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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中簪-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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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云归听罢朝着掌柜作了一揖,笑着谢道:“多谢掌柜。”
  客套完后黎云归却并没有急着进房,而是等掌柜的下楼后才折身去了许世言所在的房间:“世言,你有什么打算?”
  许世言抿了抿唇,抬头看着黎云归坚定道:“父亲被关入大牢,奶奶定然是不会再留在秦都的了。所以我们此行,直接照回京都的路走。”
  黎云归点了点头:“听那掌柜所言,近日多出入这的恐怕都是些冲着皇商之位去的商者。只是若是皇上心思真的在你,你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大不了便入宫就是了,我不能让父亲一把年纪还为我受如此苦楚。”许世言说完便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黎云归。
  她知道说出这样一番话,对黎云归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如果心上人和父亲之间只能择其一的话,她就只能辜负黎云归了。
  黎云归知晓她的心思,虽然心里难受却并没有说出来,反而还安抚起许世言来:“我理解你。”
  许世言闻言惊愕地抬起头来,面上有些不可置信,可更多的却是感动。
  黎云归此时反而就释怀了,他温柔地看着许世言,道:“其实这次出来就是伯父的主意,所有一切也都是他布置好了的,而我所做的,就是替他带走你。他应诺我说他和许家都会没事的,我信了,便就应下了。”
  “可在答应下来后,我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终究是心有不甘,所以想要尝试一下罢了。“黎云归看着许世言,笑得云淡风轻,笑得温文尔雅,笑得眼圈微红,”世言,我支持你的决定。所以我只能陪你到扬州,等到了扬州,我会联络信得过的友人护送你上京。”
  许世言点了点头,没有吭声,眼里却早就蓄满了泪水。她睁大眼睛看着黎云归,拼命不让自己眼泪掉下,阿诺此时老老实实呆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破天荒的乖巧了起来。
  黎云归看着许世言这个样子有些心疼,掏出手绢却只是放在了桌上。他背过身去,逼着自己不再去关心许世言:“我去叫小二给你送些吃食,你累了一天了记得好好休息会,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黎云归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而许世言也没有出声挽留。她舍不得黎云归,可是她更舍不得自己的父亲。何况,黎云归也有他自己不能割舍的东西。
  许世言忽然就想了起来,自己出来前似乎黎云归的父亲还在大牢之中,想必那时候许父应该就已经料到皇上已经准备动手了,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将她和黎云归送走。
  可惜,她终究是要辜负她父亲的一片苦心了。
  只是她最对不起的人,是黎云归。毕竟黎云归当初为了她,不惜抛却了自己的父母,明明知晓真相,却还是答应了父亲,不管不顾地带着她远走高飞。
  这些日子以来,她想家,可知道一切事情的黎云归,才该是最难受的。
  而如今她却为了自己父亲的安危,舍弃了黎云归,还有她和黎云归之间的爱情与婚约。可是黎云归却并不因此怪责她,反而还理解她的心情,支持她的抉择。
  她这辈子,不愧于天,不愧于地,不愧于心,却独独愧于黎云归。
  而她所亏欠黎云归的,这一生都没有办法补偿了。
  许世言低着头紧紧抱着怀中的阿诺,强忍着心中的痛楚,一点点将眼泪逼了回去。
  小二很快就将饭菜送了过来,不多却做得很是精致,都是她素来喜欢吃的菜。
  许世言赶了一下午的路,此时闻着饭菜的香味也确实觉得有些饿了。她起身打了水洗净脸坐回桌旁,执起筷子开始用餐。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吃饭。那饭菜味道也极好,十分合她口味。只是许世言的眼泪却再也憋不住,大滴大滴地开始往外落。
  阿诺静静地趴在桌子旁,看着许世言一边掉眼泪一边大口地扒饭,到最后连筷子都抓不住。
