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韶光居-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嗯,自是不一般,生了一窝小的。”
“你说什么?”我伸出手对着他那小眼睛晃了晃,“师父,瞎的怕是你吧?什么眼神?”
他挥开我,气哼哼道:“蠢徒,他俩都跟着你多久了?”
“许久了,醒来便见着了。还有,我不蠢!”
“那就是傻。”他捣鼓着面前的杯盏,顺口接了一句,堵得我不知道怎么回嘴,他倒是继续说起来,“他们两个,可是父神的坐骑,想来父神还是惯着你的,便是你闯了那般大的祸事还记得给你留两个照应,啧啧,只是跟了你,都傻气了。”
“师父,你这么说,真的会失去你唯一的徒弟的,真的。”
他这才抬头看我,不以为然道:“第二个。”
“什么?”
“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谁?”
他却没有再回答,只把那杯盏递给我:“喝。”又是那泛绿的茶水,散发着异香。
“这究竟是什么?”我仰头灌下,一阵清爽。
石锦指了指那凳子,我依言坐下,看他自怀间掏出两样东西来,正是我那钟铃和血染砚。我从未取下过那钟铃,此时它却好好地躺在石锦手中,那么小小的一枚。
他眯眼瞧着钟铃片刻,递给我:“你妹妹在里边,应是还不错,不用担心。至于这小子……”血染砚自他手间垂下,周身散着红光:“便就先回去待着吧。”
我正了正神色,只觉他这次是要与我说正经事。果真,他一挥手,这屋子便全数褪去,只留一片空荡荡的地界,指尖一捏,面前便是一道漩涡,那漩涡不停地转着转着,竟是慢慢现出一张脸来,不是别人,正是那来犯我几次的蛇妖!
“记得她?”
我点点头,怎么不记得?那魔人为着救她出去可是特意与我多废话了好些时候,我仿佛还能记得她“嘶嘶”地吐着舌尖的声音,一想起那凉滑的身子缚住手脚的感觉,不禁觉得一阵恶寒。
“她唤鸣邑,乃噬人心魄的妖孽,擅铸幻境。”
“这个我知道,我们曾陷进过她的幻境。”我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说,踌躇了下还是告诉了他,“几次困住我的那魔人,与她为伍,甚至于,这个鸣邑,对那魔人很重要。”
“自然是重要的,没有这蛇妖,你说的那魔人根本也无法接近你。”
“何意?”
石锦对我翻了个白眼,仿佛我是个白痴一般,点了点那个漩涡里的人影:“你也知道那个魔人只能存在于结界,那结界由何而来?这蛇妖便是趁着你精神恍惚之时侵噬你的心神,从而那魔人才能接近于你,他自然是要好好对待这鸣邑。”
我虽是不大懂,但也多少有些明白过来,这蛇妖便是那魔人接近我的钥匙。可是那魔人的身份……
石锦啧啧嘴,拿起我那杯盏瞧了瞧:“为师予你的这绿茶可是好东西,闻着味儿没?这是鸣邑最怕的味道,既然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自然是要从你下手,绝了他们的来路。”
“师父认识她?她什么来头?”
“哼,这可还怪得你!”这老头怕是只会用鼻子说话了,连正脸看我都懒得,“你以为那魔人是谁?”
“谁?”
“得问问你自己在极界干了什么。”
极界?我已经许久未听闻这个名字了,然则,它确然是个很特殊的存在,我在极界干了什么?我又如何记得?
“师父这意思,难不成我还能在里边造了个魔人带出来?”
“那可不一定。”他又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如今倒暂时不是说这个时候,那应仙石的事情你怕是已经知道了,为师想了想,不应是那魔人与鸣邑所为,便是他们想做,还没有这般本事与机会。”
我想起与紫弗的谈话,有些试探地问石锦:“可是仙界的人所为?”
他抬起头,若有所思,我等着他,本以为他该给我一个什么惊天的答案,却只听他冒了一句:“我咋知道?”
真的,我若不是唤他一声师父,当真是要祭出那玄昆镜了,我保证!
他好歹是没有再继续激我,复又加了一句:“若是仙界的人,也不无道理。毁了应仙石,便是仙家以外的人都能擅闯天界。这人勾结了魔道与鸣邑一起,不似凡类。你可是在外边结了什么仇家?”
第九十六章 不死心
这话说起来好笑,我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了想我问石锦:“你瞧瞧你徒儿长得如何?”
