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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蛇之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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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蘅闻言困惑不已,这烬融说的“利用”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檀眸色渐深,碧色竟成深黑色,青筋冒起双手握成拳,一股浓浓的杀意充斥周身。

    烬融翻转过身,戒备地盯梢着墨檀的一举一动。它自知斗不过万蛇之王,以命相搏太不明智,保住性命才是当务之急。

    烬融怒目咆哮,四蹄蹬地一跃,坚硬的头颅撞上顶部的石岩,在碎屑中狂奔而出。

    墨檀欲追杀其后,阿蘅于心不忍,拽住他的手道:“若是它死了,老婆婆和烬融在它的肚子里,是不是也会有事?”

    “哈哈,在意别人性命,却不知道自己性命堪忧,可笑可笑……”烬融虽跑得渐远,五感却十分敏锐,能听到阿蘅的祈求。它发出嗤笑声顺着山风传入阿蘅耳中,引来她一阵战栗。

    “它说的是什么意思?”阿蘅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檀身上的杀意未消,变黑的眼眸锁住阿蘅的面容。阿蘅不知所措地往后退却,她从未感受过这般的恐惧,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灵活的蛇尾绕上她的腰际,肺里的空气要被他挤压干净。他阴沉的俊容与她只有半寸距离,挺拔的鼻尖几近要贴到她的。

    墨檀薄唇轻启:“既然你是本王所属,你的一切都归本王,现在本王要向你要一样东西,你没有任何理由推脱……”

    阿蘅迟疑地问道:“你要的是何物?”

    不对,她何时答应归他所有。这或许是极其暧昧的话,阿蘅却听得毛骨悚然。她尚未有所反应,胸口骤然一疼,错愕地往下瞧去,只见血水从胸口喷涌而出,像鲜红落英般沾染了衣裳。

    墨檀微微垂头,冰凉的唇吻向阿蘅嘴角:“你的命……”

 第10章 魂归来兮

    阿蘅体内的血液顺着无形的丝,涌入幽磐戟的青铜内。幽磐戟贪婪地吸食阿蘅残存的生命力,随着血液流失的越多,幽磐戟的光芒越发璀璨,那道青色灼痛了阿蘅的双眼。

    胸口的疼痛与事发的突然让阿蘅没法思考,她气若游丝地喘息着,血流汩汩地从口腔溢出,唇齿与墨檀熨帖着,染上他淡色的嘴唇。

    良久,墨檀结束了这个血腥之吻,将贯穿阿蘅胸膛的幽磐戟拔出。失去支点的阿蘅仿佛坠落的枯叶,颓废地摔倒在地上。

    墨檀的嘴唇变得触目惊心的赤红,如嗜血残暴的修罗。他托起浴血的幽磐戟,黑色的眸子倒映着青光,起誓般轻声低喃:“没有本王得不到的东西,有了血的祭祀,幽磐戟自会认本王为主……”

    幽磐戟刺穿了阿蘅的心脏,等待她的只会是死亡。她的意识渐渐涣散,原本凝脂般的肌肤逐渐枯槁干裂,血液几乎被吸光,身体好像抽空一样,张开眼皮都变得十分疲倦。

    原来……原来是这样……他带一个废人在身边,只是为了方便取她的血,以血祭所谓的神魔之器。真的好不甘心,居然会死于这莫名其妙的理由。想起先前对他的依赖,确实是相当可笑。

    如今她像废品一样被扔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幽磐戟的青铜一片片脱落,黑色的蛇纹爬上戟身,墨檀的目光透露着炽热和疯狂。

    阿蘅手臂微抬时,不可置信地发现从指尾处开始,身体在一点点的化为灰尘。不禁心中暗讽,真是死也不留个全尸。若是风能吹起她的一小撮骨灰带去千里之外的家乡也是好的……

    她眼皮跟套了铁片般强硬地阖上,最后所见的是墨檀冰寒彻骨的视线投向她时,浮动一丝虚无缥缈的不忍。

    呵,那一定是错觉……

    阿蘅很想对他挤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但虚软无力的身体已不容许有所动作。她索性放开一切,任冰冷与黑暗的死亡包裹自己……