  那筷子从她手中掉落她也不去捡,只是捂着嘴坐在桌子旁,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纵使眼泪已经将她刚刚洗干净的脸画花。
  阿诺趁着许世言哭的时候,偷偷摸摸从盘子里抓了点菜来吃。
  那味道他很熟悉,他记得几个月前在许府之中,黎云归常给许世言做的菜,就是这个味道。

  ☆、第五十章、世言之死

  而此时门外,着一袭青衣、落拓俊雅的黎云归,却第一次不顾自己形象,背靠着许世言所在的房间的房门坐着,脸上满是泪痕,落下的眼泪沾湿了他的青衫。
  他与他所爱之人此时只隔了一扇房门,可那扇房门,却将隔绝他们的一生。
  半个月后,京都。
  时隔九年再次站到京都许府前,许世言只觉得一阵恍惚。这些时日里因为匆忙赶路,连她怀中的阿诺皮毛都不复以往柔亮,干枯地有些扎手起来。
  九年的时间,这京都除却比她离去时更为繁荣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许府大门依旧是打开的,门前的两只石狮子威武一如既往,门前站了两位护院,一左一右神情严肃,和九年前无甚区别。
  许世言压抑住心中的各种情绪,抱着阿诺走向门口,对着两位拦住她去路的护院平静道:“去通报,就说……”许世言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毫无波澜,“就说许家不孝女许世言回来了。”
  那两位护院在许世言话音落下时不由对视了一眼,一个急匆匆转身进了院子,另一个面对许世言的神情则愈发恭敬起来:“请您先等会,我们已有人进去通报。”
  许世言点点头不再说话。
  少顷那位进去通报的人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许府的管家。那管家一见到许世言便恭敬地行了礼,道:“小姐请随我来,老太君此时已在大堂之中候着了。”
  许世言眼眶微润,朝着管家道了句谢便紧随其后。
  大堂之中,许老太君正站在门口翘首以待,一见到许世言眼泪便忽得掉了下来:“小言,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许世言将怀中的阿诺递给一旁侍女后,突然就面朝着许老太君直直跪下,红着眼圈一字一句道:“孙女不孝,让奶奶受惊了。”
  许老太君见状急忙伸手去搀扶:“快起来快起来。”
  许世言顺势站了起来,又对着许老太君一旁的女子行了一礼:“大堂嫂好。”
  孙氏笑道:“这么多年不见,小言长得愈发水灵了。”
  许世言但笑不语,走到许老太君另一侧,搀着一起往大堂之中走。
  此时大堂之中除却许家老大许谦之和许家老二——许世言之父不在外,其他人全都已经候在了屋内。
  他们看着许世言进来,虽然都想着上前打招呼,却碍于许世言身旁的许老太君,只好纷纷忍住上前的冲动。
  许世言扶着许老太君在大堂正中的位置坐下后,便立在了许老太君身后,许老太君本是想让她去坐着,可是许世言执意不肯下去,许老太君便只好令下人搬了把椅子置于自己位置旁,强硬地令许世言坐下。
  许家虽是商贾之家,却素来极其重视家规门风,此时见到许老太君为了不让归来的许世言站着,竟然让她在自己一旁坐着。
  这是第一次,也是许世言唯一的特例,可见许世言在许老太君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许世言的大哥之妻莫氏和二堂兄之妻罗氏都是在许世言离开后才进门的,此前只是知晓许世言的存在,却对其并不熟悉。如今许老太君此举,直接就让她们明白了许世言在许家,是什么地位。
  而许家人也都知道,许老太君此举意在让他们明白,即使许世言现如今只是一个被自己父亲下了死亡令的可怜儿,可她在许家的地位,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待许世言坐好后,许老太君这才抬眼看着屋内众人,道:“今日将你们都喊过来,其实倒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让你们来见见小言,也免得她到处跑着去见你们。她急匆匆地赶回许家,要忙得事多着。”
  许老太君转头看向许世言,声音忽然就变得慈爱起来:“小言,去见见你的叔叔婶婶哥哥嫂嫂。”
  待许世言与所有人见过面行了礼后,许老太君便怏怏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去,自己却拉着许世言往里屋走:“你父亲和大伯还在外边忙,我刚派了人去通知,过会应该便能回来。”
  “父亲?”许世言闻言有些惊讶,“不是说父亲已被打入大牢了么?”
  许老太君叹了口气:“是假的。”
  “假的?”
