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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欢_袖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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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介意呢?”她问。
  徐寿道:“那就称一声道兄吧,这称呼到哪里都不出错。”
  “知道了。”杨五点头。
  徐寿探头:“到了。”
  杨五转头。
  小船前面是一座山峰,峰上不见洞府,倒是有大片的房舍楼阁院落。就这一会儿工夫,就有许多人飞离,又有许多人像他们一样刚刚飞至。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端的是繁忙。
  “这是象忘峰,宗门十三司基本都在这里了。管着宗门上上下下的吃喝拉撒。”徐寿笑道。
  小船停在一处宽阔之地,徐寿把船收起,带着杨五进了一处院落。杨五看了眼牌匾,匾上有三个字,与她母语中的古文字很相像。她眯起眼,猜出了其中一个字是“籍”。
  “这里便是籍簿司。”徐寿道。
  相比外面人来人往的情景,籍簿司算是相当清净了。这里掌管宗门上下人口登记,除去定期的新进弟子,还包括妻妾炉鼎灵宠。即便是这样,今年的新进弟子早登记过了,现在便清闲得狠了。进了正堂,桌椅倒是齐整,却空无一人。
  “李师兄!李师兄!……”徐寿一连喊了几声,才有个干瘦的老头从后堂转出来,打着哈欠。“还想着眯一会呢,怎地今天过来了?”
  “青天白日的你睡什么觉。”徐寿笑啐他,“这是我们炼阳峰新来的杨姬,你快给她登记。”
  “炼阳峰?”老头诧异道,“冲昕道君?”
  徐寿“咳”了一声,道:“是。别那么多废话了,快些登录了,我们还赶着去吃午食呢。”
  “行行行,这就登。玉牌拿来……”
  徐寿就自腰间摘下一枚玉牌递过去。
  老头摊开一本簿籍:“姓名?”
  “杨五。”
  “骨龄?”
  “……十六。”
  老头记录了登录日期,拿着那枚玉牌进了里间。徐寿和杨五在外面等了片刻,老头拿着一个亮闪闪金灿灿的金质铭牌过来,对杨五道:“手伸出来。”
  杨五依言伸出手掌。细利的微风掠过指间,一颗鲜红的血珠便从微小的伤口中挤了出来。老头把那滴血抹在金牌上,瞬间被吸收不见了。“喏。”他将金牌递给杨五,“好了。身份铭牌可自由出入护山大阵,要随身携带,宗门各处,许多地方都要用到。”
  听起来就类似身份证。杨五接过来看了眼,“炼阳·眷·杨五”。随手像徐寿一样挂在自己的腰带上。不同的是,徐寿那个是乌色的木头,看起来沉黯不起眼。她这个却是镶金嵌银,亮闪闪金灿灿的。
  老头把炼阳峰的玉牌还给徐寿,犹自跟他念叨:“不是我说,道君这也太早了,金丹元阳多么宝贵,不留给道侣,却……”
  徐寿忙打断他,摆手笑道:“道君的事岂是你我能议论的,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还赶时间。”说罢,引着杨五赶紧走了,生怕老头再说出什么不适宜的话来。
  老头跟他熟稔,不以为忤,打着哈欠,趿着鞋子,又回后堂睡觉了。
  徐寿带着杨五出了籍簿司,就去了隔壁院子,隔壁就是勤务司。“日常用品都归这里管。”徐寿跟她说。
  跟隔壁籍簿司的冷清相比,勤务司要热闹的多了,院子里左右两排厢房全是科室,不仅间间有人,门外还都各有两三人在排队等候。徐寿领着杨五找了个只有一人在排的队,等了约一刻钟,便轮到他们进了科室。排队时徐寿便问杨五:“除了先时说的那些,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杨五一时想不出来更多,只见到徐寿的衣衫,忽然想起:“你这样方便的衣服,可以的话,来两套。别的一时还想不到。”
  “既然这样,旁的用品,我先替你做主可好?若有缺的,随时再来补上即可。”
  “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
  于是进了隔间,杨五就头晕脑胀的听徐寿熟门熟路的报出了一串的名称:
  “白羽褥两套,蚕丝夏被两套,云绫枕两个,菱纱细罗帐一顶。”
  “肤脂,头油,绵皂,洗面药,洗发膏,牙具,牙粉……都要一个月的量,给的足些,姑娘家这些用的多。”
  “女子短打来四套。”
  “茶具要粉彩、青瓷各一套。新烘的灵茶来四两。”
  “黑窑小炉一个。”
  “水晶镜一面。”
  “孔雀蓝釉麒麟纹香炉,茄皮紫釉狮耳炉。”
  “蘅芜香二两,袖裹香二两,千和香二两。”
  “螺钿四季花卉屏一架。”
  “浴盆、马桶,面盆要两个,不不,三个,不,四个。”
  “手巾四条,面巾四条,洗浴巾四条。要甲等的,云棉软织的那种。”
  “云棉两匹,素绫两匹。”
  ……
  ……
  “乾坤袋一个。嗯……没了,就这些。”
  那负责登记的执役一直埋头刷刷刷的记录,听到最后,瞪眼道:“前面都要好的,怎地最后只要乾坤袋?”
