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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8号-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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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雨停在原地,不知该跟踪哪一个,小时候的自己还是舅舅!
      苏七夜的声音像是从天空中罩下来般的缥缈虚幻,“这个梦是让你看清当年的真相,不是让你过来缅怀温情,该跟着谁你自己清楚。”
      滕雨跟着徐一天还有卷毛赖叔走进一个堆满了废品的院子,这是赖叔的家,赖叔就是橘子婶的老公,她忘了赖叔的姓名,但因此人极其好吃懒做又无赖,大家便一直这么称呼他。
      进屋后,赖叔端了两小瓶白酒一碟子花生米出来,跟她舅舅坐在破旧的餐桌上喝起来。
      赖叔道:“我之前跟你提的那个意见怎样,到底想好了没?”
      面色有些潮红的徐一天愣了下,咂咂嘴咽掉花生米,“……可那是我亲妹子,真那么做……”
      “橘子还是我亲媳妇儿呢,要我说你就不是成就大事的人,敢问这世上谁最亲?自己最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橘子那凶娘们我早就受够了,一天到晚跟我吵架嫌我这嫌我那,孩子都不会生一个,到时候一炸一了百了,我拿了钱再娶一个温柔贤惠能下蛋的。”
      徐一天皱着眉头不再说话,只一个劲的喝酒。
      酒过中旬,门外一阵吵嚷,五个粗壮大汉端着凶器踢门进来,直接把喝酒的徐一天摁到地上。刀子在他胳膊上划开一个口子,紧接着右手小指头被割下来,为首的老大放下句话就走了。
      “高利贷是那么好欠的?一个月之内还不了拿你剩下的九根手指来偿。”
      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模糊,滕雨觉得像是陷入巨大的万花筒里一样,奇异而晕眩。待眼前的一切清晰后,她发现已是七天后的夜,手上缠着纱布的徐一天从医院走出来。
      她记忆犹新,因为徐一天失去小手指的第七天是她陪他去医院换药,蓝灰色的绷带,白沙似的药沫,医生说是进口良药贵的有道理,她用零花钱给舅舅买的。
      悲剧就发生在这一天,深夜。
      当时的她在家睡觉,浑然不觉。
      “仙客来”已经打烊,妈妈帮橘子婶刷洗碗碟收拾厨房,徐一天跟赖叔推门进去,嚷嚷饿了要吃的。
      后厨房再次热闹起来,徐一天趁机关了电闸,妈妈和橘子婶摸黑出来后,赖叔进了厨房,不过三分钟的时间,赖叔出现在大厅,灯重新亮起。
      妈妈和橘子婶进入厨房后,徐一天和赖叔使了眼色走出门去。
      轰的一声,厨房爆炸,火光冲天,寂静的暗夜被橘光照亮。
      滕雨闭上眼睛,甚至听不到周围的嘈杂声,她明白,此刻,她的至亲已被炸的血肉模糊。
      当年的她不曾亲眼目睹,但在梦里一遍遍温习当时的场景,醒后冷汗涔涔,而如今,她还是亲眼见到了。
      比她想象中还要残忍真实。
      她蹲下来捂着耳朵,连睁眼的勇气都没有。
      至亲杀了至亲。
      心口窒息的疼,漫无边际的凉。
      双肩一沉,她蓦地睁开眼睛,苏七夜的双手紧紧握着她肩膀,入眼已不再是烟火弥漫的爆炸现场,而是苏七夜的诊室。
      苏七夜望着黯然失魂的滕雨,默然片刻后才给她擦掉眼泪,“真相总是这样残忍。”
