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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色生仙(紫鸢尾)-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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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瘫坐在初来梦境时的镜门前,爹爹的身形现在云上,许久,一道声音传来:“苦闷了回家来陪陪你娘亲也好,陪陪我也好,只是莫要再做傻事。”
我苦涩一笑,爬起身来走到那华胥镜前,掌心落了枚荷花花瓣,上面仍旧挂着师兄的笑容。我将花瓣举到空中,轻呵一口气,它便徐徐飘散。我望着不少虫蝶翩跹而至,绕着它久久不去。
一只闷头乱撞的小虫被挤散了,落在我的肩膀。我伸手想帮它一把,却被它恩将仇报地在颈子下面啄了一口。
还好,会痛。
我将小虫吹开,低头望着那红肿的一块,算作这场梦的纪念。
又是一阵暗无天日的漩涡将我包裹。
我正低眉哀神,却见眼前豁然开朗,已然大亮。我再缓神之时,就见着八姐如同遭过雷击一般趴在这华胥镜跟前,奄奄一息地看着我出来,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将眼角的泪拭净,急忙搀扶她起来,垂头道:“爹爹在梦中已经教训过我,我知错了,让你受苦了。”
八姐稳住心脉,点头:“你竟然将镜子丢进水里头……我真的险些被你吓死……”
我噤声,抱着她闭闭眼,这一场梦境让我耗费太多心力。
八姐揉揉我的脑袋,向厅中呶呶嘴:“那里也死过去一个。”
我闻言转过身去,竟然见着弗苏正埋头坐在窄榻上。我大惊:“方才可是他来破我梦门要置我于死地来着?我听见你唤他的名了。”
八姐揉揉眉心道:“置你于死地?不知他打哪里听闻你今日要织梦,你才一进去他便追来命我停下咒来唤你出来,发狂一般不许你进去,还将我这里糟践地一团乱。见你实在是追不回了,还去砸那镜子……你快些去看看他罢,我怕他已经死了。我以后再也不答应与你织梦,真是累得整副骨头架子都散裂一回。”
我呼了口气,歉疚地向她鞠了一躬。八姐将我向里推了推,自己舀了把水擦擦脸:“你看他还有气没有,有气就送他回去,堂堂西海太子不吃不喝死在我这里,我以后甭想开门营生了。”
我忙踏进厅去,八姐打个呵欠唤道:“你先歇会儿,我先回去一趟,婆婆昨夜命我与她一道研习厨艺呢,我晚些时候再来。”
她说罢便下了山去,我打心底里颇为同情舅舅与姐夫,恐怕他们今日又得离家逃难去了。
弗苏一动不动地坐着,我行过去,叹一声:“你是怎了?不是说要你回西海去么?还追来这里……八姐她脾气不好,你当心她记恨你。”
弗苏动了动,慢慢将头抬起来。我见着他充血的眼眶委实一震:“你怎得还这般憔悴了?”那新生的胡渣淹没了他光洁的脸面,整个人如同罹遭什么大难一般。
他默默看着我,愠怒的眼底里望见我之后才变得轻柔。我正想松一口气,他的眼眸落在我颈子上的咬痕,瞬间又变得怒火烧灼。
我尚未反应过来,就见他一把将我推按在榻上,两片干涩的唇猛烈地凑上来吮咬我的嘴舌。我呆立地见着他的凶狠,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那齿关中火热的舌尖一次次将我的意识吞噬,我妄想抬手推开他,又被他嗜欲的舌卷起,重重地吮,沉沉地吸,唾液疯狂地交换着。
