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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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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不多久,晗成帝和大祭司方才从外间进来,众人又全部站起,依次问好。
  落座后,恰好祈天宫的众位祭司都在,晗成帝便问起京城中魔气的近况。
  为首一位祭司如实答道:“回陛下,各位祭司已经尽力,但也仅能控制住城中魔气不再蔓延。若说根除,实在无能为力。”
  商靳蹙眉道:“确实,据我看来,潜伏在京城中的那些人还未离开。他们多半是玄铁林派出的人手,只是不知平日究竟藏匿在哪里,竟是至今没有现身。”
  翟川道:“我们回来时路过凤灯郡,那里戒备森严,那些魔灵是不是就藏匿在那里?”
  寒林踌躇了一会儿,道:“不管他们在什么地方,明日便是元日,总不能让魔气搅了大家的心情。便让我驱雾消除魔气,大祭司以为如何?”
  商靳沉默了一会儿,道:“也罢,你就去祭坛上施法,我们都会在旁,若真的有事,也好照应。”
  大家明知今日席上缺了翟涟,但怕提起了彼此伤心,都不说起她。一时,竟然无话可说,冷清得很。
  旭华站在寒林身后,见她只是抿着茶,便低声问道:“太子妃,你怎么只是喝茶,不吃点什么吗?”
  寒林淡淡道:“有这么多的烦心事,我没有什么胃口。”
  翟湄听到她们说话,看了看寒林,问道:“寒林妹妹,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
  众人听到翟湄的话,全都抬起头看向寒林。商靳见她面色苍白,指尖发颤,便问道:“你是因为突然离开祈天宫,灵力不顺么?”
  寒林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我没事,我出去一下就来。”便匆忙跑到了外面廊中。
  旭华见她出去,连忙跟了上去。
  寒林撑在白雪堆积的栏杆上,痛苦地闭着眼睛。她掌下的积雪,已经被攥成了一层冰片,正在沥沥地淌着水滴。
  旭华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太子妃,你怎么了?”
  寒林微睁开眼,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胃里很难受。”
  旭华扶着她,劝道:“您若是好一些了,还是快进去吧。外面还在下雪,怪冷的,冻坏了身子就更不好了。”
  寒林点了点头,和旭华才走了不多几步,便止不住吐了起来。
  旭华连忙替她擦拭,所幸不过是些茶水,并没有弄脏衣物。
  翟川见她们迟迟不进去,也找了出来。寒林因为方才呕吐,眼眶和面颊都微微泛红,正扶着旭华急促地喘气。
  翟川上前扶住她,问道:“林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寒林轻轻推开他,回身扶着栏杆,微俯下身子,已经变作了干呕。
  翟川不知道怎么减轻她的痛苦,只得握住她的手,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寒林终于停下,疲惫地伏在落满了雪的栏杆上,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旭华连忙把她扶起来,轻轻靠在翟川怀里,帮她拍去身上和头发上沾着的雪粒。她看着寒林湿润的眼眶,几乎是带着些恐惧地问道:“太子妃,你……你该不会是有孕了吧?”
  寒林睁开眼,抬头看着翟川,连惊讶和忧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有气无力地道:“若真是这样,那可太不是时候了。明日,我还要去祭坛上。”
  翟川蹙着眉,提议道:“不如我去向父皇辞行,我们先行回去?”
  寒林摇头道:“这不行,若是回去,更加瞒不住了。我们且进去,别让大家等着。”
  他们尚未进去,早有出来探听的宫女进去,告知晗成帝和大祭司:“恭喜陛下,太子妃吐得厉害,多半是有喜了。”
  然而这话带来的,只会是更深的忧虑。
  待宫女走后,商靳低声叹道:“果然,我早说过,他们这次回来,神情都与以前不同,陛下还只是不信。如今走到这一步,陛下以为应当如何?”
  晗成帝也是无奈,便起身向商靳道:“大祭司,我们先出去看看他们。”

  ☆、第七十八节 再见争如不见'下'

  一路上,晗成帝和商靳都沉默不语。才走到一半,便遇上了匆匆往回走的三人。
  旭华畏惧地道:“陛下,大祭司,我们正打算回去……”
  白雪反射着灯光,映照过来,把寒林苍白的面色衬得更加可怜。
  商靳知道她定是因为灵力被胎儿吸取,自己支持不了,自然已经极为痛苦,也不愿再出言责怪,只是叹了口气,问道:“林儿,你好些了?”
