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报恩是个技术活-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十四娘?怎么会这样?”

    婆子冲过来,跪倒在地声声哀求:“萧大夫,救救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本就体弱,即将临盆,又为大人挡了一刀……萧大夫您能保住小姐的孩子,一定也能救她,求求您,求求您,老婆子给您磕头了。”

    萧玉台探了探鼻息,她气息全无,脸颊冰凉,已经死去多时了:“楼大人,节哀吧!十四娘失血过多,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您这样抱着她招摇过市,她不愿意的。”

    楼言大叫一声,又喃喃的自言自语:“对,她最是爱美,又是这密州城里第一的舞姬,她不愿意的,她最不愿意自己变丑……快,快帮她梳妆。”

    他心绪已松,放开裹在怀中的十四娘,被婆子抢过去用披风护好。萧玉台取针为楼言扎了两针舒缓心神,外头又喧哗起来。

    “老爷,小少爷好像……好像!”

    楼言惊风一样跳起来:“小少爷,哪里来的小少爷?”

    婆子哭劝道:“我家小姐拼死为您留下的一点血脉啊!我家小姐为了他……您可不能不管小少爷。”

    楼言惊惧过后,终于镇定下来,伸出手见自己一身血迹,示意管家将孩子抱到萧玉台面前:“萧大夫,孩子一直,一直没哭……老爷顾着夫人,是随车大夫一直在照看,方才那大夫说,孩子太过体弱,多半是活不成了。”

    萧玉台忙将孩子抱回屋内,平放在,吩咐婆子去医馆将黄鹤找回来,又让楼言拿了一本医术作为信物去请许昭。

    “许老医德卓绝,让你的管家和白玘拿着我的信物去请他老人家,但……即便如此,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楼言连番遭挫,呆呆站在门外:“好。你们快去,快去。”

    孩子裹的紧紧的,萧玉台耳朵贴在孩子嘴边,良久,才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脉搏几乎摸不到,脸色乌青,一动不动,偶尔重重的一下。许昭是极其喜爱萧玉台,见她如此失措,也没有推辞,两个人整整守了,直到翌日午时,孩子的脉搏才终于稳定下来。

    许昭年高,交代了几句便回去休息。萧玉台将药方开好,一再叮嘱楼言,孩子体弱,虽暂时脱险,还要细加看护,切不可因心疼给他用些补药。

    十四娘如何遇险,楼言又如何一反常态,对一歌姬情根深种,萧玉台都未有深究。世上男女之情,抑或只在一念之间。既有能一夕之间抛弃结发恩妻,自然也能有朝夕相伴的漠视冷待,而须臾间又悔不当初。

    楼言对十四娘,未必就真是情重,更多的,还是当日十四娘为他献身的惨烈,让他难以释怀。

    一天黄昏,风雨欲来,黑云压顶,十四娘身边的婆子抱着个包袱哭哭啼啼的来了,见到萧玉台便大礼跪拜,痛哭不止。

    “老婆子跪谢萧大夫大恩。给萧大夫磕两个响头,一个是为我家小姐,一个是老婆子自己的。”说完,打袱,将里面一应金银珠饰推到萧玉台面前。

    “这些都是我家小姐这几年偷偷攒下来的。有两套首饰做工精细,就是御品也没有这般的,所以小姐特意留了下来,当做萧大夫今后成亲的贺仪。其余的,恐怕为您惹祸,都让小姐换成了银子,虽然不多,但是我家小姐的一份心意。”

    萧玉台拒辞不收,婆子又大哭起来,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萧大夫,您保住了我家小姐留下的小少爷,收下这些也是应该的。何况,有您相助,小姐求仁得仁……难道萧大夫是嫌弃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全是为了发配重病的老爷啊。”婆子又哭诉起来,“小姐本是珍珠白雪一样的娇人儿,全是为了让楼大人去接老爷回来,不得已才自寻死路。萧大夫,求您收下吧,就当是我家小姐的遗愿。”

