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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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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没想到今早再见梅方远之时,他便已经出事了。
    但若要说出事,却也不尽然,因为掌门是在内殿坐化,身上不见丝毫伤痕,整个殿中也无任何打斗痕迹。
    所以此事,也算不得是出事,不过是寿数已尽,回天乏术而已。
    空蝉派昔年声名远扬,掌门坐化乃是大事,但如今的空蝉派早已无人在意,整个冷清的空蝉山上,唯有这几名弟子见到了这原本叱咤风云的人物,在此悄然长辞,留下漫山落雪,寂然而逝。
    只是纵然如此,对于那突然之间出现在掌门房中的剑痕,众人亦是不得不在意。
    将一切交代清楚之后,梅霜梦带着空蝉派众人来到了掌门的居所之中。
    屋中的一切摆设再寻常不过,甚至在寻常中还偷着些简陋,而就在这简陋的房间当中,正对着床的墙壁之上,刻着一道极深极长的剑痕。
    这世间名剑皆以锋利著称,越是锋利,便越是强大,利剑所留下的痕迹,必然是十分工整的。
    但这墙上的剑痕却是不同。
    这剑痕很粗,很长,却很深。
    这是一柄钝剑,这钝剑也并非寻常所见的钝剑,而是一柄剑锋并不锋利的剑。这样的剑通常很难伤人,也很难难造成痕迹,但如今摆在众人面前的剑痕,却的确就是出自这样一把剑。
    这剑痕极深,并非是剑锋太利,而是因为使剑的人功力太深。
    这样的剑痕极为少见,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痕迹究竟是如何而来,又出于何人之手。
    在盯着这剑痕看了半晌之后,几人当中,靳霜终于开口问道:“不久之前云衿师妹曾说有鬼门中人前来,这剑痕是否是由鬼门杀手所留下,所以才害得掌门见后面色大变,才……”
    靳霜这般猜测,众人沉默着没有回应,云衿将众人面色看了一遍,也不知他们究竟作何推想。
    但她的心中却十分清楚,此事绝非鬼门所做,因为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黑衣正与她一同待在那密室当中,自然没有办法□□前来。
    此事她心中虽清楚,却不能够就这般告诉旁人,她只得将目光再次落在那剑痕之上,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瀛洲。
    黑衣临走之际便说过,他此次来,是想将瀛洲对空蝉派出手的事情告知众人,但以他的身份,却不能够将这消息直接带给众人,只得通知给了云衿。
    如今既然出手的不是鬼门,那是否便是黑衣所提过的瀛洲?
    云衿目色复杂起来,双眼紧紧凝在那剑痕之上,像是挣扎在难以忘却的回忆之间。
    。
    空蝉派的规矩,掌门逝世后,第二天当由众弟子将他带往后山火化。
    所以当天,便由梅霜梦留在内殿之中守夜,其余人则需准备其他事宜。
    夜晚,云衿将梅霜梦所安排的事情办完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自昨天在那阁楼当中见到黑衣起,云衿便一直未曾休息过,这一天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甚至叫人有些难以去细思,等到终于迎来片刻平静之后,云衿却又难以入眠了。
    空蝉派掌门过世,对于整个空蝉派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自十年前的声势,到如今的潦倒,所有人都是跟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如今发生这种事情,空蝉派的将来要何去何从,便更加无法说清了。
    云衿是后来才加入空蝉派的,与师门其余众人相比,她的心中对这空蝉派自然没有什么太过深刻的眷恋,对她来说,此地不过是她前路上一处栖身之所而已。
    但她对这处栖身之所很满意,她还不想离开。
    云衿依旧没能够入眠,她在长夜里熟倏地睁开眼来,起身重新穿好了衣裳,拎起角落里的蕴华剑走出了房门。