  许老太君点点头:“详细的等你父亲回来后,全都会告诉你。”
  得知令自己担惊受怕了许久的消息时假的时候,许世言不禁松了口气,却不知道还有个更令她惊讶的消息在等着她。
  许父在一个时辰后才回到的许家。
  此时许世言已经洗去了之前的风尘仆仆,穿了件粉色绣花襦裙,娇艳若三月枝头灼灼而放的桃花,一颦一笑间尽显倾国之姿。
  许父是在书房里见的许世言,他看着面前明媚动人的女儿,心里一阵刺痛,面上却挤出笑意:“小言,你回来了。”
  “小言辜负了爹爹的一片心意,还忘爹爹莫要责怪小言。”许世言温婉道。
  许父闻言眼睛一酸:“我怎么舍得责怪你。”许父拉着许世言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个令他心怀愧疚的女儿,“高了,瘦了,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许世言道:“小言不苦,倒是让爹爹忧心了。”
  “那……”许父摇着头松开许世言的手,声音里是隐忍地痛苦,“那云归他……”
  “他回扬州了。”许世言默了默才答道,随即生硬地转开话题,“爹爹,你可否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许父看着许世言恳求的眼神,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将所有事情都全部告诉了许世言:“孩子,是爹爹对不住你,可是爹爹身上承载的是整个许家,爹爹……”
  许世言白着脸:“我……”
  就在这时,许府管家突然急急来报,说是宫里派了位公公前来,要许府上下一起去接旨。
  许父闻言脸色也瞬间大变,却只得劝慰许世言:“先去接旨吧。”
  待许府上下都来齐后,那位公公这才满意地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掐着嗓子道:“许家六小姐许世言在哪里?”
  许世言闻声抬起头来。此时她的面色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虽是随着众人一起跪在地上,却端得是不卑不亢,气质出尘。
  那公公见状心里不由暗自赞了一声,这才伸手将一张金色的卷轴打开:“许世言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素闻许氏之女世言,德才兼备,为人宽厚,恭谦娴雅,品质端淑。其父许……”
  公公还未念完便突然被一声尖叫打断,不由皱起眉将圣旨拉下,抬眼朝着尖叫处看去。
  这一看将公公吓坏了。只见人群之中一条腕粗的蛇此时却缠绕在许世言颈上,而蛇头却搭在了许世言的肩上。
  在公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许世言的两位兄长却已经不管不顾站起身来,伸手抽出一旁愣住的侍卫腰间的剑便朝着那蛇刺去。
  只是不知为何,那剑却堪堪停留在了距许世言三尺之外,便再也近不了身。
  而待兄弟两人再次挥起剑时,那蛇却突然抬起头来,朝着手拿圣旨吓得浑身发抖的公公似是炫耀一般地扬起头吐了吐蛇信子,直吓得公公大叫出声这才从许世言颈间离开。
  那蛇起身时众人才发现这蛇的奇异之处。这蛇竟然生有一对小翼,可以凌空而飞。那邪蛇飞在半空之中,耀武扬威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这才离去。
  而这时许父也已反应过来,跟着许世言的两位兄长一起围在了许世言身前。
  此时许世言竟是仅剩一丝微弱的呼吸,她额间一片青黑,双唇却毫无血色,见到许父面上硬挤出一个笑,伸着手似是想去为其擦泪,声音轻轻弱弱:“爹爹莫哭,殊途同归。只是来世……来世小言想做个男孩,如此便可在父亲膝下承欢了。”
  许世言的手被许父紧紧抓住,有大滴眼泪落在许世言脸上,清清凉凉地从她脸上滑落。许世言意识越来越涣散,却还是不停地在低喃:“替我照顾好阿诺,还有云归,奈何桥我等着他,来世定不负。”
  “爹爹,我想回……想回秦都了,想回我的小院……”
  迷迷糊糊之间,许世言似是听到了一声声猫叫,混杂与乱糟糟的人声之中,却格外的响亮。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弄着她的肩,令她很不舒服,可是她却反抗不了。真快啊,她的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短暂如昙花,还未现,却已经凋零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死了,父亲就不必再担心皇上会想方设法地将她弄到手,利用她来陷害许家,也不用在愧疚许家因为她,一度被迫立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世言却觉得很不甘心。她还不想死,她其实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好多好多愿望没有实现。
  她还没有看完这大好山河,也没有和黎云归白首偕老,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毫无意义地死去,失掉了和黎云归的一切可能。
  还有阿诺,那只在她丧母之日捡到的小猫,陪了她七年的猫,只亲近她一人的猫,若是她不在了,又该怎么办?

