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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爷驾到束手就寝-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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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如今,北赢有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百姓人心惶惶,就怕有朝一日,北赢会来抢人族的领土,若是北赢真有心拿下人族,人族根本无力抵抗,就算人再多,也拼不过那些速度是人族七八倍而且还会妖法的兽类啊。
  当然,百姓们不知道他们的帝君,就是一只最大额妖!
  萧景姒忧心忡忡:“我怕是冲着楚彧来的。”
  很有可能!北赢虽然都是兽,肯定和人也没什么两样,野心勃勃的妖肯定很多,造反篡位什么的都是一个道理,楚彧是王,不想杀了他自立为王的兽,就不是一个有野性的兽!
  洪宝德心里和萧景姒是同样的想法,觉得是冲楚彧这只妖王来的,嘴上还是要安慰萧景姒:“你就别瞎操心了,楚彧可不是软柿子。”脚步声传来,洪宝德瞥了一眼外头,“喏,说曹操,曹操到。”
  楚彧从殿外而来,萧景姒诧异:“你没出宫?”
  他道:“不放心你。”走到萧景姒身边,看了看她,还有她的肚子,十分担心。
  萧景姒知道,他是道别。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叮嘱楚彧:“我现在怀着孩子,不能陪你一起去平乱,你要多加小心。”
  不闹,不慌,她理智又冷静,临危不惧,他家阿娆是世间少有的女子,他的妻子,这大楚的女帝,不是需要他时刻照料的柔弱女子,她识大体,很懂事,就是,太懂事了。
  楚彧叹气:“我不想管别人死活了,就在宫里保护你和孩子好不好?”就这么走,他实在不放心,阿娆身手再好,也不是妖的对手,他没法无所牵挂。
  萧景姒摇头,用指腹拂了拂楚彧眉头的褶皱。
  “楚彧,大楚的子民,我们不能不管,只有你,能让死伤最小。”
  楚彧不说话了,就知道他家阿娆会这样说,她是个大气的女子,虽然不至于心怀天下,可到底心善,不会只为自己想。而且,这件事他要负责,那些野妖是他手下的人没关好,怎能置身事外。
  楚彧答应她:“好,我去把他们都收了。”
  萧景姒默了片刻,又叮嘱他:“虽然要救人,可我又怕那些妖是冲着你来的,所以,保全自己为先。”
  大楚子民虽然重要,可楚彧最重要。
  他笑了笑:“我知道了。”起身,拍了拍萧景姒的手背,皱着眉叮嘱她,“哪都别去,等我回来。”
  “好。”
  楚彧安排好星月殿的守卫,这才出宫,星月殿外,他设了结界,若是妖,必然进不去,而且,镜湖那只黑猫趴在屋顶,他也放心不少。
  午时三刻,帝君亲自领兵,出宫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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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三章:要生了?

  午时三刻,帝君亲自领兵,出宫平乱。
  这会儿,京都城内混乱不堪,满地狼藉,浮尸遍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百姓们四处逃窜。
  衣衫褴褛的几只妖族,正四处捕杀,他们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披头散发之下,露出一双异色的眼眸,没有穿鞋,赤着脚从一处屋顶跳到另一处,速度极快,跳得也很高,一旦锁定目标,便会猛地扑上去,用细长尖利的爪子撕扯,或是用牙齿啃咬。
  血流得到处都是,直到地上的人不挣扎了,那妖类才松开爪子,站起来,舔了舔满手的血,一双绿油油的眸子四处睃寻,然后定在一个壮年男人身上。
  “别、别杀我。”男人腿一软,瘫在了地上,不断往后退开,惊恐地看着那绿眼睛的妖,瑟瑟发抖,“别过来,别过来……”
  那绿眼妖类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男人的脖子。
  “啊——啊——”
  尖叫声,歇斯底里,许久许久,才停歇。
  同一条街,深巷子里,人群涌动,都在各处逃窜,有一位妇人却站在那里,不仅不跑,还不停挪动哆嗦着的腿,一步一步靠近那尸体成堆的路口。
  妇人颤着声音,说:“别杀我的孩子,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那绿眼妖看了看左边的妇人,再看了看右边的孩子,动了动脖子,骨头作响,他咧咧嘴角,露出一排沾满了血的利齿。
  “别杀他,别杀我的孩子。”妇人踩着一地残肢断臂,一点一点向前挪,她抬起手,只差一点点就能抓住那跌倒在地上的男孩,大声喊,“金金,快跑,快——”
  “嗷!”