“能看。”
“那可能就是嫉妒我的美貌了。”
石锦的表情就跟吞了茶盏似的,有些难以名状,不过也只是片刻他却突然一顿:“你说嫉妒?”
“嗯,对,怎么?师父你也认同了?”
“有道理。”他点点头,“你这无限韶华,当真是能叫人觊觎。”
虽说他没有认同我的美貌,可他却是提醒了我,那魔人也曾想要占了我这修为,享永世不灭。如此说来,倒能解释。
“那……师父看来,有谁会这般渴求年华,愿意与魔道勾结……且功力不凡?”
石锦却是摸着胡子不说话了,我等了半天也未等到他回复,有些累了,毕竟,我其实是不大识得仙家人的,活脱脱的井底之蛙。
大概是我期盼的眼神太炽热了些,石锦终于是开口了:“这个问题,为师还要再想想。对了,最近听闻冥界有些不太平,你自那边来,可有看到什么?”
“冥界?我都许久未去待过了,上次去连孟姑面都没见着。不过,孟姑似是跟东鬼帝吵起来了,吵得还挺凶的,听戈儿她们说,孟姑日日都灌醉自己。”我怕他老糊涂不记得,特意提示了一句,“孟姑就是此前还在仙界的……”
“孟丫头……嗯,也是个傻的。”
“师父。”
“放。”
“你如何谁都认识,还亲的很的样子。”
“哼,就你管得多!”瞅瞅,老头子又犯毛病了不是,估计他是不会好好说话的。
“师父,你之前说我是第二个,那你第一个徒弟是谁。”
“就你话多!说,孟丫头在下边如何了,吵的什么。”
“我又不爱打听人小夫妻的事情,我哪里知晓!”
“什么?她跟郁荼成婚了?”
“没有,不过看鬼帝宠得紧,应是没有大问题了,便是孟姑自己心里那一关过不去罢了。”
“放屁,我看那玄掣往日里宠你也宠得狠。”他往我头顶上抽了抽,“为师要是没猜错,你那顶着的花环还是他做的。”
我依言摸向发间,只觉心中沉沉一下钝击,本是快要被老头的骂骂咧咧冲刷掉的疼痛又再次袭来,一时间,空气都静默了。
石锦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拍拍我的背:“小姑娘啊,就是要受些打击的,否则总也觉得爱情是多美的事儿。”
说是拍,那手劲却是将我震得险要咳出一口血去,也顾不上心疼,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他的魔爪。便见他呵呵笑着道:“来,为师来猜猜,他们吵什么。”
我便就听着,他哼哼了两下,清了清嗓子才开始说起来:“郁荼第一次来仙界,还是接掌鬼帝一职的时候,特地来承天殿请命的。然则当时玄掣还在闭关之中,便由紫薇大帝代接待了。孟丫头那时候已然是幽冥神殿的正主,说起来,比郁荼长了万岁不止。”
“幽冥神殿?我如何没有听说过。”
“哼,你又听过什么?这么些年,怕是光知道睡觉喝酒了。”
“师父!”
石锦也不理我,接着道:“他们吵吵嘛,也是正常,孟丫头性子烈,又凡事往心里去,是个易怒的。定是为着年纪吵。”
他啧啧两声:“恐怕这些年,她日子也不好过啊。”
“嗯,鬼帝是挺够呛的,追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到哪一步了。”
石锦露出一副鸡同鸭讲的无力感,似是顺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下去:“若说是为着其他的,那还得看近来发生什么了。”
“哦,听说之前为了一对投胎的老人也吵了,不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仔细想了想,倒是还在黑道上遇见过他们,“那两个老人,恩爱得很,那日我从冥界出来的时候,黑白小子还只管押着他们去见东鬼帝呢。”
当时卜定已是投了胎去,我往回走的时候见的他们。我还记得自己咧嘴看了许久,他们虽是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却还能一路嬉笑赴死。若我是孟姑,定然是不想让他们喝那劳什子的泥浑汤,便叫他们生生世世在一块才好。总好过人海茫茫中,错失了彼此,兀自神伤。
“郁荼如今这般勤奋,连问审都亲自上阵了?”
