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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欢_袖侧-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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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哪里知道,范深心中,亦是吃惊。竹生和他们在一起已经数年,从最开始相遇,不过随身一个小包袱,后来渐渐行李才多起来。最早的时候,范深等人被劫掠,失了细软,的确是竹生拿出银钱来供给他们。但后来范深有了经济来源,便主动承担起银钱这一块。
  直到他们商量起向陈国买粮之事,范深亦认同这是个好办法,却发愁公库银钱不足。孰料竹生却拿出许多黄金来。
  这几年,范深与竹生从未分离,并未见过竹生有银钱进出。但他默默的收下那些黄金,什么都没问,也不许阿城再多问。范深、翎娘、阿城,包括七刀,大家都知道竹生身上有许多秘密。范深既然表了态,几个人也都很有默契的从不追问。
  澎城沸水一样的折腾起来,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
  能领兵数千,照着此间风俗,已可称将军。大家便都觉得竹生该有个称号。
  像天佑大将军,最初之时,手中不过百人,便自称“将军”,后来兵丁数千,便自称“大将军”,后来地盘一扩再扩,手中数万兵丁,便猖狂起来,自号“天佑大将军”。这个在竹生看来满满中二气的称号,居然……被许多人交口称赞,认为十分有气势。
  竹生:“……”
  众人让她自号,她便道:“别人不是都叫我‘竹娘子’吗,那就‘竹将军’吧。”
  这提议七刀倒是没觉得怎样,却立刻遭到了以范深为首,包括翎娘和阿城在内的读书人的鄙视。
  竹生无奈,又想了想,道:“绿刃将军?”
  翎娘道:“我早就想说了,‘绿刃’这名字是谁起的?因为是绿色的,就要叫‘绿’刃吗?真是太白了!”
  竹生:“……”
  阿城也道:“是啊是啊,那么好的宝刀啊!叫这么个名字,真是委屈了!”
  竹生:“……”额头微汗。
  只有范深慧眼扫过,看穿真相,含笑为竹生解围道:“绿,即是碧色,碧乃玉色。竹生又是女子,不如……就叫‘玉将军’,如何?”
  不待翎娘阿城再发表意见,竹生立即拍板,抢着道:“不愧是先生!玉将军!就这么定了!”
  翎娘:“……”
  阿城:“……”
  七刀:“……”
  于是后来的玉将军竹君,就这么横空出世了。
  一个月的兵荒马乱之后,澎城两千兵丁整装待发。范深、翎娘留守,竹生把七刀和阿城都带在身边。
  待到出发之日,竹生一杆大纛立起,旗上绣着一柄碧色长刀,正是竹生的绿刃。刀锋之上,还绣了三朵赤红火焰,显得很有气势。这便是后来令人闻风丧胆的碧刃赤焰旗。
  兵丁们都穿着新发的战袄,整齐列队,时不时有家人偷偷靠近,再塞些干粮到自家丈夫、儿子怀中,然后赶忙退开。竹生治军严苛,这些人不敢乱了队伍。
  众人在城门外话别。这是竹生得澎城之后首次对外出兵,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便在此时,众人听到阿城大声的道:“我要去打仗了你知不知道!打仗!会死人的!你再不答应嫁给我,万一我要是死了,你一定会懊悔一辈子的!”