  那绿眼妖猛地扑过去,咬住了妇人的脖子。
  “娘亲!”孩子坐在地上,三四岁大,满脸的泥垢,哭着喊着,“娘亲。”
  被按在地上的妇人瞳孔放大,抽搐着:“金金,跑、跑——”
  手滑下,妇人一动不动,趴在她身上的那只妖,一口咬断了她的脖子,后背一个小孩突然扑过来,一口咬住那绿眼妖的胳膊,他用力一挥,小男孩被他甩出去了好几米,小孩疯了似的,又扑上去。
  “你还我娘亲,你还我娘亲。”
  绿眼妖一手便掐住了孩子的脖颈,用力一勒。
  “还我娘亲……”
  片刻,蹬腿挣扎的孩子就不动了,四肢垂下,那绿眼的野妖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向小孩的脖子。
  “够了。”
  女子的声音刚落,那绿眼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动作木然地放下手里的孩子,女子走近,俯身看了看小孩的尸体,笑了笑,一双紫眸骤然一亮,随即,有风卷过,扑面而来一阵血腥气。
  女子突然倒下,须臾之后,那躺在血泊里的小男孩站起身来,掀开眸子,紫色妖异,而躺在地上的女子,一动不动,肤色瞬间变成了乌黑色,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身上是一身淡黄的宫装,裙摆绣了珠花,是宫中司宝局的衣裳。
  这女子,可不就是诈尸的周若。
  小孩笑了笑,踩着一地的血迹,朝着街口的方向走去,路口的尽头,是怡亲王府。
  京都各家各户都关门闭户,怡亲王府也不例外。
  凤朝九去平乱了,沈银桑在府里担心地来回踱步,她不放心,便去了世子屋里,却不见小世子。
  “熠儿呢?”
  奶嬷嬷回道:“方才还在屋子里,应该在院子里玩。”
  沈银桑一听便急了,怒道:“你是怎么看孩子的,不是吩咐过不准熠儿出去吗?”
  嬷嬷立马跪下请罪:“王妃恕罪,小世子在屋里坐不住,非、非要——”
  沈银桑喝道:“还不快去把熠儿抱进来。”
  “是。”
  沈银桑急得团团转,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去院子里寻人。
  怡亲王府的偏院里,有一棵很大的常青树,有三人环抱那么粗,树下,坐了一个小男孩,三四岁,一身脏污,脸上也是脏兮兮的,蹲在那里,不知在地上画什么。
  鱼干站在老远,怯怯地靠近。
  男孩儿突然抬头,黑漆漆的一双瞳孔,他笑了笑,对鱼干说:“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鱼干点点头。
  男孩儿冲着他招招手,站起身来,粗布衣裳上有血迹:“来呀,我们一起玩。”
  鱼干踌躇,很犹豫,苦恼着小脸,摇摇头说:“我娘亲说,妖怪吃小孩,不能出去。”
  “过来,到这里来。”男孩笑着,一直招手,“来呀,来呀,和我玩。”
  鱼干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男孩身上染红了衣裳,然后挪动圆滚滚的身子,一点一点挪过去。
  男孩笑了笑,扔了手里的枯枝,也走过去,垂下眸子,一抹妖异的紫色一闪而过。
  突然,女子的声音传来,大声唤道:“熠儿!”
  “熠儿!”
  鱼干回头,看到了沈银桑,欢喜地说:“娘亲,鱼干在这里。”
  沈银桑看过去,顿时大惊:“熠儿!”
  “娘亲,娘亲。”
  沈银桑募地睁大眼,看着鱼干身后的孩子,大惊失色:“熠儿,快回来!”