  徐寿无奈:“她是凡人。”
  “哦哦……”执役恍然,往杨五腰间的金牌上瞄了一眼。
  落完最后一笔,问:“缴现?”
  徐寿解下玉牌递过去:“挂炼阳峰的帐。”说到“帐”,忽然想起,追加道:“下品灵石要两块。”
  收回玉牌,拿了号牌,徐寿跟杨五道:“前面这么多人,必要等许久,我们先去用饭。”便又带她坐上小船,先离开了象忘峰。
  “合适吗?”杨五问。
  “什么?”
  “很多东西呢。”而且听那执役的意思,都是好的。
  徐寿笑,解释道:“勤务司的物品,都是供给弟子的。就算是甲等,也不算什么。这里不会有真正的好东西的。不过是些日常用具罢了,在俗世,或许还值些钱,在这里,还不值周师兄给你的一颗中品回春丹。回头我报账给道君,你信不信道君看都不看一眼。”
  “你要明白,在这里,真正昂贵的是那些与修炼有关的东西。”他说。
  杨五点头,又问:“乾坤袋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储物用的。乾坤袋,外门弟子入门时便会配发,那个是品级最低的储物袋了。”徐寿无奈,“这个没办法,其他的储物法器,都要神识印记,你是凡人,用不了。只有这个可以滴血认主。”
  说话间,小船便驶到了饭堂所在的金虹峰。徐寿没有马上带着杨五去用饭,而是到饭堂一侧的科房里,找到管理饭堂的执事,把炼阳峰的玉牌递了过去:“炼阳峰从今日起加一个人。”
  很快就办好了登记,带着杨五去了饭堂,打了饭菜,与她找了个人少的桌子。这会正是饭点儿,吃饭的人颇多。杨五注意到,来吃饭的人都跟徐寿一样一身短打。像在校场里看到的周师兄那样的长衫,一个也无。
  “没错,都是外门弟子。”徐寿解释,“筑基才能进入内门,筑了基便可以辟谷了,所以正经吃饭的,就只有外门弟子。所以……饭菜也就这样了,你别嫌弃。”
  怪不得徐寿一直说让她别嫌弃,饭堂的饭菜味道实在一般。但杨五前世过着食不厌精的生活,却能品得出食材都极好的,只是被糟糕的厨艺糟蹋了。吃下去,唇舌虽品尝不到美味,肠胃间却很舒服。
  “可能因为灵气的缘故?”徐寿听了她的话,想了想道,“宗门这里灵气浓郁,不管五谷还是肉兽,都不是外面的食物能比的。确实,我上次回家,吃家里的东西,明明美味,吃下肚却总觉得感觉不对。”
  杨五的筷子顿了顿。“还能回家?”她诧异道。
  “嗯,回过两次。”徐寿道。
  杨五想了想,道:“我见过一次仙门新收弟子,给了孩子父母一些金银,说斩断尘缘,便把孩子带走了。听说,从来也没有孩子回来过。”
  “是小地方吧?”徐寿皱眉道,“荒谬,斩断尘缘,也不是这样断法。咱们长天宗,若出身凡人之家,都要待父母离世之后再斩断尘缘。若是知道父母即将离世,还会让弟子赶回去侍奉床前,全了最后一段人伦,如此尘缘方能斩断。若是出身修道世家,族人多是修炼之人,也根本无所谓尘缘了。你遇到的,必是偏远地方的小门小派,自己尚理不清何为尘缘,还要误人子弟,误人子弟啊。是什么门派?”