  城门处忽然静了一瞬,然后哄堂大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光。
  众人大笑声中,范氏翎娘被杜城这蠢货气得两颊通红。


第90章 090
  翎娘那年不过十三岁,含苞欲放的年纪,却遭遇了强人的侮辱。
  那些事虽令她痛苦不堪,却没有打倒她。正相反,她看到继母小毛氏的血性刚烈,她看到比自己还小半岁的竹生的强大,她看到和她有同样遭遇的女人们咬着牙活在世间……所有这些,令这个小姑娘的心性飞速的成长。
  她开始成长为一个如她的两位母亲一般,会睁开眼睛看世界,会独立思考的女子。
  她在高家堡及笄的时候,便曾向竹生说过,此生不会嫁人。她的志向便是将母亲们未能完成的书稿修完。
  越是年轻的小姑娘,越是会轻易说出些“我将来一定……”、“我这辈子绝不会……”之类的自以为坚定的誓言。竹生并不去反驳她,只与她说:“若无良人,自在强于屈就。若有良人,却轻易放弃,亦是另一种懦弱。”
  这种年长者的人生经验,年轻人常常一时理解不了。至少那时翎娘便没放在心上。
  后来,翎娘从高家堡来到澎城,以书吏的身份在城主府任职,是竹生和翎娘商量好的。
  “如果没有一个女子能站出来,告诉世间人什么叫‘自立’,让他们看到女子也一样可以有才华,可以做男子做的事,你母亲们说的这些话,便只是空话。便是刊行于世,又有谁会信呢?”竹生道。
  翎娘便道:“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榜样吧。”
  她在城守府中任职,公事中亦遭受过同僚们明里暗里的排挤。她是范先生之女,又是竹生之友,这些男人也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各种使小绊子却少不了。
  翎娘一个年轻姑娘,亦哭过,气过。为了让同僚们更容易接受她,她甚至还一度穿起男装,梳男子的发髻。
  却是竹生问她:“你是要让人们看到,女子亦可立于世间?还是想让人们看到,即便是有才华的女子,也得装作个假男人,才能立于世间?”
  翎娘顿悟。
  那之后翎娘便恢复了女装,她梳简单的发髻,穿简单的衣裙。但明明白白,就是个立于众人间的女子。
  她渐渐摸索出了门道,看穿了同僚们的小手段。当她一旦洞悉了规则,那些人再也奈何不了她,反而屡屡败于这年轻女子之手。最后,他们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范氏翎娘,她有才华,有能力。除了生为女子这一点之外,真没什么能让他们诟病的。
  翎娘便在城守府中站稳了脚。不是靠父亲,不是靠朋友,是靠她自己。
  但翎娘一直都没想过嫁人的事。她年纪到了,却风头太甚,一般的人家望之却步。半年前倒是有一家富户来为幼子提亲。那家的幼子自小纨绔,眼看着便是分得了家财也迟早要败光的货。他的爹娘便想为他娶一个能支应门庭的媳妇,故此看中了翎娘。
  这样的人家,不用问翎娘,范深直接便拒了。
  后来没想到,阿城会红着脸,期期艾艾的来求亲。
  阿城从小是和翎娘一起长大的,直如范家二子与毛氏双姝的翻版。
  范深这一次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去问过了翎娘。翎娘却直言道并无嫁人之意。范深转告了阿城,阿城不由十分沮丧。
  范深却含笑道:“世上之事,多难一蹴而就。愈是知难而上,勇往直前,愈是能抵达旁人到不了的地方。
  得到了范深的支持,阿城勇气倍增,直接便去找翎娘谈。不意翎娘心意坚决,一直不肯允他。两个人拖拖拉拉的,闹到现在。
  翎娘叫阿城气得脸都红了。
  范深也没好气,他这斯文人难得动粗,踹了阿城一脚,道:“出征前求亲?你是想叫我女儿守寡吗?”
  阿城忙道:“不不不,我是想翎娘答应我,若我能凯旋,便嫁给我。若我马革裹尸了……”
  他顿了顿,大声道:“那你便把我忘记吧。另寻了良人嫁,或者……你自己好好过日子也成!”
  翎娘怒道:“等你先活着回来,再来管我的事!”
  阿城大喜:“那你这是答应啦!”
  翎娘一噎。待要说不是,阿城已经翻身上马,喜气洋洋的骑到竹生身边,大声道:“竹生!竹生!翎娘答应嫁我啦!”
  竹生和七刀坐在马上,都看向翎娘。
  翎娘气得发昏,怒道:“我说过我不想嫁人!”