直到我喘息不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停下来,唇角挂着不知是谁的腥红。我以为他就此停歇,却不料他又一下子贴上我颈子间的那处虫咬,狠狠地啃噬起来。
又痛又麻地感觉让我忍耐不住地委屈,他听得了我的抽噎,这才停止肆虐,将脸颊深埋在我耳边吐息唤道:“阿玉……阿玉……对不起……我是嫉妒疯了,我……我知晓你与他在一起,很可能不回来了,我便嫉妒地发狂……他竟然……竟然还与你……”
浑浑噩噩中我听出了他的意思,我无法避免的脸一红,蹙眉道:“那印子是被虫儿咬的。”
他待了许久,猛地将头抬起,我侧过脸去不想理会他,他略带惊喜地俯首在我颈子上来回打量一番,最后干脆在旁边又如法炮制咬了一个,终于是心满意足地抱着我不再动了。
☆、十三章
许是一场不圆满的相见让我精疲力竭,竟足足卧在八姐的床榻上睡了两日才歇过来。醒来时依然浑身无力,望着花窗外,人在回廊,月在回廊。弗苏仍未走。
我故作轻咳几声,弗苏闻声立即挑了帘子进来,踱步到我跟前见我醒来,道:“你几时这般嗜睡了,我还担心你这样下去会睡出什么毛病来。”
我不经意拂过那被虫儿咬过的红痕,觉察到他为我涂了药膏,脸色一赧,垂下头去不看他:“你这成日陪着我不回,怕是西海要来问我要人了。”
他似苦笑:“阿玉,你这一醒来就要赶我走,却不知我为你受了多少苦。”
我见他的深深倦容,叹道:“我正是看着你受苦才不要你陪着我,弗苏,你不明白么?你我二人早已是没了缘分。先前还有一段师徒之礼维系,但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什么都不休说了。你是西海的太子,桃花最盛之时便要娶亲。而我,不过是个死了夫君的寡妇,你还贪图我什么呢?若说你对我有情,我心领了。你还有大好年华,无须浪费在我身上。今日我实在不想再耽搁你,这个逐客令我下定了,你走罢。”
且不说弗苏对我的感情是真是假,我与他都不会有什么结果,情债我早已亏欠不起,还是早些与他挑明了,免得西海又来寻我的麻烦。
“阿玉,你对我就从来不曾……”他有些哀神地望望我,一句话吞吐地是云里雾里,随后自己垂下眼去:“也对,你即使对我有过好感,也不过是因为我这张生得与他一样的脸面。”
我一句话卡在嗓子眼儿里,润润喉,道:“那个……我不是说这样,我是除却师兄之外,不会再与第二个男子倾心,并不是因为你与他长得像我才要避讳。”
弗苏默默地拾了外袍搭在手臂上,夜色眷顾般地乌长发丝松松垂在颊侧:“我很想知晓,他究竟在你心里留下了多少愁怨。”
我再无言,他便深沉地望了我一眼,推开门下山去了。
我不知晓这算不算我与他的终结,是不是他告诉我今后不会再与我相见了?也好,我总不能误了他一辈子,我倒希望他对我是假意。
八姐仍未回,我留了字条回到行云观,与姑姑说了弗苏借魂一事。姑姑若有所思,赞道:“你做的对,咱们还得感激人家聚了仙君的魂。”
我应声,姑姑问道:“那桃花酒一事就这么相抵了?”我顿首:“那是自然,一壶酒换一个魂,委实太便宜他们。”
姑姑想了想,又道:“那门生将你立下的字据还你了?可莫要日后再与你有什么纠结。”
我“呀!”了一声,经姑姑这一提醒是一拍脑袋:“我忘了问他要回我那字据了!”我那块锦绸与碎玉,还在他手中搁着呐!哎!还当真是与他了结不得!
风月无边,我拭过师兄的灵牌,又将它小心地搁在包袱里头。我道:“你说你,在梦里与我都胆子大些,我们会不会已经有娃了?”
