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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是个技术活-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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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寻到底是个孩子,听她这样说起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眼泪都在眼眶里。
“浣娘婶婶,你不要再胡闹了!你自己儿子死了,你是不管了,就不想想万一她们能找到救人的办法呢!她可是连外面的皇帝都救过的大夫!你没有儿子,毛婶婶,七婶婶,你们有啊,你们也跟着她一起胡闹?还要不要萧大夫救你们的儿子!”
要是七斤还在,也要夸一句了,萧玉台眼光确实不错的。这孩子都没有确信要跟着萧玉台走,但在危急时刻,却干脆果敢的选择了萧玉台,选择了保护孩子。
浣娘见身后的几个妇人神色松动,哼了一声,大声训斥起来:“你也晓得她是个大夫!那卖布的假装教给我们染布,用什么毒花毒草,让我们身上都差点烂了!要不是他色迷心窍,把里面的窍门告诉了七囝子,我们都被他毒死了!更别说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夫!你跟着她出去采药,她要采回来一把毒药,才是能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都毒死了!要不是她动的手脚,莫大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死了!”
莫寻吃了一惊:“你说什么?莫大娘死了?怎么可能?”
浣娘趁热打铁:“要不是莫大娘出了事,我们大半夜的不睡觉,要来和两个外乡人过不去?更何况,这女人刚生过孩子,她大半夜的要干什么?说不定是连孩子都不要,直接跑了!”
莫寻咬咬牙,突然跑进屋里,桌子椅子柜子一股脑挡在了房门口,小小的身子死死的拖拽着床,想将房门加固。随后,就发现这都是徒劳,那木窗棂直接被摇晃散架,浣娘那张狰狞的脸一下子现了出来,手脚并用爬上了窗子。
莫寻紧紧抱住孩子,她是个没主意的少女,只能死死咬着牙,在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你们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随后,她就见到,火把突然明亮了一瞬,黑夜里,有个暗影,灰色的身躯,脖子格外的长,额头上与众不同,另外生有一只眼睛。神像从天而降,恰好落在了浣娘吊在外面的腿上,将她直接撞到了地上,数百斤的石像就这样重重的压在了她腿上。
黑夜里,火把照的透亮,能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个比之前的神像还要神像的石像,一时间,在场的妇人们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除了浣娘哀嚎惨痛的声音,再没有人敢吵闹。
远在山溪上的萧玉台和七斤,穿过人群,抱出了孩子和莫寻。争执之中,好几个丧心病狂的妇人将住所都烧了起来。
“神像……神像怎么会突然出现?”
妇人们战战兢兢,浣娘已经昏死过去,几个胆子大的上前,想将浣娘救出来,可动了半天,石像却纹丝不动。这下,大家都不敢乱动了。
只有萧玉台知道是怎么回事,伸出一只手,就将石像挪开,吩咐几个妇人把浣娘拖了出来。
“这……怎么回事?”
萧玉台冷着面容,四下扫视,声音不大,却极其的有力。
“今夜我突然有梦,所以才去山溪上捡了几块石头。刚才你们闹事,我们还在山上。这片刻时间是根本赶不回来的,你们大约也知道。”
一个妇人壮着胆子问道:“那你们又是怎么回来的?”
七斤哄着孩子,冷冷道:“这石头呆子带我们去的,自然也是它带我们回来的。都滚吧!我们要睡觉了……”
“滚什么滚!房子都烧了,我们住哪里?去把我们的马车牵过来,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就住在车上。”
几个妇人都亲眼见着,她一只手就将石像给请开了,哪里还敢不听,急急忙忙的去把马车从林子里赶了出来。阿精呆在车上,装老实憋闷的久了,一下车就冲到萧玉台面前,很是亲昵了一会儿。然后——冲着地上的浣娘就挠了好几爪子。
那天大雨里,叫嚷的最凶的就是这个浣娘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墨云坡
萧玉台给双腿血肉模糊的浣娘扎了几针,暂时止住了血,吩咐把人抬走。
几人上了马车,萧玉台开了机关,将车门四下钢板都放了下来,才缓缓松了口气。七斤好几天都没有睡好,撒着欢儿在车里打着滚。
“总算是回到这马车里了……那木板床,我腰子都要睡断了。”
萧玉台正拿着石头细看,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几天好日子把你给过的,娇气的厉害了。我都没说什么呢。”
莫寻进了马车,发觉这里面一应俱全,比外面宽敞得多了。一切用具无不精细,一时都忘了寻常沉稳的样子,雀跃又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
“这石头到底有什么不同?”