  阿城却开心道:“对,你只是‘不想嫁人’,却不是不喜欢我!我不管啦,我就当你应我了!等我回来,就娶你!”说罢,生怕翎娘再说出拒绝的话,鞭子一抽马臀,就跑远了。
  这傻子!这傻子!
  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比她大了足足四岁,读书却远远不如她。只是傻傻的,憨憨的,总是跟在她身后,一同玩耍不叫别的孩子欺负她,路过水坑便背着她过去,新得了饴糖就想着先拿给她吃……
  他说想娶她。
  她说,我遇到的事,你都清楚的。
  他却道,那些事是你的不幸,却不是你的过错,没能保护你和巧娘,是我的无能,巧娘已经不在了,我想对你更好一点。
  她说,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他道,此非怜悯,若是怜悯,我只要做你兄长,关照你一生即可。可我想做你的丈夫,是因为喜欢你。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他却少见的脸皮厚起来,丝毫不以为意,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再问她一回。
  这个事一直让翎娘莫名烦躁。此时看着这傻子喜气洋洋的,穿着皮甲,挂着腰刀,她却突然惶恐起来。
  说什么马革裹尸,真不吉利!翎娘气得直想把他拽下马来狠狠捶他几下。那傻子却一边骑着马往前跑,一边不断的回头看着她傻笑。
  翎娘的眼睛忽然酸酸的。
  算了,他若能凯旋,她便嫁吧。嫁人也没什么可怕的。竹生也说过,若遇良人,却轻易放弃,不也是另一种懦弱吗?
  她范翎,才不会懦弱!
  澎城两千可战之人,随着碧刃赤焰旗远去了。
  翎娘随着父亲目送大家,忍不住轻声的问:“会凯旋吧?”
  范深拢着袖子,望着远方消失的黑影不语。天上阴云密布,开始飘起了雪花。下雪是个好兆头,预示着来年的丰收。
  但也因为寒冷,使得很多人开始龟缩起来。澎城军敢于在这个时候出战,在于他们装备精良。范深不知道竹生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黄金,也不知道她到底拥有多少。只知道她毫不吝惜那些黄金,在士兵的装备上力求最好。于是澎城的士兵就有了厚厚的战袄和棉鞋。无论是装备还是精神面貌,他们都和七刀描述的那些衣衫褴褛,身不由己的被裹挟的流匪完全不一样。
  翎娘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回答,她轻轻的垂首,自己回答自己说:“一定会凯旋的。”
  她还要,准备嫁衣呢。
  澎城的人在期盼和担忧中迎来了两场雪。第二场雪下的时候,算着时间,正是澎城军该到了冀县的时候。
  “雪衣该能派上用场吗?”翎娘看着地上的积雪自言自语。
  竹生出资办的织纺,鞋坊。澎城新来的流民中的妇女可以去那里做工,养活家人。织纺的订单全来自城守府,军衣、战袄、棉靴,全出自那里。竹生订购了一批白色的布,制成带兜帽的斗篷。士兵穿上斗篷,拉上兜帽,在雪地里简直如同隐形。
  能在冰冻的河上踏冰而行的木板鞋则出自工器坊。那些木板系上绳子便可套在脚上踩行,平时却又可以做扎营的栅栏,一物两用,一点也不浪费。
  可即便这样,这些装备亦需要大笔的银钱。范深游历四国,只在那些将领、城守的亲兵身上见过精良程度能媲美的装备。可在澎城,却是全军如此。
  当积雪消融、寒风开始变得温和的时候,范深和翎娘终于等来了胜利的消息。竹生带领的澎城军拿下了冀县,魔王将军诸磊嗜食人肉,他府中的厨房里发现了数具幼童的新鲜尸体。玉将军竹君将诸磊在百姓面前千刀万剐,百姓欢呼雷动,纷纷跪拜叩首。更有许多母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昏死过去。