      滕雨仰脸望他,嘶哑的咆哮着,“我不信这是真相,既然你是造梦师,当然可以随意造梦,你给我的梦是假的。”

      第90章 梦(5)

      “梦是假的不错,但却是当年的事实真相,我不过让当年的情景再现,你如今想继续自欺欺人的话,那就自欺欺人好了,反正人类都是活在自己虚幻的想象中,毕竟人心如太阳一般不能直视,呵,说白了,你们人类最软弱虚伪了。”苏七夜不屑冷笑。
      滕雨渐渐平静下来,当初妈妈和橘子婶的死曾让她怀疑,头七的深夜,外人眼里茶饭不思的赖叔在灵堂一角偷偷吃了几只鸡腿,穿堂风一过,白幡呼啦作响,赖叔竟然吓跑了。
      剩下她跟徐一天跪在棺材前,最后精神有些恍惚的徐一天也出去了,很久才回来,她曾到院子里偷偷瞅过,俩个人鬼鬼祟祟嘀嘀咕咕。
      后来,仙客来的老板以及保险公司赔了不少的钱,赖叔很快娶了新媳妇,徐一天拿了那笔钱就去浪迹天涯了。
      苏七夜走去墙角书柜,拉开抽屉拿出几张账单,重新走回来,“你妈妈跟橘子婶抢救无效当场死亡,你恰好在医院里见到一对贫穷的夫妻因没钱支付高额医疗费而回家等死,自那之后你不停的挣钱,你把大多数钱都捐给了医院,你都转给了谁呢?我单纯善良的小雨点。”
      苏七夜把两份账单摊开在她面前,“252医院的顾主任,当年那对回家等死的老夫妻的主治医生,你把钱全汇给了他,可是你知道他拿你的钱做了什么吗?这两份账单一份是假的,一份是真的,假的当然是给大家看的,这些年你从未怀疑过他也不曾去调查那些钱的去向,有所松懈的他把这份假账单做的有些粗糙,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查出那些钱的去向。这些年你一共汇给顾主任七万三千七百二十一元,其中三千多他用在了病人身上,其余的都给小三消费了,买包买鞋买貂。”
      苏七夜随意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些我都帮你查清楚了,每一笔都记载的清楚明白,有据可查,不谢。”
      滕雨捏紧两份账单看了又看,每一笔数字她都记得。那是自己打工赚来的,当年同自己相依为命的妈妈突然离去,医院里那对老夫妻早年失去儿子,如此相濡以沫相依为命的感情却被金钱逼进死亡,她深知失去相依为命的人的孤茫的感觉,如果可以帮到那些人就好像帮到自己一样,哪怕是种精神慰藉,所以她把自己辛苦挣来的钱都转给了那个看起来很稳重的顾主任,希望他能帮到需要帮助的人。
      滕雨盯着账单沉默,空气寂静的简直要爆炸,像她此刻的心一样,绝望到死灰又绝望到爆裂。
      最后她把账单扔在地上,垂死挣扎般的态度面对苏七夜,“我不信,今天你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要去找秦默问个清楚。”
      刚走两步被苏七夜叫住,“秦默现在可没空理你,真当自己是谁啊。”
      滕雨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你什么意思?”
      苏七夜拿起遥控打开电视,超清液晶屏幕中显现的是8号院子的监控视频图像。
      面上带伤的秦筝躺在床上,秦默握着他的手守在一旁,那眼神,那神情,如珍视的恋人般。
      秦筝缓缓睁开眼睛,虚弱的声调,“先生,我怕是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秦默抬手抚了抚他脸上的伤口,“别胡说,只要我在你就在,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说完一双唇就印在秦筝的唇上。
      苏七夜摁了暂停键,笑得狡黠,“我打的,怎么,还看得下去么?”