我淡淡嬉笑,唤了姑姑来,道:“我这屋子除却师兄留下的那一箱子为我做的大小玩意儿也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了,其余的床褥衣袍什么的就放在此处,做个小居的别院也好,毕竟我与师兄是在这里相遇相知,我也不舍得就这么把它荒芜掉。”
姑姑打量了一番我这屋子,道:“是,留着罢,东溪那地界也什么都不缺,全着呢!还有那么多桃子可以采摘,又离着东海近,是处怡人的好地方。三丫头六丫头也都离得不远,你们姐妹几个还可以时常照应。”
我浅笑着,“是啊,是好地方。”
姑姑端了盘她亲手做的萝卜花糕塞给我一个,道:“咱们在这里算上殿下与仙子在时已经住了千载,行云观地处山头,三面环水,受尽了天神的庇佑。这临搬家走了,我去拿这些喂喂四面的鸟兽虫鱼,算个道别。”
我点头称是:“还是姑姑想得周到。”
姑姑端了盘子出去,一想到明日便终于要离开这个不知夺走我多少眼泪与笑容的地界,心潮仍是难免澎湃。
我这既是走了,平日里叨扰的邻里仙家们怕是都要欢喜雀跃罢。我到灶房扒翻了半天,摸出一壶尚未开封的桂子酒,又炒了几道简单小菜,盛在食盒间包了去酒仙居寻景粟话别。
天界入夜,有几颗我那姑妈烁晔上神喂养的小星子与我蹦来蹦去引路,甚是可爱。我捉了颗搁在云上逗着,它生得鼓鼓胖胖,小嘴巴咕噜噜地去咬我的云团。
我正欢喜地摸着它,听得不远处传来低沉地一声唤:“洛玉……竟真的是你?”
我循声望去,见着前面一阵过路的黑云辇上走下来一人。我揉揉眼睛,见着那黑袍银发,半张脸上悬着块鬼面的人正向我而来。
“你……不认得我了?”
那声音幽明,似夹带了一丝失意。
我回想了半天,我何时还与这般的人物相识过?终于恍然大悟道:“夙离师兄?你可是行云夙离师兄?”
夙离这才弯了唇角,“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
我点头笑道:“我当然记得啊,家兄几日前还曾提起过你,说你如今已经在鬼界是声名显赫之人,恭喜了,夙离师兄。”
他的半张脸被鬼面遮住,我辨识不清他的眼神,只晓得他当真是十分开心,又走近了我几步,过了许久,道:“阿玉……那么久不见,你依然还是当年的模样,不像我……我,我方才见了有人蹲在云团上捧着枚星子甜甜地笑着,我没有想到过真的是你,我以为,只是个与你生得一样的仙子,还好真的是你。我终于又见得了你。”
我勾唇自嘲道:“世间怕是再没有个与我一般傻呵呵地蹲在云上逗星子的小仙了罢?也就只有我会这般无趣对不对?”
夙离看着我,认真地道:“是,阿玉,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被他的语气一愣,随即笑着哈哈过去:“夙离师兄这般排场是要去哪里哇?”
“吓到你了么?我这就让他们离开!”
他回头望了眼随行跟上来的小鬼,不悦地示意他们不得靠过来。那群小鬼便恭恭敬敬地顿住不再挪动,他歉疚地看着我,道:“我自去仙界巡游正欲返回鬼府,是师父命他们保护我,你若害怕我让他们走便是!”
我连忙摆手,道:“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昔日的夙离师兄已然变得这样气派逍遥,真的是沧海桑田,令人嗟叹时光不复。”
夙离的手掌动了动,我见着他慢慢紧握,将手收进了宽大的衣袍间。他问:“阿玉,你过得好么?自我离开以后,你都过得好么?”
我爽朗笑道:“我好着呢!我三百年前嫁人的时候,送去过鬼府的喜帖,还好你没有来,不然我更多出一份糗。”
他的声音越发颤抖,不知晓是因为那标志性地紧张还是许久不见我这故人太过激动:“我从不知道你会嫁人……如果知道的话,我定然会……我回去的时候师父他们已经在议论说你的夫君坠了楼,我知晓你一定很伤心……不过都那么久了,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我感激地点点头:“是,已经过去了,我如今什么也不想了。”
那鬼面下的脸庞有些局促,我向他身后遥望一眼,道:“他们都在等你罢?你还是快些回去罢,我也正巧要去寻个仙家,那便不耽搁你了。”
夙离回身望望,似有些泄气般叹道:“也对,我是该回去,师父还在等我复命……阿玉,我可不可以以后再来寻你叙旧?”