  诸磊游侠儿出身,不过趁乱而起,只顾搜刮,哪里懂什么治理,冀县内政一团混乱。
  竹生派了人报捷,另要接范深过去打理新地。
  澎城内政早被范深理顺。竹生不在,范深便代理城守,此时他要走,便将属官中早就看好的人选拔擢起来,让他权代城守之职,留翎娘监督协助。
  能被范深看中的人,自然不会是蠢人。
  竹君扩充势力,拓展地盘,以后不会只有澎城一处基业。这澎城,他给竹君管理得好了,说不得以后就可以摘掉这个“权”字。
  想到可能的将来,这些追随了竹君的人都不免心神激荡,干劲十足。
  范深带了几个称得上是能吏之人,随着来接他的人一同赶赴冀县。那几人中,还有当初从别处逃亡来到澎城之人,犹记得一路上的惊险,此时再出澎城,惴惴不安之下,却发现路上已经不同了。
  “不用怕。”负责接人的那一队兵丁的队长笑道,“从澎城到冀县,这一条路已经被咱们清理干净了。”
  “该杀的都杀了,肯归降的也已经编入了队伍,逃了的那些已经被将军的绿刃吓破了胆。”
  “这条路上,咱们的碧刃赤焰旗开道,没人会不开眼的对我们动手。”


第91章 091
  竹生是一路杀过去的。
  当日澎城之战,守军不过三百,堡兵不过一百,最后活下来的才二百多人。澎城军真正见过血的也就这二百多老兵,还留了一半在澎城镇守。跟在她身边的老兵,也就一百来人。
  其他的,全是新兵蛋子。必须在对上大股敌人之前,先过见血这一关。
  最好的莫过于剿匪。
  这一路上的“匪”太多了,甚至十几个人,几把镰刀,就敢结伙杀人越货。正好拿来给澎城军练手。
  真到动上手,竹生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些新兵。便是澎城原住民,都经历过丰军的破城,更何况那些后来来投的流民,一路就是看着死人过来的。他们的适应能力比竹生想的强得多了。
  竹生才意识到,她是拿前世看新兵的眼光来看这些人的。然而乱世中的这些人,生命力比她想得顽强得多了。
  一路历练着,待兵临冀县的时候,澎城军已经和刚出发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悄无声息的收拾了诸磊的外围势力,在雪夜的凌晨披着雪衣潜伏在城墙下。城上的守兵根本没发现下面白皑皑的雪地里全是人,照常打开了城门。澎城军就这样夺了城门。
  巷战中,澎城军的伤亡远远小于冀县兵。他们不禁装备精良,而且人人腰间都系着水囊。那水囊是特制的,不大,尽量减少负重。但里面装的,却是澎城军非重伤不用的药水。
  虽然早知道诸磊有着“魔王将军”的称号,也听说过他吃人的传闻,但真的在他的厨房里发现了幼童被割了肉的尸体,还是有人当场呕吐了。
  后来审讯诸磊的亲兵才知道,诸磊曾被追杀围堵过半个月,食物耗尽,不得已吃死人肉求生,从此嗜食人肉。
  竹生剐了诸磊,收了冀县民心。
  待过了一段时日,她派去的人迎了范深过来,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先生可算来了,春耕的事,交给你了。”竹生道。她之所以赶在冬日里出兵,便是想在春耕前速战速决。
  在这世道里,粮食比什么都重要。她虽然有钱从别处买粮,终究没有自己掌握产粮之地来得可靠。之所以决定出兵冀县,也是因为这里土地向来肥沃,随着丰军入侵,流寇四起,许多人背井离乡逃生去了。大片的良田便被抛下,成了无主之地。
  之前这些都归了诸磊。现在,这些土地全是竹生的了。
  春耕秋收,一年之中重中之重。
  “我走的时候,已经分派好,有张书晨和翎娘在,澎城的春耕无需担心。”范深保证道。
  竹生倒是不担心澎城。澎城的春耕计划是在她离开前就制定好的。她带走了大批预备役的青壮男子,势必会影响春耕所需的壮劳力。为了解决这一情况,她将留在澎城驻守的一千人,分队、分组,与农人结社,轮番助耕。士兵按助耕的亩数,折算成军功计入军册中。