  “原来如此。的确是偏僻乡野,倒不知是什么门派。”杨五点头。
  两人用完饭,回到象忘峰。象忘峰勤务司的院子里,依然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徐寿拿着号牌,跟着一个执役,把他们的东西清点清楚,交割完毕。
  “杨姬,还需你一滴血。”徐寿拿着一个不起眼的灰色荷包说。
  杨五便知道,这便是那乾坤袋了。待滴血认主之后,她立刻就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和那小袋子之间建立了联系。
  徐寿还耐心的教她:“你先感受一下,有一种很奇妙的联系,不用急,第一次可能有点难,你感受一下里面的空间……呃!”
  徐寿眨巴眨巴眼,看着杨五麻利的把那些东西都收到她的乾坤袋里。杨五收到最后,还剩下几个盆。她无奈的看着徐寿:“满了。”
  徐寿笑道:“乾坤袋就这大点,这些先装我这里吧。”说着,把剩下的零碎东西自己收了起来。
  “杨姬真是聪慧,我第一次拿到乾坤袋,花了半个时辰才学会使用。”他称赞道。
  杨五笑笑没说话。前世她有交易器,自带空间。后来她没了交易器,也还有各种空间装置随身携带。用这种东西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乾坤袋和那些空间装置比起来,不过是制造的时候技术原理不同罢了,对使用者来说,使用体验并没什么区别。
  回程路上,徐寿捡着能想的起来的注意事项,都给杨五讲了讲。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很会照顾人,让人心生好感。
  到了炼阳峰,小船还没降落,就看到苏蓉拉着脸站在竹舍的台阶上。
  “你们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她不高兴的抱怨道。
  徐寿也不怕她,笑嘻嘻的说:“不是你叫我帮杨姬安置吗?我们去象忘峰了,又去用了午食。”
  苏蓉更不高兴了,道:“你还带她去吃饭,你看看她身上烟火浊气多重,道君都不高兴了。”说着,掏出两只玉瓶给杨五,道:“你最近先别吃饭了。这瓶里面是辟谷丹,凡人吃一颗能保一两个月不进食。这瓶里面的,道君说让你一天吃两颗,连着吃三天。这三天你先安置,道君三天之后再唤你。”
  三天之后?
  冲禹临走时还嘱咐那个不拿正眼看人的家伙要他尽快开始。怎地他自己反倒不急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第15章 
  苏蓉交代清楚了,就离开了。徐寿留下,帮杨五将浴盆马桶屏风这些比较重的大件东西都安置好,其他的东西都没碰,只跟杨五要了那两块灵石。
  “灵石,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杨五取出给他,问道。那灵石是半透明细窄长方体,约有手指长,细细一条,看起来像玉质。
  “用处大了。灵石里有灵力,可以直接吸收。法器要发动起来,也要靠灵石驱动。你看我们今天坐的乌舟,内里就嵌着灵石,这样它才能飞得起来。”  徐寿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下,在那里鼓捣。
  杨五这才注意到,那个地方刻着些繁复的花纹和符号。中心的位置有个凹槽,徐寿把一块灵石塞进凹槽里,一声轻轻的“咔吧”响起的同时,那些花纹符合亮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徐寿站起来,又进了净房,挨个拧开铜管试了试。待把堂屋角落的里铜管也拧开,试了试冷热水之后,才道:“成了。凝水、加热、保温、除尘,都没有问题。”
  杨五才知道,那铜管里的冷热水,竟然是阵法引来并加热的。屋里的阵法不仅可以自空气中引来水汽,凝成纯净水,还能加热。除此之外,阵法还兼具了保温和除尘的作用,屋子里保持舒适恒温,也不会再落下灰尘。
  这……还真是方便呢。
  弄好了屋里的阵法,徐寿捏着另一块灵石在院子里某处也鼓捣了半天,最后无功而返。把另一块灵石还给了杨五,他不好意思的道:“不成。院里的禁制是以前的亲传弟子布下的,我弄不明白。”
  “那个有什么用处?”
