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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入君怀-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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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空锈说:“不然你以为呢?”
顼婳反而有点好奇了:“当初向家堡的剑庐炼化本座,尚且用了千年,你这临时搭建的简陋破炉,能够伤得本座分毫吗?”
水空锈说:“那你为何不试试?”
顼婳仍然面带微笑,却猛地一剑劈在蜃超楼台边缘,整个法阵立刻便是一阵摇晃。
她说:“在你面目被揭穿之后,本座当然会来这里试上一试。”她倒是真好奇,按理,水空锈不会凭白无故做出没有把握之事。他难道真的还有办法炼化她?
不对,好像是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目露狐疑之色,却还是一挥手,示意身后的魔傀侍卫:“把水写意的衣裳扒了。”
侍卫立刻动手,水空锈转头命令向销戈:“快!”
向销戈略一犹豫,诸人就是一阵惊呼,只见水写意尸身之上,密密麻麻全是伤痕。在座诸人并非浅薄修士,一个个也是见多识广的。此时一看伤痕,便知这些伤有新有旧,而且还有很多是死后造成的。
一时之间,议论之声大起!
向销戈无奈,终于猛地生火。整座蜃起楼台瞬间陷入火海,周围温度升高,水写意的尸身虽然玉化,却经不得这般高温,片刻之间,化为飞灰。
证据被毁,水空锈刚松了一口气,顼婳却微笑着,扯开了自己身边的魔傀侍卫的面罩。而那人却既不是侍卫,也不是魔傀——她竟然是尹聚缘的夫人水衔影!
诸人大惊,尹聚缘更是猛地站起身来:“夫人!!”
顼婳说:“水宗主,本座的话你既然不想听,那么就听听您和水写意大长老师徒背伦而出的亲生女儿想说什么吧!”
水空锈心中一惊,来时便已令弟子查看,却还是没想到这么一出。
向销戈一直旁观,如今却没法再看下去,转头道:“天衢子何在?”
而此时,天河弱水之中,天衢子步履艰难而行。摸索过了许多时日。
周围皆是黑暗,没有一丝光。弱水安静,静得人心里发慌。他想早日找到万法神镜的法阵阵心,倒不是耐不住寂寞,而是心中担忧。
那个家伙一向是惹是生非惯了的,如今自己不在,她不知会干出些什么事来。还有几个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带。
至于宗门,他其实倒是没有多想。自己能做的已经全力去做,水宗主得以解脱,宗门气运如何,那便是天意了。他并不拖欠什么。
这里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用来审视自己,可他没有一刻放松。长期摸索,结果都只是失望。但是他很快发现一个更有效率的方法——他身后的半筝,名为寒丝雨竹。此筝在水中,其声并不受阻。
而声音激起水纹,可探方圆数里甚至数十里。
万法神镜的法阵阵心,可就在水中。这个发现令他振奋,毕竟他并不愿像水空锈一样,拿五百年时间前来摸索。水纹层层叠叠荡漾开去,回传的水纹很快就送回消息。前方是空旷还是有障碍一目了然。
他很快便探得万法神镜法阵所在!
而此时,融天山。
向销戈正要命人去请天衢子,护山大阵连衡,本是奉水空锈之命与其他八座大座共同围困顼婳。这时候经过他身边,却冷不丁扔过来一封书信。
向销戈一愣,趁着水空锈并未注意,接过书信。背过身,立刻拆开。
那竟然是一封天衢子的亲笔信。而信的抬头,正是——父亲。
向销戈心中震动,天衢子落笔之态,仿佛就在他眼中。信中道:当初投庐祭剑,吾意不悔。转世留魂,吾虽明白父亲思念之痛,却不愿此痛长留。故前事未提,只作新生。父亲,镇守弱水乃孩儿之幸,唯独心忧者——吾妻顼婳性情顽劣。但请父亲看在外孙面上,万万包容体谅。向南跪求。
向销戈后退一步,慢慢扶着座椅,方才站稳。
一千多年以来,他从未提及过关于向南的只言片语。所有人都只当是哪里出错,他已失之前记忆。
可其实并没有。他明知道自己是向家堡长子,任何事只要他开口,向销戈定然有求必应。可却偏偏见面不识,只为了让他消去旧痛。
如今,他拿出这唯埋藏了千余年的父子情分,只为在紧急关头,求他关照自己的爱人。
顼婳手握圣剑,正准备往法阵脆弱之处再劈上两下子——这地方搭建仓促,她其实还是有把握出去。就不知道水空锈到底是打算用什么法子炼化她。老实说她还挺好奇的。
然而第三剑再劈的时候,突然蜃起楼台无故开启。顼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来了!