  这种需要大量统计和统筹的工作,翎娘和权代城守之职的张书晨都是好手。有他们在,竹生能放心。
  反倒是冀县这边新占之地,急需范深来梳理。
  考虑到这边才经一战,死伤不少,又有许多人畏惧逃亡,必然又导致大量土地抛荒。竹生和范深商量,让士兵们轮值,每次放出二百人。先把无主之地都占了,不耽误春耕。再看情况,效仿澎城,士兵与农家助耕。
  冀县这几年几次易主,还是第一次遇到如狼如虎的士兵来到家中,不是来抢粮,而是来帮着耕地播种的。碧刃赤焰旗所到之处,常有农人放下锄头,在田边跪地叩拜,双手合十,祷告上天保佑玉将军长命百岁的。
  冀县遂安。
  竹生稳打稳扎,并不急于继续扩张。范深梳理内政,竹生和七刀、阿城则扫荡周边。碧刃旗所过之地,渐无流寇。
  这一场一场的战斗,不要说七刀,便是阿城也被磨砺了出来,眉眼憨厚的青年也练就了一身彪悍之气。七刀刀不留情,狠厉之名,更是能止小儿夜啼。
  在冀县周边再无流寇之后,竹生留了阿城镇守,带了七刀开始扩张扫荡的半径。
  从出征以来,七刀便能察觉到,竹生的刀似乎从前更猛厉了。他隐约察觉,即便在对阵中,竹生都没有完全放开。
  竹生,怎么可以这样强?她这样,还算是人吗?
  ……
  事实证明,竹生依然是人。即便是她,在乱阵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她被一支流矢所伤。
  当军医使人来唤七刀的时候,七刀的脸都有些发白。他是跑着冲进竹生的帐篷的!
  结果竹生安然无恙的坐在行军床上,并没有像他误会的那样有什么生命危险。七刀就懵逼了。
  看到他,竹生无奈的对随军的军医道:“你告诉他怎么弄。”
  那军医是个中年男人,一脸木然的看看七刀跟他一般高的个子,比他结实得多的身板……绷着脸教他怎么上药系绷带。七刀一头雾水:“为何你不亲自给姐姐上药?”
  军医僵硬着脸道:“不方便!”
  待军医离去,竹生看了七刀一眼,道:“过来给我上药。”
  在竹生手中所有的丹药中,回春丹的数量最多。回春丹味道甜香,强身益体,从前她在长天宗的时候都是当糖豆吃的。但是到了这里,回春丹就成了她最重要的物资。
  她这次带了两千人出来,分给他们的药水,都是稀释了又稀释的。她深知以后要用到回春丹的时候还多,她手中便是有再多的回春丹,也是用一颗少一颗。比起其他的丹药,回春丹才真是救命的灵丹。
  她受了轻伤,也只是喝了药水,并不舍得像从前那般使用回春丹。伤口已经止血,内层肌肉自愈,但整个伤口还咧开着,需要上药和包扎。
  奈何这次伤的位置,军医是宁死也不肯给她上药,口口声声要去找个女子来。可他们只带了三百人,这荒郊野外的,上哪里去给她再找个女子来。
  无奈之下,她叫来了七刀。
  七刀即将十五。他这个年纪,运动量大,吃得又多,身材个子吹气儿似的不停的长。他不但看起来身材高大壮实,便是面孔上,浓眉大眼鼻梁挺拔,带着刀锋上打滚出来的凛冽之气,不似寻常少年还带着几分青涩稚气,竟叫人看不出他的年纪。搁在寻常人家,也是早该订亲的年纪了。
  在这里,男子十六七娶妻,十八九当爹的比比皆是。
  以至于军医离开帐篷时,看他的眼神都是有些怪怪的。
  七刀平日里最是应变机敏,此时满脑子却想的都是竹生受伤了,竟没注意军医的眼神。听到竹生唤他,他拿着药粉、绷带就过去了。
  竹生微微向里侧身,放开了一直捂在左侧胁下的手。七刀这才看到竹生的伤口,竟是从腰侧斜上至身前。
  那是一名匪首被砍落马下后,躺在地上,临死前以手弩射伤的。
  竹生拉开衣带,脱去外面夹衣,里面的中衣已经被血染红。她拉开中衣的衣带,褪下了左边的衣袖。
  七刀僵在了那里。
  直到竹生回眸瞟了他一眼。
  他连忙垂下眼,再不敢看那白如初雪的单薄,蝴蝶骨形状美丽。他半跪在竹生脚边,小心的把药粉敷在她的伤口上。