萧玉台摇摇头:“颜色奇怪一点,但别的却看不出来。捡石头的时候你可曾发觉,这些石头上面,一点青苔都没有。莫寻告诉我,这里的成年男子,满十六岁之后,就能够婚配。每个月都要去山上的黑云破上干活。”
七斤摸了摸下巴:“这里的男子主要任务不就是生孩子?还需要干活?我看那些活都是女人在干。”
“你说对了。他们干的就是生孩子的活。将从山上冲下来的这些石头捡回到山上去,叫做黑云坡。每个成年男子每个月都要去三次,并且,是女人的禁地。她们觉得,女人上去的话会破坏上面的风水,就生不出儿子了。”
“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七斤听得越来越迷糊了。“这地方是不是有毒?男人和女人的职责互换了,女多男少,还有种种奇怪的信仰……”
她扭头看了一眼蹲在角落的莫寻,已经睡着了,才凑近萧玉台,小声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还在山上,怎么转眼间就到了下面?还有那石像,又怎么回事?”
萧玉台手指捏了捏衣袖中冰凉的一团,淡淡道:“小白的障眼法而已。只不过,你知道他重伤在身,强行施法,恐怕又要多休养好几天了。莫大娘死了,这些妇人戾气极重,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了。”
七斤一下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你刚才把那几个领头的妇人拉到一边,说了什么?”
萧玉台道:“我就是告诉她们,浣娘为了让我救她的命,告诉了我一个小秘密。还有那三个男子,我能救活她们。”
正说着,东边乍起火光,一会儿喊声大作,敲锣打鼓的扑灭了火,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烟火气息。
这么一闹腾,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七斤和萧玉台洗了把脸,用了些小点心,好整以暇的坐在车内等着。一会儿就跑来两个妇人,看向萧玉台眼神都不一样了,又敬又怕。
“真被您说着了,真有人来放火。浣娘还不肯出来,差点就被烧死在里面。那三个男人事先被转移走了,房子也烧坏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还真是用了油的。”
萧玉台出去时,发觉枯窑后面一股浓浓的黑油气息,猜想那几个人应该会用这东西放火。火势一旦起来,水都浇不灭。
浣娘蓬头垢面,身上一股焦糊的气息,火起时,虽然很快就被发现了,但她就是不肯出来,被黑油粘在衣服上,一条胳膊都烧伤了半边。
“浣娘,那四个男子已经都抓住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浣娘闭上眼睛,声音嘶哑:“你说什么乱七八糟,我又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救就救,不救就算了。”
萧玉台看了看她的伤势,啧啧摇头:“还真是不成了,你这两条腿是保不住了,这条手臂……都熟了,烤焦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你这条手臂。至于截肢之后,还能不能活,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浣娘许不畏死,但听说要切手切脚,惊恐的大叫起来:“不要,你胡说八道!那莫三七都要死了,你还能把人救回来,我还活蹦乱跳的,你怎么就救不成了?”
萧玉台道:“你在火里拖延,就是担心他被别人抓到,故意留在里面。既然你愿意为他牺牲,就该料想到这种种结果。难道你一心想着为他牺牲时,没想到过自己的后果?”
旁边几个妇人听的一头雾水:“这说的都是什么?我们抓到四个男人,就是他们放的火,浣娘你是认识他们?”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话,有求萧玉台救人的,有问萧玉台那男人怎么办的,还有的人在那里劝说浣娘,俨然将萧玉台当成了主心骨了。
“浣娘,你说说你……哽着个脖子干什么啊?还不快服个软,让神仙娘娘救你!”
“那个阿永我记得,不是上吊自杀了吗?为这个还惩罚了许三囡子,怎么又活过来了?他说他认得你,真是你把他给放了?我说浣娘啊,你也忒没出息了,男人嘛,能有什么用,不就是用来生孩子的?你怎么和那几个黄毛丫头一样,被个黄毛小子迷的神魂颠倒的……”
众人七嘴八舌,浣娘就是不说话,死死瞪着萧玉台。
“你不救就算了!把我和阿永一起扔进枯窑等死算了,我们能死在一起,也是服气……你们这些个婆娘,懂得什么东西?”