面前站着向销戈,她露了个微笑:“父亲,何故如此急迫?切先关上门,本座倒是要看看水空锈这黔驴还有何诡计,容得他这般大胆。”
向销戈眼见这活色生香的姿容,心中伤痛。那孩子一片深情,眼前这人却从内到外都是铁石。她能识得几分呢?
罢了,管什么玄门天下。他既然都开了口,我还有什么可说?
你想要翻天覆地,便都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奚掌院真是用心良苦。
第九十四章 尘埃血垢
水空锈一眼发现向销戈反水, 顿时眉头紧皱。向销戈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突然大地一阵轻颤。
向销戈和水空锈同时愣住,顼婳也颇为意外——这是何处术法波动,为何连融天山都会有这么大的震感?
然而还没等她问出口,旁边载霜归已经为她解惑:“十万大山……难道是天衢子醒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了默契,一同赶往弱水河口!
越靠近十万大山,术法的波动便越强烈。顼婳不觉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 积雪在望。她飞快来到万法神镜下,向销戈、水空锈随后赶至。
顼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问询。是……你苏醒了吗?
但是紧接着, 天衢子的化身也赶到了。
天衢子身上还有些刺痛, 毕竟初次与万法神镜相连,意识还有些模糊。他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万法神镜前,坐着一身雪白的顼婳。她的披风长长垂落于雪地, 黑发间全是浮雪, 脸蛋被冻得微微泛红。天衢子想伸出手,可惜这只是通过万法神镜摄得的一丝影像罢了。他什么也触碰不到。
他只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一些:“傀首怎么坐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再度入耳,顼婳突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错觉。她抽了抽鼻子,说什么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啊,于是说:“傀首?你不知道本座的名字吗?”
好吧, 这竟然是两个人再次重逢的第一句话。天衢子却也不见怪,只是微笑着掩饰神识间的不适:“这又是被谁气着了?发这样大的火。”
不提还好,一提之下,顼婳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说!”她指着天衢子的化身,可就告上状了:“你看看他干了什么好事!”
天衢子心中一暖,他喜欢顼婳这样亲近的语气,于是柔声道:“不要生气,慢慢说!”
顼婳简直是越想越气,尹絮苹显然是心虚,并没有过来。天衢子的化身一头雾水。虽然本尊在弱水天河,与他就隔着一道法阵的距离。但是弱水天河的古阵何其复杂?本尊的神识是无法通过这法阵与他融合的。
他也感觉十分怪异。
水空锈和向销戈自然不可能说话,天衢子看了一圈,顼婳正在气头上,其他人缄默不言。他只有问自己的化身:“发生了何事?”
化身虽然是魂皿留下的魂种,但是二人本就是一体。如果不是弱水天河的法阵阻隔,二人可以完美融合。这时候他倒是上前,说:“我醒来之时,宗主和师尊告诉我,尹絮苹是你即将结契的道侣。”
话音一落,便是水空锈,脸上都不太好看。
顼婳更是火冒三丈:“你告诉她,尹絮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弱水河口中,天衢子本尊也是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温言道:“不可出口伤人。”
顼婳说:“本座说得不对吗?你这个化身还为了尹絮苹,和水空锈联手,想要杀我!!”
连水空锈都没开口辩驳,以顼婳的性情,必然又是一场恶战。她这个人,素来不会忍气吞声。
天衢子片刻无语,光听这事儿,就知道这回梁子结得不小。他目光一抬,自然注意到这次来人颇多,很显然玄门其他首领也在今日聚集于融天山上。
他柔声安抚:“我知道了。”
顼婳心里像是被羽毛搔挠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就降了些火气,但是对水空锈,她可没那么容易就此放过。她说:“你化身只有本尊三成实力,他愚蠢,本座以后再跟他算账。但是水空锈这老狗,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这次,本座非要撕了他这玄门第一人的画皮不可!今日人齐,本座倒是要看看,他这张虚伪面孔之下,长着一张如何丑陋虚假的面孔!!”
谁知道她这话一出,弱水中的天衢子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再看一眼水空锈阴沉的脸色,他说:“我不在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顼婳说:“一点委屈,本座并不在意!但是他今日竟然声称你的化身要与尹絮苹结契,骗我到融天山,想要炼化我!”
