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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死的他飘回来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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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一会儿,吴正业又道:“桑桑,你娘临终前,我就说过,我不会离开雁鸣山。”
  “那我也不离开!”桑桑高声道。
  叹一口气,吴正业伸出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桑桑瞬间安静下来,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眼中写满了期待。
  吴正业低声道:“你跟我不一样,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不该被困在这里。你该去好山好水,享用华服美食,而不是留在这里陪我。桑桑,你现在年纪还小,过去这些年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依赖,什么是男女之情。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我不后悔。”桑桑神情倔强。
  “可我会后悔。”吴正业笑了笑,“我答应你娘照顾你,不是给自己找童养媳的。而且,瞧你身上没四两肉的,我也看不上你这个丑丫头啊!”
  “你……”
  吴正业只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唔,听话一点。到京城以后,你会发现,好男人多的是。”
  桑桑咬唇不语,心里却明白他主意已经定了。他平时或许会任她胡闹,但这会儿他露出这种神情,她就知道,她再哭闹都无法让他改变决定,还不如想其他办法。她点了点头:“好。”
  以为她走了就没办法了么?真是小看她了。
  纪云开离他们远,听不到他们的争吵,他只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希望早日回到京城。
  这么久了,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担心难过,也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个姑娘会不会有一点点地想他。
  他养伤这段时日,偶尔脑海里会浮现出一些画面。画面中的他,一身白衣,就在她附近。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平静,有时眸中也有笑意,浑然不似那般讨厌他的样子。
  他想,这样的画面大概只出现在他梦里吧。
  纪云开正垂眸沉思,忽听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抬起头来,看那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眼睛通红,却不知是哪一个妥协了。他轻声问:“商量好了?”
  “你先回周营,我帮她收拾东西。”吴正业开口,“你能弄来马车吧?总不能让她走着回去。”
  纪云开瞥了桑桑一眼,见其满脸不悦,他很快移开视线:“应该可以。”
  “那你回来接她吧?”吴正业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要言出必行。我们救了你性命,不要你一命换一命,只要你把她平安带到京城,送到她爹那儿,你就不欠我们了。”
  纪云开垂眸,指一指桑桑:“她父亲是谁?”
  “她父亲姓李,名叫清丰。你听过没有?”
  纪云开唇长眉微挑,缓缓说道:“我认得他。”
  北乡伯李耀膝下子女众多,三子李清丰非嫡非长,为谋前途,十四岁就曾随军上战场厮杀,可惜失去了一条腿,已经十多年不曾去过边关。他的女儿么?
  “你放心,我们有信物,你只要把人带到就行。”
  纪云开慢慢点一点头:“好。”
  桑桑不说话,只狠狠瞪着他,仿佛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让她不得不离开雁鸣山。
  纪云开离开木屋,先去周军大营。
  此地离周营距离不近,他一路疾行。也是他运气好,才行了数十里地,就遇见了一队巡逻的大军士兵。
  “什么人?!”
  面对询问,纪云开略微定了定神:“我是纪云开,我要见沈大将军。”
  “纪将军?”为首的小队长闻言大吃一惊,“纪将军不是已经坠崖牺牲很久了吗?”他疑心有诈,提着兵器上前打量,待看清来者的相貌后,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人一身布衣,容貌俊美,气质冷硬,分明就是纪将军啊!可是纪将军已经牺牲了啊,皇上还追封了他。这……
  他打量纪云开的同时,纪云开也在看他:“罗镇?你左臂的伤好了?”
  小队长罗镇瞪大了眼睛,不自觉想起旧事来。
  去年作战时,他与敌军厮杀,左臂中箭,眼看着敌人大刀砍来,他当时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命休矣!”千钧一发之际,是纪将军长。枪挑落敌人大刀,救下他的性命。
  纪将军的身形相貌,他一直记得,绝不会认错。当时没发现纪将军尸首,难道说纪将军其实并未殒命?!
  罗镇一颗心猛然跳动了几下:“是纪将军?纪将军,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已经……” 说着热泪盈眶。
  纪云开唇角轻扬:“不只是你,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这条命是吴正业他们捡回来的。
  “我带你去见沈大将军,大将军见了你,肯定高兴!”