    求仁得仁?她本来就一心楼言遇刺别有内情,今天看来,本就是十四娘为了父亲和孩子,而拼死一搏。

    萧玉台推辞不过,只收下了两套首饰,余下的几百两银子都交给了婆子。

    “既然楼大人将你家老爷接了回来,那今后必定有用钱的地方。你拿回去吧。十四娘重情重义,刻意送我贺仪,我很感激。”

    婆子又哭了一场:“萧大夫能这么说,我家小姐果然没有看错人。那婆子就先走了,小少爷还要人时刻看护着。”

    萧玉台送走婆子,转身刚走到院门口,就被一个黑衣少女迎面缠上,两条滑腻的胳膊紧搂着她脖颈,浑身香气扑鼻,两只眼睛水汪汪,一条粉舌隔着面纱不断萧玉台的脸,几下拨弄过去,她满脸都是口水……

 第九十五章丧家犬

    萧玉台闻着阿元身上气息不对,急忙将人带进院中,吩咐白玘关门。

    阿元挣扎间蹭掉面纱,面色红晕,一张樱唇紧咬,手脚并用盘在萧玉台身上。

    “萧大夫,救我……”

    萧玉台被她扭的发疯了,她最怕痒,阿元两只手偏偏还往腰上的痒痒肉上挠啊蹭啊……

    白玘在一旁瞧着目瞪口呆:“阿元,你太不要脸了!放开我家公子,让我来!”

    “你还傻站着?快把人弄下来,捆在……”

    阿元药性起了,搂着萧玉台就是不肯撒手,头发揪断无数,衣裳也撕坏了,连手臂都抓出几道血痕。白玘心疼,来了怒气,一个手刀把人打晕才省事了。

    萧玉台喂阿元吃了颗解毒药丸,见她迷迷糊糊睁眼,恐怕药效没那么快,阿元还要发疯。刚和白玘把人放在捆好,庭院里人声涌动,一群人张牙舞爪冲了进来。

    萧玉台衣衫不整,形容凌乱,神色萎靡的站在床边,一副被过的两家少年模样。白玘凶相毕露,手上还抓着捆人的布条,俨然帮凶无疑。再看阿元,脸色,分明是着了道,幸而衣裳还是完好的。

    “小贼,居然敢轻薄我家小姐……”管家模样的男子头一个跳出来。

    旁边一个中年胖子一巴掌扇过去:“放屁!这姓萧的明明是卖了假药给老爷我,幸亏我及时发现!快把小姐带回去,敢透露一个字,我扒了你们的皮。”

    这一群人刀枪棍棒,目露凶光,明显是解释不清楚了,白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萧玉台当机立断,拉着白玘就从后窗跳跑了。

    林子里冷风呼呼,将有大雨,秋风甚凉。

    “萧公子,你被了。”黄震赶着马车,预备将人送出城。“您可真够能惹祸的。您让我查的阿元姑娘,她姑母嫁的是密州本地最大的粮商刘家,动作也够快,苏大人已经发下令,哦,大约您还得罪过苏大人,那令下头还有一句,如有拘捕,可以就地格杀。您也碰了人家姑娘,真要碰到阿元家人,被人杀了也不冤枉的。”

    萧玉台辨无可辨,半晌,白玘突然道:“怪不得公子当初非要我在后院墙上,开个后门。果然用到了。”

    萧玉台打击过重,生无可恋道:“自然。大夫这一行当本身就极具危险性。”

    黄震嗤笑一声:“我瞧别人做大夫都是名利双收,只有萧公子做大夫,倒成了丧家之犬。”

    “我那狗窝如何了?”

    黄震摇摇头:“啧啧。阿元他爹亲自带人来了,砸了个稀碎,没一件儿完好的了。云夏堂么,是黄鹤的名儿,他们没敢乱动,但派了几个婆子坐在门口一整天不停歇的哭诉你的罪名,说你卖假药给他家老爷,把她家老爷一个倜傥美男子,活生生吃成了一个胖树墩,还骗了许多的银钱。”

    萧玉台肉疼不已:“我今天新得的两副首饰,没准也被人顺水摸鱼弄走了。”

    白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包裹:“公子,在我这里。”

    萧玉台惊奇道:“逃命路上,你几时有空带着这个?”

