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雾霭诀-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少祭司一职空悬十余年,直到我重又进京,方才……”
南歌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心地问道:“寒林,或许我不该这么问……但你如今,究竟有什么打算?我不该强求你舍弃自己的性命,但重华的遗命,我同样不愿放弃。”
寒林明白他的意思,闭上眼想了一会儿,柔声道:“南歌,天下正在流离之中,潮儿也还小。这件事,该由我自己作决定,但是川的意思,我也应当问一问。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吧。”
☆、第九十二节 梦已非'中'
雪,慢慢飘落到檐外。
冷冷清清的屋内,只有一点水沸腾的声音。然而,许久许久,都没有人去熄灭炉火,取下那一壶烧开好一会儿的水。
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的毡帘子忽然被掀了起来,一阵朔风裹挟着乱纷纷的雪花卷入屋内。
旭华取下雪斗笠,慢慢脱下蓑衣,细心地抖去上面的冰粒,这才放下帘子,进到屋中。
她听到水声,急忙取下精巧的小壶,揭开壶盖看时,里面已经烧到只剩了半壶的水。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旭华轻轻叹了叹,扶起纱幔走到了内间。那里面点着浓浓的百合草,熏得人透不过气来。
旭华却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气味儿,镇定地走到桌前。
桌边,坐着一个绯衣缃裙的女子。宽大的裙摆极为细致地铺在地上,看得出是经过了精心的抚平,方才显得如此的。她是寂寞的,寂寞到连裙摆上的一个褶皱都不放过。
旭华在心中暗暗叹息,陶雪安嫁入宫中已有数月,但这些日子中,她除了这煎雪宫中的丫头外,只见过旭华一人。
陶雪安握着一支细细的短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并没有理会旭华站在她身后。
旭华静静地等着,希望从自己的行为中给她一点安慰。虽然她也厌恶陶雪安三番五次出言诋毁寒林,但毕竟眼前的女子也是可怜的,而且,她的苦难只怕是永远没有尽头了。
见雪安慢慢搁下笔,旭华这才轻声问道:“安妃娘娘,其他妹妹们都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在这里照应?”
雪安摇头道:“是我让她们下去的,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每日在眼前晃着,看着也叫人心烦。”
旭华言不由衷地劝慰道:“如今战事还紧着,再过些日子,等玄林郡的事情平定了,陛下自然回来看您。”
陶雪安拨弄着自己鬓边的头发,嗤笑道:“到那个时候,寒林妹妹就该回来了罢。”
旭华默然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到那时,寒林自然是要回京的,那么这宫中,只怕是更难让陶雪安待下去了。
陶雪安将鬓边细细的发丝挽了一个有一个结,慢慢道:“她如今有了子息,陛下自然更不会来见我了。你说的很对,他厌恶我,非常厌恶我,根本不可能过问我一句。”
她绝望地说着,掩面伏在几上轻轻啜泣。宽大的衣袖浸到了浓墨之中,立刻染脏了一大片。
旭华急忙扶起她,用帕子一点一点濡干墨汁,劝道:“娘娘,如今才几个月罢了,怎么就说这些话?毕竟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陛下也不会这样的。”然而,她的心里却有预感,翟川的确永远都不会见陶雪安的。无论是迁怒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大概真的不可能。
陶雪安轻轻拭了泪,将桌上写完的书信装在封套里,交给旭华,道:“旭华,不管怎么说,多谢你来看我。这封信,请你替我找机会交到爹爹手中。”
说着,她慢慢扶着一旁的花架子站了起来,盈盈地向外间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再不是从前飞扬跋扈的样子。
有时候,寂寞能使人冷静下来,也能使人反省自己的过去。但最终,或许都会磨平人的心念,当然,那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旭华见她似乎要出去,追上去阻止道:“娘娘,外间寒冷,还是不要出去吧。你要什么东西,旭华去吩咐就好了。”
陶雪安望着漫天的雪花,静默了一会儿,轻声但镇定地道:“他不来见我,那么,我亲自去找他。”
旭华怔了怔,摇头道:“陛下不会见你的。”
陶雪安想了想,也觉得翟川不会见她,但依然道:“他没有理由不见我。”
旭华轻轻笑了笑,抬起头望着天边,道:“理由?这不需要理由。娘娘,我劝您还是不要去了。过去他们吵得凶的时候,还不都是太子妃被气哭的。”
陶雪安知道她说的在理,只得作罢,回身叹道:“那么,你能帮我给陛下带句话吗?”
