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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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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的报告打断了她的话,翟川遗憾地皱了皱眉,向寒林道:“你今晚再与我说吧,我们去迎接太傅。”
  林正平乘马而来,翟川等四人迎到马前,都拜了下去。林正平连忙下马,拉起翟川,那边几个侍女也早将寒林扶起,他料定寒林会同来,特地带了侍女前来服侍。
  一时和翟川问候完了,他这才仔细打量起寒林,道:“很不错,祭司大人的孙女的确很好,我看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才配得上殿下。可笑那陶雪安——”
  翟川道:“陶小姐生来娇养,任性一些也罢了。”
  林正平冷笑道:“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那丫头片子越来越无礼了。哼,就算寒林丫头不说,我还不知道他家的事?分明是祭司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又受了你父母救命的恩情,如今竟然……”
  翟川怕他提起旧事惹得寒林难过,又打岔道:“太傅先生,我们去跑马场吧。”
  太傅知道他的意思,不客气地问道:“你怕这丫头多心?”
  寒林连忙道:“太傅先生千万别这么想。爹爹常说到您是他的至交,为人光明磊落,心直口快,眼里最容不得沙子,寒林又怎会多心?”
  林正平“哈哈”笑道:“你这丫头,倒比你爹还会说话!”
  寒林笑道:“行走江湖久了,怎能不会说话?”
  林正平道:“好丫头!给你爹娘争口气!当年他们……你爷爷也太过固执了。唉,我却帮不了他们!”
  翟川再次打岔道:“太傅先生,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
  林正平看着他,转而笑道:“殿下好福气,别负了这丫头。”
  寒林红了脸,默默转过头去。
  旭华在一旁道:“太傅先生,您怎么越说越不尊重了?太子妃脸都红了。”
  寒林争道:“谁脸红了!”
  林正平越发笑道:“好好!我不说了就是,新娘子脸都红了,我给你陪不是。”
  翟川见寒林难堪,便催促道:“太傅先生,这就去马场吧。”
  几人来到后面马场,翟川和高峻上马去了。
  林正平在远处一边看一边微笑点头,向寒林道:“这小子不错,没叫我白费功夫。”
  寒林微笑不答,叫旭华道:“你到那边歇一会儿,我和太傅先生有几句话说。”
  旭华会意,笑道:“好,我一会儿给你们送茶来。”
  林正平看着她走远,问道:“你父亲好?”
  寒林低头郁然,道:“此事有机会再说,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说着拿出铁箫,取下管口的簧片,原来箫上截中有夹层。
  寒林小心地抽出一封纸交给林正平,道:“这里三份,一份给您,另外两份请您转交陛下和大祭司。”
  林正平道:“这就是你父亲信中告诉我的……?”
  寒林四下一瞥,道:“不错。我和师父这几年悄悄调查,得到了不少消息。”
  林正平望了望翟川,问道:“你不告诉他?”
  寒林摇摇头:“此事干系太大……我父母、师父都因此而死。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林正平惊讶道:“商朴已经死了?!你刚才怎么不说?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先生,你们在谈什么?”
  寒林闻声回头,见翟川和高峻正向自己走来,便道:“太傅先生在问我父亲过世的情形。”一边低声告诉林正平:“父母均死于八年前,这几年的书信为寒林代拟,林伯父勿怪。其他情形,寒林将传信告知。”
  翟川和高峻走到两人身边,翟川望了望旁边,道:“旭华呢?这丫头也太懒了些。”
  寒林笑道:“我吩咐她去倒茶了。”
  翟川并不在意此事,问寒林道:“你们怎么不说了?”
  林正平望了望日影,笑道:“快正午了,两位殿下也该回去了。”
  翟川略一沉吟,明知他们有意掩盖,但林正平素来刚正严厉,不好违拗,便道:“如此,我们告辞了。太傅先生慢走。”
  当日午后,翟川记挂着寒林在马场中的举动,便邀她前去书房。
  两人来到花园湖边,寒林不禁讶然,失声道:“原来是这里!”