  这话倒是没错,去岁战事结束以后,沈小将军率部回京,沈大将军则留在了边关。如今骤然见到纪云开“死而复生”,惊喜交加。
  沈大将军握着纪云开的肩膀,连声道:“好,好。”
  能活着就好。
  过了片刻,沈大将军才问起经历:“到底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当时可是不少人亲眼看见他坠崖的。他们后来去崖下寻找,并未找到,只找到了一些衣服碎屑。
  山中有豺狼,崖下又有深潭。所有人都以为他没了性命。
  纪云开简单说了自己这一段时日的经历。
  “如此说来,倒真的得多多感谢他们了。”沈大将军大马金刀坐下,“之前,你的功绩上报给了朝廷,如今你死而复生,我这就上道折子禀明圣上。”
  “是该如此。”纪云开停顿了一下,问道,“大将军,现在边关安定,末将可否先回京一趟?”
  “当然。”沈大将军毫不犹豫回答,“前番误传死讯,你母亲不知该有多伤心。你既然无事,原本也该当面告诉她,教她宽心。”
  停顿了一下,沈大将军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还不知道吧?业儿定亲了?”
  纪云开有些诧异:“是么?那要恭喜他了?不知是谁家姑娘?”
  说话之际,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前居然浮现了一幅很奇怪的画面。
  画面中有四个人,身穿白衣的他,沈业、安远侯府的表小姐以及卿卿。
  他心里有个模模糊糊有个念头:是薛家姑娘吧?
  果然,他听到沈大将军回答:“是薛家的姑娘。”
  纪云开双眉紧锁,勉强回答一句:“挺好。”
  沈大将军看了他一眼,忽的想起似乎听业儿说过,云开有个爱而不得的姑娘,只当是业儿定亲一事,引起了他的伤心事,就岔开了话题。
  而这会儿,周月明正在昌平郡主的桃庄里。很巧的是,杜家小姐杜妍也在。
  以前两人在这样的聚会上也见过数面,但是交情不深。此次留神打量,见杜小姐面若桃花,眉目喜人,也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可是还没等她靠近,杜小姐就满脸笑容冲她打招呼:“周家妹妹,你到这边来。”态度甚是热情。


第34章 活着
  周月明微微一怔。
  两人之前也曾在各种场合打过照面,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杜小姐待她这般热情,还是头一遭。
  周月明回想着兄长那日说过的话,心里不自觉又多了几分亲近的念想。她点头一笑:“杜姑娘。”
  “叫姑娘多生分。”杜妍笑意盈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比你年长几个月,唤你一声妹妹,你不嫌我托大吧?”
  周月明回之一笑:“杜姐姐。”
  杜妍眸中笑意更浓:“我从小没有姐妹,见了妹妹,就觉得亲近。”
  周月明笑笑,默认不语。她心说,难怪兄长向她打听杜小姐,这杜小姐见了她也跟从前不一样啊。
  昌平郡主今日宴请众人,赏花作诗,好不热闹。杜妍始终不离周月明左右,亲切柔和,有时也委婉含蓄问起周家兄长。话刚出口,她自己先红了脸庞,含羞带怯的模样。
  周月明心中明镜一般,看杜小姐神色,和先前薛表姐提到沈小将军时,十分相似,多半是对兄长有意了。再想想兄长当时向她打探杜小姐的情形,未尝没有一丝情意。
  她对杜小姐了解不多,隐约听说也是个爽快姑娘。如今对方有意示好,她也乐得与其亲近。越接触,越发现这姑娘还真不错,谈吐见地也都不凡。
  晚间,周月明见到兄长周绍元,简单说了在桃庄的见闻后,笑道:“我今天还见到一个人。”
  “嗯?”周绍元思绪急转,没来由心跳加快了几分,“什么人?”
  “杜家小姐。”周月明轻笑道,“她今天见了我很亲热,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呢。”停顿了一下,她又道:“挺好的。”
  周绍元松一口气,忽的又想起什么:“你没跟她说什么吧?”
  “没有。”周月明连连摆手,“今天主要是她跟我说话,还说了她小时候的趣事呢。”
  “什么趣事?”周绍元下意识问,“你来说一说。”
  周月明视线在兄长脸上停留了一瞬,故意道:“这不太好吧?人家姑娘的事……”
  周绍元“啧”了一声,有些急了:“卿卿!”