“我明白了。”天衢子说话的时候,万法神镜轻轻转动,符咒翻飞,风车一样。顼婳伸手触摸其上符文——可其实,受委屈的明明是你呀。天衢子感觉到她指尖靠近,十分受用,轻声说:“事情一个一个地解决,别生气好吗?”
顼婳嗯了一下,万法神镜的转速突然加快了,天衢子说:“过来吧。”
他的化身一怔,随即慢慢走向万法轮回塔。可弱水天河的法阵,岂是他能够擅闯的?他不过只得本尊三成修为,就这样进入塔中,就是自寻死路!
顼婳说:“天衢子?”
果然他的化身越走越近,还没进塔,毛孔中便渗出血珠来。白衣慢慢被涸染,像是开出大朵大朵的牡丹。顼婳急道:“天衢子!”
然而他并未回应,一旦进到法阵之中,化身与本尊立刻血脉相连,化身所承受的痛苦,亦原原本本地返回到本尊身上。然而化身却毫不停留,慢慢走向法阵深处的弱水。
连向销戈都忍不住喊了一声:“不可!!”
但是他毫不理会,只有三成修为的化身果然坚持不到最后。刚入塔不久,就被法阵挤压,最后如纸片一般,变成一滩血水。
众人目瞪口呆,顼婳一脸茫然。天衢子再开口,声音里忍痛带笑,字字温柔:“别生气了,好吗?”
化身的血四处流散,顼婳一拳捶地万法神镜上:“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傻啊!”
天衢子显得有些虚弱,但还是说:“你要说的事,我大约知道一点原因。你先放他们离开,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此时此地,若是任何人开口要她放走水空锈,都绝不可能。顼婳是铁了心非给这老狗一点颜色看看不可了。但是这时候,天衢子开口,她却只是想想,便允了。
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她还是说:“暂时滚,等什么时候本座想起来,还是要让他好看的!”
天衢子轻笑一声,真是爱极了她这不由自主撒娇的语气,于是说:“诸位,弱水天河的法阵,虽然需要耗费大量灵气与修为,但是目前奚某足以应对。诸位可以放心。今日我与傀首有事商谈,还请诸位稍稍避让,给我们一点时间。多谢。”
他都这么说了,大家当然只有散了。这倒是远出水空锈意料之外——如果没有旁观者,那他可就没那么被动了。
等到诸人散尽,顼婳这才重新在万法神镜前坐下来,用袖子把镜面擦干净。天衢子清晰地看见她红通通的脸蛋,心中溢满温情,问:“孩子们可还好?”
呃……顼婳说:“还好……吧。”除了你那儿子有点傻以外。
天衢子这才略微放了心,然后说:“宗主的事,在九渊仙宗是个秘密。没有其他人知晓。”
顼婳一双眼睛里全是好奇:“那你怎么知道?”
天衢子说:“我在未入九渊之前,是向家堡的人。只是因为一点事,所以神识投入奚家。水家以前是个大族,在玄门还算有点地位。水宗主与其兄都是正室所出,且资质十分优秀。在二人年纪还小时,便有九渊仙宗的长老们前往水家,有意收徒。”
水空锈这样的人,抢手是正常的。顼婳听得认真,天衢子说:“但是水家一直拖延,因为当时整个九渊仙宗,修为最为高深的,是一名女修,姓谈,名烟。”
这个顼婳知道,她说:“嗯,我刨到了她的尸体!对了,她既然修为最高,为什么宗主却不是她?”
这是连蜃起楼台都翻过了?!奚掌院十分无奈:“因为此人修为虽然高深,却品性不端。她……性喜男色,座下弟子,几乎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而且她对弟子的宠爱程度,不是以资质修为而论。而是……以其容貌……咳,技巧什么的而论。这在当时九渊仙宗,十分令人不耻。但是为了宗门声誉,并没有传扬出去。”
顼婳目瞪口呆:“九渊仙宗这都能忍?!”
天衢子说:“主要还是因为她实力强悍。当时我未入宗门,也不曾亲眼得见,是听向老说过不少。”
顼婳眼珠一转,说:“你如果在那时候,会不会拜入谈烟门下?”
奚掌院对爱妻的八卦之魂显然十分无奈,只得继续道:“水家一直未应允其他长老,却是有意让自己长子拜入谈烟名下。毕竟谈烟的实力勿庸置疑。便是当时的宗主,也要逊色不少。可是,谈烟却拒绝了。”
顼婳了然:“因为他们的长子姿色不佳?”