几个妇人还要劝,就听萧玉台干脆利落的道:“那就放到枯窑里面去吧。那剩下的三个,带到这里来。”
浣娘还没料到这么顺利,依旧是梗着脸,欢天喜地的和那阿永被押了进去。那剩下的三个男子,都是面黄肌瘦,一副久不见天日的模样,被押来跪在下面,不肯开口。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莫寻一翻白眼,深得七斤真传:“你们嘚瑟什么啊!也没什么要问你们的,一看啊,你们就是小喽啰。”
没一会儿,枯窑里就传出浣娘的惊呼,几个妇人听从萧玉台的话,早就守在一旁,将半死不活的浣娘给抢了出来。真是头破血流,腿脚上的伤口都被踩的裂开了,惨不忍睹。
浣娘哭哭啼啼的不停,一会儿骂天,一会儿骂地,一会儿骂萧玉台见死不救,一会儿又骂那个阿永没良心。莫寻见萧玉台不吭声,一拍桌子:“你再说,再说把你再送进去!你瞧瞧你这德性,那个阿永心眼黑透了的,你想好死都不能好死!”
浣娘被吓的一噎,看向旁边的村妇,可却没人为她说话,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说了实话。
第三百七十二章男人的复仇
“都是他勾引我的……我本来就有夫郎,在村里我力气最大,活干的最多,每年除了莫大娘,就是我能最先选男人。莫大娘又不在意这个,一心只想办法找到出去的路,或者男人们生病的原因,所以,我都是第一个选的啊。每年换夫的时候,我看中谁就是谁,没人敢和我抢的。所以啊,要是那个小蹄子勾引我,我怎么会上他的当!”
莫寻回想了一下:“可是浣娘婶婶,你去年选的就是他啊,今年才换了不到半年,他怎么勾引你啊?”
浣娘一开始都疼的撕心裂肺,萧玉台给她吃了一颗药丸,就觉得手脚有些发麻,疼痛的感觉倒少了很多,也能平平稳稳的说话了。她本来就是利落的人,三言两语把和阿永的那些勾当都交代了。
“他说,他心里只有我,一点也不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就答应了他出的鬼主意,后来……就把他给放在枯窑里面。我也不晓得,他哪里来的黑油,他到底想干什么哟……”
萧玉台冷冷道:“你不必哭嚎,这几个人都说了,都是阿永的主意。他们白天躲在枯窑里面,晚上就出去找黑油,埋在村子里,等凑的够了,就一把火把这村子全烧了,尤其是村子里的这些女人。”
浣娘又叫喊起来:“这怎么可能?他跟我说,就是看莫大娘压在我的头上,才想把莫大娘给杀了……怕你查出来,才想把那三个男人毒死,好让村里人惩罚你……他做什么要放火烧村?”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莫寻拿着一个陶盆,上面刻着浣娘的名字。“这个陶盆就是从你家下面挖出来的,应该早就放在里面了。他很早以前就开始蓄谋,要把这个村子都烧掉,葬身火海了。至于这些黑油的存在,应该是之前那个被你们惩罚的布商告诉他的。不然,他从小在村子里土生土长,怎么知道怎么利用这些黑油?”
浣娘认出这个陶盆,信了个七八分,可还是不可置信:“这是为什么?那个布商不是也说了,外面的世界哪有这里面好?男人只要吃饭睡觉就行了,女人给他们种地、养蚕、织布,养活他们,不像外面,男人要拼命劳作,才能养活一家子人。阿永呢?我要问问他,日子这么舒坦,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还想杀我?”