  鱼干愣了一愣,回过头去,身后那个小孩猛地扑过来——
  “熠儿!”
  快黄昏时分,天外已昏黑,戎平军来传过话,说暴乱已基本镇压住了,古昔从外面急急赶来,入殿,对萧景姒道:“主子,鱼干出事了。”
  不待萧景姒开口,镜湖突然从窗外蹿进来了:“他怎么了?”
  古昔道:“被妖族攻击,一直高热不退,昏迷不醒了大半天,京都的大夫都请了,都没有法子,怡亲王王妃已经把他抱去了太医院,可是太医院那群人,没一个有办法的,都束手无措,再这么高热下去,恐怕要烧傻了。”
  镜湖脸色极其难看。
  萧景姒立马吩咐古昔:“你去将鱼干抱到星月殿来,长白医仙和乔乔都在,应该会有办法。”
  镜湖看向萧景姒,点点头。
  古昔刻不容缓:“我这就去。”
  不大一会儿,沈银桑便抱着鱼干来了星月殿,她哭红了一双眼,急得满头大汗,萧景姒让她镇定,将鱼干放在她榻上,便差人去请宋长白了,宋长白一碗饭还没吃完,就被古昔提溜到了寝殿,憋了一肚子怨气,给小孩子瞧病,脉还没把完,怡亲王妃就用哭腔一直喊宋大夫、宋大夫。
  萧景姒这么喊也就算了,这位王妃也这么喊,他分明是医仙,江湖人称长白医仙,这一口一个大夫,听着好生膈应人。
  宋长白一把完脉,沈银桑心急如焚地问:“宋大夫,我家熠儿如何了?”
  “小世子体内有一股浑厚的气息,疏通不散,与心肺冲撞,是以才会高热不退。”
  这气息,毫无意义,是妖气,就像练武之人的内力,小孩子体弱,当然承受不住。
  沈银桑一听,都快哭了:“那可有什么办法?”
  “我先给他扎针,然后再用内力疏散了便可无碍。”宋长白吩咐人去准备酒精灯和棉布,又让沈银桑将小孩的衣裳脱了,用热水擦身。
  准备就绪之后,宋长白在火上烧了烧金针,金针入穴,问:“谁用内力给他疏通?”
  屋子里会武的人多的是,镜湖第一个道:“我来。”
  沈银桑感激地点了点头,宋长白也觉得甚好,这只不是妖吗,用妖力疏通自然更好。
  镜湖将鱼干抱起来,扶着他背对着自己坐着,抬手,运气将掌心内力从他后背穴道打入。
  隐隐黑色的光晕萦绕,忽而,双目紧闭的孩童猛地睁开了眼,一双紫色瞳孔灼灼夺目。
  “鱼干!”沈银桑大喝一声。
  猝不及防间,鱼干小小手掌骤然成爪,掌间一团光魄击向正前方,紫湘与古昔同时望过去,顿时大骇。
  “主子!”
  那紫色光魄直直袭向萧景姒,她措手不及,下意识护住肚子,纵身一个侧空翻,堪堪闪开,只是,腹部重量拉着她后坠,后背重重撞上了桌子角,她疼得脸色煞白,刚稳住身子,又一道风刃袭来,她当机立断,席地一滚,躲过了袭击,紫湘与古昔立马趁势挡在了萧景姒面前。
  镜湖发觉不对,一手擒住鱼干的肩,另一只手刚抬起,却顿住了,这幅身子,是才不过三岁的鱼干,承不住他一掌。如此一犹豫,便让对方脱了身,纵身起跳,扑向萧景姒。
  镜湖大喊:“景姒快让开!”
