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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女有仙泉-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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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厉元过去道:“韦院使,我父皇的身体如何?”
韦院使面露难色,傅厉元冷声道:“韦院使这是何意?如今父皇病重,太子又在边城打仗,宫中唯有本殿才能主持大局,莫不是你还想瞒着父皇的病情?我父皇的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韦院使这才慌忙跪下道:“回禀二皇子,皇上这是五脏六腑衰败的症状,亦是像中毒,只是宫中太医对毒并不是很精通,还希望二皇子请太子妃过来帮忙瞧瞧。”
傅厉元沉默片刻,出来大殿对姝姝道:“有劳太子妃去帮父皇诊脉。”
姝姝点头,亦不同二皇子多言,把怀中抱着的傅灏交给赵贵妃,却被傅厉元伸手拦下,他道:“我来抱着他吧。”
姝姝抬头,与傅厉元对望,傅厉元面色不变。
赵贵妃上前道:“不劳烦二皇子,还是本宫来吧。”
第158章
傅厉元倒也不多言; 转身进到寝宫; 姝姝与赵贵妃对视一眼; 把傅灏交给赵贵妃; 随傅厉元进到顺和帝寝宫。
寝宫内; 龙榻上的帝王面色灰白,昏迷不醒,姝姝垂眸,上前替顺和帝诊脉,又掀开皇上眼睑,翻看过舌苔; 最后取了顺和帝一滴血; 仔细检查过后; 半晌后她才起身退开,傅厉元问道:“太子妃; 父皇他的身体?”
姝姝垂眸道:“皇上是五脏六腑衰败症状,从表面来看,不像中毒之症; 但皇上龙体一直安康; 不可能无缘无故内脏还是衰败,我想查看过皇上近日饮食日常的清单在做具体安排。”
傅厉元慢慢垂下眼睑,他想起那人曾告诉他,毒若下成; 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的,而且毒下成后; 表面只能看出是五脏六腑衰败,查不出中毒迹象,他慢慢道:“好,本殿这就让人去取。”
傅厉元派人取来顺和帝这些日子吃穿用度的清单交给姝姝,问道:“若父皇五脏六腑继续衰败下去会如何?”
姝姝望向他,掩住心底的嘲讽,不动声色道:“若找不出症状所在,不出三日,皇上将会……”
这话不用继续说下去,在场的人也都懂了。
“那劳烦太子妃了。”傅厉元说罢,出了大殿。
寝宫里只余下姝姝,躺在龙榻上的顺和帝,还有大气都不敢出的几个太医,姝姝与太医院韦院使相视一眼,都慢慢垂下眼。
姝姝留在寝宫与几位太医一起查阅皇上近日来吃穿用度的清单。
傅厉元来到大殿,见赵贵妃抱着小皇孙,他面有不虞,此时倒也不好发难,只吩咐下去,“宣朝臣进宫。”
赵贵妃厉声道:“二皇子,你这是何意,现如今要做的也是该让人快马加鞭赶去边城请太子回宫。”
“父皇如今昏迷不醒,这种时候朝臣难道还不该进宫?”傅厉元冷眼看向赵贵妃,“边城战事正是吃紧的时候,这时候传太子回宫,赵贵妃可知后果会如何?”
赵贵妃抱紧傅灏,不再言语,她自然知晓此时召回太子对边城的战事会有野心。
何况,二皇子此刻的目的和野心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生她此刻什么都做不得。
见赵贵妃不再多言,傅厉元吩咐下去,立刻有侍卫离开皇宫前往文武百官家中。
今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日,文武百官在一个时辰后,都赶来了皇宫里,听闻皇帝病情全都慌了神,来到大殿,文武百官从韦院使同太子妃口中得知皇帝极有可能醒不过来,尚书令常智岚道:“现如今最紧要的就是皇上的身体,但朝廷之上不可一日无主,许多要事都需处理,太子殿下如今又远在边城,边城战时紧急,只皇上重病到底是大事,此事还是要让人快马加鞭赶去边城告知太子。”
立刻有其余几位朝臣复议。
太傅宿滔却道:“皇上重病,自然要通知太子殿下,只皇上亦曾留下诏书,不如先看过诏书在做决定。”
这话一出,大殿上的百位朝臣全都诧异极了,尚书令常智岚皱眉道:“皇上已立下太子殿下,若皇上有事自然也该召回太子殿下,何况边城战事已缓解了些,太子殿下此刻回京亦不是不可。”
太傅宿滔淡声道:“皇上曾立下诏书,眼下情况特殊,常大人为何不肯先看过诏书?不如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看过皇上立下的诏书后再派人前往边城寻太子殿下。”
立刻有朝臣附和道:“这样亦不会冲突,不如先看过诏书?”