    ……

    她醒于死寂的混沌中,思维好似散在浆糊里,完全找不到一丝头绪。一声悠远的摇铃,好似童年的歌谣,吸引了浑浑噩噩的她、

    那声音空灵飘渺,且若近若远。她的意识终于在无边的空寂中聚拢,那低迷之音有着特殊魔力,能蛊惑听者朝声音的源头。

    少女睁开疲惫的双眼,身体好似轻如羽毛,漂浮在空中。低头一看,便见一件空荡荡的衣裳披在地上一滩白色灰尘上,衣袖处有一只银手镯,她莫名觉得这一切特别的熟悉。

    而此时她极想的是追寻吸引她的铃声,但有一道看不清的屏障阻住她飞出,撞了几次也无法通过。

    “居然会有鬼魂没被招魂铃引过来,害老子亲自跑到这鬼地方来。”一个尖声尖气的男声在空旷的洞窟回荡。

    紧接着另一个粗狂地男声,指着惊慌失措的少女回道:“阎王让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走这么慢作甚,咱得赶紧办完事打道回府。咦,那不是普通女子的魂魄嘛,怎么会不听招魂铃的使唤?”

    来的两人都一手拿着黑白色的铃铛,一手拿着哭丧棒。说话尖气的是一个穿着白长褂的白面男人,猩红的舌头有一寸长,脸上始终挂着奸邪的笑。粗狂的则一身黑长褂,身宽体胖,凶相毕露的脸跟涂了炭烧一样黑。

    鬼魂是什么,莫非他们说的是自己?她抱着头痛苦地回想:她是什么人?这是哪里?为何会在此处?

    思索之际,两根明晃晃的玄黑铁锁,倏地一下扣上她的手腕。

    白面男人见少女呆愣的模样,大力揪住铁链的一端,裂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这女鬼纠结生前之事作甚,速速随本大爷回地府交差,好好排队才可有轮回资格,下辈子重新再来吧。”

    黑面男人拧着脸,呵斥道道:“老子看你是猴急着想找幽都的花姑娘了吧。办完今天的差事,你小子回去后得请老子喝酒,必须是百年的上等女儿红,上次打赌输了一直找借口敷衍老子,这次老子可不听。”

    百年的女儿红可是半年的饷银呢,白面男人额头微汗,皱着脸干巴巴地说道:“好吧,请你喝总成了吧,不过得阴司发了饷银啊,兜里一个铜板也没了。”

    黑面男人挖了他一眼:“切,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床下藏了十几年的私房钱,你上次喝酒不小心说溜嘴,连你的老婆都不知道这事。一个铜板也没有,老子不信,掏出兜来给老子摸一下。”

    白面男人嘴角抽搐,只好敷衍道:“喝醉酒的话哪能当真,还有公事要办,耽误了饷银又要被扣了。”

    “好吧,回去再给老子耍赖皮,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黑面男人想着早点喝酒,心里一急把铁链死劲拉扯,疼得少女“啊”的一声,跌在那件空荡荡的衣裳上。

    黑面男人极度不耐烦,怒目圆瞪:“赶紧给老子起来,不听话把你直接拖回去。”

    白面男人想着钱包又要缩水了,便不自觉把罪责推到少女身上,说道:“唉,就这么拖回去算了,咱们两还拖不动一个鬼吗?”

    “行啊,不听话直接拖回去,哈哈哈哈……”黑面男人觉得拖鬼十分有趣,放声大笑起来,可惜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笑起来也是一脸扭曲。

    两鬼差死劲地拉扯,铁链硬生生地拖着阿蘅行了一点距离,在半截突然应声而断。他们一个惯性倾倒在地上,摔得东倒西歪。

    他们好不容易地站起身,捧着老腰对着阿蘅骂骂咧咧:“艹你老母,千年玄铁居然断了?阎王爷知道可不得了,等老子回去收拾你……”

    一声沙哑低沉的轻笑突兀地响起:“她属本王所有,敢碰本王之物,你们还有路回去?”

    轻笑声余音回荡,能穿透肌肤激起粒粒疙瘩。两鬼差警惕地扫视四周,发现空旷的洞窟并无他人。

    白面男人双手抱胸,满脸畏惧地对黑面男人道:“老范,是什么妖魔鬼怪?”