“我记得那日孟姑还醉得很,一直喊着叫鬼帝走开。”
“啧……”石锦沉吟了半晌,与我说,“听说近日里幽魂流窜,甚不寻常。改日你随为师去冥界走一遭,看看可是那魔道捣的鬼。到时候,还能联个手。”
我不知他这话几分真假,且不说冥界最近出了什么乱子,便是东鬼帝那性子,当真会与我们仙家联手?不过看石锦那笃定的样子,我到底是没有点破,毕竟,现在我全韶光居的人都在他这儿,惹恼了也是无法。
石锦专心做起瓷器来,我便在一边看着,这一静下来,我便能想见那双冷淡至极的眼来,卜定……不,现在是玄掣了,高高在上的承天帝君。勾陈与他站在一起,很是相配,起码比我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小仙君来得合适。
只是,结局这般突然,我总是难以接受了些。他们何时在一起的?还是说……他化身卜定,也不过是为了与我做一场戏?现在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可他与我在一块的时日,分明那般真实,与我做戏又有何用呢?
不让我进承天殿是吗?哼,那我偏生要去看看,看看你是何心肠。他既然还认得出我,就定然不能忘了我们的一切!
“师父,你那身法,可能教教我?”看着老头子沉溺在陶土中,我探了探口风,“说到底,我如今还未有独自出行过,说出去总是不好,没有虫召,我哪儿都去不得。”
他瞪了我一眼,我接着与他说:“便只教我怎么迅速地行动便好了,更高层次的认路什么的,以后再说。”
“你要去承天殿。”他拍了拍手,也不顾我的惊讶,“可以。但是,你得先过了为师这几招。”
“为何!师父你教了我,我定会很快回来,绝对不会惹事。”
“你当承天殿是好进的?你以为,玄掣不喜欢摆放些守卫,勾陈便也不会吗?”他甚是鄙夷地看我,“你可知勾陈最擅什么?”
“什么?”
“她的仙障,怕是你闯上个三天三夜也是无法的。”
“师父难道不能帮我吗?”
“帮你去自取其辱?”
“师父!”我深吸一口气,“可是徒儿还是想要亲口去问问。”
石锦揉捏了那手中的陶土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可以,但若是你还不死心,就别怪为师不客气了。”
第九十七章 决绝(承天帝君番外)
上古一战,我已经快要忘记,为谁而战,因何而战。只知道最后那人与冤魔以及众多魔道之人一起,被我封印,那一刻仿若天地俱灭,上古界就此尘封。
“玄掣,你今日这般待我,我定是要叫你付出代价!”她面上俱是鲜血,这也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纵然我想要陪她一同受尽搓磨,然则,我有我的使命,只得生生将自己撕裂,散魂失魄,于那最后一刻随她入了极界。
撑着最后的神识,我将这整个承天殿后做成了结界,便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我的神力便也随着那上古的尘封而消逝,只这一个不能称之为躯壳的躯壳。
彼时,中古初定,我以红羽为令,号令四方大帝,才得以安抚众生。只是那一年,我自又一次的修炼中惊醒,那是我的一魄,亦是……她的。
她带着它回来了,我的姑娘。这几千年的煎熬才复平息,我知道她是我最爱的姑娘,她不会叫我失望,她回来了。
可是……她也不记得我了。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也好,没关系,我可以叫她重新认识我。浮山卫道,散魂失魄,为了她,我心甘情愿。
第一次见到醒来的她,她高高在上,虽是不若原来的面貌,我却一眼认出了她,她的眼总也带了些迷茫和慵懒,她站在我门前,细细打量我,甚至有些呆怔,我只觉好笑,请她进来。绿羽跟随着她飘荡着,虽是捻去了身形,可那是自我体内撕裂的一魄,又如何能看不到。
她问我:“你可是卜定?”我等这一刻,已是等了千千万万遍,可当真听闻她清泠的声音,却是险些拿不住那烹茶的茶盏。
“小道正是。”我不知她想些什么,许久都没有接我的茶水,还是她身边的男子接了过去,我认出那是父神的神兽烛照,只是此刻他也是失了神力,便是只普通的仙家坐骑罢了。她唤他虫召。如此,倒也契合。