  “开启了,别人就不能窥探你屋中情形,也不能随意进入你的院子了。”
  杨五就想起刚才苏蓉不请自入站在竹舍台阶上的情形,忽而又醒觉,问:“没有禁制,别人能知道我屋里的情况?”
  “修炼之人,可以用神识察看远处情况。譬如我们炼阳峰,整座山峰都在道君神识范围之内。不过道君当然不会那么无聊窥探我们了。”徐寿笑道。“基本无事了,那我先回去了。道君让你吃辟谷丹,想来是想让你排排体内烟火浊气。那我晚上就不叫你吃饭了。”
  杨五无语:“以后我都没饭吃了吗?”
  “应该不至于。”徐寿安慰道,“只是你从前所食,都是凡人食物,并不蕴含灵气,除去身体吸收的,余下全是杂质。故而你体内浊物堆积,烟火气太重。道君久不进食,乍遇到自然觉得不舒服。你且听道君的,排排浊物。以后只吃宗门的饭菜,这里所食,皆是灵稻灵谷。便是肉,也是灵兽之肉。杂质甚少,长久食用,亦不会有那么重的烟火浊气。”
  临走,看杨五手里还捏着那块灵石,又想起来嘱咐她:“把灵石收好了。”
  “别看今天领了一大堆东西,就那点子灵茶还稍稍贵一点。其他的其实全是凡品,全加起来,还花不到两块下品灵石。”
  “所以这个……”杨五挑眉,“其实是货币?”
  “正是。以后你便知道,修士之间,灵石才是硬通货。买卖物品,都是花销灵石。”
  “那金银呢?”
  “金银只是俗物,在俗世才有价值,在这里,玉石贵重,金银鄙贱。”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到乡间收徒的修士一出手就是一包金银。冲禹扔给她爹娘一匣子黄金,眼睛眨都不眨的。原来,金银鄙贱啊……
  目送徐寿离去,杨五手指轻扣腰间亮闪闪的金牌……
  回到屋中,她先脱了衣裙,换上一套灰色短打,利利落落的。挽起袖子,折腾了一个下午,铺床叠被,安放物品。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原本空荡荡的竹舍,就满满当当的,有了人气。
  等到收拾停当,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中午的饭菜虽然味道一般,但也是饭菜啊。杨五取出玉瓶,倒出一颗辟谷丹,叹口气,认命的放进嘴里。倒也神奇,随着丹丸在口中融化,饥饿感真的消失了。她又打开另外一只玉瓶,苏蓉说道君交待,让她一日两颗,连服三日。熟悉的冰凉梅香充塞竹舍,闻到这个香气,杨五呆了一下。她捏起那灵丹闻了闻,又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隐约可见的花纹……
  是的没错!排浊通便的冰梅津露丹!昨天只吃了一颗,就腹泻了半宿的排毒良药!
