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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妖孽-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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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太爷已经先入为主,认定苏平安是个祸水丧门星,要不是她,刘景廷怎么会先是大病再是大伤?他这乖孙就一条性命,可容不得折腾。
唐唯宗见老太爷不讲理,也只好叹一口气闭嘴。
今天这事也太突然,太蹊跷了。怎么就着起火来?这着火之前,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是满腹疑惑。
可惜两个当事人都是重伤,显然这疑惑一时半会是没得解了。
第293章 一团乱麻 6
白车里苏平 安一动不动,不作挣扎,以至于车上众人判断失误,以为她良善幼弱。哪知到了医院,进了诊室,她就开始大发神威。
先前 她在火里煎熬,虽然痛得要疯,然而忙着逃命无暇顾及,就硬是忍着不疯。等脱离火海,上了白车,被车上的医生护士一顿搓揉,紧绷的神经就松懈下来。
这一松懈,疼痛就排山倒海的来。而因为知道自己此刻是安全了,便开始放心大胆的发疯。
别看她小,而且还一身伤,瞧着是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然而一旦发起疯来,那是异常威猛,异常敏捷。人性褪去,兽性涌出,她无法无天的疯成了一只小黑猴子。
该小黑猴在诊室里上蹿下跳,嗷嗷乱叫,团团乱转。一会儿上桌,一会儿上墙,见人就抓,抓住了就挠,挠过了还要咬,比疯狗还难缠。
外国医生没见过她这款的病人,生生给吓成了一只长臂猿,也跟着乱跳乱叫,活活添乱。
至于小护士们则是花枝乱颤,纷纷遁走。
唯有两位家属锲而不舍,包抄着想要抓住她。
家属自然是吕长乐和陆爱国,一老一少两个老爷们。两人一个位高权重,一个孔武有力。然而面对大腿还不如他们胳膊粗的小黑猴子,却统一的力不能敌,一败涂地。
陆爱国大狗熊似的围着苏平安打转,张着双臂作势要抓,然而只是虚张声势,左颠右颤,无从下手。她浑身是伤,碰哪儿都疼,而她疼的嗷嗷叫,连带着陆爱国也跟着嘶嘶的害疼,不忍下手。
旁边吕长乐则是袖手旁观,看着他哇哇乱叫,团团乱转,是一点帮忙的心也没有。他就贴着墙壁干站,即懒得动手也懒得动口,只是拉长着脸阴沉沉的看。越看越是心疼,越看越是惋惜,越看越是难过。
苏平安乃是他心目中完美无缺的小邪神,美,小,邪,而且神。人生之中能够遇到一个货真价实的邪神已经很不容易,又难能可贵是一位美貌的小邪神。更何其有幸,小邪神对他垂爱有加,亲切温柔。吕长乐一见倾心,如沐春风,五体投地,心甘情愿就成了小邪神忠实的信徒。
吕探长心中有信仰,生活很幸福。
然而现在,他的小邪神变成了一只又黑又丑的疯猴子。
原来小邪神也不是刀枪不入,她也怕水火无情。她会受伤,会疼,会疯,还会变丑。一旦丑起来,还是这样不堪入目,触目惊心。以前有多美,现在就有多丑,对比着以前的没,现在是加倍的丑。
眼睁睁看着疯猴子上蹿下跳,蹿着蹿着,似乎有了偃旗息鼓的架势。吕长乐便连忙给陆爱国一个眼色,陆爱国就咧着嘴上前,赶鸭子似得把苏平安赶到角落里,然后伸出双手,跟掬一抔水似的,轻轻握住她的双肩。
这一握,就碰着了她的伤口,黏糊糊湿答答血淋淋。