  ☆、第五十一章、念极生魔

  由忧故生念,念极则生魔。
  许世言临死前的执念太深,故而化生了心魔,一念为黎云归,一念为阿诺。
  而心魔的强大与否源于执念的深浅,执念深则心魔强,执念浅则心魔弱。
  而许世言的心魔能够借其魂体,挡住了螣蛇毒这么多年的侵袭。虽然间接也有着对魂体熟悉的优势,但其实力也定然不一般了。
  只是距许世言死去已有这么多年,而黎云归的灵魂都不知道往生了多少回了。如果想替许世言解去执念化去心魔,恐怕如今也只能够从阿诺这入手了。
  又或者可以简单粗暴一点,消去许世言体内的毒素后,再趁机将她体内的心魔除掉。
  紫愉撑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忽然道:“你可知道黎云归和许世言在扬州一别后的事?”
  阿诺微微皱起了眉,记忆却回到了数百年前。
  黎云归和许世言抵达扬州后,黎云归便当即找了友人择水路送许世言上京,自己却留在了扬州。而那时黎云归的家人虽已被从大牢之中放出来,可黎知州却是被罢了职。
  而阿诺也记得,那日听旨时,在那只奇怪的蛇离开后,便立即有太医过来替许世言清蛇毒,只是奈何那蛇的毒太霸道,使得许世言当场毙命,根本就没有救治的机会。
  当太医公布这个消息后,许老太君当场就哭昏了过去,许父抱着许世言的尸体瞬间苍老了许多,而许家人闻讯顿时哭成一片,那公公也早已跑回宫中报信去了。
  一代佳人还没见上面就逝世了,皇上心里到底有些求而不得的遗憾,不仅亲自前来许府为许世言送行,并且仍是执意拟旨将许世言封做了妃子,还下令让许家好好筹备,三日后将许世言葬入皇陵之中。
  可是许父哪里舍得自己女儿在死后,还逃不掉百年后要陪伴皇上的命运。
  于是皇上前脚刚走,许父便立即将许世言的尸体偷偷从棺椁中移出来,另外装在一个棺材中藏在了许府的地下冰室里。
  而在第三日那具空棺椁被葬入皇陵之中后,许父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告假带着许老太君与许世言的两位亲哥哥,以及阿诺一起回了秦都许府。
  与着他们一起回秦都的,还有装有许世言的那具棺材。
  因为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便是欺君之罪,所以许父、许老太君和许世言的两位亲兄长都将回秦都的真正原因瞒得死死的,就是连许世言的那些叔伯兄嫂,都以为他们回去只是想在秦都悼念一下许世言。
  秦都的许府不仅是后花园,甚至整个许府都可以说是当年是特地为许世言所修建的,而
  许世言怕热,所以整个许府都经过特别的修建,夏日气温较秦都其他地方都要低上许多。
  而许世言生前所居的屋子,更是特别安置了一个冰窖,那建成冰窖的石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终年冷若寒冰。
  因为不能够在秦都为许世言办葬礼,也不能将其埋在家族坟址,所以许父便决定将冰窖好好处理一番,再将许世言的尸首葬于其中。
  其实自皇上宣布要将许世言葬入皇陵之中时,许父便着手派了自己的一个亲信回来,重新寻了人按照许父的吩咐和要求,重新将冰窖翻修了一遍,还设置了一条暗道通往其中。
  故而等到许父带着许世言的尸身回到秦都时,那冰窖已经经过一番整修,变得更为寒冷而稳固。
  由于许世言临死前曾一直惦记着黎云归,所以许父便在回秦都后也喊来了黎云归,告知了黎云归这个消息。
  黎云归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撞死在许世言的棺椁前,被许父与许世言的两位兄长好一番劝导才安抚下来。
  然后五个人带着阿诺,亲自将许世言的棺椁葬在冰室里,封了入口。
  而黎云归在送走许世言后,在暗道入口处坐了整整一夜。第二日,黎云归便不辞而别,离开秦都后便不知所踪了。
  而当时与着黎云归一起失踪的,还有阿诺。
  “后来许家也曾出大力试图找过我,只是那时我已经跑去了分界山修炼了。”阿诺道,“所以我也不知道黎云归和许家后来如何了。我只知道等我修炼出人形后,凡间已经过了许多年了,而我那些被天井抹去的记忆也都恢复了。我本是想回天界的,却苦无没有回去的法子。也是那时,我刚巧就听到万妖山百年一次的群妖觐见会。”
  “我是知道妖王身份的,若是他肯帮我,我定然是能够回去的。只是,我和他是相敌的两个族群,所以我不敢说出自己真实身份,就想着或许借着相似的遭遇看能不能引起妖王注意,谁知却是弄巧成拙了。”
  阿诺苦笑道:“离开万妖山后我便没了去处,就只好孤身一猫在人间四处游走,想着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方式。半年前我游历到了秦都,忽然就想起了我亡去的主人。我便想着,若是不能回天界,那么我守着主人也是极好的。”
  紫愉看着阿诺问道:“然后呢?你是怎么知道吸取魂魄的那个邪法的?”