我大方地点头一笑:“自然好啊!鬼君大弟子相约我岂敢不赏光?那便说定了,我随时都欢迎的。”
夙离这才恢复了笑容,道:“好!我回去复了命就去行云寻你!”
我点头:“那我便先行了?”
他道:“好,你快些去罢,我们来日相见。”
我轻轻放了手中的星子,笑着弯身向他行一行礼,便摸摸云团向酒仙居行去。许久,我回身望去,见着云海一隅,那黑影依旧伫立在远处望着我。
突然想到,我尚未告诉他我已经要搬去东溪。哎呀,这般粗心!我拍拍脑袋,云团越行越远,也罢,索性待下一次相遇好了。
许是一场不圆满的相见让我精疲力竭,竟足足卧在八姐的床榻上睡了两日才歇过来。醒来时依然浑身无力,望着花窗外,人在回廊,月在回廊。弗苏仍未走。
我故作轻咳几声,弗苏闻声立即挑了帘子进来,踱步到我跟前见我醒来,道:“你几时这般嗜睡了,我还担心你这样下去会睡出什么毛病来。”
我不经意拂过那被虫儿咬过的红痕,觉察到他为我涂了药膏,脸色一赧,垂下头去不看他:“你这成日陪着我不回,怕是西海要来问我要人了。”
他似苦笑:“阿玉,你这一醒来就要赶我走,却不知我为你受了多少苦。”
我见他的深深倦容,叹道:“我正是看着你受苦才不要你陪着我,弗苏,你不明白么?你我二人早已是没了缘分。先前还有一段师徒之礼维系,但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什么都不休说了。你是西海的太子,桃花最盛之时便要娶亲。而我,不过是个死了夫君的寡妇,你还贪图我什么呢?若说你对我有情,我心领了。你还有大好年华,无须浪费在我身上。今日我实在不想再耽搁你,这个逐客令我下定了,你走罢。”
且不说弗苏对我的感情是真是假,我与他都不会有什么结果,情债我早已亏欠不起,还是早些与他挑明了,免得西海又来寻我的麻烦。
“阿玉,你对我就从来不曾……”他有些哀神地望望我,一句话吞吐地是云里雾里,随后自己垂下眼去:“也对,你即使对我有过好感,也不过是因为我这张生得与他一样的脸面。”
我一句话卡在嗓子眼儿里,润润喉,道:“那个……我不是说这样,我是除却师兄之外,不会再与第二个男子倾心,并不是因为你与他长得像我才要避讳。”
弗苏默默地拾了外袍搭在手臂上,夜色眷顾般地乌长发丝松松垂在颊侧:“我很想知晓,他究竟在你心里留下了多少愁怨。”
我再无言,他便深沉地望了我一眼,推开门下山去了。
我不知晓这算不算我与他的终结,是不是他告诉我今后不会再与我相见了?也好,我总不能误了他一辈子,我倒希望他对我是假意。
八姐仍未回,我留了字条回到行云观,与姑姑说了弗苏借魂一事。姑姑若有所思,赞道:“你做的对,咱们还得感激人家聚了仙君的魂。”
我应声,姑姑问道:“那桃花酒一事就这么相抵了?”我顿首:“那是自然,一壶酒换一个魂,委实太便宜他们。”
姑姑想了想,又道:“那门生将你立下的字据还你了?可莫要日后再与你有什么纠结。”
我“呀!”了一声,经姑姑这一提醒是一拍脑袋:“我忘了问他要回我那字据了!”我那块锦绸与碎玉,还在他手中搁着呐!哎!还当真是与他了结不得!
风月无边,我拭过师兄的灵牌,又将它小心地搁在包袱里头。我道:“你说你,在梦里与我都胆子大些,我们会不会已经有娃了?”