  寒林轻声答道:“多谢大祭司关心,寒林无事。”
  晗成帝也不愿多说,简短地道:“川儿,林儿若是身体不适,你们便回东宫去吧。”
  翟川看了看寒林,见她露出拒绝的神色,便道:“没事,我们自然要入席的。”
  寒林微微笑道:“陛下,大祭司,我真的没事。明日还要去祭坛呢,怎么能现在就回去?”
  晗成帝和商靳都知道他们心中自然是极为忧虑,但偏偏还要极力表现得镇定自若,不让旁人察觉,这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未免有些残酷了。何况,虽然平日对他们十分严厉,但毕竟是一脉相连,到了如今,又怎么忍心责怪。
  朔风卷过,一阵雪花在他们之间飞去。彼此的面容,在一瞬间显得有些模糊。
  商靳叹道:“罢了,那就回去席上,若是再有不适,不要硬撑。林儿,你可是将来的大祭司,好好保重吧。”
  寒林回去以后,倒是没有再出什么意外,但她苍白的面色,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有为她的身体担忧的,也有暗地里百般猜测的。
  归风和薛瞳一直暂住在东宫,如今回去,他们自然全都出来迎接。
  薛瞳见寒林面色煞白,闭目靠在翟川身上,不禁急道:“寒林,你不过回京半个月,怎么就成这样了?再这样下去还了得?倒是跟我去雪陌林吧,不要理会这些事情才好。”
  翟川听到“雪陌林”非常不悦,便道:“林儿现在的身体已经禁不起奔波了,今日先让她歇下吧。阿瞳还有什么事情,请明日再说。”
  薛瞳气道:“若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翟川,寒林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为她做决定?!你到现在还不肯放她走,总有一天会要了她的命!”
  寒林听到他们争吵,慢慢睁开眼,轻声劝道:“阿瞳,你不要争了。京城是我的故乡,我不会再离开这里的。再说,我不过有些不舒服罢了,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薛瞳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样子,叫你死去的父母和师父怎么放心的下?”
  寒林凄然叹道:“呵,他们……不就是想让我这样吗?”
  归风劝道:“薛姑娘别说了,这些事不是我们能够说清的。”
  薛瞳冷笑一声,赌气走了。
  寒林望着她的背影,叹道:“对不起,阿瞳。”
  归风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察言观色,心里也猜了几分,便试探地问道:“表姊脸色很差,是否需要我为你诊脉?”
  翟川明白他的目的,敷衍地问道:“南歌恐怕也来到京城了吧?”
  归风微微一笑,不再问下去,只是道:“殿下留步,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翟川点了点头,吩咐旭华扶着寒林进去,自己留在外间与归风谈话。
  寒林进到屋内,所有的负担都卸了下来,双腿不由自主软了下去。旭华扶不住她,只得尽力搂着她,哽咽道:“太子妃,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寒林半闭着眼睛,虚弱地道:“别担心,旭华,你扶我去躺一会儿。”
  旭华坐在床边,握着寒林的手,低声道:“太子妃,你可别睡过去。”
  寒林凝视着她,轻笑道:“你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旭华起身走到外间,推开门远远看了看,翟川与归风似乎在争什么,谁也不肯相让。
  寒林似乎已经睡了过去,但听到旭华进来,立刻睁开眼,柔声问道:“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
  旭华蹙着眉,道:“殿下怎么还不进来?太子妃,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就算是那次伤得那么重,你不是一会儿就好了吗?”
