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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有鬼-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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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幼泓再一次见到她,是在三十岁的那一年。
隔了八年的时间,他却仍然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认出了她。
风情万种,又野性十足,既有着成熟女人的妩媚动人,又带了一丝被保护得极好的小女孩的天真。
新开业的华润万象汇,她站在人声鼎沸的超市中,巧笑倩兮,仿佛能让日月失辉。
如此美丽的容颜,相隔八年的岁月,突然之间让他体会到从来未曾有过的心动和迷醉。
还没反应过来,姚幼泓的脚步已朝她迈了过去。
“你还好吗?”他衣冠楚楚地站在她的面前,眼中满盈自以为是的怀念。
而她的目光从他脸上平静无波的滑过,一如八年前丽江客栈前的那个清晨。
“阿岚。”
有人在叫她。
她猛然回过头,连忙应了一声,脸上挂着明媚胜似春光的笑容,朝那人走了过去。
姚幼泓抿起嘴唇,不甘心地望向她步向的那个男人。
身材高大,俊秀白皙,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恰在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
第141章 假象是真
秋风萧瑟; 夕阳中的江西三清山,香客离去繁华散尽; 只有三三两两穿着青衣道袍的道姑在打扫银杏树落下的满地黄叶。
方岚在正殿前的香炉矗立许久; 终于带着满身魂网带来的伤痛疮痍,放下了执着两年的过去。
陆道婆静静站在三清观的正殿之中; 看着那个女孩渐行渐远,直到她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满地枯黄的山路尽头。
陆道婆转身掀开灰色的布帘; 抬脚跨过门槛; 却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咯吱声。
像是有谁轻轻踏足在满地的落叶上,枯叶破碎; 发出轻微的声响。
陆道婆蓦地回身。
尖刀一般的掌风立刻扑面而来; 席卷着凌冽的寒风,劈头盖脸朝她砸下。
陆道婆猛然后撤; 脚步疾疾后退数步; 青灰色的门帘被她一把扯下; 眨眼之间从布帘的底端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刀,柳叶一般轻飘飘丢了出去。
“是你。”陆道婆借由这喘息的空间; 认清了眼前的来人; 冷冷说道。
詹台及时侧脸; 险险躲过她掷来的飞刀; 稳住脚步。
他眉梢轻挑,慵懒又骄矜地轻轻点头:“不错,是我。”
摆脱胡易和吴悠; 对詹台来说并非难事,前后不过数天的工夫,他就赶上了方岚的足程。
她身上带着白骨梨埙,又要来这三清山中找寻十方妖女,处处招眼,时时惹人担心。何况她心意未决,若真的选择真相破除了魂网,就要面对马面罗刹的来袭。
他…如何放心得下?
他眼睁睁看着她一路强作坚强,直到三清观中吹响白骨梨埙,苦寻真相不得,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她的债,他来讨。她的仇,他来报。
陆道婆冷冷地上下打量着詹台,从他漂亮的丹凤眼一路扫下,掠过他握着桃木短剑的右手,看到他左掌心中若隐若现的幽蓝色火焰,目光微微一滞。
“你也是阴山十方传人…”陆道婆有些恍惚,“那姑娘手里的白骨梨埙,是你的?”
詹台轻佻地勾唇,半个字也不多说,桃木短剑慢慢举至眉侧,电光火石之间一掌击出。
陆道婆冷笑一声,也不知她使出如何绝招,身轻如燕动作极为迅捷,不但轻松躲过他全力一击,甚至尚有心情和余力点评他的道法。
“你这招豹影人形,算得我阴山十方正统。”她阴恻恻地咋舌,“四十年前我母亲仓皇东逃之前,以阴山血玉为咒怨,灭了满门派的生路。你师尊是何人,又是如何逃过血玉之劫?”