  翟川道:“不错,便是这里。祈天宫密道的出口。你不会忘记。”
  寒林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自然记得。”
  翟川揽着她笑道:“你还没消气呢?”
  寒林回手推开他,冷笑着走上了白石台阶,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我一辈子都记着呢。”

  ☆、第十节 正岁末、宜听箫鼓'上'

  正殿便是当时寒林随商靳出来之处,为单层的砖瓦结构。两旁的配殿都是木制的,左侧的便是书房。书房并不大,结构却精巧,蕴锋芒于朴拙。
  推门进去,两面都堆满了典籍,正对门的北墙上一扇大窗,阳光映着水光照进来,使得屋内十分明亮。当地设着桐木的长案,笔墨纸砚俱全,均一尘不染。
  寒林笑道:“这儿倒朴素得很。只是太过简朴,这样岂不会惹人怀疑?”
  翟川笑道:“便是要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不简单,这样,才会有所收获。”
  他走到东北角,打开机关,正中的地上出现了一块凹陷,仿佛可以打开密道的样子。寒林皱起眉,绕过那里也走到东北角,翟川又触动了另一个机关,真正的入口才出现在两人脚边。
  寒林点头赞叹道:“果然,子母机关,大祭司教你的?”
  翟川按下机关收起假入口,点头道:“不错。”
  寒林追问道:“可曾有人落网?”
  翟川遗憾地摇摇头:“但可惜不是人罢——曾有人触发机关,可我们赶到时,什么也没发现。”
  寒林轻敲面颊,道:“子母机关一旦触动,所发出的暗器何止千数,而且都喂有剧毒。竟有人能逃脱?!”
  翟川道:“所以才说,一定不是常人了。若是妖魔之类,只怕逃脱还算容易吧?”
  寒林点头道:“若是凭借法术逃脱,想必胜算还挺大。不过你到底在下面藏了什么,怎会招来这么厉害的角色?”
  翟川笑道:“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地底幽暗潮湿。
  书房下的这一小块密室与地宫其他通道隔断,四壁及地面都只是拍实的泥土,没有铺砖,因此特别窄小逼仄。
  寒林伸手引亮灵火,只见室中一张小桌,四壁挂着刀剑之类。一幅巨大的地图铺在桌上,每一处都详细记载着兵力分布,并标明了与京城的距离,中原玄林郡以西的许多郡国都被打上了朱红的标记。
  寒林一路看去,慢慢把手隐到袖中,这样翟川就不会看到她不禁打颤的手。可是翟川还是从她的脸色和轻颤的唇上看出了她的情绪波动很大。
  寒林故作镇定地抬起头来,把复杂的情绪全都压在了眼中,直直地盯着翟川,问道:“这是什么?”
  翟川并不回答这句话,只道:“你,是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
  寒林紧握住拳头,极力压制住狐疑,笑道:“你信我?”
  翟川笑道:“不错。但你不信我。你真觉得我对你和林正平所谈一无所知?”
  寒林听他揭穿此事,也不便再做隐瞒,便道:“抱歉,我只是不想给你带来危险。不过,如今看来,告诉你也无妨。”
  翟川转向地图,道:“你究竟有何发现?”
  寒林道:“此事的蛛丝马迹是我父母十多年前发觉的。当时我们来到极北的棋雪国雪陌林附近,遭到一伙黑衣人的袭击。正在对峙之际,林中有一个灵族女子出来喝退那些人,替我们解了围。后来父亲便开始暗中调查此事,发觉西北郡国均有叛乱之心,并奉玄林郡的玄铁林为尊。”
  翟川看向地图上的玄林郡,一柄匕首正插在那个地方。他慢慢道:“玄铁林。那个企图闯入这里的人,多半也来自玄铁林。”
  寒林走到他身边,用手指慢慢在地图上划过,道:“这四国六郡,千万在意。还有,据我所知,玄铁林中居住的,乃是灵族。”
  翟川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是由重华遗留的灵力聚成的灵族么?”