  周月明忍着笑:“好了好了,我给你说就是。”她将杜妍今日告诉她的幼时看书的趣事讲给兄长听,同时留心看兄长神色。
  周绍元神色淡淡,眸中却有极浅的笑意,他沉吟:“嗯,看来她从小就活泼胆大。”
  周月明听兄长语气不像是不喜,反倒像是欣赏,她微微一笑,说道:“活泼归活泼,人前也是端庄大方的姑娘啊。”
  周绍元“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不再问,周月明自然也就不再提了。她今日出门赴宴,颇觉疲惫。与兄长作别后,就回去休息了。
  许是今日赏了桃花的缘故,她夜里竟也梦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她独自一人在桃花林中穿行。
  不知怎么画面急转,竟是纪云开一身白衣向她告别,说是自己已投胎转世到某地某姓人家……
  次日醒来时,如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在梦里说的到底是何处何家了。
  周月明拥着被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怅然若失。
  ——
  纪云开没有在军营久待,他挂念京城人等,早早踏上归程。
  沈大将军不放心,又特意派人一小队人马随行。
  纪云开先拐回去接桑桑。
  他这一行人刚到木屋外,吴正业就推着桑桑走了出来。
  桑桑眼睛红红的,背着一个蓝色粗布包裹,站在原地不肯动。
  吴正业皱眉:“桑桑,不要任性!”他又对纪云开拱了拱手:“小纪,这一路要辛苦你了。”
  纪云开回之以礼:“应该的。”
  “小纪,我信得过,也希望你别辜负我的信任。”吴正业认真道,“一定要把她平安送到她父亲那儿。”
  纪云开点头,缓缓说道:“你放心。”
  因为有桑桑,所以回去的队伍里,有一辆简单的青布马车。
  桑桑已经很清楚这会儿不可能让吴正业改变主意,她一声不吭,自行抱着包袱爬上马车,看也不看吴正业一眼。
  只是,等到了车马前行了许久以后,桑桑忽然掀开了车帘,望着越来越远的人影,以手为喇叭,高声喊:“吴正业——”
  声音悠长,却不知他能否听到。
  刚出发时,桑桑甚乖巧,然而远离雁鸣山之后,她开始使起性子,一时闹着要喝水,一时闹着要骑马,总之不肯老老实实待在车里。
  纪云开吩咐了两个士兵照看她。这两人也缺少同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一时手忙脚乱。
  桑桑一点都不开心,她原本以为她随着小纪的人进京,吴正业会不放心,会悄悄追上来。
  然而并没有。
  在木屋,吴正业会由着她胡闹,回京路上纪云开却不肯由着她的性子来。
  桑桑不想放弃,她想耽搁一些时间,好让吴正业追上来。
  但他们已经离雁鸣山越来越远了。
  “小纪,小纪,你教我骑马吧!”桑桑掀开帘子,冲骑在马上的纪云开摆手。
  马车行驶的同时,纪云开也在驱马前行。他目视前方,声音淡淡:“李姑娘如果想学的话,等到了京城,我请师傅教你。当务之急是回京。”
  “你真不教我?”桑桑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怒火。
  纪云开瞧了她一眼,神色不变:“到京城以后,会有人教你。”
  桑桑重重地哼了一声,摔了一下帘子,小声道:“你真讨厌!”
  纪云开神情微微一变,眸子像寒夜里的清潭。他双唇紧抿,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周月明的面容来。
  少女发间玉钗微微摆动,“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
  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耳畔回响,刺得他心里发痛。
  纪云开缓缓合上了眼睛。
  他忍不住想,真有那么讨厌么?
  晚间,他们一行人就地安营扎寨休息。
  桑桑心烦意乱,基本已经确定吴正业不可能追上来,她瞥了一眼旁边拿着水囊喝水的纪云开,向他凑近了一些,脸上带点讨好的笑意:“小纪,你明天给我一匹马,让我自己回去吧?然后就说你把我弄丢了,吴正业也怪不到我头上去。”
  “这附近并不安全。”纪云开放下水囊,“而且,你也不会骑马。我答应把你送到你父亲身边,不会丢下你的。”
  桑桑气急:“你是不是听不懂话?我没让你不丢下我!”她双手抱臂,难道真要先去京城,再赚他来么?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进京啊。
  她不高兴,也想让别人不高兴。于是,她故意问道:“小纪,我听吴正业说,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叫着一个姑娘的名字?”
