香转转运,也免得活活被人气死。于是点头应下了,当下又约了时间。
  回屋后正准备在捉那三只猫洗澡,却听碧玺在院里大叫:“小姐!他醒了!”
  自然是躺在杂屋里那人醒了。又不是她什么真亲戚,真不知道这丫头有什么好紧张的。她答应了一声,不慌不忙将猫且塞回笼子里,一想,又把最后这只抱在怀里,踱到那小房间门口。
  一看,那人已睁着两只大眼望着帐顶,而碧玺则端着碗药,一手拿着勺子怔在床头,显然是正在喂他。
  听到小喜脚步声,他下意识往这边转过头来,那眼眶里明明装满的是困惑,可看到小喜的时候则变成了平静,——看来他是认得她的。
  也是,连那几只猫都认得,认得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何况这人偶尔也会有灵光闪现的时候……
  他目光开始从小喜脸上转移到小猫身上。
  现在这三只已经被伺侯得比原先更壮更活泼,活似一个个会移动的小毛球。小喜把猫递出去一点,说:“还剩三只。那两只一只送了,一只卖了。”
  她从来没想过要骗他,也没有觉得这样做有多不对。而少年显然也并没在意这个,他盯着小猫看了片刻,嘴角放缓,看向小喜却又没说话。
  小喜忽然觉得手里这慵懒的猫跟这白衣的美少年十分相配,两者身上都透着股难言的气质……便将猫儿放在他床头的圆几上,弯下腰看他气色:“有哪里不舒服没有?”一面又拿手去探他前额。却只见这张精雕细琢般的脸上依然苍白,不过倒比昨夜那活死人的样子好了些。
  他没说话,只盯着小喜瞧,倒是碧玺说了:“醒来就叫着什么‘琴儿’‘琴儿’的,我追问了两声,他却是醒了,喂他药不吃,问他也一句话都没说。”
  小喜皱了下眉,也不管别的,接过她手里的药碗便说:“快去请杨大夫来瞧瞧,莫不是又变傻了。”一面舀着药,往他嘴里伸去。少年对她的话浑然未曾听见似的,张着嘴,乖巧地接了。小喜不由一笑:“你是不是怕这药里有毒,所以刚刚不敢喝?那就怪了,难道我就不像会下毒的人吗?”
  少年依然故我,两眼半垂望着某处,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脸上很平静。
  小喜便也不多说,把药喂完,给他盖了被子,坐在一旁凳子上等杨若诚到来。一时闲坐无聊,看了半天小猫舔脚又觉没趣儿,忽想起昨夜打的诳语,便是又开口道:“我这家里只我跟一个婢女,并没有男丁,我留你在这里养病,甚是不便。只是你伤得太重,暂时不能让你走,所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对外说你是我族系里的堂兄,你须得记住,不要给我添乱。”
  本来对于这样不明来历的人很应该拒绝留在家里才是,尤其是因受了这样的伤,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复杂的背景?可小喜想了一夜,觉得这三次见他以来,倒不像是那种刻意为非作歹的人,再说他身患癫狂之症,每次都被人欺负得半死不活,都快被打死了还顾着护住几只猫,这要是赶他出去,能不能留得命在还是未知。她不是观音菩萨,却也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他不是还送了几只“招财猫”给她嘛!所以什么名声啊隐患啊,都且靠边站吧!
  少年听完,仍是痴痴地盯着她瞧,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小喜叹了口气,也不逼他,喝了口茶,忽而又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等你好了我送你回去。或者我雇人去给你家里送信也成。”这是最好的办法,他总不能永远留在这里,还是早点回去享受家庭温暖是正经。
  “家?……”少年这时候像是突然找到了听觉,喉咙里含混地回吐了这一个字。小喜紧盯着他,他迷离了片刻,却又望着帐顶喃喃地道:“安,安……”
  “安?”小喜皱眉:“安是什么?你家的地址?你的名字?”
  少年却全然未曾听闻,似沉入自己的世界当中。
  “你不说,那我就当是你的名字了。我姓宁,你就暂时叫宁安好了。”
  杨若诚几乎是踩着小喜的话尾进了院门,小喜忙朝宁安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进得门来,杨若诚先是察看了下伤口,然后为其把脉,顺便问了问这一夜以来的状况。碧玺经手得多,也就由她回答了。杨若诚听完后吩咐她打来热水,要为其清洗伤口并换药,碧玺又马不停蹄地去了。
  小喜回过头来,杨若诚却又再次皱起眉翻看起宁安的眼皮。看完又是把脉,神色并不见轻松。小喜刚要相问,碧玺却已打来了热水,满头大汗的,气喘嘘嘘擦了一把,又忙着去拿小炉子小锅子前来制外伤药。
  好容易换完了药,小喜请杨若诚坐下来,道:“他状况怎样?”
  杨若诚捋了两把胡须,缓缓道:“伤势是已经稳定,只消好生调养即可。只是——”看了眼小喜,又道:“问句冒犯的话,姑娘这位堂兄,往日身体上可曾吃过什么亏?”
  小喜顿时一怔。杨若诚微叹一声,道:“不瞒姑娘说,方才我替他把脉,发觉他体内经脉颇有些紊乱,似有些像癔症之状,应是神智上有些不妥。再一看他眼珠儿,却又觉不像纯粹的癔症。老夫行医三十余年,天下之杂症却也见识过八九成。令兄这内症,老夫诊断这并非真正的臆症,而是因误食不当药物所致。”
  “药物?”小喜道。
  “正是!”杨大夫点头,“人在受到意外刺激或是打击的时候,若是施以特定的某种药物,便可致其如此。说白点,就是中了类似**药之类的毒。只不过**药放在一般之时施用,过段时间药性自然消失,而若是在人精神脆弱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