  “我在何府住下后,寻了个机会请求何家老爷将这院子赐给我。搬进这个院子后当晚,我便打开了暗道,去看了我家主人,也就是那时我发现我家主人因心魔太重,以致魂魄无法往生。”
  阿诺低着头轻声道:“我心里担忧我主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抬起头来,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可前些日子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荒野之中,那地上铺了一层纸张,每一张纸上都写着同一个方法,一个教我如何救我主人的方法。”
  阿诺的声音微微有些苦涩:“‘以魂养魂’,虽然一听便知道是歪门邪术,可它却也是我那时所知晓的唯一一个能够救我主人的方法了。”
  “于是你便按照那纸上所写,想要寻找合适的人吸取其魂魄,好用来养你主人的碎魂。而与你接触最多的何府小姐何洁盈,就是被你第一个盯上的人选。”紫愉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眼院子之中的枇杷树,若有所思道:“我好像是明白了。”
  阿诺一时未能反应过来,愣愣道:“明白什么了?”
  紫愉站起身来理了理微皱的衣裳,答非所问道:“无事,你明天中午记得带我去见你主人。毕竟对我而言,早些替你把这件事解决,拿走你的内丹才是正道。”
  紫愉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记得喊上流火哥哥和肃霜姐姐。”
  紫愉说完便看都不看阿诺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回了屋中。
  细想起来,绯歌教那事也是因为晖浔的一个梦。都是中了螣蛇妖毒,也都是被托梦教以吸取魂魄的法子。
  不知道为何,紫愉总觉得这两件事都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不管这两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紫愉都不想去深究,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养精储锐。
  毕竟明天,需要她耗费脑力体力的事情,多得是。
  第二天中午,阿诺按时来了屋内,与其同来的还有季流火和凌肃霜。
  季流火看见紫愉,虽然想与她说话可又碍于自己算计她一事,不好开口。而凌肃霜则因为昨日听说的狸之一事,连带着对紫愉都有了些许的不满。
  至于阿诺,自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嘴。
  于是四人相顾无言地走入暗道,到了许世言的棺椁前。
  在许世言棺椁前站定后,紫愉便拿出了一片花瓣。那花瓣是她昨晚睡前摘下的,虽然刚摘下花瓣损耗十分大,但好在有狸之为她备好的甘露水。
  她泡了一整夜的甘露,一觉睡到晌午才起来,所以现在精神倒是还算可以。
  紫愉将花瓣递给站在她身边的阿诺,眼神却看向季流火,声音有些嘲讽:“这就是你想要的紫玉簪花瓣。”
  阿诺伸手接过花瓣,毫不犹豫地就将其敷在了许世言的伤口处。
  须臾间那花瓣便发出浅浅紫色的光晕,在这昏暗的冰室内尤其夺目。紫愉见状化出匕首,在手腕处一割,顿时便有血流出来。
  紫愉将腕上的伤口送到许世言的唇处,借着术法让许世言将其咽下。随即又滴了几滴血在花瓣上,而原本有些发黑的花瓣在受到紫愉的血液后突然紫光一闪,随即便失去了所有光泽,化作一抹紫烟消散。
  “好了。”紫愉抿唇对阿诺道,“你主人体内的蛇毒已解。”
  阿诺闻声上前,果见许世言额间的那一团青黑已经散去,唇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阿诺退后一步,感激地朝着紫愉跪下:“多谢公主。”
  紫愉此时正施着术法令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愈合,闻言面无表情地答道:“你不用谢我,答应你的那三件事里,最难的一件我还没有做。”
  阿诺起身再次站到许世言的棺材前,俯身看着许世言,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不知道最后一件事,公主准备如何做?”