  纪云开微眯起眼,没有回答。他站起身,向他晚间休息的帐篷走去。
  “喂,你急着回去,是不是怕她嫁给别人啊?”
  桑桑撇了撇嘴,她记得,吴正业曾问纪云开,那是他妻子么?他眼神黯淡,摇了摇头。当时她就知道,肯定是他一头热。
  纪云开脚步微微一顿,却并没有停下。
  他听到那个叫桑桑的小姑娘在他身后继续道:“诶,你为什么喜欢她?她是不是特别漂亮……”
  纪云开没有回答,漂亮么,肯定是漂亮的,她是他心里最漂亮的姑娘。至于为什么喜欢她,他自己想过这个问题。
  明明她那么讨厌他……
  大概从第一次见她,他就对她上了心,然而却不曾获得她的正眼相待。怜惜、歉疚、不甘……种种情绪交织,让他逐渐深陷,他想获得她的好感。等他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时,已经再难抽身。
  “流星!”桑桑忽然兴奋起来,“快许愿!”
  她希望明天一觉醒来,吴正业可以出现在她面前。
  纪云开下意识抬头,果见一道流星划过天际。
  如果有用的话,他希望她可以不再讨厌他。
  大约是许愿真的有用了,这一夜,纪云开在睡梦中,看到自己一身白衣,与她相对而坐。
  她正低头绣着什么东西,偶尔抬起头看他一眼,同他说一两句话。
  阳光正好,气氛融洽,一如他想象的那般美好。
  清醒以后,纪云开不由地想,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
  大概是已经对吴正业半道出现不抱希望,桑桑后来渐渐老实许多,甚至对照看她的两个士兵也是一口一个“大哥”、“大哥”的叫。
  离京城越来越近,桑桑开始好奇京城是什么模样,她隔着帘子问照看她的士兵:“王大哥,京城是什么样?”
  王大不善言辞,想了好一会儿,才吭吭哧哧道:“是个好地方……”
  桑桑一愣,继而笑得直打跌。
  她就是想知道怎么个好法啊。逗王大哥真有意思。
  纪云开看了她一眼,垂眸:“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呔。”桑桑放下帘子,觉得无趣极了。
  他们还在途中,而纪云开没死的消息,却已经随着沈大将军的奏折传回了京中。
  周月明起初还不知道这些。她单知道杜尚书将杜三小姐许给了兄长周绍元。父亲安远侯对此乐见其成,请了冰人到杜府正式议亲。
  双方合了八字,大吉。
  这就算是定下来了。
  周月明见了兄长,笑得眉眼弯弯:“恭喜哥哥觅得佳偶。”
  “嗯。”周绍元轻咳一声,一本正经,“也恭喜你即将有个好嫂子。”
  周月明一愣,轻笑出声:“哥,你真是……”
  变着法夸未来嫂嫂么?
  周绍元略一沉吟,轻声道:“卿卿,你先坐下,我有件事跟你说。”
  周月明从善如流,她坐下,轻啜一口茶,好奇地问:“什么事呀?”
  “我也是今日才听说的。”周绍元看着妹妹,忖度着道,“沈大将军上书皇上,说宣威将军纪云开,还活着。”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也知道父亲看重他,这几日在父亲跟前……”
  兄长后面再说什么,周月明一句也没听到,耳畔只反复回响那一句“纪云开,还活着。”


第35章 重逢
  周月明瞪大了眼睛:他还活着?!
  她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吧?”他不是去投胎转世了么?先前他的魂儿还在她身边待了半年呢。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是哥肯定不会骗他啊!纪云开还活着么?他没死?
  他若没死,那她过去几个月看到的“纪云开”又是谁?难道一个大活人还能魂儿跑到她身边?
  不期然的,周月明想起那日“活神仙”的话来,她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难道说真是她生了癔症?
