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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入君怀-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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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时候,它身上剑气便不再无害了!
  最靠近画城的魔兵惨叫一声,如同一根被扔进火中的头发,瞬间化成焦灰。这般死法当真快而迅捷,震惊了所有魔族。领兵作战的鬼夜来也早反应过来,此时脸上蒙了避光绫,大声喊:“退!速退!”
  但是哪里来得及?谁能比光更快呢?
  这剑如烈火入枯草地,瞬间已经烧出一片焦黑。四周皆是飞灰。赢墀猛地祭出灵皇妖封,然后在瞬间几乎用尽全力,启动了传送法阵。
  灵皇妖封几乎在一个眨眼间破裂,赢墀与它神魂相系,不由喷出一口血来,但是这比起魔族兵士的生死存亡来说,是小事。
  他看一眼咸柠和鬼夜来,终于说:“撤!”
  两个人同时会意,连同其他几位魔将一起上前,助他入阵。传送法阵光芒一闪,将大部分魔族全部传走。那剑却犹不甘心,将剩余的几个残兵烧成飞灰,这才恨恨作罢。
  顼婳提着莲灯,就站在它面前。
  唇边血一点一点滴落,手中莲灯光芒猩红,妖冶如血。妈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老子这暴脾气。
  而此时,远在融天山的天衢子本尊,终于说出了那个震动玄门与魔族的名字:“天河圣剑。”
  它从十万大山弱水河口的法阵中消失之后,竟然一直潜伏在画城?!
  顼婳知不知情?还是说,这根本就是魔傀暗藏的阴谋?
  而此时,像是遥相呼应,远在十万大山的弱水河口,亦传来震动!
  九渊仙宗大吃一惊,也顾不上画城和魔族之战,纷纷赶往十万大山。
  帘逢顶上,万法轮回塔下陷了足有三尺。典春衣和九盏灯立刻上前查看,而此时,一直转动不休的万法神镜转速更快了。一圈法咒飞舞不休,整个神镜都转得呼呼作响。
  天衢子快步来到神镜之前,周围一片冰雪,他伸出右手,食指按在神镜镜面上,竟是以自身灵力平衡躁动不安的法阵。然而片刻之后,一个声音干涩沙哑地道:“天衢子。”
  在场所有人都如惊雷加身,天衢子亦是心中震动:“宗主!”
  九渊仙宗的宗主水空锈,苏醒了。
  九脉掌院第一次神情失态,万法神镜法咒转动终于慢了下来,水空锈的声音通过神镜传递,显得十分虚弱:“吾被困此间,许多年了罢?”
  其他掌院皆行至万法神镜前,但都没有答话。天衢子慢慢跪倒在雪地中,道:“回禀宗主,已有五百余载。”
  各掌院亦纷纷跪倒,五百一十八年前,神魔之战,九渊仙宗损失巨大。当时九脉掌院大多还只是最受重视的后起之秀。
  如今五百年过去,俱已独当一面了。
  水空锈轻叹一声,说:“阵中圣剑,已不知所踪。”
  仍然没有人说话,水空锈一直以来就最为器重天衢子,这时候由他答话,无疑最好。天衢子恭敬地道:“回宗主,就在方才,天河圣剑出现在画城,并且为魔傀一族逼退了前来攻城的魔族。”
  水空锈沉默一阵,似乎在积蓄力量:“找回失落的圣剑,吾或许有望脱出这弱水天河。”
  天衢子以额触地,拜了一拜,方道:“谨遵宗主之命。”
  水空锈一怔,问:“五百余年,你还未承继宗主之位吗?”
  话一出口,其他各宗大长老都有些心虚。这些年如果不是他们从中作梗,天衢子成为宗主,恐怕没有悬念。然而天衢子却是道:“九渊宗主尚在,无人可以僭越。”
  水空锈轻叹一声:“你还是这般脾性。”万法神镜又是一阵急转,他似乎在打量跪在雪地里的其他人,片刻之后,才道:“九渊弟子听令!”
  顿时所有掌院、长老皆应声道:“弟子在!”