她问我是否要飞升了,我与她说不急。我与她说起缘来,她堪堪听着,却也未听进去什么,她一贯如此,我倒也习惯了。
后来,她闯入了我的结界,是的,那一次,我当真没有料到她会进来,向来离珠的生辰,紫薇大帝都替我看顾得很好,那日她却是闯入了我修炼的地方,应是她没有带着绿羽,我没有一丝防备,甚至还叫她摔了进来。
终究是等来了她,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伸手去探一探真假,她却是有些慌乱,问我可是错认了人,怎么会错认呢,可见她慌乱,我终究还是垂下手去。
她有些怕我,躲得厉害,却仍旧是迷糊着不小心蹭到了我的唇角,那一刻我有多欣喜,怕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活脱脱像一个傻子。她却还是落荒而逃。
再次见她,是她来问我极界的事情,那一刻我当真是痛极,却是什么也不能告诉她。她问我可还是在养病,不能出那结界,我突然开始恨自己,为何不早一点修炼好身形,为何还要覆着这假面才能面对她,我想实实在在立在她面前,告诉她,我终于等回了她。
虽是用了些手段,可我终究是留在了她的韶光居,她命我唤她韶光,仿佛不想承认以前,可她到底是矛盾的,总也在徘徊。我既怕她知道所有,又想叫她记得一些什么。
她的花店,经营的是为着什么,她怕是自己也不清楚。她本就是个掌管天地万花的神,自然是什么都能种的出。其实,我又何尝不知她偷偷予那孟姑的韶光露,她总也不懂得珍惜自己有的,恐怕是当真觉得日子无趣得紧。
后来,人渐渐多了,即便她总是被嫌弃着,偶尔被大家怼得有些气急,可我知道,她是开心的。她太过于害怕寂寞了,总是想要沉溺在那些人来人往中,只是她自己,总不自知。
我舍不得离开她,但是玉书来与我汇报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要走了,这是我要去面对的东西,以往是,现在也是。临走的时候我叫她嫁给我,我既希望她应了我,却也害怕她答应。注定是要叫她神伤,我实在是不该离她太近,也许,我本就不该再接近她,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与勾陈的婚典,我老远便看到了她。她与那紫弗一块站着,刺得我有些眼疼。他们拾阶而上,我已经能瞧见她眼中的伤痛,可她的身边,却还是一个紫弗。仿佛每一次,都是紫弗才能真的陪伴她,那一刻,我觉得绝望。
她终于上来了,我也要去迎娶勾陈,勾陈看着我,满目的凌厉与沉静,这是她不会有的姿态,她永远都是迷糊的,一旦认定了便是即便钻进了死路,也绝不离开。我便是爱那样的她,然我却要牵起另一个女人的手。
我看到有人撞到她,看到她突然捂着头吼叫起来,我知道她定是痛极,可我不能过去,紫弗抱着她,我一直看到石锦仙君将她带走,才稍稍安下心来。
我曾劝了她多次,她都不愿意离开那黑道,如今,却是这般,叫她舍了那里。勾陈问我在看什么,我告诉她,那个小仙君闹了我们的婚典,自是要罚,以后,便叫她不得再入承天殿。因为我无法去面对她,这句话,我自是不会说。勾陈点头表示赞同,却说要一起去看看那小仙君到底什么样子。
勾陈是个多疑的,我若是不做足了样子,她自是不会放心。只看到她那双眼,我便觉得心中一梗,还好有石锦在,与她一处骂骂咧咧,吵吵闹闹,总归是能多少淡忘。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即便如此,她还是说服了石锦来见我,我不怪石锦,他是她的师父,是应了父神的遗命守护她的人,又如何会叫她煎熬。
她立在我面前,问我:“你是谁。”
“本帝是谁,你不是知道么?你今日还参加了本帝的婚典,怎么?你忘记了?”
“对,我知道,你是承天帝君,你是玄掣,那么,请你告诉我,卜定去了哪里。”
她问我,卜定去了哪里……可我,又能如何回答呢?
“是不是,你的神识完全归位了,卜定便没有了?你把他舍弃了,对吗?”她这般问我,甚至带了些期盼。
我不忍伤她,却不得不告诉她:“本帝便是卜定,卜定便是本帝,他只是本帝修炼的一个载体。”
她颓然垂下头,又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便是说,卜定死了,对吗?”