旭华点了点头,道:“是什么话?您说吧。”
陶雪安思索了一会儿,道:“你就告诉陛下,我在宫中实在无聊,打算到散霞国去我爹那里,随军打仗。”
旭华在心中轻笑一声,但见她说的郑重,不忍拂了她的意思,便道:“好,那我去了。娘娘好生留在煎雪宫,等我的消息吧。”
旭华不急不慢地走到清平宫,归风和商靳他们都在里面。
见旭华走进来,归风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绣桐说漱玉宫的丫头刚才在找你。”
旭华暂且搁下陶雪安的事情,道:“我知道,刚才已经去过漱玉宫了,瀚殿下不过贪者玩雪,着凉伤了点风,不会有大碍的。”
她顿了一顿,看着翟川,小心地道:“我刚才路过煎雪宫,见安妃一个人在那里,很寂寞。”
翟川抬头望着她,见她不说下去,才淡淡问道:“然后?”
旭华只得续道:“她,她说留在宫中很是无趣,希望陛下应允她到散霞国去,跟着大将军一道掠阵……”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似乎做好了被打断的准备。然而,竟然没有人打断她的话,旭华不禁好奇地看着翟川,又侧头看了看商靳,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使人捉摸不透。
商靳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翟川无奈笑道:“掠阵?就凭她……连区区赶路都受不住。”
旭华沉默地点了点头,再次道:“不过,安妃的确无聊得紧,陛下若是……算了,您到底是不会去的。”
翟川没有在意她说了什么,站起身道:“这样的傻话,也请她不要再说了。算起来,她比林儿还年长些,还只是这样。也不想想,除了陶磊,又有谁会任着她的性子胡来?
他说完,便走出了宫门,道:“我去看看瀚儿,大祭司,您去不去?”
商靳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归风,归风便应道:“我同您一道儿去吧,大祭司还有话要对卢姑娘说。”
薛瞳一直冷眼看着他们说话,如今才放下手中的战报,起身道:“我同你们一道去,绣桐想必也在那里。”
待他们出去后,商靳温和地问道:“旭华,陶小姐如今怎么样?”
旭华摇头叹道:“还能怎么样呢?一个人闷在宫里,自然是很难受的。”
她低下头自语道:“说起来,她也很可怜。虽然她以前刻薄了一点,但心地也未必有多坏……毕竟,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她的错。”
商靳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冽,随即道:“在我们这里,是没有喜欢可言的。到什么样的地位,就得担负什么样的责任,这一点,是她走入宫门的那一刻便该想清楚的。”
他也慢慢踱到了宫门外,看着黄云翻涌的北天,道:“这些事,朴儿和林儿都做得很好。不论他们怎样决定,都不愧做过祈天宫的族人。”
☆、第九十三节 梦已非'下'
一重又一重的山岭,在暮色中仿佛一幅水墨滃染的画作。不知是谁的大笔挥洒之间,就成就了这样的江山胜景。
只是,在愁极了人眼中,又哪里会有什么风景呢?
静女穿着缟白的麻衣,默然倚靠在栏杆上。她的心里是愁苦的,但是她的眼睛却没有被泪水模糊。
在重重的山岭之间,白雪已经化尽。这本该是春风归来,山林铺翠的时候,然而,远目中,只有大片枯死的草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片土地上的流离动乱之苦。
薛瞳眯着眼睛看向遥远的极北之地,叹道:“我很久没有回去棋雪国了,陌前辈只怕寂寞得紧。”
静女扶着栏杆,凄然笑了笑,道:“那里虽然寒冷寂寞,却不会有这般的战乱之苦。薛姑娘,我如今是宁愿远遁极北……只是,我不能辜负父王的遗愿,也放不下这一国的百姓。”
薛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略带了些不平,道:“这些本该是李檀的事,他倒好,推脱了这些东西,自己却是逍遥得很。”
静女回过头来,夕阳从她低低挽在脑后的发丝间漏过来,懒懒趴在她的肩头。她的神色很疲惫,这使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显得有些苍老了。然而这并不是垂暮的神色,而是一种洁净的,因为事不如意、力不从心而产生的倦色。
她缟白的腰带被晚风轻轻吹拂起来,在空旷的高台上翻卷,如同招魂的灵幡一般。
静女抄着手,淡淡笑道:“他回不回来,已经不重要了。薛姑娘,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连这样的梦都不会做了。”
她伸手拂了拂鬓边的发丝,小心地抿上有些松散的头发,抬头望着即将收尽的晚霞,低声但是绝望地道:“我最美好的年华,已经消磨在了漫长的等待之中……我如今做的事,既是遵守父王的遗命,也是不希望这些年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毕竟,这些年的政事都是经我之手,我对重山,这点担当总是有的。”
薛瞳怜悯地看了看她,对于这样一个被命运缚住的女子,除了陪着她一块儿伤心,还能怎样安慰呢?