  寒林踌躇片刻,点头道:“是,我娘是灵族,甚至我过世的奶奶,也是。爹告诉我,商家世代与灵族通婚,才得以保持强大灵力,从而学习那些高深的巫术。”
  翟川问道:“与灵族通婚生下的孩子就会有灵力?”
  寒林道:“这也难说,便是普通人经过修炼也能有灵力。不过,大祭司不让我说……但你自己应该知道吧?你身上真的有重华的气息,不过好像因为什么原因被掩盖了,很微弱。”
  翟川不禁沉下脸,问道:“你能觉察?”
  寒林解释道:“你不用担心,常人真的觉察不到的,再说有重华的灵力又不是坏事。”
  翟川皱了眉,道:“可湄姐却没有。大祭司说过,皆因我体内灵力动荡,幼时才会多病。如今虽然好了一些,但毕竟还是该小心些。”
  寒林见他忧虑,望着翟川柔声安慰道:“你若不放心,我可以为你算一算命啊。”
  翟川摇头拒绝道:“这倒不必。我还是相信,虽有天命,事在人为。”
  寒林默然,心中忖度道:“重华虽遭天灾灭亡,但其遗脉与伏羲始终有着不同程度的交锋。幸好商家身负神女承瑶血脉,体质特异,总能压制重华血脉,从不以灵族身份示人,才能世代担任祭司之职。若翟川真是重华血脉,即便晗成帝不论此事,那郡国的叛乱也大有理由了。此事还真是不得不瞒,否则谁也不敢想象,这究竟会带来怎样可怕的结果。”
  但她实在不愿让翟川担忧,便转向地图,岔开话题道:“西北的郡国已是危机四伏,只有东部的郡国还能信任。其中棋雪国可以在危机突起时躲避,澄海国作为补给是最好的。”
  翟川也改颜笑道:“太子妃,你真让我惊讶。”
  寒林低头道:“我或许不像安姐那样知书达理,惹人喜欢。但法术谋略是父亲和师父时刻督促的,一点也不能落下。”
  翟川摇摇头,厌恶地道:“又提她做什么?‘知书达理,惹人喜欢’?我看倒是娇蛮任性,惹人厌恶。从前父皇和大祭司让我装病不出,我对她也算是百般容忍了。如今她若再不知好歹,我可……”
  寒林打断道:“安姐不过是个女子,你想怎么样?”
  翟川冷笑道:“她昨日那样待你,你为什么还要替她说话?”
  寒林奇怪地看着他,道:“她那样怎么了?和江湖上那些人比起来一点算不得什么呀。要不是你说不能失了身份,我早就走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翟川转而笑道:“好,太子妃是宽宏大量,此事不提了。这里空气污浊,我们早些上去吧。”

  ☆、第十一节 正岁末、宜听箫鼓'中'

  一晃便到了上元时节,皇城热闹非凡。虽然时值冬季,木叶尽脱,但人们用彩绢裁剪扎叠成花叶的样子,粘在树枝上。又挂上各类琉璃、竹纸、轻纱的花灯,火光一映,便真如活的草木一般了。
  又有无数夫人小姐,穿着绸缎的夹袍或是毛皮大衣,一个个头上珠围翠绕,身旁芳泽迷人。自是另有一番说不尽的富贵繁华景象。
  翟川带着寒林坐在车内,因高峻又被召进了宫中,旭华便坐在外面驾车。一旁八个侍卫紧随两侧,唯恐出什么差错。
  寒林揭开帘子,望着窗外,无限的安乐升平之象,直直逼入人眼中。只是,有谁知道有一股暗流,正在无人见处汹涌澎湃呢?