  萧景姒猛然后退,一脚将脚边的案桌踢出去,正中发狂的鱼干,他被打中落地,撑地一滚,双手凝了一团浓郁的光晕,破风打出,紫湘与古昔牢牢将萧景姒挡住,那光圈破风袭来,千钧一发之时,镜湖聚风成剑,一跃而起,接下了两道利刃袭击,他趁势双手握剑,抬手便劈向对方,却在剑刃与鱼干相距分毫之际,闻见沈银桑大喊一声‘鱼干’,镜湖猝然停下,却不料,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掌击中右肩。
  镜湖猛地后退了数步,不再迟疑,调转剑身,用剑柄狠狠打在鱼干肚子上,他惊叫了一声,紫色的眼突然一翻,往后一栽,就倒在了地上,然后一动不动,小脸煞白煞白的。
  “鱼干!”沈银桑捂着嘴大喊,看着昏倒在地的孩子,却不敢靠近。
  镜湖收了剑,急急回身,打量着身后之人,忙问道:“景姒,有没有受伤?”
  萧景姒摇头,看着镜湖的右肩:“我无碍,你怎么样了?”
  他说:“没事。”话才刚落,便吐了一口血,右肩处,有隐隐光晕再涌动,肉眼可见。
  方才那妖物,一掌正中镜湖的右肩,他必定受伤了。萧景姒连忙喊道:“宋大夫!宋大夫!”
  宋长白正缩在桌子后面,听到萧景姒的声音,这才温温吞吞地爬出来,刚才还好他闪得快,太吓人了,好好的小孩子突然变成了妖祟。宋长白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跑过去诊脉。
  镜湖摆摆手,制止了宋长白的动作,解释说:“我血多,吐一口没关系。”他指了指地上的孩子,“先给他治。”
  宋长白顿住,不敢过去,怕这孩子再发狂。
  镜湖冷声道:“已经没事了,快去给他看看。”
  这也是只妖啊!又不能反抗,宋长白一脸生无可恋,小心翼翼地过去把脉。嘿,这么一作妖,脉相倒老实了。
  宋长白取来金针,在孩子身上扎了几针,拍了拍他的背,用力一锤——
  鱼干悠悠睁开眼,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迷糊惺忪的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看着沈银桑喊了一声:“娘亲。”
  沈银桑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鱼干抱起来,红着眼心肝宝贝地哄他。
  鱼干蒙头蒙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一双眼睛睁地圆溜溜的,四处打量,看见了一屋子人,小孩子喜欢热闹,立马也不疼了,也不晕了,从沈银桑怀里钻出一个脑袋,好奇地到处瞧,眼珠子一定,看见了镜湖。
  “乔乔爹爹!”
  镜湖应了一声,走过去抱他。
  鱼干扎到镜湖怀里,嘴一瘪,吸吸鼻子:“乔乔爹爹,你流血了!”然后嘴巴一扯,哇的一声哭了。
  “……”
  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声嚎,弄得大家都懵住了。
  鱼干趴在镜湖怀里,哭得好伤心好伤心,用小手去擦镜湖嘴上的血,抽抽噎噎地一边哭一边奶声奶气地说:“乔乔爹爹,你流……流血了,”断断续续,打着嗝,边哭边说,“你、你会不会……额……会不会死?”
  鱼干哭得跟要死了爹一样,伤心欲绝啊。
  镜湖心里一暖,拍拍鱼干的背,安慰他说:“鱼干乖,这不是血,是冰糖葫芦。”
  “……”大家好笑地看着那对‘父子’。
  鱼干打了个隔,突然停住抽泣,眼泪珠子还挂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样子,傻里傻气地看着镜湖,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镜湖把嘴角的血舔干净,面不改色地说:“真的,是糖葫芦。”
  鱼干泪如雨下的眼里,立马放晴了,小孩子悲伤来得猛烈,去得也快,立马开心地说:“鱼干也要吃冰糖葫芦。”
  镜湖:“……”他现在去哪里搞冰糖葫芦。
  沈银桑立马把鱼干抱过去,打圆场说:“等鱼干好了,就给你买,鱼干现在生病了,要先睡觉,不然就要喝苦苦的药。”
  鱼干一听要喝苦药,立马打起精神头:“鱼干好了,不喝药!”
  沈银桑笑着将鱼干抱过去,哄他睡觉,夜深了,鱼干年纪小,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大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待平静了,萧景姒担心镜湖的伤:“伤势怎么样?”