她转过头,忽而带了些气愤,恨道:“只凭一个虚名,便教你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真是不值!”
静女感激地看着她,这样的话,是她自己绝不会说的;如今随着渐渐年长,她连这样的想法都不再有了。但是非常感激薛瞳能够这样想,她身边的所有人,只是敬佩她,怜悯她,却总是觉得这一切是她理所当然应当承受的。
她握着薛瞳的手,略带了激动地道:“薛姑娘,真的谢谢你能这样想。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值和不值的话,现在说也没有意义了。我只希望,能够为重山做一些事,到死而已。”
薛瞳责备地看了她,问道:“为什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静女的脸上没有悲色,只是冷静地解释道:“这些年,特别是这过去的一年,我时时觉得很累很累。父王过世的时候,我真想跟着他一道儿去了。但是我不能够……”
薛瞳默然低下头,紧紧握着她枯瘦的手,希望能借此给她一些安慰。对于这个女子,她的面前是纷乱的尘事,如今每日又都在不断的担忧之中度过,而在这路的尽头,却没有任何希望可言,她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么能够责怪呢?
静女见她不言,自己反倒笑了,劝道:“薛姑娘,你不要伤心。我对于重山,问心无愧。明日,我会亲自出城督战,我若身死,请你禀告陛下,之前从澄海调来的国相沈潭沈大人很有才能,不该埋没在这小小山野之国。身后之事,我不能逆睹,但还是希望……”
薛瞳这才摇头道:“如今何必想这些?我明日随你一道出城,必定会护你周全。”
她顿了一顿,微笑着安慰道:“之前寒林也是到了论生论死的地步,如今不也好好的吗?你们都是可怜的女子,上天会眷顾你们的……”
静女听她提起寒林,便问道:“皇后还没回京吗?”
薛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久前去过雾霭林,寒林的情况很不错,但是南歌担心她离开了灵力充沛之地还是会支撑不了。毕竟,如今她的情况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静女温和地笑了笑,道:“她的心肠那么好,伏羲大神会保佑自己的祭司的。如今情势还乱的很,晚些回去也没什么——这种时候,又有谁会在意这些事情。”
西北天空的光亮已经完全收尽,两人所处的高台被一片夜色吞没。
高台之下,本该亮出千万点灯光的山麓一团漆黑,了无生气。
两方强大势力的争斗,到最后伤及的,却永远是最柔弱最无辜之人。千年不过一瞬,对高高在上的仙神和超脱生死的灵族来说,人间的悲欢离合,也不过是瞬息之间而已。
“世子妃,薛姑娘,春寒料峭,两位进来说话吧。”女孩清脆的声音从屋内穿过重重帘幕传来,带着一丝担忧与痛惜。
薛瞳点头劝道:“我们是该进去了,横竖外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道:“世子妃,我之前去雾霭林,寒林告诉了我一件事情——我想你是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静女走进屋内,俯身点亮了蜡烛,一点微弱的光芒将内间缓缓照亮。
她的目光转了一转,问道:“是……关于……”随即又掩了口,不再问下去。
借着微弱的烛光,薛瞳看到她的脸上浮起一点点的希望,但随即淡了下去。伤心过很多次的人,如今毕竟是不敢再奢求什么的了。
薛瞳安慰地扶住她,轻声道:“隰桑已经过世……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但是,你应当知道,不是吗?”
静女似乎受了很大的震动,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默然不语,过了许久才叹道:“你说的是真的?若是这样,他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薛瞳看到她的眼角亮亮的,不禁有些惊讶。
一个自己已经很不幸的女子,竟然会为另一个人的不幸流泪;更何况,那人,是给她带来了这些不幸的人。
薛瞳小心翼翼地探问道:“你难道不恨她吗?”虽然她觉得自己不该问,但是,她忍不住想问。
静女抬起手在湿润的眼角擦了擦,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恨她。若是没有她,我过的日子,其实与这也不会有多大的差别吧?”