  想到此,寒林不禁叹道:“不知战乱起时,这京城之中又是怎样……”说着自觉不祥,便住了口不再说下去。
  翟川便道:“我们下去走走。”
  旭华听见两人说话,便打起车帘。翟川跳下车,回身把扶着寒林下来。众人见太子夫妇现身,纷纷于路边行礼,目送两人走过。
  寒林望着众人笑道:“大家不必如此,倒叫我不好意思。你们只当没看见我们就好了。”
  道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道:“太子妃姐姐真漂亮!”
  带着孩子的母亲连忙斥道:“谁让你胡乱说话了。”
  寒林走上前,向那妇人笑道:“还是个孩子而已,嫂子不要凶他。”
  妇人连连点头,道:“殿下说的是,原是怕这小子冲撞了殿下。”
  寒林微笑道:“我却没有这么爱生气呢。”
  翟川向众人道了扰,便与寒林一道沿街向前走去。一路上指点着商铺,给她讲些京城的风俗。
  正走着,绣桐提着一个朱红穗子的琉璃宫灯匆匆走来。她把宫灯交给寒林,笑道:“这是王爷给太子妃送来的。”
  寒林接过来,看那灯笼,是檀木架子的,五面俱镶嵌琉璃。琉璃内壁绘着图画,寒林细看来不禁脸红一笑。
  翟川也凑过来一看,原来画的是两人从祭坛到拜堂的场景,便笑道:“王爷想的倒周到。他知道你披着盖头,叫人把这个画给你看呢。”
  寒林摇头笑道:“有什么好看的?娶亲我会没见过么?”
  一时走到天宁街与安平街的交会处,众人都聚集在中央的集会处,等候燃放焰火。
  旭华拉着寒林道:“太子妃,我们也去吧!”
  翟川笑道:“不妨试试用法术点火,这才有趣。”
  寒林笑着答应,上前示意众人退后,捻诀将焰火排布在两人周围,手中引起灵火向四周一抛。焰火同时点燃,映的四周亮如白昼。
  百姓纷纷喊道:“这一定是仙术!太子妃果然是伏羲大神选中,来护佑双华的仙女!”
  赞叹声中,寒林悄悄和翟川退出人群,慢慢走回北靖门的城楼上。
  望着城中灯火辉煌,翟川向寒林笑道:“他们都把你当做仙女,如今可没人来指摘你的过去了。”
  寒林把头靠在他肩上,淡淡道:“什么仙女,我不过是个普通人。”
  翟川道:“重华本就是仙族,你……”
  寒林直起身,看着远处的夜空,叹道:“灵族不过信奉重华罢了,连重华遗孤都已不在,世间早无真正的仙了吧。何况我是伏羲大神的祭司,和重华自然没有关系的。”
  翟川扶着栏杆道:“开玩笑的,你也别较真了。那日说起你的母亲,还没说完太傅就来了。如今就请太子妃再说说你父母的往事吧。”
  寒林点点头,说道:“当年我娘极力要求离开京城前往雪陌林。在那里,我们遇到了玄铁林的伏兵和灵族薛陌。爹爹便开始调查此事,一路顺藤摸瓜查得了那些逆谋,便不断写信告知林伯父。后来爹爹自知被他们盯上,便把我和娘嘱托给我师父照顾,告诉我用他的名义继续给林伯父写信,自己不知去向。后来,娘的身体越来越糟,有一天她告诉我爹死了,她自己过了不久便也断气了。当时窗外下了好大的一场雨……”她说着,渐渐低下头去,微微敛起眉,轻叹一声,结束了对过往的讲述。
  翟川安慰地拍拍她,问道:“你娘说过为何要离京吗?”
  寒林摇摇头,取出一个锦囊,从中掏出一枚贝壳。贝壳一面镌着一方古老的图案,另一面是一个篆字“旻”。
  寒林道:“淑旻,这是我母亲的名字。那个图案便是重华的族徽,她死前把这个交给了我。传说,贝沐月而生珠……我想她与水或月大约很有关系。她当时好像还有话要对我说,可惜只说了‘五界’二字就……”她摇了摇头,抬起手在眼角抿去泪水。
  翟川低头不语,心中默念:“五界?难道大祭司猜的不错,真是五界灵?”