    这一夜天际漆黑一片,连半点星光也无,四周风雪依旧,云衿不得不拢紧了衣袍,加快脚步。
    很快,她便来到了空蝉派的大殿当中。
    因为掌门之事,此事殿中点满了白色蜡烛,四周一片灯火通明,白色帷幕自周围低垂而下,幽幽的呼啸着风声。
    云衿踏上大殿台阶,才发觉那台阶角落中正坐了一个人,那人抱剑静立于烛光的阴影之外,身影落拓单薄,见到云衿,他亦无甚反应,只微微掀了眼皮,便又恢复了无悲无喜的模样,入定般往夜色深处看去。
    那人是云衿的师兄李壁,也是个不喜与人交谈的人,云衿与其没有见过几次面,也算不得熟悉。
    她朝那人微微颔首,才又往殿内而去,迎面便见靳霜与花晴扶着面色憔悴的梅霜梦走出来,见了云衿,她们也没有多开口,只无奈的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就缓步走出去了。
    云衿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才见夜色中另一位师兄闻思也站在远处,无言的往殿内看。
    云衿这才明白,原来这长夜里,竟无一人安眠。
    在这日之前,谁也没有想到空蝉派会走到这样的境况,如今整个门派无主,掌门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何去何从,当真成了一种疑问。
    云衿不喜欢这样的情景,她站在原地,甚至开始想,若是如今慕疏凉醒着,遇见这样的情况,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她想不出来。
    云衿垂眸往手中的蕴华剑看去,看了片刻,便又转身往内殿而去。
    此处与正殿相差无几,灯火溢满殿堂,掌门梅方远的遗体便在那殿内最中央,依旧是打坐冥想的模样,未有丝毫不同,只是胸口早已沉寂而不见起伏。
    就在梅方远的身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满身白衣,浑然若雪,周身锋芒尽数敛于双眸,他静静站着,站在梅方远身前一尺处,似在与之对视。
    幽幽地梅香彻骨而来,沁满整个大殿。
    梅染衣。
    虽背对着自己,但云衿依旧一眼认出了他,此人算得上是云衿的师父,但自从将云衿带往陵光宗书房之后,他便再也未曾教过云衿任何东西。
    云衿行至当下,看清他身形之后,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那人听见了云衿的动静,却未转身,只淡淡道:“有事?”
    云衿轻轻点头,却想到对方看不见自己动作,便要开口,梅染衣却道:“何事?”
    依旧是毫无情绪的语调。
    云衿踌躇着上前,到底还是开了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梅染衣听得此言,终于回过身来,目光泠然望向她。
    接触到梅染衣的目光,云衿不禁停步,转而才道:“你可听说过一处地方,叫做瀛洲?”
    自殿外吹来一阵冷风,殿内的灯烛同时晃动起来,短暂的沉默之后,梅染衣往云衿而来,淡淡道:“东海有仙山,名曰瀛洲。”
    “但那里却并非是仙人所住的地方。”梅染衣话音极缓,说话间,已至云衿身前,他一双眼沉沉如夜,继而道,“那里住的是本该飞升成仙,却不愿成仙之人。”
    云衿见梅染衣说出此言,不禁面色微变,她接过话头,很快道:“听说在百年之前,瀛洲的仙人们有感于天下纷争四起,民不聊生,是以试图以杀止杀,将岛上门徒皆遣出瀛洲,进入天下三门七派与各大世家,成为正道助力。”
    梅染衣不发一言,直视云衿。
    云衿又道:“但那是百年前的瀛洲,如今的瀛洲早已经与鬼门等人勾结沦为邪道,但他们百年前所遣出的那些弟子,却早已经成为各大门派中的顶梁支柱,早已无法辨其出身。”
    那些瀛洲人如今究竟是善是恶,是忠于瀛洲对正道反戈,还是依旧做他们的正道栋梁,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够知道。
    梅染衣沉下眼,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云衿面对着梅染衣的目光,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道:“掌门房中的剑痕极深,有这种功力,划出这种剑痕,师父你说划出那剑痕的人,有没有可能是瀛洲人?”