尚书令常智岚脸色紧绷,看了宿滔一眼,“只是臣怎么不知皇上还曾立下过诏书?”
有小半朝臣表示也不清楚皇上曾立过诏书。
还有数十个朝臣,都是二三品的大官却表明知晓皇上曾立下过诏书。
大殿之上,瞬间争吵起来,傅厉元皱眉道:“放肆,父皇如今还在内殿养病,你们这样吵闹成何体统,既有诏书,定然也是父皇的笔迹,取来看过便知。”
赵贵妃抱着小皇孙暗暗冷笑一声。
姝姝同几位太医待在内殿沉默着。
大殿上,事情已成定局,立刻有朝臣随二皇子前往御书房,取来一份诏书。
回到大殿之上,傅厉元淡声道:“在场的诸位,唯有太傅与尚书令大人最得父皇新任,不如此份诏书就由两位大人一起宣读出来吧。”
打开明黄色帛布,上面的确是顺和帝的字迹,太傅跟尚书令都是朝堂上的老官,跟着顺和帝也是二十载,自然对皇上的字迹熟悉的。
见到上面的字迹,尚书令脸色难看,太傅微微挑眉,这才道出诏书上的内容,竟是退位诏书,然后把皇位传给了二皇子傅厉元。
这道诏书念完,大殿上不少朝臣都面露差异,却也立刻有十来位大臣跪下恭贺道:“恭贺二皇子登基为新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跪,断断续续又有十来位大臣迟疑的跪下,恭贺出声。
以尚书令常智岚为首的另外十几位大臣却是脸色难看,常智岚冷声道:“皇上既已立太子殿下,又岂会随意立这样的诏书!你们到底是何意。”
“尚书令应该知晓先帝的笔迹才是。”宿太傅慢慢转头看向常智岚,“这字迹的确是先帝的,至于为何立下太子殿下后又让位给二皇子,这诏书中亦是写的清清楚楚,太子殿下虽战功赫赫,但到底太过残暴,恐不能治国,先帝思虑许多时日,这才立下诏书。”
赵贵妃呵斥道:“这简直是一派胡言!皇上立太子之时就已算是昭告天下,又岂会再立下诏书,本宫看就是二皇子狼子野心!”
蔡统领抽刀,冷声道:“还请赵贵妃慎言,二皇子被先皇立为新帝,岂容你污蔑!”
大殿之上乱成一团,以尚书令常智岚为首的二十多位大臣亦是不肯臣服,常智岚望着宿太傅淡声道:“这封诏书的确是皇上的字迹,但老臣记得宿太傅最善模仿人的笔迹,当初还曾被皇上夸过……”
宿太傅变了脸色,“尚书令这话是不是太过了些?”
眼看大殿之上的朝臣又要争吵起来,傅厉元淡声道:“够了,诏书上面还有父皇的印章,尚书令应该是认识的。”
尚书令沉默下来,字迹的确可能被模仿,但印章只有一枚,印章也只有顺和帝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但这件事本身就不太对,皇上突然晕倒,甚至连太医和太子妃都诊断不出,然后突然爆出诏书,上面甚至立二皇子为新帝。
他们这些老臣都很清楚顺和帝为人,既已立下太子,就不可能再立二皇子做新帝的。
这显然就是二皇子的计谋,可眼下要么臣服,要么被二皇子当做异己铲除掉。
渐渐的,有些大臣跟着跪下,道贺新帝。
尚书令常智岚为首的二十多位大臣却如何不肯跪下,只道:“此事重大,老臣会派人快马加鞭赶去边城告知太子殿下。”
宿太傅道:“这个自然,只不过如今常大人是不是应该先跪拜新帝,然后举行登基大典?”