  水空锈沉声道:“吾之神识,并不能够支持法阵太久。汝等须团结一心、全力以赴,找回圣剑!”
  所有人同时叩拜,齐声道:“谨遵宗主圣令!”
  既然圣剑在画城出现,当然事不宜迟。九脉掌院此时再无其他顾忌,纷纷往体内注入魔息。顷刻之间,入了九殛天网,赶往画城。
  城下,顼婳以罗帕擦了擦唇边血迹,眼看着画城之中一片狼藉,大多魔傀在大地震动中掉进了龟裂的缝隙里。她一脸无奈,吩咐念、嗔、痴:“救援。”
  三君立刻带着魔傀兵士开始援救族人。随后,顼婳身边的圣剑突然拔地而起,天衢子目光微凝,道:“它不能离开!”
  顼婳挥挥手:“它愿去哪,谁也拦不住。”
  说完,竟是不再管这圣剑行踪,回身赶往星辰海。天衢子没有去追圣剑,只看着它离地而起,周遭草木皆化齑粉。顼婳说得对,至少现在没人能阻拦它。
  天衢子跟随顼婳,问:“它是几时潜伏于画城之中?”
  顼婳说:“奚掌院这话问得奇怪,它的事,本座如何知晓?您应该直接询问它才是。”
  我倒是想问,也得它能答才是!天衢子说:“傀首何必蓄意隐瞒,今日魔族攻城,傀首若不是早知有它相助,如何胸有成竹,丝毫不留退路?!”
  顼婳耸耸肩:“就算没有它相助,本座亦是临危不惧、胸有成竹。”
  说话间,已经到了星辰海。顼婳当先爬上去,不是前往自己房间,而是去了闭关之所。她刚一推开门,小恶魔已经奔了出来:“师尊!”
  他一双手摸索着抱住了天衢子的腿:“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然而四下摸索了一阵,他又嘀咕:“您的腿好像变粗了?”
  顼婳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他拎起来,仔细查看他的眼睛。神魔之息几乎是立刻蹲到了天衢子化身的肩头,一段时间没见,没想到再见到他,居然还很亲热。
  天衢子把正在乱蹭的神魔之息扯下来,接过顼婳手里的小恶魔。小恶魔双腿蹬了一下,立刻嗅到他身上气息:“奚掌院?!”
  他倒机灵,不确定身边是否还有别人的时候,没有直接叫爹。
  天衢子应了一声,道:“眼睛无事,稍后炼两炉丹药给你。”
  小恶魔立刻开启了马屁模式:“奚掌院您真是英明神武、博闻广识。只有您才配得上我家师尊的风华绝代、仙姿玉容!”
  天衢子满腹心事,仍被他逗得一笑,随手将他放在地上,问顼婳:“圣剑将要去向何方,傀首可知晓?!”
  顼婳无奈:“奚掌院,本座对什么圣剑之事,一无所知,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她随手把小恶魔提起来,放到自己居处。圣剑显然是从这里出土,但是整个星辰海没有半点损坏。若说布下星辰海法阵的她丝毫不知道圣剑在此,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而就在此时,画城之下又有来客——竟然是九脉掌院亲临。
  顼婳压根懒得理会,只吩咐了亲卫队长慕云绮一句:“九脉掌院若是想入侵画城,就把奚掌院的化身绑了,吊到城头抵挡一阵。”
  奚掌院:“……”谢谢啊,你对本院真是情深意重。
  此时的画城,城墙塌陷,城门破败。周围数十里被烧成一片焦土。只有不朽神木仍然华盖成荫,随风招展。
  木狂阳一脚踏足其上,还能感觉到其澎湃剑气。她说:“能铸出此剑,向老头真不愧是器圣。”
  能令木掌院心服口服的不多。
  剑宗掌院秋结意也是吃惊:“此地剑气纵横,”他背后宝剑被激起战意,他伸手安抚:“不世神兵,想不到吾辈竟还有缘得见。”
  他身边,妙音宗掌院拜星一边嫌恶地躲开一地焦灰,一边以丝帕擦拭双手:“若能选择,我倒是宁愿不见。”
  天衢子说:“圣剑已经离开画城,秋掌院,寻剑气而追踪,能有几分把握?”