我淡淡嬉笑,唤了姑姑来,道:“我这屋子除却师兄留下的那一箱子为我做的大小玩意儿也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了,其余的床褥衣袍什么的就放在此处,做个小居的别院也好,毕竟我与师兄是在这里相遇相知,我也不舍得就这么把它荒芜掉。”
姑姑打量了一番我这屋子,道:“是,留着罢,东溪那地界也什么都不缺,全着呢!还有那么多桃子可以采摘,又离着东海近,是处怡人的好地方。三丫头六丫头也都离得不远,你们姐妹几个还可以时常照应。”
我浅笑着,“是啊,是好地方。”
姑姑端了盘她亲手做的萝卜花糕塞给我一个,道:“咱们在这里算上殿下与仙子在时已经住了千载,行云观地处山头,三面环水,受尽了天神的庇佑。这临搬家走了,我去拿这些喂喂四面的鸟兽虫鱼,算个道别。”
我点头称是:“还是姑姑想得周到。”
姑姑端了盘子出去,一想到明日便终于要离开这个不知夺走我多少眼泪与笑容的地界,心潮仍是难免澎湃。
我这既是走了,平日里叨扰的邻里仙家们怕是都要欢喜雀跃罢。我到灶房扒翻了半天,摸出一壶尚未开封的桂子酒,又炒了几道简单小菜,盛在食盒间包了去酒仙居寻景粟话别。
天界入夜,有几颗我那姑妈烁晔上神喂养的小星子与我蹦来蹦去引路,甚是可爱。我捉了颗搁在云上逗着,它生得鼓鼓胖胖,小嘴巴咕噜噜地去咬我的云团。
我正欢喜地摸着它,听得不远处传来低沉地一声唤:“洛玉……竟真的是你?”
我循声望去,见着前面一阵过路的黑云辇上走下来一人。我揉揉眼睛,见着那黑袍银发,半张脸上悬着块鬼面的人正向我而来。
“你……不认得我了?”
那声音幽明,似夹带了一丝失意。
我回想了半天,我何时还与这般的人物相识过?终于恍然大悟道:“夙离师兄?你可是行云夙离师兄?”
夙离这才弯了唇角,“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
我点头笑道:“我当然记得啊,家兄几日前还曾提起过你,说你如今已经在鬼界是声名显赫之人,恭喜了,夙离师兄。”
他的半张脸被鬼面遮住,我辨识不清他的眼神,只晓得他当真是十分开心,又走近了我几步,过了许久,道:“阿玉……那么久不见,你依然还是当年的模样,不像我……我,我方才见了有人蹲在云团上捧着枚星子甜甜地笑着,我没有想到过真的是你,我以为,只是个与你生得一样的仙子,还好真的是你。我终于又见得了你。”
我勾唇自嘲道:“世间怕是再没有个与我一般傻呵呵地蹲在云上逗星子的小仙了罢?也就只有我会这般无趣对不对?”
夙离看着我,认真地道:“是,阿玉,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被他的语气一愣,随即笑着哈哈过去:“夙离师兄这般排场是要去哪里哇?”
“吓到你了么?我这就让他们离开!”
他回头望了眼随行跟上来的小鬼,不悦地示意他们不得靠过来。那群小鬼便恭恭敬敬地顿住不再挪动,他歉疚地看着我,道:“我自去仙界巡游正欲返回鬼府,是师父命他们保护我,你若害怕我让他们走便是!”
我连忙摆手,道:“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昔日的夙离师兄已然变得这样气派逍遥,真的是沧海桑田,令人嗟叹时光不复。”
夙离的手掌动了动,我见着他慢慢紧握,将手收进了宽大的衣袍间。他问:“阿玉,你过得好么?自我离开以后,你都过得好么?”
我爽朗笑道:“我好着呢!我三百年前嫁人的时候,送去过鬼府的喜帖,还好你没有来,不然我更多出一份糗。”
他的声音越发颤抖,不知晓是因为那标志性地紧张还是许久不见我这故人太过激动:“我从不知道你会嫁人……如果知道的话,我定然会……我回去的时候师父他们已经在议论说你的夫君坠了楼,我知晓你一定很伤心……不过都那么久了,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我感激地点点头:“是,已经过去了,我如今什么也不想了。”
那鬼面下的脸庞有些局促,我向他身后遥望一眼,道:“他们都在等你罢?你还是快些回去罢,我也正巧要去寻个仙家,那便不耽搁你了。”
夙离回身望望,似有些泄气般叹道:“也对,我是该回去,师父还在等我复命……阿玉,我可不可以以后再来寻你叙旧?”