尚书令厉声道:“此封诏书存疑,恕老臣不忠,立新帝是大事,此事不如延后,先为皇上寻来民间的神医,待皇上醒来再说。”
见此人油盐不进,傅厉元脸色微沉,他很清楚,这封诏书是怎么回事,也清楚若没有尚书令仅有太傅支持,这场登基大典并不会很容易,因这京城里到底还有许多拥护傅潋之的朝臣……
傅厉元很清楚这事儿拖的越久,越容易变动。
此刻不如强行镇压下去。
他示意了蔡统领一眼,蔡统领伸手,长剑压在了尚书令常智岚的颈上,冷笑一声说道:“诏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如今二皇子已是新帝,常大人,您这是违抗圣令!您该知是何等下场!”
剑身上透着深深寒气,常智岚却面无畏惧,坚持不肯想二皇子低头。
既有尚书令带头,也有些朝臣窃窃私语,开始有朝臣拥护尚书令,表明眼下先给顺和帝寻医比较重要。
眼看着大殿上朝臣们要闹起来,蔡统领一挥手,大殿上的侍卫上前压制住常智岚,常智岚被压的头颅无法抬起,争执声更甚。
傅厉元道:“先将尚书令压下去。”
“且慢,你要压谁下去?”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寝宫内传出。
众人扭头看过去,不由瞪大双目,大殿上百官惊呼,“陛下!”
正是顺和帝。
他面色依旧枯黄,脸色灰白,由太子妃与韦院使搀扶着站在寝宫门口,顺和帝脸色虽不好,但威严依旧,他一出现,朝臣仿佛有了主心骨,一些随大流跪下的朝臣都慌慌张张站立起来,二皇子与宁妃,以及太傅宿滔为首的十来位大臣,还有蔡统领,大殿上的侍卫,全都变了脸色。
傅厉元神情慌乱,“父皇……”怎么会,那人明明告诉他,这要服用两个月后,是不可能再醒过来的,难道是——他的目光看向顺和帝身侧的姝姝。
姝姝半垂着眸。
她是一个半月前,傅灏还未出生时发现顺和帝中毒的,那日跟二皇子三皇子赵贵妃一起用膳时,他发现顺和帝脸色和气色都不太对,等用过膳,她以有事相求留下,大殿只余她和顺和帝,她提出帮顺和帝把脉,查出顺和帝中了毒,幸而还是早期,顺和帝并无大碍,毒是用顺和帝常用的龙涎香里头混合了一种名为香生草的香料,这东西单独用倒也无妨,但跟天玉茶是相克的,若闻过香生草后喝下天玉茶就会在体内生成一种毒素,两个月后,中毒的人会陷入昏迷,身体也慢慢败坏,基本是不可能再醒过来的。
顺和帝相信了她,因顺和帝只服用了半月,之后一个多月,顺和帝想找出谁是下毒之人,也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一个半月以后,顺和帝按照原先计划假装昏迷。
实际,顺和帝心里也大概清楚是谁下的毒,只到底不敢相信,到了现在,顺和帝才彻底看清,他这个儿子,为了皇位真的想要毒害他。
第159章
大殿之上的朝臣窃窃私语; 很快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皇帝突然昏倒; 二皇子跟太傅出门; 道出诏书; 诏书上立二皇子为新帝; 皇上醒来,二皇子惊惧的表情,都表明这诏书不过是假的。
甚至皇帝昏倒也不过是为了逼出想要叛乱的二皇子。
“逆子!”顺和帝脸色涨红,气的浑身颤抖,“你竟如此大逆不道。”
傅厉元抿着薄唇,脸色难看; 宁妃亦是脸色发白; 突然扯住儿子的衣袖; 厉声道:“眼下都已如此,元儿; 我们再无退路。”
傅厉元垂眸,慢慢道:“母妃,儿臣知晓。”
顺和帝厉声道:“厉元; 你可想清楚; 若你现在收手,朕还能饶你一命。”
“饶儿臣一命?”傅厉元抬头直视顺和帝; 冷笑道:“父皇这饶儿臣一命可是这辈子都要把儿臣拘禁起来; 为了让大皇兄安稳坐上皇位,就让儿臣一辈子不见天日!”