你跟她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奚掌院说:“嗯。这谈烟虽非宗主,却是多少人上赶着想要巴结讨好的对象。她眼光也极高,当时的水家长子,并不能入她之眼。可是彼时……宗主……相貌却是仙姿玉色、万里挑一。”
顼婳点点头,单看水空锈现在的容貌,也能想到他少年时的风采。奚掌院说:“于是水家将他献给谈烟,条件是谈烟收下水家长子,并且全力教导。当然,谈烟同意了。”
顼婳的三观再度碎裂了。天衢子说:“他心高气傲,平时就不得父母欢心。后来……更是受了很多苦。而谈烟也确实信守承诺,收下了他兄长,并倾心教导。他兄长修为进展神速。而且因为相貌不佳,然而极具清名。众人都说,谈烟座下,唯有他是以实力胜出。所以他在九渊仙宗,其实名声不错。”
顼婳了然,说:“水家一定会更加重视他。而轻贱水空锈。”这是当然的,水家是大族,总还是要点名望颜面的。
天衢子说:“有一次水家族长生辰,竟然没有水宗主的席位。他只有一个人在后花园饮酒。然后发现他的哥哥,竟然在强。暴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
这是多么辣眼睛的狗血八卦!顼婳惊呆。
天衢子说:“他向父母指证了,谁知道反被指责,而她妹妹为他辩白,第二天就不明不白地死了。水家碍着谈烟,也并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只是将他再次送回了谈烟身边。
后来有一段时间,谈烟对他十分痴迷。甚至为自己取了个道号——水写意。水宗主跟着她学艺,待遇也与自己兄长一般无二。后来有一次同门试炼,他失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大家才突然发现,原来他的修为,已经远超其兄。”
这当然不会是什么失手,他杀其兄,恐怕筹划已久。顼婳还沉浸在故事里,天衢子说:“可是这时候,他还是脱不出水写意的掌控。而且他与水写意之间的污名,一直困扰着他。他不会有更好的出路。
直到他遇到向老,两个少年才情相当、实力相当,又都有想要站在最高峰的志向。二人一拍即合,铸就圣剑、镇守弱水。他终于在九渊仙宗脱颖而出,累世功德,让他直接被定为下一任宗主。”
往后的事,也不消再多说。水写意的死反正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的生身父母,他也可以随意收拾。他要站在高处,因为只有站上去,才能洗净一身尘埃血垢。
第九十五章 思之如狂
十万大山风雪呼啸, 天衢子将一段旧事娓娓道来。顼婳用指尖在万法神镜镜面上划着圈,说:“所以九渊仙宗限制师徒生情啊?”
她柔若无骨般依偎在镜前,天衢子连心都化了:“限制师徒生情,本意并不是为了克制人欲。而是因为在学艺最初,师父总是拥有各种强权。而弟子入门之时年纪不一,很可能并不懂事。在这种情况之下,极容易被师父胁迫。这一条宗规,于本质而言是好的。”
顼婳点点头,手还是不规矩,在镜面上画了朵荷花, 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天衢子很想握住她的手,那手一定跟以前一样,光洁柔软。他说:“以前……我也发现过谈烟身上的伤痕。”
顼婳笑出声来:“所以你也查过水空锈?”很难想象, 原来最初天衢子也是个好奇宝宝。天衢子也有些想笑:“少年时期, 总是好奇一些。那时候我反应也跟你差不多。”
一心想着揭露这个伪善者的真实面容,谁知道最后被向销戈教训了一顿,这才终于安分下来。
两个人不知不觉说了许久的话,天已经将要黑下来。顼婳半倚着万法神镜, 天衢子的声音是暖和的, 神镜却是冰冷的。天衢子轻声说:“这里冷,先回去吧。”
顼婳摇头,问:“你在弱水里冷不冷?”