    黑面男人猛地拍了他的脑门,喝道:“做鬼差这么多年了,还会怕妖魔鬼怪,别丢了我们地府的人。”

    白面男人皱着脸:“可是真的好可怕啊……”

    黑面男人睨了他一眼,强自冷静道:“何人躲在暗处,给老子滚出来!”

    话语刚毕,黑面男人圆滚的身体,像被擀面杖捶打的面团,猛地凹陷去下,直直撞飞到五十步之外的石壁上。他两眼一翻,身体耷拉地滑落到地上。

    这一场景白面男人看得目瞪口呆,他浑身战栗地奔到黑面男人身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范你给我醒醒啊……呃呃……”

    白面男人摇晃他的肩膀,突然脸色发青,喉管咯噔一声,脖子畸形地弯向一边,后背弯了下去四肢扭成一团。原本身材瘦小的他,被扭曲得像个圆润的白球。

    笑声戛然而止,黑色的烟雾徐徐扩散,勾勒出一个挺拔昂然的男人。幽暗深邃的碧瞳轻蔑睥睨着东倒西歪的两鬼差,墨色的蛇尾一卷,俯下身望向匍匐在地的小小身影。

    阿蘅嘤咛一声,虚软无力地支起身坐起,惊愕地发现双手竟穿越了那件衣裳。她懵懵懂懂地眨眨眼,伸手再去触摸,仍是摸到一片虚空。

    而那只素银的手镯半掩在衣袖下,银色的反光恍惚了她的视线,她鬼使神差地摸向手镯,而这一次她摸到了实体。

    阿蘅一扫憋屈,将手镯在手掌上端详一番,像拿到了好玩的东西般,嬉笑着地将手镯套进手里,纯洁的笑脸如童稚一般。

    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墨檀皱着眉头走近阿蘅身侧,将手覆在有点凌乱的发顶上,掌心摄出一丝魔气,灌入她的头颅探查灵魂脉络。

    少女察觉到头顶一阵冰凉,好奇地抬头望向墨檀,明眸中闪烁着一丝怯意。

    大概是幽磐戟吸食她过量生命力,牵连了体内的魂魄。三魂七魄有一魂三魄遭受巨大的折损,只差一点就灰飞烟灭,以至于她的灵魂极其不稳定,似乎失去了记忆,甚至心智也不一样了。

    亲手杀死她,害她沦落成孤鬼,墨檀自是没有丝毫后悔,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若是没遇上他,这个凡人女子也不会遭此劫难。可若是没遇上他,失足落入山崖的她已入蛇群腹之中。如此一想,那莫名的情绪便荡然无存。

    墨檀刚移开手掌,倏地被一双柔荑般的手握住,视线对上一双懵懂无措的俏目。

    “你是谁……”少女歪着头,看了看墨檀的蛇尾,再看了看自己的双足,嘟着嘴疑惑道,“为何你长了这么长的尾巴,我却没有……”

 第11章 上元灯节

    墨檀有片刻的愣怔,被阿蘅细嫩的手勾着,好似轻轻一扯,芦苇般柔软的少女就会撕裂,他的话语不知不觉温柔起来,“允许你叫本王墨檀,你生时既是本王的人,死后便是本王的鬼了。”

    阿蘅迷茫地摇摇头,好似听不懂墨檀的话语:“什么叫我是你的人,莫非你是我爹爹?”

    想不到她因灵魂受创,心智变得如孩童一般。墨檀轻咳一声:“自然不是,不要管诸多凡事,你只需跟随本王,总之先离开此处吧。”

    阿蘅满腹疑问,还是乖巧地站起身,惊讶地发现双足飘离地面,觉得十分得趣,兴奋地以墨檀为中心绕起圈来。

    墨檀眉头微皱,一把揽起阿蘅的细腰,飞出之前烬融撞开的出口。

    阿蘅笑得更欢了:“哇,好厉害,你飞得比我高呢……”