“你做错了事,自然该受罚。”
傅厉元唇角扯出一抹笑; 目光从顺和帝面上扫过,落在旁边的姝姝脸上,他温柔问道:“皇嫂,可是你?”
姝姝自然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是问她顺和帝身上的毒可是她解的。
姝姝不言语,看向赵贵妃怀中的傅灏。
陡然听见二皇子一声厉呵响起,“蔡统领!”
蔡统领瞬间暴起,朝着右侧赵贵妃怀中的傅灏抢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却有人速度更快,姝姝移动脚步,不过两个鼻息就到了赵贵妃面前。
姝姝的功夫是跟着周子鹟学的,加上这些年服用甘露,不仅是感官比常人灵敏,就算只学了这几年的武功,却早已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他们的动作对姝姝来说,太慢,全都是破绽。
姝姝扯着赵贵妃一个用力,瞬间就将人推向顺和帝那边,她快速道:“娘娘,帮我护着灏儿,进内殿。”
其实她的确早就知晓宫中会发生这样一场叛变,甚至也知晓傅灏会有危险,可她不能提前把孩子送出宫去,否则二皇子会察觉出来的,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赵贵妃紧紧抱着傅灏,踉跄后退几步,被后面的韦院使扶住,她紧紧的抱着傅灏,对姝姝道:“姝姝放心,我定会护好灏儿的。”
蔡统领见状,脸色阴沉,提剑朝姝姝刺去,姝姝躲开,一掌拍在蔡统领胸口上,竟直接将他打飞出去。
其余侍卫也都围攻上来,明显都已是二皇子傅厉元的人。
大殿之上瞬间乱成一团,文臣护着顺和帝赵贵妃进了内殿,还有十来位武官同太子妃站在大殿之上同这些侍卫打斗起来。
这些都是宫内的侍卫,全都归顺傅厉元。
姝姝同这些武将再厉害,也无法抵抗得住这些训练有素的宫中侍卫。
眼看着就要被逼近内殿,外面忽然涌进来许多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局势瞬间就逆转过来。
姝姝松了口气。
锦衣卫都是直接听命与皇帝,指挥使更是皇帝的心腹。
锦衣卫指挥使杨啸见到模样有些狼狈的太子妃,冲她微微颔首,率领锦衣卫与侍卫打斗起来。
姝姝认识杨啸,他亦算是太子殿下的心腹。
这里已经无需她继续守着,姝姝转身回了内殿。
听见远处傅厉元的冷笑声,“杨啸,莫要以为你来了就能改变什么,金吾将军很快就会进宫。”
金吾将军乃是掌管宫里头还有京城日夜巡查的指挥使,就连蔡统领亦是金吾将军的人。
这也是傅厉元胆敢给顺和帝下毒,敢篡位的根本。
金吾将军与宁家也是有些关系,算是二皇子母族那边的人。
杨啸握着刀柄,冷笑一声,“就让二皇子见识一下,本指挥使到底有无这个本事!”