  寒林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她慢慢道:“没有灵力支持,我本来就非常体弱。之前在祈天宫,灵力充盈之处,还不觉得怎样,一离开那里,只觉得浑身的灵力都在被慢慢抽去。”
  旭华担忧地抚着她的手臂,问道:“那么,您是真的怀孕了吗?算到如今是多久了?这不可能是在散霞的时候吧。”
  寒林脸上微微有了些血色,慢慢摇头道:“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自然还会有第二次……旭华你,你不过是个小姑娘,不要再问了。”
  旭华低下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翟川推门进来,打破了里面的沉寂。旭华站起身,道:“殿下,你们早些歇下,旭华退下了。”
  寒林坐起身,问道:“你们说了什么?你的灵力很不顺。”
  翟川低头看着她,并不回答,只是轻声道:“你的气色似乎好一些了……”
  寒林微笑道:“没事的,之前陡然离开祈天宫,不防灵力都被孩子夺去,现在已经慢慢好转过来了。”
  翟川坐下来拥住她,沉默了许久,艰难地叹道:“林儿,或许我们不该回到京城……我要带你走。”
  寒林微微发颤,劝阻道:“川,你冷静一点。你能去哪里?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翟川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慢慢道:“玉明山……或是雪陌林?还是去雪陌林的好,那里远在极北,阿瞳和那位前辈自然都会予以庇护。而且附近火溪谷又有神妃的墓葬,父皇绝不会派人前来惊扰。”
  寒林摇头道:“你想什么呢?!你若起意去玉明山,还不如当初让我死在玄铁林……”她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不禁咳嗽起来,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无助地靠在翟川身上。
  翟川看着她憔悴疲惫的面色,想起当年初见时的那个女子。她穿着巫师的灰衣,神情淡漠,心思缜密,言谈之间拒人千里,寂寥到令人不由不怜惜;可是她当时是自由的,不用担负这么多东西,也不必忍受如今的痛苦。
  不过一年多的光景,寒林竟然落到了这一步,翟川不禁自责道:“林儿,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阿瞳说的不错,一直以来,我都在害你,一步一步把你推到那个可怕的命运里去。如今,我们如何瞒得住父皇和大祭司呢?”
  寒林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川,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若真要离开京城,却置我于何地?那样的话,我连神妃都不如……”
  翟川打断她,道:“你除了用自己来威胁我,还能做什么?”
  寒林怔了一怔,略带了些气,叹道:“是啊,我护不住自己,护不住自己喜欢的人,也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枉为祈天宫少祭司,枉为黑巫之徒,枉然继承神血。”说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憔悴的脸挣得一片红一片白。
  翟川知道话说急了,轻拍着她的背,歉然道:“刚才是我不对,这件事先不提了。你身体不好,别赌气了,现在乖乖睡一会儿。明日若是撑不住,就不要去祭坛了。”

  ☆、第七十九节 楚江已作湘江'上'

  此后,商靳担忧寒林,将原定的日子向后延了几日。直拖到初七日,方才派人去东宫接寒林到祭坛来。
  祭坛上,身着灰色凤纹祭衣的女子默然站在伏羲的塑像前,等待着商靳的指示。寒林的身体依然有些发软,但比之前好了很多。毕竟腹中胎儿力量还不强,寒林有意保存力量,自然还是能够将灵力操控自如的。她抬起头望着塑像,在心中默念道:“伏羲大神,请您护佑双华吧。所有不幸,寒林皆愿一人承受。”
  新春的清晨,四周充斥着热闹的爆竹声响。但在祭坛上听来,却是那样的寥落,只在人耳边泛起空空的回响。
  寒林尚未开始施法,周围突然弥漫起一股黑气,盘旋着缠绕在祭坛上空。
  商靳蹙着眉,吩咐周围的祭司和巫祝道:“你们分散开来,在祭坛附近小心防备,务必保护少祭司周全。”
  翟川担忧地望着寒林,觉得她立在高高的祭坛上,仿佛一片枯叶,在朔风中摇摇欲坠。
  商靳远远打了个手势,寒林便催动咒语召来雾气。起先只是薄薄的一痕白色,在雪霁的晴光下闪着亮亮的光点。
  灵雾慢慢厚重起来,并以祭坛为中心,向四周飞散出去。雾中带着水的温柔,使被笼罩在其中的人感到非常舒服。
  然而,这安宁的氛围,很快就被霸道的法术打破了。
  十来个黑衣人突然现身在祭坛四周,寒林惊骇之下,法术骤然停止。祭坛立刻被笼罩在浓浓的黑色中,像极了玄铁林的景致。
  这样的变故是商靳和晗成帝不曾料到的,他们虽然知道玄铁林的力量不小,但也没有想到他们竟敢在神坛上发难。而且,竟然能够趁寒林疏忽,一下子扭转局面。
  寒林却清楚,这样的法术,并不是魔灵的法术,而是黑巫门下所用的高阶障眼法。她环视四周,低声问道:“师兄,是你来了?”
  温空冥已经到了她身后,劝道:“师妹,现在跟我走,还不算太迟。”
  翟川见周围情况有变,本已到了祭坛上。但见温空冥突然现身,只得止步,焦灼地望着寒林。
  寒林倏然回过身,向后掠了几步,摇头道:“我不会走的。师兄,你若是为我而来,便收手回去吧。”
  温空冥冷笑道:“若不仅是为你而来呢?”