  ☆、第五十二章、大战心魔

  紫愉沉声道:“你速速将你主子搬到外边去,然后随我一块入你主人的魂道。”
  阿诺闻言急忙应声道:“好。”
  说完阿诺便小心地将许世言的尸首从棺椁里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紧跟着紫愉朝着暗道外边走去。
  而季流火和凌肃霜互相看了一眼,也随着走了出去。
  阿诺将许世言安置在屋内的一张软塌上。软塌靠着窗,有阳光从窗外斜斜落在了许世言的身上,长长的眼睫在阳光中宛若一只蝴蝶的双翼,温软地在她脸上遮出一片阴影。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是紫愉第二次带魂进入亡者的魂道,所以做起来并不陌生。
  一起进入许世言魂道的三魂,分别是紫愉、阿诺,还有季流火。
  本来季流火这次是不打算一同前往的,只是紫愉出于对许世言心魔之力的考量,为安全着想便才带了季流火的。
  许世言魂道的入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寒冷冰原,冰原上立个许多大小不一的冰锥,紫愉带着阿诺和季流火两魂找到主道的入口,三魂依次飞快地穿过了这片冰原。
  走完冰原后便是许世言的主道。其实这条道上的关于许世言生前的记载并不多,统共只有六岁送离京都、八岁捡走阿诺、十四岁大婚夜里和十五岁死于蛇毒这四段。
  紫愉在第三段路里找到了许世言心魔,而紫愉看到她时,她正在许世言和黎云归当年大婚的屋内。
  彼时应是午夜子时,房间内的灯已熄灭,软塌上的黎云归此时已睡得香甜,可床上的许世言却一直辗转难眠。
  紫愉、阿诺和季流火三魂一进屋便就看到了许世言的心魔。她双手托腮坐在软塌旁,痴痴地看着已经安然入梦的黎云归。
  清凉如水的月光静悄悄地潜入屋内,而笼在那月光之中熟睡的黎云归便宛若在这明月夜里误入凡间的神祗,高贵清隽不容亵渎。
  紫愉站在帘外,静静看着屋内一人一魔,一坐一睡,竟突然有些不忍心出声打扰这个美好的场景。
  未多久屋内便突然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婉转澈净若风中叮当的银铃:“云归,云归。”
  出声者拖着长长的尾音,是情人之间的轻唤,却又夹着些许试探。
  那声音来源正是软塌前的喜床。
  而许世言的心魔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仿佛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面上突然涌起浅浅笑意,给苍白的脸添了几分生气。
  紫愉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盈盈月光下,一只白嫩纤细的手从喜床上的红帘之中探出,小心翼翼地将帘掀开。
  随即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从床上爬下来,蹑手蹑脚地朝着软塌走去。
  那个身影,正是十四岁的许世言。
  她三千青丝未绾,宛若青瀑般凌乱披落下来,未着丝毫妆容的小脸粉唇微抿,长长的眼睫忽闪忽闪,宛若一只轻灵舞动的蝶。
  许世言着白色亵衣亵裤,赤着脚走在软软的地毯上,朦胧的月光洒落在她周身,将她描刻成从画中走出来的月色仙子,清纯之中又带着些许神秘。
  许世言轻轻地走到了软塌前蹲了下来,伸了只手小心地戳了戳黎云归的脸,另一只手却捂着自己嘴巴,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戳了戳黎云归又低声轻唤了两声,见黎云归毫无反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坐在了软塌前的地上,一手撑脸一只手绕发,傻笑着看了好一会的黎云归,突然轻声开口:“云归,我们成亲了,我真欢喜。”
  许世言说完后又立即紧闭了嘴绷紧了脸,好一会才忽然又傻笑起来:“云归,以后每日清晨,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会是你,我真欢喜。”
  “云归,星为盟,月为誓,许世言只愿与黎云归共度两情长久的朝朝暮暮。”
  许世言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庄重地在黎云归额上落下一吻,随即便红着脸急忙地跑回了床上。
  而就在许世言将床上的帘子放下后,紫愉便看到,原是躺在软塌上熟睡的黎云归,却慢悠悠地侧过身睁开了眼。
  他面朝着许世言的床出神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朝着许世言的床无声道:“我也只愿与你共度朝朝暮暮。”
  黎云归盯着许世言的床看了许久,一只手慢慢地抚上额间许世言的落吻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随即也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许世言的心魔的突然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抹去眼角的泪,朝着帘外走了过来:“你们来,是想杀了我吗?”
  心魔说这句话时声音极为平淡,毫无情绪起伏。紫愉闻言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这里待了几百年,每日除了生长化形外,还得想方设法躲那蛇毒。”心魔撩开帘子看着紫愉,脸上露出一个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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