詹台的声音平静无波:“师尊未曾逃过血玉之劫,五年前因血玉咒怨,惨死敦煌魔鬼城的沙漠之中。”
他缓缓勾唇,别有深意:“说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小师姑。”
烂到骨子里的邪教阴山十方,多年来一直是詹台的心魔。杀人如麻,逆道乱常,早不该留存人世间。他身负枷锁,潜行世间,良心却一直在阿鼻地狱接受拷问和煎熬,只能靠一次又一次的善举缓解一二。
但这次,他有了将阴山十方斩草除根的机会。
詹台昂起头,满身傲然风骨:“今日前来,一为无辜受难的世人除害;二为我心上之人讨回魂网情债,三为肃清阴山十方邪教余孽,从此江湖和世间清明一片,再无邪教阴山十方。”
“多情种子,不自量力!”陆道婆阴狠地抬起眼睛,嘲弄道,“今日便要你丧命于此,倒要你看看是谁肃清师门!”
幽蓝色的火焰霎时从詹台宽厚的肩膀上腾起,仿佛一只蓝色的巨豹横亘在他的肩头,虎视眈眈。热浪席卷而来,伴随着詹台的怒吼,火星点点似万箭齐发,同时对准陆道婆冲了过去。
陆道婆却纹丝不动,衣袖轻甩,露出掌中紧握的白骨梨埙。
詹台早有准备,握紧掌中桃木短剑,目光沉沉望着陆道婆。
陆道婆却不紧不慢地吹着白骨梨埙,埙声呜咽悲泣,像是与幽蓝色的火豹无形中对抗。火豹仍在半空之中奔腾盘旋,步步紧逼,越靠越近。灼热的温度几乎已经挨上了陆道婆青灰色的衣摆。
却在此时,陆道婆松开口中的白骨梨埙,冲詹台轻蔑地勾勾唇角。
她摊开了左手,而白皙的掌心之中,赫然躺着一枚曾经被摩挲过千百次的阴山血玉。
血玉与白骨梨埙凌空相撞,狭小的房间之内霎时天女散花一般布满了猩红色的血雾,轰然遮在面前,像是从头而降一口巨钟,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詹台心头大震,暗叫不好,连连后退数步,紧紧握住桃木短剑横在前胸。
“你师尊想必没有教过你…”陆道婆阴沉怨毒的声音之中带了依稀未改的乡音,“山阴白土,骨血不离。白骨梨埙与阴山血玉本是一体…合二为一,才是无法匹敌的传教圣器。”
她再不用说第二遍。
骨埙和血玉一次次清脆的撞击,猩红色的血雾顺着埙声,在乐声所至之处,仿佛无孔不入,只弹指一挥的刹那就将这小小的正殿淹没。
属于詹台的那块血玉,早已随着师父和哥哥埋葬在敦煌魔鬼城的沙漠之中,再不得用。
他徒劳地挥动桃木短剑,却哪里能够斩断得了悬浮在空中的点点血滴。
血雾之中,幽蓝色的火光勉力支撑,须臾片刻之后,终于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潮雾浇熄。
“灭定度缘,梵天相苦。”陆道婆幽怨似低泣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又似重锤一般砸进他心底,五脏六腑如同滚油锅中翻天覆地地折磨。
詹台死死咬紧牙关,闷哼堵在胸口,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鲜红色的血迹顺着他的眼耳口鼻缓缓流下,衬在他白皙的面孔上,妖异又悲戚。
他单膝跪地,桃木短剑勉强撑在面前。陆道婆脸上有着胜券在握的淡定自如,高高在上俯视着詹台,高举半空的右手一点点地收紧。
詹台胸口剧痛,像是凌空被一股巨力扼住咽喉,肩膀一阵抖动,竟是半个身子被带了起来,吊在空中。
“你我同根相生,却只有一人得活。”陆道婆冷冷地看着他,“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肯放手吧。”
她再不留力,振臂疾挥,血玉在空中碎裂成数片,力道之巨足以将凡体肉身撕成碎片。
詹台在血红色的氤氲雾气之中渐渐模糊,隐约听到血肉撕扯的声音,似乎下一秒钟,他颀长的身躯就要在巨力的拉拽之下分崩离析。
一切趋于平静,漂浮在空中的白骨梨埙落在了陆道婆的手中,她轻轻舒一口气,露出诡异又满足的笑容。
漫天的血雾,自下而上一点点地散去,陆道婆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她却并没有在朦胧一片的淡红之中,看见詹台的双腿。
而雾气之下,渐渐显露出一条粗长的黝黑蛇尾,密密麻麻的鳞片仿若刀锋,蛇尾的末端坠了一只乌金色的圆球。
第142章 真相是假