这个村落,与世隔绝,从他们一出生,就是这样。男人珍贵,所以用来繁衍。到之后,病症蔓延,男人成了稀有物,就只剩下繁衍的功能,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不能保留。
这个外来的布商,或许成了一条导火索,他活不下去了,自寻死路之后,也将反抗和复仇的火焰,在少年阿永的心中点燃。
阿永很快就承认了。
这村里的男人都是这样,长到十六七岁,就要去黑云破上捡石头,强身健体,沐浴福泽,然后与好几个女人成亲。这些女人有像浣娘这样,年纪足够做他母亲的女子,甚至不敢细究,他们之间有无血缘。也有像许家三囡子一样的年轻小姑娘,但不管怎么样,都是别人来选他,他没有同意或者拒绝的权利。
这就算了,但过了二十五岁,就随时有患病的可能。一旦发现男子开始体虚无力,就要被押到黑云坡上,强行劳作,去捡拾那些代表福泽的黑色石头。再不好,就敲锣打鼓的,脱光了衣服绑上彩旗,送到神像那里。
“那神像就是一块破石头,能有什么用?我就偷偷跑出去,亲眼见过,大热的天,被赤身裸体的绑在那里,浑身动弹不得,虫子、蛤蟆,在附近,在身上爬来爬去……最后,像扔掉什么脏东西一样,遗弃在满是臭虫、老鼠和脏水的枯窑里面等死。你知道那里有多黑吗?在里面蛰伏一天,就好像自己是个真正的死人,任由臭虫在身上钻进钻出,任由老鼠在旁边爬来爬去……我就是想把这一切毁掉!把你们都烧死,我也去死……这种肮脏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浣娘还在喃喃自语,她和这村子里的许多人,都是永远无法明白的。为什么这男人这么痛恨,这么仇恨,明明这里的男人过的很好啊?不就是吃饭睡觉吗?外面的男人千辛万苦的干活,不就是为了多娶几个小妾?在这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许多媳妇儿了,究竟有什么值得痛恨的?
就连一心想要救活这些男人的莫大娘,也只不过是为了这个村子,而不是为了这些男人。
那剩下的三个男人也承认了,都是阿永的主意,假装失足或者落水,假死以后,藏身在枯窑后面的山洞里。昼伏夜出,就是为了复仇。
天光大亮,萧玉台有些困倦,原本想趁热打铁去黑云坡上看看。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回到车上歇息,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有个面善的妇人过来问话——村子里,说话数一数二的莫大娘和浣娘都败落了,又因为三眼神像从天而降,萧玉台已经成了这村子里新的领头人。
“阿永想见见浣娘。我私下去问了浣娘,她好像半点也不记恨,还是很想着阿永。神仙娘娘,您瞧瞧,让见不让见?”
萧玉台思忖片刻,最终点了头。她方才吃了点东西,整理好衣裳,那妇人就来回话了。
“阿永和浣娘……两个人说着话呢,打起来了……浣娘把阿永刺死了,自己也断气了……”
萧玉台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和昨日那两位大嫂,准备一下,我们一起上黑云坡上看看。”
这妇人名唤五娘,踌躇道:“可村子祖宗的规矩,女人是不能上去的,会坏了福泽。以后就不灵了。”
萧玉台不以为意,笑了笑:“你们男女混居,住在这个村子里,男人年年病死,女人却没事。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五娘不说话了。
“吃的,用的,穿的,喝的,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男人有特权,可以去黑云坡上吸收福泽。可是吸收福泽的后果,是男人短命,死的快了。你们真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第三百七十三章山洞内部
“可这都是先人祖宗留下的……”五娘有些激动起来。“神仙娘娘,您是来的不是时候,等到冬天的时候,雪下满了山,黑云坡上,发出盈盈的绿光,比月亮还要亮,比萤火虫的光都好看……这不是上天留下的福祉是什么?”
萧玉台淡淡道:“上天留下的福祉,是这一片广阔的平原,气候宜人,土地肥沃,桑麻蜀黍,样样都有。你们留在里面,可以自给自足。但这外面的天然困阵,还有黑云坡,却不是上天留下的福祉。是你们在恐慌中,认为这些都是上天的旨意,一年一年把这片本来悠闲自得的世外桃源,困居成了牢笼。”
五娘还要说话,被莫寻打断:“萧大夫,我和您去。”
五娘也不好多说了,出去悄没声息的找了那两个理智些的妇人,收拾了一下,一行人便上了后山。
五娘走后,莫寻有些不理解:“萧大夫,我和您说了,五娘以前最喜欢许三姐姐,比许三姐姐的娘还要喜欢呢。她来说话,肯定是故意的,你怎么还让浣娘婶婶和那个阿永见面?”
不等萧玉台回答,她自己就倒吸了一口气:“您是早猜到是这个结果了?是故意的?浣娘伤的那么重,也活不长了。阿永害死了好几个人……我知道了。可是,我和您说过,黑云坡上真的有神迹,我们这样上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萧玉台漫不经心的跟在她身后,衣袖里越来越温凉。他就要醒了。
那她还有什么可怕?