  秋结意说:“它剑气强烈,我们试试。”
  说罢,九脉掌院一起出发,沿剑气追踪而去。
  此时,魔族。赢墀再次因画城而遭受巨大损失。
  除了一万魔傀,更是搭进去不少魔兵。而画城丝毫未损。
  但是这次,没有什么人责备他——这一战魔族本来应该是胜券在握!谁知道天河圣剑会突然出现?而且这不世神器,竟然一直潜伏在画城。
  魔族同九渊仙宗当然也有同样的疑惑——画城傀首到底知不知情?
  圣剑失落,是否跟魔傀一族有关?!
  赢墀身上全是被圣剑之气划出的伤口,虽然并不严重,却已足够触目惊心——这圣剑之能为,已然远超诸人想象。
  他令魔族严加防范,直到确定圣剑并未追来,这才略略放心。鬼夜来道:“魔尊,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赢墀沉吟道:“查看九渊仙宗动向,必要时出手相助。天河圣剑,必须回到弱水河口。”
  这是当然的,魔族虽然与玄门不对付,但是又不愚蠢。弱水若是冲破河口,天下皆被混沌之气所化,那时候哪里还会有什么魔族玄门?!
  这种事情上若是还作,那是想抱在一起死啊?
  然而,魔族和玄门一齐追查之下,圣剑却消失无踪。
  秋结意一路循着剑气而行,最后却被引至了别处——这圣剑!它竟然故意留下剑气,将诸人引至迷途。然后自己悄悄摸走了!
  原来它并不是非要这么摧枯拉朽地出行、留下满地剑气的啊!
  九脉掌院惊呆!
  然后所有人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这把圣剑不仅开启了灵识,而且智商不低。
  这时候,唯一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画城了。
  九脉掌院再次返回画城,而这次,画城傀首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她果然把奚掌院的化身绑到了破败的城头上。奚掌院望着被捆得蚕茧一样,还悬在城头摇摇晃晃的自己:“……”
  而上方,正站着那个折扇轻摇的人——就在昨夜,她还深夜赴会,同自己颠鸾倒凤,温柔而多情。
  提裤子不认人!
  奚掌院只好施礼:“傀首不必如此,我等前来,只是想了解圣剑详情,并无恶意。”
  顼婳手中折扇半开半合,微微遮住红唇:“本座不信。”
  还是木狂阳说:“够了啊!第一次来你画城作客,你不招待也就罢了,这算怎么回事?”
  顼婳眨眨眼睛:“晚点单独招待木掌院。”
  木狂阳一眼已经看见她身边的四君之一念。念貌姝,当风而立,足以倾城。她两眼放光,问:“拿什么招待?”
  顼婳扬眉一笑,握住念的手,轻轻拍了拍:“由我家念君亲自招待,如何?”
  念君脸都绿了,然美人花容失色,亦是人间极景。木狂阳哈哈一笑:“妙极,妙极!”
  正在此时,突然身后一个声音道:“杀木狂阳。”
  木狂阳慢慢瞪大眼睛,只以为自己因为多日摧残出现了幻觉!然而她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万分熟悉的身影奔跑过来。由远及近,来到她面前,冲着她就是一记老拳!
  那竟是灵力被禁的付大长老!!木掌院震惊之下,躲闪不及,被他一拳打成了熊猫眼。
  ……八脉掌院,没一个出手阻拦的。还有没有一个靠谱的!她一手捂着左眼,几乎是咆哮道:“天衢子!他不是失去灵力了吗?!”
  天衢子看看左右,说:“他灵力被封禁,身上却有赢墀下的异术,九殛天网放他进来并不奇怪。何况如今九殛天网严重破损,魔族估计正在着急修补,没人顾得上他。”
  此时是个进攻魔族的好时机,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弱水天河最为紧要。毕竟河口若溃,三界不存。再说了,九渊宗主还被困其中。
  顼婳站在城头上,看付醇风捶打木狂阳,只觉得欢乐无比:“木掌院,令师真是活泼可爱啊,哈哈哈哈。”
  木狂阳将付醇风双手扭至身后,一脸悲愤:“你们还看什么?帮忙将他绑上啊!!”