    “那人在掌门的房中留下这种痕迹,有没有可能,掌门也知道与瀛洲有关的事情?”
    将一切说完之后,云衿便闭嘴不再发言。
    她说出这些话,有些赌博的意思。
    她不知道梅染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理会她的这一番话,但她需要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梅染衣的神色晦暗不明,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关心云衿为什么知道这样多关于瀛洲的事情,也没有去在意云衿究竟说这些有什么目的,他只是突然之间转身往掌门面前走去。
    云衿将眉微蹙,当即追上梅染衣的身影,两人来到掌门身前,梅染衣突然抬起手,朝掌门胸口探去,不见任何犹豫,便扯开了对方衣襟。
    梅方远的身体早已冰凉僵硬,皮肤泛着毫无生气的青白,在梅染衣的动作之下,他的衣襟大敞,胸口之处的皮肤袒露在外,其上,还有一道极为鲜艳的红枫印记。
    瀛洲岛的印记。
    十三章
    “果然如此。”
    虽早有猜测,但见到这幕,云衿仍是僵在了原地。
    空蝉派掌门梅方远,竟就是当年被瀛洲派往中原正道的那一批弟子之一,他竟是自瀛洲而来。如此说来,当年梅方远解散空蝉派,亦是有了解释。
    “十一年前,瀛洲岛上发生内战,瀛洲岛易主。”云衿继续说着,面色却是越见凝重。
    瀛洲岛上所住皆乃境界极高的隐士之人,这些人的实力早已经超过了人界的实力划分,纵然是他们所培养出的门生弟子,在中原正道亦是顶尖高手,他们若真正出手将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原本的瀛洲共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相互制约,但在那一场内战当中,一切都变了。”
    原本与世无争的仙岛,开始向整个中原出手,所作所为,竟与邪魔歪道无异,他们召集百年前分散于中原正道各派的弟子出手,十年间对正道数十处小势力出手,造出无数杀业。
    但云衿知道,事情远不止于此。
    如今她已经查到梅方远是当年瀛洲的弟子,那么他当年解散空蝉派的原因便已经一目了然了。
    他身为瀛洲人,不得违抗瀛洲的命令,他身为空蝉派掌门,若瀛洲要他利用空蝉派对其余势力出手,他亦无法违抗,他所能够做的事情,便是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解散空蝉派。
    这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最快的办法,身为正道魁首的空蝉派不会再因为任何原因被任何人所利用。
    但如今,瀛洲找上门来了。
    梅方远已死,瀛洲是就此收手,还是因他的行为,迁怒于整个空蝉派,他们也无从知晓。
    “空蝉派既然有瀛洲的人,那么其余门派一定也有,他们要对付的一定不止空蝉派,还有整个中原。”云衿低沉着声音道。
    自方才云衿开口之后,梅染衣便没有再说话,只是负手将目光定定落在梅方远胸口的红枫印记上,用最细致的眼神端详着那枫叶的模样,良久,他方才回头问云衿道:“你究竟是谁?”
    “你徒弟。”云衿与梅染衣对视,认真道,“现在是,将来也是。”
    云衿也是在方才走进这空蝉派的大殿,才突然间明白过来,当她踏进这大殿的瞬间,她就真的已经是空蝉派的人了。
    听得云衿的说法,梅染衣沉吟片刻,当真不再追究云衿来历,只转身要往大殿外走去,云衿知晓他是想要将瀛洲一事告知众人,当即跟在他身后紧随而去。
    两人回到正殿里,殿内梅霜梦身后跟着花晴与靳霜,已经赶了回来,而李壁依旧坐在台阶上,闻思站在夜色里,谁也没有离开半步。
    听见云衿二人的脚步声,众人不觉转眼朝这处看来。
    梅染衣神色不见有异,在众人身上扫过一眼之后,转而往梅霜梦走去。
    “染衣?”梅霜梦目中略有疑惑的朝他看来,而见了这番动静,李壁与闻思亦往殿内而来。
    梅染衣站定在梅霜梦面前,沉声道:“空蝉派此番若遇强敌,你当是战是退?”