  那条伤口从腰侧向上斜去,把竹生的小衣撕开了一个口子。竹生的小衣是叫人特别缝制的,和寻常女子穿的肚兜、抹胸、柯子比起来,极小极短,将将就只包住身前鼓起的部分。只是包得很紧,使胸口在剧烈运动时不会乱跳。
  竹生用右手捂着撕开口子的那一侧,可七刀抬头,还是隐约看见里指缝间雪白的弧线。
  七刀开始追随竹生的时候才不过九岁。
  他曾经在匪窝里看到过许多次女人裸露的身体,很小便知道女体和男体不同在哪里。但从未觉得有过什么异样。
  直到他此时此刻,跪在竹生的脚边,仰头望着她雪白的身体,终于真正感受到了女人和男人的不同。
  一直以来,竹生对七刀来说,都让他既畏惧,又渴望靠近,渴望得到她的关注和称赞。他曾经做过梦,梦见死去的生母将他抱在怀中,落泪。那梦中的生母长着竹生的面孔,当他梦见她的脸的时候,就醒了。因为这个梦不合理。因为竹生不会那样流泪。
  七刀对竹生最深刻的印象,是她手握刀柄,冰冷注视他的模样。那时候他知道,他若回答错了,她可能便要杀他。
  被竹生杀死的恐惧一直萦绕在他心中。不管他在别人面前是怎样的人,在竹生的身边,他便让自己沉默,脑袋放空,摒除杂念,只服从竹生。
  然而此时此刻,七刀第一次意识到,竹生……原来是一个女人。
  她肌肤雪光莹莹,身前的弧线无比美妙,纤细的腰胯线条转折得惊心动魄。
  她美丽,但她不柔弱。
  她纤细,但她不柔弱。
  她高贵,但她不柔弱。
  她冰肌玉骨,是美丽却强大的存在!
  七刀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无法呼吸。他仰头望着竹生,心中第一次对女人生出了异样之感。
  好像身体在发热,血液在沸腾。好像浸在热水中,又像沐在神光里。
  他的身体有了异样的反应。这不同于成年男子见到女体产生的原始欲望,这是一个少年成长的证明。
  七刀跪在竹生脚边,被竹生宛如神女般的美丽,直击心底深处。


第92章 092
  竹生的帐篷起火了。
  彼时七刀正在做着一场关于竹生的春梦。他梦见竹生在他面前一丝不挂,美丽的身体蜷缩如婴儿。但他不敢靠近,因为她的怀里,抱着碧玉般的绿刃。
  他伸出手。
  纵然知道,当他的指尖碰触到她肌肤的刹那,就会被绿刃劈得四分五裂,他依然还是伸出了手。可他还没碰到她的时候,就被喧哗声吵醒了。
  七刀猛地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翻身坐起,抓起刀冲出了帐篷。军中只有竹生一个女子,她自己单独一个帐篷,此时她的帐篷火焰冲天。
  七刀大吃一惊,他大喊一声“姐姐——!”,正要冲上去的时候,却听刺啦一声,绿光闪过,帐篷被从里面割破。竹生纵身一跃,团身蹿了出来。
  众人纷纷去水源处,提水灭火,只有七刀冲上去捉住了竹生的手臂。
  “姐姐!你没事吧?”他焦急的问。上下打量竹生,却发现她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燎伤的痕迹,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竹生抿抿嘴唇,道:“没事。”
  七刀待再问如何起了火,竹生却没回答他。
  她绷着嘴角,静静的看那帐篷。七刀看到火焰在她眼瞳中跳跃,很快消失——他们不过三百人,一切从简,竹生睡的也不过就是顶小帐篷,与大家的一般无二,那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便有人来报,未见敌袭,附近也未见异动。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呢?帐篷明明离篝火很有段距离,且他们睡的时候,帐中也没有灯火。
  七刀忍不住看向竹生。可竹生一直盯着那被扑灭了的帐篷,目不转睛。她紧抿的双唇令七刀知道,她的心情很不好。
  七刀又看了眼那帐篷,但并不能看出所以然来。竹生到底在看什么?