不过又有些倔强,想着,在他醒来之前,把一切都处理好,然后带他出去,等他睁开眼睛,必定不是这混乱的村庄,而是这村庄外面,已经微凉又沁人的初冬。
莫寻伸长了耳朵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答,反而看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有半点儿即将探险的紧张,而是露出一丝丝温柔的笑意。
黑云坡是一道亮黑色石头组成的石坡,这些石头和落入溪流中的石头一样,一毛不生,连青苔都生不出一点。乍然一看,像是一朵黑云嵌在这里,因此就叫黑云坡。
“每年下雨的时候,都有不少石头被冲到下面的溪水里。这里女人不能上来,所以,都是男人去溪水里把石头捡上来。只要他们到这里呆着,就能生些男孩。”
五娘也是第一次上来,拿出一卷破旧昏黄的画册,试图找到路。
“这里面有个山洞。”
萧玉台站在原地,耳朵里有呼呼的风声,明明风不大,可用心听来,又是那样真切,似乎就在耳边呼啸而过。然后,还有什么东西被困在洞穴里,稀稀疏疏的声音。
她拨开一把爬山虎,一只飞鸟穿了出来。山洞的入口就在这里。
“找到了啊,对对,画上说,入口处有两根伸出来的细长石块,像是在招呼人进来,就是这里。”
萧玉台刚要走,被莫寻这孩子拦住,自己先拿着火把进去,还下意识的护了护她。萧玉台跟着进来,那三个妇人互相看了看,推了一下,也跟了进来。
“……这里就是神像……”
一进去,就发现这里有不少痕迹,莫寻看了半天都看不明白。倒是拿着画册的五娘大呼一声:“真的有三眼巨人像!神仙娘娘,这肯定是三眼巨人以前住的巢穴。”
萧玉台没吭声,她没想说,在她看来,这其实就是一堆鬼画符,只不过五娘先入为主,认为这一堆没有意义的线条,就是先人留下的神像而已。
“那再往里面走,就是生子图了。”
萧玉台跟着走了几步,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就在里面……在里面呢。”
接下来的生子图,也和神像图一样,明明就是一堆鬼画符,杂乱无章的线条而已,倒是先有了这个意识,自己努力的在脑海中拼凑而已。
萧玉台指着一团乱七八糟的线条,问正瞪着眼睛找画的莫寻:“阿寻,你看这一团,像不像一只小鸟?”
莫寻还真努力看了半天:“我觉得像小狗……”
拿着画册激动了半天的五娘几个,终于不说话了。
“……那个,神仙娘娘,画像上说,再往里面走,就真的是禁地了。我们都是女人,真的要去吗?万一到时候,男人生不出孩子,那就完了……”五娘有些犹豫的问。
莫寻道:“都已经到了这里,规矩是已经破了,又有什么关系?要我说,先祖定下的规矩,也没有几个是对的。如果不是所谓的惩罚,那许三姐姐也不会无辜枉死。我们只是从来没有出去过,是以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生活的世界,原来是那么的荒诞,不经,和可笑。”
里面长满了藤蔓,五娘几个拿着镰刀砍开了一条路,只看见一块一块的黑色石头汇聚在一起,中间有些水洼,看不出什么不同。
这山洞东边有个洞口,从这里看下去,那下面房舍俨然,炊烟袅袅,这村庄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它所有因为自厌自大而衍生的丑恶与腐败,都藏身在内里。
萧玉台手心一点凉意越来越深,衣袖里已经空无一物,这上面缠满了黑石头的石柱越来越冷,在某一点突然石头摔落,露出了一根绿莹莹的水晶柱子。
五娘等人瞪大了双眼,尤其五娘身后的两个妇人,吓的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萧玉台用手指摸了摸,不出所料,这东西不知是什么材质,温度一低,就没有了吸附力,石头掉了下来。这洞口恰好对着村庄的方向,就成了那传说中,比月光还有莹亮、比萤火虫还要幽绿的“神迹”。
“只是块石头而已。”
五娘哆哆嗦嗦的道:“怎么就只是块石头……”
萧玉台取下头上的簪子,映着水光,原本平平无奇的白玉簪子,散发出温润的淡紫色。小小一支玉簪,光华竟然不输这根玉柱。
五娘哆嗦的更厉害了:“神……神仙,神仙娘娘……”
第三百七十四章幕后主使
萧玉台真是无力解释:“我只是个大夫,根本不是什么神仙娘娘。至于这根簪子,也就是好看些的玉石而已。就如同这玉柱一般。这东西有毒。所以,那些来吸收福泽的男子,只不过是日积月累的在这里转悠,中毒了而已。原本,那些中毒轻的,一段时间之后,会自动排除体外,虽然身体弱些,但也能恢复如初。但是你们又再次让他们上来吸收福泽,用来治病……结果不言而喻。还有那枯窑当中,你们期盼有奇迹发生,也放了一些石头在里面……等于活生生的把这些男子给毒死了。”
五娘听完,还有些浑浑噩噩,有如梦呓一般问道:“那……那不来吸收福泽,我们怎么生男孩子?”