    白玘含羞带怯:“不是说了,是送给公子成亲的贺仪。我担心公子送给别的姑娘,就先收起来了。”

    黄震见他两个还在卿卿我我,轻咳两声:“萧公子倒是真自在。我从下午找你,都找断了腿。可我家公子临行,是特意交代了,千万护住萧公子,我也不敢不应。你接下来打算如何?虽说事情闹大了,偷摸送你出城,还是可以的。”

    萧玉台顺手揪了片芭蕉叶扇了扇风:“阿元的家,你打听清楚了吧?送我过去。”

    黄震拽住马车,扭头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姓萧的,你晓得你这‘卖假药’的事情对我家公子名声有损吗?”

    “晓得。”萧玉台点点头,怎么瞧都一副漫不经心的德行。“所以,我这不是要去解决了吗?”

    黄震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打算如何解决?大半夜的自投罗网,送上门去让人家抓?”

    “趁天黑摸进阿元房间里,好好和她谈上一谈。她若是不开口,谁能洗清我这罪名?我虽有心去苏大人那里击个鼓鸣个冤,可苏大人未必肯光明正大的来审一审我。”

    黄震劝不住她,把人送到刘府后门,丢下一句自求多福,便走了。白玘望着两人高的院墙,估量了一下:“公子,我跳进去再接你。”

    “不必了。”萧玉台拿下头上的银簪,在后门上随意戳了几下,就将后门给打开了。“小白,不必惊讶,当初我师傅呢,比较博学,因此有些小把戏,我也略通,略通。”

    白玘心里根本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满眼敬佩:“公子果然什么都会。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户人家后院除了园子,便是仆妇们住的地方,灯火不明,两人趁着夜色,等在园子里,没多久摸着一个丫鬟。白玘下手太黑,一动手就把人手腕给扭脱臼了。

    萧玉台威逼利诱,小姑娘胆子小,没几下就招了,表小姐住的园子就在后园里。

    萧玉台半信半疑:“表小姐既然是贵客,怎么住在偏远的后园里?”

    “表小姐性情冷僻,不喜欢热闹,穿过芭蕉林子,有个小门,就到了。因为表小姐不喜欢太多人,总共就一个婆子,一个大丫头。”

    白玘将人打晕,藏在花丛里,两人顺路混进园子,摸摸索索的找到了阿元的园子。

    已经子时,婆子还没睡,守着小药炉:“小姐本来都好些了,这次受了惊吓,又更狠了,回来就蒙在被子里,也不肯吃药……”

    丫鬟跟在身后打了个呵欠:“您放心吧。小姐是个孝女,今天就算难受些,明儿为了老爷也会乖乖吃药吃饭的。”

    萧玉台迷晕两人,大摇大摆进了阿元房里。阿元裹在被子里,似乎还没睡,听到声音含含糊糊的说了句:“出去吧,我不想吃。你们先睡,饿了会叫你们。”

    萧玉台轻咳一声,阿元没起身,声音加重多了两分威势:“我说,先出去。我睡了。”

    “阿元……”

 第九十六章对症下药

    “说了我睡了!”阿元发作起来,刚说了一句,觉得不对,猛地起身,刚要大哭,就被萧玉台捂住了嘴,支支吾吾的落泪。

    “阿元别怕。我来看看你。你别说话,引来了人,你这清白……咳咳,就别要了。”

    阿元点点头,萧玉台刚一松开,就被啐了一口:“不要脸!你怎么进来的?出去。”

    萧玉台擦了擦口水,叹道:“阿元,我也不想半夜摸进你房间,不过,你姑丈真是好财力,太守大人四处我呢。如有拒捕,格杀勿论,我不来找你,如何破这僵局?”