      滕雨僵直在原地,脚下像是灌了铅,心口也像是灌了铅,一动不动,往日鲜活灵动的瞳仁里没一点情绪。
      屏幕里,二秦亲吻的一幕如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坚强乐观的她第一次觉得,死比活着好。
      走出七夜心理室的时候,徐一天拉着她之前丢在苏宅的行李箱突然跑过来,“等等舅舅等等舅舅,咋俩一起回北京,机票都定好了啊。”
      滕雨停步,空洞的眼神望着他,生平第一次用了恶狠狠的语调,“徐一天,我会送你去坐牢。”说完夺过对方手中的行李箱就走了。
      徐一天愣住,眼见着滕雨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街头,他转头望望闲闲倚在门口的苏七夜,“你事没办好?我该做的都做了啊。”
      苏七夜收起唇边的一贯淡笑,“徐一天,你确实缺德事干的太多了。”
      滕雨拉着行李箱走在路上时天空飘起了雨,周围人群匆忙而过,偶尔路过的热心人邀她一起撑伞。
      滕雨将对方冷冷推开,此刻的她觉得全世界都虚伪,整个世界都是假的,除了她手中僵硬拉着的行李箱,一切都是假的。
      土瓜找到她时,她已被淋成了落汤鸡,木木的漫无目的走在积水渐深的马路上。
      土瓜忙把黑伞罩在她头顶,“怎么才多久没见你咋成这副德行了,是不是苏七夜刺激的?”
      滕雨不说话,甚至没看他一眼。
      土瓜着急了,“呀,到底怎么了啊,别吓我啊,这几天我一直跟在8号使者身边追究一些不能用科学阐述的奇异事件,确实忽视了你,是我不对,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就应该定位找你,我不对,你以后怎么罚我都行,可是咱先回家好么,不要在这淋雨啊,你看人们都把你当成神经病看呢。”
      “没错,我就是个神经病。”平静的滕雨突然对着他吼道。
      土瓜真被吓到了,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看她的样子不只是发火这么简单,她像是受了天大刺激一样,像是世界末日都与她无关。
      “小雨点,你,你到底怎么了?”
      秦默从马路一角走过来后,土瓜识趣的躲到一边,他劝不了小雨点至少有人可以劝,无论是谁,只要小雨点好好的他就好。
      秦默把伞撑在滕雨的头顶,手指轻轻拨了拨她额前湿润的刘海,沙哑而柔和的嗓音里带着责怪,“为什么非要靠近苏七夜,我之前提醒过你多少次,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
      滕雨对上他被雨水润湿的俊美五官,冷冷一笑,“靠近他怎么了,我倒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全部都虚假,尤其是你秦默。”
      她拖着行李向前走,秦默拉住她,她面无表情推开他,秦默再抱她,她照样生硬的推开,最后秦默干脆丢了伞强吻了她。
      从知道她进入七夜心理室那一刻他就慌了,苏七夜那个人本就不该信,当时秦默立刻赶到七夜心理室,可苏七夜在小小的诊室外布下云网,他怎么都进不去。
      一切都是苏七夜的阴谋,他要把小雨点逼疯。
      可如今这个吻让秦默心底发慌,对方的唇毫无温度,沾着微凉的雨水,带着化不开的冰冷固执。
      心如死灰的滕雨已从这个吻里得不到一丁点的温暖,不回应不反抗,甚至连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突然间觉得陌生起来。
      秦默捧着她的脸,睫毛上滚动了水珠,“我……对不起,还是让你受到了伤害,是我无能。”
      “秦先生,不久前是谁让我滚远点,你现在突然摆出这副表情又想怎样?是我太好糊弄了还是你突然又感觉到寂寞拿我消遣?没玩够?想继续?”