刀光剑影,这是姝姝关上内殿门最后见到的。
内殿里,顺和帝正靠在床榻上歇息,他服用过姝姝特制的一种药丸,可让脸色奇差,脉象几乎全无,这也是顺和帝要求的。
不过这东西没太大伤害,只用养几天身子就能恢复过来。
姝姝倒了杯温水,又把之前给顺和帝配的养生丸取了一颗过来,“父皇,您把这个服下吧,能舒服不少。”
那药丸还是有些后遗症,这几天身子会很疲乏。
顺和帝点头,接过茶盏,把养生丸服下,这东西服下后,顺和帝立刻就觉疲惫感去掉不少。
他想起姝姝的医术,又想到当初如果不是姝姝,今日只怕他已是凶多吉少,若真让老二得逞篡位成功,甚至还会给大虞朝带来更大的危害。
顺和帝叹息一声,“姝姝,真是多谢你了。”
姝姝摇头,转身接过赵贵妃怀中的傅灏,他才一个多月,什么都不懂,这会儿却安静乖巧的待在姝姝怀中,其实小皇孙最不喜外人接触,但今天赵贵妃抱着亦没闹腾。
距离一道门外的打斗声越发激烈,内殿的除了姝姝跟顺和帝知晓此次事情,还有赵贵妃与韦院使都是知情的。
此刻他们出去也是无用,只有无尽的等待。
大殿上的打斗之声一直未曾停歇,甚至好几次那道门都被人砰砰的撞过,有鲜红色血迹顺着门底的缝隙流淌过来,刺着顺和帝的双目。
顺和帝表情严肃又悲伤,他到底年纪大了,其实他早就猜出是厉元想要篡位,只是顾念着亲情,或许说是抱着最后一丝丝的侥幸。
只是这是侥幸带给他的却是血流成河的宫变,有无数人因为他的心软死在今天。
顺和帝慢慢闭上双目,外面兵戎相见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
直至夜幕夕沉,似有夕阳倒映在地面,顺着缝隙透了进来。
地面鲜红的血迹已经变得暗沉,姝姝一直抱着傅灏,傅灏吃过奶这会儿已经睡下。
大殿外想起锦衣卫指挥使杨啸的声音,“皇上,都已解决。”
韦院使上前开了内殿的门,见大殿上倒下无数尸首,血流成河,二皇子傅厉元还有宁妃,都已被制服。
顺和帝看了眼外面的尸首,起身来到殿外,对杨啸道:“送太子妃和小皇孙先回东宫。”
姝姝抱着傅灏起身,这里她已经帮不上什么忙。
杨啸领命,先把太子妃和小皇孙送过去东宫,路过傅厉元时,满身血迹的二皇子突然叫住了姝姝,姝姝抱着傅灏回头望他。
傅厉元望着姝姝,眸中已无半点亮光,他问,“你是不是非常的恨我?”
他以为总有一日,他可以拥有她,甚至为了她,不愿意伤害傅灏,只是想着暂时委屈她,等他坐上帝王的位置上就好好对她。
姝姝目光平静,她道:“我从未恨过你,于我而言,你只是傅厉元。”
对她来说,傅厉元只是太子的皇弟,更多来说,不如个陌生人,与其说恨,倒不如觉得他挺可悲。
这话的意思,傅厉元懂了,他苦笑一声。
旁边的宁妃却如何疯了一般使劲挣扎起来,怒视姝姝,面部狰狞,状若癫狂,她恨不得上前咬死姝姝,“你这贱妇,要不是你,我儿岂会失败!”她又转头去骂傅厉元,“本宫都说让你早早的解决掉她,若不是她我们岂会失败,你这个……”
还不等她继续骂下去,顺和帝面色铁青道:“给我封了她的嘴!”岂容她这般污蔑姝姝。
立刻有锦衣卫上前捂住宁妃嘴巴。
杨啸继续送姝姝离开,姝姝离开大殿时听见捂着宁妃那锦衣卫闷哼了声,应该是被宁妃咬了手,而后是宁妃苦苦哀求声,“皇上,臣,臣妾并不想谋害您的,只您对皇儿不公,臣妾这才做下错事,皇上……”
姝姝没有继续听下去,抱着傅灏下了台阶。
外面也是血流成河,尸骨堆砌,姝姝一路走过去,脚底也沾染上这些已经发黑的血迹。
很快回到东宫,宫婢们见到姝姝回来,也都松了口气。
姝姝回到东宫,让人备了热水,梳洗一番,洗去身上的血腥气,又给傅灏洗了个早,最后随便用了些晚膳早早歇下。