    阿元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她夜闯闺房这桩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萧玉台伸手,阿元如往常一半,把手腕递给她。她把了片刻,又望了望她依旧的脸色:“果然是无尘散。”

    阿元低下头,整个人窝进被子里,大约是想起中午的事情,难堪得双手发抖:“我也不知道。昨天夜里,我和姑姑说,我不想嫁给姐夫了,可姑姑没答应。今天,我本来是和平日一样去找你说说话,结果……等我再清醒过来,姑姑和爹爹都来了,说你不是好人,我迷迷糊糊的也不清楚,刚才好像想起来一点,又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了。”

    阿元小声说完,愣愣的在坐了一会儿,突然整个人钻进被子里,低声呢喃:“我不要活了……太丢人了。”

    萧玉台拽了拽她的被子,柔声说:“你是被人下了药。何况也没有别人知道。中午我给你用了解毒药丸,但是毒性未清,这瓶药丸再多用两天。”上次见过无尘散,萧玉台便试着制了一瓶解药,虽然缺了些药材,不能即刻见效,但也能应急。“还有,我给你开的药,还在用吗?”

    阿元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姑姑和阿爹知道,是你为我开的药,把药全都扔了。我自然不信,你是那种人。而且,我如今不用打伞,也能出门了,可见萧大夫的药是有用的。爹爹却说,是你用了手段,迷惑了我。我如何与他说,他都不肯信,暴跳如雷,我说与你无关,他却说,若是……若是无关,我又为什么突然提出退亲。总之,是从不肯听我解释,他,他总是这样。”

    萧玉台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是我不好。”

    阿元疑惑的“嗯?”了一声:“难道不是爹爹做错了?他怎么不肯听我说话?”

    “你不记得了。你当时闹的厉害,我没办法,和小白把你绑了起来。你父亲冲进来,看见那副场景,怎么能不心疼?他所作所为,全是出自爱你之心。”

    “爱我之心?”阿元被她拍的昏昏欲睡,心神也放松下来,突然转过身,抱住她的手。“我小的时候,有一回和族学里的长姐玩耍,摔破了头。”

    “让我猜猜,你父亲也像这回一样,怒气冲冲的杀过去问罪了?”

    阿元点点头:“这个伯父本来就是旁支,拗不过我父亲,就把长姐带回家去了。原本跟着我父亲的生意也不做了,之后余生潦倒。我原先也不知道这件事,回到族学才知道,她们都说我父亲仗势欺人,也都不爱和我玩了。”

    大概从那时候起,阿元心里便存下不安的种子,再后来,每逢遇到这种事情,阿元父亲都是反应过激,阿元结交不到同龄伙伴,又被无形孤立,时间长了,就越来越不安,非要严严实实的遮挡住自己才能有些安全感。但所幸阿元聪慧,自己极力克制,现在治疗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萧玉台揉揉她的头,道:“阿元父亲很好。”

    阿元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不觉得,他太过无礼,而且,仗势欺人,不讲道理吗?”

    “你长姐早逝,你如今是他唯一的孩子,自然着紧一些。他没什么做的不对的。”

    阿元早困的厉害了,含含糊糊的睡了过去:“萧大夫,你别气,我会去和他说的,他要是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萧玉台困顿的出了房门,白玘怒目而视,用袖子把她那只手擦了又擦:“这个阿元脸皮真厚,还敢摸公子的手!”

    “小白,再过不久,就是我生辰了。你到时候,会后悔的。”

    白玘振振有词:“不可能。我非公子不嫁。”

    萧玉台问道:“若我是个女子呢?”

    白玘用一种“小傻瓜,不要无理取闹”的眼神望着她,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公子,你就算不想娶我,也不能说这种谎话。你说尹大虎是女子,我还能信,你不可能是女子吧?你对每个姑娘都那么好,十四娘,蓬莱阁的花魁,还有阿元,对黄鹤那是尤其的好,就和戏本子里的花花公子差不多。公子,你如此,怎么可能不是个男儿?”