    此话说得突然,梅霜梦眼角的泪痕未干,怔怔看着他,尚不及回应,便听这大殿内,突然传来了一道裂帛之声。
    原本倾垂于殿内的一处白色帷幕,倏然间自中央撕裂开来,破碎的细丝线随之飞扬而起,自众人身前掠起一道惊澜。
    这一声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同时回头看去,只是他们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下一刻,另一方角落里又传来一道巨声,众人当即回头,便见那角落处的一处灯台竟突然自中央断裂,裂口钝而极厚,整个灯台带着那未尽的火光倒落于地,星零火光自灯油间飞快流窜,转瞬已燃成熊熊大火。
    就在这动静之间,更多的嗤响自殿中四面八方而来,殿内帷幔纷纷撕裂破碎,无数桌椅灯烛倒地,而就在这些动静之中,大殿的墙面之上,忽现数道剑痕!
    那是极深,极长,又极宽的剑痕!与不久之前众人在掌门房中所见的剑痕一模一样!
    云衿当即明白过来,突然转眼往那大殿之外的夜幕看去,那夜幕当中,只见得无数飞雪随风而至,那风如刀般锋利,那雪如剑光般晃眼,那不是风雪,那是无形的剑气挟风雪而来。
    有人在外面!
    云衿心中有了这个判断,眼见一道剑气势如破竹往众人所站之处而来,当即抽出手中蕴华剑,便要出手。
    然而就在她出手之前,另一道身影却当先拦在了她的面前。
    金色符文凭空而起,化作光幕阻在众人身前,那凛冽剑气与光幕蓦然相撞,当即听得一阵碎裂之声,光幕与剑气竟同时消散!
    出手的人是梅霜梦,她捻住一张符纸在手,往那殿外夜色中望去,咬牙道:“染衣,空蝉派此番遭逢强敌,你是战是退?”
    她口中这话,正是方才梅染衣所问之言。
    梅染衣没有丝毫犹豫,行至梅霜梦身旁,与之并肩而立,言语简短却不容质疑:“战。”
    梅霜梦牵扯唇角,似笑非笑,神情微凛往身前众人看来,哑声道:“你们呢?”
    回应她的,是数道拔剑之声,此外,再不需言语。
    便在此事,数道剑气再起,而伴随着这些剑气撞入正殿,一群白衣人身形飘忽如云,随之而至!来的约莫有三十人,身上皆还带着风雪的凉意,身上携着轻薄软剑,闯入正殿之后,连只言片语也无,只是软剑纷然出手,组成剑阵,将空蝉派众人尽数围于其间!
    这群人身上修为高深莫测,云衿竟也难以看出他们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境界,但她心中却十分明白,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纵然是对上了其中任何一人,也是胜算全无。
    这是云衿所见过最可怕的对手,纵然是当初在七海深渊逃避追杀,亦不曾面对过这般强敌!
    但纵然如此,云衿亦未退半步,她小心打量着眼前这群突然而至的白衣人,掌中紧握蕴华剑,凝神以对。
    这就是她将来的对手,这就是瀛洲岛的人。
    就在她静思之际,又是一道如月色般白亮的剑光闪烁而出,剑气磅礴而至,将风雪铺天盖地灌入大殿!而在这同时,数名白衣人纷纷出手,软剑纷然光亮闪烁整座大殿,将空蝉派众人的来路去路统统断去,不留丝毫退路!
    云衿面色低沉,心知此战有多凶险,半点不敢分神。而就在此番凶险之势面前,只见得白光之中,几道黄符突然飞出,纷纷落在大殿四处角落,随即,一道清朗声音自身后传来,竟是闻思咬破指尖,将鲜血落于手中最后一张符咒之上。
    就在剑光晃眼之间,闻思轻喝一声,半跪而下,将最后一张符纸落在足下地面之上!