      秦默刚想开口,只听滕雨道:“我才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你现在跟我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想吐。”
      秦默眼睁睁望着滕雨消失在雨帘中,那道瘦弱的身影渐行渐远,带着强大而陌生的冷然决绝。
      他闭上眼睛,他是活该的。
      滕雨回了北京后,去妈妈的墓前呆了一整天。淋了雨不吃不喝不睡的,感觉浑身一会冷一会热。
      暮色从天边蔓延开来,倦鸟扑着翅膀飞向森郁林深处,墓地石板路有些滑,覆着微微青苔,她一阶一阶走下去的时候,脑中空白,像是个人形木偶。
      她回到老家,京郊不大出名的栾城古镇,有山有水有古建,镇口有颗大榕树,绕着古镇的小河中能捕到鱼虾。
      沿着熟悉又陌生的小路走到尽头,门口搭着葡萄架的那间宅子就是她的家。拧开生锈的锁,推开斑驳的铁门,有些破旧的小院子被周围的洋房压得更显孤寂苍凉,格格不入。
      这么多年她很少回来,只是因为这里除了她再没人住,还不如在外面打工挣钱来的踏实,至少有真实感,有烟火味。
      以前是越期待,越心慌,可如今一切都已面目全非,没了期待,还不如心慌。
      屋子从头到尾收拾了一遍,清洗了抹布晾到院子时发现院子角落里长了荒草,她蹲下来抚了抚又一颗一颗拔起来,这个家荒凉的不像话,她拔草时想起以前妈妈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要勇敢。
      孤身一人的这些年,她深深牢记这句话,失望时,彷徨时,孤单时,甚至绝望时就想着要勇敢。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勇敢了。
      土瓜连着两天来给送吃的,都是她平日最爱的,镇南的凉粉,镇北的烧饼甚是是离镇子几十里的老吴烤鸭。她偶尔吃一点,因为她清楚还有事要做,身体不能垮掉,但她全程没跟土瓜讲过一个字,其实她心里是感谢着土瓜对她的不离不弃,可是她现在只觉身心疲惫,累的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土瓜了解滕雨的个性,知道这次她真的有点想不开了,就连秦默都对付不了她了,他急的牙花上起了一层泡,但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想到的就是顺着她的脾性。
      这次他送了晚餐,临走时说:“无论怎样我都一直陪着你呢,你看得见我看不见我,我都始终在你身边。”
      滕雨洗了把脸,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去了警局。
      徐一天,赖叔,顾主任,这些人难道不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么。
      出了警局已是深夜,整整四个小时的谈话,她觉得简直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最后她沿着幽暗的小路走去赖叔家。
      鲜红的铁门,三层小洋楼,赖叔后娶的小媳妇给他生了胖儿子,日子过的很不错。
      夜深人静,本就寂静的小镇街上已没了行人,她站在赖叔的家门口站的脚麻,她瞅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终于,鲜红的大门被打开,赖叔半披着外套捏着空烟盒走出来,三更半夜烟瘾犯了想着去镇上的便利店买包香烟,显然没想到大半夜的门口还站着个大活人,他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后拍着心脏说:“这不是滕雨么,都长这么大了啊,我听说你一直再外面上学,学校放假了还辛苦打工都不怎么回老家,都忘了我们这些邻里乡亲了吧,我们大家可都想着你呢,你以后啊得多回来看看,咦,你怎么一动不动呢?你站在我家门外干什么?找我有事?”
      滕雨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牵扯着扭曲着撕裂着,这个凶手,这张虚伪的嘴脸,她实在压抑不住,藏了两天的刀子从兜里翻出来就那么刺过去,杀死虚伪,哪怕虚伪拉着她陪葬……让她想不到的是土瓜不知打哪冒出来,那把刀就插进了对方的心脏。
      土瓜倒在地上的时候她还是懵的,她依稀听到对方说:“你要好好的……”

      第91章 梦(6)