    此时天还未亮,山林间数以千计的鸟群倏地如乌云遮蔽天空,远处的东方泛起一抹赤红,应是旭日升起的昭示。

    墨檀松开阿蘅,手持幽磐戟站在峭壁边,一览山下渺茫的万物。

    幽磐戟已褪去腐蚀的铜绿,锋刃似能隔断秋毫,通体得晶莹透泽,青色光泽如星光点点萦绕。青色光泽长柄环绕的蛇纹,标志着它已归魔君所属。如今天下神魔妖兽都贪图的利器,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次神魔大战,他不慎丢失元丹,加上天神在他身上种下的蛊咒,只差一点神魂便会灰飞烟灭。他将躯体化为原型藏匿在万蛇窟,忍辱负重了千余年之久,就是为了恢复最初的强大魔力,以报血耻……

    可不够,远远不够。他尚未恢复,还得养金蓄锐,找回昔日部下,再谋时机。

    旭日从天与地的缝隙钻出,金红色的霞光倾泻一地,也给墨檀冷冽无暇的俊脸镀上金边。

    阿蘅蹲在地上手托着腮,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墨檀的侧面。墨檀有所察觉,回过身望向她。

    阿蘅呆呆的眼睛才眨了眨,笑脸如花:“你长得真好看……”

    墨檀顿时无话。

    天边的光愈发通亮,阿蘅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小脸皱成一团,蜷曲的身体无意识地发颤。

    墨檀走到她跟前,俯下身问她:“怎么了?”

    阿蘅嘴唇抖索,说话有些不稳:“不知道……感觉好热……好像……火在烧我的身体……好疼……”

    陡然间,阿蘅双手一勾将墨檀拉近,撞进他的怀里,像小狗一样蹭了蹭:“这样感觉好多了……”

    墨檀皱了皱眉,正要发作,猛地想起阿蘅如今是鬼,自然是怕日光的。还好现在日头不旺,若是暴露在正午时分,估计早已化为乌有。当务之急就是带她去阴暗处躲藏,可是这样便会耽误自己的行程。

    思忖的顷刻,大地各个角落被赤金的日光偷偷浸浴,墨檀宽阔的怀抱已不足以抵挡伤害。阿蘅如纸片般惨白,再仔细看,皮肤在缓缓变成透明。

    墨檀看着泛着幽青的幽磐戟,一个念头油然而生:“你先躲进幽磐戟里面。”

    阿蘅疼得闭紧的双眼微微张开,错愕地瞥向那根长了刀子的“长棍子”,再移向墨檀肃然的脸孔,嚅嚅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墨檀厉声道:“没有跟你玩,快把手伸过去。”

    “啊……好吧……”阿蘅勉为其难地伸手去触碰戟柄,仍是摸到一片虚空,不过这次感觉却是不同的,像一个无形的空洞在吸纳自己。

    阿蘅身体一轻,真从墨檀怀抱脱离,进入幽磐戟的容器。她感觉自己掉落到一个狭小的空地,天顶投下碧青色的光,似乎能看见外界的场景——墨檀放大的面容望向自己。

    “是你变大,还是我变小了?好好玩……”阿蘅兴奋地手舞足蹈。

    墨檀无视她幼稚的言论,沉声道:“有没有感觉好些?”

    阿蘅摸摸自己尚有余温的脸:“恩恩,在这里舒服多了,刚刚还以为要被烧死了呢……”

    墨檀不再看她,正要腾空而起,突然被阿蘅叫住:“喂,你是叫墨檀嘛……”

    从未有人对他这般说话,墨檀抿起嘴有些不耐。

    阿蘅笑嘻嘻地说道:“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呢,外面的人都跟你一样嘛?你对我真好,长得又那么好看……”

    这样算对她好嘛,墨檀有股说不出的味道,索性不再理会阿蘅。

    幽磐戟的容器虚无一物,阿蘅简直度日如年,或躺在地上翻滚,或漂浮在半空中飘来飘去。

    “好无聊啊,墨檀我们这是要去哪?”阿蘅嘟嘟囔囔地说道。

    墨檀一声断喝:“闭嘴……”

    一路上阿蘅刮躁个不停,声音虽然轻柔微弱,听多了却使人有些烦躁。

    阿蘅受了惊吓般顿了顿,委屈地垂着头,轻如蚊呐地低语:“可是真的很无聊耶……”

    她飘到空间的上空,伸出双手摸了摸“天顶”。这顶上就像镶着一扇巨|大的琉璃窗,可以看见外界广博的景致。

    日夜早已更替,浩淼的星辰铺砌一滩银河。夜风驱散了云雾,加上御空的高度较低,此时可以清晰地看见地上的凡尘。

    大地好似一裹无边的黑布,没有透出一丝光亮。然而像一撮火苗燃烧了黑布某点,红色的光芒突兀地在漆黑的夜色中显耀。

    阿蘅盯着那小点红光,惊奇地问道:“那下面是什么?”