我大方地点头一笑:“自然好啊!鬼君大弟子相约我岂敢不赏光?那便说定了,我随时都欢迎的。”
夙离这才恢复了笑容,道:“好!我回去复了命就去行云寻你!”
我点头:“那我便先行了?”
他道:“好,你快些去罢,我们来日相见。”
我轻轻放了手中的星子,笑着弯身向他行一行礼,便摸摸云团向酒仙居行去。许久,我回身望去,见着云海一隅,那黑影依旧伫立在远处望着我。
突然想到,我尚未告诉他我已经要搬去东溪。哎呀,这般粗心!我拍拍脑袋,云团越行越远,也罢,索性待下一次相遇好了。
☆、十四章
与景粟在酒仙居攀谈之时,聊及方才遇见夙离,景粟嚼着花生取笑我:“你见了那鬼君门徒怎地不正好问一问桃花酒?虽然你与弗苏恩怨两清,但那酒可是神物,西海一旦发现那酒出了差池,就算饶了你也不会绕过弗苏。”
我有些余悸,道:“弗苏可是太子,应当不会处什么重罚罢?”
“他是太子不假,可是神物在他手中遭毁,西海不惩戒他,君上就得惩戒西海了。”
我咬咬指甲:“你莫不是自己嘴馋那酒而故意吓唬我罢?我都说了与他两清,总不能再去招惹他。他当初既然说要我去扫三年的院子抵债,想必他定然有法子去解决那酒的事。”
“你虽然与他一笔勾销,可是你就不能本着仁义道德去问候一声?”景粟望望我,浅笑着摇头:“洛玉,你果真是无情无义,就眼看着西海要遭难而袖手旁观,且这难还是因你而起。”
我呐呐嘟囔:“真的有这样严重?但是他什么都没有与我提起啊……”
景粟抿了口桂子酒道:“我若是你,我会去寻他问一声‘那酒不会有什么差池罢?’,这样一来问清了显得你负责,二来还可以将你那字据收回。若想真的一刀两断一了百了,就不可留些把柄在人家手里。”
他说的是,我的头脑着实没有那么灵精。
“可是我才赶走他,又要去一趟么?”
景粟颔首:“听闻西海的蟹黄包子味道甚是不错,你记得回来时为我买一笼,顺道捎一瓶西海的海王酒。”
恶劣之人!我真是交友不慎,为了一屉包子一壶酒就得再去一趟?犹记得弗苏离去时的模样,我揉揉心口,没来由地会觉得罪孽深重。
索性速战速决。我将行李交给姑姑打点,还未在东溪落住脚便直奔西海。且在路上见着半空聚着一丛窃窃私语的仙家,不知晓又是再瞧谁家的热闹。
我正欲绕过而行,却见人丛中一抹熟悉的绿萝丝袍,我那正攥着一把镜子在兜售着的八姐,生意似乎相当不错。
迷罗星君用颗夜明珠子换走了最后一把镜子,八姐得意洋洋地兜着口袋收工,见我正抱着肩膀立在她跟前,便笑着凑过来道:“好阿玉,莫要与旁人说。”
我挑唇道:“姐夫家很亏待你么?你怎地把这些营生的东西都拿出来卖了攒私房钱?”
八姐叹息一声:“哪里是私房钱!还不是他不许我再偷着帮人织梦,要我趁早变卖了这些没用的玩意儿还能给你外甥换些玩具。”
“好端端地怎会不许你再织梦了?莫不是你中饱私囊,又或者是徇私舞弊?我才不信我那好脾气的姐夫会阻扰你这点喜好。”
八姐撇撇嘴:“不都是因为给你织梦,害得爹娘知晓了,将女婿训了一顿,要他严加看管我。”
我笑着拉拉她的手:“这般说来还是我的不是,我与你行个礼还不成?”