      显然赖叔没料到看似柔弱的一姑娘突然送他这么刺激的一份见面礼,愣了会神刚刚冲到嘴边的大叫又给压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一幕更刺激的,一老一少从天而降,冷不丁的落在他家的大铁门前。
      他再次发声大喊时嘴巴跟腿脚已不听他使唤,他觉得,这绝壁撞邪了。
      从天而降的秦默跟8号使者把躺地上流血的土瓜扶坐起来,秦默抓住滕雨的手,平静道一声,“放心,没事的。”
      8号使者不满的一嗓子嚎出来,“你们没事我有事啊。”他仔细盯着插在土瓜心口的那把刀,“我说小丫头你是练过吧,你这一刀插的真是地界,就这位置送到医院能不能救回来还得另说。”
      平静到诡异的滕雨身体猛然一抖,秦默双手扶上她的肩,转眼对8号使者请求道:“拜托你了,你是使者,你有治愈能量,这份罪是滕雨的也就是我的,只要能救土瓜,条件随你开。”
      8号使者顺了顺白花花的胡子,生无可恋的瞅了瞅秦默又瞅了瞅奄奄一息的土瓜,大腿一拍,“罢了,算我跟这孩子有缘,顶多救了他再在他体内睡个十年八年,不过……”他哀求的眼神望着滕雨,“只一次啊,你下次再捅谁我可不兜着了啊。”
      秦默陪着滕雨在老宅子住了一个星期,土瓜象征性的嗜睡了几天又恢复正常,赖叔脑中不该存在的记忆也被秦默消除,苏七夜把徐一天送入警局后赖叔后脚也进去了,两个多年不见的故友争先恐后把责任推给对方,当年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算是吐了个干净。
      另外252医院的顾天平顾主任也被警察查出参与多项诈骗罪,工作丢了,老婆跑了,自己入狱了。
      如此一来,算是皆大欢喜。
      做完这些的滕雨本来应该有些精神头,可依然感觉疲惫,仿佛对世间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来。
      她始终在考虑一个问题,该如何重拾对这个世界的信任,藏污纳垢肮脏虚伪。
      她没有轰秦默走,也不跟秦默说话,完全拿对方当空气。
      而秦默本就安静,只偶尔对滕雨说几句关怀提醒的话。
      比如:
      今天天气有点凉,多穿件衣服。
      我第一次做牛肉羹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现在有点烫,你慢慢喝。
      我买了蛋糕和水果放在冰箱,水果已经洗好切好,你多吃一点,蛋糕还是少吃一点的好。
      昨晚夜里是只野猫打碎了花盆,今晚你放心睡。
      我见你卧室的枕被有些旧了,我买了新的给你,天气会越来越凉,新的被子会暖和些。
      最近天气有些潮,我见你手背起了些小疹子,刚才买菜时路过药房,我买了湿疹药膏放在你的写字桌上,别忘了用。
      ……
      滕雨虽始终保持沉默,倒也默默接受着对方的好意。
      这宅子处于小镇最南面,地界有点偏,后院不远处蜿蜒了一段小河,河边杂草繁茂,行人寥寥。
      滕雨有时候会拿了鱼钩到河边钓鱼,记得小时候这条河的□□,如今浅了太多,鱼也少了,小时候她跟土瓜还有几个小伙伴经常下河摸鱼,鱼逮住的不多倒是能抓上来一两只破鞋和一把绿油油的水草。
      最近她很缅怀小时候,蓝的天清的水,干净的风和云,一切纯净简宁。
      秦默不知从哪弄来的崭新鱼钩,也坐在河边眯着眼钓了会儿鱼。
      俩人各钓各的,但回家后秦默会把俩人的成果一锅炖了。
      这日,秦默委婉的轰走了前来串门的土瓜,持了扫帚扫院子,院中长着几棵年头不小的杨树,偶有叶子落下来他都不厌其烦的扫了又扫,滕雨隔着玻璃窗看他认真拿扫帚扫地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人间烟火味,几日前,这场景是她打死也想象不出的。
      她静静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隔着擦的发光的玻璃望着那道身影,手中握的是一本散文集,她不想再浪费脑细胞想什么,就这样也挺好,安安静静的。
      可是这份安静随着苏七夜的到来而终结。
      日后,每年每天,滕雨想起秦默陪她小住的这段日子都会觉得上天对她何其仁慈,也何其残忍。
      苏七夜衣冠楚楚登门拜访时,秦默刚做好三菜一汤,一向不知脸为何物的苏七夜主动到厨房拿了套碗筷坐下来就吃,滕雨知道她没有赶走这人的本事,也就由着他,就当家里多了一坨空气。
      “这豆角不错,很嫩,很脆,秦默这持家的本事见长,第一次觉得你爱上小雨点是爱对了,今晚之后你可以天天做给我吃。” 苏七夜咽下盘中的豆角微微笑道。
      一句话让整个餐桌尴尬了。
      滕雨手中的筷子一顿。
      秦默放掉汤勺,问的很认真,“今晚之后?”