她捂着脑袋哆嗦,牙咬得嘚嘚作响,但总算是不再拒绝别人的接近。陆爱国轻轻把她拉进怀里,害疼的眯起眼,搂住这个血肉模糊的炭球。
吕长乐贴着墙壁抿了抿嘴,转身打开门,让医生护士进来干活。
外国医生是被苏平安吓怕了,然而审时度势的看了看吕长乐和陆爱国,决定还是壮起胆子接这笔生意。
医生是外国医生,满口洋文,身边配着一个翻译。外国医生指挥着翻译,翻译指挥着四个护士,围着苏平安团团转。八只手上下翻飞,拿着剪刀镊子,用酒精棉球和纱布,费时四小时总算把苏平安从小黑猴给擦成了小粉猴。
粉色当然不是她的本色,但此刻她遍体鳞伤,露出粉嫩嫩的肉,红艳艳的血,所以成了粉色。
苏平安带着浑身的酒精味和一身的清凉,赤条条坦荡荡的曝露在外国医生面前。而外国医生则对她的美和丑都视而不见,认真仔细的检查一番之后,告诉了家属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陆爱国心中凄苦,急需要一点安慰,便先听好消息。
好消息便是,苏平安虽然遍体鳞伤,但都是皮外伤,绝无性命之忧。好好用药仔细护理,问题不大,至多是留下一些伤疤,而且也不会是很严重的伤疤。
这消息确实是好,然而纯属废话。因为两位家属方才瞧着苏平安满屋乱撞嗷嗷乱叫的架势就知道她是绝无性命之忧,几乎还有那么一点身强体壮的味道。
好消息好的索然无味,而坏消息则坏的触目惊心,那便是苏平安脸是彻底没救了。这火直达真皮层,不仅烧坏了她的脸,也烧毁了她的眼,便是半脑袋头发也一并毁了。将来或许是可以植皮,但皮能植眼球却不能。所以苏平安的后半生恐怕是要在黑暗中度过。
这算是重大残疾,极容易导致病患情绪不稳,绝大部分还会有自暴自弃的倾向。所以医生格外告诫家属要随时陪同,密切关注病患的情绪。
另外,坏掉的眼球也不能任由它烂在眼眶里,得安排手术取出。这便意味着病患要经历二次创伤,要格外注意保护伤口。
这些话都是外国医生在外面同吕长乐说的,里面四个护士外加一个陆爱国,五双眼睛盯着苏平安,生怕她有个万一好歹。
大概是挂了镇静剂的缘故,又或是她方才发泄过了此刻已经力竭,苏平安是老老实实的躺着,从头到脚裹成了一个木乃伊。
身为苏平安的全权代表,吕长乐拍板连夜给苏平安动摘除眼球的手术。外国医生看在钱的份上,也就不辞辛劳加了一个夜班。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平安从手术室推出,人昏迷着,半个脑袋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小小的嘴巴。
陆爱国顺着她的小下巴看到她的小嘴唇,然后越过她的小鼻尖一路往上。上面是一片白茫茫的荒芜,纱布盖住了嶙峋的烧伤,眼窝处微微的鼓起,那是垫了厚厚的消毒纱布的缘故。
空气中饱满的消毒水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摘除眼球的时候,医生挺怕她大出血。然而匪夷所思的是她非但没有大出血,反而是少出血,以至于医生改担忧她血压低。好在她生命力旺健,至始至终有惊无险,手术几乎可以说是非常顺利。
等她平安回到病房,吕探长就把余下事宜交代给手下,自己则回家去补眠。
明日,将是香港上下震动的一天。
总探长的小邪神变成了这个鸟样,探长大人心中苦闷,需要发泄。这件事总该有人为此负责,为此送命。
香港这几年太平天下,探长大人已经是久不发威。不发则已,一发就要震遍全港。
第294章 一团乱麻 7
苏平安是在 第二天的清晨醒来,醒来之后便痛得睡不着。她头疼,浑身都疼,仿佛还身坠火海,无有脱险。尤其是脑袋里那一把火,烧的她快要发疯。