    墨檀闻言朝下方看去,他的视野得比凡人更远,能清晰地看见遥远的红光处到底在发生什么:“好像过节的人间集镇。”

    “什么是节日?感觉会很有趣,能下去看看嘛?”阿蘅一脸向往地征求墨檀的同意。

    墨檀蹙眉正要回绝,蓦地感应红光之处,浮动着轻飘如纱的雾气,淡薄却不弥散,诡异地像只苍白的鬼手在招摇。墨檀嘴角一勾,也便随着鬼手的摆动俯冲而下。

    阿蘅见墨檀真前往那处,托着腮帮子感概,他果然是嘴硬心软的好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清玉案元夕》

    火树银花的“不夜天”,便是正月十五的上元佳节。花团锦簇的花灯,挂满房檐树梢,万紫千红的烟花与皎月交映。

    灯火阑珊处,人声鼎沸,阿蘅置身其中却完全与世隔绝。她触mo不到,外人亦看不到她,甚至有赶路人从她虚空的身体穿越过去,愣是把她唬住了。

    阿蘅沮丧地回到墨檀身边,此时墨檀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身影藏在湖边的树荫下,凡人瞧不见他迥异的蛇尾。

    “为什么我摸不到那些东西?”阿蘅一脸欣羡地望着不远处卖莲花灯的贩子。若干个妙龄少女买下他的花灯,用笔墨写了一张小白条,装入点亮的花灯内后后放置湖面,任它随波逐流。

    墨檀的面容隐在阴暗处,透出的碧光锁着阿蘅随情绪波动的明眸,猛然将她拉到身边,含住柔软的朱唇。

    阿蘅能感觉一股热流涌起她的身体。等她回过神来时,墨檀已分开她的嘴唇,暧昧地擦干嘴角的银丝,指了指一旁熄灭的花灯:“用手摸一下试试。”

    阿蘅疑惑不解,还是听话地向花灯伸了过去,居然感觉到了纸张的触感,双足也没再轻飘飘地离开地面,她不禁欢呼出声,引起放花灯的少女们瞩目。

    墨檀冷哼一声:“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阿蘅瞬间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只有两个时辰也是不错的,便一蹦一跳地向灯贩子奔了过去。

    买花灯自然是要钱的,阿蘅也不知钱是何物,全身找遍了也mo不出灯贩子索要之物。灯贩子见阿蘅长得可爱,加上今晚也赚了不少,就送了她一ding花灯。

    灯贩子让阿蘅写张枝条放入灯芯处,阿蘅持着笔也不知写些什么。

    “你可以写心上人的名字,那些小姑娘都是写这个。”灯贩子好意地提醒。

    阿蘅疑惑道:“什么是心上人?难道人可以活在心里面?”

    灯贩子暗想,这姑娘莫不是痴傻?又想起家中等他回家的娇|妻,暖着性子答道:“心上人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的人。古人言,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阿蘅蹙眉着嘀咕:“有心上人这么痛苦,为何还要有心上人呢?”

    灯贩子感叹道:“有所思所念的人未尝不是极乐,姑娘没有思念之人吗?”