  顼婳将头埋在念君肩上,笑得花枝乱颤。天衢子本尊和化身俱是一脸不悦。也不知道是不是奚掌院怨气太重,片刻之后,整座画城都响起一片呆滞的声音:“杀死傀首。”声音越来越多,渐渐汇聚成海。
  顼婳:“?!”
  她回过头,只见无数魔傀自四面八方而来,全部神色木然,嘴里皆念念有辞,声音还挺整齐划一:“杀死傀首。”
  ——竟然是魔尊送来的那一万两千名魔傀!
  报应来得猝不及防,傀首慢慢瞪大眼睛——赢墀,我干死你大爷啊!!!


第五十八章 刀兵相向
  一万两千名魔傀,从四面八方涌来。手里拿着各种武器。他们能被魔族掳去,当然修为也不高。于是便有那没有本命法宝的,手里高举着菜刀、锄头,杀气腾腾地奔着傀首而来。
  呆滞的声音极富节奏感:“杀死傀首。”没完没了,如同苍蝇般扰人。
  偏偏还杀不得。
  顼婳就站在城头上,前方悬吊着奚掌院的化身。她低声下气地求教:“奚掌院,此咒何解?”
  天衢子哪怕是被吊在城头上当风铃,依旧回以了百倍同情:“尚且不知。”
  身边魔音穿耳,傀首生平第一次喃喃道:“我不想留在画城了。”然而话虽如此,当着惊恐不安的族人,她还是只有负手而立,保持住魔傀首领的风仪:“魔尊赢墀用心险恶,但卑鄙伎俩,不足为惧。”说完,她吩咐旁边的念君:“先把族人安置下来。”
  妈的,关押两个字,众目睽睽的,还不好说。
  念君当然心中有数,答应一声立刻开始控制中了邪术的魔傀。只是一万两千人啊,哪有这么容易抓得干净?
  顼婳看着都闹心,而九脉掌院心思也不一。玉蓝藻说:“无论如何,我们应进画城看看。”
  没有人反对,大家都知道这是对的。天衢子沉吟不语,不动菩提道:“如果圣剑真的与画城有什么牵连,那么如果我们入侵画城,魔傀不敌之时,圣剑就会出现。”
  连典春衣也说了句:“如今魔族自顾不暇,想必不会趁乱偷袭我等。”
  所有目光都看向天衢子,天衢子目光冷凝,半晌,说:“傀首。”
  城墙上,顼婳负手而立,离他虽远,却能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她问:“奚掌院意欲何为?”
  天衢子说:“事关圣剑,我等需进城查看。还请傀首通融。”
  顼婳迎风而立,衣袍猎猎翻飞:“本座若是不允呢?”
  天衢子薄唇紧抿,半晌说:“那么……请恕我等得罪。”
  顼婳微笑,说:“以九脉掌院的能为,若执意入城,本座阻拦亦是费力。不过退让也并非本座风格。所以恐怕要委屈奚掌院。”她看一眼城门上悬吊的天衢子化身,再看一眼被人绑来的奚云清,淡然道:“若几位掌院再靠近一步,本座只能先杀奚掌院高足,再灭奚掌院化身了。”
  奚云清眼睛睁得溜圆——这些天其实顼婳对她不错,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身在敌营了。
  但是……说杀就杀啊?
  其他余位掌院都看向天衢子,天衢子也是心中无奈,他说:“天衢子失礼。”话落,刚进前一步,奚云清身上便现出一道血痕。
  是桑蚕丝勒紧所致,奚云清闷哼一声,顿时疼出了眼泪。但她倒是有骨气的,素来不愿让自家师尊为难,立刻道:“师尊,不要管我!”
  城下诸人目中都是讶异,木狂阳说:“这……翻脸也太快了吧?我们真要入城,她还真的要杀云清和你的化身不成?”