然而 疯她昨天已经疯够了,今日理智归回,疯不起来。
她是忍不了疼的人,一分疼能让她疼出五分的苦,何况此刻是十分的疼,简直是苦海无涯。陆爱国熬了一夜,身心疲惫,也是经不起疼。她疼出一百分的苦,他感同身受,便大发流氓威风,要护士给苏平安加麻药。
麻药岂是能乱加乱用的?可流氓神威逼人,满院医生护士不是对手。痛定思痛,为了全院上下的安危,还是给苏平安加了一针麻药。
只是麻药终究是麻药,打不出苏平安的喜乐平安,只能勉强打出一个天下太平。
她不吵不闹,只是坐在床头默默怨恨。这便已经是护士门的太平天下,也是陆爱国的天下太平。
麻药下的足,她是不痛不痒,但感觉也趋于麻木。只是如此麻木之下,她还能清晰察觉到身上各处伤口在隐隐作痛,可见这痛有多么根深蒂固,深入骨髓。这痛是长在了她的心里,扎根于灵魂,是从肉体上升华而出的灵魂创伤。
今时今日的痛,引出了往日往年的伤,一层层累加起来,足够她反尸捣骨的想,回味无穷的怨。
她非常清楚自己往日的美,所以更加不能忍受此刻的丑。
当然依着她的邪性,这丑也不会长久,至多十天半月也就好了。但十天半月不能美,对她来说也足够怨气冲天。
都说多情总被无情伤,但她是无情每被多情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在男人少手里吃苦头。
说到底,是因为她美。
她的美,天知地知,人知鬼知,她自己更知。
美貌是她天生的本钱,几乎是她生存的唯一依靠。然而生也是美,死也是美。可因为这美,是她自己的,所以她自己珍惜自己,自己怜爱自己,从不觉得自己的美有什么错。
那既然她无错,便是男人的错。总是他们自己发了疯的要爱上她,要赖上她,还要害上她。
她心眼子小,一点小事就够耿耿于怀。如今心身遭受巨大创伤,财产蒙受巨大损失,两伤相加,够叫她痛彻心扉,怨气冲天!
她是逮谁怨谁,横扫一片。事主刘景廷自然是难逃法网,就连池鱼唐唯宗也殃及其中。便是连熬了一夜的家属吕长乐和陆爱国,也在她怨恨之内。
因为这两人胆大妄为,竟然由着外国医生摘掉了她的眼球,令她损失不小。仙姑是个会过日子的,一贯勤俭持家,两个坏的眼球虽然不能干活,可总比没有强。况且坏的便好几日就行,可现在凭空长,就要多费时日。
依着她的小心眼,相关人士都是死不足惜死有余辜。
可要人死太容易了,而且人死万事空,死了谁来赔偿她的损失?
身子要养,屋子要修,日子要过,损失要陪。
谁也不许轻易就死了去,得给她赔罪赔偿赔礼赔钱!
唐唯宗因她危难之时还不忘搭救刘景廷,认为她不是无药可救之人,内心尚有良善存在。这绝对是大错特错,而且纯属异想天开。
人命之于苏平安,那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仙姑赏刘景廷一条贱命,纯属压榨他剩余价值。他是事主,要是死了,谁来承担责任,赔偿损失?
除此之外,对于刘景廷这个人,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爱她爱的发疯,可为她发疯的男人,她是见多了,所以见怪不怪。况且他疯的毫无新意,叫她懒得理会。
可是刘景廷不好,但刘家的钱还是好的。刘景廷活着,她就能要求刘家赔偿自己的损失。而刘景廷要是死了,那刘家指不定要反咬一口,讹她一笔。
仙姑的金算盘打的是噼啪作响。
至于拿到赔偿之后要不要收拾他,苏平安则是懒得想。因为仇恨也是需要力气的,她现在身心受损,筋疲力尽,犯不上为了一个一分钱不值的人费心费神。
想着刘家的钱,苏平安想出了一肚子的饿。
于是仙姑咂巴咂巴自己厚实麻木的舌头,阴沉沉的扭过头,对着陆爱国喊了一声。
“我饿了!”