薛瞳怔怔地望着她,轻声叹道:“或许吧,但总会比现在好一些的。”
静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薛姑娘,谢谢你这样关心我。你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孩子,不像我一样懦弱,我希望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薛瞳摇了摇头,毫无底气地笑道:“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看到了陌前辈过的寂寞的日子,也看到了寒林的痛苦,还有你、阿涟……很多很多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受这样的苦难。我仅仅只是不想这样而已。”
静女蹙起眉,也被她的问题问住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不再说一句话。唯有屋内的灯火,摇摇曳曳,飘飘荡荡,使人的心神更加不宁。
许久,或许只是使人感到很久罢了。沉思中的时间,有的时候会飞逝而过,但有时也会使人觉得度日如年。
静女剔了剔烛焰,把那结着的一朵烛花剪下来,道:“我们并没有做错,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命运。”
☆、第九十四节 爱已非'上'
澄海国近海的地方,有一处乱石堆叠的废墟,长久以来,都没有人在附近居住。
在那里向四周望去,满目荒草丛生,砾石错杂,仿佛还保存着天地初成时的寂寥一般。
在废墟与海水交汇的地方,立着一个红绡飘飘的女子。她刚从海中上来,停立了一会儿,默然走上陆地。
她小心地在被风雨剥蚀的白石中穿梭,慢慢走上了一块布满裂痕,但总的还算平坦的大石块。
这儿原来应当是一个很大的平台,地面上尚未完全被侵蚀的刻纹蜿蜿蜒蜒,生着许多青苔。若是有人从海边的山岬上眺望,他会惊奇地发现,这些沿着刻痕生长的青苔,恰好组成了昔日重华的族徽。
红衣女子静静地立在上面,遥望着珊瑚海方向的海面,自语道:“你们回来吧……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父王和我们,都已经等得太久。”
湿润的海风拂乱了她的头发,她伸手笼住发丝,那发辫上缠着的珊瑚珠便发出阵阵碎响。
远处,两个白色的人影在风中朝着废墟走来。
女子回过头,看着他们白色的衣袂飞扬着,如同海上翱翔的飞鸟。她略带惊奇地挑了挑细长的眉毛,过去的很久很久的时光,她和两个姐姐,常常来到这里,但很少有旁的人来过这里。
南歌带着寒林向着废墟走去,见到上面的女子,淡淡笑道:“她果然还在这里,都过去这么久了。”
寒林怀抱着翟潮,尽量不惊醒他,微微蹙起眉,轻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之前不愿意说,现在已经到了,总能告诉我了?”
南歌望着高台,道:“这是重华遗迹。”
顿了一顿,他补充道:“当年天灾,重华的祭坛没有被完全损毁,坠落到了人间,就是此处了。”
寒林凝视着祭坛废墟上的女子,又问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南歌没有回答,沿着荒草丛生的石缝慢慢走进废墟,寒林只得跟了上去。
祭坛上的女子见他们走上来,淡淡笑着,走上前招呼道:“南歌,我们又有三十多年没见了。”
她转眼看着寒林,问道:“这就是……淑旻妹妹的孩子?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听明露说起了。海底寂寥,自从……那件事之后,父王不再过问陆上之事。所以,你们的事,两个姐姐和我都很少知道。”
寒林仔细地看着她,问道:“你是明镜海的龙女?我在澄海的龙女祠里,见过你们的塑像。”
龙女听她说起,泛起一个很美的微笑,道:“不错,那塑像非常传神,是枫璐姐姐亲手为我们塑的。”
但她随即收了笑容,摇头道:“只可惜,塑像虽然还在,大家却流散四方,如今只有我们姊妹三个还在海中。”
寒林听她提到枫璐,也低下头轻轻叹息,自语道:“不知枫璐前辈是不是知道,自从我们离开玉明山之后,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南歌接口道:“玉明山与世隔绝,除玉琰之外,诃玥料理祭祀,飞珉安排守卫,枫璐从前照管山外玉明郡和青玉坊的事务,但如今隐居不出,自然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
龙女应道:“灵族多不喜与外人交接,不会刻意了解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便是我们,常年住在海底,对双华的事情知道的也很少。商姑娘,你担忧的是什么事情?”