我无法回答她,直到她复抬起头,她对我说:“帝君,我会记得,是你杀了我的未婚夫,我会记得的。今日是你与太极女帝大婚的日子,我手中有一个旧物,便就送与你做贺礼了吧。”
一道紫光劈来,我徒手去接,那扇子割裂了我的手,我也只紧紧抓着,鸢尾扇……她曾为我偷来的鸢尾扇……
“帝君,从此以后,韶光便与你,作仇人视。”说罢,她便转身离去,这次,她是真的,没有再回头。
我握着那扇子,我还记得那扇柄上,有她打上的烙印,两世情缘,她便全数丢弃了,她要的那个卜定,我现在,却不能给她……
第九十八章 受辱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承天殿,我做了千百万种设定,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淡然冷漠地承认一切,他从来,就不是卜定。或者说……也许,卜定便是从来就没有真的存在过。
石锦说得对,他早在上古时候便就已经与我退了婚的,又如何能是我的未婚夫,我的未婚夫,是那个为我受伤,为我打着秋千,为我烹茶的人,只有他。
我看到的人,便就只是承天帝君罢了,他是那个要与勾陈一齐君临天下的人,他舍弃了卜定。他以为他只是丢了一个载体,可是他不会明白,他扔掉的,是我这千年来唯一的悸动和爱恋。
这一切,终究是要结束的。好在他没有骗我,叫我早些看明白。虽是丢了那样的狠话,可是我明白,他是帝君,卜定是他所铸,纵然是结束了,他也没有错。自然没有错,错的是我。作仇人视?我又拿什么来与他为仇呢?他都未曾再正眼看我。
殿门再次关闭,我已是看不见里头那人,捂着胸口,我走得有些艰难。石锦说走在空间的罅隙处终究是痛苦的,定是要速度,否则只会痛不欲生。可我却抬不起步子。
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甚,我依稀看见前边有石锦的身影,那团光影缓缓缩小,逐渐消逝,可是我走不动,再往前一步,骤然跌倒,后背跌落到台阶上,扎得生疼,抬起头来,哪里还有石锦。
呵呵……看来还是学艺不精啊,这空间术用得当真是怂包了些,一个来去都未做到。
眼前映入一袭红衫,我仰起头,勾陈……她居高临下看我,带了些讥讽:“韶光仙君?”她身边的仙婢过来将我架起,终于是可以正视她,可因着那术法反噬,我口中腥甜,一个不忍便是吐了出来。
她往后避了数丈,摇头道:“本后记得,帝君不久前才与你说过……说过什么来着?”
我苦笑出来,说过什么……不入这承天殿是吗?是了,我确然就是抗命而来,怪我太天真。
“啊,”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说,不得让韶光仙君再入承天殿一步?你可知道,帝君出关,此后这承天殿,便就只有帝君与本后才可出入自由?”
我不想与她多言,这个女人,初次看时颇有气势,以为是个多么英姿飒爽的女子,此番,却分明只是个……是个……我一时想不出词来形容。
“怎么?石锦那个老头忘记将你带走?啧啧,可怜啊,瞧你如今样子,不用本后惩罚,也是够受的吧?”
我忍着胸膛里的阵阵汹涌,也不再看她,她也原本,便与我没有关系的人,理会又有何用。只是那两个仙婢却是押着我往下按,我挣扎不得,双膝生生撞在阶上,跪在了她面前。
“太极……女帝……”我唇角皆破,却无法去擦去血迹,只能这般抬着头,想来定是狼狈,可我自认并没有如何招惹她,不过是闯了这承天殿罢了,她又做何这般为难。
“本后在,你说。”
“我不过是一介仙君,从未见过你,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帝后又缘何这般待我。”
“缘何?哈哈哈,难道本后说得还不清楚么?”她微微蹲下身子看我,那双眼盛着满满的厌恶,“擅闯本后与帝君的寝殿,此为罪一,你可认得?”
“哼……纵然是擅闯了,将我罚了便是,帝后又缘何这般叫我难堪?”
“难堪?你一介小小仙君,扰了本后的婚典,还不够么?”她掐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又抬起了一点,然后猛地一甩,头上的发丝尽散,有什么自发间散落,一地珠玉之声。
膝上疼得厉害,我仍是往那地上看去,晶莹的珠花跌落,呵……卜定的花环……是,那是卜定给我的,我的!
我想挣脱那仙婢的手,往那地上扑去,可是她们皆是不曾放手,甚至就势将我往下又按了些,我伏在地上,脸磨着地,纵是我睁大了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不远处的一粒,我想抓住它,可突然一只脚伸了过去,碎裂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女人的冷哼。
勾陈……我看不见她的脸,可是,我能感到她浑身暴涨的真气,一瞬间,周身劈吧的声音此起彼伏,她竟是碎了我所有的珠花。
“勾陈!”我奋力挣扎起来,脸蹭在地上刺痛,但我顾不上这些,只拼着最后意思气力甩开了那两个仙婢,攥住了身前那女人的衣角:“勾陈!你还给我!”