她在里面渡过了两千年,里面是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天衢子很诚实地说:“肉身还好, 神识会觉得寒冷。”顼婳点点头,突然嘟囔了一句:“我想让你出来陪我。”
明明是她自己把他弄进去的,这时候却无辜得像个孩子。
天衢子颇为无奈:“回去吧,你的衣衫湿了。”
以她的修为,就算是冰雪融化,也断不会沾湿衣角的。然而这时候跟他说话,她显然是顾不得其他。顼婳终于站起身来,说:“那我明天再来。”
天衢子心中暖意融融,却又有些酸软,说:“这人间一定还有许多你未曾探索的地方,多走走看看,时间过得很快的。”何必要在这里,守着一方冰冷神镜?那并不是我进入弱水的初衷。
顼婳却道:“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探索,不是化身,是你这个人。唯一的,无二的灵魂。”
他进入弱水之后,她变得粘人。天衢子想要拥抱她,想要吻一吻她的面颊。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其实,能够隔着万法神镜这般凝望、对话,已经是奇迹——水空锈可是花了五百多年,才找到万法神位阵心的位置。
可是真的找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还不够了。顼婳喃喃地说:“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那真是……太多太多的时间。
她难过了。天衢子心如刀割,声音却是温柔带笑的,说:“傀首以前在仙茶镇的时候,有没有去看过灵泉?”
顼婳说:“灵泉?在哪里?本座只知道灵泉山。”
天衢子说:“灵泉山主峰,有一眼泉眼。彼时出了个水妖,我的第一次师门试炼,就在那里。”
顼婳立刻变得兴致勃勃:“真的?!仙茶镇、灵泉山,是不是灵泉泡茶,特别好喝?”
天衢子微笑,说:“嗯。灵泉中有一处泉眼,常年覆雪。取那里的水烹茶,口感最佳。而且,当年第一次试炼,我在灵泉山埋下一物,留作纪念。时日久远,不知道还在不在。”
顼婳立刻说:“本座明天去帮你找找!”
天衢子含笑道:“好。”
天衢子苏醒的消息,几乎是立刻就传到了魔族。赢墀还在养伤,闻言十分狐疑:“当初水空锈尚且花了五百余年方才找到万法神镜,他才多少时日,便已经苏醒?”
厉空枭说:“天衢子此人,一贯作法便是敛藏锋芒。若真论实力,他并不会比水空锈差多少。”
赢墀哼了一声,一时动怒,体内刀意立刻四散游走。他心中更是烦闷,厉空枭眼看情况是不好,顿时也颇为焦急:“还是去找向销戈看看。”
赢墀怒道:“不必!本尊心中有数!”
你就倔吧!厉空枭都不想理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一身孩子气。但也不能不理,他说:“天衢子醒了,傀首恐怕天天都待在十万大山和他谈心呢!”
赢墀气得就要坐将起来,然而实在是力有不逮,半天,终于说:“抬本尊前往向家堡!!”
南家堡,向销戈并没有前往弱水河口的打算,而是在研究弱水法阵。
向盲侍立一边,最近融天山频出事端,阴阳院的外门弟子也管得没有那么严了。他得以留在向家堡。不一会儿,外面有人道:“魔尊赢墀,求见向老。”
向盲意外,向销戈却是心知肚明的样子:“进来。”
赢墀是被抬进来的,向销戈虽然并不是医修,但是身为器圣,若论重铸肉身,医修可是比不上他。
厉空枭自是赔着笑脸,将他好一番恭维。向销戈无动于衷,却是提了个要求:“我可以取出他体内刀气,为他修复肉身。但是有条件。”
厉空枭赶紧道:“向老尽管提,魔族能力之内,无有不从。”
向销戈冷冷道:“我要赢墀立下神魔之契,从此以后,远离画城傀首,再不许有半点私下接触。”
厉空枭在心里哀叹一声,一时之间竟不敢答话,只得回头去看赢墀。
就连向盲也是稀奇——父亲这是怎么了?赢墀与傀首往来,他为何介怀?
噫……不能细想!
赢墀也是意外:“向老此话,本尊不明白。本尊与画城傀首是否往来,对向家堡有何影响吗?”
当然有影响了!然而向销戈却只是道:“魔尊不必多问。倘若你愿意,请立刻立下神魔之契。倘若不愿,便请离开吧。”
这老头性子一向倔强,他打定主意的事,还真是很难扭转。厉空枭以眼神示意赢墀应下。赢墀却是看也没有朝他看,直接道:“既然如此,打道回府。”
还真是不治了!
画城。顼婳好不容易返回了,却一夜没睡着。
小虾枪要跟奚云清睡,她乐得清净,理也不理就将二人给赶走了。然而翻来覆去,却总是神思难安。脑海里无数次掠过的,都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最后慢慢变成他的笑容。
直到天色将亮,她索性坐起来——还是想去十万大山。但是这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她梳妆一番,也不跟人打招呼,直接离了画城。
奚云清也起得早,这时候正领着小虾枪学走路。小恶魔在弟弟的伊伊喔喔中练功。三人都看见顼婳出门,奚云清说:“这一大早,又去哪里了?”