  “姐姐。”他唤道。
  竹生回过神来,对旁边的人道:“给我换顶帐篷。”
  不用竹生说,身边的人已经取出了一顶新帐篷了。她一发话,他们便另寻了干燥的地方手脚麻利的给她把帐篷扎了起来。
  “叫大家休息吧。”竹生对七刀道,“明天还要赶回冀县。”
  夜色还深沉,七刀看着她钻进新帐篷,挥挥手,令大家各安其位。虚惊一场,该睡觉的睡觉,该巡岗的继续巡岗。
  最后看了眼竹生的帐篷,七刀自己也钻回到帐篷里重新躺下。只是那个梦断了,已不会再继续。
  竹生并没有睡觉。她在帐篷中盘膝趺坐,闭目入静。
  祖窍里一如以往的是一片漆黑,没有光源,伸手不见五指。竹生站在黑暗中,低声道:“出来。”
  这里不仅黑,还静。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回应。
  竹生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大喝道:“出来!”
  黑暗中忽然有了光,在遥远的远处,有一点光芒晃动,如同鬼火。
  竹生朝着那火走去。
  这是她的意识空间,这天上的星辰是拟化出来的,这脚下的实地也是拟化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她的心境的缘故,她一步步走过去,沉闷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回荡,令人生出强烈的空旷感。
  她走了许久才走到那簇火的跟前。
  小小的,拳头大小的一簇白色火焰。
  曾经有两年的时间折磨得她如油煎火烤,把她这几年日夜勤练引入体内的灵气全部吞噬的罪魁祸首。
  它在她身体里蛰伏,太过安静,以至于她几乎一度遗忘了它的存在。后来她引气入体,炼出的灵力却总是离奇消失,她才心存了怀疑,但却无法证实。她的祖窍一直一片漆黑,鬼知道它躲在她身体的哪里。
  灵力被吞噬,她的修炼便被迫一直停留在“引气入体”的阶段,不论她如何勤奋都难以寸进。她的体质早在长天宗的时候便被冲昕调理得远远强于普通凡人,可没有灵力,她终究……还是个凡人!
  她今夜和七刀一样是被喧嚣声吵醒的。睁开眼,便看见自己在燃烧!
  白色的火焰包裹着她,身上的衣衫都无恙,她自身也完全没有灼烧的痛感。那火似乎也知道克制,可它自身的火意还是燃着了帐篷。
  竹生在帐篷里听到外面的喧嚣,她的人在企图扑灭火焰,在唤着她的名字。可她那时浑身燃烧着火焰,不能出去。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外面响起了七刀的一声大吼,他似乎是想冲进来。竹生的心里就是一凛。
  奇妙的是,随着她这一点情绪的波动,那火焰如有灵性一般缩回了她的身体里。她立即抽出绿刃斩破帐篷,跳了出去。
  说来奇妙。
  竹生能离开偏僻、贫穷的山村,去到九寰大陆上最顶级的修真宗门长天宗里,便是因为这一簇火。按这个来说,这簇火可以说得上是她的机缘了。
  可偏偏也是这簇火,在她好不容易离开了修真界,好不容易得到了能修炼的功法之后,成了她修行路上最大的阻碍。
  她知道它一直在她的身体里,却不知道它在哪儿,更不知道该如何消灭它。
  她试着伸出手摸上那簇火焰……不烫,还很温暖,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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