  天衢子几乎没有犹豫,立时说了一句:“她会。”
  其他几人都不说话了,奚云清是他的嫡传弟子、城头上悬吊的更是他的化身。无论怎么说,入城损失最大的也是他。
  天衢子却只是道:“天河弱水关系天下存亡,画城也不能置身事外。今日,我等必须入城,而且时限以我们得获圣剑、重新镇入弱水河口为止。”
  声音温和,但坚定。不容质疑。
  顼婳说:“今日有本座在此,没有人可以入画城一步。”
  话已至此,再无商量余地。
  木狂阳想打个圆场,说:“至于吗?我们就是进去看一看而已。”
  顼婳说:“颜面之争,当然至于。”
  天衢子再进一步,奚云清身上鲜血渗出,渐渐染红衣裙。爱徒咬着牙,倔强地不出声。他脚步微顿,终于说:“杀了她,能阻止我等进入画城吗?”
  顼婳说:“就算不能,本座总能略出一口恶气。”
  天衢子低声问:“云清与傀首总算相识一场,她的一条性命,在傀首眼中,便是如此一文不值吗?”
  顼婳手中黑红相间的折扇轻轻合拢:“不,她的一条性命在本座眼中,比奚掌院想象的……更一文不值。”她轻抚袍袖:“既然立场已定,矛盾不可调和,那么今日,九位掌院就留在此地,不要离开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温和淡然,像是一位好客的东道主,正在挽留客人一般。
  天衢子说:“无论云清死生与否,此战皆再所难免。还请傀首留她一条性命,待战罢之后,九渊仙宗必花高价来赎。”
  顼婳回头,看了一眼奚云清。奚云清身上的丝绳已经勒进了她的血肉之中,她痛得脸色惨白如纸,但是接触到这样的目光,却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
  顼婳看她的神情,依然是温和的,无怨无恨,更无一丝戾气。她像一个慈爱的前辈长者,看了一眼晚生后辈而已。然而她红唇微张,说出的话却是:“还是不了,画城不需要灵石法器。”
  丝线再次收紧,奚云清嘴里一甜,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她只觉得口鼻皆被甜腥灌满,痛苦到了极点,一时之间五官移位,令人惊骇。
  天衢子与她四百多年师徒情分,虽然性情冷淡,但是婴儿时期便抱养到身边的孩子,多少年情同父女。眼见她就在自己眼前被生生虐杀,心里岂能不恸?!
  他双手紧握,牙关紧咬,然片刻之后,还是退出不朽神木的防御法阵。
  他做不到,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上女神用如此手段残杀自己的爱徒。数日温存仿若一场幻梦,而他的温柔多情,已化浓雾轻风。
  面前人把玩着手中折扇,扇面的丝绸饰纹精美。她依然谈笑自若,仿佛方才无事发生一样。
  奚云清一身上下皆被染红,鲜血滴落,触目惊心。天衢子退回去,她身上的丝绳便松了一些。她摇摇头,不忍见师尊因自己受制,突然用尽全力挣开身后痴君的桎梏,催动墟鼎本命法宝。
  一切若迅雷不及掩耳,诸人只听闻一声巨响,她整个人爆成一团血花。
  痴只觉手中一空,也是一怔,只是蓦地被一片温热如泉般喷了一头一脸。衣衫俱湿,他看向地下,才意识到就是这一刻光景,方才那个女子已经化作一滩血水。
  九脉掌院俱惊,天衢子终是叫了一声:“云清!”
  然而血水很快沿着城墙的裂隙而流,地上只剩下她的衣物与骨骼碎肉。
  顼婳轻叹一声:“这丫头,动作倒是快。”言语之间,并不觉得如何可惜。
  木狂阳说:“以前,他们说魔傀也是魔,我并不相信。”
  顼婳一脸认真地帮她分析:“严格说来,魔傀确实是魔,只是体内魔息还须与灵力互相平衡。”
  木狂阳说:“我并不关心魔傀体质,我只是想说,顼婳,你今日太过分了。”
  顼婳说:“是吗?九脉掌院亲临画城,不得本座允许,非要入城不可。本座身为画城之主,无论对几位掌院做出什么事来,都不过分。”
  木狂阳说:“可你和云清总算相识一场,难道这么长的时日,就一点感情也无?”