  一日两颗,连服三日……
  被嫌弃到这种程度啊。杨五无语。
  冲昕道君对她狠,她自己可不能这样对待自己。黑窑小炉煮了壶灵茶,她将一颗冰梅津露丹放进口中……片刻后,她便开始跑净房。这天,折腾了一晚上。等到消停下来,她灌下了一壶灵茶。走出竹舍。
  皎洁明月高悬碧空。
  四周空荡荡的,一片漆黑。月华之下只能看到草木幢幢的影子,远处的屋檐像是黑色的版画。侧耳,静谧中又有微风穿林,流水潺潺,螽斯蛩虫交错低鸣。真是静。恍惚生出整座山峰属于她一人的错觉。及至回头往山上看去,高高的某处亮如明珠,那一份静谧中的错觉便细碎如沙,随风散去了。
  徐寿说,他和苏蓉都住在道君洞府东侧向北拐上去的一排房子里。那里是给执役居住的役舍。听名称也知道条件肯定不能跟杨五的竹舍比,她住的其实是峰主亲传弟子的房舍。杨五原不知冲昕为何让她住在这里,待听到那“一日两粒,连服三日”的嘱咐之后,已经明白了过来。望着高处煌煌明光,她淡淡笑笑,转身回屋。拉上薄薄丝被,枕着柔软绵枕,放下细罗纱帐。心里感谢着徐寿这位侯府公子的细心,她安心的躺下。
  前程未知,既有三天自在,便自在一天是一天吧。
  于晨光中醒来时,竟有片刻不知自己身在哪里,及至渐渐清醒,才揉揉眼睛,伸个懒腰,起身下床。摸摸肚皮,也是神奇,竟真的一丝饥饿感也无。拧开刻着符文的铜管,温热的水流扑在脸上,牙具牙粉,面脂香膏,托侯府公子的福,一应俱全。
  走出竹舍时,已经一身清爽。灰色的短打扎紧腰带,巴掌大的乾坤袋系紧在腰间,一头鸦青长发在后脑扎成马尾,再紧紧实实的编起来,用发绳扎紧。深吸口清晨带着露水味道的空气,杨五三两步走下台阶,拉开篱笆门,跑起来。
  她昨日已经问过徐寿,炼阳峰上除了了冲昕的洞府不得随意出入外,没有不可去的地方。山上易迷路,她没有乱跑,只是循着屋舍与屋舍之间的小路跑动。半山二十一座院落,除了她入住的竹舍,皆无人居住。这些房舍不知是何时建造,但非常结实,便是她那间竹舍,也没有腐烂损坏之处。只是那些院落都和她的院子一样,无人打理,野草自在生长,看起来有些荒凉。
  这些房舍隔得颇远,徐寿还说过院落中都有禁制,防着别人不请自入。看起来这些修炼之人比较注重个人空间。
  待把这一片屋舍位置都踩过一遍,日头已经高了。杨五跑回自己屋里,拧开铜管将浴盆放满水,脱去汗湿的衣裳,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将头发擦得半干,自乾坤袋里取出昨日领来的藤椅摆在敞轩里,半倚半靠的,发现自己竟无事可做。等到头发在暖暖的风中被吹干了,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到睡足了自然醒来,看看太阳的位置,竟像已经到了下晌。放下腿来,伸个懒腰,再一转头,和一双红红的眼睛正正对上。那东西眼睛红红,耳朵长长,将她小院地里疯长的一种植物刨得露出了下面肥壮根块,正是一只半人高的雪白兔子。
  一人一兔对视了片刻,杨五套上鞋子,站起身来。她一动,兔子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蹿,有力的后腿一蹬,噌的就跳过了矮矮的竹篱,消失在山石草木间。
  杨五:“……”
  看看地里未完成的偷窃,再看看另外几个已经渐渐被风吹平了的浅坑……显然这兔子来此刨食也不是第一回 了。大概就是因为院子里没有开启禁制的缘故吧,苏蓉也好,兔子也好,她这小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一天,她既没有见到苏蓉,也没有见到徐寿,一个人悠哉的过了一天。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她已经对半山这一片房舍区非常熟悉了。跑步的路上,还看见了之前见过的那种兔子,大约是一窝,有大有小,站在一棵大树冒出地面的粗壮根须上,排成队呆呆望她。呆萌的模样引得她发笑,吓跑了那一家兔子。这里的小兽还不止兔子,单是这三天晨跑,已经见到了好几种不同的动物。
  在杨五看来,这些小兽现在遇到她,实在是幸运的。她现在过着能吃饱喝足的日子,见到它们,只觉得可爱。倒退两个月,见到它们,她必要毫不犹豫的举起柴刀,将它们变成盘中餐的。
  熟悉了周围环境,她今日提高了体能拉练的强度,速度比前两天快得多。回到竹舍的时候还早,晨光微凉又温暖。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看到窗外已经大亮,她揉揉脖子,撑着浴桶边缘站起身来。才要迈腿,突然一凛,倏地转头看去!