    阿蘅不明所以地摇摇头,咬着笔杆看着白色纸条。心上人嘛,阿蘅唯一认识的人只有墨檀,世间也只知道他的名字,那么就写他好了。

    阿蘅歪歪捏捏地写了墨檀的名字后,举着莲花灯走到湖畔,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投入湖面,看着它在旋流中与其他花灯簇拥在一团,明橙的灯光晃了阿蘅的眼。

    阿蘅欲与墨檀分享这份美景,激动地回头望向树荫下,可底下却空无一人……

 第12章 心上之人

    阿蘅在湖畔找寻一番,都没找到墨檀的身影。她唤了几声墨檀的名字,便蹲在之前墨檀待着的树荫下,手足无措地看着不远处的喧嚣处。

    街上的人群分成两边,留出一片空地,众人翘首以盼地望向街头。鼓声、唢呐声由远及近,通明的火棒点亮了街头巷尾。数十个壮丁舞着赤龙,龙头为了衔咬前头的绣球,或翻滚或跳跃或摇摆,周围人随着舞龙的动作欢声一片。

    阿蘅也挤入人群中一同起哄,一步步兴奋地跟着攒动的人走动。不一会,阿蘅耳边嗡嗡作响,一阵头重脚轻,玩心顿时消失殆尽。

    阿蘅本是鬼魂,在阳气旺盛之地自然扛不住。她不懂这一道理,一心只想找到墨檀。可回去的路她也不知打哪走,茫然地在街边游荡。

    街边卖着宫灯、龙凤灯、玉兔灯等瑰丽的彩灯,不少贵公子携着貌美如花的少女,卖弄似的猜起写在彩灯上的灯谜,阿蘅在一旁委顿地瞧着,好似与周遭毫无瓜葛,难免引起不怀好意的人注意。

    “小姑娘,你在找谁,是如意郎君嘛?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找?”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腆着脸,堵住阿蘅的去路。阿蘅心生厌恶,躲开壮汉向另一侧走去。

    “姑娘不要怕,我是好意啊……”壮汉不依不挠地跟了上来,拽住阿蘅的胳膊。

    阿蘅不由腾出怒火,猛地一下推开身前的壮汉,结果这么一推,居然把壮汉推倒在地,甚至滑了十步远的距离。

    阿蘅吃惊地瞪着自己的手心,感觉好似没用很大的力气。

    壮汉疼得哇哇直叫,咬牙切齿地指着阿蘅大叫:“抓小偷啊,偷我钱包。”

    四周的人乱成一团,纷纷望向阿蘅。壮汉胡诌着说辞,试图让其他人把阿蘅抓起来拷问,但周围的人没一点动作,看猴戏一样瞧着壮汉卧在地上唧唧歪歪。

    跟这种无赖据理力争没丝毫意义,阿蘅撞开人群远离这是非之地。

    阿蘅没跑多远,头顶突地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原本有些不适,现下更是昏沉沉的。

    整条街道像掀开锅般沸腾无比:“有人被花球砸中了,是何人?”

    “草,为毛被砸中的不是俺,俺的杜伊娘。”

    “不过……好像是名女子……”

    “是女人的话不做数吧,呵呵。”

    一个头戴黑冠的男子走下楼来,确定了是阿蘅被砸中,命令道:“去把被砸中的客人领进风雅阁。”

    沸沸扬扬的讨论声戛然而止,锦衣老汉指着阿蘅诧异道:“可她是名女子啊……”

    那男子冷笑:“女子又怎地,就算砸中了一条狗,照样也是风雅阁的贵宾。”

    “哎……”满大街的男子都遗憾不已,如散了群的麻雀纷纷离开。

    阿蘅摸着额头尚未了解状态,就被四个一身酱紫的壮丁围了上来,“你们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壮丁灿笑道:“请姑娘随我们上楼。”

    阿蘅摇摇头,蹦出几个字:“不要……”

    正要转身,另一个壮丁赶紧道:“上面有美味佳肴,还有美人招待……”说罢,他又顿了顿,似乎察觉美人对于女子没多大吸引力。

    阿蘅在人气旺的地方本就不适,懒得理他们转身要走。四个壮丁见状,心一横准备把人扛上去,哪管那么多叽歪的。

    勒紧袖子刚要动手,一个清越的声音穿越夜色编织的薄纱,突兀地响起:“这有你要寻找的,不上来瞧瞧嘛……”

    楼阁上的雕栏依着一道人影,万家灯火聚拢的光辉勾出均匀的腰身。一把团扇遮住半边面容,露出的精致魅惑的眉眼,眉梢轻轻一佻:“还不快进来,愣在那作甚?”