  顼婳说:“老实说,这丫头可真是不讨喜。感情什么的,本座一向寡淡,所以她虽身死,吾悲思甚微。”
  木狂阳气极,点头道:“所以,天衢子的想法,你也可以全然置之不顾?”
  你们俩不是相好吗?!
  顼婳更莫名其妙了:“顾虑再多,终不能改变立场。交战再所难免,多想无益。”
  奚云清的血流下来,滴落到天衢子化身的肩上。他站在城下的本尊,都被血滴灼伤。他抽出背后宝剑定尘寰,说:“阴阳院天衢子,请傀首赐教!”
  顼婳素手之中光芒一闪,赦世莲灯在手。她傲然回应:“奚掌院请!”
  天衢子举步入阵,不朽神木如有感知,枝桠舞动。顼婳手提莲灯,紧随其后,跃入阵中。
  木狂阳说:“顼婳,今日我等乃为查问圣剑踪迹而来,恕不能任由奚掌院与你单打独斗。”
  顼婳心中明了,赦世莲灯光芒盛开,画城之下,硕大的莲花虚影缓缓而现,清香扑面。她沉声答:“来!”
  九脉掌院同时入阵,法宝相交,其声铿锵,画城防御几乎脆弱不堪一击。
  所有魔傀全数惊呆,连太史长令都一脸震惊——你要一个人跟九渊仙宗九脉掌院正面肝?!
  虽然这么多年,你一直在作天作地,但你这次是真一心求死啊!!
  九脉掌院法宝齐出,几乎是瞬间斩碎了莲花虚影形成的光墙。耳畔传来一声玉瓶破裂的脆响,天衢子看见那个人,依然桀骜倾城,不可一世。
  一如他最初与最终的梦想。
  心念如丝寸寸斩断,终于,还是要刀兵相向。


第五十九章 劫数劫数
  画城之下,顼婳以单人之力对战九脉掌院。但是果然装逼遭雷劈,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是左支右绌,节节败退。
  她轻声叹:“果然还是不行呀。”
  九个人都没说话,这是很正常的,如果九人一齐出手,而她还有还手之力的话,那九渊仙宗的存在恐怕就真的要令人质疑了。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蓦地阴云堆积,电闪雷鸣。九脉掌院一愣——大家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直刺入毛孔的戾气。
  是天河圣剑!它果然又去而复返!
  九个人神情严肃,一时之间,没有再攻击退入城墙之上的顼婳。
  这把圣剑会在画城危难之时出现……或者说,会在顼婳危难之时出现。它与画城、与傀首到底是什么关系?
  顼婳站在城头,嗔、痴二君都忙着抓捕意欲“刺杀”傀首的魔傀,一时之间不在身边。只有念君轻声道:“傀首,天河圣剑几时竟在画城之中?”
  顼婳回首一笑,然而站得太近,念发现她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锐利的杀气。她已脱出战局,却已被激起战意的神兵,锋芒锐利。
  念君不由后退一步。
  阴云被撕裂,天河圣剑徐徐现身!
  画城魔傀被其威势所压,几乎全部匍匐于地。九脉掌院直面其纵横剑气,亦不由后退几步。典春衣说:“先控制它?”
  木狂阳说:“乖乖这剑真大,当初水宗主真的是一个人把它插,进弱水天河的?别是吹的吧?”
  天衢子没有应声,玉蓝藻知道奚云清的死令他伤神,只得道:“布阵困住再说!”
  九人共同施力结阵,意图困住这不世神兵。然而,它破九殛天网的桎梏,也不过只用了一斩而已。此时它似乎知道九脉掌院力量强弱,一剑当先斩向君迁子。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剑的智商,远超诸人想象!
  君迁子只觉得强风逼近,衣裳上顷刻之间全是细小孔洞,浑身一热,血已渗出毛孔。而几乎在瞬间,天衢子挡在他面前,全力施为,挡下圣剑一击。
  定尘寰砰地一声巨响,顿生裂纹。
  天衢子本命法宝受损,顿时呕出一口血来。而天河圣剑似乎有些意外,随后又颇为震怒,再一剑劈来。木狂阳乾坤日月刀已至,刀风如虹直接与它交击!