  背后空空,只有搁置浴巾的木架。净房里落针可闻。
  错觉吗?那一瞬好像背后有人在看着她……杨五蹙起眉头。
  冲昕收回放出的神识,面无表情的吩咐苏蓉:“让她准备一下,今晚到我这里来。”
  苏蓉垂手应是,退了下去。留下道君一人。
  冲昕盘拢双膝,双手捏诀,准备入静。惊鸿一瞥的少女赤裸的背影浮现在脑海……他其实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那天他就没留心看她,只记得五官尚可,黑不溜秋,一身烟火浊气。
  黑……不溜秋吗?不由得想起适才看到的一身蜜色肌肤……好像没他印象中那么黑,其实不难看。
  他并非存心偷窥。谁知道有人会清晨就洗澡,什么习惯。不过,爱干净……不是坏事。炼阳峰主道心坚定,驱散了脑中画面,听息自观,很快便入了静。
  杨五头发还没干,苏蓉就在门外唤她:“杨姬!杨姬!”
  杨五开了门。
  苏蓉拉着脸:“道君命你准备一下,今晚到他那里去。”
  三天的轻松结束了,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杨五顿了顿,道:“知道了。大概什么时间?”
  苏蓉板着后娘脸:“大约戌时稍过,我会来叫你。”
  杨五点头:“好。”
  言已尽,苏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上下打量了杨五几眼,咕哝道:“总算没那么臭了。”
  杨五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明明是个凡女而已,不知道为何,那目光就让苏蓉莫名的有了压力。这种感觉有点像在道君跟前的时候,可道君那是金丹修士自然而然产生的威压。这个凡女怎么回事?
  苏蓉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作气场。那是一个人的出身、修养、阅历、身份、地位综合凝成的一种气势。面对杨五平静的眼神,她莫名的就气虚了,期期艾艾的道:“我是说……你身上的烟火浊气,排得差不多了……感觉好多了。”
  杨五“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苏蓉气结。
  夜幕垂落,星辰闪烁。
  杨五煮了一壶灵茶。从勤务司领回的灵茶比起冲禹船上的差得远了,却还是她领回的东西中最贵重的。刚刚饮尽一杯茶,苏蓉就在院中唤她:“杨姬,杨姬。时辰到了。”
  杨五垂下眼眸。
  放下粉彩茶盏,吹熄了蜡烛,她起身开了门。苏蓉提着一盏琉璃晶灯,站在阶下:“走吧,道君在等呢。”
  杨五带上了门,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路上山,苏蓉间或回头望她一眼,咕哝:“这么黑……委屈道君了……”
  说着,见她黑黝黝的眸子看过来,黑夜中竟莫名的害怕起来,赶紧回过头去。心中纳闷,明明那只是个凡女而已,她练气八年了,一巴掌就可以拍死她,怎么竟会生出畏惧之心。不免有些气自己,却又不敢在这黑夜中回头。
  琉璃晶灯柔和的光芒在洞府门口被映衬得黯淡了起来。数盏硕大晶灯悬在屋檐之下,将厚重高阔的大门前照的亮如白昼。
  杨五仰头望着那些华贵的晶灯,觉得她的命运让人想发笑。
  前世,面对命运,面对强者,她便无法反抗。
  这一世,仿佛重复了一个轮回。


第16章 016
  苏蓉没有带杨五直接去见道君, 而是把她引到一间洞室中。那里潮湿温暖,皆因洞室中央是一方汤池, 水面还飘着白色雾气。前后各有一扇屏风, 将汤池夹在中间。
  “你先沐浴。”苏蓉道。“洗快些。”说完, 觉得不好,又改口道:“洗干净些。”
  本就是凡女,还长得黑不溜秋。她在宗门待了八年,还没见过哪个女弟子黑成她这样的。不知道冲禹真人为何要将这样一个凡女塞给道君, 真真是委屈了道君啊!