    四周符纸发出宏然金光,那金光以空蝉派众人所站立之处为中心,朝四周纷纷荡去!一瞬之间,金光过眼之处,白衣人们的动作顿时受阻,皆受这阵法激荡往后退去!
    而就在众人后退之际,李壁靳雪梅霜梦等人亦纷纷出手,身形自白衣人身侧掠过,白衣人们受那阵法金光所困,动作比之方才迟缓不少,一时间竟已受挫,剑阵破绽大露!
    所有人都在与那些白衣人交手,云衿找准剑阵破绽,却难以施为,只得朝着身旁看去,却见那交战的众人之中,唯有梅染衣一人站在原地,目光只凝重的朝那正殿外望去。
    真正可怕的人,还未曾出手,那划出这无数剑痕的人。
    大殿角落里的火光越来越盛,渐渐就要将整个大殿吞噬,然而交战中的众人却似丝毫未曾发觉,也未有半分要退走的意思,就在云衿迟疑之际,梅染衣突然往云衿走来。
    他视线未曾移开半分,一路而来,脚步之间体内灵力猛然暴涨,衣袍翻滚间将身旁几名白衣人震开数步,正将在打斗中受伤的花晴救下。花晴被他一把拽住,随即被扔到了云衿的面前。
    云衿扶住这个比自己入门早不了多久的少女,疑惑的往梅染衣看去。
    梅染衣未曾解释,只平静却快速的道:“破阵之后,你带她去后山紫烟洞,将里面的剑取来。”
    此间情况危急,容不得犹豫,云衿听得梅染衣安排,未及细想,当即点头道:“是。”
    梅染衣微微颔首,就在说话之间,破空声再度传来,又是一道磅礴剑气从殿外而至!这一次的剑气,比之方才更为雄浑,搅得四周风云变色,地面阵阵颤动,隐隐透着劈天盖地之势!
    这般动静,绝非普通人能够办到,这般功力,定是已至顶峰,超脱凡人之极限!
    云衿面色大变,这空蝉派中,纵然高手不少,却也没有一人能够有这般能力与之一抗。
    但就在云衿心中惊异之际,原本站在后方的梅染衣,却突然走上了前来。
    他的步履极缓,不过轻轻的踏出一步,一步之前,他在无数白衣人纷战的阵法之中,一步之后,他已经拦在了云衿的面前。
    然后他抽出了腰间长剑。
    他拔剑的动作看来也极缓,极为优雅,不像是一名剑者,倒像是一名乐师,要在这风雪当中,奏出一曲凄离。
    但他的剑,却极快,也极利。
    剑光骤升,就在梅染衣拔剑的刹那,云衿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面海,波澜壮阔,浮光掠影,然后一切的动荡就在顷刻之间,化为寂静。
    方才那浩然剑气,竟是被梅染衣这一剑所化!两道剑光交错,未见惊天动地的碰撞,却是寂静得不带丝毫声响!