  他抬起头,柔声道:“不要难过,未来的路我们会继续走下去,他们不会白白丧命。”
  寒林抑郁地仰望圆月,道:“不知今夜,薛陌前辈和阿瞳可也在看这月亮?过去的那些人,大约只有她们还在吧。”
  静了一会儿,翟川踌躇道:“你可听你娘说起过界灵?”
  寒林转头奇怪地望着他,道:“从未。你为何这样问?”
  翟川道:“距双华史料记载,千余年前界灵出世,曾逗留雪陌林,引得天下大乱,但朝中无人知晓界灵是什么。大祭司去岁祈天时,又得到卜文提到界灵又将出世。父皇恐怕战乱又临,因此着实着急。”
  寒林摇摇头,显出爱莫能助的样子,道:“我对灵族所知也有限,只可惜娘去世太早,许多还来不及告诉我。”
  寒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我真的要一直这么呆下去?”
  翟川笑道:“你还想去哪里?”
  寒林不悦地道:“师父嘱咐过我去灵水郡,我怎么能违抗师命?”
  翟川摇头叹道:“你若一定要去,如今还有机会。等到以后当了皇后,可真的是不能离开京城一步了。”
  寒林冷笑道:“皇后?殿下想的可真远哪。我说你们倒是把我的一辈子都定好了?”
  翟川道:“不错,谁不是一出生就被定好了的?生在帝王家,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要怪只该怪你父亲为何给了你祈天宫的血脉。”
  寒林幽幽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不娶安姐?”
  翟川一掌拍在栏杆上,道:“陶雪安?你究竟为什么三番五次提起她!你别忘了,那日在将军府她是怎样对你的!”
  寒林苦笑道:“她对我怎样,你不必管。反正我知道,她是喜欢你的。”
  翟川嘲弄地道:“她自喜欢她的,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寒林道:“如你所说,命运可能定下了你不能与喜欢的人一起,那样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岂不是……”
  翟川打断道:“够了,我说不过你。但我不想听这些话,你不要再说。”
  寒林不依不饶,道:“大将军军权在握,党羽众多。若得他拥护,自是如虎添翼。”
  翟川捉住她的肩,道:“你这是还想走?所以才说这些。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绝无可能。”
  寒林瞪了他一眼,用力挣脱他,飞身掠上屋檐,落寞地坐在屋脊上,细细吹起玉箫。这次却换了曲子,不再是农家女孩子们的歌谣,而是一首恢宏壮阔的破阵乐。但由呜咽的箫声奏来,却是锋芒不足,哀音有余。倒仿佛大军溃败以后破败的营地,或是西风残照里的古战场。
  此时正值中夜,街上人渐渐少了,过路的行人不禁伫足谛听。翟川也掠上屋顶,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听着,微微摇头叹息,却又不忍打断她。

  ☆、第十二节 正岁末、宜听箫鼓'下'

  一曲终了,寒林抬头望着圆月。月儿微微偏西,透出微黄的光芒,使人觉得柔和温暖。
  寒林取出贝壳,小心轻缓地打开,尽量不伤着贝。只见其中孕有数颗珍珠,在月光的照耀下,珍珠泛起温润的光泽。
  翟川略有些惊讶地望着贝,问道:“原来这是活的?”
  寒林点头道:“她是妖,被某种法术束缚住了,不能化形。”
  翟川把贝拿在手中,道:“失去自由,那岂不是很可怜?”
  寒林无奈地道:“我没有办法解除法术制约,何况这是关于娘身份唯一的凭证。不过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过去的一切的,那时,她也可以重获自由吧。”
  翟川点点头,又问:“这贝,可吃东西……?”
  寒林笑道:“我常常给她‘吃’灵力。你对妖好像不了解?”