陆爱国在沙发里东摇西摆的打瞌睡,猛听到她说话,就蹿起来,两只眼睛眯着,糊里糊涂的看她。
苏平安包着半脑袋白纱布,又是刚动了摘除眼球的手术,按说他不该有这样的感觉。然而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有两道目光穿过厚厚的白纱布,结结实实的落在自己脸上。
他打了一个激灵,一下睁大眼。
“什么?”
“我饿了!”苏平安阴沉沉的开口。
他盯着她看,不吭声,双手扶着沙发缓缓起身,轻手轻脚的往旁边挪了一步。他一挪动,苏平安的脸也跟着挪动,藏在白纱布后面的目光依然牢牢盯着他。
陆爱国跟螃蟹似的左移了三步,又右移了三步,最后确认苏平安确实在看他,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一点,他在温暖的晨光里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寒颤。然而寒颤过后,他整个人就清醒了,镇定了。
小丫头的诡异又岂是一桩一件,正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此刻又劫后余生的欣喜,又有大灾过后的麻木,已经没力气见怪。
定定站住,他用手抹了一把脸,然后重重点头。
“行,我给你弄吃的去。你想吃什么?”
苏平安想吃天,麻药麻不翻她肚子里的野兽,她饿极了,而且是越想越饿。
“什么都好,有肉更好。赶紧的,我饿死了!快去!”她等不及了,语气急促,挥手指着门,咬牙切齿说道。
陆爱国见她精神头很足,而且还能要吃的,可见是很想活,绝没有寻死觅活的可能,便放心大胆的出去给她觅食。
医院外面有食肆,全是现做,很新鲜。他好心好意打包了汤汤水水稀粥烂饭上去喂她,结果苏平安差点没把滚烫的热粥泼他脸上。
“我要吃肉,吃肉!”仙姑忍着饥饿,压着怒火,一面狂灌白粥,一面声嘶力竭的怒吼。
于是九龙城赫赫有名的陆老大便灰头土脸的下楼,去给她搜刮肉食。
及至吕长乐大睡一觉,精神饱满前来探望的时候,正看到苏平安手持一只红烧蹄髈,坐在病床上如饥似渴的啃。
仿佛手里这只蹄髈就是害她毁容的元凶,她与它有不共戴天之仇,要凭着自己的牙口,一口一口的消灭对方!食其肉,啃其骨,喝其血,方才解恨解气。
总探长瞧着她这个精神奕奕的劲头,倒是很喜人。此刻她包着一头一脸的白纱布,看起来也是整洁干净,瞧着比昨晚是中看多了。
然而想起她往日的美艳绝伦,总探长便又觉得心在滴血,肉痛死了!
第295章 信徒 1
苏平安大难 不死,毁了容,瞎了眼,动过大手术之后非但不哭不闹,还能要吃要喝,堪称精神旺健,心理素质很高。
这本 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然而吕长乐瞧着她不问世事一味吃喝的态度,总觉得这是有点没心没肺的痴傻。
难道一把火烧下去,他的小邪神就成了傻子? 毁了容的小邪神还可以继续邪,继续神,那变傻了的……还怎么神?
他是越想心越凉。
正透心凉的时候,苏平安三口两口的把手里的蹄髈啃干净。吃了一整个蹄髈却还解不了她腹中的饥饿,可是仙姑心里压着事,就吃不痛快。意犹未尽的吮着手里的猪大骨,她抬起头,看向吕长乐。
“那姓刘的没死吧?”
她这是在和他说话?