见我真要弯身,八姐拦住我道:“哎唷,得了,我惹得祸事我自己承担,你惹得祸事也快些去承担罢!”
我微怔:“我何时又惹得祸事了?”
八姐瞅瞅那群仍在嚼舌根的仙家,叹一声:“你那门生有麻烦了。听闻西海请出桃花仙酿祭祀天神,又要为太子太子妃举行定亲大典,谁料你那好徒弟自个儿捧着酒全都喝了下去,昏醉了整整三日了。诸多等着饮酒的仙家全都勃然大怒,参本到君上手里去,怕是这下西海的罪过大喽。”
我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八姐贴近些道:“你说,是不是他为了遮掩你偷喝了酒才会这么做?是不是算你惹下的祸事?”
我心中是百般滋味混杂在一起,言喻不明是个什么感受。见着弗苏,我一定一定得将他从里到外骂一顿!骂他为何偏偏来了我行云修仙,为何要自己充能耐而陷我于不仁不义!
落在西海,我盘算着是翻墙进王宫还是大摇大摆作为来客从正门进去。后来一想,人家现在集体都如热锅蚂蚁般难捱,哪里会有闲情逸致来接待我?还是翻墙罢!
熟门熟路寻到弗苏那书斋,书斋连接寝殿,全都是黑灯瞎火。屋外倒是多了几名侍从把守,他应当是酒劲儿未醒睡着罢。上一回私闯他的厢房已经是叫我悔不当初,这一回我又要私闯了么?
我哀叹一声,捏诀隐了身形从窗子里跳了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踏进他的寝殿。要说这弗苏还真是狡诈,屋外看来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装潢,这一到了屋中便是雕龙画凤,好不奢华。
我才现了形,几步绕到他的床榻旁观摩一番,奇怪,床上没人。这才发现整间屋子也是空荡荡地,弗苏真的不在?
我挠挠头倒退了几步,屋子一隅忽然燃起烛光,我吓得回过身,便见着弗苏散着长发披着件茶色的衣袍擎着烛火立在眼前。
“你又想来偷我的酒喝?”他噙着笑慢慢走过来,将烛台搁在床侧的木榻上:“可惜再没有了。”
我是第二次见他这般憔悴,上一回是抱着我咬我的颈子。他的酒还未醒,连连打着呵欠。我走过去,原本想骂他的话语全都不见了:“是我惹得麻烦罢,你为何不早于我说?你自己一下子都喝下去了,伤人又伤国。你为何不与众人说是我的过错,我的仙历比你高,何况是你们借了我夫君的魂魄,相信也不好意思罚我。”
他托着腮坐在桌旁看着我,欣然一笑:“原来你会担心我,真好,我喝了那酒换来你担心我,值得了。”
我蹙眉道:“我是说真的,你莫要再这般玩笑。”
他敛了笑,亦坚定地看我:“我也是说真的。”
我一顿,拉过凳子坐在他身边问道:“那现在是如何?西海要受罚么?还是你要受罚?”
他挠挠眉梢,毫不在意一般道:“桃花酿也代表了西海的运数,这一被我吞了,桃花凋零,吉日不吉,婚期推延。上面惩戒西海千年内不得再有人修仙,修成了仙的每人折减百年修为。而我,折减三百年。于是乎,跟着你修行的三百年算是白学了。”
我长吁一口气:“白学就白学了,大不了你再跟着我学个几百年补回来便是,只要没削了你的仙籍就好,万幸万幸。”
他自斟自饮下桌上摆着的梅子茶,一双黑眸深井的眼眸凝着我,略带笑意:“那你再助我,双修一次事半功倍。”
我倏地起身,正色道:“我见你这酒也是醒了,速速将我那字据还我,我好再也不来见你!亏我还担忧你一路,你还这般不正经!”
他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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