  ……
  她心里乱糟糟的,但无疑,她是希望他活着的。
  不管是讨厌他时,还是后来把他当做自己人,她从来没有盼着他去死过。
  “据说是误传消息。”周绍元解释,“他被人救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现在正在回京路上,不日就会回来。”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急急忙忙告诉妹妹,不想她骤然见到纪云开失态。
  周月明勉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活着就好。
  周绍元本想同妹妹好好说几句,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只低声道:“我提前跟你说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底,免得到时候失态,叫人看见不好。当然,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人没死,终究是好事。”
  周月明“嗯”了一声,双手不自觉交握,勉强压下心头的杂乱情绪。
  周绍元盯着妹妹看了一会儿,轻叹一声:“先皇曾赐予他府邸,他这次回来,肯定不会在咱们侯府久居,你……”
  “哥,我知道的。”周月明打断兄长的话,“你放心。”
  周绍元点一点头:“那你好生休息。”
  周月明冲兄长笑了笑,待其离开后她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翻出了被她收起来的东西:手札、绣着往生咒的帕子、以及那个写着谜语的名帖。
  手札是沈小将军交给她的,帕子是她自己绣的,这两个也就罢了。可那个名帖,绝对不是她自己做出来的。
  名帖的字迹和纪云开的手札上的字迹分明出自同一人之手。
  纪云开还活着,那么在她身边待了近半年的“纪云开”又是谁呢?
  周月明按了按眉心,一颗心浮浮沉沉。
  次日,周月明禀明祖母后,前去拜访“活神仙”。可惜“活神仙”极忙,她来的不巧,他在前日已被当今圣上召进宫中,至今未归。
  听童子的意思,只怕三五日不会回还。
  周月明也隐约听说过,今上做了多年太子,早年一直隐忍,登基以后,许多事情也看的淡了,颇有些信奉黄老之术,是以同他的父亲、祖父一样,也将“活神仙”奉为座上宾。
  她叹一口气,虽然失落,却毫无办法,只得冲童子道一声谢,告辞离去。
  周月明对自己说,算了,既然不知道缘由,那就先不要想了。反正他早晚都会回京,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么?
  一想到他还活着,他们还会再见面,周月明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忽视的期待与不安。
  她倚着马车壁,思绪连篇。
  去年他离京去边关前,她刚用上吊自杀的方式拒绝了他的提亲。而身穿白衣的纪云开消失不见前也刚被她拒绝。
  所以说,如果真再见面了,应该很尴尬,很尴尬吧?
  这么一想,周月明又有些不自在了。算了算了,再说吧再说吧。
  或许他也觉得尴尬,有意回避,他们根本就见不到面呢。
  不想了不想了,知道他活着就行了。
  周月明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阖,不再考虑此事。
  然而等她回府之后,回了房间,又不免想起那本手札来。
  当初沈小将军以为纪云开死在了战场,所以把他的手札给她,为的是让她明白他的心意。可如今他还活着,她拿着他的手札,就有些不对劲儿了吧?可若是直接还给他,又算什么呢?
  周月明叹一口气,心头烦躁。她扬声道:“青竹!青竹!”
  “哎,姑娘。”青竹掀帘进来时,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她匆忙敛了笑意:“姑娘有什么吩咐?”
  听闻纪公子仍在人世,侯爷心情大好,阖府上下,都得了赏钱。
  周月明轻声道:“你帮我把鲁班锁找出来。好久没玩了,想玩一会儿。”
  “哎。”青竹应下,匆忙去找。她知道姑娘喜欢解锁,闲着无事或是有心事时,就会拿来解闷,“还要十二柱的么?”
  周月明点头,迟疑了一瞬,又摇头:“都拿来吧。”
  阳光正好,温度适宜,周月明坐在窗边。阳光隔着窗子在她脸上投下光影,她神情专注,俏脸如同玉生红晕。
  待她将所有鲁班锁拆解一遍,天早已经黑了。
  周月明将鲁班锁往旁边一推,轻舒一口气,站起身来。
  怕什么?没有解不开的锁。
  纪云开离京城越来越近了,他神色淡淡对桑桑道:“进京以后,我先送你去见李大人……”
  “那多不好!”桑桑想也不想,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爹不知道我来找他,忽然看见我,肯定吓一跳,谁知道认不认的,拉拉扯扯,多耽搁时间。还不如你先去见你家人。哦,还有你的心上人。”
  她说着冲他挤了挤眼睛。
  纪云开皱眉,他寻思着 此刻奏折肯定已经到了皇帝手里,那么很明显母亲多半正焦灼不安等他回来。只是,他答应了吴正业……
  桑桑继续眨了眨眼睛:“还是说,你把我送到我爹那儿就要走了?也不管他认不认我?”