  胡思乱想着,一抬头, 顿时呆住:“你……你……”
  罗裙委地。杨五肌肤如蜜,肩薄腰细, 两腿修直。
  她下到汤池里,转头:“我怎么了?”
  苏蓉从未见过这般不知羞的女子,竟不知道等她离开再脱衣服, 杨五没事, 她自己倒羞得脸都红了。将手中托盘放在池边, 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说罢,慌慌的绕到屏风后面去了。
  面红耳热的候在浴房门外,想到待会杨五就要给那么俊美的道君侍寝, 脸上才稍稍退下的温度,又烧了起来。心里酸涩艳羡,嫉妒不已。忽听里面问:“这些是什么?”忙答道:“是沐浴用的膏子, 我准备了几种不同的,你自己选。”
  杨五打开几个瓶瓶罐罐,都觉得香气太浓郁。带着那样的香气去曲意逢承吗?最后一个瓷盒打开,却是绵皂。绵皂以绵油和皂荚制成,原就是作个人日常清洁之用的。最后她只用了绵皂。
  池中水温颇高,泡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体有些绵软。她洗净了头发身体,便出来了。用大浴巾抹干身体,将头擦得半干。再看托盘里,还有一件干净的新衣,显然是为她准备的。拎在手里,又轻又软,展开一看,却是一件白色深衣。托盘里再无他物。
  杨五双手一抖,将深衣展开,反手披在自己肩头。待系好了腰带,唤苏蓉:“我好了。”
  苏蓉从屏风后绕进来,看了她几眼,道:“这样穿倒显得白了许多。”取出一柄木梳,替她通好头发。收好梳篦,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去吧。走那边。”
  杨五便向另一侧的屏风走去。苏蓉酸酸的看着她绕过屏风,叹了口气,转身从先前的小门出去了。
  杨五绕过屏风,屏风后是挂着珠帘的门洞。走近了,才发现不是珠帘,是细小的碎玉,将棱角打磨圆润了,串制成帘。撩起玉帘,入眼的又是一扇屏风。走出屏风,外面是一方宽敞的卧室。
  洞室顶部和墙壁上镶嵌的明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明亮却不刺眼。卧室中没有床,有低矮玉台,台上有卧榻。四根立柱,撑起一顶青色绡纱帐。眉目如画的俊美青年一手撑着凭几,一手翻动着放在膝上的书页。似乎看得很投入,直到听见响动,才撩起了眼皮。
  冲昕道君,这还是第一次正眼打量杨五。
  杨五静立在那里,垂下眼眸,目光投落在玉台前。
  过了片刻,道君扔下手中书卷,立起身子,道:“过来。”
  杨五只觉得有微风扑面,半干的头发瞬时就干透了。她走过去,在玉台前褪下鞋子,上了卧榻,在冲昕一侧正坐。抬眸看他。这年轻的道君眉目俊美,肤色白皙。是有点病弱之感的苍白。听说他中毒已经两年,想来与此有关。
  但他的眼睛却没有病弱之感,漆黑深邃的眸子,目光散漫中偶尔流露一丝锐利。便是杨五这样阅历的人,也为那一丝锐利所压制。
  但当他一开口说话,便又显得漫不经心了。
  “师兄跟你说过要做什么吗?”
  杨五垂眸:“为道君引毒。”
  “说了怎么做吗?”
  “真人说,让我听道君的。”
  冲昕颔首,取出一枚玉简丢给她:“你先自己看看。”
  杨五捡起丝褥里的玉简。扁扁的,很光滑。翻过来,另一面也很光滑。抬眼:“怎么看?”
  冲昕无语片刻,道:“倒忘了,你是凡人。”说着,自她手中抽出玉简,轻轻按在她额上,灌入灵力。
  那些信息突然就冲入了脑海里。
  先是一竖列文字,杨五只能勉强猜出其中一个字是“双”,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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