    “走。”就在寂静之中,梅染衣唇角渗出一缕鲜血,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
    这句话是对云衿和花晴说的。
    所幸云衿反应极快,未曾等梅染衣说出第二声,她便已经抓住身旁花晴,冲出这空蝉派大殿,朝着后山所在的方向匆忙而去。
    身后似有人追赶而来,然而梅染衣却是立即出手阻断对方去路,这一番匆忙之下,云衿虽是逃得狼狈不堪,但却真的一手拎着蕴华剑,一手拽着花晴,自几名白衣人的追逐之下赶到了后山的洞穴之中。
    云衿之前未曾来过此地,眼见有个洞穴便带着花晴冲了进来,也不知道此地是否就是梅染衣口中所说的紫烟洞,进入洞穴之后,四周一切便突然间黑了下来,云衿回头往那山洞入口处看去,却见自她进入之后,那山洞入口竟自己闭合了起来,四周漆黑一片,外面的动静再不可闻。
    云衿一怔,起身往方才自己进来的地方走去,一番摸索之下,却只探得一块巨大的石壁横在身前。
    那洞口,竟真的在一瞬之间消失了。
    云衿面色复杂,心中还记挂着方才那大殿中的战斗,但如今她这般出去亦是无用,她只得回身往山洞深处看去,她要将梅染衣口中所说的那把宝剑取出,赶快给人送去。
    “花晴。”云衿这般想着,开口又轻唤了花晴的名字。
    但漆黑的山洞里只听得见低弱的呼吸声,却没有花晴的回应。
    云衿微微蹙眉,她低头自身上掏出一张符咒,轻轻念动咒术,那符咒便立即发出了幽幽白光,光芒逐渐扩大,整个山洞亦是被其照亮,云衿垂眸往花晴的方向看去,一眼之下,却没有见到花晴,只见到了一名面容精致如玉琢般的清秀男孩,男孩儿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正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般上下打量着云衿。
    云衿看着面前这人,呼吸倏然一滞。
    这孩子的面容,与那阁楼里沉睡多年的慕疏凉,竟十分相似。
    十四章
    时间在一瞬之间静默下来,云衿僵立在原地,就连呼吸都轻了下来,只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直到那男孩眨了眨眼,出声道:“你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孩子独有的干净与清脆,甚至比之同龄的孩子还要绵软柔和,云衿自这问话中回过神来,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她没有回应着孩子的问题,只开口轻声问道:“你是谁?”
    这孩子显然没有什么防人之心,听得云衿的问话,立即便笑道:“我是慕疏凉。”
    云衿神情再变,面前小小的慕疏凉见着她反应,好奇着又道:“你听说过我,对不对?”
    纵然这人说自己就是慕疏凉,但云衿神情却依旧未曾松懈下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见到一个十来岁的慕疏凉,对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一切都显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她唯有仔细看着这孩子的眉眼,想要自其中分辨出什么细碎的破绽来。
    慕疏凉好笑的与她对视,满心的好奇却依旧不肯安分下来,接着又问道:“外面过去多久了?我已经死了吗?你是怎么听说我的?”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云衿对他疑虑更甚,慕疏凉见得云衿脸上的疑惑之色,终于才又笑了起来,歪着头道:“也罢,那我先对你解释一下好了,你想问什么?”他这般说着,竟当真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来,作势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等着云衿的问话。
    云衿目光丝毫未曾自他身上移开,很快道:“这里可是紫烟洞?”
    慕疏凉点头笑道:“是啊。”
    “这里洞中可藏了一把宝剑?”
    “这里有什么宝剑,我怎么不知道?”慕疏凉摸着下巴,一双眼晶亮透彻,玩味似地道:“谁告诉你的?”
    “梅染衣。”云衿面色微沉,听见慕疏凉的回应之后,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她接着道,“空蝉派遭遇强敌,他要我来此取剑助他……”云衿没有将这话继续说下去,既然此处无剑,那么这些话就都成了废话。
    慕疏凉听得又是一阵轻笑,他上下看着云衿,很快道:“他是骗你的,紫烟洞没有什么宝剑,什么也没有,这里是我闭关练功的地方,一旦进来,这洞口的石门就会自动合上,不过个十天半载,这门是不会打开的。”
    云衿稍怔,还未开口,便听得慕疏凉又道:“看来这敌人当真很厉害,否则梅染衣也不会让你躲来这里保命了。”
    云衿终于明白了过来。
    所谓的宝剑,不过是梅染衣想要让她来到此处躲藏而已,如此看来,梅染衣恐怕早已知道此战凶多吉少,所以才会做出这般决断来。
    云衿怎么都料不到真相竟会是这般,她也没有想到那个看来冷淡的人,竟然会存着这般的心思!