寒林紧紧蹙着眉,摇头不答。
南歌看着龙女,含意深长地道:“玄启再次作乱。”
龙女低下头,伸手放在胸口,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一次,龙族不能再出手相助……而且,也不可能再相助。承瑶姐姐,她是知道那件事的,她能够理解我们。”
寒林不解地看着她,但没有出言询问,她从那女子的神情里看出,那件事,旁人并没有必要知道。
南歌摇头,沉声叹道:“承瑶过世多年,又岂会在意这些事?而且,当年火灵如此帮助双华,也算两不相欠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玄启虽然一直不动声色,但这么多年暗中一定有所举动。而且他为人重诺,既然亲口说过对界灵出世不感兴趣,自然不是为了此事为乱。”
龙女抬起头看着他,试探地问道:“难道南歌觉得……他这么做,是因为哥哥和芷剑妹妹的事?”
寒林轻轻抚着怀中幼儿的脸颊,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芷剑这个名字,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她似乎与重华和灵族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此事竟还牵扯到了长久以来行事十分低调的海中龙族。
南歌转头看了看寒林,忽然问道:“寒林,你可知道,京城中有一户梁姓的人家?”
寒林抬起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记得川提起过,陶磊手下有一名梁姓的将领,十分有望担任下一任大将军。但我不知道你想问的,是否是他?”
南歌抬起头回忆了片刻,点头道:“应该就是,我说过,当年我和淑旻是为了寻找钧天的魂魄才进京的。你爹知道此事后,曾请商靳为我们卜算过,结果同诃玥推算的一般,便是在京中寻找。”
龙女陷入了沉思,慢慢问道:“那后来呢?你们找到了吗?”
南歌摇头道:“我们暗中寻访了很久,最终把目标定在那人身上,但发觉依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时,旻她恰好决意留在京中,我便叮嘱她留意此事。但后来发生了许多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因此此事只得暂时搁下了。”
寒林虽然不知道他们商议的究竟是什么,但从这些只言片语中,还是知晓了一些事情,便问道:“你们要找的东西……玄启也在找吗?”
龙女摇了摇头,但过了一会儿,点头笑道:“或许吧……哥哥和芷剑妹妹若是还在,自然不会容许玄启这样行事。他如今趁着界灵出世为乱,也许只是借着此事赶在两人没有重逢之前控制人间,再度与伏羲抗衡罢了。”
寒林咬着唇,轻声恨道:“不管他们有什么恩怨,但为什么要牵扯到整个天下?难道不知他们一念之间,动及的是多少生死离合?!”
许是因为情绪陡转,怀中的孩子被她惊醒,疑惑地望着她微带怒色的面容,小心地问道:“母后……你为什么这么生气?瞳姑姑见了也会不高兴的。”
寒林轻轻伸手覆住他的眼睛,柔声安慰道:“没什么……潮儿,再睡一会儿吧。这些事情,你不要知道;这里的景色,你也不要看到。”随即轻轻念着咒语,让孩子睡去。
龙女有些不解地望着她,叹道:“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孩子下眠咒?”
寒林无奈笑道:“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些,只要做一个普通人就好。知道的东西越少,烦恼也就越少。”
龙女露出怜悯的神色,摇头道:“有这样的父母,他又怎么会有平凡的命运?商姑娘,命运一旦脱序,纵然尽力抚平,也必定会在一些时候……不,只是但愿可以像你说的那样。”
她怜爱地望着那重又睡熟的孩子,道:“他才这么小,已经这么懂事了……希望他可以不要像我们一样——我们,都是可怜之人。”
☆、第九十五节 爱已非'中'
青霭弥漫、人迹罕至的林中,忽然走过了不多几个人。他们的步伐并不匆忙,但可以看出他们所怀的激动与期待,虽然这些感情已经被长久的等待消磨了许多,但在此时,还是无法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随着他们的进入,厚重的雾气慢慢淡了一些。
静悄悄的林子里,一点点响起一个颇快的脚步声。
旭华听了下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用激动地发颤的声音问薛瞳道:“这是……皇后来了?!”