次日,姝姝让东宫的宫婢们莫要四处打听,主要待在东宫好好照顾她跟傅灏就行。
其实她才出月子没多久,其余事情亦不愿多管。
转眼就是几日过去,虽姝姝不让宫婢打听那日宫变的情形,不过她还是知道了后续。
是赵贵妃过来告诉她的。
这场宫变中间还有太后的手笔,太后跟宁妃分别被打入东宫,二皇子被看押起来,他们或许不会砍头死刑,但其余参与此事的将军和朝臣都被抄了家,斩首的斩首,发配的发配。
姝姝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还挂念着边城的太子殿下。
他还中着蛊,都已经七个多月,想起那蛊对人的影响,姝姝心里慢慢攥紧。
赵贵妃并不知太子中蛊之事儿,只以为姝姝是担心太子,安慰她道:“姝姝别太担心,前两日边城传来战报,殿下大胜,不过被那逢北王给逃脱了。”
说起逢北王,赵贵妃叹口气,“你父王问过二皇子,二皇子竟是同逢北王勾结,那毒药竟是逢北王给他的。”
姝姝其实也猜到些。
等到赵贵妃离开,姝姝抱着傅灏去庭院里转了会儿。
等到用过晚膳,她让珍珠把胖胖给端了出来,胖胖就是符华送给姝姝的那只白色蛊虫,这几个月就连那只蛊虫都胖了一大圈,体型几乎比几个月前长了一倍。
第160章
姝姝不怎么会给宠物起名; 见这只蛊虫长得肥嘟嘟就总喊它胖胖或者胖虫。
这会儿喊珍珠把胖胖端了出来; 见它比之前大了一圈; 都快有拳头大小; 忍不住低低叹息了声; 软声喃喃道:“你怎么吃这么多呀……”
她也担心蛊虫太胖不好,有时想少喂它一点,但它不依不饶的缠着姝姝,姝姝不忍心,总会给它吃到饱。
喂过蛊虫后,姝姝抱着傅灏念了会儿书给他听; 晚上早早的歇下。
之后姝姝安心待在东宫里面照顾傅灏; 二皇子的事情她再无管过。
冬日很快过去; 春暖花开的时候,边城的战事还在继续; 听闻逢北王虽练练败仗,但依旧不肯死心。
转眼就是半年过去,已到盛夏; 傅灏七个月半月; 长得粉雕玉琢,一双眼像极了太子殿下。
顺和帝极喜小皇孙; 亦是很宠爱小皇孙; 得空时候经常抱着小皇孙在皇宫里面溜达。
顺和帝修养这半年,身子骨也强健了不少。
姝姝这些日子一直很担心太子殿下,他中蛊已经一载又一个月; 也不知他的情况到底如何。
端巫医曾说过,中了噬心虫一个月左右会出现疼痛症状,三个月左右常人已无法忍受这种疼痛,会开始慢慢变的丧失理智,六亲不认,到两年后经脉断裂爆体而亡。
只是边城战事一直拖延着,太子殿下始终没回京。
甚至亦没给姝姝送过一封家书回。
入了秋的时候,盛老太爷生辰贺寿,他老人家是太子妃的祖父,又是七十岁寿宴,姝姝自然要出宫一趟。
到了宋昌德大寿那日,姝姝换了身常服抱着傅灏出了宫,自有侍卫跟着。
到了宋府,宋府虽已分家,但三房平时相处很好,暂时未分家,都还住在原先的老宅子里。
宋昌德大寿,自有许多名门贵族过来。
姝姝是太子妃,而且二皇子叛乱的事儿满京城都已知晓,亦都很清楚,等太子凯旋归来那一刻,就是太子登基之时,太子妃亦会成为国母,这样珍贵的身份,自少不了许多的应酬,姝姝抱着傅灏同各位夫人说话,大家待她都很是恭敬。
过了会儿,傅灏有些饿,姝姝也有些累着,崔氏过来温声道:“姝姝若累的慌,先回房歇会儿,等待会儿宴会娘在叫你出来。”
姝姝自然应好。
宋府她也熟悉,就没让丫鬟领路,自己抱着傅灏朝着以前的闺房。
走到半路僻静的青石路上,却正好碰见二兄宋钰谨正领着秦宴堂同姝姝迎面而来。
姝姝看见秦宴堂,微微怔住。
自打搬入东宫,她与秦宴堂再无见过面,这些日子也听闻他已经定了亲,还是上辈子的姑娘。
以后也会跟那姑娘恩恩爱爱。
想起以前的事儿,姝姝有些感慨。
宋钰谨见到姝姝,温言道:“姝姝可是要回去歇会儿?”