  镜湖只道:“没事,附在鱼干身上的那只妖,修为不及我,还重伤不了我。”
  他虽如此说,萧景姒仍是不放心,唤来宋长白:“宋大夫,麻烦给他看一下。”
  宋长白心累不已啊,又颠儿颠儿地去给镜湖号脉。
  “主子,”紫湘上前去,搀扶萧景姒,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您脸色很不好,您怎么了?”
  萧景姒拂了拂肚子:“方才躲避的时候撞到桌子了。”揉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她抬脚,刚迈出步子便身子一晃。
  紫湘大惊失色:“主子!”
  萧景姒摇摇头,示意她切莫担忧,只是身子乏力,腿一软便挨着紫湘倒下了。
  “景姒!景姒!”
  正在号脉的镜湖一把推开宋长白,慌了神地蹲在地上,只见萧景姒脸色苍白,额头隐隐沁出了一层薄汗,手紧紧攥着裙摆,她张张嘴,想说什么,艰难地开口:“孩、孩子。”
  “血!”
  紫湘突然大叫,盯着萧景姒白色的裙摆,脸都吓白了:“出血了!”
  层层叠叠的纱裙之下,血迹斑斑,顿时,殿中大乱,一声一声咆哮,铺天盖地地吼向宋长白。
  “宋长白!”
  “宋大夫!”
  “快!快!”
  ------题外话------
  放心,雷声大雨点小!

  ☆、第一百零四章:

  “宋长白!”
  “宋大夫!”
  “快!快!”
  宋长白只觉得脑仁疼,整个人都不好了,完了完了,刚才都是小打小闹,现在才是摊上大事了!
  镜湖握着萧景姒的手,眼睛都红了:“她出血了,你快给她治!”
  宋长白赶紧滚过去,一探脉息,脸色大变:“不好,动了胎气了,若是大出血,孩子大人都保不住。”
  萧景姒身子轻颤了一下,用力攥紧镜湖的手,手心全是汗,眼里慌乱极了。
  他握着她的手,同样出了一手的汗,长吸了一口气,压下惊恐,极力镇定下来,一开口,声音都是颤的:“景、景姒,你别怕。”他让她别怕,他自己却怕得要死,满头的冷汗,半跪在萧景姒跟前,手有些抖,“没事的,别怕。”回头吼了一声宋长白,让他快点。
  宋长白连汗都顾不上擦,赶紧金针过穴,稳住脉相,扎针的手都在发抖,这小的大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乔乔。”萧景姒抓着镜湖的手,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唇色惨白,她张张嘴,字字艰涩,“帮、帮我。”
  镜湖擦擦她脸上的汗,柔声轻哄:“景姒,你别说话,别说话。”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滴下来,脸色与萧景姒一般白。
  他啊,从来没有这般慌神过,怕她不好,怕她受罪,怕得冷静不下来,也没办法思考,整个人混混沌沌,却要强咬着牙,不能慌,也不能乱。
  “很快便好了,宋长白医术好,不会出事的。”
  医术好的宋长白整个人跟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汗滴滴的。
  她张张嘴,有话要说,声音越发无力,细弱蚊蚋,镜湖俯身凑过去,耳边,她咬着牙,一字一字说:“乔乔,你去……你去帮我叫楚彧来。”
  镜湖迟疑了一下,不放心就如此放任她,萧景姒紧了紧抓着他的手。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好,我去帮你找他来。”
  看了她一眼,镜湖起身出了殿,身影转瞬没入夜色里。
  殿中,正是混乱,趴在沈银桑怀里睡觉的鱼干听到声音便醒了,揉揉眼睛,发现娘亲坐在地上,眼睛红红的,大家眼珠子都红红的,像要哭的样子,都不乖,大人还要哭。
  鱼干眨巴眨巴眼睛,眼珠子一溜:“景姒娘亲!”水汪汪的瞳孔募地放大,“景姒娘亲你流血了!”
  没有人理他。
  鱼干瘪瘪嘴,要哭了,鼻音浓浓地问:“也是糖葫芦吗?”