耳畔隐隐似有雷声轰隆在空荡的三清观正殿回响; 那黑色的蛇尾似辫子,又似鞭子; 势如闪电迅猛至极。
一条乌青色的蛟龙从渐渐散去的血雾之中腾空而起; 气势磅礴,天神下凡一般盘旋在半空; 金光盖地。
詹台像是从万丈光芒之中浴血而生。
他衣衫褴褛,白皙的肩膀上被血玉和骨埙划伤的血痕遍布; 却雍容不迫; 淡定自如地直视着陆道婆。
“龙子蚣蝮…你竟有龙子蚣蝮相助?”陆道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掌心若隐若现的一片乌青龙鳞,骨埙和血玉早已在龙尾的巨力之下碎裂满地。
詹台没有接口,只定定地看着她。
她惶恐又苍老的面容; 却恍惚间仿佛让他看到一位已经故去的朋友。
童道婆。
六岁孩童的身躯之中; 却装着一个有着前世记忆的老妪,行将就木; 命不久矣。
他和方岚在千厮门大桥不欢而散之后; 倒头回到了童道婆所在的小院之中。
童道婆难得露出这样认真又苦恼的神色; 苦口婆心地劝诫着他:“你命中注定有此劫难。和她在一起,你会像昨夜的千厮门大桥上一样; 一次又一次地遇险; 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最终死于非命。”
“你与我有救命之恩; 我实在是不愿意在奈何桥上等到你。”她几欲落泪,惨白的面孔写满担忧,“放手吧詹台!无论她经受过些什么; 都与你无关。”
詹台却不以为意,挥挥手道:“知道了。所以你不是让我去千厮门大桥了吗?河妖祭龙子,做成了有大功德。我和方岚联手,帮着龙子蚣蝮镇/压了千厮门大桥下的河妖,总能攒些好运气吧?”
他赤着上身,背对着她,后脑处露了一个狰狞的血口。
童道婆小心翼翼地探首朝内看,良久之后微微叹息:“是一片龙鳞,已经深入血肉里,拔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在大桥上,他第一次被龙尾扫到后脑,剧痛之后鲜血止住,隐痛却一直未消。
原来,是一片嵌入血肉的龙鳞。
詹台半点不在意,满不在乎地把头发拨下来遮住伤口:“死不了,没事的。”
童道婆还想再劝,他却懒洋洋地站起身,短袖兜头套下,抬脚出门前,又回过头来说:“何况你也知道,方岚多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去查清楚她遇到了什么,为何你这般不赞同?”
童道婆终于住了口,悲悯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詹台被她的沉默激怒:“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
却在一阵狂风之后,被童道婆摔出了房门之外,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
阳光透过碧绿的合欢树叶,洒在他白皙的脸上,有些刺眼。
詹台眯起了眼睛,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方岚的情形。
不是在洪崖洞的火锅店。
而是五年前,成都宽窄巷子的一家酒店旁边。
那年詹台尚不满十五岁,刚入江湖不久尚无半点名气,吃尽冷眼和苦头。他手头拮据得紧,做事就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前一晚上接了个捉鬼的单子忙活整夜,早上七点才迷迷糊糊回到借住的青旅。
青旅隔壁是一家连锁快捷酒店,此时不知为何,密密麻麻围了一圈的人,隐约听到争吵的声音。
他此时困倦得紧,本不欲多管闲事,只漫不经心地朝人群之中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脸上娇憨的婴儿肥尚未褪去,却已经漂亮得惊人。她急匆匆地,怀里抱了个包裹着襁褓的婴儿,挣扎着往人群外冲。
她的身后,拖了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美妇,嘤嘤啼啼哭劝:“。。。不关我们的事,你就不该多事…何况这婴孩眼看就要咽气,救回来也是受罪…你惹这个麻烦做什么…”
那女孩急得脸颊绯红,猛地回头,波浪状的长发甩在了身后母亲的脸上:“孩子有没有救,是医生说了算的!看见了却装作看不见,那我良心过不去!”