  翟川道:“大祭司只是偶尔提及,我从未见过妖。”
  寒林又笑道:“你就算见过,你难道分辨得出是人是妖?”
  翟川一笑,也不辩解。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高峻飞身而上,向翟川道:“太子殿下,陛下宣您一人速速进宫。”
  翟川微一思索,向寒林道:“我记得你说水边望月别有风味,可惜今夜没有机会了。”便叫旭华道:“你陪着太子妃出城去镜天湖,不必急着回东宫。路上千万小心。”
  旭华答应了,翟川又留下一半侍卫保护寒林,自己带着四名侍卫与高峻匆匆进宫去了。
  一路走,高峻一路向翟川叙说情况:原来今日一早翟涟便闹着要出城玩,明王自然不允。翟涟便满腹不高兴地说要去东宫找寒林,明王和王妃忙着打点上元之事,一时没有派人看顾她。谁知眼错不见,翟涟竟在明王府中神秘失踪。明王因上元佳节,不便惊动晗成帝,又忙着准备各处礼物,迎送客人,筹备筵席,便推说翟涟私自往东宫去了。只是派人暗中搜寻了一日,却仍然不见踪影。
  到了上灯时候,王府侍女在花园中点灯时捡到了翟涟的金钗。明王便派人在附近仔细搜查,此时家人又报在大厅内拾到了一封信,信上说翟涟在自己手里。明王这才觉得事态严重,只得进宫禀告晗成帝,高峻也是因此被宣进宫中议事的。
  高峻说明了事体,道:“王爷知道殿下与太子妃在天宁街游玩,再三再四说不要打搅你们。属下大胆,私自来寻殿下,望殿下恕罪。”
  翟川道:“此事关系重大,孰重孰轻我还分得清。只是,为何不教寒林入宫?”
  高峻道:“陛下暗地嘱咐过我,一来郡主与太子妃亲厚,恐太子妃担心,乱了方寸;二来,皇上说两位殿下有名无实,此事连木妃也不知,太子妃更不便知晓。”
  翟川道:“寒林颇有胆识,未必会因此失了法度。倒是后者,你是说此事另有隐情?”
  高峻见已进了内城,没有闲杂人等,方才压低声音说:“就在假山石缝里,侍女找到了郡主的贴身衣物!”
  翟川皱了皱眉,道:“贴身衣物怎会落在园内,莫非有人……?”
  高峻道:“正是。皇上和王爷都猜想郡主与人有私情。但据平日言行看来,郡主安分守礼,并无不端,何况王府戒备森严,郡主根本没有机会与外人接触。因此此事更觉扑朔迷离。”
  翟川问道:“或许她不是在王府中失踪,而是真的私自出城了?若是那样,遇上什么人……或许还说得过去。”
  进到清平宫中,只有晗成帝和明王两人在内。
  明王见翟川到来,不禁吃了一惊,晗成帝笑道:“川儿,你来得正好。事情经过可是已经清楚了?”
  翟川点头,明王忧心忡忡,把手中的信递给翟川,道:“那人留下此信,却不提放人的条件。”
  翟川接过信来看,上面是是一个男子颇俊的字迹:“翟涟在我手上,性命无碍,不必乱寻。”正文至此结束,下面空白处却画着一方奇特花纹。
  翟川只觉在哪儿见过那枚花纹,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便把信纸交还给明王。
  晗成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川儿,你觉得此事可有蹊跷?”
  翟川道:“我听闻在王府里发现了阿涟的首饰和衣物,可是确有此事?”
  明王点点头,翟川便续道:“如此,则可能有二。一者,这些东西是那人故意留下,引我们想到歧路上去;二者,确有非常之事发生,其中又分两种,或许阿涟是被人胁迫至此,又或许,他们早已相识——自然,以阿涟的人脉,最后一点可能可以排除。”
  晗成帝微微点头,道:“的确有这些可能。”
  翟川又道:“王爷是否想过阿涟可能真的偷偷溜出了王府,而被人劫持是在这之后的事情?”