  还是没有人理他。
  鱼干嗓门一扯,大嚎:“哇——”
  惊天地,泣鬼神,星月殿大乱。
  此时,京都城外,亮如白昼。
  城下血色弥漫,大楚帝君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弹指挥袖间,疾风成刃,暴乱已息,他高坐马上,不沾半点血腥。
  忽而,马声至,楚彧回眸,淡淡一眼而扫:“你来做什么?”
  只见混乱人群中,黑衣男子忽然凭空出现,额头有微微冷汗,气息急促地道:“萧景姒出事了。”
  一句话落,楚彧跌落下马。
  三军将士与全城百姓瞠目结舌,帝君竟然摔下马了?!众人只见他们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君站都站不稳,趔趔趄趄了几下,眼睛突然就殷红了。
  “她现在在哪?”一开口,声音都在发抖,楚彧紧紧抿着唇,毫无血色。
  镜湖道:“星月殿。”凝风化剑,镜湖走到楚彧身侧,道,“我帮你把他们全部杀了,你去萧景姒那里。”
  楚彧一言不发,周身蓝光缭绕,转身便消失在众人眼里。
  镜湖抬起手里的剑,大开杀戒。
  星月殿中,洪宝德守在寝殿外,急得走来走去,殿门推开,宋长白走出来,她连忙前去询问。
  “怎么样了?”
  宋长白一脸疲倦,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血是止住了,只是胎儿气息太弱,恐怕,”宋长白摇头,很是无力地道,“恐怕会保不住,即便强行保住了,危险的就可能是陛下了。”
  洪宝德闻言身子一震,踉跄地靠着墙。怎么会这样,她就去小憩了一小会儿,怎就翻天覆地了。
  洪宝德火急火燎地问外殿的守卫:“楚彧呢?回来了没有?”
  守殿将士回话:“还不见帝君回来。”
  洪宝德催促:“快,派人去宫外——”
  话还没说完,一阵风拂面,洪宝德眨巴眨巴眼,她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到楚彧的身影一晃而过了?洪宝德探头探脑地往殿中瞧,被惊得目瞪口呆了。
  果然是妖王,来无影,去无踪。
  洪宝德稍稍放心一点了,有这只大妖王在,一定会保她家景姒无虞,然后拉着累得不行的宋长白在殿外唠嗑,非拉着他一起守夜,万一夜里有个变故,有个大夫在跟前也方便。
  屋里药味很重,似乎燃了草药熏香,楚彧将紫湘等人挥退,他掀开床幔走到榻旁,他的女子正躺在那里,毫无血色的容颜,像是沉沉昏睡了一样,竟连呼吸声也听不到。
  楚彧坐下,握着她冰凉冰凉的手。
  “阿娆。”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楚彧抬起手,拂了拂她白皙得近乎剔透的脸:“阿娆。”
  萧景姒没有睁开眼,只是眉间的褶皱越发深了。
  她醒来的时候,寅时刚过,天已灰白,睁开眼,便看见了楚彧,他通红着一双眼守在她的床边,手正紧紧攥着她的手,分明冰冷冰冷的,手心却全是冷汗,束发有些乱,额头散落了一缕发。
  “阿娆,你醒了。”楚彧起身,伏到她跟前。
  她眼里清明了些,意识渐进恢复,下意识便用手轻轻触碰自己的肚子,待摸到圆滚滚的腹部时,这才松了一口气,拧紧的眉头稍稍松开。
  眼皮很重,嗓音无力,她看着楚彧,道了一声:“你回来了。”
  楚彧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嗯,回来了,哪也不去了,天下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离你一步了。”
  萧景姒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倦色:“暴乱平了吗?”