    萧玉台一口老血,?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不是个男儿?她究竟哪里?她究竟哪里像个男儿?

    萧玉台瞧了瞧自己平坦的,大约是这里实在不像个女子?

    萧玉台更想吐血了,忍气吞声的问:“小白,万一,我真是个女子呢?”

    白玘利落答道:“瞧公子这贪花的模样,若是女子也一定喜欢女子,我总之跟着公子便是。”

    白玘和萧玉台在外流离失所了两日,餐风露宿,终于发现令被解除了,反而发了通告,澄清萧玉台并未卖假药,反而有多名大夫联名作保,证实她医术不凡,为人清正,行医救人,童叟无欺。

    回到家里,才发现阿元的家人果然凶残,院子砸了个稀碎,凳子还没坐热,那天的管家带着一群人纷涌进来,各自拿着钉锤榔头。

    “萧大夫贵安。我家老爷在蓬莱阁摆了酒宴,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去……”

    白玘窜出来,拽着萧玉台的衣袖左右晃荡:“公子,锅子也被砸了,今晚没法做饭了,我们去吃吧。”

    管家没想到萧玉台真是个“软骨头”,不经意露出点鄙夷神色:“公子放心,这园子在下会亲自监督,您回来时,会一切都收拾妥当的。”

 第九十七章牌匾

    蓬莱阁设好了酒宴,可阿元和她家人根本就不曾露面。萧玉台酒足饭饱,将几样没动的菜都拿食盒拎了回去,又因为家中糟乱,索性绕道和白玘去集市上又逛了半圈,时间掐的准准的,等回到小院,果然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管家已等在门口,见她手中拎着食盒,又露出了些微鄙夷神色。

    “萧大夫,这饭菜可还合您的胃口?”

    萧玉台似笑非笑的揉了揉额头:“太守大人宴请钦差,也不过是在蓬莱阁。萧某升斗小民,难道还会不知足?”

    管家抖了抖眉毛,皮笑肉不笑道:“萧大夫满意就好。我家表小姐如今病已好了,也是萧大夫医术卓绝,竟然治好了这许多杏林圣手都治不好的病症。我家舅老爷是万分感激,那日之事也是百般抱歉,纯属误会。因此派了在下来,将您这园子重新布置妥当,所换的桌椅几凳都是最上等的,您看,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在下即刻吩咐人去办。至于那日的误会,您看……”

    萧玉台莞尔一笑:“刘管家放心,萧某自然守口如瓶。只不过……”

    管家见她穷酸,料定她还要狮子大张口,揶揄赔笑:“萧大夫还有什么吩咐?”

    “我房里有一盆兰花,蕙心兰花。院子里这株呢,是一盆素心玉蝶游龙。别的东西,都是些寻常之物,不打紧,但这两盆花,我十分心爱。至于别的,被你们摔碎的紫龙卧雪(菊花)、海棠争润(牡丹),也就算了,我看在阿元的面子上,也不计较了。”

    管家愣了一愣。

    这栽种梅花的白瓷缸,确实品相上乘,他也照着赔了一个差不多的。可万万没想到,这里面栽种的是只有权贵人家才有的珍稀品种。

    “果真是素心玉蝶?”

    萧玉台倚坐在石桌上,道:“尹侯爷送我时,是这么说的,还说,整个密州城,约莫也只有他那里有一盆。若是弄不到,寻个有名的花匠,将我这花抢救回来便可。我素来么,也不是刻薄之人,你们刘家是商户,弄不到这名贵的梅花我也就算了。只不过,我也不太喜欢,别人刻薄了我。”

    管家脸色几变,急忙收了轻慢之声,恭谨行了个礼:“您早些歇息,此时小人做不了主,即刻去回了舅老爷。”

    “随意。”

    流连数日,萧玉台原本打算好好睡上一觉,解解秋乏,翌日一早,便被锣鼓之声吵醒,与白玘开门去看,那管家媚谀堆笑:“萧大夫,请移步云夏堂。”