  明王听了只是沉吟,半晌说:“你说的话我不是没有想过。但你又可想到我之所以不叫你前来,为的难道仅仅是怕打搅你们,而是担心这或许是调虎离山之计?”
  晗成帝道:“你觉得那人的目的是商寒林?”
  明王道:“阿涟不过是个普通的郡主,而寒林这丫头,身世命运极为复杂,连大祭司都不能看透。何况她毕竟在江湖上呆了很久,人脉也广。”
  翟川道:“王爷说的不错,寒林确实远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她的母亲和师门只怕正是所有疑团的焦点。”
  明王问道:“她未随你进宫吗?那她人在何处?”
  翟川道:“城外镜天湖。”
  晗成帝听了斥责道:“你将她深夜留在城外,太过胡闹!”
  翟川辩解道:“儿臣留有侍卫看护,旭华也在她身边。何况寒林巫术武艺俱精,也不是省油的灯。”
  晗成帝略微缓和一些,道:“你即刻出城找到她,然后带她回东宫去,寸步不离地守好她。这件事情,万不可出任何一点闪失。”
  翟川领命而去,明王向晗成帝叹道:“这样,也实在是苦了这两个孩子。将来川儿自是还要纳妃,也罢了;寒林那个丫头,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呢,你的意思,是要叫她一辈子枉担这个虚名吗?”
  晗成帝叹了口气,道:“我有什么办法呢?那丫头本是下任大祭司的最佳人选。我冷眼看去,她人品行事也都是极好的,川儿若得她为妇,是求之不得。我也不想这样,但杀了她只会徒生变数。那些灵力在她体内由神血禁锢着,毕竟还不会出什么事情。如今能拖一刻是一刻,等我什么时候去地下见月儿了,也就随他们去了。”
  明王又道:“这样拖下去又能拖过多久?最多拖到她身死之日,便是极限。陛下可有想过,若她有朝一日得知真相,她是否会因我们隐瞒于她而心生怨恨?那个时候,她在重华与双华之间又会如何选择?”
  晗成帝摇头道:“这些事俱是遥不可知,我只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真相。哪怕将来她会恨川儿……也比连年兵荒马乱要好得多。为了双华作出牺牲,是皇室与祈天宫不可推卸的责任。”
  明王站起身,还想说话,。但这时外间宫女走了进来,禀道:“郡主回来了!王妃娘娘请王爷速速回府。”

  ☆、第十三节 月冷水寒空忆旧'上'

  却说寒林这边,翟川走后,旭华道:“太子妃殿下,我们出城吧。”
  寒林笑道:“旭华,你不必如此拘礼。你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我会很开心的。”
  旭华吐了吐舌头,顽皮地道:“这可不行,太子殿下若知道了,那还了得!”
  寒林笑道:“他可不管这些。”
  旭华道:“殿下怎么不管了?您不见那日将军府里,陶小姐冒犯您,殿下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还看在她是个姑娘家没跟她动手。”
  寒林摇头道:“这却又是何必?倒显得我……”她说了一半便咽住不再往下说了,过了一会儿方摇了摇头,续道:“徒然惹人闲话。”
  旭华笑道:“这也算不得是闲话。你们和睦,百姓见了也会高兴。”
  两人并肩走着,四个侍卫都远远跟在后边。
  出了东平门,四周静悄悄的,没个人影。湖边的树林浸没在沉沉的黑夜里,每一片叶子的呼吸里仿佛都蕴藏着神秘的气息。
  旭华见四周没人,凑到寒林身边压低声音问:“太子妃,你们真的还没做夫妻吗?”
  寒林脸上一红,被手中琉璃灯笼一映更显得害羞,她扭过头轻声嗔道:“你问什么不好……一个姑娘家,说的都是什么?”
  旭华见她神情,知道说中了,便笑道:“太子妃不要说我,你也还是一个姑娘呢。”
  寒林突然回过脸,正色道:“轻声些,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到了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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