应该是,因为她看着自己。
看着他?总探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老脸,老脸老,可感觉没问题。
苏平安两道沉甸甸的目光透过层层纱布,徐徐落下,就压在他脸上。压下他的心凉,压出他的心惊。
咽了咽口水,他强自镇定的挪了一步。
苏平安吮着猪大骨,用细白的小牙细细碎碎的啃着,冷眼看总探长学螃蟹走路。
左走,右走,走不出她沉甸甸的目光。总探长于是站住,颤悠悠的开口。
“你看得见?”
苏平安用舌头舔了舔骨头,沉沉的点了点头。
“别做无聊事,我看得见。”
她真看得见!
吕长乐又咽了咽口水,把快要跳出来的心压回去。
可她 凭什么看得见?那微鼓着的眼窝里只有纱布,并没有眼球。然而她还是看得见,可见她还有一点神。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作为信徒,总探长最崇拜她的美,其次是她的邪,最后才是她的神。这三桩本身三位一体都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才凑成一个完美的小邪神。此刻她没有了美,也没有了邪,仿佛是还有一点神通,可惜也不过了了。
不过吕长乐自觉是个念旧情的人,所以挤出一丝和蔼的表情,敷衍她。
“应该是还活着,那天晚上我瞧着他比你伤得轻。”
想起她的伤,他就又要心疼。不过不是心疼她,是心疼自己。
“没死就好。这姓刘的是事主,你可得看紧些,不然我就白受苦了。”含着骨头,她嘟嘟囔囔的开口。
“这个自然,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叫他好受。”
“不急!”苏平安一抬手。
“先让他们赔钱!”
“赔钱?”
“当然,我的屋子烧成了那样。我的人也烧成了这样,不赔钱怎么行。我这个样子不便出面,这件事就劳你全权负责,务必狠敲一笔。还有,我不想住院。这儿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饭菜也难吃。你赶紧给我办理出院手续,顺便找个新的住处,我要好好养养伤。”
“出院?那你这伤……”吕长乐自觉有点跟不上她的思维,但还是按耐着心中的疑惑,顺着她的话题走。
“医院治不好我的伤!留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苏平安淡淡一摆手。
这倒是实话,总探长点点头。
“那行,我这就交代他们给你出院。刘家的事,我也会给你办好。你就放心吧。”
听了这话,她小下巴点了点,表示满意。
她脸上蒙着纱布,按理说是没有任何表情。然而总探长瞧着这白纱布,在心里给她描绘出了一张脸。
沉甸甸的刘海,黑漆漆的眼睛,那眼睛有神有光,十分动人。
想着她以前的美,他心中柔软,爱意勃发。然而这美丽的脸持续不过几秒,就换成了了另外一张脸。那是嶙峋的伤疤,外加黑洞洞的眼窝。
这下勃发的爱意胎死腹中,他又心惊肉跳。脑海中的美丽和丑陋交替出现,谁也无法取代谁,谁也无法战胜谁。不过美丽已经是不可追忆的过去,而丑陋则是清楚明白的现实,并且还将是无法躲避的未来。丑陋终将取代美丽,而他对她的爱意,也终会完结,
总探长冷静沉着的分析着自己的内心,分析出一抹淡淡的惆怅。
苏平安对他的惆怅一无所知,依然老神在在的安排自己的生活。
并且安排得仅仅有条,条理清晰,冷静现实。平心而论,她这样让人挑不出错来。然而吕长乐冷眼旁观,却只瞧出她一身邪性。
昨天入院之时,她是毫无理由的大疯特疯,疯成了一只野兽,毫无人性。然而一个夜晚过去,她就摇身一变,由兽变人,开始仅仅有条的安排事务。这前后反差,令人措手不及。
以至于他不由怀疑眼前这个看似正常的她其实很不正常,谁知道下一秒她会不会又发疯。
一想到她的疯,总探长心里对她的爱意就又降了一分。
趁着她此刻看起来是清醒的理智的,吕长乐便询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问差点问出了苏平安的疯劲。
那一晚近在眼前,苏平安记忆犹新。然而一旦开始回忆,首先记起来的便是火烧之苦。而想起了火烧之苦,涌上来的就不是回忆,而是怨恨。
她活得长久,吃过无数苦,受过无数罪,死过无数次。那么多痛苦罪孽和死亡之中,被火活活烧死,当属最为痛苦。
越是不死,越是痛苦。这痛苦至于肉体,更至于灵魂,因为她须得活生生的感受自己从美貌如花变成面目全非。
人是很现实又很残酷的生物。她美貌如花,他们就爱她宠她保护她。等到她面目全非,成了一块黑炭,又有谁还会爱她宠她保护她?