    她很快回过身去,在那方才入口的石墙上四处摸索,然而洞口被闭得紧紧地,根本不见丝毫缝隙,云衿无奈的站在当下,最后只听得慕疏凉声音再次传来:“没用,出不去的。”
    云衿这才终于又回过头来,凝目往这自称是慕疏凉的男孩身上看去,她只觉得此处四下都透着古怪,这人口中颠三倒四的话也显得无比古怪。
    慕疏凉似早知道对方会怀疑,是以也不多说,只十分寻常的接受着云衿的注视,“你还要问什么?”
    云衿再次安静下来,心绪复杂的来到他面前道:“你不是慕疏凉。”
    “嗯?”慕疏凉仰着头,好笑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云衿抿唇不语,但语气却是十分笃定,也没有再辩驳的意思,慕疏凉觉得无趣,便摇了摇头往山洞另一边走去。他来到一旁昏睡的花晴身侧,开口道:“你带着她,跟我来。”
    云衿赶紧去扶花晴,待发觉对方未受重伤,不过是脱力昏迷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将小心的扶了起来,跟在慕疏凉身后走进了山洞的深处。
    这山洞并不算大,没有走上几步,他们便到了一处石室当中,这处石室看来十分简陋,简陋到除了一张石床,一盏灯,其余什么都没有,偌大的石室空空荡荡,唯有墙壁之上刻着许多古怪文字,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角落整个屋子。
    云衿先是将昏迷的花晴安顿在此处唯一的石床之上,这才一面替对方包扎止血,一面低声道:“慕疏凉……从前就是在这里练功?”
    “是啊,每年都会在此地闭关三个月。”回应她的是那自称是慕疏凉的男孩,“这里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很无聊?”
    云衿替花晴包扎完,抬起头来,还未说话,那男孩儿便道:“所以他造出了我。”
    云衿迟疑的往他看去,他这才将笑意微微敛去,将事情解释了起来。
    原来来到空蝉派之后,慕疏凉每一年就都会在此地修炼,起初的两年,他还是小孩子心性,所以纵然是练功,也总有些心不在焉,总想着要找些事情做,躲过这无聊的练功时光。所以在研究了两年的术法之后,慕疏凉就在这密室里面,趁着闭关的三个月,造出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幻象。
    这个幻象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不能练功也不能打架,唯一的作用就是陪他说话。
    他知道慕疏凉的一切,性子也与当年的慕疏凉一模一样,但是制造出这幻象的时候,慕疏凉不过只有十岁,所以这幻象的心性和模样,也与十岁的慕疏凉一样,直到现在也未有改变。
    听完了这幻象的解释,云衿不知怎地突然间又想起了那日黑衣对慕疏凉的评价。
    慕疏凉的确是个神奇的人物,若是云衿没有弄错,慕疏凉制造出这幻象应当是用了几种十分复杂的术法,而这些术法放在别的地方,应当都是被人用在打斗和查探消息所用的,然而慕疏凉花了两年的时间,耗费了这么大力气,弄出来这个不会消失的幻象,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聊天。
    自己跟自己聊天。
    这在旁人看来甚至显得有些可笑和不可思议。
    所以云衿也正用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那幻象。
    经过那密室的事情之后,云衿对于慕疏凉此人能够做出什么事情已经不觉得稀奇古怪了,但她显然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古怪程度。
    那幻象等了片刻,终于又道:“你问了这么多,该我问了吧?”
    “我还没有问完。”云衿打断了他的话,再次起身道:“真的没有办法出去么?”
    “没有,不过也许你陪我说说话,我能想起来。”那幻象在旁边坐了下来,那凳子比他还高,他坐上去之后两条腿也着不了地,就这么一下一下晃荡着。
    云衿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但到底仍是坐了下来。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慕疏凉醒来之后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她与那人第一次对话又会是何种情形,但她没有想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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