薛瞳抬眼看了看翟川,有望着面前幽深的林子,点头道:“是的,定是寒林出来了。”
话音刚落,寒林臂上挽着一件灰衣,微笑着从林中转了出来。
她身上白衣飞扬,几乎与周围的雾气相融;而身后青沉沉的林子,似乎又要把她身影笼罩在其中。
翟川看到这样的情景,有些没来由地担忧,急忙快步迎了上去,将她揽到怀中。
寒林攀着他的脖子,微笑道:“川,你来了。”说着轻轻靠在他怀里,不再说一句话。
她和原来一样,不复是分别时体弱的样子,使翟川宽慰了许多,也很快忘记了刚才的担心。
翟川托着她的脸颊,细细打量着她,低声道:“林儿,对不起,还是让你久等了。”
寒林摇了摇头,叹道:“不过三年而已……”她将脸埋在翟川胸口,带着笑道:“川,我一直以为,真的会再也见不到你。如今这样,早已足够了……”
旭华不禁拉起袖子抹着泪,但又不敢上前打扰他们。
薛瞳却只是淡淡看着相拥的两人,目光随即落在了他们身后、丛丛深林的阴影中,静静立着的南歌。
他的身边还带着翟潮,那孩子如今看上去颇为懂事,和近两年之前见到的又差了好些。那个时候,那小小的孩子还奶声奶气地叫她“瞳姑姑”呢。想到这里,薛瞳不禁向林中的两人温和地笑了笑。
南歌见薛瞳已经看到他们,便带着那孩子慢慢走到了林外。
翟潮抬起小小的脑袋,略带着些疑惑看着紧紧抱着母亲的那人,随即不解地摇了摇头,低声唤道:“母后……”
寒林从翟川怀里轻轻挣脱出来,回过头温和地问道:“怎么了,潮儿?”
南歌慢慢跟在后面,轻推了他向前,提醒道:“潮儿,去见你父皇和母后,还有你瞳姑姑和旭华姑姑。”说罢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寒林一眼。
寒林没有对上他的目光,或是仅仅装作没有看到,但她的笑容很难察觉地敛了一敛,之后才走上前俯身抱起翟潮,笑道:“川,我做到了,他不是灵族。”
翟川将孩子接到手中,然而却很难高兴起来。过去的一直萦绕在心疑问,再次浮现了出来——彻底割断灵族的血脉,寒林究竟是怎样做到的?连枫璐都做不到的事情,她究竟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做到的呢?
寒林轻柔地触了触翟潮的面颊,温和地微笑道:“潮儿,叫父皇啊……快叫父皇,乖……”
翟潮看着她,见她眼中满是鼓励,这才回头迟疑地唤道:“父皇……”
说完便又回过头,期待地看着寒林,希望得到母亲的夸奖。却见寒林忽然敛起眉头,眼中泪光一闪。他一个年幼的孩子,根本不能理解寒林为何突然作悲,不禁急道:“母后,你为什么哭呀?潮儿哪里做错了吗?”
寒林强笑道:“没有,潮儿做的很好。”她随即收了愁容,见翟川似乎心不在焉,便柔声问道:“川,你在想什么?”
薛瞳也看到了寒林忽然的失态,想起之前相见时,她几次欲言又止,便走上前,笑道:“小殿下,你越来越懂事了,还记得我吗?”
翟潮见到了熟人,转而开心地笑道:“瞳姑姑!”说着,便要薛瞳抱。
寒林早已看出了翟川担忧的事情,只是孩子在跟前,不便说明。见薛瞳来抱走孩子,不禁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薛瞳点了点头,传过来一个鼓励的眼神。虽然她不知道寒林要说什么,但是她毫无怀疑地鼓励她做自己决定的事情,只是因为,她们是彼此相知的好友。
寒林见薛瞳带着翟潮走远,终于叹道:“川,神血尽数进入潮儿体内,他永远都不可能现出灵族的血脉……你,你可该放心了罢?”
翟川握住她的手臂,担忧地问道:“那你呢?没有了神血,你会怎么样……?”
寒林将臂上挽着的祭衣交给他,淡淡道:“我没事的,不过,再也不能做伏羲的祭司罢了。”
翟川任由寒林将祭衣放在自己手中,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寒林抬起头,无奈地看着他,随后正色道:“请你为我转告大祭司,寒林请辞去少祭司之职。”
翟川感到有些闷得难受,蹙起眉劝道:“林儿,你不要这样想。这些事情,我们回京以后再与大祭司商量。”
寒林默然低下头,慢慢取下腰间的玉佩,回忆了许久,最终悲声道:“你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