成了黑炭的她人人喊打,谁也不会爱她。她只能躲藏在阴暗里避人耳目的捱,孤独冷清的熬。一天一天,忍着疼,忍着饿,忍着丑。
慢慢的她就人性泯灭,活成了一只野兽。
当野兽很轻松,可惜偏偏她又不是真的野兽。等她一天天捱过来,身体逐渐恢复,人性也就渐渐回来了。
当人性和兽性相互争夺这具身体的时候,她就更疯了。
这样的日子,不堪回首。
此时此刻,苏平安有许多正事要办,将来也有大好的日子要过,所以绝不肯疯。
于是她强忍住痛楚,张嘴大叫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口的喘气。
不能回想,她也不愿回想。
她一声大叫,把总探长吓了一跳。但看她这个不堪忍受的模样,倒是让总探长心生怜惜。她此时此刻瞧着像是又要疯,但疯的很正常。因为正常人遭遇了这样的创伤,多多少少都是要疯的。她刚才那个冷静镇定,才是不正常。
当然,小邪神一直都不正常。但往日她的不正常跟疯绝对没有关系,可现在他见识过了她的疯,总觉得她还是正常一点的好。
她不想说,那就不问。
在这儿和她说了一阵话,看着她大起大落,似疯不疯,总探长觉得心力憔悴。便宁可一手包办,全权代劳,也不想再和她多待片刻。
横竖他一定会给她讨回公道,安排好后路,安顿好生活。
这也算,对得起她了。
第296章 信徒 2
总探长既然 决定要给苏平安讨一个公道,自然是说话算话。
刘家 是香港名门望族,在白道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总探长年纪大了,也不喜欢一上来就动刀动枪。所以先礼后兵,派了中间人去传话。
问刘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事管不管?
要是刘家人管这事,那么再谈谈怎么管?要是刘家人说不管,那么再另寻解决办法。
这话说的轻巧,说的平淡。然而刘老太爷活了一把年纪,断不会不知道总探长所谓的“另寻解决办法”是个什么样的解决办法。
代为传话的乃是香港一位老绅士,以前在内地是青帮头子,到了香港就洗白从商,成了太平绅士,是两头都能说上话的人物。
老绅士如今一洗往日流氓头子做派,是身穿长衫大褂,手持文明棍,翩然而至,温和而谈。对着老太爷讲道理,摆事实,传达总探长的意思。
老太爷不想服软,但事到如今,是不能不服软。因为事实摆在眼前,苏平毁了容,瞎了眼,屋子也被炸成了那样,刘家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是说不过去的。若是平头老百姓,还可以仗势欺人,给几个钱了事。但对方背后是吕长乐,不看僧面看佛面,绝不是赔钱就能了事。
刘老太爷的意思是刘家一定管,苏平安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可怜见的。她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刘家这边好商量。
这是个可以谈的口风,老绅士听了很满意,认为老太爷态度不错,自己是蛮可以向总探长交差。
然而吕长乐却不是这么想。
刘老太爷说苏平安是个可怜见的,这话是戳他的心窝子。
他的小邪神竟然沦落到让一个老头子可怜,真是情何以堪。
有要求可以尽管提,怎么提?赔钱么?
他相信自己狮子大开口的提了,刘家思量思量咬咬牙也一定会应承下来。
可问题是,他又不缺钱!