  寒林直直地看着他,探问道:“那你究竟还有什么目的呢?”
  温空冥欺身上前,扣住她的手腕,道:“这你不必知道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把你留在翟川身边。”
  寒林低着头凄然笑了笑,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右手悄然隐入祭衣宽大的袖中。
  温空冥看着她毫无力气地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问道:“以你的力量,能够挣脱我吗?”
  寒林忽然抬起含泪的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自然不能。”
  温空冥紧紧扣着她的手腕,问道:“那你这样举动,不怕我直接捏断你的手腕么?你回京久了,现在连师父的教导都不记得了?”
  寒林握着他的手颤了颤,随即淡淡笑道:“师兄自然不会伤我的……何况,我如今已经怀有身孕。”
  温空冥惊讶地看着她,不妨她右手一抖,短剑陡然荡出,不带一点犹豫地直刺到他胸口。
  寒林突然醒悟到自己所做之事,手下一迟,终是没能再刺下去。
  温空冥抓住她握着剑柄的手,摇头苦笑道:“你……很好,冷静狠辣,从来都不愧为黑巫的弟子,却是我比不上你。但你,难道真的有了翟川的孩子?”
  寒林点点头,泪水不断落下来,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惨然摇了摇头,闭上眼用力刺了下去,随即抽出短剑掷在地上,掩面哭道:“师兄……对不起……我不能不这么做……”
  方才她受制于温空冥,只想尽快脱身,出手之时也没有料到真的可以得手。或是,她本来就知道这一剑的后果,但她的心里总是相信,温空冥一定会躲开的。
  可是,为什么没有躲开?自己又为什么能够狠心刺下去呢?这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寒林悲痛之下,已经忘了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站在这里的,不禁想要扶住温空冥。
  翟川赶上前拉住她,狠下心制止道:“林儿,弑师之仇得报,你刚开心才是。冷静一点,这可是在祈天宫外的祭坛上。”
  寒林抱着他哭道:“川,我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是我的师兄……我……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道厚重的雾气在祭坛上弥漫开来,及时地遮住了祭坛下的人探问的目光。
  南歌远远立在一边,道:“寒林,你冷静一点。生死离别,又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为太子妃,在祭坛上这样失态,若是被百姓看见,像什么样子?”
  寒林根本没有听进去,哭着低声哀求道:“南歌,你救救他。”
  南歌摇头道:“这一剑正中心脉,怎么还能救的回来?寒林,你下手可真准。”
  寒林听了哭得更加厉害,情绪波动之下,灵力一散,立刻剧烈咳嗽起来,咳嗽过后又开始干呕。
  南歌蹙眉看着她,慢慢把灵力渡到她身上,止住她的症状,问道:“你这是有了身孕?呵,身子比淑旻当年还要糟,真是不让人省心。”
  正说着,一个黑衣的蒙面女子忽然闯入雾中,南歌冷笑道:“玄铁林的人手?进入这里,是不要命了吗?”
  女子冷冷看着他,并不答话。
  寒林和翟川几乎是同时唤道:“阿涟,是你吗?”
  黑衣女子无神的眸子在两人身上掠过,并没有一丝动容。
  寒林叹道:“南歌,你不要伤她,让她带着师兄去吧。”
  南歌将翟涟阻在雾中,道:“寒林,她被魔气迷失了心智,你若想救她,便用水灵的法术为她驱除魔气。”
  翟川制止道:“以林儿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动用任何法术了。”
  寒林也知道自己今日确实不能再动用灵力,更何况驱除魔气,对于灵力的要求,绝不是一点。她只得轻叹一声,收去雾气,道:“阿涟,你去吧……不要再回来京城了,把我们忘了,不,把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忘了才好。”
  翟涟依然不答话,一道黑烟飘过,她和温空冥已经都不见了踪影。
  南歌摇头道:“罢了,我也告辞。殿下,请你务必照顾好寒林。我身为灵族,不能时时前来照应。”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去了。
  寒林看着他慢慢淡去的身影,不禁低下头轻轻叹息道:“可惜……根本就不是为了我而帮我的。”雾气散去后,祭坛下的众人连忙全部聚集上来。
  旭华见她身上沾着血迹,只道她受伤,不禁哽咽着问道:“太子妃,你伤的重不重?”