  尘烟四散、大地震颤,木狂阳后退好几步,手中乾坤日月刀断成三段!
  她嘴里鲜血狂涌,骂了声:“我去!”
  两次撞上玄门神兵,此剑被激起凶性,剑身于原地一绞,剑风如针绵绵密密,九脉掌院登时脸上皆沁出血珠。
  器宗九盏灯正忙着布下机关陷阱,策应典春衣和天衢子,然而此时它正在剑风中心。薄而利的风来回一绞,他像个苹果,顿时去了一圈皮!
  而这还是因为其他掌院齐力而上,共同抵挡了漫漫剑气!
  木狂阳说:“虽然我一直有点狂,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这破剑有点厉害,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拜星只觉得一身上下粘腻无比,眉头微蹙道:“我觉得应该把‘恐怕’二字去了。”
  天衢子说:“宗主和向老对此剑最为熟悉,先行退走,前往向家堡了解情况。”
  然而话音刚落,顼婳已经道:“九位掌院不请自来已是失礼,难道又要不告而别吗?”
  九人竭力抵挡着千万条剑气,已经是颇为吃力,但此时,所有人都感觉到压力增加了!
  顼婳由远而近,加入战局。她方才退走及时,应该并未受伤才时,然而此时,唇边却是溢出血来。她就站在圣剑旁边,戾气对她影响甚微,但却也同样将她的护身法阵破开了几重。
  天衢子道:“傀首今日,是想要利用圣剑,将我等消灭在此了?”
  顼婳说:“不瞒奚掌院,吾虽不舍,却只能忍痛而为。”
  不动菩提道:“傀首何必如此?圣剑确实可以为画城增威,弱水天河关乎人、玄、魔三界,倘若弱水入世,难道画城可以幸免于难吗?还请傀首万勿着眼于当下,以三界众生为念。”
  顼婳笑意盈盈:“三界众生?”她手提莲灯,步步逼近,圣剑无声,却是亦步亦趋,跟随相护,“水空锈不是在阵中嘛?弱水河口一时之间,冲不破法阵。若你等不予阻挠,本座当然有时间、也有能力想其他的法子。”
  剑宗掌院秋结意,从方才开始就整个心神都落在圣剑之上。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剑,而被剑引动的剑意,涌动在他身体。每看一眼,便得益一分。他说:“水宗主神识虚弱,纵然我等想尽办法,灵力也无法再维持他的神魂。如今圣剑就在眼前,傀首为何不能行个方便?!”
  顼婳朗声一笑:“行个方便?哈。秋掌院说得简单。”她手中莲灯光芒乍盛,身边圣剑再次斩落。有了她相助,九脉掌院更加势单力薄。她声音里竟难得的带了些薄怒:“本座不愿,需要理由吗?!”
  当然不需要。天衢子等人奋力结阵,但是任何阵法圣剑一击即碎,无边戾气令得空气如针,每呼吸一口,肺都疼痛一分。
  九脉掌院顶着巨大的压力,医宗君迁子和器宗九盏灯,因过于借助丹药、法器,此时便现出弱项来。二人当先不支,被圣剑砍翻在地。
  天衢子等人心中急怒,九脉掌院还算同心,此时纷纷想要上前援助,但圣剑威势惊天,顼婳从旁辅助,谁能得空?!
  天衢子拨动身后半筝寒丝雨竹,声浪如水如冰,重重抵挡圣剑之威,沉声喝:“速速退走!”
  木狂阳以半截断刀拔刀一斩,怒道:“我留下,你们滚!快!”
  时间紧迫,她全力一击,也不过抵挡一瞬。再留下去,谁也走不了!
  天衢子、玉蓝藻等人再不犹豫,立刻回身遁走,眨眼间无影无踪。只有君迁子、九盏灯已经无力行走,而木狂阳当真以一人之力而挽狂澜。
  可惜顼婳与圣剑同时出手,她也只得这一击之力。顼婳几乎是立刻结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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