刘家以为用钱能打发苏平安,是把他的小邪神当了叫花子。这是在侮辱他的信仰,也是在侮辱他。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总探长要的是脸!刘家得给他脸,给苏平安脸!
因为自己要的是脸,所以将心比心,总探长是很给刘家脸。他和颜悦色的听了老绅士的回话,又和颜悦色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首先苏平安并非孤女,她既有他这个当总探长的义兄,还有年轻俊杰的表格陆爱国,并不是没人管。两位义兄都是颇有家产,养得起她。钱的方面,不劳刘家操心。
女孩子家最要紧的是终身有靠。可惜苏平安已经毁容,估计想要嫁人已经难了。刘家大少爷作为事主,此刻当然是必须负责。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照顾终身,这才是正理。
若是大少爷有情有义,敢作敢当,他身为义兄,必当为苏平安置办丰厚嫁妆,风光出阁,绝不会让刘家白养他的妹子。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吕长乐愿意摒弃前嫌,和刘家结亲家之好,化干戈为玉帛。就不知老太爷是个什么意见。
老绅士一听这话,就知道刘老太爷不会同意。不过瞧着总探长的意思,也不是很在乎老太爷同意不同意。
老绅士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两家的冤仇不见血是解不开。自己作为传话人,已经不必多说其他,只管原封不动的传话就好,不然就要引火烧身。
老绅士把总探长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老太爷,是一个字也不敢改。果然,老太爷才听了开头就气的快要炸肺,一屁股从沙发里蹿起,又跳又骂。
“我娶他个鬼!他吕长乐养的小贱货,都不知被几个男人玩过了,也想进我刘家大门当少奶奶?我呸!”
这一声呸,铿锵有力,铁马金戈,算是彻底断了和谈的路。
谈不拢,那就不必谈了。
总探长前思后想,自觉已经是讲足了理,给足了脸。然而对方说理说不通,给脸不要脸,那他也就不必讲理,不必给脸。
还等什么,卷袖子抡胳膊操家伙,上!
怎么上?当然不老总探长出马。
总探长只需要放出风去,表示自己要闭门修佛,为义妹祈福。下面人自然心领神会,尽心办差。
这一下,刘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自打骂出了一声呸,骂断了和谈路。见多识广的老太爷就知道吕长乐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早就堤防着了。
老太爷当即召回刘家上下人等,回家待命。刘宅则是紧闭大门,院中男女家丁都分派任务,轮班守护。家人轻易不得外出,便是外出也必须乘坐防弹汽车,由专人护卫,绝不落单。
至于肇事者刘景廷,则一早就医院搬出,回家中休养。每日换药检查的医生护士,都是由刘家老司机专车接送。他和苏平安一样,瞧着是遍体鳞伤,然而伤在腠理,绝无性命之忧。但他又比苏平安幸运,至少绝没有残废之虞。等养好了伤,又是全须全尾一条好汉。
为了一家老小全须全尾,老太爷布下铜墙铁壁,以防不备。
然而刘家上下都是生长在太平年代的新新人类,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如今要他们一下子生活在层层保卫之中,如何能够忍受?
这才一天,全家上下就嚷嚷着受不了。
刘太太喜欢打牌,逛街。可家里只有一辆防弹车,已经被刘老爷征用,开去公司办公。刘太太闲在家里,麻将瘾上来,那是坐立难安。
大小姐安吉拉要上学,可也被老太爷以学校和路上不安全为由,强行停课,关在家里,只能和刘太太大眼瞪小眼。
干熬了一天,两个女人便再也熬不下去,第二天都想着办法要出去。
可老太爷镇守刘宅,威严十足,哪个敢出去?
那便只好再熬一天。
在老太爷心中,女人呆在家里那是天经地义。以前旧社会,大户人家的女眷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照样也是过日子。新时代新左派,把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教坏了,成天想着出去,不成体统。
自家儿媳妇的家世无可挑剔,但做派他是一贯看不顺眼。好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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