    阿蘅迟疑不定,身体却受了蛊惑般先行一步,踏进了风雅阁内。扑鼻而来胭脂水粉的气味,呛得阿蘅打了个喷嚏。莺莺燕燕的佳人娇俏嬉闹,几个锦衣玉服的男子蒙着眼追逐其后。

    一个瘦削的壮丁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阿蘅:“唉,今天风雅阁的绯轩楼只接一个客人,没想到落在一个丫头身上。”

    阿蘅懵懵懂懂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壮丁咳了一声:“自然是极乐之地,想不通为何会让你进来。走这边上最顶楼,只能你一个人去了,我们这卑贱身份是上不去的。”

    他的语气透着些嘲讽,摆了摆手指了个方向。阿蘅便按着他的指点,爬上那座红木楼梯,刚走到最顶楼就撞上一个柔软的怀抱。

    “哟,就这么急投怀送抱啦?”一只葱白的手勾了勾阿蘅的下巴挑逗着。

    那人有着苍白如纸的脸,衬着猩红的朱唇触目惊心,可相貌却说不出的好看。面孔的轮廓十分柔和,分不清是男是女,妩媚的眉眼阿蘅记得,就是之前楼台上的人。

    阿蘅对陌生人的接触极其反感,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谨慎地瞪着眼前的红衣佳人。

    “害怕什么,我又不会一口吞了你。”吞字说得极有韵味,那人还伸舌舔了下嘴唇。

    阿蘅瞧红衣人的动作打了个战栗,搓了搓手臂道:“为何看着你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红衣佳人揪紧团扇,好好一把扇子撕了一道口子。

    真是又气又无奈,红衣佳人气冲冲道:“跟我过来……”

    红衣佳人推开一间包房,阿蘅吐吐舌头,屁颠颠地跟了过去。刚踏进去,阿蘅揉了揉眼睛,

    红衣佳人轻笑一声:“哼,这不是你要找的嘛……”

    那人身着曲裾深衣,水墨色掩不住浑然的王者之气。他的五官深邃而立体,深碧色的眸子沉如幽潭,让人不小心陷入其中,脸上无任何起伏,但似乎他一颦一笑便能牵动世间万物。

    察觉有人进屋,傲岸不羁的身影侧过身,长袂不经意地一拂,领口的蛇纹似腾然飞升,对着微愣的阿蘅慵懒地一笑:“居然找过来了。”

    阿蘅憋在心里的委屈像泉涌般爆发,为何他好端端的把自己丢下?是不是她没找到他的话,他永远不会主动找自己?眼角缓缓湿润,有一刻极想夺门而出再也不见他。

    阿蘅吸吸鼻子,转头向门槛走去,手猛地被一把拉住。

    红衣佳人惊讶地瞅着阿蘅紧皱的小脸:“丫头,你去哪啦?哟,好像还哭了。”

    阿蘅一把甩开红衣佳人,怒颜以对:“与你何干?”

    手刚触上门把,一阵凛冽的风吹拂过来,黑影顷刻闪现眼前,手心被紧紧扣住:“与那人自然无关,但与本王却万分的有关系。”

    墨檀擦了擦阿蘅湿润的面颊,阿蘅像个撞见敌人的小动物,张嘴要在伸过来的手掌上,下口是极狠的。

    墨檀叹了口气:“本王不会丢弃你,只是遇见曾经的旧识,不想你接触这些。等解决这边的事情,便会来找你。”

    红衣佳人朱唇一张,怒斥道:“呵,怎么地,魔君大人害怕我带坏你的活宝?”

    阿蘅咬累了才松开嘴,嚅嚅道:“可是,万一我走丢了怎么办,你找不到我怎么办?”

    “不会的……”墨檀目光从未这般柔和,环住她的窄肩,将她拉到茶桌边坐下,“本王在你身上烙了印,无论你在何地,本王都可以找到你。”

    “什么样子的印,你何时烙下的?”阿蘅下意识地想撩开衣服看看,突然察觉这么做好像不妥,便停止了动作。

    墨檀解释道:“那印是常人看不见的,永世不会磨灭。”

    阿蘅不知所措地眨眨眼,永世不会磨灭,听起来好像有点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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