  “嗯,已经平了。”
  那便好,没有了后顾之忧,然后她才问楚彧:“孩子呢?好不好?”似乎有些害怕,还有些慌,她抓住了楚彧的手,等他回答。
  楚彧沉默了许久。
  他说:“不好。”
  萧景姒用力咬了一下唇,目光出神,有些空洞。
  楚彧说:“气息越来越弱,可能会保不住。”
  她发呆,愣了许久,眼里一点光亮色都没有,沉暗得一塌糊涂。
  “阿娆。”楚彧轻声唤她,“阿娆。”
  萧景姒一把抓住楚彧的手腕,很用力,指尖都发白了,无措又慌张地喊他的名字:“楚彧。”
  “嗯。”
  她用力攥着他的手,唇被咬得发白,说:“楚彧,我有点怕,你帮帮我,帮我保住孩子。”
  她极少如此,不知所措,很害怕,六神无主的,她所擅长的领域、她所引以为傲的能耐与手腕,在此时此刻都显得那样微不足道,对于腹中的孩子,她毫无办法,除了患得患失,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紧紧抓着楚彧这根救命稻草:“楚彧,孩子,你救救我们孩子。”
  楚彧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一言不发地看了她许久,然后,他说:“阿娆,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萧景姒抓着楚彧的手,突然就松了:“你说什么?”
  他神色冷静,咬字很清晰,字字用力道:“情况很不好,宋长白说,大人孩子他只能保住一个,要尽快决定,阿娆,我们拿掉孩子吧,我只要保住你就行了。”他眼神坚定,好像深思熟虑过后的镇定自若,只是声音出卖了他,带了颤音。
  她大出血,身体不堪重负。宋长白说,若是执意留下孩子,保不住的,便可能是她,这个险,他冒不起。
  萧景姒摇头,用力摇头,红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彧,兜兜转转造化弄人,还是两难抉择,他也还是这么义无反顾地为了她,不顾一切,
  风吹草动,就能把楚彧所有防线摧毁,他是有多怕,她真的会死,
  楚彧转开眼,不忍心看她红了眼眶,露出的脖颈,有清晰可见的青筋。
  “我不敢铤而走险,我只要你万无一失。”他反握住萧景姒的手,手心沁出滚烫的汗,良久,转头看向萧景姒氤氲的眼,“阿娆,你听我的好不好?腹中的孩子对你的身子不好,你听话,我们不要了。”
  萧景姒推开他的手,大喊:“楚彧!”咆哮过后,整个人无力地蜷缩在榻上,竟是在瑟瑟发抖,她没有力气大吼大叫,也不哭闹,一双眼很红,却流不出眼泪,只是死死盯着楚彧。
  她口吻决绝,轻微的哽咽说:“我狠不下心,若是便这样舍弃了腹中孩子,我会一辈子都不安的。”
  楚彧一声不吭。
  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她躺在这里,奄奄一息,叫他如何还舍得,如何再敢孤注一掷。
  她说:“楚彧,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说完,背过身去。
  她与他都没有再说话,殿中很安静,屋里燃着蜡烛,迸溅发出轻微的响声,许久许久之后,他掀开被子,将她抱进怀里。
  “好,我听你的。”
  她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来,抱住楚彧的脖子。
  他终究是妥协了,似乎每次都信誓旦旦,每次都坚决如铁,每次都私心地想要保全她一人,只是,哪一次不是乖乖对她投降,任她说了算。
  他对她狠不下心,一次都不行。楚彧想,可能他这一辈子就栽在萧景姒手里了,翻不了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生死由她。
  楚彧一夜都没睡,闭上眼就会胆战心惊,所以睁着眼看了她一夜。天已大亮,镜湖在星月殿外,也站了整整一夜。
  楚彧走出寝殿,走到镜湖跟前,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满脸倦色,神色如出一辙。
  镜湖问:“她怎么样?”
  楚彧摇头:“不好。”
  镜湖垂下眼睫,耷拉着肩膀,满脸失意。
  楚彧说:“她腹中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白灵妖族,会摄取大量的母体元气,对她来说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阿娆她不肯放弃,我也断断强迫不得她。”
  镜湖急急慌慌的神色:“那你有没有办法?”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这么心平气和,没有争执,没有恶斗,一模一样地心急如焚。
  “我可以暂时封印她腹中胎儿的脉相。”楚彧说完,看向镜湖。
  他若有所思,抬起眸,等楚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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