    萧玉台不明所以,被几人簇拥到了大街上,黄鹤刚打开药堂大门,顺手操起扫把过来:“还敢来闹事?你们可要想清楚,此处可是大街,虽然时辰尚早,但巡防兵士也早就起了……”

    “这位是云夏堂黄掌柜吧?您请放心,您家师傅治好了我家老爷的病,无奈前几家老爷被人迷惑,误会了萧大夫,昨日老爷病好了,知道那药是真的,也有奇效,因此我家老爷特意命我送了牌匾来。”说完,当街敲敲打打锣鼓喧嚣,一番热闹,将一块红彤彤绸布掀开,露出金光夺目的牌匾,上书四个金色大字“着手成春”。

    管家尽心尽力,也不管有无人围观,将萧玉台前几日被追缉之事仔仔细细合情合理的解释了一遍,命人将牌匾挂在正堂,又热闹了好一阵,才让人散了。

    刘管家腆着笑脸:“萧大夫,您看这也中午了,我家老爷在饕餮馆定了一桌酒菜,不知您可否抽空赏脸?”

    萧玉台本不想去,但想想毕竟是阿元的父亲,她出事是因为阿元,能脱困也是因为阿元,也算功过相抵,便没说什么,上了刘府的马车。

    闹市里车行的缓慢,管家跟在一边,道:“萧大夫可能不知,我家老爷虽说是粮商,但我家少爷却十分聪颖,不过十六岁就已中了进士。大概是少爷这文才福气,如无意外,我家老爷多半是要供上皇粮的。”

    “供上皇粮,岂不就是皇商了?”萧玉台不等他答,直言道,“你家老爷,舅老爷是什么人,都与我无关,若非前几日的误会,我连阿元姓什么都不知情。你放心,我既说了看阿元的面子,还会做什么叫她难为情的事情不成?”

    刘家这位舅老爷,阿元的父亲果然是大手笔。密州城最大,美名最盛的酒楼,被整个包了下来。

    阿元的父亲就是那天率先要揍人的中年男子,酒菜已备好一桌,还亲自起身,为萧玉台倒了一杯酒。

    “阿元前日出门,不打伞了,连面纱也拿了下来。说起来,自从她得了怪病,我还是头一回清清楚楚的瞧见自己女儿的相貌。果然长的像她姐姐。”

    萧玉台端起酒一饮而尽,让白玘也坐下来吃喝。

    “听阿元说起来,萧大夫对她倒是十分体贴。只不过是我这个做爹的莽撞,惹出这么大的误会,今日之事虽然有些唐突,但至少能为萧大夫挽回些许声名。”见萧玉台只是喝酒吃菜,并不搭话,他又笑道,“我也晓得,身为医者,声名是最要紧的,以后但有机会,我必定会为萧大夫辟谣,澄清此事。”

    萧玉台这才抬了抬眼:“放心,那日之事,我自然不会透露半分。不光是为了阿元的女儿名声,也是为了我自己这点薄名!”

    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既然如此,那自然感激万分。不过,阿元是个孩子,性情最是纯善,别人对她好上一分,她就回上十分。她的亲事,是自小就有话在的,萧大夫仁心仁术,又事忙,今后也不必见小女了,免得给您多添麻烦。”

    说来说去,这胖子还是介怀阿元突然提出退亲一事。萧玉台也懒得与他争论,吃饱喝足,他又提起那盆玉蝶游龙。

    “这玉蝶游龙是萧大夫挚爱,可却非寻常人家可得之物,若真是着紧,我便派一名花匠去尽力抢救。实在不成,再赔您十盆名贵梅花,您看如何?”

    “不如何。”

    萧玉台淡淡扫了这个大胖子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那盆花根茎没坏,我栽回去了。但这时节不宜动土,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不能活也算了。你女儿在我那儿看病吃药,我还分文未收,她胆子又小,我呢,也颇为怜香惜玉,见她不食人间烟火,就没提诊金的事。既然您是个精明能干的生意人,想必也知道,药不是白吃的吧?”