      “没错,今天午夜12点整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苏七夜掌心捧出一只半透明六芒星的牌子,“8号使者离开江源时给我的,开启枕上8号空间的星芒钥匙就在我手里,所以这算是我们在人间的最后一顿晚餐了。”
      掌心一合,泛着幽幽亮光的六芒星牌子消失,“对了,秦筝和小鱼儿也来了,就在镇上的一农家院住着,小筝那孩子懂事,不想打扰将要永别的你们,不过时辰一到他会赶来同我们汇合。”
      秦默有片刻的发怔,苏七夜接着道:“你身后的事秦筝都帮你处理了,宅子,财产什么的就便宜小雨点了,我们可以安心的走了。”
      滕雨把筷子轻轻放到桌上,起身向卧室走去。
      “滕雨。”秦默忙站起来对着那道娇小的背影喊道。
      “吃饱了,去睡了,你们走好,不送。”说完,她头也不回进了卧室。
      滕雨躺在床上怎样都睡不着,听外面的动静,秦默和苏七夜应该是在低声聊天。
      聊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清。
      仿佛只过了几秒又仿佛煎熬了一辈子,她转眼瞧着墙上的挂钟,11点45分钟,窗外月光凄惨。
      秦筝和小鱼儿也来了,小鱼儿依然满院子滑他的跷跷板,秦筝的影子晃在她卧室的玻璃外,不一会也消失了。
      卧室门被轻轻敲响,是秦默的声音。
      “我知道你没睡。我是来向你道别的。你不要开门,这样听着就好。”
      空气中一阵沉默后,秦默继续道:“我是8号空间秦氏掌门人,负责守护枕上8号空间的秩序和太平。秦氏一族世代同苏氏王族联姻,这是我们那个世界不可触犯的律法,我从小就被当做苏氏王族的联姻对象来培养,只等苏七夜加冕为王的那日同他完婚。没错,我们那里不存在女人,我们那里的公民是通过基因筛选人工培育而来,不同的家族负责培养不同的族人。我同苏七夜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还算不错,可后来我渐渐发现他的心思过于黑暗,心肠太过狠辣,颁布的新律过于严苛,甚至一些小罪都会被判斩首,简直杀人如麻,8号空间的人的性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我劝阻无果便选择逃婚,再苏氏一族的追赶下无意启动时空之门,落入你们这个世界,随后苏七夜追随我而来,他认为这个世界同8号空间的罪人一样,心思险恶,自私自利,脆弱不堪,于是他利用人性中的弱点制造出一个个连环杀人案以汲取能量。”
      “8号空间每个人的体内都存在能量种子,靠吸收外在能量生存,尤其人在濒临死亡时的能量气息最为珍贵,这种修习能量的方法很复杂,我尽量用最简单的比喻来解释。比如寿终正寝毫无怨念离世的人散发出的是阿兹啵能量,此为正能量,迷茫彷徨痛苦怨恨离殇等饮恨离去的能量是多波诺能量,此为负能量。这些负能量被苏七夜吸收为养分。本来我们修习的全是阿兹啵正能量,可苏七夜认为负能量的力量远大于正能量,便弃正修负,这也是我始终不能认同的观点。刚落到这个世界时我明着同苏七夜作对,他在这个世界吸收了太多的负能量,力量远大于前,他打伤我的腿逼我认输,我将计就计暗中蛰伏,同他做着暗地较量。”
      “其实……其实这些我没有必要同你说的,毕竟是你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可是我还是想说给你听,在我心底,我是那么渴望你能了解我,了解我的全部,可是……我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房门外好一阵没了动静,就在滕雨以为秦默已经离开的时候,听得他又道:“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而你也让我明白何为真心。”
      滕雨下床走到房门处,一只手覆在门把上。
      秦默望着微微转动的门把,嘶哑道:“你不要出来,我马上要走了,你以后会忘了我,你……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好好过……我们……后会无期。”