  寒林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没事,大家不必担心。”
  她看了看翟川,知道他不忍自己再伤心,自然不会提起温空冥,便向商靳道:“大祭司放心,温空冥已死,玄铁林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
  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翟川不禁在心中轻叹道:“何必呢?”
  商靳也知道她与温空冥之间的事,不禁略带怜悯地安慰道:“林儿,你今日已经很累了,先回去祈天宫歇一会儿吧。”
  寒林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但心神一松,身体实在支持不住,立刻陷入了很深的昏迷中去。

  ☆、第八十节 楚江已作湘江'中'

  祈天宫内幽蓝色的火光一动不动地燃着,分明是崭新的神幡,却被这可怖的光芒剥去了艳丽的色彩。
  寒林静静靠在翟川怀里,始终没有醒过来。她已经太累了,一旦失去意识,很难再将游离的灵力重新聚集回来。
  晗成帝望着商靳,担忧地问道:“她这个样子,还要多久才能够醒过来?”
  商靳正在屋中踱来踱去,寒林现在的情况,不能不使他想起当年商朴将淑旻带回祈天宫时的样子。一样苍白的面色,一样微弱的灵力,时隔近二十年,这个孩子,依然在重复她母亲的命运。
  听到晗成帝的问话,商靳踌躇道:“若是不能得到帮助,她可能一直没法醒来……直到灵力耗尽。”
  翟川慢慢抚着寒林苍白的面颊,问道:“灵力耗尽,她……会怎么样?”
  商靳无奈地叹道:“川儿,这一点你应当最为清楚。不论是否有今日之事,林儿都没有活路了,不过是早晚而已,难道不是吗?”
  翟川抬起头问道:“那么,您和父皇都已经知道……林儿她……”
  晗成帝苦笑道:“你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么?你们这次回来,神情之间大有不同,你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夜宴上她又吐成那样,那些宫女岂有不报之理?”
  翟川惊讶地望着他,问道:“父皇难道不予责怪?我们没能做到答应您的事情。”
  晗成帝看着寒林,慢慢道:“我为什么要责怪你们?双华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而林儿……她曾经立下重誓,如若不能自持,便当魂力耗尽,永离轮回。这,你不知道吗?”
  “寒林……甘愿……”寒林微睁开眼,极轻地出声。但这极轻的一句话,已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她的脸上。
  商靳不可思议地摇头道:“这不可能!你分明已经灵力涣散,怎么可能醒过来?!”
  寒林断断续续地答道:“我割断了和孩子之间……灵力的联系……在失去意识之前……启动了重华禁法……”
  商靳大为恼火,斥责道:“你竟对魂力如此儿戏,是想步重华的后尘吗?魂飞魄散,永离轮回,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翟川紧紧抱着她,喃喃问道:“为什么?林儿,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寒林无力地摇摇头,道:“从枫璐前辈教我禁法那个时候起,已经不用问什么原因了。”
  她抬起头,半睁着眼望向商靳,轻声道:“大祭司,寒林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我……我不想离开川,更不想像神妃一样,一个人寂寞地留在遥远的北地。”
  晗成帝点头道:“你若真是这样想,双华倒还能护你。林儿,你记住,只要你还是伏羲大神的祭司,双华在任何时候都会与你庇护。”他转向商靳,问道:“大祭司,你认为如何?”
  商靳叹了口气,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脉息,温和了一些,道:“大约有一个月了,之前在祈天宫还没显露出来,这几日只怕很难受吧?”
  寒林眨了眨眼,慢慢点头道:“的确。”
  商靳抬起头,向翟川道:“川儿,立刻带她去九蓍宫。还有,林儿,万万不可再用禁法抽取魂力。”
  寒林疑惑地看着他,道:“大祭司,九蓍宫灵力充盈,又停止法术,那个孩子,一定会……成为界灵。”
  晗成帝叹道:“傻丫头,自然是你的命重要其他的事情,还有我们操心呢。快去吧,我们还有其他事要谈。”
  翟川点头道:“儿臣明白了。”便抱起寒林,向地宫的入口走去。
  摇曳的神幡不断地从两人身边掠过,直到把他们的身影遮得再也看不见了,晗成帝方才叹道:“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商靳紧紧蹙着眉,道:“虽然终是不妥,但林儿能够向着双华,毕竟省去了许多麻烦。朴儿只留下一女,我本就不忍心看着她去送死。”
  晗成帝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虽是如此,神妃难道又是甘愿前往火溪谷的?像是方才祭坛之上,那个灵族倘若起意带走林儿,谁又能阻得了他?”