    中年男子听到“怜香惜玉”,脸色变了几变,大约是因为阿元所说的这个“姐夫”不日要来密州,他脸上横肉也是抖了几抖,忍了再忍,才咬牙问道:“你还要收钱?你要多少?”

 第九十八章睚眦必报

    萧玉台想了想,勉强说了个整数:“就一千两吧。”

    “一千两?你!你不如去抢!”

    “爱给不给。”萧玉台漫不经心道,和这个不识趣的大胖子说话,还不如对付碗里的美食呢。

    毕竟女儿清白名声事大,刘正源咬咬牙,掏出一沓银票交给她。

    萧玉台验过银票,凉凉道:“刘家的舅老爷委实是威风,可惜我从前不知阿元那小丫头这么有来头,只用了些寻常药材。况且,那日之事我自然不会外传,但是阿元这半个多月,每日清晨都会去寻我说说话,虽说她去的早,但也有不少街坊邻里的都瞧见了……”

    “姓萧的……,萧大夫,您这是何意?”

    “阿元既然说服了你,那她的病因你知道了?你虽然疼她爱她,可护女之心却有些过火。她既然有话要对你说,你便该多听她说说话,我与你家女儿光风霁月,没有半分私情。她既然说要退婚,你回家问问她便可。何必来和我干较劲?”

    萧玉台扔下一番话扬长而去,留下这胖子在此处气的肝疼,片刻,才掀开帘子,忍气问道:“阿元,你不是说,这个萧大夫为人如何如何清正,如何如何和煦,如何如何体贴?清正,和煦,体贴?这和她沾上半点边不?分明是个尖酸刻薄的刁徒竖子!”

    阿元没有亲自道谢,本就不悦,闻言即刻道:“父亲那么说话,分明就不是诚心道谢,还有意打压折辱,萧大夫怎能不生气?我原先以为,萧大夫只是性情温和,原来他是爱憎分明,更令人折服。”她说完,见父亲脸肉直抖,又心软叹气,“父亲既然不放心,我这段时日,不见萧大夫就是了。”

    桂魄初生,秋露稀微。

    萧玉台斜靠在石桌上,前脚刚坐下,黄鹤就抱着软垫追了出去,给她放在石凳上。

    “天气凉了许多,你怎么自己不注意点?自己的身体也不当回事?”

    萧玉台接过热水,有气无力道:“我总觉得如今,我不像你师傅,你倒像我长姐。”

    黄鹤修眉拧锁,恨铁不成钢:“你真是……”太不像个女孩子了!也不想想自己这什么时候。她欲言又止,抱歉得对一边坐着的云娘道:“她总是这样惫懒。叫你看笑话了,要不是你要来,她还不肯起来呢。每天都是日上三竿的。”

    云娘忙道:“我也就是来谢谢你和萧大夫。要不是你们帮我调理身体,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孕。”她含羞看了一眼身侧坐着的憨厚男子,将哪来的糕点吃食,和双喜鸡蛋摆了一桌子,又再三道谢,见萧玉台果然困意深深,忍俊调侃了她几句,这才不舍的离开了。

    黄鹤与她相熟,将这夫妻二人送出门外,云娘打趣道:“你对萧大夫,倒是事无大小,都放在心上。依我看,萧大夫对白姑娘,倒像是兄妹之情。”

    若论谁与萧大夫相配,云娘自然是向着落落得体的黄鹤,可哪知道,人家也是个小娇娘?黄鹤不由多了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妙感,摇摇头道:“依我看,她与我们谁都不合适。”

    “那和谁合适?”

    黄鹤抿唇笑道:“至少也要是个官宦家的吧……”比如那个尹侯爷?只不过这念头,她眼下也只能想想了。

    黄鹤回来,见萧玉台懒洋洋趴在石桌上,一副没骨头的样子,走过去拍了她肩膀一下。

    “不是说了石桌凉?怎么又趴上了?”

    萧玉台瞥她一眼:“走了吗?那我回去睡觉了。”

    黄鹤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