  纪云开略一沉吟:“也好。”
  他如今归心似箭,确实可以先面见母亲报了平安以后,再专心处理她的事情。
  回京前,沈大将军已经告诉过他,皇帝先时赐予他的府邸还没修葺完,他就“离世”了,后来便搁置下来,母亲林氏仍在安远侯府,并未迁居。
  所以,他必须先去周家。
  只是,不知道此番去周家会不会看见她。
  不过,上天并没有给纪云开选择究竟先去哪里的机会,因为他们一行还未进京,就遇上了安远侯派去接他的人。得知母亲和安远侯正在府中等候,他加快了去周家的步伐。
  ————
  五月初五端午节,安远侯府门口悬挂着艾草、菖蒲等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艾草味。
  门房小高正在打盹,忽然听到车马声至,他心里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心说,肯定是大小姐回来了!
  今日端午,有回娘家的旧俗。当然,周家姑娘尚未出阁,自然不是回娘家。只是夫人张氏早逝,张家舅老爷那边邀请了姑娘回外祖家中过节。
  回来的这么早么?
  小高待要上前迎接,刚拿起下马车时踩的小杌子,一抬头,看见马上的人时,眼珠子几乎要脱框而出:“纪,纪纪,纪公子……”
  骑在马背上的那个人,一身玄色衣衫,墨发高束成髻,面容英俊,神情端肃,不是纪云开,又是谁?
  纪云开翻身下马,冲其点了点头。
  小高回过神来,连忙笑道:“纪公子回来了,侯爷在府上呢。”
  数日前,侯爷大肆打赏,就是因为这个纪公子还活着。饶是如此,亲眼看见一个人“死而复生”,小高还是难免感到新奇。
  再向纪云开身后看去,除了随行的人马还有一辆青布马车。车帘被掀开,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小高愣了愣,马车里的那个人,虽然作男子打扮,可是容貌神情分明是个心思灵动的姑娘。他迅速在心底做出评价:有几分姿色,但脸儿不够白,眼睛不够大。等等,这是随纪公子回来的?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
  他扫了纪公子一眼,心情顿时微妙起来。
  纪云开并未多想,只点一点头:“这些人随我一起回京,先帮忙招待一下。”
  小高不敢怠慢,阖府上下,谁都不知道,纪公子虽然不是府里的少爷,却一直很得侯爷重视?
  纪云开归来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安远侯耳中。他大喜,一见到纪云开便笑起来,红着眼睛连声说好。
  “周伯伯,我想见见我娘。”纪云开的神情倒还淡然些。
  安远侯一路陪着他,点头道:“是该如此,是该如此。”
  “这些年,多谢周伯伯对我们母子的照顾。”纪云开声音很轻,“只是我早已长大,该自行立业,不敢再叨扰周伯伯。我这次回来,除了感谢周家,还想把我娘接走……”
  安远侯对他的恩情太重,但他不能一直寄居周家。早前他就数次提出过要搬出去,这回大概就是机会了。
  “你刚回来,先不说这些,见你娘要紧。”安远侯摆了摆手,不欲继续这个话题。
  静心居里,素来神色寡淡的林氏看到儿子,早就泪流满面。
  “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纪云开心里发堵,袍角一撩,便跪了下去。
  林氏呜咽一声,伸手就去扶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曾经以为,儿子和他父亲一样卒于十八岁,没想到他又活过来了。这世上,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一个母亲开心?
  她想,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至少没有在令她失去丈夫后,再失去儿子。
  儿子跪在地上,一向在儿子面前很少有表情的她,也哭得不能自已。
  她再也不怨恨老天了,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林氏痛哭,一旁的丫鬟也无不淌眼抹泪。
  —— ——
  周月明刚回到府中,就听说纪公子回来了。她心头一跳:“是么?”
  小丫鬟海棠连连点头:“可不是?”她哥哥在外院当差,她消息颇为灵通:“纪公子这次回来,看着没病没灾的,还带了一些人,威风着呢。侯爷还估摸着日子,让人到城外去接……”
  “海棠,你今儿怎么这么多话?”青竹知道姑娘的一些心事,连忙喝止海棠。
  然而,周月明却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她冲海棠笑一笑:“没事,你继续说,侯爷怎么了?”
  海棠眼珠子转了转,也不敢说了,她想了想:“不是侯爷怎么了,是我听说啊,纪公子这次回来,除了带一些亲兵,还带了一个长得像男人一样的姑娘……”
  周月明垂眸,“哦”了一声。
  海棠忽然想起一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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