她甩开母亲的钳制,冲出了人群,站在路口却显得有些茫然。
詹台心念未动,脚步却已先行,上前几步凑近她,开口道:“前面路口右转,再过红绿灯就是儿童医院。”
她明显松了口气,冲着他点一点头,说:“多谢!
她跑得很快,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像是撩起了一阵清风。
詹台下意识地朝她怀里的襁褓看了看,霎时愣在了当场。
难怪!难怪旁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这婴孩双目白盲奄奄一息,样貌如此可怖骇人。。。是因为她是转世的童道婆啊!
詹台再不能置之不理,拔脚追上她的脚步:“我和你一起去!”
她回过头来冲他笑着点头,唇角梨涡若隐若现:“谢谢你,小弟弟!”
小弟弟?詹台一愣,这才猛然惊觉,尚未满十五岁的他自己,刚刚才高过她的肩膀。
他们在医院等待的时候,她的家人找来了。
不是刚才那个哭哭啼啼的中年美妇,而是另外一个与她差不多同岁的高大男子,面貌英俊,风度翩翩,站在她面前,满脸不赞同。
“我知道你是想做好事,但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出来旅游,这样耽误大家的行程,岂不是给旁人添了麻烦?”他的语气如沐春风般温柔和煦,却字字句句都带了道德高地的指责。
她的脸有些涨红,像是想替自己辩解什么,却三言两语被他扣下来的帽子说得无地自容。
詹台在心中冷笑数声,对那个道貌岸然能言善道的男子充满了鄙夷。
可是她却到底被他说动了,倔强地咬着唇,冲他道了歉。
他们要离开之前,她偷偷拉住詹台,塞给了他一沓钱:“你拿着。抱歉…我不能陪你一起。”
她低下头,继续说,“如果孩子救不回来,剩下的钱…就留在医院吧。”
说完,她抬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又抿着唇摇了摇头:“不,如果还有剩下的钱,给你买件衣服吧。”
他此时形容落魄,看起来就像个邋遢的小叫花。
羞愧感蓦地涌了上来,他在她面前张口结舌。
不远处的高大男子不耐烦地催促着她,她转身追上那人,却在离开之前抱歉地冲詹台笑笑,唇角梨涡若隐若现。
她的善意不能被欣赏和感知,是最大的亵渎。
怜惜与慨叹油然而生,詹台深深深深地遗憾。
五年后的洪崖洞,已成少年的詹台,再一次遇到她。
隔着五年的时间,她褪去了婴儿肥,剪掉了卷曲的长发,她穿着黑色衣裤,带着满身的萧瑟和冷硬。
像一个仇恨的寡妇一样,坐在他的面前。
十分眼熟,但是苦思冥想,他始终难以回忆起来,直到他抱着疑虑,第一次带她去见了童道婆。
“存善念有大爱。”她这样夸他,冲着他赞许地笑了笑,唇角若隐若现的梨涡,却像是轰鸣的雷点撞进了他的心底,勾起了他心底所有的旖念和不甘。
五年时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家人又都去了哪里?为何会从一个善良质朴的普通人家好姑娘,沦落到了三教九流的江湖之中,还摇身一变,顶着“阴山十方”妖女的名头?
詹台不能放手,也不愿放手。
童道婆的警告被他抛诸脑后,从此天长水阔,他处处相寻。
她曾经一次又一次怀疑地问他,你到底喜欢我些什么?