  商靳无奈地笑道:“陛下大约没想到,那个傻丫头,她竟是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意跟着灵族而去。”
  晗成帝摇头道:“大祭司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刚才他们似乎没有争执。”
  商靳走到桌边,把火焰剔亮了一些,看着桌角压着的一方图案,道:“我适才为她诊脉,察觉到她的魂力早有损耗,绝不只是今次所致。想来之前林儿出走雾霭林,定然与那灵族发生争执,动用了魂力。至于川儿和她,自然也是在那之后……”
  他突然不再说下去,抬头看着外间,道:“年轻人,既然到了,那就进来吧。”
  归风慢慢走了进来,道:“参见陛下,参见大祭司。”
  商靳冷眼打量着他,问道:“你就是林儿提起的那个少年人,枰儿的孩子?”
  归风点头道:“不错,先妣正是祈天宫商枰。”
  晗成帝不欲多管此事,便道:“既是枰表妹的孩子,你们先谈谈吧。”
  归风挽留道:“陛下,我要说的事情,与您同双华都有莫大的关系。”
  商靳略带了些好奇,点头道:“好,你说。”
  归风神色凝重,道:“不管你们是怎么看待灵族,怎么看待我的,这件事我非说不可——枫璐前辈留下的封印,已经出现了松动的痕迹。”
  晗成帝听了,沉声叹道:“一个已经因为怀胎虚弱到这样了,川儿倘若再有什么意外,我看他们两个不知要做出什么傻事来……若是如此,双华的一切又由谁来担负?”
  商靳紧蹙双眉,沉默了许久,方才问道:“枫璐当年不是说过,封印留在玉中,只要玉石完好,绝不会有差错的吗?”
  归风摇头道:“重华的封印术虽然稳固,但要真正封印一族血脉,只怕还远远不够。枫璐前辈是上古灵族,在山中待得久了,自己心如止水,诸事都能看淡。殿下却不可能像她那样,特别在与表姊有情之后,封印不止一次受到冲击,这一点,是枫璐前辈不曾料到的。”
  晗成帝默然,慢慢取出桌上的那幅图画,看着上面画着的烈火中展翅欲飞的凤凰,道:“你说的不错,但这一点,枫璐早已料到。他们去过玉明山,枫璐应该已经将防备之法告诉了林儿。只是这浴火重生的命相,究竟又作何解?”
  九蓍宫内,寒林静静躺着,看翟川始终愁眉不展,便柔声劝道:“川,你不要再担心了,最坏的结果都预料到了,还能怎么样呢?再说,我们之前怕父皇和大祭司责怪,他们如今不也没说什么吗?”
  翟川握着她的手,急道:“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的?灵力耗尽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啊,林儿……”
  寒林凄然笑了笑,淡淡道:“我自然知道。只是,我连魂力都敢动用,区区一死,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翟川俯身抱起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温柔的眼,问道:“你究竟为什么立下那样的重誓?”
  寒林的目光转了转,笑道:“那时,湄姐告诉我你是灵族……不知为什么,我就说出了那个誓言。如今想来,大概是天意如此吧。”
  翟川无奈地摇头道:“你真是……算了,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在九蓍宫里,你好些了吗?”
  寒林点头道:“的确好多了,不知道父皇和大祭司他们在做什么?我们这样任性,可教他们为难了。”

  ☆、第八十一节 楚江已作湘江'下'

  自从正月初七之后,寒林再没有离开过祈天宫。
  关于此事,京城中的议论是颇多的。然而,寒林本就是祈天宫的少祭司,说来说去,到底也没有什么新奇的言论。
  京城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既繁华不已,却又平淡、千篇一律。
  春风,如约归来,又是万物复苏的时节。皇宫之中的翠华亭畔,早已是繁花似锦,这和每年的春日都是一样的。
  年轻的女子身着宝蓝色的春衫,下面系着花青色的绵裙,一头青丝挽着简单的发髻,上面只簪着一支金钗。她静静地倚着亭柱站着,夕阳将她美丽的侧影尽情勾勒出来。
  一个宫女立在她身后,轻声道:“木妃娘娘,进去吧,二皇子该醒了。”
  木华依然望着远处的湖面发呆,似乎没有听到宫女的话。然而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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