萧玉台再次有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便是缘由,没有人愿意往这黑云坡上想,因为他们要生男孩子。
“……我给你们开一副求子方吧。但只能增加生男孩的几率而已。”
萧玉台回到村里的时候,七斤抱着孩子站在外面,一面装模作样的哄着,一面跟萧玉台解释。
“今晚不知道怎么闹起来了,非要人抱着走动,一停下来她就哭……你看我没办法,还没出月子呢,就这么闹人……送你得了。”
萧玉台不理会她揶揄的眼神,把莫寻扔在外面,车帘一掀,就见白玘盘坐在车内,乌发掠肩,衣裳垂落。
他真是前所未有的秀色逼人。
萧玉台掩上车帘,半晌才道:“那天你勉强送我们回去,身子一下子变冷,把我吓坏了……”
他眼神很静,眼眸中满是笑意,道:“是我失言了,说好了三天……让你担惊受怕,是我失约。”
这短短几天,她与这群村妇悍民周旋,担心自己的孩子,护着七斤和小七月……她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章法,看起来游刃有余,但究竟心绷的有多紧,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玘看她眼神疲惫,之后越来越委屈,真是心疼坏了。
萧玉台这一觉睡的饱足,好眠无梦,醒来时,马车已经停在了林子边缘。
“……这五娘倒是干脆,这么容易就让我们出来了?”萧玉台一睁眼,还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要等几天,那三个人没事了,才肯放我们走。”
七斤还在睡,迷迷糊糊的回答她:“你家小白回来了,石像都开口说话了,这些人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敢不放我们走?”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你要和他们说再多真相都是白搭,相反,弄出个破石头,一吓唬,再整个神谕,就五体投地,言听计从了。”
萧玉台翻开食盒找了找,见外面没动静,又叫莫寻进来,递给她一块绿豆酥:“你师公呢?”
莫寻一头雾水:“什么师公?我不吃甜的……”
“架子真大。”萧玉台收回绿豆酥,给她一块酥油饼。“你跟我出来,我就是你师傅,我的夫君,就是你的师公。”
莫寻张大了嘴,惊讶道:“那是您的夫君?”
萧玉台正色道:“有什么问题吗?”
莫寻这孩子实心眼了:“就是想问问您,夫君比您好看的多,到底是什么感觉?”
萧玉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腹诽,她长的也不差啊!
“天天都好心情,看他一眼,就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他人呢?”
“去找路了。都走了快一炷香了。”莫寻啃完了酥油饼,说了一句好吃,这才跪下恭恭敬敬的嗑了三个响头,算成了师徒之名。
七斤看的快笑出声来了:“原本看你收了严绪那孩子,觉得草率,再看看这个,更草率,简直憋屈。收徒还要拿点好吃的哄着。”
“这林子到底什么古怪,连小白都找不到路?”萧玉台也不睡了,索性披衣出来,借着皎洁的月色,坐在车辕上等着白玘。远远看见那白色身影,便迎了上去。
她迫不及待,白玘比她更快,还没站稳,就被捞起来,送回了车辕上。
“夜凉了,不要胡闹。”
“找到路了吗?”萧玉台问。
白玘摇摇头:“没事。只是一处天然困阵,就像你们说的,容易迷路的林子,鬼打墙等等。实际只是草木生长时,恰巧迎合上了阵法而已……只不过……”
他还没说出口,萧玉台已经想到了:“到底是什么人想把我们困在这里?”这一环一环,一个套接着一个套,看起来滴水不漏,但她可不认为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
白玘轻轻敲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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