他云淡风轻地笑着自嘲,说:“喜欢你漂亮呗。”
可是同样的容颜,是陆幼卿眼中的战利品,带给她两年的苦痛和无尽的伤害。
在詹台的眼中,所谓美貌,不过是她抱歉又娇憨地回眸一笑,唇边若隐若现梨涡两点。
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他初遇时的坚持与倾心,早在五年前就埋下踪迹。
方岚真正的爱情和幸福,原来来自于她早已忘却的,五年前的一点善念。
面对路边奄奄一息的弃婴。
她的善念一起,不仅成全了他,也成全了她自己。
成全了他破解心魔的执着,也成全了她得遇真心的好运。
詹台在追随方岚的旅程之中,也找到了自己多年的执念——阴山十方的余孽。
他跟着方岚,来到了三清山的三清观中。
而此时面前的陆道婆高举右手,阴山血玉与白骨梨埙两两相撞,漫天血雾铺天盖地压下。
詹台内力激荡,骤然间醒悟童道婆当日的预言。
童道婆预言中的他会因她而死,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今日他与阴山十方的一场必死的对决。
血雾之中周身剧痛,詹台咬牙苦撑,眼中泪意模糊,伸手一抹,方知满面皆红。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了命地屏息坚持。
她找了陆幼卿两年,若他殒命于此,她又要找他多久呢?
詹台为了她,死死顶住。血雾侵蚀入骨,他听到了皮肉绽开的声音。
脑后、臂间、肩膀、手腕,这些曾经的伤口最先破裂,鲜血迸溅。
詹台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却突然感受到脑后绽开的伤口之中,磅礴涌出的巨力。
金光四射,乌青色的蛟龙伴随着滚滚雷声而来,破去重重血雾盘桓于他的身下。
而那一片龙鳞,早在方岚阴差阳错带他踏上龙子出没的千厮门大桥的那个晚上,就被龙尾打进了他的脑后,如今在这生死关头,救了他一命。
他,因她一念险些死,因她善念得以生。
而她,也因她五年前的一点善念,得以与他相遇,得以获取重生。
倒在地上的陆道婆圆睁双目,被詹台手握桃木短剑,狠狠一剑戳入眉心。
他踏过她的尸体,走进了后殿,找到了一方无比熟悉的天水漆器。
天水带来的螺钿雕漆,黑金鲍乌黑的底面上镶嵌了圆润雪白的贝壳。詹台轻轻掀开漆盒,端目良久之后,轻翻手掌。
他白皙的掌心之中,幽幽蓝火如同纷纷扬扬落下的雨滴,洒在漆盒之上。
詹台抬脚出门,而在他身后的后殿之中,渐渐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六年之后,深圳。
新开业的华润万象汇,詹台生平第二次,见到了姚幼泓。
他们第一次见面,詹台还是个尚不足十五岁的少年,瘦削又矮小,眼睁睁看着方岚挽着他的手臂,消失在医院的长廊之中。
而他们第二次见面,他却已经是二十五岁的青年,褪去少年的青涩,山峰一样矗立在她的身边。
姚幼泓既不认得詹台,又不被方岚认得,有些尴尬地摸摸鼻梁。
詹台却挽着方岚与姚幼泓擦肩而过。
姚幼泓侧身躲开,却仍被詹台恶意地撞了下肩膀。
他怒意渐起,愤而伸手指向詹台:“你这个人…”
却突然发觉自己伸出的右手背上,爬上了蛛网一样的黑色雾气。
彻骨的寒气从姚幼泓的心底浮起,他猛然回忆起多年以前,他一心相弃的女友被魂网附身时失智的模样。
姚幼泓惊慌失措,抬头四顾。汹涌的人潮中,却哪里还有詹台的身影?
停车场中,詹台揽着方岚上了车,神态餍足又满意。
从三清观中离开之前,詹台只从漆雕盒中,取走了这一样法器。
保存六年,如今完璧归赵。
一念善,则苦局可破,恒沙恶尽。
一念恶,则此生俱堕,灭万劫善心。
詹台静静望着方岚的侧脸,轻声说:“阿岚…”
方岚与他浅笑着对视,唇角梨涡两点,带着久违的娇憨:“怎么了?”
詹台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深深一吻,倾注了满腔谢意。
(全文完)好书尽在【】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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