“还给你什么?”她一脚将我踹了出去,腰撞在天柱上,令我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哼,还你?”她手中执着一朵莹白,悠悠转着,我死死盯着,那是最后一枝了,然反噬得太过厉害,我爬不起来,只能这般看她动作。
勾陈打量了那珠花半晌,挑眉看我:“这是帝君的术法,还你?帝君是本后的夫君,你戴着别人夫君的东西,像什么样子?”
她凑近我一些:“难道,不该是你将它还与本后么?”
“那不是……不是你的……”我吐出一口血来,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再跌倒,“那是卜定给我的,是我的!什么帝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那死去的未婚夫给我的!”
“未婚夫?”她眯起眼睛,“哦……原来,你还爱上了帝君的修炼载体啊,啧啧……真是稀奇啊……未婚夫?”
“啪”本已经破了的脸上瞬间火辣辣疼起来。
“这一巴掌,是叫你认清楚,这里,没有你的未婚夫!”她骤然将那珠花狠狠摔在地上,“你要找的人,从来没有存在过!懂不懂!”
我却是突然想笑,原来,她不过是个善妒的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词来,原来,她对我的嫌恶,不过是因为她记恨罢了。
那莹白的珠子蹦跳着,弹上了殿门,最后又蹦了几次,终于停在了门前。可笑,勾陈……好啊,趁着本君受了伤,这般待我,勾陈……
“怎么不存在?”我努力笑起来,即便是脸面扯得生疼,我却是不能输,“我那韶光居可做不得假,那里还有卜定留下的所有东西,如何就不存在了?你占有你自己的夫君好了,管得我做什么!”
她似是没料到我会这般说,一时愣怔,待反应过来又是一掌甩来:“谁允许你与本后如此说话的!”
我刚要反唇相讥,却听那殿门吱呀打开,那人自里间跨出,脚边便是那粒莹白,一只修长的手将它捡起。
第九十九章 废膝
“帝君”“帝君”两个仙婢跪下。
“玄掣。”勾陈唤了一声。
他点了点头,却是走到了我面前,将我撑在地上的手执起,我想挣脱出来,他却是攥得十足地紧,叫我摆脱不得,掌心一凉,那粒莹白珠花便躺在我的手上。
“玄掣!”耳边是勾陈的愤怒。
那人放了我,重新站起来:“教训得差不多了,便叫她留一个遗物……纪念亡夫好了……”
“可是她擅闯了承天殿!”
“你教训得难道还不够吗?她那膝盖差不多是要废了。”那人只这般淡淡道,“你是本帝的妻子,自是要以德服人。”
此句说完,勾陈终于未再说话,我抓紧那小小的一粒,不想再看他们。
“你们,将她送去石锦仙君那里。”那人吩咐道。
“是。”
我甩开她们:“不用,我自己会走。”扶着那天柱,我缓缓站起来,只是纵然我抠出了血迹来,终是未能直立起来,那人说得没错,这膝盖,算是废了。勾陈……当真好狠的心啊。我竟是不知她何时用的法术。
再次跌落下去,我只觉得一切都那么荒诞,荒诞得我想将这一切都毁掉,脑中一片混沌,似要炸裂。
“帝君,紫府先生请见。”
眼中灼热,浑身都似被炙烧一般,远比膝上更痛。恍惚中,我看见一袭紫影蹲在了我身边,一只冰凉的手贴上我的额,他说:“韶光,我们回家。”
“回家?”我想了想,“不了,我没有家了,韶光居里不能住了。”
“我们去找石锦。”
“石锦……师父他总是骂我,这般回去,他定是又要骂我了。”
“不会的,乖。”
感到自己被抱进一个怀抱之中,一个旋身,却又停住。一个淡漠的男音想起:“紫府先生这般从本帝殿中将人抱走,总是不好。”
“帝君意欲何为?”
“命人将她带回便好。”
不要,我不要再与这承天殿里任何人有接触,我不要了,我认怂还不行么!我揪住紫弗的衣领,他低头凑近我,我用尽力气告诉他:“就这么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