      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十二点,窗外突然蓝光大放,像是漆黑的天幕飘来大朵闪着蓝光的云朵,云朵中夹着了细细碎碎的银色闪电,风陡然大起来,吹得院中的树木枝叶分离。
      邻家的灯亮起来,整个小镇的灯渐次亮起,遥遥听到嘈杂声裹着风声传来。
      滕雨还是拉开了门,见到的却是苏七夜。
      窗户上的玻璃被不知名的力量震成碎渣,苏七夜一挥手在破碎的门窗上撑出一道透明的光挡住了外面的烈风。
      他深邃的眸底映着她有些惊慌的小脸,“秦筝已经依着时间开启了时空大门。”他看向窗外秦筝手中高高举起的六芒星转盘,“我们是要永别了。”
      滕雨向外望一眼,秦默跟小鱼儿仰头望着夜空,只余背影。
      苏七夜笑了笑,“秦默因为爱上了你而影响他体内阿兹啵的发挥不能清除你的记忆,他拜托我来清除你跟他之间的所有回忆,都结束了,小雨点。”
      “不。”滕雨推开他打算冲出去,“我不让他走。”
      “他继续留在世界会死的,这样也没关系?”
      滕雨蓦地停住脚步,拳头握起又松开,眼皮缓缓垂下来。
      苏七夜转身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一句,“他不是你的,是我的。”
      直起身来不咸不淡的语调,“你放心,我不打算拿走你们之间的回忆,你记他一辈子但一辈子也见不到他,这就是我给你的惩罚。”
      “苏哥哥苏哥哥,快点啊。” 小鱼儿的大喊声穿过狂风飘进来。
      “哦,对了。”苏七夜难得摆一张认真的脸做着最后的解释:“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事实,你见到的秦默吻秦筝的那个监控视频其实没有特别意义,你还不知道秦筝的身份吧,他和小鱼儿一样是个机器人,我们那里成人礼会要求亲自制造一个机器人来陪伴自己,那日我重伤了秦筝,秦默的那一吻不过是对秦筝体内系统的重启,类似你们人类的指纹识别,没有你想的乱七八糟的意思。”
      苏七夜对滕雨摆出邪魅一笑,凭空消失,门窗处,他撑出的那道透明的墙也随之消失,滕雨望见院中那朵发光的蓝色云朵已经将四人包围。
      小鱼儿第一个消失不见,接着是秦筝,苏七夜。
      秦默的背影僵直的立在蓝光之下,一动不动,待蓝色云朵光芒变弱时,秦默终于消失不见。
      天空又变的漆黑一团,风截然而止,月亮在天边挂得孤单惨白。
      整个小镇的居民陆续赶来,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天空中那朵带电的蓝色云朵就消失不见了。
      滕雨冲出门外,跪在秦默消失的地方。
      无声的哭着。
      撕心裂肺。
      作者有话要说:
      明个大结局哦~~

      第92章 大结局

      枕上8号,苏氏王殿。
      苏七夜身着王冠礼服站在一面巨大的水晶墙前,眉心是血红色图腾,王者的印记。
      另一头,冰蓝色的水门泛起丝丝涟漪,秦默不急不缓的从水门处走过来。
      “叫我什么事?” 他行个简单礼节道。
      “这么多年你还是对我这么冷淡。” 苏七夜摸了摸手中的黑能量钻戒,“手底下新研制的玩意,能看到其他时空的某些画面,我想你一定有兴趣。”
      淡淡摩挲着手中戒指,巨大的水晶墙面渐渐现出一栋灰白色别墅来,绿树掩映,花草环绕,门牌上篆刻:枕上8号。
      秦默眼神一窒。
      画面缓缓聚焦到院子内,一身黑衣的女人挽着蓬松的发髻弯腰在花坛中种着花草,她擦擦额头上的汗,认真埋了土,给种子浇水。
      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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