小恶魔说:“看这一脸含春,能去哪里?十万大山吧。”
旁边痴简直是十分无语,敲了敲藤条:“不许分心!”
小恶魔眨眨眼睛:“痴,看眼下这情况,你们三个是肯定晋级不了傀首正君的了。按奚掌院能为,侧君也够呛——毕竟他要是修出九个化身,你们三个都够呛。”
痴顿时满脸通红,小恶魔在那里火上浇油:“你说要是以后,我要是继承了傀首之位,你们三个是不是就成我的三君了?”
痴君脸如火烧,这小东西整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沉声道:“今天功课加倍!”
小恶魔哀嚎一声,奚云清笑得直不起腰:“你是不是傻,纯血魔傀才能继任傀首。你个杂交的串串,还想当傀首!”
小恶魔瞪了她一眼:“杂交怎么了?各取所长不懂啊?”
一脸正直的痴君不想理他俩了,再跟这两人待下去,三观都要不保了!
奚云清看见他满脸通红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可爱,说:“如果傀首真的纳了奚掌院为正君,以奚掌院的为人,恐怕也是容不下侧君的。倒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允许三君另外婚娶。”
小恶魔说:“如果另外婚娶,我其实想娶念叔叔。嘿嘿嘿嘿。”
旁边路过的念君:“……”我谢谢你啊!!
灵泉山。
顼婳匆匆而来,见主峰上,果然有几口泉眼。其中一口被积雪覆盖,那积雪只有小小一片,然而却无论如何不肯融化。顼婳走近,看见山中道观的小道士们已经开始挑水浇菜。
她在泉眼里左右翻找了一阵,想想那时候刚刚入道的奚玄舟,他会在这里留下什么呢?
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点寻宝的小兴奋!可是找了半天,还是不见整个泉眼里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傀首不耐烦了,反正也没人看见,她立刻以灵力探测。不管怎么样,天衢子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凡物吧?
可是偏偏就没有任何灵力溢出,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宝物嘛!天衢子该不会是骗我吧?
傀首在泉边踱来踱去,最后想了想,又跑到仙茶镇,买了几两当地的茶叶。道观里的挽尘道长早就看见她跑来跑去,但是光看一身灵气,也知道此人来头不小。一时之间也不敢招惹。
顼婳当然也发现了他,这时候拿出茶叶,向他举了举:“挽尘道长,过来喝茶啊!”
挽尘道长受宠若惊:“仙子认得贫道?”
顼婳当然认得他,当初她托胎于樊琼枝腹中,出生之后,挽尘道长一直颇为照顾他们母女。平时道观里浆洗缝补,他都交给了樊琼枝。但其实上,这些活计,小道士们自己都是会做的。
顼婳微笑,取了灵泉之水烹茶:“数年不见,挽尘道长难道忘了纪婳了吗?”
“纪婳……”挽尘突然灵光一闪,然后回过神来,讶然道:“你是……纪姑娘!”
顼婳轻笑,故地重回,确实颇多感慨。她递茶过去,说:“当年我与母亲一直颇受道长照拂,无以为谢,就以此茶相敬吧。”
挽尘连忙双手接过竹盏,说:“不敢不敢。这原也是奉九渊仙宗仙长所托,小道岂敢居功?”
果然是他。顼婳眼中笑意盈盈,说:“不瞒道长,有个故友说,他第一次试炼的时候,曾在泉边留下一物当作纪念。可我寻来找去,并未见什么非凡之物。不知道长是否能帮我参详一二。”
挽尘闻言,沉吟半晌,问:“不知纪仙子这位故友,留存旧物有多少年月呢?”
顼婳说:“这个不好说,千余年了吧。”
挽尘道:“仙子请看那边。”
顼婳一眼看过去,只见一棵古树高耸入云。她站起身来,飞掠过去。树身粗壮,足足需要六七人环抱。树上开紫花,枝条层层垂落,如同紫色的瀑布。香气四溢,美不可言。
少年的他,居然在这里种了一棵树啊!!
顼婳整个人都被这无边紫气感染,想想当初,第一次参加师门试炼的他,在收伏妖物之后,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而泉边植树,他又是否回来过,看它一年一年,开出漫漫紫花?
阳光在流淌的花枝上跳跃,泉水奔流如乐,空气清新得令人迷醉。顼婳回过头,看见挽尘道长含笑饮茶,顿时觉得人间美妙到了极处。她说:“他曾经回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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