姝姝点头,傅灏也奶声奶气的喊了声舅舅。
傅灏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一周岁,能说不少话,会认人,说话奶声奶气的,而且最近开始学左路,不过今日走的有些久,到底是个娃娃,这会儿被姝姝抱在怀中。
宋钰谨捏了捏傅灏肉乎乎的小手,温声道:“灏灏乖。”
秦宴堂上前,冲姝姝微微颔首,“微臣参见太子妃。”
姝姝笑道:“秦大哥不用这么客气的。”
秦宴堂抬头,目光落在姝姝脸颊上,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宋钰谨道:“我正打算带宴堂过去我院子,有些事情同他商量的。”
姝姝点头,“二兄你们过去吧,我也先回房歇息了。”
“好,待会儿我在过去看你们。”宋钰谨道。
等姝姝离开,秦宴堂回转头,看见姝姝微微侧着的脸颊,她似乎正跟小皇孙温柔的说着什么。
宋钰谨拍了拍好兄弟的背,说道:“我们先过去吧。”
秦宴堂轻轻道出个好字。
————————
姝姝抱着傅灏回到沁华院,院子里还跟她出嫁前一模一样,满庭院的花草,垂花门前那两颗樱桃树也长的极好,去年就开始结果子,结的樱桃果又大又甜,每年都会给宫里头送去不少的。
姝姝抱着傅灏,丫鬟们上了些吃食,姝姝喂傅灏吃了点东西就歇下。
到了晌午,抱着傅灏过去吃过宴席。
下午宾客们陆陆续续散了,姝姝同傅灏跟父亲母亲她们说过话后也回了宫。
京城里面一片祥和,边城战事还在继续。
边城传来的都是关于战事的消息,并未有关于太子殿下本人的情况。
姝姝越发坐立不安,想起殿下已中蛊十七个月,再有半年就会出现经脉爆裂的情况。
姝姝甚至想要去边城一趟,只还没等她跟皇上开口,边城传来捷报,太子殿下将逢北王斩杀在马下。
逢北王被杀,这场持续了一年多的战争终于落幕。
逢北王被杀后,太子殿下亦启程回了京城。
姝姝本以为至少该是半月后,但是捷报传来三日后,太子殿下就回了京。
太子殿下是直接回,并未让人快马加鞭给京城里头送信。
回到京城已是夜里,城门亦是被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叫开的。
守城的士兵开了城门,见到骑在马上的太子殿下,他一身玄色衣袍,面无表情,面容极冷,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意,那开城门的士兵甚至不敢再抬头看过去。
傅潋之骑马入城,很快到了皇门外,顺和帝已知太子回了京城。
皇门大开,傅潋之骑马先行过去了顺和帝的寝宫。
已是三更天,顺和帝披着间单衣见到了长子。
看到傅潋之那一刹那,顺和帝心中也忍不住咯噔一心,长子未中蛊之前性子虽冷,但至少眼中能看出光有感情,可眼下的太子,他眼中再无一丝光,冷淡的仿佛不认识顺和帝。
顺和帝压下心中忧虑,开口问道:“回来了?”
傅潋之点头,并未说话。
顺和帝又问,“边城的战时朕都清楚了,你这一去就是一载,你的蛊如何?”
“劳父皇费心,并无事。”傅潋之的语调极冷。
顺和帝忍不住心底叹了口气,说道:“你许久未见太子妃,快过去吧。”
傅潋之转身离开。
顺和帝望着傅潋之高大的背影,忍不住低叹一声,他只盼着潋之体内的蛊没甚问题。
————————
姝姝并不清楚太子殿下今日回京的,何况这会儿已经三更天,她早早的哄着傅灏睡下。
傅灏奶娃娃时就不愿吃奶娘的奶,所以自幼就是姝姝喂的奶水,半岁左右添加的辅食,前几日傅灏刚满周岁,也顺带戒了奶。
这几日都是喂的羊奶,不过傅灏有些不乐意喝羊奶,都是姝姝哄着他喝下的,今晚入睡之前他还哼唧的跟姝姝撒了会儿娇。
姝姝特宠着傅灏,加上顺和帝也宠着小皇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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